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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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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贵女安全返回镐京。”
  “汝一人如何护卫吾等二人?”阿朱羞怒道。
  “大人。”季愉观察天色,边不失冷静地说,“此时非与王姬争论之时。吾等需尽快离开此地,方为良策。”
  葵士与季愉对个眼,立马让马匹转向,朝南行驶,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太乙山。
  
  再说端木与乐芊一路被戎人追赶,愈往林子深处逃命。戎人未能想到他们两人如此大胆,竟往险中走。在这庞大的山中森林里,即使是他们戎人,也是怕会在山中迷路,永远走不出林子的。因此,戎人的脚步被阻住了,只能远远对着他们用听不懂的话语咒骂。
  乐芊开始放慢脚步,乐呵呵地说:“大人,可是能听懂戎人所言?”
  “吾听不懂,但吾知,戎人因无法追赶吾等,是气急了。”端木笑眯眯的,回答道,“夫人不怕吾等既是无法让戎人追赶,又会在山中迷路?”
  “大人带我到此地,必是有法子。”乐芊深意地说。她信任公良派来的人。而且,这一路,她早已听出不止端木一人随她来。而这另一个跟来的人,不,不是人,可是连戎人都没有能察觉的动物。
  回头眯眯眼望过去,是不见戎人身影了,端木才把剑锋完全没入了剑鞘里。他把两只手指相扣,放到嘴里低低地吹了声哨子。蓦地,一个黝黑的巨大的影子从林子里跃了出来。一跃,此兽竟是跳过人头。其如小山般的身躯与可怕的兽面,让乐芊在惊惧中呵呵呵地干笑起来。
  “此兽可是传说中之獒?”乐芊聪明地站在端木背后,离獒保持安全的距离。
  “是。”端木道,“戎人所养,但被先生制服。”
  能制服住这样一只可怕的野兽,并让这只野兽反过来咬死它原先的主人,这个公良……乐芊忽然为季愉“担忧”起来了。
  端木似乎能知道乐芊所想,听似抚慰地说:“夫人,先生对贵女乃一片痴心。吾可鉴证。”
  然聪慧的乐芊绝不会想与公良的家臣讨论这个问题。她只避开话题,道:“大人,是时候吾等该返回了。”
  “是。夫人与吾该尽快返回猎场,告知天子戎人之计。”端木拍拍身上的落雪,对乐芊笑眯眯地说,“既然有吾这证人,吕夫人这回可是定了死罪。”
  “是。此等恶人不同于世子,非处死不可!”乐芊目中烁烁,表明对于吕姬是非除去不可的决心。
  
  他们一路是急匆匆地行走,一路,是未免不担心起来。因为戎人的出现,毕竟还是出乎于他们的所料。这只能意味,在乐芊的算盘里,还是出现了失算的地方。因这个失算,说不定他们的人会有危险。他们算是暂且脱离险境了,可季愉她们呢?
  乐芊叨叨念道:“千万,勿要中戎人陷阱了。”
  
  季愉他们的马车决定了往南走。但是,因阿朱的争执,错失了最佳脱离险境的时机。
  听见从背后吹来的风声忽然凄厉,夹有女子的迭声呼唤,季愉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可惜这求救的呼唤声只有她敏锐的耳朵能听见。听不见的阿朱仍抓着葵士的衣服,以王姬的身份命令葵士返回原路。
  “王姬!”葵士被阿朱扯拉,只能让马车的速度放缓,以免在争执间导致阿朱落车。这时候,他对阿朱不免气急败坏,因为他作为武士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在逼近。
  “吾要去找吾兄!汝不可阻止吾!”阿朱对他大骂。
  季愉闭一下眼,然后突然是双手揪住阿朱的衣衽。阿朱被她骤然的疯狂举止给吓住了,只觉得季愉的双手将自己的脖颈勒得好紧,像是要勒死她一样。由是她不禁惧怕起来:莫非季愉是想杀死她吗?因自己曾经中意与公良?
  “贵女——”葵士也是被吓到了,慌慌张张停住马车,想阻止两个女人打架。虽然在他看来,似乎季愉此举不像是要打架。
  季愉是把阿朱的脖子勒到阿朱几乎要翻白眼时,才突然松开了手。阿朱猛地吸上口大气,感觉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心里骇然地想:季愉手劲怎么这般大,好像男子似的?对于季愉的惧意不由倍增,她急忙退了几步,是躲到了马车内的角落里,用一双飞眨的眼睛对着季愉道:“汝,汝是想杀吾?”
  “否。”季愉语气倒似平常对她说话一般,说,“王姬,汝可是稍能安心了?”
  阿朱又眨了下眼皮子,摸到衣服里的心跳: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了。没刚才那样剧烈地跳动了。
  “吾知,王姬畏死。然,畏死不可解决事情。唯有,不畏死,方能杀出条血路。”季愉平声静气地说。
  葵士看着季愉,仿佛第一次认得这个人。虽然之前,在韩姬隗诚信申等人的口中,听到她的传言很多,但是,似乎他们都说错了。这个女子,不是窝在家中的一般女子。他几乎敢笃定,她经历过生死的一刻。所以,这是他的主公子墨非要认此人为阿姊的原因吗?
  
