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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若三千弦-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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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瘦手指在墙壁上敲了两下,空洞响声在神殿内回荡:“我的目的早已达到,现在所做不过是看她可怜想要给她个机会。她和阿璃很像,见她那般神情我总觉阿璃又回到了身边,所以即便她已经不可能再醒来,我还是——”
  刹那间铺天盖地而来的杀气打断了火神教教主的解释,剑光漫天织成密网迎头而下,凌厉的剑气竟将殿内烛火卷熄大半,光明不复。
  她已经不可能再醒来……
  脑海中,只剩这句话带来的绝望与狂暴。
  两载相守,一年等待,千里追寻,三生七世约定不离不弃,她,怎么可以离他而去?!
  不会的……明明拼尽力气想要活下去,所以才在炎凉世事刀光剑影下用冷漠保护自己,甚至连他都不肯相信,那样倔强冷硬的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性命,不会决绝到连最后一面也不肯相见……
  是想要他也尝尝生生离别的苦痛吗?
  想要他知道,过去一年中她的孤单与失望?
  如果知道她还活着,就算再负紫袖十次、百次他也不会违背昔日誓言娶其他女子为妻,更不会放开手任她孤身涉险只为铸一把可有可无的破剑!
  寒光凛然的剑刃最终没有伤害到明砂丝毫,尽管低着眉眼连看都不看的火神教教主抱着森森头骨,没有半点想要防御的意思。
  明砂明白,比起愤怒的杀戮,他更迫切的是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再也不会醒来的她。
  金铁相交,纯黑色与白色凌空飞散,曜石墙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崩塌,而以世间仅存的三块异梦石锻造的、锐不可摧的墨衡剑,也在强悍磅礴内力震荡下寸寸断裂,哀鸣着跌落于石块碎屑残骸中。
  没有这把剑,她就不会被逼着不辞而别,也不会一个人寂寞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黯然长眠。
  “倾鸾……”
  柔和光芒中,他望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如痴如醉。
第二十七章   孤莲冷焰宁堕天
  黑暗中只那一团柔和光芒淡淡笼罩,一丈见方的纯黑石台本看不清边缘,借着悬于其上的碧蓝火焰素淡之光将周围照亮,依稀可见其中景象。
  那黑色石台之中是澄净碧水,一眼可望入深底,波澜不惊,静若死寂。水面之上漂浮着巨大莲花,色白微堇,向四方蜿蜒伸出的无数枝蔓先入水中而后爬上石台边缘,深绿藤蔓花叠叶,叶掩花,竟是又绽着无数半掌大小的雪青色幼莲,密集的藤蔓与莲花妖娆伸展,交错缠绕,与上方碧蓝火焰相映成辉。
  映着火焰微光的莲芯中,白衣胜雪却尽染殷红的女子闭目沉睡,仍是那般倾城绝代,单薄唇线勾勒一抹淡然,娥眉平缓宁和,眼角似有牵挂,缱绻凄凉。
  找遍千山万水,她却在此处安静睡着,听不到谁传遍碧落黄泉的声声呼唤,撕心裂肺。
  “倾鸾……”
  深邃冷眸换了色彩,麻木呆滞。
  怎么叫她都不肯睁开双眼,听不到吗?无数昼夜都是这般呼呼着她,为何她不理不应,将他独留红尘滚滚看万世沧桑?
  好像就在不久前她还在他怀中泪落潸然,忘情拥吻,身后花开滥滥胜似瑞雪,瞬息妖娆不尽。
  她是世间最寡情之人,唯一比他更残忍的人,不该这样安宁地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自享清静。此世路,来生命,她应该永远陪在他身边看天下血染江山永寂才对,红颜孤落,命比纸薄,那怎会是她的结局,怎会是他所爱之人的结局!
  我为你成魔成妖,你却笑离不见。
  人间不见屠龙为何,漠然看着玄裳朱裾颓然崩溃的火神教教主却见证了,人中之龙是怎样自九天堕落失心毁魂的。
  “她在漠北被人囚禁,是再见你的执念支撑着她活了下去,只是没想到,终于带着异梦石回到兰陵后听到的,竟是你要与别人成亲的消息。”
  腕上两枚带着旧色的铜铃轻响,隔绝尘世与毕生守候之物的石墙轰然崩毁,明砂却没有任何恼怒,那些存在于他脑中的、属于名为夏倾鸾女子的记忆侵蚀了他的残情,让他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生离死别,永世无话。
  而最难以抹消的,是定下交易那日她决然神情和泣血一笑。
  “就算他会忘了我是谁,黄泉路上,我还会等他一起度忘川、过奈何桥,一起喝下孟婆汤,一起擦去三生石上不该刻着的名字,期盼天地,来世别再让我们相遇。”
  她是认为,那样就可以斩断宿命吧?
