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珠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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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顾卓成看了几段《礼记》，突然烦躁地将书一摔，愤愤道：“这看的书有什么用，任你文章写得再用心，人家就凭今天吃得不高兴，就可能将你的文章作了废！”

　　　　黎白羽在一旁见了，慢悠悠道：“顾兄，莫要发火，这种事情也不是只你一个人碰到过。唉，那些上面的人啊，原先考举的时候，也是苦熬出头，一旦得了势，立即就忘了原先的苦头，摆起了大架子。说什么也没用，只得先尽了人事，然后听命于天。”

　　　　顾卓成叹道：“我只要想起那日交卷时，詹尚书连看也不看一眼的神色，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连书也看不进去了！”

　　　　黎白羽瞧了他一眼，也将手中的八股放下，踱到窗外向外极目远眺，深深的呼了口气道：“顾兄，今日我也甚觉烦闷，不如我俩骑了马到外面的游一游。来庐山这么久了，有个地方咱们俩个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顾卓成好奇道：“我俩在这书院住了两年多了，虽然说平时总在念书，少有出门，但是进进出出，这山中有甚样景物，也看过个大概，寺庙也进去过一些，你说还有什么地方我们从来没见过的？”

　　　　黎白羽笑道：“在没有来庐山前，我就听过一个传说。前几日，我在山脚下碰到广佛寺的一个老和尚，又跟我说起这个传说，说是庐山里有一百座寺庙，其中只有九十九座，凡人都可以看见，只有一座，是隐在竹林间，叫竹隐寺，一般游人都看不见的，只有逢着机缘，从某个角度去看，才能看得到。”

　　　　顾卓成嗤道：“哪有这样的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浑说罢了！”

　　　　黎白羽摇了摇头，望着窗外那一片密密的竹林道：“我本来也是半信半疑，可是，昨日元老先生跟我说，那竹隐寺他见到过，只是第二次去的时候又找不到了，我想，或许并非是假呢！元老先生告诉我，那传说原是这样的：那座寺里原来有一位住持老和尚，带着两个小和尚。这两个小和尚经常下山挑水，有一次，他们在山下挑水的地方遇到一个小孩，见他可爱，就与他一起玩耍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回去的时间。到了晚上，终于回去时，老和尚就责问他们，他们一五一十说了此事，老和尚心觉蹊跷，让他们两个拿了红绳，第二天再与小孩玩耍时，趁小孩不注意把绳子的一端拴在他头上的辫子上。于是第二天，两个小和尚又遇到了小孩，按照老和尚说的去做。到了第三天一早，他们三人一起下山来到玩耍的地方，顺着红绳子的去向找去，在尽头找到了一朵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的花；老和尚告诉他们这是万年人参娃，吃了可以成仙。”

　　　　顾卓成听着，不由得笑将起来，却并不打断，只往下听去。

　　　　黎白羽继续道：“后来，他们挖开土，果然在花下发现一颗硕大的人参，喜出望外，带回了寺庙中去。老和尚随即吩咐二位小和尚把人参放在锅中炖，自己因为有事外出，说第二天回来。两位小和尚按照老和尚所说的，炖了那人参，香味扑鼻，忍不住尝了一口，一尝其味甚美，又忍不住尝第二口中，后来二人禁不住诱惑，把剩下的人参索性都吃了。吃完后两人着怕了，不知怎么向老和尚交代，于是他们便想了个办法，用瓢把煮人参的水盛满，沿着寺庙的周边倒了一圈；。因为水有仙气，顿时寺庙从此便隐匿在了凡间，非有缘人不遇。因为这寺庙本是落在竹林中，便称竹隐寺了。”

　　　　顾卓成摇头笑道：“不知是哪个无聊之人编出来的，居然连元老先生也如此说。好吧，反正我也看不下书去，既然有这样的奇地就在眼前，咱们就去游一圈，看看究竟是有缘还是没缘人呢。”

　　　　黎白羽走到书院马厩，将赤龙与顾卓成的马都牵了出来，道：“顾兄，这样的小传说，比书中的八股如何？更有意思多了吧！”顾卓成叹道：“有意思又如何，又不能帮了我中了举去，八股虽然艰涩，却是考场中真功夫，所以啊，这种小传说固然可以怡情，要论大意思，还是数八股的好。”

