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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若三千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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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世间有神存在,当是他韦墨焰莫属。
  众人退散后,病弱身影带着一连的咳声走进,尽管步履维艰,她还是坚持要催促他去完成当做之事。有些事情,耽误不得。
  “她已经几天几夜水米不进,再这样下去熬不了多久。程公子的死对她打击过大,也许要她再相信你会很难,但若是你肯去做,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她能如你一般重新站起,你们二人可以再次并肩策马,征杀天下。”
  并肩策马,征杀天下。
  多美好的愿望,只在最初相识而不相知时才有过的和谐与默契。韦墨焰不求如此完美,她若继续留在他身边就好,一生一世,他情愿倾心陪伴。
  “你也该多休息些。”玄色身影消失在门外前留下一话。
  如此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憔悴的女子登时多了八分容光,他不知道,对紫袖来说那是足抵三生的安慰。
  沉沦在他身影之中的女人没有能够幸福的,除了夏倾鸾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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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未接近的房间冷落萧条,还没有彻底融化的积雪堆在扶栏之上,寂寥的白色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房门虚掩着,当是有人来过又无奈离去,失望间忘记将门扉关严,也不知放了多少天寒地冻的凉气进去。这样她会着凉的。
  胡乱想着推开门,昏暗房间内一股潮湿霉气,韦墨焰忽然想起,自她离去这房间已是许久无人居住,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溜走。
  一年多了,他们相遇已有四百多个日月轮换。
  “倾鸾。”淡淡的呼唤脱口而出,微楞后一丝苦笑,竟忘了现在的她根本不可能回答自己。
  床上没人,桌前没人,仍旧穿着大红婚服的女子瑟缩在墙角,衣衫上隔了多时的血迹已变成黑红色,刺目惊心。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这个样子,目光涣散没有光泽,眼里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只剩血红雪白,不停回忆着大雪纷飞的夜晚从她生命中流逝的那些东西。  
  紧挨着夏倾鸾席地而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刻任何解释承诺都苍白无力,便是口吐莲花舌尖生昙亦挽不回逝去的人与心。
  手握江山傲视天下,任他气足以吞山河也医不好人心枯萎。
  如此无力。
  人,本就难与天斗,与情争。
  身边的人无声无息如同死尸一般,默默伸手握住瘦削肩头把人揽入怀中,冰冷的面颊紧贴在颈间,没有丝毫抗拒。傀儡怎么会懂得抗拒?
  没有心的人,不过是个傀儡。
“你想沉默到什么时候?到你死,还是我死?”如果二人之间的关系只剩沉默无言,与死无别。
韦墨焰不懂要说什么温柔软语,他也不觉得对她需要讲些虚伪空洞的情话,直来直去一向是他们交流的方式,虽然伤人甚深。扳过毫无血色的面庞,即便对视着,那双眼中依旧映照不出任何感情,近乎虚无的感觉憋得他想要窒息:“明知道我太固执,为什么你不肯迁就哪怕一次?总是我先回头,先伸手,而你却一再退却。”
  他也会累的,当结果总不如他所愿。
“倾鸾,倾鸾……”无意义的呢喃如痴如狂,闭眼吻上她冰冷的唇,淡而无味,却不想放开,“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第十八章   彼岸忘川可曾听
  重华门第一大门派的地位一夜倾塌,德高望重的代武林盟主以替天行道为名联合众门派进攻破月阁,原来不是为了什么江湖正义世间安宁,不过是想要红弦,想要得到玄机进而窃取天下江山罢了。
  下毒,暗害,谎言,虚伪,十余年,整个武林都被蒙在鼓里,直到那个雪夜纯洁的少年用性命打破骗局,换来无数人恍然大悟,也换来自此开始的腥风血雨,江湖浩劫。他是程家的小公子,是萧将军的后人,更是红弦极为珍视的血亲,程萧白的死让七重朱阁上并肩而立、傲视天下的男女相爱相杀,亲手将绝望刻印在对方心口。
  那些江湖中的人,江湖外的人,所有人都惋惜轻叹,人中龙凤,怕是就此消失了。
  谁又知道,在皑皑白雪之下消失的不只是那二人,还有许多许多,死去的,活着的,不死不活的。
  当日息赢风仗着外功强悍得以脱逃,近百门徒同去剑南,归来的却只有寥寥十人不到,其中包括常年不见的儿子,息少渊。
  自小到大,那个孩子总是默默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怯生生看着,他知道,儿子不过是想让他抱一抱赞扬几句,可他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思,曾经妻子还在世的时候他多少有丝牵挂寄托,妻子死后,再无亲情之感。
  息少渊对他来说,不过是因着血缘关系可以被无限次使用的特别棋子罢了,在他谋天下的棋局之中。
  然而息赢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他身后沉默数年的那个孩子竟成长到足以战胜他的地步,并且在他最为关键的一刻,为了毫无干系的外人而背叛。连亲生骨肉都会离他而去,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唯有权力,唯有天下!
