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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为父沉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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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甲嵌入肉里,生生撕开。
  可我已经没了感觉。
  看到季笙眼睛的那一刻,我后悔了。
  还是他的眼睛吗?平静的湖泊里面翻江倒海,浑浊不堪,仿佛失了心智,失了魂灵,一只手直直地伸向我,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沾着血,血珠沿着他的胳臂滚进了衣服,星星点点的晕染开。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用力握住那只手。
  骨骼的碎裂声。
  皱了皱眉,我咬牙,不吭声。
  那两只眼睛,浑浊的,空洞的,向着我的方向。游离,迷茫。
  他被一种可怕的执念摄去了心神。
  不停的自我暗示。
  “抓住怀里的人不放。”
  “谁也不能抢走。”
  “不能让他离开。”
  “绝不。”
  我想,这种类似的场景可能触动了他的某些阴暗记忆,导致他失去心智。
  必须叫醒他。
  必须。
  可是……
  我咬牙。
  胸腔开始压抑,肢体原本的麻木散去,疼痛,灼烧,压迫……一点一点在各个器官苏醒。空气开始稀薄,炽烈的晕眩侵袭了大脑。
  垂下眼帘,强行压制身体的不适感。
  抬眼,缓缓勾起嘴角,盯住季笙空洞的双眼,一点一点靠近。
  猛地拉住他的手腕。
  张嘴,狠狠地咬下去。
  甜甜的血腥顷刻溢满了口腔。咬牙,不放。
  季笙茫然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玻璃门外的佣人们睁大了眼睛。
  医生们一动不动,诧异的盯着我。
  瞪着眼睛看向季笙。
  季笙,你说,我疯了吗?
  你……疼吗?
  我知道,你疼。不过,没有关系。
  我和你一起。
  舌头轻抵,张嘴,放开他。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流下。
  微笑。
  抬起自己脱臼的手腕,更狠的咬下去。
  一只手强制分开我的手,用力抬起我的头。
  我听到很清脆的声音。
  那只手打在我脸上。
  嘴角的血液流成一股红线,在大理石地板汇聚成一条小溪。
  微微送出一口气,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打量那只手。
  白皙清透,如同沾着水的琉璃细竹。
  竹上沾着点点红梅。
  我的呼吸缓慢下去。
  你,醒过来,就好。
  那么……再次陷入黑暗……我就不怕了……
  有你的呼唤……我会记得回家。
  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苦笑,还是要再一次的在他面前倒下了么?
  张嘴,在陷入黑暗前用力阖动嘴唇。
  ——等我,回家——
  {二十三}暖意
  我以为我的身体很快就可以恢复。
  可实际上,当我出院的时候已经十一月中旬。年关,又要到了。
  天还很冷,季笙用柔软的毛毯包裹住我,轻轻地揽起我走出医院门口。
  一辆出租车停到我们面前,司机是一个黑黑的小伙子,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他冲我们友好地笑笑,招呼我们上车。
  我抬头看了季笙一眼,抿了抿嘴角。
  “我想自己走走。”声音还有些单薄嘶哑。
  季笙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抬起视线对司机温婉的笑着摇了摇头。他额上的几缕碎发垂了下来,在阳光下碎碎的闪着光。
  微微挣扎了一下,季笙将我放下来,很快的将我滑落到肩膀上的毛毯拢了上去。
  我眨了眨眼睛,无声的勾起嘴角。
  一只脚踩在路边堆得很厚的积雪上,满意的听到了“咯吱”的声响,有些顽劣的弯了弯嘴角,将另一只脚也放上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有力的将我捞起来放到干净的路面上,我抬起头,有些不满的眨着眼睛。
  季笙低下头微笑的看着我,眼角泄露了无数的温柔。
  乖乖的垂下眼帘,抿了抿嘴角,盯着脚尖,小步小步的趟着走。
  季笙优雅的弯着腰,一只手拢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柔的支撑着我的后背,身体紧紧的贴着我,气息如同绒絮一样扫过我的脖颈。
  略微移开视线,轻轻叹了口气,他的身躯更加消瘦了,心底有些微微的疼痛,这一个月,他是怎么过的?