  指尖蓝色火焰跃起,在寂静中氤氲成一朵莲花,干净得如若透明。
  “我为她用圣火铸剑并亲手交送于你,而她奉上灵魂,作为圣火的祭品,在孽池中度过余生岁月。”
  交易的全部,属于火神教教主与闯入者的魂定之约,无可更改。
  “她还没有死。”失神的双目触及起伏胸膛,忽地又有了一丝光亮,“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救。”
  明砂深吸口气,想不到韦墨焰竟痴缠如斯:“不,她已经死了,没有魂魄的人算不得活着。作为圣火祭品的刹那她就已经失去了魂魄。”
  “她没有死。”固执重复,全然不闻身后带着怜悯神色的男子微微摇头轻叹,颀长身影踉跄走上圣坛,离苍白容颜更加接近。
  倾鸾还活着,看,她还在呼吸,只不过是太累了睡过去而已,等她休息够一定会再睁开双眼,冷冷地与他说话,坚定地站在他身后护万敌不侵。
  长长赤弦自沉睡身影边垂落,一直垂到圣坛外,垂到他脚下。
  那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赤情。
  他只是想告诉她,自己早已沉落情天孽海无法回头,保护她的武器中含着他的血,弦在人在,守护亦在,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绝不许她离开,那是以血为咒最牢不可破的束缚,千丝万缕,寸寸固执。
  就好像曾经约定的不是吗?
  无论生死,皆为他韦墨焰所有。
  苍白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那抹寂静纱衣,接近碧蓝火焰的刹那,白莲下蓦地涌出无数艳红火舌将二人隔绝,焚了锦缎腕袖,也燎烬几缕青丝华发。
  “别碰她!”一直冷静旁观的明砂忽地低喝,随着喝声,几道火光自掌中飘摇而起,倏忽向韦墨焰冲去。
  只是随手一挥,墨色衣袂正击在袭来的火焰之上,顿时散起满室火花纷纷坠落,美而可怖。冷然抬头,寒光乍现的双眸直视悬在空中的碧蓝火焰,一声冷笑仿如地下传来。
  “不管是祭品也好,哪只恶灵的饵食也好,我只要她。”漆黑瞳仁一缩,手中残剑凶气冲天,“神挡杀神,魔挡弑魔!”
  那般戾气森然,人间难见,分明就是修罗道上踏来的恶鬼战神,手染鲜血妖孽而笑,恨不得屠尽苍生换一场八荒之罪,纵是天谴也绝难阻拦,要的就是杀,是孽,是不求饶恕。
  握剑,侧头,俊逸面容风华无双,杀意不尽。
  相距不过十余步的两个绝世真龙静静对望,谁都不肯后退半步。
  “她是阿璃的食物,吃了她的魂魄可以让阿璃至少提前数十年苏醒。任何人,任何神魔,都不可以打扰阿璃,你也不行。”托着头骨的火神教教主淡淡道。
  夏倾鸾是圣火的祭品,也是明砂精心呵护的少女复苏的最佳养料。方才抬头细看时韦墨焰才注意到,那团碧蓝火焰之中竟还包裹着一位抱膝少女,雪白发色与明砂完全相同,只是身影极其淡薄,近乎透明一般的朦胧。
  那就是明砂口中的“阿璃”吧?