  “爹,就算你坐拥半壁江山,又能得到什么?”
  “生杀予夺的权力,凌驾人上的尊严,还有,看所有人跪拜于脚下的感觉。”
  毫无亲情可言的冰冷对话过后,他再也没有儿子的消息。
  面对人越来越少的庭院,息赢风狂笑不止,看吧,当他身败名裂的时候没人会留下来,人本来就是自私而冷漠的,无一例外。就算体内流着他的血又如何?一样弃他而去,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的亲生骨肉。
  幸好他还没输,狂妄自大的破月阁阁主正陷入愚蠢的感情之中不能自拔,而他手中还有两颗棋子未动,最后究竟是谁为王者谁为败寇,来日方长,何必心急?
  “韦墨焰,你不是重视她胜过一切吗?我倒要看看,江山,红颜,你究竟会选择哪个。”
  山峦如黛,从焉支山望去竟是绵延到最南边的天际,在那里,江南碎雪中又将酝酿一场滔天阴谋,继续把乱世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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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腊月初七了,兰陵城内喜气正浓,街上车水马龙如故,香坊秀楼未变,只是街头巷尾少了几道身影,曾经给兰陵城带来无数欢闹的身影。
  “相公最爱东市林家铺子的柿饼,上次因为没有买到还失落了许久,这次一定要多买些。对了,还有连山老板亲手酿的女儿红,好几次他和息公子都为了抢酒洒满身满地,如今虽不应季,大概也能要来三两杯吧。”走在街市上的长裾女子自顾自念叨着,小臂上挎着竹篮,里面糕点水果一应俱全,沉甸甸压在一叠黄纸上面。
  “云姑娘,你别这样,萧白看见会难受的。”旁边衣衫华丽的少女眼圈一红,提到那个名字时又不争气地噼里啪啦落下泪水。
  今天,是程萧白头七的日子。
  据说逝者会在头七这天回到家中,看眼心中挂念了却红尘,然后入轮回,等转生,再世为人。
  从早上开始莲施就不停祈祷,希望那个开朗善良的少年来世能修得一生安好,不要为情爱所苦,不要再与江湖牵连,哪怕贫穷劳累也好过抱憾而去,不得享天伦之乐。
  “莲施,你说相公会回来看我吗?他会不会恨我,会不会连最后一面都不肯相见,把我的坏我的罪记挂三生三世,轮回后再见面便是敌人……”云衣容停下脚步,目光有些呆滞。她本以为可以伪装成最无辜的人骗他温柔相待,却不曾发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的洁净透明并非来自愚昧,而是来自宽容一切的善念,就连蛇蝎般的她都可原谅。
  萧白于她从无半分亏待,极尽温柔,即便明知她心有所属。
  这辈子欠他的,竟是还不上了。
  头七之夜,亲眷本该回避,可程家少夫人执意要在灵位前守候,她说,相公一定会来见她的。那样痴痴的女子反而博取了众人的同情,家丁婢女们无声无息默默退去,把空荡的灵堂院落留给不知是否能再度相见的两人。毕竟人鬼殊途,阴阳永隔,就算见了也不过徒增悲伤而已。
  “相公,衣容从不信鬼神之事,可如今去巴不得都是真的,便是你不再认我也好,衣容只想见你一面,亲口说声对不起。”想起往日种种温存,又一次潸然泪下,“我总认为是苍天负我,家破人亡又惨遭横祸,直到遇见你方知原来衣容此生如此幸福,竟能得相公你垂怜珍惜。”
  堂外树梢被风吹动,簌簌作响,云衣容抬起头,泛泛泪光中有什么正在改变。
  时光不会逆流,指间砂逝去便再寻不见,她能得人真爱的日子结束了,从此人生不再为谁羁绊烦扰,这条残命活下去的意义只有一个,报仇。
  向带来所有灾难的红弦复仇。
  “相公,我知道你最重视的人便是她,那日若不是不忍看她进退两难你也不会选择自绝,说到底你还是为她而死。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别怪我,衣容只想为你报仇——为你,也为我。所以,你在奈何桥边再等等,等我毁了她的一生后便随你而去,不管是恨也好爱也好,只要你开心,衣容便是魂飞魄散也心甘情愿。”
  阴云遮月,忽然降临的黑暗侵蚀人心,分分寸寸。
  饱受丧夫之痛而憔悴不堪的程家少夫人消失了,世上只剩一个为报仇而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毁掉另一个女人此生的怨鬼,命运也好,定数也好,没什么能阻止她了,她所有的爱与被爱都已逝去,徒剩憎恨。
  “红弦,我要你如我一般被所爱之人抛弃,众叛亲离,永坠苦海不能回身,生不如死!”
