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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陵飘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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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的缘由呢?难不成直接说因为自己逃婚?!

那一夜的事实真相一旦揭发出来,势必会震动整个朝堂和宫廷。

沈涯如今深受皇上的信赖,而且沈贵妃又宠冠后宫。他们两只小蚂蚁有能力撼动这两棵根基深厚的大树吗?

想到这里,叶薰轻叹了一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皇上只怕不肯相信……”

“就算皇上一时不肯相信也无所谓。”萧若宸若有所思地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缓缓说道:“反正萧家的营地再往前就是陛下御驾所在的行宫了。”




第二卷 王孙落魄销金露 第五章 秋夜

“就算皇上一时不肯相信也无所谓。”萧若宸若有所思地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缓缓说道:“反正萧家的营地再往前就是陛下御驾所在的行宫了。”

叶薰一时之间没有吃透这句话的意思,“啊?你是说……”她转过头,正对上萧若宸荏弱秀美的侧脸,紧蹙的眉头勾画出冷冽宛如冰珠的气质,漆黑晶亮的眼眸之中透着犀利尖锐的眸光,那目光投注在上空无尽的虚无黑暗里,像是要从那片摸不清底的黑暗中看出一条明路来。

叶薰的心里忍不住一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将弑君的罪名往沈涯的头上按。谋害萧国丈的罪名虽大,但没有确切的证据,是没法对沈家造成致命的伤害的。尤其是沈家圣眷正浓,而萧家又已经开始受皇上忌惮的当下。但是一旦这个罪名牵扯到弑君上头,哪怕只是最毫无根据的捕风捉影,最荒谬不堪的指鹿为马,也会在九五至尊的心口上埋下一根隐秘的刺。当今的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叶薰并不清楚,但是在她读过的历史书上,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对于那些手握兵权的大将,甚是连“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何况这种赤裸裸的有弑君嫌疑的毒刺呢。只要适时适机地浇灌,极有可能会生长出猜忌怀疑的毒草,结出致命的果实。

这样……沈家的日子只怕也会不好过了。

明知道这样祸水东引的办法最是高明,可不知道为什么,叶薰心头一颤,无端的觉得身边的这个少年距离自己遥远起来。

她正在出神,却忽然觉得手上一暖,是萧若宸在被子里面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叶薰有些惊异地转过头去,萧若宸正凝视着她,原本冷锐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温暖,“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薰笑了笑,觉得精神似乎一阵恍惚疲倦,她定了定神,随口说道:“等见到了太后,再商量这些吧。”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思量这些东西。本电子书由www。fsktxt。com提供下载

注意到叶薰的神情有些不好,萧若宸眉头一挑,以为她是担心与太后见面的事情,连忙说道,“姐,你是害怕太后再逼迫你入宫吧。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毕竟爹爹他们出了这种事情……”说到这句话,他的神情有些微苦涩自嘲。

叶薰微一愣,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所谓“三年之丧,齐疏之服”,古代父母丧生,必定要守孝三年,并且期间禁绝婚嫁迎娶。经过了那一场惊天剧变,她已经奇迹式地摆脱那个万恶的皇后身份了,至少三年之内不用为这个问题烦恼了。

这算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得到的唯一一点意外的惊喜了吧。叶薰疲倦地想着。

“姐,你放心,你不愿意入宫,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入宫的,就算是太后她想要打这个主意也不行。”萧若宸凝视着叶薰说道,音调不高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三年之内是这样,三年之后也是这样。”

两人脸贴的极近,呼出的热气就近在耳边。感受到与自己相握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叶薰心里一阵温暖,却莫名的掺杂着几丝不太自然地尴尬。

她挣脱了萧若宸的手,带着七分开心,三分戏虐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我知道了,小勇士,以后姐姐的未来就要拜托你了。”

“我一定好好照顾姐姐。”萧若宸却神情极郑重地点头说道。

被他认真的神情逗得忍不住笑了,叶薰温声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早点睡吧,今晚先不要担心了。明天还要早起。”

“嗯。”萧若宸点了点头,像是一只窝在火炉边的小猫一样,向里蜷了蜷,把头靠在叶薰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两人奔波一天,原本就极度劳累。安定下来,几乎立刻睡着了。