  不管是谁,阻拦他和夏倾鸾在一起的人,都要死。
  ——————————————————————————
  靖安元年末,双凶星现于西南天野,整整三夜星陨不断,漫天一瞬而过的堕落光辉,中州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那是末世之兆,但并非人间末世,而是只属于一些人的,终灭之曲预兆。
  漠北沙海,苍凉凄诡的夜色笼罩广阔朔漠,巨大沙蟹静静停于大漠中央,已然死去许久。
  活了千百年近乎成精的妖物,它背上载过一代代精绝祭司往来与广袤瀚海,而今终于被弃。几日前最后一任主人独自里去,没有给地下石室与被守护了千年之久的古城亡灵留下新任祭司,或许,属于浩渺大漠的最神秘传说即将终止于此,此后也再没有人会因为漫长却寂寥的生命一遍遍重复别人的记忆,也不会再有人沉溺于虚幻之中不能自拔。
  “伊图,这么多年过去后我才发现,你是对的。为了自己心里最珍视的人放弃使命又如何?逝者已矣,不该再牵绊生者不放。只是有一点我还不太清楚,你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人是阮晴烟,那我呢?我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究竟是你遗留下的幻影,还是那个冷漠却让人无法放手不管的丫头?为了这个答案,我宁愿如你一般放弃所有——哪怕这是终结。”
  碧目浅发的男子自言自语,长叹一声朝着遥远的南方行去。
  那里正上演一场毁天灭地的悲剧,属于她的,他们的末世。
  也是属于他的末世。
第二十八章   破魔蚀心真龙战
  数十骑人马劲装负武奔行于茂密林间,苍郁山野并没有半点冬日痕迹,潮湿而闷热。细密汗珠紧贴在每个人额前,手下却不敢放松片刻,握紧缰绳的指节个个青白突出,显出极大力道。
他们的主人是个喜(fsktxt…提供下载)欢任意妄为的人,大婚之日丢下病弱衰绝的未婚妻子单骑赶赴南疆,甚至连花费多年心里才得来的武林盟主、江湖霸者权势也不要了,任由情势一片混乱。
然而没有任何部下说些抱怨之语,他们追随敬仰的是气吞山河的人中之龙,而非虚渺的浮名。
  “还有多久才能到?”为首的男人降了马速与稍后的妖娆男子并行。
  “少则半天,多则一天。”看看天色已是暮光渐起,趁夜赶路或许能在明早日出之前赶到,但深藏异兽毒虫的南疆深林之夜有多危险不言自明,姑苏相公并不打算以身试险:“阁主不过比我们早上两三日到达,没必要这么急着赶路,火神教暂时没有与中州武林起纷争的打算。”
  邵晋侯眼中精光一现,驭马冷笑:“姑苏相公与火神教倒是熟稔得很。”
  “别这么说我,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自然要对江湖中所有势力都有所了解。再说之前阁主和你们也没问过我,何苦要多这个嘴。”似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眉眼妖而不媚的男子反驳道。
  暂为统领的邵晋侯不再理会,反正从一开始阁中就没人信姑苏相公的话,若不是阁主一意孤行非要将他收为部下,只怕他连破月阁前的白玉石台都碰不到。
  但不可否认的是,阁主对他确是极为看重。
  “姑苏大人,少小姐真的还活着吗?火神教会不会对她不利?”心急如焚一直隐忍不发的萧乾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火神教教主看起来当是个强悍之人,少小姐那样冷硬的性格怕会惹他动怒吧?”
  千奇百怪的问题让姑苏相公苦笑不断。这玄瞳虽面上看不出年纪,可少说也该过了而立之年,偏偏心智上天真得如同少壮,每次他提出的问题都令人哭笑不得。
  “我都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大人,会折阳寿的。红弦堂主是否还活着,火神教教主与她又有何关系,这些我并不清楚——若是清楚,这趟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就没必要存在了。”
  带着无奈语气的回答让萧乾脸色又白了几分,默默退回人群中骑行。
  如果夏倾鸾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自绝谢罪也无颜去见九泉下的恩人萧将军,更无法面对一手照顾成长的少小姐。已经把她弄丢过一次,这次再……
  黯然长叹传荡在十余骑人马中,低沉情绪感染了所有人,也感染了天际正在隐去的赤红晚霞。
  距离此处几个峦脉之外的山巅某处,黑曜石筑建的漆黑神殿安谧无声,门外看守的碧蓝两色衣衫少女揪着长绫急得团团转,就是不敢违背教主命令踏入殿内半步。
  整整两天了,教主和那人只在最初时传出几阵打斗声响,之后便一直这样悄无声息,也不知道谁赢了谁输了,还是两人都受了伤不省人事才如此安静。
  “我、我去看看!”蓝衣少女咬牙一跺脚,转身往殿内冲去,碧衫少女亦紧随其后赶上。
  蓦地,威严的声音回荡耳畔:“沙华、罗华,不许进来。”
  教主没事!
  双生少女惊喜对望,两只娇嫩的小手挽到一起齐齐退后:“是!”