  仅属于她的凄美冷笑映照月色,凛寒森然。
  广袖中一笺书信落地,墨迹犹新。
  云衣容庆幸自己没有随程萧白一同死去,否则,她便再无机会眼看夏倾鸾一步步走向毁灭。
  那是比活着更令她兴奋不已的事情。
第十九章   此生谋情不谋身
  “阁主还在里面?”
  稀薄雪色下,红门紧闭的房间里安静无声。紫袖皱了皱眉,胸口隐隐疼痛又重了三分。
  守在门前的子弟面带难色摇摇头低声道:“昨日进去后便再未出来,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你先下去吧,着人送些饭菜过来。”
  想要敲门,抬起的手在门前悬了好'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久终是放下,她不认为会有人回应,于是干脆直接推门而入。
  潮湿霉味扑鼻而来,忍不住遮起口鼻,晦暗中看到地上角落里悄无声息的玄色身影正紧紧拥着残烛般的女子安眠。他一定是累了,累到连外人走进都未能挑动他的警惕。
  这般颓靡消沉,全不像曾经踏破生死的一对儿玉人,交握的手指只有一人的紧紧扣住,而另一只腕上刺着鸾鸟的手与它的主人一样了无生气,那张足以倾乱人心的清丽容颜消瘦得不似人形,两只眼突兀睁着,目光毫无焦点。
  禁不住一声叹息。
  好好的人,怎么就被伤成这样?
  那日前往剑南韦墨焰不许她同行,等了几日好不容易盼得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阁外茫茫雪路上,却看见行在中间的是辆马车,当下紫袖心里便是一阵仓皇——若不是有人受了重伤,他们是从来不用马车的。
事情的经过听沈禹卿详细诉说后,心内的担忧更是远胜焦急,紫袖太了解这两人,他们都是冷漠到不愿多说半句话的性格,即便他总是先退一步加以缓和,可这次的事实在闹的太严重。
程萧白是红弦唯一的亲人了,这么多年她东奔西走投身杀戮江湖不全是为报仇,也是为铲除任何对弟弟有威胁的人,而今间接逼迫程萧白自绝的,却是最爱她也最伤她的那个人。
  墨衡剑居然有一天会饱饮自己主人的鲜血,不知在被刺中那刻他是什么心情,一定,比她更痛苦。
  她有弟弟,有自幼相识的万俟皓月,还有他不肯放弃的追逐,而他,什么都没有。
  “墨焰……”心疼地拂去沉睡男人额角一丝灰烬,比任何人都坚强善良的雍容女子忍不住泪盈于睫,她不忍见他如此,如同他不忍看红弦受苦一般,或者更甚。
  如果她不是残花败柳之躯,如果她也能为他守身如玉,蓄发三千,那么她也可以努力去温暖那颗心的,代替红弦。
  额上的触感惊动了韦墨焰,睁开眼,泪痕犹在的熟悉面孔上几缕慌乱。
  “哭什么?以为我要死了?”冷冷一笑,目光中满是无情。
  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即便委屈也随着泪水一并咽下,这么多年跟在他身边,紫袖早学会了掩盖心事与伤痛,若是为他,自己苦些又如何?