耳边回响着冷雨敲窗的旋律,叶薰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只觉得窗外的雨就打在身上一般,遍体沥沥生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边有细微的响声,叶薰勉强睁开眼睛,却感觉眼前仿佛有无数的帷幕重重遮掩着,景物人影都模糊起来。

只是从门前透过的那一片光晕她知道,天已经亮了,该启程了。

叶薰想要挣扎着起身,可身体刚动了动,就觉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一下子失力地摔倒在床上。

“姐……姐……你怎么了?”耳朵边上似乎听见有人在急促地呼唤她,头脑却昏昏沉沉,眼帘更像被胶水黏住了,怎么用力也睁不开。

“我没事。”她想开口这样说,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似乎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了,神智也逐渐模糊起来。

该死的,她怎么在这个紧要的关口上病倒了呢?!昏迷过去之前,叶薰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薰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梦。她好像是被扔进了炎热干旱的沙漠里,燥热的太阳当空照着,四周滚烫滚烫,像是要把她体内的每一丝水分都烤出来。恍惚之间,又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冷的直打哆嗦,四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周围只是模糊的影子。

这样冷热交替的折磨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朦胧之间感受到床前有人接近,抬起她的手腕按住脉门,又有人扶起她来,将苦涩的药汁喂进她的口里。

叶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倦意深重,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欠缺,她明白自己病的很重,只能够机械式地吞咽下送到嘴边的药汁,很快就又陷入昏沉之中。

真正清醒过来又已经是夜晚了。叶薰觉得口角干涩,勉力睁开眼睛,屋里晦暗一片,透过木门的缝隙,她看到漫天的星光闪烁。

又是晚上了,她睡了多久了?叶薰挣扎着爬起来,却觉得身上的被子很沉,眼神一定,才看清楚自己脚边竟然趴着一个人。

他原本是坐在床前的那条长凳上,似乎是极疲倦了。不自觉地趴倒在自己脚下。

叶薰低头看着他的睡脸,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清秀的脸上投下深深的剪影,抿起的薄唇带着淡淡坚定的弧度,睡着的他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动物,蜷缩成一团缩在自己脚边。

叶薰伸出手去轻轻撩起垂在他额前的散乱刘海,不期然地看见他眼帘之下有着浓重阴暗的晕色,给这张年轻活力的脸庞画下憔悴的剪影。

他多久没睡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余下破落的桌子上那一盏昏黄的油灯,在细风中挣扎跳跃,这一瞬间低伏下去,仿佛就要熄灭,下一刻却又挣扎着起来,在残风中继续喘息。

昏暗的灯光给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陈旧的色彩,却只有眼前少年的脸孔鲜活而明亮。时光似乎正在随着这明灭不定的晦暗慢慢流逝,却只有眼前的这张脸孔沉静地像是一潭凝成冰雪的湖水,无视时间的一切法则,就这样沉淀成一种近乎永恒的影像。

一种细腻的感情从叶薰的心底最深处漫上来,像是春风初至,温暖的绿意刹那之间布满大地。有些感动就是这么不期而至。灯下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因为熬夜而发青的眼晕,满是疲倦却依然英气刚毅的表情,都深深地刻印在叶薰的心里,成为她永远无可磨灭的记忆的一部分。

也许有一些感情,就像是这燃烧了一夜的蜡烛,就算已经彻底化为灰烬,深红的烛泪依然凝结在那里,鲜明而生动。直到很多年之后,无论他们是亲密还是疏离,是近在咫尺还是相隔天涯,这一夜的灯火,这一夜心灵深处的颤动,都是弥漫在她内心深处最温馨的一段回忆。

第二卷 王孙落魄销金露 第六章 抄家

正在神思游离之间,一阵秋风带着潮湿阴寒的气息窜入屋里,叶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觉,身上的衣衫差不多被汗水湿透了。

同样被这一阵寒风侵扰,趴在床边的萧若宸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蹭了蹭被子,睫毛轻颤,清醒了过来。

