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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若三千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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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的高门前,沾了泥污的粉色绣鞋焦急地徘徊着,直到大门打开,一名家丁躬身把不速之客请进了院内。
金漆描边的褐色牌匾高悬檐下,端正地书着两个大字。
程府。
家丁通报时程萧白还颇为疑惑,兰陵城内似乎没有什么女子会主动登门拜访,虽然平日里偶尔和一些爱玩的公子哥出入烟花之地,也跟一些姑娘千金有所往来,但碍于父亲的管教,他从来都不会惹麻烦上身,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来求见。
珊瑚色婀娜的身影出现在前厅时,萧白微微愣住。
大约一月之前的记忆浮在脑中,当时这张略带羞涩的华容就已经让他印象深刻,如今站在面前,含辞未吐,气若幽兰的高雅更是一赞三叹。
“云姑娘!”
云衣容娇怯地行了个万福礼,一身柔若无骨看起来纤弱万分:“蒙程公子垂怜,竟然还记得衣容。”
程萧白急忙命家丁备茶,将云衣容请入侧座:“云姑娘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外面雨大,万一感染了风寒萧白可担当不起。”
“衣容本不想冒昧拜访,只是事关重大,时间又紧,只好亲自登门求见公子一面。”
“什么事这么急,是不是我姐姐出了事?”程萧白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破月阁对居于阁内的子弟管理甚严,就连姐姐都很少有机会出来,如今云衣容冒着雨突然前来,定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而破月阁中与自己有关的,唯有姐姐倾鸾而已。
云衣容摇了摇头:“公子莫急,红弦姑娘一切安好,不必担忧。衣容此次前来并非为了红弦姑娘,而是另一位与公子息息相关的人。”
“另一位?”程萧白不解地看着云衣容:“我又不是什么江湖中人,破月阁内相识的也不过姐姐而已,还能有谁?”
“此人不是阁中之人,但却与破月阁大有渊源。”云衣容小心地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踮起脚尖凑到程萧白耳旁。
“玉龙公子息少渊。”
“少渊?!”程萧白不由失声,“少渊他怎么了?!”
“不瞒公子,衣容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若被阁主发现定然会没命。只是衣容不想日后公子难过,所以才冒险前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少渊怎么会跟破月阁扯上关系?”程萧白激动不已,两只手用力摇着云衣容双肩。
“公子且听我慢慢说。”云衣容微皱着眉,轻轻抽回肩膀:“息公子前段时间帮助重华门重创破月阁,如今阁主得知他就在兰陵城内,正派人四处打探他的居所,一旦得知就会派红弦姑娘前往刺杀。衣容不想见公子伤心,所以……”
刺杀。红弦。
程萧白仿若五雷轰顶。
夏倾鸾是他同血不同姓的唯一亲人,息少渊则是他情投意合的知己,为什么偏偏他们会是敌人?
程萧白的反映尽收云衣容眼底,曼荼罗般妖冶带毒的笑意一闪而逝。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进行着。
“程公子,程公子?”
几声呼唤后,程萧白终于清醒过来,只是平素的风流不羁此刻荡然无存,只剩眼角流离的混乱:“谢谢你……云姑娘……我会想办法……”
云衣容不再说话,轻轻颌首后离去。
程萧白单纯直率,如果知道唯一的亲人与挚友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定然会从中阻止,而红弦也只有这一个弟弟尚在人世,为了弟弟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只要是程萧白的要求,她绝对无法拒绝。
息少渊则是个正人君子,且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手,自然也不会对付红弦,这样一来,息少渊与红弦便陷入了该战不战的境地,再加上旁人的误导,阁主肯定会认为二人之间有私情,届时红弦不但不能再留居破月阁,就是能否保准性命都成了问题。
这些,都是卢瀚海分析得出的结论。
从那日在破月阁七层亲见韦墨焰的告白后,云衣容便舍弃了医道之善——连自己的心都无法医治,又如何医得了别人?与其浑浑噩噩失了魂魄一般活着,还不如去夺来自己想要的,正好卢瀚海也想要除掉红弦,那么何不戮力同心,除掉相同的眼中钉后再为各自的目的打算?
于是,便有了议事时不经意被透露的息少渊行踪,也有了今日偷出破月阁舍命相告的感人一幕。可惜没人知道,这不过是两个人的设计罢了。
天色黯淡阴沉,云衣容的心情却是大好。
一切都不过是场阴谋诡计,为的就是让夏倾鸾这个名字从他心里抹去,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走进那人身边。
“韦墨焰,早晚我会让你明白,这一生你眼中只能有我云衣容一人!”