　　　　黎白羽摇摇头，不再回话，跨上马背飞奔而去。顾卓成紧跟其后，两人一忽儿便进入了密林中，不见人影。

　　　　走了好一阵，虽然没有看见传说中的竹隐寺，但是林中鸟语啾啾，泉流如乐，加上马儿疾驰的快意，也令他们将烦恼扔了多半，心情渐渐欢快起来。

　　　　顾卓成勒停了马，笑道：“黎老弟，你说的竹隐寺还真是隐啊，走了这半天，寺角也没看见一个。”黎白羽向前望了望，指着前方道：“顾兄，那广佛寺就在拐弯处了，咱们正好去寺里问问我前几日碰到的那个老和尚，说不定，他也见过竹隐寺呢！”

　　　　顾卓成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座寺庙，立在树林中间，烟雾袅袅，里面传来阵阵诵经的声音。寺门外立着一块匾额，上面书着三个虬劲有力的大字：广佛寺。

　　　　两人正要催马，突然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娘，我们十日前才来了这里，怎的今日又要来进香呢？”

　　　　黎白羽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不禁拔了林中叶子，向旁边的小石路上看去，这一看不禁令他吓了一大跳，原来，那说话的女子，正是与他有婚姻在身的韩惜叶！

卷一　第五十三章　寺外逢暴雨

　　　　林中的响声也惊动了简夫人母女，惜叶停下脚步，发现黎顾二人正在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望来。她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垂了头躲在母亲身后。

　　　　黎白羽忙下了马，走出林子来到小石径边，向简夫人躬身行礼道：“夫人……”却又一时找不出话，见简夫人抬眼看着自己，更是窘得沁出了汗珠，恨不得立刻重新钻入了林中。

　　　　顾卓成并不认识简夫人母女，此时见情形尴尬，心下有些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又不便多问，只对黎白羽道：“老弟，你还去广佛寺吗？”

　　　　黎白羽醒过神来，道：“当然。简夫人母女也正要向那里去，我得送送她们。顾兄，你也还一道去吧！”顾卓成望了简夫人一眼，略施一礼，无意间看见她身后的年轻女子，身穿浅粉色缎裙，长发轻飘，含羞的脸上，带着长年深守闺中的矜持与纯真。顾卓成心下暗道：“这女子如何与黎白羽认得的，是他府上什么姑娘吗？我常到黎府，怎的从来也没见过的。”这样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简夫人原本一路和颜悦色，与惜叶说着话，见到两个后生突然出现在路边，又一起同去广佛寺，立时少了言语，绷紧了脸自顾向那寺门走去。寺里几个和尚见简夫人又到，忙迎上来，口称“女施主”，吩咐了几个新来的，赶紧准备香案和其他一些事务，热情备至。

　　　　黎白羽见和尚殷勤，不由心里笑道：“前些日子我到这里来，一个香客因衣上打着补丁，就被他们冷落在一边，到最后也没能还上愿。简夫人出手大方，这些和尚见了她就跟见了菩萨奶奶一般。这人情冷暖，势利眼光，到哪里都不能免俗啊！即使是佛门净地，也依然如此。”

　　　　简夫人携了惜叶在香案前还愿，然后又找和尚听经，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顾卓成闲得无聊，拉了黎白羽到寺外的大榕树下，问道：“你我本是为打听竹隐寺来的，如今还去不去找那个大和尚了？”

　　　　黎白羽道：“哦，我都把这个事忘记了。今日还是算了吧，我这里面转了这几圈也没见到那大和尚，想必是外出了。就算还在寺里，我也不想去找了，有两那位在里面，还是省点事吧，就在这里等着，待会儿送她们下山得了。”

　　　　顾卓成看了他几眼，笑道：“她们是你府上什么人呢？看你那副样子，仿佛她们会吃了你似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们？”

　　　　黎白羽长叹一口气，道：“莫说你没见过，我又何尝见过许多次？要不是来这庐山，恐怕在街上见到，我也会认不出她们呢！”

　　　　顾卓成疑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怕她们呢？”

　　　　黎白羽道：“我如何能不怕！人家那简夫人，可是辽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若是得罪了她，皇上怪罪下来，我人头落地倒也罢了，黎府也会被株连，真要有那时候，比你顾家兄弟被革职可要惨得多了！”

　　　　顾卓成顿时出现好奇的神色，凑近了问道：“此话怎讲？就算简夫人是什么国的公主，那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黎白羽将十年前那场订亲宴说与了顾卓成听，叹道：“以前我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我其实早就已经被定了终身，那韩惜叶，十年前与我有了婚约，还根本无法推辞，我呀，就象那风筝一般，就是飞到天边，这根绳子还总是牵着，挣脱不掉的！”

