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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断肠刀-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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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逸以一敌四,始终胶着在原地,但却瞒不了明眼人,他是能胜而不胜,能突围也不突围。窥察四人武功门派?抑是别有用心?此刻谁也不知道。不过,唐通首先注意到了,眼珠一转,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边战边想,愈想愈怕,不禁传声道: 
  “秦老,快停手,也别再认真,你杀了我,你也走不脱,不信,你偷偷地看一看那边。”秦牧以为他要弄鬼,自然不信。唐通了解他的心情,又再传声道: 
  “秦老,请相信我,当年的事情,不尽如传言,但我也不否认有错,自来辽东,更是大错特错,就算我死有余辜,孩子们都没有错对不?”藉避招闪身,给秦牧制造了一个机会。秦牧匆忙地偷瞥了一眼,但没看出什么来。再次交锋,唐通说道: 
  “秦老,听说过范凤阳吗?”秦牧心头陡感一震,但仍攻扑不懈。唐通道: 
  “此人就是,我跟他订交很早,最近一年,不料变得比毒臂神魔还可怕,他现在必是恨我不该把你引来,也恨你识破了他的真面目,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我连同孩子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除开西边,全是我的人,合起来跟他拼一下,最少也要掩护孩子们逃走。”秦牧渐为所动,最要命的是,他已发觉后力有不继现象。原因他知道,是受了楼中怪椅的累。看官如果回忆一下,当还记得纪秉南去年纵火之前,曾在椅子上布过毒,那是一种慢性的散功粉,遇热即化,透衣入胃,传遍全身,功力逐渐减退,终至消失。铁面判官秦牧,不幸就中了那种毒。唐通可不知道,见秦牧掌势虽紧,威力已不如初时强劲,以为他同意了,便道: 
  “我退你进,向那边移动,先把孩子们替换下来。”并且说了就做,迎拒两三合,便闪退一大步。秦牧虽不相信唐通,也不完全同意他的办法,无奈力不从心,再战下去,势必全难活命,便传声道: 
  “老夫拼掉老命,截住小魔,你把我孙女救走,送交杜丹保护,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在试探唐通,以观反应。唐通慨然道: 
  “不,我将功赎罪,截住小魔,你们祖孙逃走,如有可能,把犬子带走。”这时,已接近另一斗场,秦牧忽然舍弃唐通,斜扑范凤阳,道: 
  “怡儿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唐通更不怠慢,亦夹击而上,以行动表白了心迹。上官逸的确是伪装的,身形一晃,便已退出十丈,嘴口发出一声怪啸,恨道: 
  “唐通,有你的,本山主头一次认栽,绝不亲手杀你。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能不能生离山口镇,还得再露一手才成。”秦牧,唐通合力追击,他东移西晃,当真不还手,说完之后,竟然越过站墙,飞逝而去。埋伏在站西的人,也跟着他走了,刹眼不见踪迹。他是不是范凤阳?一举一动,都透着怪异,教人不易捉摸。秦牧,唐通,奋力追截,身法不如他快,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容而退,不由呆在当地。 
  秦怡以及双方部众,全围拢过来了,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秦牧看了唐通一眼,苦笑道: 
  “见过你唐伯父,过去的事有误会,今后不准再提。”秦怡不情愿地向唐通福一福。唐通则让,只受了半礼道: 
  “过去的事,非三言两语可尽,以后我会向你有个明白交待,现在我们全在险中,必须合力,或有万一生机,舒儿,先见过秦爷爷。”唐舒一揖到地,毕恭毕敬向秦牧行了一礼,秦牧颔首还了一礼,道: 
  “上官逸是我小师弟,入门武功还是我代师传授的,适才那个貌似上官逸,却不认识老朽,一望而知是假。令尊说他是范凤阳,老朽也有怀疑,除非从怡儿武功上看出师门来历,惟恐上官逸闻知对他不利,别无解释。不论如何,他纵非范凤阳,也必是范凤阳的得力膀臂是可以断言的,天池事后,范凤阳躲躲藏藏,所惧只有公孙启,现在的行踪,已为贤父子所知,犯了他的大忌,听那人临去留言,显有杀人灭口之心,是以令尊说,我们全在险中,一点不假,此非善地,还是及早离开为是。”经他这一解释,大家算是明白了,纵然彼此之间,容或还有芥蒂,但在眼前,却非通力合作,不能渡过难关,唐通道: 
  “现在的情况,秦老前辈说的已够透澈了,必要的时候,我与秦老前辈,阻截强敌,你们保护秦姑娘全力突围,往投公孙大侠或杜场主,告诉……”适时,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哂道: 
  “突围,别作梦了,这块地风水就顶好,祖孙,父子,还有朋友,就来个孝义双全吧!”不待声落,已有两个人循声扑了过去。唐通急道: 
  “留心暗算!”哪知他还是喊迟了,已有一个倒了下去,但仍竭力喊出。 
  “毒药……”还是毒药暗器,众人不禁大惊。 
  另外一人,立即静伏不动,秦牧传声道: 
  “敌暗我明,此刻不宜出去,先隐藏起来,等天亮再说。”立见人影闪动,刹那俱已达楼前。不实剧变人生! 