第二十九章   青莲坞中倾帘雾
一连三天,韦墨焰不曾见到夏倾鸾的身影,功夫不学也就罢了,竟然连门都不出,显然是在抗议韦墨焰的命令。
要她去杀息少渊本来很平常的一件事,可她偏偏为此赌气不肯出现,猜疑在韦墨焰心中越来越大。重华门是中原第一门派,其发源就在洛阳,当年夏倾鸾所在的双天寨恰好就在洛阳边界,是以韦墨焰才推测二人有可能早就相识。
如果夏倾鸾没有隐瞒息少渊的行踪,韦墨焰还不至于如此生气,既然明知道他是破月阁的敌人还要帮他,无疑是在与自己作对,这一点韦墨焰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爱的女人心中,只能有他。
“启禀阁主,中午时红弦姑娘收到一封来信,之后便往城内去了,至今未归。”负责看守的子弟战战兢兢地躬身禀告。听说这两天阁主心情不好,所有负责看守的子弟都暗中祈祷不要轮到自己当值时出事,偏偏自己今日守门时红弦私自出了阁。
破月阁的规矩,副堂主之下,在阁内居住的子弟除非得到允许,否则不可擅自离开。红弦是唯一一个经常跑出破月阁却不曾被责罚的人,但这次情况不同,阁主与红弦之间似乎有了什么矛盾,所以才特地下令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随时上报。
韦墨焰挥挥手,前来禀告的子弟如释重负,急忙退了出去。
“少丞,追过去,不要被她发现。”
门外一声应承,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中一道身影飞奔而出。

靖国赫赫有名的富商程显功,正是当年因谋反篡位之罪而被满门抄斩的萧家的门客之一。
夏倾鸾对程显功没有什么印象,甚至之前都不知道当年抱着弟弟逃走的人就是他,直到有次跟随梁大当家在洛阳城外劫掠商队时遇上程显功。
若不是相貌与母亲阮晴烟如出一辙,夏倾鸾的身世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被许多人所知,不过也亏了这张脸才会被程显功认出,从而得以与弟弟萧白相认。那是夏倾鸾这辈子唯一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展开笑颜。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少与程家或者萧白接触。
身为双天寨三当家时,她是贼寇,不该出现在清白富贵之家;身为破月阁杀手时,她是背负憎恨与罪孽的江湖人物,更不该和与世无争的商人有所瓜葛。
想要和弟弟在一起生活的愿望被夏倾鸾默默藏在心底,她已经背离了萧家千金的身份,名字也不再是萧倾鸾。一身的血债仇恨涅槃了纯真善良的萧家少小姐,浴火重生后是无情无义冷血嗜杀的红弦,夏倾鸾不想让自己弄脏的双手污染了唯一的亲人,萧家的仇,她一个人去承担就好了。
这是萧白第一次邀请她见面,虽然夏倾鸾隐隐担心是为了息少渊的事情,但还是不忍心拒绝,毕竟弟弟难得开口相邀。
青莲坞在兰陵城边一片肃静的水岸上,后面接着程家春夏游湖用的莲花宝船,程萧白一身华贵锦衣出神地坐在石桌旁。
夏倾鸾提了口气,换上温和的笑容:“萧白。”
“姐,你来了!”程萧白惊喜地回过头。这半日他一直担心夏倾鸾不肯来,一双明眸眼看就要望穿了碧水,“我从早上等到现在,就怕你不理我。”
“你要见我我怎么会不来?”
“姐……”程萧白欲言又止,准备好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倾鸾轻叹,眼中一丝黯然:“你是想跟我说息少渊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程萧白愕然。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五年来与弟弟经常有书信往来,在进入破月阁之前夏倾鸾就知道息少渊与萧白的关系,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弟弟对这位年纪略长的知己推崇备至,似乎也只有这人能让弟弟硬着头皮来找自己,而这正是她不愿在韦墨焰面前提起息少渊的原因。
若是息少渊出了事,萧白一定会很痛苦。
“姐,少渊他并不想插手江湖的那些事情,只是破月阁杀伐太重,作为儿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逼得走投无路啊!”