  “葵大人。”季愉转过身,朝向他请求,“吾提议,吾等兵分两路。”
  阿朱大着眼珠,吞着口水,想驳她的话又不敢。
  葵士自然不同意,因这两个女子都是身份贵重的人,他一个都不能失去。兵分两路,意味他只能跟随一人走,那另一人怎么办?
  “请大人骑马带王姬走,此可为诱敌,也为杀出血路。吾独自走另一条路。因三人骑马,不可为。”季愉条理清晰地说。
  葵士皱眉:“贵女一人如何走出山中?”
  季愉答:“吾非一人独行。”
  阿朱意会到什么,立马把帷幔掀开。见是一黝黑的小家伙从灌木中慢吞吞地钻出颗小脑袋瓜。她知道它是谁,也听到了太师对它的评价,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地缩回了头。
  季愉也是在听见妇人遭袭的时候,才突然听出了小獒的存在。看来,这只小家伙是跟了她许久。至于是谁让它跟来的,她一想,心里便暖烘烘的。因此,她不担心乐芊了。因为公良是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到了,才放出了兽物。
  “贵女——”葵士看到小獒的刹那,明白自己只能按照季愉的计划行事了。在于,戎人会循着他们马车的轨迹追赶他们,只因他们离妇人的大队最近。但是,她是子墨与信申千叮万嘱要他保护的,对于他而言比王姬更重要一些。他踌躇不定,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愉当机立断下了马车。
  这时倒是阿朱清醒了过来,探出头向季愉喊:“吾等一定要回到镐京!”
  季愉走到小獒身边,在动身前向她点了下头,便疾步闪进了林中。
  
  山中的天色,此时因天子的异变,是骤然黑了下来。
  季愉让小獒在前面带路,快速地在林中迈动步子,心里在想:到了这会儿,公良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了。
  
  同时间,各路贵族子弟在雪狐出没的地域进行搜索。周满坐在天子的御驾中,焦急地望望天色。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鸣金收兵了。但是,有雪狐,有他一直想要得到的雪狐,怎么想都不大甘心。再有,他对各诸侯已经允了诺言,这时候下令收队,说不定那些有意得到优胜的诸侯会埋怨他失信。
  周满的难为,只是想到他和诸侯间的关系,因此,在猎场中的男子们,是无人想到会有戎人来袭击天子的秋猎。从古至今,也从未有如此放肆的戎人敢这么做。
  确实,戎人此方举动,本意就不是袭击秋猎,目的是俘虏贵族的妇人。所以,此次袭击的戎军领袖,比起一般的戎人首领,似乎不太一样。
  仲兰在戎人的马背上,一路只觉心惊肉跳的。与她同骑一马的玡,将马打得飞快。他们骑的马儿,便是像在林子中飞行一样。然而,到了半路,没有任何预兆的,玡忽然将马停了下来。仲兰身子一歪,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双手紧搂马脖子,她浑身颤抖,对下马的玡惊问道:“汝为何不前?”
  玡道:“吾有杀父仇人要寻。汝一人前往,去向扬侯报信。”
  “吾,不会骑马!”仲兰大叫,现在让她一人在马上,上不上,下不下的,只能等着被摔死的份。这刻她是愤怒了,怒自己和阿媪为何轻易信了戎人。
  玡笑一笑,此笑带有强烈的鄙视和嘲弄之意,道:“贵女安心。吾会让人带汝去见扬侯。然不会是吾带贵女去。贵女不足以让吾亲自护送。”
  仲兰咬牙切齿的:现在是连戎人都轻视她吗?她在马背上抖着身子,仍不忘放出狂言:“汝,必会后悔!吾将会是楚国夫人!”
  “若汝成为楚国夫人,为大周所用,吾会把汝杀了解恨。”玡不免语中放出轻蔑,认为她的脑子简直是豆腐渣。
  仲兰又怒又怕。眼见他要走,留下的戎人可能无法用周语与她沟通,她情急地叫道:“若汝不前往,如何用雪狐诱使扬侯中计?”
  玡抓过部下递上的马鞭,骑上了另一匹枣红烈马。对于仲兰的质问,他英眉一耸,鄙夷之相又表露无遗:“雪狐,乃天子幻想。世上并无千年雪狐。”
  因他这话,在他四周的戎人都不怀好意地笑起。仲兰在他们的笑声中,哆嗦个不停。什么意思?没有千年雪狐。那么,那只在周人视野中出没的千年雪狐是怎么回事?
  