  巨响声中,又是火药爆炸了,范凤阳好歹毒的心肠,他算准有一天,公孙兄妹会用这座楼,居然在楼下,也埋装了火药。 
  烈焰腾空,砖瓦齐飞,一炸之威,煞是骇人。幸而秦牧祖孙与唐通父子等人,俱隐身楼外瓦砾堆附近,仅是受了一场虚惊,毫发也没有伤着,唐通震惊之余,道: 
  “瓦砾堆恐怕也靠不住,还是躲开点好。”大家心里已无主张,闻声即动,有的准备去车房,有的打算奔马棚,秦牧宏声喝道: 
  “回来,炸过的地方最安全。”但是,小楼正在燃烧,如何隐身?惊慌,恐怖,无所适从,大家只好奔往各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秦牧与唐通,已经失了控制,火药不比强敌,敌人再强,一对一不成,还可以两个乃至三个拚一个,火药埋在地下仓库间,从地面上也发现不到,一旦爆炸起来,碰上了连尸首都落不到整的。谁能不怕?谁又知道何处埋的有死亡?威胁着整个山口站。就在大家心惊胆悸,精神几乎崩溃的时候。第二次爆炸又已发生。这一炸,几乎把大家的心,震出口腔外,然而这次炸的,既非瓦砾堆,也不是马棚与车房,爆炸的地点在城外,从绝望的惨呼声,还显示炸死了人。情况发展,愈加叫人惶惑了。 
  火药是范凤阳手下党徒埋装的,而这次炸的,恰正是他埋伏在站外的党徒。自己人炸自己人,岂不成了窝里反?这一发展,立刻影响到其他几处埋伏,再也藏身不住,纷纷显出了原形。铁面判官秦牧早已忍耐不住,适时扬声道: 
  “跟贼子们拼了!”当先向西冲去。秦怡紧随其后。他祖孙这一动,唐通父子及部众,亦起而跟踪,十多个人一条心,与其在站里担惊害怕,何不拼个痛快的,埋伏在站外的人,纷纷赶往拦截。一场剧烈拼搏,就这样展开了序幕,一边志在杀人灭口,调配的都是精锐。一边是死中求生,奋不顾身。秦牧声出身动,起步处又在核心,秦怡与随行三壮汉,仅错一肩相随,首先到达站西。 
  埋伏在站西的范贼爪牙有两处,每处两个人,偏巧适才炸去了一处,仅仅剩下两个人。一个迎战秦牧,一个以一敌四,力拒秦怡与随行步众。铁面判官秦牧突围之前,已看清四周埋伏匪徒,算准距离,拿稳主意,决定一举突破,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孙女与徒众,最后毅然说道: 
  “出站之后,务必在侧翼匪徒赶到之前,一举把二贼杀死,才能走得了。万一不如预期,你们只管保护怡儿先走,我给你们断后。”秦怡自是不肯不顾爷爷,单独逃走。祖孙俩争执了几句,最后秦牧有了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们不能全死在这儿,得留下一个报仇的,只你年轻,希望最大,突围之后,往投杜丹或公孙启,你不能让我死不瞑目。”秦怡不敢再顶撞。他们祖孙一动,埋伏在北边的匪徒,已从斜里追去。相差不过几十步。甫越站墙,匪徒人少,怕截不住,迎面就是两把暗器。唐通的追魂钉,都没有伤着秦牧,自更不发生作用。秦牧停都没停,便找上了右边的一个,作了对手。老英雄谋定而动,出手绝不留情,双掌齐挥,有如猛虎出押,只攻不守。右边匪徒,亦非弱者,何况手中有剑。他见来势过猛,不敢迎架,闪避正面,剑走偏锋,斜刺腰背。秦牧视如不见,上左步,身形微向右斜,右劈左按,双掌微弧击下,破风呼啸,威势万钧。 
  右匪剑长,以为可先刺伤秦牧,双掌不避自避,故原势不变,且更贯力刺出。由于他贪功心切,反而上了大当。殊不知秦牧,为了防御唐通的追魂钉,精心特制五件软甲,取材锦鳞蟒皮,普通刀剑难伤。右匪不知内情,剑尖中,如刺败革,由于用力过大,而秦牧身形恰正右斜,不仅未能穿肌入肉,并且还往右滑了出去。事出料外,马步也被自己的浊力,带得浮动起来,再闪身躲避敌掌,那里还能如愿。但听“啊”的一声,右胸骨被劈折了三根,伤及内腑,仅仅惨号半声,口喷鲜血,尸体便摔跌在地上。秦怡不愿爷爷留下,故对付左边的匪徒,也用出了全力,三个壮汉是秦牧的弟子,自与她同一心意。 
