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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归梦满清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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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那就放灯吧。”淡淡的一句话吩咐下去,眼前的人们便如获大赦般的忙碌了起来。远远的望着,顷刻之间各式各样的河灯便在水面上连成了一片,火光点点,照天映水。只是看在眼里,却像是一团迷惘的光……
自以为听了那样的回复,本该是愤然气恼的,可心头一颤,却是说不出的虚弱乏力。眼前这些女子,一个个华服翠饰,衣香鬓影,哪一个不是为了让朕多瞧上一眼,为了讨朕的开心?难道独独只有她一个,跟别人不同,一定要跟朕较这个真,一定要朕说是自己错了?
情之此物,本该以礼止之,何况是身为帝王?即使那是我的爱,那是我的痛,也永远不该叫人知道的。
只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难道不是你,许诺一辈子都疼她爱她,要她记住永远不要和别人相比?难道不是你,信誓旦旦,说什么三千宠爱在一身?难道还是你,不觉得自己实在是有愧于她?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收了目光,原来是雪儿手捧着一只锦匣跪在了跟前。本想伸手扶她一把,不知为何却又止住了,只开口问道:“造办处备下的这些个水灯都不够啊,还非要巴巴的自己带了过来不成?”
“万岁爷可真是神机妙算,奴才还没说,您怎么就知道了?”她仰起脸,怔怔的睁大了眼睛,一边说一边伸手打开锦匣,取出一只河灯道,“奴才小时候跟家里人学过扎灯,所以就自己做了一个带来,给万岁爷凑个兴儿。”
纤尘不染的锦缎,里面撑着细铜的骨架,勾勒出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兔形状。放在掌心里,一对眸珠鲜红光亮,映在暧昧的灯影下,宛若两颗永不褪色的红豆。
“奴才看唐诗上说‘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皇上您瞧,这两颗红豆是一荚双粒,着实的难得呢。”
“是嘛,雪儿倒是越来越有心了。”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高无庸道,“拿笔墨来。”
“奴才谢皇上恩典。”一脸喜气的小女人忙不迭的蹲身谢恩,引得近处的人们都回过头来,那眼神有艳羡的,也有嫉妒的,不过可惜,他们全都会错了意。
执笔舔了朱砂,短短十六个字一挥而就,再命人点了中间的蜡烛,朝东南的方向②放了过去。微茫的烛光,渐行渐远,恍若一缕浅浅的血痕,从幽暗的水面上划过,瞬间便又隐没了。
“皇上,您,您这是……”身边的人早已变了脸色,忍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口。
“怎么,是怪朕辜负了你这一番心意?”我低头看看她,淡淡的反问过去。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她突地跪了下去,双手抓着龙袍的立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似有无尽的柔弱委屈。
见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下又有些不忍,“行了,行了,你这灯扎得好,明儿个去内务府挑两匹缂丝,就算是朕赏给你的。”
“奴才谢皇上恩典。”一下子又是破涕为笑,到叫人有些忍俊不禁。只是才动了动嘴角,心底却觉得一阵酸涩。
“朕乏了,今晚而就宿在这了,你们也都跪安吧。”挥挥手,任由满脸失望的女人们跪伏在脚下。昂首再朝福海上望去,水面上已是黑沉沉的一片,只在极远的地方,似有一点星火,若隐若现。
只是不知道,能走得了多远……那个人,瞧不瞧得见……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什么时辰了?”
“万岁爷,已经是寅时末了,要不奴才伺候您,躺下歇会儿?”
