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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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行动，即使是施法快捷的冥宗法术也会被拖慢百分之九十的施法速度。
　　切斯不负重望，被“剑之眼”加成后的“奥光反冲”在巫妖莱姆干朽的身体上噼啪作响，紫黑色的能量炸裂，莱姆发出一记撕心裂肺的痛呼。随后，巫妖的身躯颓然地趴在地上，身上依旧冒着炸裂后的黑烟，一幅苦楚的样子。
　　“主人，看见你这样子，我真的很难过。”索斯的声音在耳际回响，克莱耶撤掉“迷途之眼”后，那层扰乱精神世界的动乱能量就消失了，两者的精神桥梁也瞬间重塑。它原本非常欣喜地看见莱姆受此重创，谁知巫妖突然晃着脑袋站起，面容平静。面对众强敌，这个残酷的亡灵居然哼起了歌。
　　“嘿嘿，这个护界七眼还是挺好玩的，为什么我数来数去只有四个呢，还不快点用出后面三个。”巫妖双手做着夸张的手势，又好像在诡异地舞动。
　　看着面前这个全身冒着烟，斗篷残破枯朽的怪物，人们内心处却是冰凉一片。谁也不明白这样的怪物真正的弱点究竟是什么，多种精纯的魔法攻击在他面前宛如最低等的玩笑，风过无痕。包括贝宁在内都在反思，直面这样的怪物是否是明智之举。
　　但是，来了就是来了，没有丝毫回头，吉利安不能白死。
　　地面波纹掠动，颜色各异的四团液态的东西从地下喷溅出来。四个犹如岩石伴隆起的巨手从喷溅各色液体的缝隙中爬出，赫然是四个威武的元素巨人。
　　贝宁挥动莱茵之杖在高处凝立，“位面御令：元素”发动。
　　体型四五米高的巨人们仿佛从长眠中觉醒，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前方的大理石炼金台。分别是黑石巨人，熔岩巨人，顽土巨人和北风巨人。它们挥动粗壮的臂膀朝着巫妖猛扑过去。所经之处地裂墙颤，振得令人牙间咯咯轻响。
　　黑石巨人一冲在前，蛮横霸道的崩石践踏直坠向巫妖面门，莱姆一闪，躲过正面一击，正好遇上左边冲过来的顽土巨人。他轻灵地偏过巨人粘土般的重握，就在他准备躲开前方熔岩巨人撞击的时候，熟悉的拖沓感再度涌现，看起来“护界七眼”还在运作。巫妖含笑不语，周身暗纹涌动，挥洒在空气中的黑色能量和无形的禁锢冰寒猛烈撞击着，瞬间瓦解了道奇的延缓咒术“冰之眼”。巫妖情绪高涨，手中匕首在面前熔岩巨人的胸膛轻柔一擦，巨人仿佛被抽走了活力，呆呆立着。最后竟在一阵巨响后粉碎成一个火堆。“这种游戏其实挺无趣的。”巫妖评价道，此刻他的形体和声音完全交错，呈现出非同步的姿态，身体恍如幻影般扫过几个巨人的围捕，突然出现在道奇跟前。道奇一惊，双目牢牢注视着面前的巫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巫妖凌然一笑，枯瘦的手掌暗光忽闪，在道奇面前划出诡异的弧线。
　　道奇一反常态地没有躲避，只是浅浅一笑。他额头处紫色的光晕飞转，“裂化之眼”发动了。
　　巫妖无声施展的“黑死瘟疫”咒术居然在贴近道奇面前几厘米处瞬间瓦解，呈现固态后碎裂。紧接着，魔剑希里顿摩擦空气发出的蜂鸣横扫而至，居然直接插入巫妖的肩膀。巫妖右手一松，当一声，冥刃奥伯丁掉在地上。巫妖震惊，化作黑烟顿时消散。浓厚的黑烟在半空回旋一周，落在不远的花岗石廊柱后方。凯拉蒙见机飞快跑动，想要捡取地上的匕首，克莱耶及时拉住他。因为那柄匕首周围暗光突涌，仿佛融化般渗进地下。凯拉蒙惋惜地看着地面，只看见一簇黑影像长蛇般流向廊柱，钻入巫妖脚踝。