  左边的匪徒强再狠,遇上四个拼命的,那里还能讨得了好,右边同伴的惨号,更使他分了神,被秦怡乘隙一剑,刺中前心,剑尖向下一滑,来了个大开膛。消灭二匪,虽仅两三招,就这两三招的时间,北边的匪徒,已将迫近。同时,唐通父子也已越墙出来,但也把南边的匪徒也引了过来。事前有约,秦牧自不能置唐通父子于不顾,道: 
  “唐老弟,教令郎随怡儿先走。”唐通原也与乃子说过,奈何唐舒不肯走。情急哪容耽搁,争执中,还没走出多远,匪徒已全追了上来。秦怡本不想走,匪徒这一逼近,再走也来不及了。秦牧祖孙师徒为五人,唐通父子及部众,原有八人,前在唐庄逃走时,一个断臂没有跟来,故现在仅有七人,合起来十二人,埋伏的匪徒,原有十六,死了四个,还有十二个,人数一样,正是一对一的局面。 
  但是,胜负生死,决定在武功的高下,不是决定在人数的多少,事实上,武功造诣,无法相同,经验,机智都有密切的关系,秦怡是是唯一的女性,也是年纪最轻的一个,火候不足经验尤差,剧战一起,她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她不放心祖父,秦牧更不放心她,祖孙两并肩对敌,表面是一对一,实际是联手拒敌,秦牧照顾她的时候多,秦牧这一分心,功力招术,俱都受了严重的影响,三十招一过,他首先了受伤,但不重,仅是左腿被敌人的剑尖划破了一个寸许的口子。照理说,原无大碍。无奈骨肉连心,秦怡见祖父的腿上,血流不止,裤子都红了半截,关心太过,无法专心对敌,情况就愈加不济。 
  秦牧则是既惊且怒。惊的是祖孙俩可能难逃大劫。怒的是孙女不听话,不肯走,他们祖孙的对手,是两个四旬汉子,看破弱点,攻得更紧,更狠,更辣,十招中,倒有七招攻秦怡,对秦牧来说,则无异攻心。一对一,秦怡原就不成,匪徒一变战法,合力攻她,招式就更加散乱了。“嘶”的一声,前胸被匪徒划开一条大口子。匪徒就有那么下流,劲力用的极有分寸,仅划开衣服,丝毫未伤皮肉,但一出招运剑,则皮肉尽现,秦怡羞得面红耳赤。 
  秦牧更是气得须发俱张,几乎吐血,利害是互相关联的,秦牧祖孙这一落了下风,三个弟子就再也沉不住气,他们与敌人,原本势均力敌,互不相上下。这一心燥气浮,顿时便落了下风,不仅无法驰援,自保都成了问题,唐通略占优势,发现秦牧祖孙狼狈情况,一阵猛攻,逼退对手,偷空放了一支冷箭,这是精钢折扇中,仅余的一支追魂钉。二匪逼得秦牧祖孙,互相援应,却又援应不了,得意忘形之余,疏于防范,立有一匪被追魂钉射杀。另外一匪,不由惊惶四顾,微显呆怔,秦牧抓准良机,倏出铁掌,斩断他那阴损的右臂,同一时间,秦牧三徒之中,一个名叫冯恺的,急于驰援恩师,不幸失手,丧生在匪徒剑下。 
  迭连的惨呼,牵动了全局。追魂钉也引来恶毒的暗器。冯恺在师兄弟中居长,他的死,更使两个师弟怒发如狂,两把剑如有神助,威力陡增,霎眼之间,双双得手,把两个顽敌,伤在剑下。 
  不约而同,找上了那个杀死冯恺的匪徒。 
  唐通只顾偷袭别人,疏于防范自己,忽觉肘关一麻,追魂扇失手落地,和他对敌的那个匪徒,站稳桩步,这时又已攻了上来,唐通右臂已不能动,但他岂肯束手待毙,左手迅疾拾起追魂扇,边架边退,形势甚是危殆,他因替秦牧祖孙解围,因而疏神受了暗算,秦牧祖孙来不及敷裹伤势,便即赶来支援?其他几处,也互有死伤,秦牧,唐通,无疑乃是核心,但他二人全都受了伤,仅管目前还能支持,时间一长,便对他们不利了。 
  激战已由分散,逐渐向一处集中,这是唐舒暗中发动的,以为这样,便可以互相策应。匪徒不知是何居心。似乎也有意促成他们这样。在双方意图相同的情形下。很快便达成了各自的目的。蓦地,场外夜影中,扬起来一个阴森声音,道: 