　　　　顾卓成望了寺门里一眼，转向黎白羽道：“黎老弟，你这话可不对了，听着怎么这么委屈呢？那韩小姐虽然并不是国色天香，却也不是丑女子，还是皇族之后，嫁给老弟你，该是高看你了，听你说的，好象多嫌弃人家一样。”

　　　　黎白羽挥挥手道：“罢了罢了，跟你也说不得，就此打住吧！”顾卓成摇摇头，不再理会。

　　　　不多时，简夫人母女还愿完毕，从寺里走了出来。顾卓成忙上前将她们手中的杂物接了过来放在马上，一行人向山下走去。

　　　　走不多时，突然从北面移来一片乌云，黑压压的向山路遮来。林中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向一边倒去。几人吃了一惊，皆道：“暴雨就要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向后望去，广佛寺已是大门紧闭。

　　　　简夫人道：“回那寺里去，让和尚给我们开门，先避一避再说。”

　　　　顾卓成道：“山里雨下起来一时停不了的，这里离书院不远，还是到书院去吧！如果方便，就在书院里吃过晚饭再走也无妨。”

　　　　简夫人正想开口，黎白羽在一旁道：“那快点走吧，这雨马上就要下起来了！”说罢，伸出手来要扶简夫人上马。简夫人只得依言骑上了赤龙，也将惜叶带了上来，惜叶以前从没骑过马，吓得脸色发白，简夫人握了她的手道：“不用怕，只坐稳了就好！”

　　　　四人飞奔而去，刚走进白鹿洞书院，雨就倾盆下了下来。顾卓成将两位女子让进了院中的正厅，倒上两杯茶。简夫人笑道：“今日赶巧了！若不见遇你们两位公子，只怕我和惜叶要困在山中淋雨，可就真惨了！”惜叶嗔道：“娘，我说今日不要来吧，你偏要来，说是前次还愿还少了什么词儿，你看，你刚给菩萨进了这么些银子，菩萨哪里就显灵保佑你了，还不是一盆大雨就浇了下来，差点让咱们走不动步。”

　　　　简夫人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寺里僧人不是和我们说过许多次了，信菩萨心要诚。这虽然下了大雨，我们不是好好的坐在书院里了吗？”

　　　　顾卓成笑道：“是啊，是啊，夫人心善，总归是得好报的！”一边说着，一边又向惜叶看了几眼。只见她经过刚才的一阵惊吓，眼中怯意未平，娇喘吁吁，脸庞线条柔美更甚，不觉得心下一动，怜意顿生。

　　　　雨果然如顾卓成所说，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从午间一直到傍晚，还没有停的意思。惜叶皱着眉头，望着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线，沉默不语。天色渐渐黑透，简夫人母女已无法再下山，只得借宿在书院中。

　　　　顾卓成踏着地上的水走回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些希望这雨下得再久一些。

卷一　第五十四章　简夫人探意

　　　　第二日，简夫人母女早早的起了，来向黎顾二人辞行。

　　　　黎白羽见了韩惜叶，面色微窘，不知将手放在哪里好。惜叶也低垂了头，不将目光与他相对。

　　　　简夫人本已准备下山，此时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黎白羽道：“黎公子，这书院我还是第一次来，昨日下着大雨，四周的景物也不曾看得明白，不如你陪我到后面花园里去转转，让我也看看你读书的地方。不然，你娘知道我来过书院，却又不关心你的食宿情形，可要怪我了！”

　　　　黎白羽大惊道：“不不，小生的杂事岂敢烦劳简夫人过问。如果夫人想看看书院景物，小生倒乐意相陪。”

　　　　简夫人微微一笑，甩甩手中的帕子，道：“那你就领我随便走走吧！惜叶，你先回房中歇会儿，巳时到了我们就下山去。”

　　　　惜叶应了，转身退出的厅中。黎白羽抹抹头上的汗珠，将简夫人带到书院的长廊与花园等处，简夫人随意的看着，微笑不语。

　　　　来到一处庭院，简夫人停了下来，坐在回廊的长椅中，对黎白羽道：“黎公子，你也坐下，我有些话跟你说。”

　　　　黎白羽紧张得不知所以，望着简夫人郁郁的神色，只得僵硬着身子勉强坐了下来。

　　　　简夫人开门见山道：“黎公子，你与惜叶十年前的那个婚姻，想必你娘也与你提过了。”