  司徒勋在贵族子弟组成的狩猎雪狐大军中冲到了最前面。他扬着马鞭刺马狂奔的姿态,使得跟随他的百里焦虑万分。司徒的内心是几近疯狂了。他不是在追赶雪狐,是在追赶内心的影子。
  百里一面让底下人紧紧跟随主人,一面自己是停马,向远方两个伫立的身影望了望。那两人,是在狩猎大军旁边观望的公良和信申。
  公良收到百里射过来的目光,是仰起头,似乎惊奇地发现天空的云有向某地涌过去的迹象。信申随他目望,同样发现了,讶道:“莫非天气又有变化?”
98、玖捌。真假
“戎人来袭——”报信的人跌跌撞撞来到周满面前,浑身半边脸都是怵目惊心的鲜血。
  周满从御驾里掀开了帷幔,惊道:“汝是言何人?”
  “戎人!”那人边说话边是已经喘不过气来,“戎人袭击夫人与贵女车舆。”
  “派——”周满差点岔气,急挥袖道,“派兵——”
  他身边负责这次秋猎护卫的旅帅立马跪下请命:“天子,委派何人率军前往救人?”
  周满与抬头的旅帅对上双目,忽然脑中被冷水一浇,醒了。俨然,现在派兵不大对啊。一是,今带的兵力不足,只能勉强护卫他自己一人。二是,戎人这次袭击为奇袭,不在他们的预计之内,贸然率队去救人,说不定接下来会再遭戎人伏击。周满紧抓帷幔的手放开,倚身回车内深思起来。先是庆幸他后宫的女子中最重要的太房与姜后此次都没有到猎场来,然后不免会稍微地担心王姬阿朱的安危。但无论如何,只有阿朱一人,他的损失不算大。至于其他诸侯损失大或是不大,都可以说只能有利于他天子平衡天下。所以,当尾随他到猎场来的兆公进到他车内时,他也想好了对策。太师兆公只需一个眼神向他示意,他含下头表示认可。
  太师兆公走出御驾,召来几个重臣低声交代道:“一是,尽快将此重大消息告知所有公侯。二是,天子有要事在身,要立马回京,护卫兵全部随天子回京。”
  几个重臣立刻领会周满的意思。此招是想让诸侯们委派兵力去救人,至于周满自己,当然是保全自身最为重要。然,有臣子提出疑问:“秋猎临近尾声,此时停罢,天子允诺该如何是好?”
  周满在车内咳一声,道:“吾之诺未变。只要捉住雪狐到京呈献于吾,吾必履行承诺。”
  “喏。”众臣接到他这声首肯的命令,都散开了去。
  