　　黑光通过巫妖的身躯流到他的手中，最后再度凝结成实体的冥刃。
　　“干嘛拉住我。”凯拉蒙懊恼地说。
　　切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扑动，明显是吐出一句脏话。
　　“你没看见吗，如果被那东西钻入身体，你就惨了。”克莱耶解释道。
　　但是凯拉蒙显然不领情，他亮出自己的手给克莱耶看，他肥胖的手上早就凝结出了金色的抗邪护罩。“看起来这个死胖子面对好东西永远都是有备而来。”切斯再度用言语体现出自己的轻蔑。
　　“嗨嗨嗨，我凯拉蒙怎么说也是集思会的高层，哪有你们想的那样，你们这帮小文盲，没看出这匕首对那怪物的重要性吗？巫妖的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匕首在其掌握。”凯拉蒙指出。
　　众人顿时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的目光重新聚集在廊柱后方。那束黑光逐渐扩大，彰显出巫妖最原始的实力。残留的三个元素巨人在莱茵之杖的指引下继续发动攻势。粗大的廊柱在熔岩巨人的劈斩下开裂，斜形的裂隙窜上高端，带落数块碎片，天顶处微微震动，发出恐怖的声响。
　　“该死，你的巨人会毁掉塔的支撑的。”凯拉蒙大喊。
　　贝宁朝前方巨人发出一个指令。顽土巨人疯狂扑过去，化作一滩烂泥，沿着廊柱往上翻涌，居然神奇修复了廊柱的创口。
　　空气再度变得浑厚，宛如化作固态，让所有人胸口发闷。他们这才发现巫妖站在毫无生机的黑石巨人躯体上发动咒术。冥刃奥伯丁漆黑的光泽在他手中晃动，纯粹的色彩，比黑更黑。
　　他们终于看见巫妖摆出严肃的表情，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咒术将是巫妖真实实力的体现。
　　巫妖莱姆破败的斗篷剧烈翻飞，没有人会傻到这个时候去打断巫妖的高等咒术，因为实力的绝对值落差巨大，打断施法的成功几率甚至不到十分之一。人们毫无作为只能静静看着，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听见晃动的空气里，有无数个声音在低语，在攀谈，鬼气森森。阴冷的风灌满房间，带着淡淡的腐朽气息。贝宁深深望了一眼努力坚持的道奇，可想而知，只有七级的道奇施展出护法师的终极法术“护界七眼”有多吃力。能逼迫他欣然接受施法的“终极临界”而发动这个咒术是多艰苦的战斗啊。所有人都绷紧神经，汗水汇聚成数个细小的水流，沾湿了长袍。
　　“久等了诸位。”巫妖微笑地说道，他的双手翻动，高举过头，恍如托起某件东西。
　　然后。
　　奔涌的巨浪倾泻而出，数以千计的幽魂从巫妖的斗篷中飞出，快速填充着整个房间，悲鸣和欢笑声相互叠加，顷刻间释放出振聋发聩的轰鸣。整个房间仿佛被注满了水，人们渐渐双脚离地，往上浮动。巨大的压迫力挤压着所有人，他们的耳膜被强压占据，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耐受不了而爆裂，这份痛苦叫人难以忍受。而最让大家不安的是这种诡异扩张的水流其实并不是水，而是密集的幽魂。
　　“好好享受我的‘千魂极乐’，孩子们，死亡会有很多种方式，你们会好好享受其中的几种后在地狱再见。”巫妖双手环绕，气定神闲，他非常满意自己创造的极乐之境，给人最有创意的死亡方式能带给自己最大的快感，“安本老头，好好看着，下一个就是你，我会给你一份更具美感的幻灭。”他向着天花板尖声喊道。