  压抑着吐一口气,再抬眼时,眼底已布满温热的笑容。
  冬季的空气纯净干燥,枯木上的小鸟吱吱喳喳的叫着,有几点积雪时不时的降落下来,贴着我的脸,微微湿润我的气息。
  抓了抓毛毯边缘流动的穗子,眼睛无意识的盯着肩膀上那只白晰纤细的手掌,抿了抿嘴唇,轻轻吸了一口气。
  我的脚步停下来,眼睛盯住他手腕上清晰的咬痕。
  “还痛么……”无助的咬了咬嘴唇,还是无法将视线移开。
  季笙的手掌轻柔的放下来,另一只手按住我的毯子,轻盈优雅的单腿跪立在我面前,浅笑着盯住我的眼睛,用那只带着伤痕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
  “小家伙知道心疼我了……”他微不可查的挑挑眉,无尽温柔的展开笑容,在风中翻飞的碎发一点一点落回额上,我想起了毯子边缘光滑闪亮的流苏。
  握了握掌心,松开。有些踯躅的不知所措起来。
  我想不出话来回答他。
  垂下眼帘,有些生涩的咧了咧嘴角。缓缓的抬手,将沾到他眼角的发丝掠回耳边。
  呼吸轻坠,我觉得自己好像完成了一件很大的事。
  季笙愣住了,只一刻,他便无限温柔的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像亘古的恒星,美得如同一阵风。眼睛无意识的盯着他嫣红的嘴唇,怎么也无法想象他将气息渡到我的唇间的样子。或许,那只是我的一场臆想?
  稳住有些慌乱的气息,低眉,敛目,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季笙站了起来,没有温度的阳光透过他消瘦挺拔的身躯在干净的路面上留下长长的影子。
  我忽然仰起脸冲他笑了一下。
  他低头静静地凝视着我,浓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扇深深的阴影。
  他优雅的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摩挲我的脖颈,另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腕。
  安心的感觉。
  闭起眼睛,嘴角缓缓勾起,想起十五那个迷离如梦一样的夜晚他也是这样轻柔的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从容的,安心的,慢慢走。
  无尽的笑意牵动了嘴角,满的要溢出来。
  —————————————————————————————
  回家。回我们的家。
  这所小楼,如同生活在漫画里的白房子。
  干燥静美的楼阁,静寂空灵的天空,美丽宁静的麦田,静止不动的大团大团的云朵,仿佛活在童话的记忆里,像一幅被渲染后浸在水里的油画,一点一点碎开,各种颜色攀爬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界。
  淡淡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外轻盈的跃进来,瞬间的恍惚。是在什么时候?这里,真正成了我的家呢……
  什么也没变,连空气的味道都干净甜美,我弯了弯嘴角,眼睛眯起来。
  一个身影风一样的扑过来,我扬了扬眉毛,毯子滑落到地上。
  那个少女半蹲在我面前,把脸深深的埋入我的肩膀,两只手紧紧缠着我的背,一下一下的抽噎起来。
  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嘴角,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长发,微叹了口气:“页子,你要多穿一点。”
  季禾稚嫩的嗓音甜甜的,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我安慰的拍了拍页子的肩膀。页子抽噎着抬起脸来,湿漉漉的眼睛很委屈的盯着我。
  我总是努力把自己扮作小孩子。
  可惜我不是。
  页子好像也从来不这么想。
  她眨眨眼,在等我出几句安慰她的话。
  我无力的咬了咬嘴唇,竭力想了想,还是只找到了两个字。
  “呃……没事……”我实在是尽力了,有些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页子迫不及待的点头,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的坠落。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就在等这两个字?
  猛的抬起视线,季笙懒懒的斜倚在门边,微勾着嘴角,手里提着掉落到地上的毯子,白皙的指尖深深的埋入光滑柔软的流苏里。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有些惊惶的垂下眼帘,敛去眼中慌乱的神情。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被他看穿了。
  “过来,小家伙。”他懒懒的抬了一下手臂,修长的手指微微勾起。
  垂下眼帘,我忽然想起他抱着我颤抖的样子,怎么和现在这么不一样呢?