“不用了,待会儿衡臣他们也该到了。” 伸手推开炕桌,直了直腰,“趁着这会子倒还清静,你陪着朕往湖边走走。”
“奴才遵旨。” 高无庸答应一声,便执了纱灯在前面引路。
随性儿踱过朱红栏杆的曲桥,抬眼望见前面亭子上“瀛海仙山”的匾额,禁不住道:“你瞧瞧,这不还是刚搬来园子里的时候,元寿和天申非要比着学朕的字,朕取了元寿的,还叫天申着实憋闷了一个晚上呢。”
“皇上说的可不是。当时那个热闹劲儿,两位阿哥、怡王的世子,还有太后娘家、马中堂家里的两位小爷,不都在嘛。奴才还记得天申阿哥一个劲儿觉着输得不服气,说是写得不好,全是因为万岁爷赏的青玉管紫毫提笔,不知怎的,就让公主给糊弄了去呢。”
“那个丫头,就没见有谁的东西,她能不惦记着。” 见高无庸比划着说得兴起,嘴角不禁一弯,“就这样,他还好意思笑话两个哥哥,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乐乐的字最像他阿玛。”
“可不是嘛,打从格格一落生,就跟别人家的姑娘不同,阿哥们背的诗上不是说什么,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听着这句被改得啼笑皆非的《赠花卿》,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酸楚,抬头望向天际,东方已是一片青白之色,沉静的福海上,雾气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无数的晨星和远方的点点灯火。难道,难道真的是朕做错了什么,才活该承受今天的结果?还是,还是前世注定的孽缘,任谁也逃不掉……
“万岁爷……”
“怎么了?”不过一楞神的功夫,头顶的天色似又明亮了几分。
“西北岳军门的六百里加急。”
展开奏折,先头竟是甚多的恭谨颂圣之语,狐疑着再往下瞧,日前有湖南秀才张熙,携其师曾静手书一封及《生员应召书》至奴才军中,意欲策众谋反……
眼前一花,那封奏折便掉落在脚下的太湖石上,颤抖着叫过高无庸道:“传旨,传旨叫怡王速来见朕。”
“万岁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高无庸抢前一步扶住了我,走了音的调子像是被吓坏了。
“朕,朕没事,你去,去看看怡王是不是已经到了?”倚着他的胳膊退身坐到亭子里,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些什么。
“万岁爷别急,您先歇会儿,奴才这就去……”
“皇,皇上!”高无庸的话音儿还没落,允禄磕磕绊绊的声音便从斜地里插了进来。
“出了什么事,就让你慌成这个样子?”心里本就一团凌乱,被他这么一叫,更加觉得气血翻滚。
“皇上,怡王让奴才给他捎个话,说,说是今儿个一早,怕,怕是过不来了。”
“他怎么了,你快说!”心口陡然一紧,仿佛连呼吸也滞住了。
允禄跪在地上抹了一把汗,又挺直了身子回道:“是世子,昨儿个夜里,殒了。”
“怎么会……”捶胸一叹,眼眶里的泪水险些滑落了出来。这才几个月,打从遵化回来,暾儿,便再没进过宫,就连,就连乐乐的致祭、奠酒、发引,也不见他过来。我以为,该是放下了,可谁知道,竟会是,竟是这样……
定了定神,才对身边的高无庸道:“你去,带些个人,帮怡王好好料理后事。还有,传朕的旨意,暾儿按贝勒礼下葬,就,就也葬在黄花山吧。”
看着高无庸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才觉得整个人是说不出的困倦疲惫。夜是那么静,就连亭子外面的天色,竟也比刚才黯淡了几分,飕飕的风,从衣摆袖口间掠过,却辨不清是凉爽,还是冰冷。
渐渐的,大块大块的黑云把那几缕亮色挤得没了踪迹,斗大的雨点,便稀稀疏疏的砸下来,落在水面上,落在屋顶上,落在那摊开的奏折上……
一滴,两滴,三滴……浓黑的墨色,渐渐洇成一片淡淡的水痕。于是,便再也没有人能看得出,它曾经记载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罪状,直戳着当今皇帝的心窝儿。
……………………………………………………………………………………四四………………………………………………………………………………………………
……………………………………………………………………………………玉儿………………………………………………………………………………………………
圆明园东南角上的澄心堂,这里距九州清晏很远,是一座位于福海边上的两进小院,房子后面有大片大片的竹林,再往远处是探到福海上的小岛,三开间的敞厅,名曰“湛清轩”,西面更深远的地方,还有一座八角的“凌虚亭”。
一日复一日,坐在亭子里,听风吹过竹叶的声音,簌簌的,或是沙沙的,一直吹着,吹着,从暮春吹到了夏末。
“主子,福海里有东西飘过来呢。”一直蹲在岸边的小乔忽的叫了一声。
顺着她的声音望了过去,守在旁边的小太监早已连勾带挠的把东西捞了上来,小乔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才对着我道:“主子你瞧,这河灯原来是个小兔子呢,看这上面,还像是有字儿呢。”
河灯,心中一动,想起昨天下午高无庸那一副左右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他自然,自然该带着那个小女人醉梦笙歌纵情欢笑的。
“有什么没见过的,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我斜睨了小乔一眼,可还是把那河灯接了过来,上好的雪白锦缎,已经被熏得有些焦黑了,隐约可见的字迹与两侧乌黑的墨迹混在一处,越发显得难以分辨,仔细地瞧了半天,才看出右边连在一起的四个字,仿佛是“东……西顾……”
“主子,”小乔听我没头没脑的念叨着,忽然问,“是不是有一首说兔子的诗,就是这样东跑西顾的?”