　　道奇抿紧嘴，阻隔着各种冤魂进入身体的通路，他难受地看着身旁的克莱耶，目光中有关切，有悲苦，但更多的却是一份指引，他需要父亲一个讯号。
　　克莱耶看着他，果断点点头。
　　两人额头处同时红色的光晕转动，越来越快。代表着“护界七眼”攻防一体的终极分支在加快运行。
　　“绝之眼。”
　　巫妖双目圆睁，以一种数个世纪以来难有的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画面。填满空间的液态幽魂瞬间汇集，压缩，从膨胀的姿态凝集成一个细小的光点，下一秒，光点如同攻城重炮中的炮弹直直轰向自己，他甚至来不及躲避，胸前便出现一个碗口大的空洞。
　　这就是“绝之眼”的特殊之处，可以遇强则强，反弹魔法。克莱耶和道奇两父子早已准备好了这个高级咒术，只等着巫妖将“千魂极乐”的力量升腾到顶峰，最后等量归还。
　　剧烈的疼痛在巫妖身体中蔓延，这并非物理造成的创口，而是凝集于一点的千千幽魂负性能量的重创，那是深达灵魂的碰撞，即使巫妖这样的躯体也难以耐受的了这种宏大力量的聚焦一击。
　　人们从空中落下，切斯·莱顿双目怒睁，在刚才“剑之眼”的帮助下，集中度恢复了不少，甚至还带给他强烈的施法杀意，如此热切的战意直冲脑门，驱动剩下的力量，发动出“碎星印记”。巫妖还未从深度的痛苦中转醒，额头处的标记已浑然成型。
　　星光招展的天空落下一束流星般的光华，直直打击在巫妖身体上，耀目的光芒再度冲天辉映，黑色的匕首被冲击力带动，高高扬起，划着弧线砸在高耸的廊柱上，深深插入。
　　疲惫的人们无限兴奋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相信光芒背后的巫妖已经是一堆细碎的骨屑。任风飘散。
　　光芒和气浪渐渐退去，贝宁的轻松表情被割碎了。她无力地后退一步，仿佛有些站立不稳。人们看出她表情的变化，朝着她的视线看去，顿时心灰意冷。
　　巫妖依旧站在原地，周围透亮的结界球遮罩，能量纹理在这个圆球壁上游走，在这个强力护盾的抵消下，“碎星印记”2000帕拉的轰击力度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任何表现。他胸前的圆形伤口虽然还在，却已比刚才小了很多，明显是在自动修复愈合。
　　“怎么会这样？”道奇一脸震惊。
　　“道奇，克莱耶，你们的护界七眼还能维持多久。”贝宁嘴唇颤动，小声说道。
　　“只要最终的那个眼睛没有激活，我们可以一直维持。我和父亲同时施法的护界七眼已经有了四倍的加成，这个加成不会体现在施法质量上，而是延长了很多时间。”道奇说道。
　　“还算不错，看起来我的‘生命凋零’换来了一个超强咒术的施法成功，不亏了。”一旁的胖子凯拉蒙耸耸肩，他如此评价。
　　“道奇，我不担心克莱耶，我担心你，这样长久的施法，一旦撤去，你的施法临界会令你生不如死。甚至可能性命堪忧。”她关切地说，语调轻柔，仿佛不再拥有力度。
　　“不要紧，贝宁，只要我父亲在，我是不会有危险的。吉利安夫人已经死了，我们如果不努力一把，整个竖琴手都会灭亡，灭在这个亡灵手中，我想这不会是你愿意看见的。”道奇握紧贝宁冰冷的手。后者摇摇头，一行泪水滑落下来，“我从一开始就不适合做这个掌权者，是我的误判导致了这场灾祸。”她伤心地说。
　　此时，道奇好想给她一个拥抱，哪怕是生命最后一秒，也算值得。可是他不能，贝宁依旧是至高的竖琴手之主，他能为她做的只有坚持。