　　　　黎白羽点头低声道：“是，在我离开家到书院来之前，我娘跟我说起过了。”

　　　　简夫人盯着他道：“黎公子，你与惜叶以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想来也不是十分熟悉，惜叶对你也是一样。你俩既是前世有缘，小小年纪的时候便定了终身，那应该彼此珍惜才是。”

　　　　黎白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只低了头不敢去看简夫人的眼睛。

　　　　简夫人见他尴尬，故作轻松的哈哈一笑道：“黎公子，觉得我们家惜叶有没有比以前变化一些？都说女大十八变，我这个作娘的，看自己的闺女自然是怎么都好，只不知在公子你的眼中，惜叶是如何的呢？”

　　　　黎白羽忙道：“韩小姐自是个美丽女子，又懂诗书，当然是个难得的闺秀。”

　　　　简夫人抬抬眉毛，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虽说儿女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如果夫妻互相看着不悦，终究不是幸事。听说黎公子前月已过了省试，过些日子又要赴京城，去见皇上参加殿试，只不知，如果得了功名回府，接下来该作如何打算呢？”

　　　　黎白羽是个聪明人，一听此言，再看简夫人的神色，便知她问这个的含义，心下暗想：“我若不说接下来迎娶惜叶，她一定不肯轻易放过我，若是承了这一诺，岂不是再无商量的余地？”一时犯了难，没有答话。

　　　　简夫人又逼道：“难道黎公子只想着立业，没有再打算其他的事吗？”

　　　　黎白羽敷衍道：“小生近年谨遵父命，刻苦攻读为了考举，其他的皆事，都交由父母来定。”

　　　　简夫人以为他这是已答应了殿试之后成亲之事，满意的笑笑，离开院子，走去了昨夜所住的客房。

　　　　黎白羽愣愣的望着简夫人的背影，脑中突然浮出了另一个姑娘的面容，不由得心里象被剑剌了一般，疼痛得令他站立不住。

　　　　简夫人携了惜叶走出院子，顾卓成早已牵了马来，对她俩道：“昨日刚下了大雨，路滑难走，我送你们下山吧！对了，黎老弟怎么没有出来，我去叫了他一起过来。”

　　　　他刚要迈步，突然从山下跑上来一个书院的杂役，急急冲他们道：“顾公子，山下的桥被大水冲断了，路也淹了，很多下山的人都堵在河这边没法过去，这位夫人和小姐恐怕也得留一两日才能走了！”

　　　　简夫人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杂役道：“昨日雨实在太大，那桥被山上冲下来的石头撞断，路已经不通了。”

　　　　简夫人摇头道：“怎的这样不巧！”

　　　　这时，黎白羽也书院里赶出过来，听见此言，虽有几分不愿，也只得对简夫人道：“夫人，既已如此，你们就在书院中多留两日吧。院中有各式书，还有棋友，如果你们嫌闷，尽可以找这些来打发了时日。”

　　　　简夫人颇有深意的望了黎白羽几眼，道：“也好，就留在这院中，你多陪陪惜叶。”惜叶在一旁听了，羞红了脸推推简夫人道：“娘，你说什么呀？”简夫人笑而不语，携了她的手又返回了书院中。

　　　　顾卓成拉了自己的马，也不看黎白羽一眼，沉默的去了马厩。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缰绳，似乎要将那绳子捏出水来。

　　　　一日很快过去，天色渐渐擦黑。低沉的夜色笼罩着书院，无月无星，周围密密的丛林间，还不时传来水珠滴下叶子的声音，有鸟儿在悄悄的鸣叫，不似平日那般张扬。书院的各个楼阁里，星星点点的亮着灯，偶尔传来几声诵读，也片刻又归了宁静。

　　　　韩惜叶坐在房中，愣愣的看着灯芯的跳动，灯光将那张柔美的脸庞映得增添了几分妩媚。简夫人看了惜叶好一会儿，凑近了她跟前微笑道：“叶儿，我今日问过了黎公子，他说你是个好女子，我让他去京城殿试完了以后，回来就与你成亲，他也没有说不行，只说听家里父母的。”

　　　　惜叶红了脸道：“娘，你干嘛去跟人家提这个呀，好象我急着要嫁与他一样。”