  惊喜过后二人却又有丝惋惜——教主没事,那么那个中州武林的盟主、什么阁的阁主呢?他受伤了吗?如果他输了的话,作为牺牲的女人就要被阿璃姐姐吞噬了,好可惜。
  虽然相比之下冷淡许多,可是叫夏倾鸾的女人跟阿璃姐姐真的很像,坚强,勇敢,又固执得很,就连眼眸里骄傲都一模一样,只是她们的悲伤也是一样的。
  “沙华,我不想她那样……”碧衫少女勾着孪生姐姐的小指,眼圈泛起一圈红润。
  许是身为姐姐的原因,沙华多少要成熟些,回拉着妹妹的手,额头相抵,声音里却也含着抽噎:“我也不想,她会让我想起阿璃姐姐。可是只有吃掉她阿璃姐姐才能褪去魔性早些回来。”
  以魂饲魔,魔归魂散。
  两个像极了的女人,一个是魔,一个,要做唤醒魔的供奉。
  幽暗神殿内,手托骷髅头骨的火神教教主似乎听见了外面两个少女的低声哭泣,无奈一声低叹。
  “这两个傻丫头。”
  烛光已在缠斗中尽数熄灭,明砂也没有闲余力量去维持那些毫无意义的光明,偌大空旷的神殿之中仅剩那团碧蓝火焰幽幽照亮,连冰冷玄裳也染上神秘的颜色。
  分守圣坛两端,他们对峙已有两日之久。
  “你守着的是魔?”瞳中映出幽蓝火光,韦墨焰望向火焰内抱膝蜷着的少女,依稀可感受到传来的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无论是中州还是南疆,或者是漠北、西域,所有传说中都可见魔物身影,它们栖息于神看不见的黑暗之中伺机而动,一旦有合适的寄宿体便趁虚而入,将沦入魔道的人吞没为己用。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是魔,守护她的火神教当真是邪教了。
  “魔又如何?夏姑娘杀戮深重,恶灵缠身,早已跃身修罗之道,你不还是不离不弃愿守她一世?”爱怜地抚着手中头骨,明砂眼底流转着异样光芒,“她们很像,而你我又何尝不是同路人?唯一不同的是,夏姑娘已经不可能起死回生,可阿璃还有希望,只要吞噬足够的纯净灵魂,她就会回到我身边。”
  “我说过,她还没有死!”
  “区区执念,岂能化白骨为红颜?”垂首淡笑,雪色长发随着脚步轻动,“韦盟主,你并非相信鬼神之人,自然也不信轮回往生、因果循环,更不会相信人失了魂魄便等同于死。以圣火铸剑会消耗阿璃极大灵力,之所以我会答应夏姑娘铸剑相送,为的就是换取她魂魄,不然,我又怎会做出这等损伤阿璃的事?”
  韦墨焰一震。
  不信鬼神,不信天道,所以才会纵横驰骋与杀伐征战中肆意掠夺人命,他自是不怕死的,可夏倾鸾呢?他相信明砂所言非虚,但他不相信,此生此世,再无法与她相见。
  白首不离,生死相依,玲珑局内许谁此誓,孽海情天绝不违背。
  人要阻拦,他便杀人,天要阻拦,他便逆天!
  “她是我妻,无论生死,此生不负。”残剑横陈,映谁绝世风华,目光清冷,“活着,我定要带她回家;若是死了……请将我二人合葬。”
第二十九章   血色洇然惊天变
  时间是最残忍的东西,总在平静中撕碎一切希望,并让人染上名为疯魔的病症。
  整整三天,那双眼不曾睁开一次,甚至连轻颤都不曾有过,就好像真的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凝滞,比起失心,比起陷入梦魇,更令人窒息绝望,找不到可安慰自己的蛛丝马迹。
  “失去魂魄等同于死,你再固执也无可挽回。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长长衣角拂过干净明滑的地面,手掌靠近碧蓝火焰,那没有温度的纯净火苗竟似有了生命一般绕着指尖盘旋。明砂面上柔和不尽,仿佛那团幽蓝便是唤作阿璃的少女在与他调笑亲昵,一如往昔。
  隔着圣坛垂剑长立的男子目色阴冷,这般打打歇歇拖沓至极,全不合他速战速决的性格,只是对方确实强大,除了敏捷的身手外尚有诡异的法术辅助,突然出现的两三点诡异火光不时干扰他一招一式;而圣坛中的碧蓝火焰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每当靠近夏倾鸾时都会吐出赤红火舌,几次下来,满染血光的白色纱衣已经隐隐有几处被火焰燃成灰烬,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即便抢回了她身体又有什么用,是要养在房中看她一点点憔悴枯槁,还是慢慢腐烂成白骨一摊?”温柔地抚触着冷色火光,明砂不无悲悯,“她在这里尚可保证容颜不萎,阿璃活着,她的生命便不至断绝,你又何必偏执于长相厮守?莫不如回去兰陵娶你的如花美眷,忘了她,这也是夏姑娘最后的心愿。”
  忘了她?