　　施展了碎星印记后，切斯·纳海利的施法临界出现了，他按紧胸口，颓然地倒在地上，虽然这个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无论怎样，自己都已经无力回天，施法临界造就的枯竭感在血管中蔓延，他开始连说话都有些吃力。而一旁的道奇和克莱耶在驱动过一次“绝之眼”后显然还施放不了其他的恢复性能力，更别提那个强悍的“剑之眼。”
　　切斯懊恼地锤击地面，双拳紧握，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愤怒。
　　双方静静对视着，谁也猜不透巫妖在想什么，只看见他胸口的创口已经越来越小，甚至近乎痊愈。
　　巫妖慢慢握紧双手，他气喘吁吁，仿佛还未从刚才惊悚一幕中回过神。
　　“你救了我？”看着周围依旧没有退散的结界，巫妖精神能量跃动，在空气中缓慢延伸。显然已不具备刚才的傲慢和张狂，“为什么？”
　　“主人，您还不明白吗？长久以来的你自诩拥有超越万物的眼光，可以将事实看得更远，只可惜。”
　　“什么？”
　　“还不够远。”索斯回应。
　　“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巫妖费解地询问，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这本古书的用意。斩断灵魂连接不正是它需要的吗？这样的机会居然舍得丢弃，甚至还动用力量修复自己严重受创的身体。这时候索斯的讯息再度回响，直达灵魂：“为了纠正被你偏移的道路！我敢打赌，您不会乐意看见中间的细节部分。还记得那个叫班德的小孩吗？恩，应该不算是小孩，呵呵。我发现他对于我的用处好像更大一点。”
　　“你杀了他？”巫妖一脸平静地问道。
　　“可惜啊，这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死，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反正对你也没体现过什么价值。”
　　“至少是他拿到了我要的圣水，索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巫妖清楚地指出。
　　“算是吧，亲爱的主人，同样，也是他开启了你的灭亡之路。”
　　“废话不多说，我还没心情理会你的无聊话题。”他再度将目光对着眼前的几个法师，心中怒意盘结，只想着快点结束，玩弄的心情已经破坏，他不想再出现任何偏差。
　　“最后提醒你一句，亲爱的主人，这个人对你的威胁有些大。”精神波动在他思绪中聚集，渐渐投射出一个人影。“贝宁·摩西？”巫妖认出这个影像。他冷笑着一挥手，波动感消退，精神链接和影像完全消散。“荒谬！你以为我会听你驱使吗？”
　　巫妖凝视着远方的廊柱上的匕首，轻声召唤。
　　迎合着召唤，冥刃奥伯丁轻巧融进坚硬的花岗石柱子，和刚才一样化作液态的水流朝着巫妖手心滑行而来。
　　“出点力，凯拉蒙。”克莱耶见状大声说道。此刻诸人之中只有这个胖子和贝宁拥有攻击实力，而贝宁又是一个纯召唤的咒能师，没有快捷的行动。这样看来阻止匕首返回的重任只能在凯拉蒙肩头。
　　胖子点头不语，法术早已准备就绪。匕首行进范围内突然扩散出一个油脂区域，泛着淡黄气泡的油性液体正好汇聚在匕首周围，拖慢它的行进。紧接着另一个法术“稠化术”也瞬时发出，这个高等咒术可以短时间内吸取物体本身的水分子，使其归原为固态而无法流动。匕首的行进瞬时被干扰，在两种咒术的夹击下仿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黑光闪动，却无任何作为。