“破月阁杀伐重,重华门岂是清白的?双天寨我的二百零三个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夏倾鸾冷哼一声,程萧白忽地白了脸色,这表情,不该出现在姐姐面上才对。
这样冷漠,带着恨意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姐姐倾鸾。
夏倾鸾绕过萧白身边,脚尖一踮,轻盈地跃上莲花宝船,层层白纱在湖面的软风中猎猎飞舞。
一道血色亮光划过,船舱的布帘打了个旋,翻卷到湖水之中。
“玉龙公子身为重华门少主,又是皇帝仰仗的重臣,如此委身于舱中未免不太磊落。”
程萧白一声低吟。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
昏暗的船舱里响起悠悠男声,清朗而不失优雅:“萧白,我就说这方法不行,你也太小瞧你姐姐了。”
随着一声淡笑,白得耀眼的身影从船舱走出。眉眼清晰,朗风浅月,嘴角微翘扬起柔和的弧度,连澄澈的眼中也带着三分笑意。
比之韦墨焰的冷峻与萧白的柔美,雍容自若温润如玉的息少渊兼具着一身侠气,一直被认为是四公子之首,一身光华流转便是连夏倾鸾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息少渊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儒雅的书生:“红弦姑娘,久仰。”
“姐——”见夏倾鸾拉紧赤情,程萧白急忙伸开双臂挡在息少渊面前:“姐,你就听我一句,少渊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他最讨厌的就是与人为敌,如果不是破月阁苦苦相逼他绝对不会违心插手江湖的事。”
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最糟糕的状况。
夏倾鸾咬着薄削的嘴唇,眼中犹豫不定。
“红弦姑娘,我知道萧家当年被满门抄斩乃是冤案,如今也正尽力去为萧将军洗刷罪名,可韦阁主出手未免太过狠毒,连无辜之人也不肯放过。前段时间若不是破月阁欺人太甚我亦不会违背心愿帮助家父,这一切属实都是无奈之举。如果破月阁愿意就此罢手,不再对重华门苦苦纠缠,我会说服家父放弃联合各门派的围剿,不知红弦姑娘意下如何?”息少渊静静地看着夏倾鸾,没有丝毫的虚伪。
那双澄明的眼睛仿佛有着慑人的魔力,让人不由得想要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平和淡然中有着不可抗拒的说服力。
第三十章   两相错恩怨沉沦
夏倾鸾不得不避开息少渊的目光,这样下去她会被说服。
“息公子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要杀你并非只是为了阻止重华门与各门派的联合讨伐,而是因为你帮助了他们,尤其是你的父亲息赢风。”提到息赢风三个字,夏倾鸾用力地攥紧赤情,撕心裂肺的痛仿佛从半年前奔涌而来。
“呵,恐怕息门主早就忘了小小的双天寨,忘了无辜惨死的二百零三条人命,忘了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一向淡漠冰冷的夏倾鸾在提起双天寨时,眼中的愤恨根本遮挡不住。
爱与恨,总是挑起争端的罪魁祸首。
息少渊垂下眼睑,声音也弱了三分:“双天寨的事我也知道,家父这么多年暂代盟主之位,东征西讨间欠下的人命债不计其数,若是追究起来恐怕罄竹难书。然而,想要在江湖之中生存下去,谁又能保证不会伤害任何人呢?韦阁主不能,便是红弦姑娘你也不能。冤冤相报最是无益,如果红弦姑娘非要报仇,那么息少渊愿意代家父一死,只盼这条命可换来武林宁静,再无人沉沦仇恨孽海之中。”
似乎真的是打算以死相报,息少渊推开程萧白走到夏倾鸾面前,袖中一柄短刀倒提递向前面,竟是将自己的武器交给想要杀他的女人。
夏倾鸾细眉轻挑,一把抽过了短刀褪下刀鞘。
这是把断刀,原本应是很长的刀身只剩下了一尺余长,漆黑的刀体乌暗无光,却锋利异常。
“鬼刀摇寒。”白皙的手腕游刃翻转,杀气大作,直奔息少渊心口袭去。
程萧白惊得肝胆俱裂,死命地扑到息少渊身前:“姐!你要杀少渊的话,就先杀了我!”