我哧的一笑,敲了敲她的头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什么写兔子的,那是窦玄妻的《古怨歌》。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
口中的声音莫名黯了下去,不自觉地举起手里的河灯,反复打量着,那上面依稀的几个字,纵横牵掣,钩环盘纡,起落收放之间,挺拔傲然,从容不迫,难道,难道普天之下,还会做第二人想……
“主子,难不成,您认得这写字的人?”小乔站在一旁,似乎是瞧出了什么。
“认不认得又有什么关系。”我站起身来,随手指了指那河灯道,“既然知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那这么破烂的东西,还是趁早丢掉了好。”
朝着正厅的方向往回走,几乎没有注意脚下的路。几个月来的日子,除了从卧室到湖边,从湖边再到卧室,似乎再也没有,更多的一种选择。天刚刚下过雨,干净的阳光带着清透的竹叶气息,从湛蓝无垠的天幕上照射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宁静而美好。只是胸膛里跳动着的那颗心,那颗心宁愿沉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冰冻着,沉沦着,永远不要被触碰,永远不要被温暖……
“看娘娘的气色,倒像是好了许多了。”
一抬头,正瞧见孙太医站在正厅门口的假山边上,笑吟吟的望着我。我抬手朝正厅里指了指,道:“既然是大夫来了,怎么也没人给让个座?”
“娘娘……”侍立在门口的苏培盛一个千打下去,正要解释,却被孙太医拦住了,“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想在院子里站站。”
“是嘛,”我挥了挥手道,“我想他们,也不敢怠慢了你。”
“那是自然,这些个日子,我也算得上是踏破门槛了。”他满不在乎的一笑,“不过今儿个,倒是有求于你。怎么样,咱们出宫去透口气?”
扮作随从的样子出了园门,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将我们带到郊外一座不大的四合院。才刚走进门口,一群七八岁的女孩子竟一拥而上, 把我围在了当中。这个拽着袖子说:“姑姑,你这衣服滑滑的,可真舒服。”那个拉着我的裙摆道:“姑姑长得真美,简直像画上的仙女一样呢。”还有一个看上去才四五岁的,梳着两个小朝天辫,挤到我的跟前蹦着说:“姑姑,姑姑是不是给我们带好吃的来了?”
满心愕然的想要挣脱,却又陷在这一片纯真的热情里难以自拔。不自觉地望向站在一旁的孙太医,看他平静的眸光背后那难以察觉的笑意。我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去面对。
“行了,行了,就只记得住吃,没出息。”大概是见我一幅招架不住的样子,孙太医终于开了口。
孩子们一下子静了下来,都转过脸瞧着他,继而又咯咯的笑了出来。
我喘出一口气,也望着他问道:“孙先生,这是……”
“她们是我捡回来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俯身抱起那个最小的女孩,解释道,“闲暇的时候,我会教她们一些医术针灸,也算是一技之长吧。今天请你过来,也是希望你能时常过来,教些文章诗词什么的,娘娘不会拒绝的,是吧?”