  放开页子,略微想了想,点头。
  抿了抿嘴角,缓慢的走过去,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这是我的习惯性动作吧……我慢吞吞的想着。
  忽然瞪大了双眼,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习惯?
  无奈的苦笑。
  习惯啊……季笙,我还能和你习惯多少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我要因为留恋你的臂弯而放弃生存的意义吗?
  抬眼,季笙依旧懒洋洋地笑着,将手中的毯子轻柔的拢在我的肩膀。
  他说过什么?
  迷路了,记得自己回来。
  迷路了,记得自己回来……
  心脏微微战栗。
  垂下眼帘,有些苦涩的扯动嘴角。
  为什么我是夏浅呢。
  季禾啊。
  你晚些长大吧。
  {二十四}
  三月近末,空气有些微微的干躁。
  困倦。
  懒懒的半躺在微凉的藤椅上,任自己的身体慢慢滑下去。
  搁置在旁边石阶上的茶已经半凉,有若有若无的白气升腾起来。
  抿了抿嘴唇,用微凉的手指按了按眼角,心底有些微微的燥意。
  季笙,一整夜没有回来。
  也没有佣人来传话。
  空气有些稀薄,用力张了张嘴,想唤来页子,却不知道问些什么。
  手指无意识的搅在一起,努力忽略心底的不安。
  很困难。
  页子端来新茶,顺手将我搁置在石阶上的茶杯收走。
  “页子……”开口唤住她,被压抑的不安从心底寻了个裂缝顷刻间蔓延了整个胸腔。
  有些窒息。
  页子走到我面前,顺势抓住我冰凉的手,两只眼睛担忧的看向我:“又不舒服了吗?我去拿药……”
  “页子……”我的手指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我不知道心底那种惊惶为什么越来越明显。
  页子抬眼盯住我,神色灰暗不明。
  “怎么一整夜都没回来?”页子自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页子咬唇不语。
  我拉着她的手,忽然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
  页子低了低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锦里面……出了什么事……季总昨天半夜拨了一大批人在家里守着……他自己却没回来……”
  点点头示意页子下去。
  将脸隐在芭蕉树下的巨大阴影里,无意识的用手指碰了碰冰凉的双唇,想起那个人在我躺在医院里时……
  空气有些滞留。
  那是什么?恐慌,不安,惊惧……叫嚣着从胸膛里挣扎而出的。
  我用双手盖住眼睛,这次,却没有因为从指缝间透出的光线而幸福。
  我想见那个人。
  很想。
  想拉拉那个人的衣角,看着他对我笑一下,我想,他微微勾起嫣红的嘴角,眼睛亮得像亘古的辰星,睫毛下留下深深的阴影,一定,美得像一阵风。
  恍惚。
  恍惚。
  思念……
  我要,去找他。
  “页子!”极其压抑的声音从胸膛撕裂而出。
  页子急急的跑过来盯着我,眉头锁的很紧。
  她知道我要做什么。
  盯住页子的眼睛,忍受胸腔极度强烈的压迫感。
  页子不安的摇头。
  依旧咬紧牙看着页子:“页子,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好,我想,我需要吃药了。”
  页子惶惶不安起来:“我去给你拿药。”
  我没吭声,依旧盯住页子一动不动,努力咽下喉间的一丝甜腻的血腥。
  页子不停地摇着头,眼泪簌簌的落下来,“不行的,不行的,外面有很多警卫,他们都是少爷派来的,不会让我们出去……”
  终于抑制不住咳了起来,页子惊恐的睁大眼睛,我的白色衬领上晕开了几朵妖冶的玫瑰。
  页子捂住嘴,眼泪从指缝间渗进去:“后……后院的墙矮一些……你等着,我去拿短梯……”
  页子急急的跑出去,我脱力的跌回藤椅上,凉意沁透了心肺,反反复复的想着,那个人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什么问题能困了他整晚不回来?