整齐的断刃硬生生停住,轻轻抵在淡金色的锦袍上。
息少渊笑意不减,依旧是七分明朗三分慵懒:“萧白,你姐姐并未打算杀我。”
“你走吧,就当今日我们不曾相见。”夏倾鸾丢下摇寒刀,面上一成不变的清冷无情,“萧白,我答应你不会杀他,但是无法阻止别人来取他性命。姐姐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下,程萧白只感觉全身无力,腿脚一软竟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息少渊默默扶起程萧白靠于石桌上,弯腰拾起了心爱的佩刀,望向夏倾鸾离去背影的眼眸有着淡淡的悲哀。
“萧白啊,这样对你姐姐未免太过残忍了。”
“残忍的是他们这些江湖中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何必要赔上这一代,就算是伯父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该由你来承担这份罪责。姐姐她只是想不开罢了,等她平静下来我再去找她,让她离开破月阁,远离江湖是非之地。”
“你啊……”息少渊勾起嘴角,原本俊朗的面容泛着无奈的温柔:“你涉世未深,看事情未免单纯直率。你姐姐为了你不惜拼尽性命,这你知道吗?看起来她不过是放了我这条命,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破月阁阁主命她前来的,没有完成任务的她会受到什么惩罚?”
程萧白一愣,忽地跳了起来:“少渊,姐姐是不是会被那些人欺负?不行,我要去告诉姐姐别再回去了,以后我养着她!”
至交好友的天真无邪让息少渊不禁笑出了声,伸手勾住挣扎着站起来的程萧白:“好了,我是在逗你呢。你姐姐在破月阁中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破月阁阁主外没人能动她一根寒毛,而那位韦阁主,想必也不会忍心伤她的。”
江湖的事,姐姐的事,程萧白都不是很清楚,但既然是息少渊说的就绝对不会有错。纯洁如初雪的程萧白只愿天下太平和乐,人人无病无灾,没有刀光剑影,恩怨情仇。
“少渊,你知道吗,我特别希望姐姐能和我在一起生活,每天帮爹打理生意,安安心心地坐在一起吃饭,就像小时候一样。或者,你能成为我姐夫也说不定啊,姐姐那么要强的性格,一定要像你这种温柔的人才能照顾得好。”
“我吗?”略感意外的息少渊频频摇头,“能照顾你姐姐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高傲如莲,洁净如兰,神秘如昙,江湖中最美也是最毒的一朵奇葩,也许只有同样生长在阴暗之中的那个人才能与她相守一生吧?

回到破月阁中的夏倾鸾有些失魂落魄,她最终还是违背了韦墨焰的命令,为了自己的弟弟放过仇人之子,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没有人能告诉她。
空前的疲惫感蔓延全身,夏倾鸾脚步踉跄,路过议事大厅时甚至未曾注意到里面的黑色身影。
“坞中私会,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关系?”
冰冷阴鸷的声音蓦地想起,凛冽的寒气使得夏倾鸾脊背发凉。
韦墨焰懒散地坐在椅中,沉下的眼眉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面无表情。
该来的终归要来,既然已经选择就不能逃避。
夏倾鸾深深吸了口气走进厅内,眼睛尽量不去接触那袭玄色身影:“原来阁主也喜(fsktxt…提供下载)欢派人跟踪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倒叫我高瞧了。”
“呵,你敢做,还会怕我知道么?”韦墨焰站起身慢慢踱到夏倾鸾身前,冰冷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抬起她的下颌,两只深邃的眼眸直直盯到了她心底:“夏倾鸾,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有这种本事,连一向不沾女色的玉龙公子都会被你引诱。说什么毫无瓜葛,我看你们二人的私会不止这一次吧?你究竟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如此屈辱的姿势让夏倾鸾所有愧疚烟消云散,而韦墨焰残酷似箭的话一句句深深扎在了她心上。
“韦墨焰,你不相信我就罢了,用不着说这种过分的话吧?再说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就是认识息少渊那又怎样,我不过是你杀人的工具而已,还不至于卖身与你!”
“好,好一句‘与我无关’。”韦墨焰怒极反笑,眼中的狠厉一时间冲昏了理智,硬生生将夏倾鸾的头抬高几分:“看来我必须让你明白,你的一切都与我有关!”
抵在下颌的力道忽然加大,夏倾鸾来不及反抗,只看见刀削斧凿一般的轮廓蓦地接近眼前,细长的眼睫微颤。
唇上,陌生的温度细腻而柔软。
31…40章
第三十一章   转身寒水乱红颜
世间的一切喧嚣吵杂仿佛都断了线,没有声音,没有景象,只剩下脑中茫然的空白。
那吻冰冷清淡,却仿佛要夺走夏倾鸾整个灵魂,慌乱地抬起眼,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望不到底,如同万劫不复的深渊,沉沦后便再无退路。
可是,这究竟代表什么呢?是因为爱到极致不分彼此,还是因为恨到尽头情愿毁天灭地?