  “退守四角,用暗青子招待他们。”敢情暗中还有敌人。匪徒如斯响应,闻声暴退,似有法度,快而不乱。秦牧道: 
  “背背相倚,合力阻挡。”夜影传来嘿声冷笑,道: 
  “看你们阻挡到几时?间歇发射!”喝声甫落,暗器已从四面八方,如雨射到。 
  一阵紧密的“叮叮!当当!”繁响声中,但见寒光射来飞去。第一阵暗器,被打退了。阴森话声又起,道: 
  “铁面判官,年老气衰,失血过多,让他歇一会。”秦牧肺都几乎气炸。唐通传声劝道: 
  “秦老,这是范凤阳本人,此人阴损歹毒异常,别中奸计。” 
  秦牧明知贼子是在气他,平息胸中怒火,道: 
  “呆在这里挨打,不是办法,阵式不变,听我口令再一起动,往镇里移,注意了。动!”当真动作齐一,九个人就象一个整体,一下子就移动五六步。他们一动,暗器又如骤雨一般,猬集射到,仍被挡退了。夜影中人震声狂笑道: 
  “有意思,你们只要能够这样,连续移动五次,没人倒下,本山主网开一面,放你们逃生。”唐通道: 
  “你说话算数不?”夜影中人道: 
  “你吃里扒外,罪无可恕……”唐通截口道: 
  “我如留下,你能放过秦老祖孙不?”他已中毒药暗器,自忖绝难活命,故类以必死之身,换取余人安全。秦牧虽知他已中暗算,却不知中的是毒药暗器,道: 
  “老弟,死活在一起,用不着向他讨饶。”夜影中人接口道: 
  “人言铁面判宫,义薄云霄,言重如山,今日一见,果非虚传,看在你这份豪气,五次改为三次,只要闯得过去,连唐通父子一起饶。”秦牧哪会理他这一套,乘他说话分神之际,暗中发令,又快速地移动了一次。当然,发射暗器是另有其人,这次也照样发射不误。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正西一面,也就是秦牧等人要去的一面,竟然没见一发暗器。故秦牧等人这次更见轻松。夜影中人十分机警,忖知有变,喝问道: 
  “是哪位朋友光临?”一个寒煞的女人声音说道: 
  “我,月魄追魂。”夜影中人笑了,笑得是那么轻狂而冷傲,道: 
  “何不说掌底游魂。”寒煞女声道: 
  “这么一说,你真是范凤阳本人了?”夜影中人道: 
  “是不是你不会过来自己看?”寒煞女声道: 
  “我过去容易,就怕你又要逃走。”夜影中人道: 
  “笑话,本山主就怕你不替我生孩子,别的还怕什么?”四周哄然扬起一阵暴笑。寒煞女声“嘿嘿嘿”地冷笑着,自正西现身,徐步向场心走来,既不是男装,模样也不象晓梅,身旁还有一个少女,跟她同样是丫环装束,无法知道是谁?夜影中人也已从东边现身,月光下,潇洒飘逸,赫然是范凤阳,可惜金玉其外,一肚子坏水。这时秦牧等人,已乘隙冲出包围圈外,一面裹伤,一面注视场中发展,并没走远,显而易见,必要时,可能还要为二女一臂之助。 
  双方渐渐走近,气氛也随着紧张起来,时约三更,月正当空,彼此的身段、面貌越看越清。相距三丈,范凤阳愕然止步,道: 
  “你们到底是谁,别业怎么样了?”敢情就外表,范凤阳已经看出二女,一个是小莲,一个是小梅,都是葛琳贴身侍婢,故而连问。小梅道: 
  “你又是谁?”范凤阳细辨话声,似是而非,再查面貌,也看不出化装的迹象,心里愈发惊疑不定。沉声说道: 
  “别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神气中,似对葛氏别业异常关切。小莲悄声道: 
  “别业已破,主人已死。”范凤阳诧问道: 
  “谁是主母,琳姑现在何处,别业那么多人,怎么毁得了,是什么人下的毒手?”小莲细辨话声和语气,听出蹊跷,再次压底声音道: 
  “你真是范凤阳?”范凤阳道: 
  “我是朱牧。”小梅哼了一声,道: 
  “你不是。”朱牧道: 