“姐!你醒了?!”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床上的叶薰,萧若宸眼中爆起惊喜的光芒。连忙从床边跳起来,却被身后的板凳绊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叶薰惊声呼道,“小……心……咳……咳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转成剧烈的咳嗽,她这才发现自己口里干涩发苦地厉害,嗓子像是烟熏火燎过一样。

萧若宸退了一步稳住身形,“我没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凑到床边按住叶薰的肩膀,“姐,你先躺回去,大夫说你病得很重啊。”

叶薰依言躺回被窝,萧若宸替她拉上被子说道:“你先躺着,我先去给你端药去。”说着就跑出房间。

叶薰捏着鼻子将碗里黑糊糊、苦涩涩的药汁一饮而尽,萧若宸立刻递上茶水。叶薰接过茶水喝了几口,缓和了口里的苦味和干涩,这才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亥时中了,姐,你昏睡了一天多了,大夫说你体质原本就虚弱,奔波劳累,又淋雨受凉,所以撑不住一下子病倒了。”萧若宸解释道。

已经第二天的晚上了?!叶薰心里一惊,问道:“那这两天里有没有人……”

“你放心,没有人追来。昨天雨停了,滞留的客人也都纷纷上路了。现在整个茶寮里就我们两个人停留而已。”萧若宸安慰道。

叶薰心绪稍安,想来沈涯他们的效率不可能这么高,

“对了,你哪来的银子请大夫抓药?”叶薰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抬头问道。

“我把那只簪子……拿到镇上的当铺抵当了。”萧若宸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叶薰的脸色,“姐姐不是一直说要当掉它吗?”

叶薰没有注意萧若宸的神情,只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会当东西?”眼前这一位可是标准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啊,竟然知道当铺这种存在?

“我问了茶馆里那位老爹了。”看到叶薰似乎并不在意簪子的得失,萧若宸的神态放松下来,老实交待道。

“嗯,那当了多少银子?”叶薰关心两人的经济现状。

“十两。”萧若宸继续老实交待道。

十两?!叶薰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啊。她虽然对当下的物价了解不多,但光看那根簪子镶宝嵌玉的材料也知道,最低也是价值几百两的。

算了,他第一次去当东西而已,再说,十两银子也足够应付到那位杜大人家里了。叶薰安慰地想着。只是时间不能再拖延了,拖延的越久就越危险,他们必须尽快赶路才好。

奈何叶薰虽然清楚时间的紧迫,但这场大病却不是她靠着心急就能够痊愈的。甚至有痊愈速度与心急程度成反比的倾向。而萧若宸又坚决不同意让叶薰在未痊愈之前上路,两人只好暂时在这间小客栈里住了下来。

在病床上拖拖拉拉一直养了三天,叶薰的病情终于转好了。

这三天同样也是提心吊胆的三天。两人时刻担忧着被人追查上门,每次有客人到来都会紧张一阵子。好在因为这几天天气时晴时阴,路上行人很少,茶寮的生意萧条地出奇。

整整三天始终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路过这间茶寮。叶薰也不知道该说是沈涯那边的办事效率太低,还是有什么他们预料不到的原因。

被困在这间小客栈里的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何等惊天东西的变故,此时的沈涯所忙碌的,是一场改写整个朝政势力的大布局,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手下偶尔失踪这种事情,根本无暇顾及。而他们更没有料到的是,正是这场被他们抱怨来的不是时候的急病,反而又一次机缘巧合地救了两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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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薰提起裙子一角,纵身一跃,灵巧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从怀里摸出几文铜钱递给赶车人,笑道:“一路多谢大伯了。”身后萧若宸也跟着跳了下来。

几天的休养下来,身体终于彻底痊愈了,一大早他们搭了一辆过路的马车上了路。有车代步就是轻松,太阳还没有落山就进了城。

车轱辘滚过官道的声音逐渐远去。官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叶薰拉着萧若宸闪到路边,看向四周问道:“杜大人府上在哪边啊?”