心一下子跳得急了,仿佛是站在一片开阔的平台上,下面有那么多的人在期待,审视。一双双纯净透亮的眼睛,全都目不转睛的定在了我的身上,不知道是谁,还幽幽的叫了一声:“师父……”
愣了半晌,我才朝着孙太医道:“这下完了,师父都叫了,看来是想不答应也不成了。”
孙太医微微扬了扬嘴角道:“娘娘说的,自然是错不了。”
①蓬岛瑶台:雍正时称蓬莱洲,位于福海中央,为相连的三座湖心岛,仿照唐代李思训〃一池三山〃画意建造的。中央岛屿有门三楹、正殿七楹,西为神州三岛殿,东为随安室。东岛名瀛海仙山,北岛名北屿仙居。
②东南的方向:解释一下地理位置,我为玉儿设定的住所是澄心堂,在圆明园的东南角上,紧邻着交辉园(实际上这个地方应该是圆明园的别有洞天,但是偶喜欢澄心堂这个名字)。蓬岛瑶台是位于福海中的三个小岛,雍正时期名为“蓬莱洲”。四四在白兔上写的字,实际上是写给如玉的,所以放灯是往东南的方向,希望它可以飘到澄心堂。但是到底写了什么,大家可以猜猜,答案我更完这一章的时候揭晓。
PS: 澄心堂也是圆明园一景,位于绮春园内,最初这里叫“竹园”。而且澄心堂也曾是南唐后主李煜读书、办公的地方,并有澄心堂纸,流传后世。

蓬山已远

打从腊月里到雍正七年的春节,外面的雪就一直没停过,时而零零星星,时而如鹅毛扯絮一般,只把个紫禁城盖得白茫茫一片。好容易赶上个放晴的日子,明晃晃的日头透过薄薄的云彩照射下来,耀出晶莹闪亮的光,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都被刺得睁不开眼。
同外面相比,养心殿里倒是一片温暖如春。大病初愈的怡亲王允祥,裹在宽大的石青色四团龙补服里,愈发显得清瘦羸弱,饶是皇上赏赐的各种珍稀药材进补着,太医院一拨一拨的太医轮流伺候着,这面容气色比之几个月之前,还是差了不少。
“叫你在家多歇上几天,可你倒好,这大雪天的,就非得巴巴的跑进来才安心?”瞧着十三那一对深陷的眼窝,心里又是责备又是疼惜,嘴上也只好佯怒着说上几句。
“瞧皇上说的,臣弟这身子哪就有这么娇贵了?” 允祥满不在乎的一笑道,“倒是这些日子歇在家里,没福听见主子训喻,心里头着实的不自在呢。”
“你呀……”无可奈何的指了指他,心里却也觉得舒坦。
“对了,这是照着岳钟琪信上造办处刚刚画出来的战车图样,主子您瞧瞧。”十三收了笑,从袖笼中取出一叠图纸,摊开了放在炕几上。
回手取了眼镜,一边仔细瞧着,一边问道:“你怎么看?”
“臣弟和兵部的几位主事参合过了,准噶尔人长于骑术,骑兵精良,作战速度又迅捷灵活。且西域旷远,戈壁荒滩阻隔……交通运输极为不便,军需粮草的供给自然个大问题。若是用岳钟琪这法子,行军时即可载军粮军衣,驻防时兼做营盘,又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跟准噶尔的铁骑周旋,倒也不失为一良策。”
“唔,说得有理。你去知会造办处,就照岳钟琪定下的数,三个月之内完工。”
“喳。”允祥起身打了个千,笑道,“这一战先有皇上运筹帷幄料敌先机,又有国库里白花花的银子作后盾,再加上上下一心,全军用命,臣看这不取胜都难呢。”
“就你会说。”允祥这话虽是恭维,但也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当年皇父在世的时候,想的就是一举荡平准噶尔,朕也不求别的,只要岳钟琪和傅尔丹同心同德,给边疆几十年的安生日子,也就阿弥陀佛了。”
“瞧皇上说的,”允祥站起身来,拿了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臣弟这几日琢磨着,岳钟琪和傅尔丹,都是能征惯战的,领了大将军的衔,再加上查郎阿坐镇川陕,居中调度,小小一个葛尔丹策凌,该是不在话下。不过,不过这曾逆一案,关乎圣德,皇上,皇上是不是让刑部及早结案,明正典刑,尽早绝了这谣言的出处啊。”
瞧着允祥那小心翼翼的目光,心中不觉有些失落,伸臂握了他的手道:“四哥知道你怎么想,早上衡臣也在,虽是没明说,朕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朕不能,不能让这起子坏了良心的奴才谣言惑众,也不能让人说朕容不下这天下的幽幽之口。你说怎么办,遇上这非常之事,总该有个非常的法子整治,朕不打他,更不杀他,朕要让他心甘情愿的替朕去宣扬,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皇上……”允祥似是还想争辩,却听得门口的小太监通传说四阿哥和五阿哥来了。于是便冲着他道:“正好,朕一早让弘历和弘昼到刑部瞧瞧曾静,你听听他们俩怎么说。”
“皇阿玛万福金安。”下头弘历和弘昼一块跪倒请安。
微微抬了抬手,对着他们俩道:“起来吧,把你们提审曾静的所见所闻,说出来,让朕跟你叔王都听听。”