  没过多久,页子踉跄的跑回来,前胸的衣襟都湿透了,她急急的把药送到我嘴边,气息紊乱不堪,“先吃药……短梯……我已经搬到了后院了……你先吃药好不好?”她胡乱的用手抹了把脸,两只眼睛乞盼的盯着我。
  扫了一眼页子手中的药丸,我无力地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角,一动不动。
  “你怎么……”页子咬了咬牙,颤抖着将药收到口袋里,一把将我抱起来跑向后院。
  我们很顺利的翻过了那堵矮墙。
  我静静地站在空荡荡的马路边,不知道心里该想些什么,咬着牙难受。
  页子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抱紧我跌坐在车里。
  她一直在哭。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景色的变换。玻璃上映出季禾的侧脸,轻抿的嘴角,睫毛微微卷曲,紧张的扇动着。忽然间恍惚好像游走在梦里。我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到这里?心底一直压抑的是什么?一点一点复苏的又是什么?
  该死。
  指尖掐入掌心。没有痛感。
  季,笙。
  你最好不要有事。
  最好不要。
  ————————————————————————————
  人群像乌云一样缠绕在锦的外面。
  页子双手护住我,努力地拨开人群。
  垂下眼帘,敛去眼中不可抑制的慌乱,咬牙,一个晚上还没有解决吗?
  季笙。
  季笙。
  抿起嘴角,加快了脚步,我不知道一个孩子能帮什么,我只想看看他,拉拉他的衣角。
  两个警卫守在大厅门口,神色严峻。
  我们走上前去,他们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一只胳臂挡在我面前,手上套着白手套,明晃晃的,我眯起眼睛。
  “少爷有命,不准再放人进去,请小少爷多担待。”
  我的眼睛瞥向他的腰间,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胸腔里撕心裂肺的疼痛,嘴角很快湿了,一滴滴的打在干涸的血痕上。
  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厅紧闭的大门。
  我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
  心要烧起来。
  页子咬着牙把药递到我嘴边,我摇了摇头,移开视线盯住警卫。
  他们一动不动,神色晦暗不明。
  页子的脸色忽然坚决了起来,她的声音变得刺耳凄厉:“小少爷要是有什么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垂下眼帘,咬着牙,勉强站立着与警卫对峙。
  两个警卫沉默片刻,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默默地闪到一边,为我们缓缓的拉开门。
  我的视线又落到其中一个警卫的左腰上。
  我紧贴着他走过去,踉跄了一下,跌在他身上,他很敏捷地抱住我,我仰起头虚弱的咧了咧僵硬的嘴角,笑着点头致谢。警卫有些赧然的笑了一下,放开我又恢复站立姿势。
  将手中的东西迅速拢进袖子。
  低下头,垂下眼帘,缓缓勾起嘴角。
  应该对一个虚弱的小孩子放松警惕吗?
  缓缓抬起朦胧的视线,心跳忽然间平缓起来。
  我原来离你这么近。
  季笙,你还好吗。
  真的……好想……见你。

  我祈求你,来看看我

  {二十五}被劫
  我一直以为等待季禾长大之前的每一天都一样,早餐,午餐,晚餐,在这中间,我可以做很多无聊的事,说很多无聊的话,见很多无聊的人……平淡却宁静……可是,命运,似乎从不打算给予我这样的安宁,即使,我早已注定成为魔鬼,仇恨的牺牲品。
  我会开枪,是的,我会开枪。如此便捷的杀人工具,我没有办法抵制住自己对它的贪婪。即使曾经的一把仿真工具,也让我的眼底闪出嗜血的光芒。在等待季禾长大的漫长的日子里,这个小孩子无辜的头脑里已经上演过无数血腥的场面,匕首,枪支,药物,绳索……只是,无论画面如何变幻,也永远更改不了其中永恒的主角——我的丈夫。
  灵魂不可抑制的颤抖,是因为害怕么?还是……该死的……快乐?