“就在前面不远,我们这就去吧。”眼看就要抵达目的地了,萧若宸也精神起来,领着叶薰向前走去。

这里是京城外不远的奉贤县,也算是京畿一部分,杜献唯的祖宅就坐落在这里,如今府邸里是由杜夫人,也就是萧家那位嫁到杜家的女儿执掌门户。叶薰两人准备先去见这位杜夫人。

京畿之地,虽是一县,繁华也远胜边远城市。街道两边各种店铺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吆喝声响彻街市,风味小吃的香气回荡在空气里,与马车带起的烟尘气息混合成一种特有的热闹。

拐过一道街,就是杜家的府邸了。两人快步转过街角,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顿时吃了一惊,脚下齐齐一顿。

这是怎么了,叶薰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前面人山人海,几乎把整条街都填满了。

人群的中心就是杜家府邸,难道是杜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心急想要从人群里挤进去,可整个大街都被堵地水泄不通,留不出一丝空隙,想要掂起脚尖看看,可惜先天条件不足,人长地矮了,再怎么跳脚都没办法。

无奈之下,叶薰拉住身边的一个身穿青花布裙的矮胖中年女子问道:“大娘,您可知这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青裙妇人也是在这里看热闹的,头也不回,随口说道:“谁知道呢,只是好像是要抄家了的。来了不少官爷呢。”

抄家?!

叶薰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还没有来得及继续问,旁边的萧若宸变了脸色,一个箭步窜上来,猛地扯住那个青裙妇人的衣袖,急声问道:“抄家?怎么会抄家?!为什么?什么罪名?!”

那个妇人毫无防备,被扯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待回过头来,脸上已经忍不住现了怒容:“你是哪家的……”

叶薰连忙上前拉开萧若宸赔笑道:“是舍弟心急了,请大娘莫怪。”

那青裙妇人这才悻悻然收了怒色。

这场微小的风波引来旁边不少人注目,“你们跟这家人有什么关系吗?这么心急火燎地。”一个路人忍不住疑惑地问起来。

一句话出口,立刻有更多的人朝他们姐弟二人看过来。众人看清了姐弟二人的容貌,都愣了愣,忍不住心里暗赞,好俊俏齐整的孩子啊,虽然衣着简陋了些,但这般的容色气度,难道真的与这家人有关?

第二卷 王孙落魄销金露 第七章 暮色

察觉到身边疑惑的目光,叶薰暗叫一声不好,脸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可不是嘛?前几天这家当差的那位王大爷赊了我们店里十匹布料子,都是爹爹新近从南边进来的新花色,说好了今天来收账的。可是……怎么变成这幅情形了,这帐可如何是好。”一边说着,叶薰心急如焚似地朝着地下跺了跺脚。

旁边众人都恍然大悟,看着姐弟二人,尤其是弟弟那苍白的脸色,倒忍不住有些同情起来。十匹料子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小数目,看眼前这光景,可怜这笔帐只怕是要打水漂了。

“小妹子,你先不要着急。”那青衫妇人看到叶薰衣衫虽粗陋,但人生的清秀可人,神态也恭谨,语气便放缓安慰道:“这家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还说不准,指不定牵连不到全家,到时候还能够讨回来呢。”

“多谢大娘了。”叶薰满含感激地点点头,又打听道:“这家究竟是怎么了,不是听说这位杜家的老爷是当御医的吗?怎么又会犯了罪呢?”

“可不是吗?听说还是御医里头最大的一个,叫什么院首啥的,官大的很呢。”旁边有一人也插嘴说起来。

“嘿,当御医,但给宫里头的那些达官贵人们看病,说着是风光,其实可不安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大祸临头呢。”另一个人指了指早已经被人群掩盖地看不见的大门,“就像眼前这一位吧,虽说还不知道是啥罪名,但依我看啊,多半就是给哪位贵人看病看岔了。”

“有道理,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伴君如伴虎啊……”

“可不是吗?连睿国公萧家都倒了,满门抄斩呢,这几天午门菜市口那边光是斩首的人都……”

“啧啧,那人头砍的啊,听说那一片儿,地上的血都洗不干净了。嘿,相比之下,一个小小的御医算什么。”

“就是啊,富贵人家也有富贵人家的苦啊,一旦犯了事,还不如我们老百姓……”

……

睿国公萧家都倒了?!