  “她只是一时伤心乱了心智,时候一过自然会好。倒是你不能这么熬着,阁中子弟都等你发话如何行动,如果你也倒下了,还有谁能顶起这大梁?”紫袖小心翼翼试着去拉夏倾鸾,幸而韦墨焰并未阻止。放下心后便轻柔谨慎地从他怀中接过那袭脏污红衣,红弦亦没有任何反抗,任由她安放在床上:“我让人送了些饭菜过来,多少先吃几口,这边我再找机会劝劝她,总不能你们两个一起消沉。”
  有紫袖在他总能快速平复心境,若说平日离不开的人,应当算她一个吧。
  颓然气息渐敛,淡漠的破月阁阁主很快就恢复满身威势,仅余眼眸里几点不易察觉的温度:“给她清理一下换身衣衫,吃也好不吃也好,就算用硬的也要让她进些水米。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来——你除外。”
  紫袖点点头,方才的委屈冲散了大半。能得他信任是件极为不易之事,而破月阁中能被他如此相信的也只有她,连红弦亦未曾有如此待遇。
  不过,她宁愿将这份信任平分给那两个人,使他们相知不疑,永结同心。
  冷肃的身影离开后,紫袖又是一阵急咳。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不知哪天就会撒手人寰,在此之前一定要扫平他们之间所有障碍,至少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能看见他们重新并肩而立,相携此生。
  又是清扫屋子又是打来热水,病弱女子额上香汗淋漓依旧没有丝毫不耐,手下温柔而精细,仿佛床上躺着的人是她的至亲,而非并无半点关系的外人。
  “若不是他爱你至深也不会如此,天意弄人,谁让我们都是上天的玩物呢?他会为你逆天改命,你就不能为他拾起余生吗?红弦,你若是听见便想想这一年多来他为你付出多少,那时,你就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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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堂中安静无声,谁都看得出阁主心情极差。
  想来也是,先遭背叛又被所爱之人亲手刺伤,即便是冷傲如神的韦墨焰也难免会为情事伤神。万俟府中狠厉相逼不带半点感情,却是最惊天的告白,直教江湖中那些自称正派的人也为之气折。
  “乔堂主,天下可有擅医失魂之症的名医?”案后阴沉的男子询问道。
  “失魂乃是心病,寻常大夫自然不可能医好,倒是古籍中有些仙草妙药,却不知生长何处。”天市堂堂主乔飞雪沉吟道。饱览典籍过目不忘,人都知乔堂主脑中装着天下学识,他所说的便是定论。
  韦墨焰单手揉着额角,似乎十分烦扰,这等表情在他面上是极为罕见的。堂下众人无不心怀疑惑,连重伤时他亦不曾流露半点情感,到底什么事能在这种时候让他心烦如斯?难道,红弦又出什么事了?
  玄色衣袖划过桌面,长而灵巧的手指端起酒杯,只可惜里面无酒。想了片刻,韦墨焰淡淡开口:“若无药可医,那么,至少寻一处宁静的世外之地——我不想她死后,还因为身上的东西被人打扰。”
  蓦然,倒吸凉气之声接连响起。
  红弦,那个本该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仿若超凡脱俗的女子,终是要离开这个龌蹉纷扰的世间了吗?
  而另有人心声存异。
  她死了倒不要紧,重要的是,玄机会落入谁手。是如他话外之意会随红弦下葬,还是自此成为破月阁一统武林、傲视天下的保障?