　　　　简夫人瞪她一眼道：“怎的不急？你都十七了，寻常人家象你这么大的女孩儿，就算是未出嫁的，都差不多已在筹办婚事，可是你呢，虽然说早就订了亲，可是这一年也见不到他家的人几次，更别提婚事了！这两年，我常在心里念着这事儿，想着女孩子这方不好主动去提，就等着黎家人过来，可是黎家人也老没个动静，我都暗自怨过他们好些回了！”

　　　　惜叶道：“娘，急什么！女儿不愿意嫁，就愿意守在娘身边一辈子。”简夫人笑了道：“真是傻丫头！”

　　　　惜叶将灯芯挑了几下，皱了眉又道：“那黎公子，虽说客气有礼，但我看他见了我们，就如同有东西架上了脖子一样。如果他心底里是不愿意的，那岂不是更没意思了！”

　　　　简夫人向黎白羽书房那边横了一眼，道：“他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你虽身子弱些，然而模样身份，哪样有配不上他的。这事不用管别的，只需等他殿试完后，与黎家老爷夫人商定日期，就可以成了。他呀，现在与你生疏些，等成了夫妻，自然就觉得你亲了！”

　　　　惜叶道：“哎呀，我不要听这个！我心中烦闷，出去走走！”让罢，起身离座，出了房门。

卷一　第五十五章　遇见

　　　　韩惜叶走出书院的花园中，没有月色的庭院静默得让人纠结，影影绰绰的长椅和花丛，在黑暗笼罩下面目可疑，尽失了春光里的可爱。

　　　　她微微有些害怕，后悔为了躲避娘亲的话题而走到这个地方来。正要回房中去，突然觉得脚下有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蹭着她的小腿飞快的窜入丛中。惜叶从小就害怕这些东西，再加天黑看不真切，惊得大叫一声，愣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长廊那一头的屋门开了，有一个男子走了出来，显然是被她的叫声惊动了。男子远远的看见了她，走近前来。惜叶抬头看去，原来此人是顾卓成。

　　　　在黑暗的花园中，与一个只认识两日的男子相对而立，这在惜叶十七岁的日子里，还是第一次。她红了脸不知该怎样开口，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的原因。

　　　　好在顾卓成并没有追问，见惜叶神色窘迫，微笑道：“花园里经常有猫在玩，不必去理会它们。天色太黑，说不定又要下雨，我送你回房去吧！”

　　　　惜叶低声道：“谢谢公子，让你见笑了！”

　　　　顾卓成领着她走出了花园的小门，旁边书楼里的灯光将路照得亮了一些，映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

　　　　第二日，山脚下的路仍然没有通。简夫人也不着急了，去那冰壶阁找了元普家的竺夫人一起闲聊，将那扇画与玉器一样一样看了个遍。竺夫人知她身份不一般，将阁中平时深藏的器物也拿了一些出来，让她欣赏把玩。

　　　　待拿起一副翡翠象棋时，简夫人惊讶道：“这副棋可真是个奇物，细细看来，每一粒都自成一画，合放在一起，却也彼此相合，说是棋子，其实比那玉饰还要耐看。我这不太通棋艺的人看了，也要手痒想下一局呢！”

　　　　竺夫人笑道：“这副棋子我家元普也是甚爱，握在手中温润细滑，如是遇到了知己棋手，下起来就如入了仙境一般，能将那不高兴的事情都忘了多半呢！”

　　　　简夫人叹道：“元普老先生真是个风雅之人。这书院虽不是权贵之地，比起那高官富贾的府邸来，却是多了几分世外仙风，颇令人羡慕呀！”

　　　　竺夫人将翡翠象棋盒子收起，笑道：“简夫人，听说你与院里书生黎白羽家是结了亲的？告诉你吧，可巧了，这副棋就是他初到书院来时，送与元普的见面之礼。你今日看着它觉得稀奇，以后成了亲，他家的这些东西，还不是装了满箱的送来，只怕到时候你都看不过来呢！咯咯……”

　　　　简夫人望了一眼对面的楼阁，郁郁道：“唉，订亲的事，倒是真有的。几年前，黎家老爷夫人到我家府上来赴宴，那时候已经说定。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黎家却没再来提过，眼见得我家惜叶年纪也渐渐大了，为了这个事，我正烦着呢，又不好上门去催的。”

　　　　竺夫人道：“黎家公子我原本也不认得，这两年他住在这里久了，我才慢慢知道一些。他呀，以前也是个只愿意四处游山玩水的后生，不怎么喜（富士康小说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