这句话恍如一个晴天霹雳,激灵灵打入了叶薰的耳朵,震得她头昏目眩。萧家满门抄斩?!怎么可能?就算是萧国丈遇害了,但也是死于自然灾害,怎么会连累家人……

叶薰想要上前问明情况,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身边的萧若宸身体晃了晃,脸色已是铁青。

她顾不得打听详情,连忙转过身去拉住他的手,领着他向人群外面挤去。

身后纷纷扬扬的议论声继续传入耳中。

“对了,这家的夫人不就是那位睿国公萧家的什么闺女吗?我记得嫁过来的时候可风光来着……”

“就是就是……”

……

“这些事管我们老百姓什么……”

……

“听说那个萧仁可是被列出了十几条大罪啊,没想到是这么罪大恶极的……”

……

萧若宸浑浑噩噩地被叶薰拉扯着出了人群。人群里那些不断传来的嘈杂的声音仿佛化作了亘古的魔咒,不停的盘旋在他的耳边,尖叫着,撕咬着,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全身如坠冰窖般寒冷,

睿国公萧家……倒了……菜市口……满门抄斩……血迹……

这一连串的字符化作沉重的枷锁笼罩住他。

直到对上叶薰满是担忧的眼神,他才觉得灵台清明了一些,像是要摆脱那深深的恐惧一般,他抓紧了叶薰的手,勉强笑着说道:“姐,我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有点难受……胸口有点堵地厉害。”

他的嘴角竭力上扬,想要勾画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可笑意到了唇边却破碎不堪。

“我知道,我知道。”叶薰轻声说着,伸手抚过他的脸颊,像是要把那破碎了一地的表情抹去,她把他揽进怀里,抱住他向路边走去。

夕阳已经缓缓沉下,嫣红的晚霞蒙上了一层灰幕,形成近乎诡异的暗红。叶薰的心情像是被这晦暗沉闷的色调感染了一样。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仿佛明明知道他正在下坠,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拉住他,挽救他。夕阳的余辉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在喧嚣吵闹的大街上,快要融为一体的两个影子却是出奇地孤寂寥落。

前路未明,暮色正深。

****************************************

靖北将军府里,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近书房门前,还没有抬手敲门,屋里已经传来沈涯平淡的声音。

“进来吧。”

男子依言步入书房。

“怎么样,招认了吗?”沈涯抬起头来沉声问道。他正坐在书案之后查看一封书信,神色之间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疲惫。

“杜献唯已经招认萧皇后命他暗中下毒谋害贵妃娘娘和刘娴妃、陈贵嫔皇嗣的罪行了。”男子躬身行礼,然后起身回禀道。声音略带沙哑,正是上次叶薰两人在树林里遇到的领头的那个黑衣人,他是沈涯的心腹亲信郑擎。

“嗯。”沈涯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信,沉吟了片刻又问道:“那么太后那里呢?”

“贵妃娘娘那里已经传来消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郑擎禀报道。

“好,宫里头的事情就全交给她了,记得不能留下任何后患就好。”沈涯颔首说道,声音虽然冷淡自如,但提起太后那边的事情,眉头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距离那个山崩地裂的夜晚已经过去足足十天了,这十天也是整个朝廷和后宫势力变动剧烈的十天。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当今皇上即位十五年以来,整个大周朝政权中枢的势力变动最密集的十天。

早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御驾就匆匆启程离开了猎场,甚至为了防止山崩再一次发生,御驾没有走山间的道路,而绕到了更西边更平坦的另一条大道上。

为此多花费的一天的时间在路上,也同样让沈涯在朝中的布局多出了一天的时间。等皇帝的御驾抵达京城,弹劾睿国公萧仁罪行累累,天怒人怨的折子已经成堆地摆放在御案上了。而后宫紧接着揭发出的巫蛊之乱,更让皇帝震怒惊恐。

在这场变动之中,最大的赢家当然是幕后操纵这一切的沈涯,而输掉的,则是以睿国公萧仁为首的一派开国元勋势力。可惜萧仁本人已经葬身到了山崖底下,看不到自己的失败了。

要论两派的真正势力,沈涯明白,其实他手中所掌握的底牌远远逊于萧仁,这一次能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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