  我也一直以为我是个头脑清晰的人,我可以为从警卫身上偷一把枪寻找无数个理由,可是,我却无法容忍自己为了任何原因让自己在能亲手杀死卫清之前身处险境。
  现在,当我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伤痕累累的靠在铁质笼里时还在思索,当我毫不顾忌的向那个人开枪的时候,自己的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
  内厅。
  季笙瘦长的身躯被迫靠在墙面上,身处险境,他依旧慵懒的地笑着,黑沉的眼睛眯起来,睫毛如同阳光下的水晶刺闪着乌黑的光芒,那种闲散的样子,好像面前胁迫他的几十个人只是一处再自然不过的风景。
  当我被页子抱着出现在季笙的面前时,我能看到他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我知道,他愤怒了。
  而且……怒不可遏。他纤细白皙的手指已经掐入掌心。
  他什么也没说,可我已经明白。我仅仅张了张嘴,摇了摇头。
  我不回去。
  很简单,这次,我要违背你了。
  理由?
  同样简单。
  我想你了。想见见你。
  季笙,没想到吧,你养的宠物有一天也不再温驯了,甚至对它的主人……
  算了。
  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恐怕到我死,你都无从知晓了。
  现在的现在,我只想说一句话,受伤了,就不要强撑着,你的后衫……已经被血和汗湿透了。
  你的警卫和保镖都是愚忠吗?如果听到枪声再来救你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也许一会回家后我会提个建议让你把这些呆板的警卫都换掉,不,不,还是先给你的小家伙讲讲被别人用枪指着的感觉吧,在自己的地盘被折磨的这么狼狈是不是很丢脸?
  所有的目光都齐齐胶在我脸上,不屑的,嘲笑的,冷漠的……
  是啊,不论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能做什么?
  抱住自己的父亲大哭一场?
  也许……是一个好主意。
  所以。
  我做了。
  嘴角缓缓勾起,低下头,垂下眼帘,我不想让那个人在我眼中看到嗜血的光芒。
  那是仇恨的种子在我身体里生根,发芽,生长,缠绕以后的附属品,此时此刻,我想我再也无法遮掩了。
  我要为季笙寻找一个机会,脱身的机会。
  我明白,只要听到枪响,必定会提醒外面的警卫冲进来维护季笙的安全。只是……这枪,谁开的,那结果……就大不相同了吧。
  深呼吸。
  我闭了闭眼,摇摇欲坠的身体开始颤抖,竭力挣脱了页子的怀抱,两只眼睛紧紧盯住季笙,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父亲”。
  我们相处的这一年之中我第二次这样唤他。
  很怪异的感觉。
  似乎听到了季笙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不,不要愤怒,季笙,好戏还没开场呢。
  在页子的手捉住我衣襟之前,我喊叫着跑向季笙。
  所有人都没有在乎。
  我是个孩子,甚至比同龄孩子生的瘦弱,我能做什么呢?
  是啊,我能做什么呢。
  我抓住了季笙的衣角,没有来得心里一阵恐慌,泪水毫无预兆的从眼角滑落。
  只是,季笙,这不在我的表演内容之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啊。
  “父亲!父亲!父亲……”我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嘶哑?
  其实,我现在更想喊你的名字“季笙,季笙,季笙”。
  季笙的身躯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不过,没关系。想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
  嘴角缓缓勾起,扣动扳机,一声很大的枪响。轻微的火药味渐渐弥散开。
  我想,人们一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季笙身后的人已经缓缓倒下,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腹部喷涌而出,衣服被染成很美丽的图案。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很欣赏的眨着眼睛。
  门外的警卫一下涌进来,包括那个没有枪的男子。他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瞬间抚过腰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内厅里的几十个人很快被制服了,微笑着抬起头看看季笙,季笙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深沉的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得黑色光芒。
  这么的为所欲为……我慢吞吞的想着,我该不是被那个人宠坏了吧。他生气了?
  季笙眯了眯眼睛,用手紧紧地握住我的肩膀。很疼。
  “看来,我们今天……要‘好好’吃一顿饭了,小家伙。我必须教教你,现象和本质的区别。”他抬起头扫了一眼,那些警卫迅速的将人带离内厅。
  我抬头看着他,然后迅速的低下头,心跳时急时缓。我抿起嘴唇,我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吗。
  季笙的手伸过来抚摸我的眼睛,“又哭了?”
  我把他的手拉下去,他很快的又把手放上来,声音极尽轻柔,“男孩子怎么总哭?别怕,别担心,那只是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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