  “不信你看。”随手取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脸庞。 
  小莲认出果然是朱牧,不禁浑身抖颤,正待吐露真情。小梅突然喝道: 
  “姊姊别上当,他不是朱牧。”更不多言,如电飘身,拔剑凌厉便斩。小莲不料小梅如此激烈,拦阻已迟,骇呼道: 
  “梅姊留情!”她怕小梅伤了朱牧,身随声动,起步便追。 
  却不知情急之下,一声梅姊,泄露了真象。小梅是晓梅化装的,“小”和“晓”音同字不同,小莲则是葛琳亲自化装的,故声音象貌,十分逼似,晓梅的化装也没有问题,只是言语举止,短时间没有办法学得象,尤其是那把削铁如泥的绝情剑,如假包换,更瞒不了人。晓梅何等身手,何况势在意先,葛琳虽然也非泛泛之流,却比晓梅差了一筹,自然无法遍及,吓得再次惊呼: 
  “梅姊……”晓梅道: 
  “他脸上还有一张面具。”范凤阳原想装到底,料定晓梅必会中途收手,那知晓梅眼尖,业已洞穿其伪,再不接架,势必丧生剑下。但是,临时变计,再想接架,又如何办得到。总算小贼身兼正邪诸长,今天还不该遭报,匆促间,身形如电斜移,挥袖横击剑身。 
  “嗤”的一声,绝情剑一吞一吐,衣破见血。范凤阳吓得亡魂丧胆,那里还敢再停,一声凄厉长啸,飘身如电循逃。晓梅一剑得手,报仇雪恨,就在眼前,怎肯轻易放过机会,腾身便追。蓦地,斜刺里飞来两条金色人影,截住去路,四件兵器,分取不同致命部位。两个金衣人,用的都是同样的兵器,左手钢鞭,右手持剑,鞭封利剑,威力万钧,剑取胸胁,嘶风锐啸。晓梅恨得银牙暗咬,道: 
  “为虎作伥,死有余辜,着!”剑翻银浪,避鞭取人。她知金衣人,俱是小魔心腹死士,实力中坚,那里还肯容情,一式佛光普照,师门神宗绝艺,立告出手。 
  寒辉掣动中,一贼丧命,一贼齐肘断臂。只一招,便将二贼伤在剑下,更不管断臂贼人死活,又再追了下去,范凤阳冲出场外,又遇小兰和小菊,他此时已知道别业被毁,二婢俱是强敌伪装,厉声喝道: 
  “挡我者死!”他伤的是左小臂,料知场外必然还有强敌截拦,逃循之际,已将兵器取出,厉喝声中,分击二女。那是一对精钢短戟,通常都是一面月牙,他用的却是两面月牙,并且还都开了口,既锋利、又沉重,也是为了对付公孙启兄妹,特别打造的,乍眼一看,还相当威武与壮观。 
  他没有猜错,拦路二婢是由杜芸和姗姗所伪装。双戟挟无比劲风击到,杜芸左锟吾,右天龙,双刃并起,涌射万道霞光,截架而上。姗姗左右,娇躯如电一划,避开范凤阳左戟正锋,弃剑用指,冰魄神功已随势发出,分点凤尾精促二穴。 
  范凤阳的为人,虽已坏到极点,武功识见,却已高达巅峰,只一眼就已看出杜芸用的,是牧野飞龙威慑江湖的成名兵器,施展的却又是玉龙剑影留传至今的天山绝艺。这一招剑法,杜芸去年曾使上官逸亡魂丧胆,丢掉一件兵器,才逃得活命,事后范凤阳也曾从上官逸口中听说过。今天看来,威力似较上官逸形容的还要大。范凤阳偷学过天山绝艺,这一招他也会,自然难不住他,拆解封拦他都办得到,心里不禁暗暗冷笑,正要说: 
  “班门弄斧。”忽觉一阵奇寒上身,三九天本来就冷,而这阵奇寒,更具有刺骨裂胃,冻凝血液的感觉。不用再看,仅凭直觉,他就已知道这个伪装小菊的少女是谁,以及出身门户与袭击的部位了。适时,耳中谀又传来心腹爪牙的绝命呼声,忖料晓梅转眼就到。光棍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这些变化,在他脑海之中,不过就象电光石闪那么一刹,实际上,他和杜芸一招都未满,姗姗指力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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