那样一双冷酷无情的眼啊,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混杂着怒意的混乱气息自素白衣袖中铮然划出,红色的细弦蔓延在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周围瞬间收紧,夏倾鸾狠狠推开沉重的身躯,却似乎忘记了要如何恢复呼吸。
韦墨焰放开手,眼中的烈焰一点点冷去。脸侧,攥紧的拳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出吓人的青白色,拉紧的细弦割破了细长的手指,血滴顺着赤情蜿蜒而下,染红了夏倾鸾的指尖。
“我让你去杀他你不肯,对我,你却如此毫不留情。”带着苦涩的冷笑斜挂在嘴角,韦墨焰张开手,沾染着血迹的赤情跌落在地上,与灰尘混合成肮脏的颜色。
谁重要,谁不重要,还用再逼问吗?
原来自己的满心欢喜不过是一厢情愿,徒惹笑话。
议事厅外响起稳重的脚步声,原本阁主是定在这时间商议洛阳之行一事的,可当卢瀚海一行人迈进议事厅时看见的,却是手执赤情一身杀气的红弦,以及目光无神,手上犹自滴血的阁主韦墨焰。
“公子!”随行而来的云衣容一声尖叫,甚至忘了自己应该叫他阁主才对,提起裙角便跑了过去,却被韦墨焰肃杀的脸色吓得不敢擅自动弹。
眼前的场景根本不必解释,沈禹卿脸色一沉,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红弦的对手便执刀而上,直奔白色的背影挥下。
“住手!”
堇色身影横在夏倾鸾背后,力道万钧的弯刀在嗜血之前硬生生被挡住,竟是紫袖出手为夏倾鸾抗下了这一刀。
“紫袖堂主,你看清楚,这妖女要刺杀阁主!”沈禹卿咬着牙,恨恨地放下刀。
任周围的人如何不解争论,站在中央的两个人却都是沉默不语,刻意别开的目光中带着凌乱与痛楚。这两个比任何人都骄傲,比任何人自尊心都要高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先向对方低头呢?
“好了,都把刀剑收起来,这是阁主与红弦姑娘之间的事情,由不得我们插手。”紫袖看了一眼二人,微微轻叹。
好端端的不知道又闹什么误会,不过红弦未免冲动了一些,怎么可以对他出手呢?伤不到他的人,却会在他心上留下血流不止的伤痕。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阴冷决绝的声音从韦墨焰口中吐出,所有人都惊疑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不懂我说话吗?把红弦押下去关进水牢。”
少宰呼吸一滞,噗通半跪在地上:“阁主三思!红弦姑娘不过是一时冲动……”
“勾结重华门,私会息少渊,这都是冲动?”韦墨焰抓住夏倾鸾握着赤情的手腕,力道大得恨不得将之攥碎:“把她给我押下去,再有求情者一同责罚!”
整个大厅内悄无声息,红弦一向是阁主最亲近的部下,别说是关进水牢,曾经有人只因为对其出言不逊便被割了舌头,加上阁主一向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谁知道之后会不会翻脸处罚对红弦动手的人?
见无人敢动手,卢瀚海连胜冷笑:“胆子都被狗吃了?一群废物!你们不敢,我来!”
得到卢瀚海的眼色,沈禹卿略一点头,一左一右擒住夏倾鸾。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这半天夏倾鸾终于说了一句话,却不是期盼中的解释或道歉,韦墨焰的心越来越凉。
“息少渊值得你这么维护?”
“我说过,我跟他毫无关系,既然你不信就算了。”夏倾鸾卸下了一身防备,疲惫得只剩下几声低语,“不知不信,说再多又有何用。现在我倒觉得,也许和他在一起会比在你身边更轻松。”
韦墨焰有些动摇,这么久了,她从来没骗过自己。可是,为什么她宁愿违抗命令身陷囹圄也不肯杀了息少渊呢?这样反常的表现怎能让人相信。
 “只要你杀了他,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其实未必真的要杀息少渊,只要她说一句可以,那么无论息少渊死活他都不会再追究。
他只需要一句话,哪怕是谎言也好,让他能为自己虚构一条退路。
“我不会杀他的。”
门外的夕照点点揉碎在白色衣衫上,连惨白的脸色也镀上了柔和的金色,只是这温暖的颜色却暖不起心灰意冷。
夏倾鸾面向门外略略侧头,余光只能看见那只滴着血的手掌。不久前这只手还写满温柔,在磅礴雨幕的掩映下静默地将自己拥在怀中。
那一刻若是永恒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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