　　巫妖眉头紧锁，怒不可遏地看着这个胖子。杀意化作滚滚能量，凝聚在手心中。胖子不为所动，高亢的施法吟唱层层叠叠，每个音节都浑厚有力。贝宁在一旁细细端详这个男人，她第一次看见凯拉蒙如此专注于一套咒术，在她面前仿佛不再是那个有些猥琐的胖子，而是宽袍飞扬施法雍容的大法师。
　　咒术和空间共融，几十根亮丽粗壮的金色长柱从天顶坠落，笔直立在房间地面上，如同凭空生成的巨大廊柱。整个房间被这些光柱带动，显得金光灿灿。
　　“还想弄个笼子吗？星象师。”巫妖讽刺地说，他向来对星象师的魔法不屑一顾，仿佛除了侦测术以外这个职业根本就是个玩笑，一无是处。但某些东西却在敲打着自己的神经，就好像是一种警告，看起来这个魔法并不简单。巫妖收定心神，开始强大咒术的释放，此刻的他不再有玩弄的心情，只想着速度杀光这些人。昏暗的能量在身上流淌，不时挥洒在空气中，他留存于地面的倒影也随之膨胀，渐渐幻化出妖异的形体。
　　点点金光游离扩散，如同薄雾在光柱间升腾，挥洒出的淡薄气流缓缓上抬，人们惊讶地看见整个房间周围的光景在一片片分裂剥离，残破的墙壁，遭受重创的天顶，以及四周斑驳凌乱的摆设都如同纸片一样被层层揭去。无数瑰丽的色彩流进空间，宛如造物主的神奇画笔将房间勾勒出全新的景色，潺潺溪水在人们脚边流淌，弯弯曲曲伸向远方，而更远的天空晨光剔透，碧空如洗，下方的人们仿佛置身于一片五色花海，脚下松软的碧绿草垫如此真实。空气中溢满花香，沁人心脾。圣洁的歌声婉转环绕，妆点着这个清澈的世界。原本死亡气息萦绕的战场在这一刻蜕变为安逸柔和的天堂。
　　眼前场景的突变让人震惊，甚至连巫妖莱姆都被这样的场面震慑，这个空间充满柔和的光影，一点也不像是魔法驱动的幻象，难道说，这个胖子依靠这些柱子凭空支撑起一个新世界吗？这对于凡人来说怎么可能做到，而最给人期待的却还是这个魔法的效果，可惜至始至终，巫妖都没能猜透，同样也没有等到来自这个唯美世界的凌厉一击。
　　“就这样结束了？”巫妖不解地看着施法成功后一脸轻松的胖子凯拉蒙。他不知道这个魔法意义几何。只不过这个场景根本不具备魔力波动，也就是说，如此庞大的施法带来的只有视觉上的美感却没有丝毫价值。
　　“在提前给自己准备长眠的乐土吗？可惜，天堂不会属于你们，被巫妖带走的生命只配在地狱尽头悲歌。”
　　凯拉蒙毫不理会他的话，依旧是一脸坏笑。这个样子连一旁的贝宁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魔法她从未见过，只是这浩大的场面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个星象师的真实实力。而当她的双眼继续关注起巫妖时，从亡灵的眼神中他们仿佛看见了接下来会出现的事情。
　　凯拉蒙肥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高高弹起，贝宁看见巫妖莱姆慢慢捏紧拳头，半空中的凯拉蒙被隔空控制完全定立在空中，残酷的挤压力量牢牢将他捕获，随着巫妖手掌不断握紧，凯拉蒙的喊叫声也变得撕心裂肺。贝宁连忙施法解救，咒术才念出一半，她就看见巫妖冷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巫妖朝她眨眨眼，随即打了一个响指，就将她弹出很远很远。道奇焦急地看着从头顶飞过的贝宁，自己却没有办法阻止，身负护界七眼使得他没有办法再驱动别的防护咒术。
　　空中一阵惨叫，震得道奇和克莱耶肝胆发颤。
　　他们惊悚地看见空中的凯拉蒙五官扭曲，鲜血从耳朵里流淌出来，一滴滴坠落在他自己创造的天国乐土上。他的正下方，是一脸邪异的莱姆。