  案后靠在椅中的男人看起来颇为疲惫,无疑,他是强大且难以战胜的,纵使没有玄机也极可能成为最终的王者,可若是玄机落入他人之手……
  得玄机者得天下,不想让他得到此间河山,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无论如何,要拿到玄机。
第二十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夜凉如水,携卷着雪后初霁的冷冽,被风吹进阁台上的薄雪踩在脚下不发出半点声音。
  破月阁对外守卫森严,是而内部并无人值管,月下鬼祟的身影未惊动任何人,沿着楼梯一路攀上,最终驻足于没有灯光的房门前。
  这不过是间普普通通的屋子,却藏着天下至大的秘密。
  略微颤抖的手按在胸口深深吐息,默默祈祷着屋内女子真的如传言般失了心智如同行尸走肉,否则,以他的功底决计不是红弦的对手。成败在此一举,究竟是饱含怨恨屈居一辈子,还是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恩人报仇,很快便可见分晓。
  小心掌握着力度将房门无声推开,里面黑漆漆难以看清。转身阖门半掩,闭上眼稍微等待了片刻,再睁眼,终于可以看清。
  床上人影侧卧,凹凸有致,遮盖脸颊的细密青丝如墨色天瀑,枕边,放着半只手臂大小,细长的、略显陈旧的木匣。
  玄机。
  忍不住的激动涌上心头,脚步亦有些飘忽,不再像片刻前那般稳重谨慎。几步接近床边而呼吸均匀的女子依旧纹丝未动。悄悄将木匣夹在臂间,凝视片刻,终于心一横扬起短剑。
  “果然是你。”清冷平静的声音淡淡响起,挟着木匣的人脑中轰然一声巨响,回过头,正是淡漠却足以令人谈之色变的那个男人。
  彻底推开房门,韦墨焰冷冷地看着高举短剑的年轻人,目光中毫无怜悯:“燕。”
  一身风雪寒气、惊慌失措的夜行者,天市堂最有潜力的宿主,破月阁阁主一直赏识并打算拔擢的部下。
  “从卢瀚海伏诛后我便推测阁中有内奸,无论是南疆之行还是日常的一举一动,远在千里之外的息赢风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知道许多不曾传出议事堂的重要机密。程萧白与倾鸾之间的关系在破月阁中虽没有隐瞒,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而息赢风却能抓住这点设计令我与倾鸾决裂,更是在我撤回十二分会杀令后迅速将程萧白劫走妄图将所有罪名加在破月阁之上。燕,你做得好,如果没有你,我和倾鸾也不会走到这般地步。”说到最后,语气愈发阴冷。
  背对门外月光的面孔看得不甚清晰,冷酷无情只从那一身冷肃中便可充分感受。燕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因着他与医娘暗中勾结为息赢风提供消息及帮忙,红弦按照重华门门主的计谋一步步远离韦墨焰,尽管最终没能造成破月阁与毒王谷之间巨大争端,却也令得红弦丧失心智如同死人,破月阁阁主则为情所困做了许多错误决断。
  面上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燕点燃桌上的烛灯,臂间木匣随手丢到一边,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床上默默坐起的人。机关算尽,到最后他竟跌在了韦墨焰极为简单的局中,不用想,那木匣之中定不是天下人痴心渴望的神秘之物玄机,在他短剑下逃过一劫的人也理所当然不是红弦,今晚所发生的一些都是为他上演的一出戏,捉内奸除叛徒,这才是目的。
  “韦墨焰,曾经我崇拜你敬仰你,也同他们一样不惜为追逐你的强大甘愿奉上性命,直到你背叛了我们的忠诚,为一个女人杀害忠心耿耿的部下。”把玩着手中的短剑,燕脸上毫无惧色,反而比之前轻松许多,“你早就知道吧,我这条命是卢堂主挨了一刀拼命救来的,他是我的恩人,亦是父亲一般的存在,是他教我要忠心于你,将破月阁当做此生唯一的归宿。而你……而你却杀了他!杀了为韦家戎马一生的功臣!”
  果然是因为卢瀚海。
  韦墨焰默然无语,卢瀚海的死确实是他的过错,当初若不是屡次为夏倾鸾意外行事,那个豪放且忠心不二的太微堂堂主绝不会落得惨死下场。然而他从未后悔,若是为了夏倾鸾,便是背负天下人的怨恨也心甘情愿。
  锐利的剑刃在手指上划出小小一道伤口,燕皱了皱眉头,将手指放进口中吮吸,宣泄出心中不满后脸上渐渐安定。
  “是我太蠢,居然没想到你在议事堂说的那番话别有用心,还以为可以夺走玄机顺便杀了她为卢堂主报仇,结果却是自投罗网暴露了身份。韦墨焰,我知道你不后悔为那女人牺牲许多,同样,我也不后悔舍掉性命毁了你们二人的关系。只是早些时候没想到你会爱她如此之深,若早知如此,在她还没有习得韦家功夫时我就该杀了她,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惨剧。一切都晚了,死去的人回不来,死了的心也活不了,你就在孤独中继续完成你的霸业吧,愿你登上巅峰的刹那,身边再无一人。”嘲讽的笑容如同夜色弥漫,凄凉绝望。
  墨色深瞳一缩,后面假扮夏倾鸾的紫袖看见韦墨焰表情才反应过来时,燕已经仰倒在地。
  短剑剑刃青紫发亮,定是剧毒无比的。
  从忠心变为怨憎的年轻人早已打定主意,今晚,非生即死。
  “潜藏在阁中的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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