“皇阿玛容禀,曾逆的供词,皆是大逆不道之语,儿子们不敢擅专,只叫刑部的人将他单独关押,以待圣裁。”弘历低着头,沉稳的声音倒不像他这个岁数。
“那若是依着你,该如何处置呢?”想着老十三刚才的话,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唔……”沉吟了半晌,又瞧了瞧弘昼,弘历才开口道,“依儿子拙见,该是速决。曾逆虽不是始作俑者,但只凭道听途说,便公然诽谤圣躬,还蛊惑朝廷大臣,意图谋反,单这两条,便可灭他九族。皇上以仁德治天下,诛了曾静张熙,再将那些妖言惑众的奴才妥善处置,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心里一沉,握在手里明黄盖碗玄些扔了出去,使劲压了压胸中的郁气,才冲着弘历道:“好哇,好哇,没想到今个倒是你们,给朕上了一课。怎么着,还有什么多少老成谋国忠言逆耳的高论,都一块说出来给朕听听。”
弘历似被这一席话抢白得摸不着头脑,不敢抬头,只低低的叫了声“皇阿玛……”
“你呀,让朕怎么说才好?”本来是想让老十三听听父子一心的想法,没成想竟是自己落了个孤家寡人,满腹的忿然,忍不住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朕初览逆书,惊讶坠泪,朕梦中亦未料天下人有如此论朕之说。朕待天下,待百姓,宵衣旰食,未有一日不勤于政事,可还有人指着鼻子骂朕是暴君,说朕杀父逼母欺凌兄弟。而我大清,自世祖皇帝入关,也已近百年,现如今不还是有人说什么,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今天,就算不为朕一己之私,朕也要趁此机会以真相昭示天下,怎么能就照你们说的,不声不响的就蒙了这不白之冤?”
“皇上息怒。”一旁的十三似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肃然道,“皇上待天下之心,昭然如日月之照世,岂是这几个无耻小人,就能败坏的了的?再说两位阿哥还小,遇上这么大的事儿,也难免想得简略些,自是该慢慢教导才是。”
“阿玛息怒,是儿子糊涂。”弘历就势跪了下去,额头碰着地面,泣声道,“皇阿玛为了家国民生,日夜操劳,身为人子,既不能日夜于膝前尽孝,又不能解君父一分之忧劳,儿子实在是愧悔万分。是儿子见识浅薄,求皇阿玛责罚。”
瞧着弘历满脸的泪痕,方才压了再压的火气竟无声无息的散开了,慢慢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疲惫,“你们都跪安吧,让朕再想想。”
允祥和弘历默默叩了首,便起身慢慢朝外退,一直立在门口的弘昼,直到听见门帘掀起,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愣愣的望了过来。一刹那间,那一对眸子,仿佛是另一个人的眼神,匆匆从眼前掠了过去,快的甚至让我瞧不清,抓不住。
“天申……”声音一颤,竟是叫住了他。
“皇阿玛,有事吗?”他并不向前,只低着头沉声道。
心里想说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犹豫着道:“成了家就是大人了,别成天竟跟些戏子胡混,跟你四哥学学,在这政事上也多下些功夫。”
没承想他却莞尔一笑道:“皇阿玛明鉴,这庙堂上的事情,儿子左思右思,都不见有什么长进。当初额娘就说过,这料理政务,靠的也是个天分,儿子愚钝,只怕是再多用上几年的功,也抵不上四哥万一呢。”
一直沉在心底的人,竟被他如此轻易地说出了口,抬眼瞧见他那明晃晃的眸珠,像是浸在水银里一般澄莹清透,可细看看却又像是一潭湖水,幽深得望不见底。心底里忽然翻起那么多毫无因由的思念,不禁脱口道:“有空的时候,多去瞧瞧你额娘。”
弘昼微微一怔,淡然的目光里渐渐皱起细碎的波澜,他忽然定定的瞧着我,慢慢的说:“就算儿子去上一百次,也是抵不过阿玛一次的。”
“……”
一下子愕然,却又拾不起任何反驳的力气,缓缓的垂下头,不知道是不是不敢再与他对视。
“大婚之前,额娘跟儿子说,好男人就不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您说是吧,阿玛?”淡淡的声音,似是在屋子里画了无数个圈,才渐渐从耳边传了进来。咂摸一下滋味,竟忍不住有些自嘲,朕要做的是好君王,好皇帝,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可难道,是朕真的不屑,作她心里的好男人吗?
心中一动,对着高无庸道:“去,去把朕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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