　　“安息吧，星象师。”巫妖巨力收紧，准备捏爆这个无用的身躯。凯拉蒙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生存的斗志从他双眼中消失，他无力地缓缓合上双眼，骨骼碎裂的声响听得人牙根发酸。
　　巫妖撤走力量，胖子软瘫的身体滑落，如同某件笨重的物体砸在草地上。花屑受到惊吓，漫天飞扬。
　　“又是一具尸体。”巫妖故装怜悯地摇摇头，每一份终结都能给他带来快感，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只是一脸满足的他居然看见草地上的凯拉蒙尸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并抬起头来。“怎么回事！”他的笑容顷刻间被割裂。
　　道奇额间绿色的光芒缓缓停住，他激活了“护界七眼”中最后一个眼睛力量“共生之眼”。而正是这关键性的施法救了凯拉蒙的性命。“共生之眼”是最终之眼，也是七个眼睛中最神奇的力量，一旦在指定的人身上发动，这个人的生命就会和施法者同步，只要施法者没死，那他就能避过一次致死判定，安然无恙。
　　虽然救下了凯拉蒙，但道奇的护界七眼却消散了，他眉宇间代表七眼的光晕消失，等待他的将是终极的施法临界。
　　暴怒中的巫妖不再去理会死里逃生的胖子，他将一腔怒火转嫁到道奇身上，他还未等晕眩的道奇恢复神智，大手一挥，就将道奇的身体托在空中，无数黑色的弹幕从亡灵的长袍中涌出，毫无偏差地击打在道奇身上，后者在踉跄中倒地，白色的袍子上慢慢透出殷红。
　　“觉得自己很强吗？凡人，你的行为让我非常不高兴。”又一串飞弹祭出，这回直接砸在道奇的面门上。他的牙齿崩落，鼻血四溢。
　　“孩子！”克莱耶大声叫喊，只是受到双重折磨的道奇此时已经不省人事，一面是施法临界带来的精神折磨，另一面是巫妖强力咒术的肉体摧残，在克莱耶看来，道奇凶多吉少。
　　巫妖仿佛意犹未尽，手里黑色的光芒显现，浑然凝集出一柄弯曲的死神镰刀。克莱耶眉间绿光闪动，准备随时发动“共生之眼”救下儿子，“我是你的话就会先等等。”一个声音诡异地出现在思绪中，紧接着清晰的画面投射到克莱耶的脑海中，他的双目圆睁，阅读着某种展现在灵魂尽头的画面。他惊讶恐惧的神情渐渐变为怪异的思考，最后竟有悖主见地露出一丝微笑。“共生之眼”的发动姿态被他压下，他完全相信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
　　巫妖的镰刀驾着疾风飞驰，朝着道奇的身体劈去，空中的道奇变得有些清醒，难受地抽动身体极力想要挣脱束缚，当镰刀碟形的影像在眼中放大，他终于相信死亡拥有的精度。
　　疾风混然扫过，他听见一声足以令人胆寒的悲凄嘶吼，宽大的翼展带动庞大的身影牢牢横在道奇与镰刀之间。那头巨兽喷着粗重的鼻息回过头看着自己，目光中闪动着奇怪的光。
　　看着这个决然的眼神，他突然有种想要阻止的冲动，但是饱受摧残的身体已完全冰冷，思维的残断直接摒弃了肉体的共济。他做不到，他什么也做不了。
　　巨大的死神镰刀呼啸而至，直直切入红龙的身体，绞碎肌腱和骨骼，红龙仿佛没有知觉一般，依旧静静看着空中的道奇。随后，它展动翅膀，冲向高空，鲜血喷溅，从巨龙沟渠般的创口挥洒，染红道奇白色的袍子，苦涩的血，忧伤的泪……
　　生命的光华在红龙眼中淡化，毫无生机的庞大躯体向下坠落，在地上变幻回女子的形体。道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