  如果能做到,又怎会先覆天下再负卿心?弱水三千,只这一瓢让他身染剧毒,蚀骨腐心,无药可救。
  “我们之间的事你根本不懂,多说无益。”韦墨焰冷道。
  那些并肩生死那些相爱相杀,还有那些日夜交替沉淀下的每一次碰触,那是只属于他和夏倾鸾独有的回忆,任何人都不会明白他们是如何在意彼此,在意到宁愿杀了对方也不愿分离。
  不,不对,是他宁愿杀了夏倾鸾也不想她离去,而她,总是用离别来回应他的独爱。
  “爱到杀了她亦不肯放手?说什么倾天下覆江山,陪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可用剑伤她的是你,逼死她唯一亲人的也是你。”
  玄色身影蓦地一震,一滴暗红血液从指间滴下。
  又是这样,那些只应属于她记忆却屡屡从火神教教主口中说出,她的性子,决计不会把心事说与外人才对。
  明砂清楚那道怀疑的目光意味什么,缩回手指了指自己额角,苦笑:“抱歉,她的记忆影响我太多,不由自主想要替她说话——我只想读取她的记忆给阿璃讲些故事听,却不想竟被影响至如斯地步。”
  “原来如此,那你应该知道,她很想回到我身边,不是吗?”冷俊的破月阁阁主目光移向莲芯,淡漠清冷。
  深吸口气,那句话险些脱口而出。明砂不得不打起精神,韦墨焰不懂法术却极擅掌控人心,尤其是在自己受夏倾鸾心念影响相当严重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会失了本性陷入其中走火入魔。
  “你们二人的事我不想插手,不过是看在她与阿璃像极的份上才多说了几句话,若是当初知道你这般难缠,那时丢下剑我就该转身离开的。”
  “悔之晚矣。”
  “是,悔之晚矣。”明砂继续摇头苦笑。
  如果韦墨焰不是为了夏倾鸾苦苦相逼,如果他不是为了阿璃寸步不退,也许他们可以促膝长坐,执盏互斟,一起皱着眉头诉苦,说说自己爱上的女人有多倔强、有多难以拥住。
  世事如此,天愚苍生。
仅剩不足三寸利刃的墨衡剑平指,近乎透明的剑身与修长手臂形成一条直线,森然寒意丝丝缕缕萦绕弥漫。
韦墨焰不打算再拖延下去,本想留明砂一条性命逼他放了夏倾鸾便好,如今看来,这本就是妄想。
  两相对峙第三天,火神教教主终于见到传说中无人可望其项背的人中之龙,若论功夫修为,他距韦墨焰简直是天渊之别。
  残剑寒光如瀑,华丽凛冽交织出无处遁逃的屠戮之网,未及逼近便已令得神鬼惊惧,而面无表情舞剑破坏的冰冷男人眼中没有任何东西,仿佛就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毁灭而毁灭。
  他才是真正的魔,无惧六道轮回、神罚天谴,若杀,便要杀得昏天黑地,山河动摇。
  哪怕,只是为了一个已然魂飞魄散的女人。
所过之处如天崩地裂飞石狼藉,迫于剑气磅礴凶煞,明砂不得不连连后退,眨眼间便离开圣坛数丈之远,眼看到了神殿门前。
因着担心再退会累及门外守着的沙华和罗华,明砂强行祭起大片赤红火焰于身前,期望能稍稍阻挡韦墨焰的攻势,然而,那火焰甫一触及剑芒便被熄灭,竟是连片刻的作用都未生效。
  裂帛声声,血光飞洒。
  “教主!”尖锐的惊呼撕裂黑暗,听得殿内轰然巨响持续不断且越来越近,双生少女再忍不住冲了进来,双目刚一适应近乎漆黑的阴暗便被眼前场景所吓住。数步之外剑光凌厉狠绝,扬起的殷红未落竟又再次袭来,而教主明砂已退至边缘,身上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外露,即便如此,那只骷髅头骨仍被他护在怀中没有半点损伤。
  “那东西似乎很重要。”忽而停住剑势,韦墨焰眸中冷光一闪。
  以明砂的实力虽不能完全对抗于他,但想要降低伤害并非不可,然而在剑锋触及的刹那,明砂没有选择避开锋芒为自己留条后路,而是仓皇转身将暴露在剑气之下的头骨抱在胸口,硬生生用脊背承住最重的一击。
  毙敌于致命之伤,着其死穴,瞬息胜负。
  多年征杀教会了冷傲嗜杀的武林盟主如何最快了结战斗,当对手暴露破绽或是致命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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