  于是,本在猎场上策马奔腾一决雌雄的各路英豪们,在得知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后,瞬间个个风云色变。
  “吾国内可有女子违背吾令到了猎场?”在狩猎大队中率先勒马折回的鲁公姬晞,未来得及下马,便在马背上急着问近臣。
  近臣答话:“鲁公之妹荟姬未到此地来,应是在宫中陪伴太房。”
  阿妹安全。姬晞忽然想起了另一人,又询问:“乐邑贵女叔碧今在何处?”
  “主公——”那个曾被姬晞委派去和叔碧交涉的使臣疾步走来,得意地扬扬两撇小胡子,向姬晞跪下回话,“请主公安心。贵女叔碧因要找主公,被我带来,今是安全。”
  姬晞下了马,朝使臣的马车走过去。他一手掀开帷幔,见叔碧在车内歪倒在一边,身上五花大绑,不由蹙眉,问:“此是为何?”
  使臣诚惶诚恐道:“主公。半路听闻戎人袭击女子 ,贵女心神不安,非要亲自前去救人。吾实在不能让贵女一人涉及险境,只能如此做法。”
  “行了。”姬晞一摆手,放下帷幔,“此事汝做得好。立马送人回京。”
  “是。”使臣高兴地拱手作答。
  姬晞走了几步,想到与叔碧一起的另两人,回头问:“可知乐芊夫人与贵女斓今是平安?”
  使臣摇摇头,答:“贵女叔碧来找主公,据臣知是为了向主公请求救夫人之事。至于贵女斓,臣唯恐推测,贵女怕是已遭戎人伏击。”
  “哦。”姬晞若有所悟的,眺望到公良和信申两匹快马的硝烟滚滚从天际线飞过。
  
  话说,信申接到戎人来袭的快报时,真真是怔了会儿。戎人,怎么会是戎人突然参入到这事来呢?宋国内的纷争与戎人有关系吗?如果,非要有关系,只能说联手戎人的人,与宋国继承人的利害有关。他陷入沉思,一半自然为遭袭的子民忧心,一半则有点预料之中。
  公良在他身边,耳闻消息时露出与他截然不同的神态。公良没有一时半会儿的犹豫,双目神色一变,即刻旋身上马。信申看公良要走,才急忙骑马跟上。但是,很快的他醒悟过来,朝公良喊道:“先生,需想对策再去救人。”
  以他们两个,身边没有带足军力,怎么和戎人硬拼?其他的公侯,或许有和他们一样着急于被困的亲人,但都被身边的家臣给劝住不要鲁莽。
  结果公良头也不回,背身答他:“吾只救一人。此人汝知是何人。”
  是季愉。想到季愉,信申的眼皮子猛跳了两下。季愉不同于其她女子,说不定已先设计让自己脱险。所以,他们是得去找她。
  与他们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人。在他们的去路上,从灌木丛里跃出了一匹白马。马背上坐的子墨着白虎玄衣,头顶肩上铺满了一层雪,神态无比严峻地向着公良。公良快鞭策马几步到达少年旁边。信申赶上去时只听见他对子墨言:“汝阿姊由吾去救。汝独自行事。”
  子墨的脸颊因此话扭动,似为挣扎。他慎重地低下头,向公良说:“有劳先生了。”
  见到子墨对于公良的顺从,信申不免心中不满。子墨是宋国未来的君主,怎么可以对其他国家的君主惟命是从。
  然而,子墨抬起头,向他射过来一眼。目中并无乖巧的顺和之色,两道炯炯有神的犀利目光,足以与野兽媲美让人周身发抖。信申便是一怔,望子墨漠然的脸色随转头而消逝。少年一道马鞭狠下,白马飞速地在林子失去了踪迹。信申顿然失神了:自己记忆中那个年幼的六岁大的宋国君主呢?那个他一心想让其成为仁君的孩子呢?似乎早就不见了……
  
  “信申侯,吾要一人独往。汝请自便。”公良并没有给信申喘息的机会,拱手道完这话,立马转了马头朝另一方向奔去。
  信申急着要赶上他,因自己同样担心季愉的安危。然而,后面有追上来的平士喊话:“信申,主公有请。”原来,燕公姬舞本人自己没有事,荟姬在宫中向太房发难也没有事,然跟到猎场的落难女子中有燕国女子,其中包括了叔梨。
  姬舞着急的是:担心袭击的戎人会认出上过战场的叔梨。而且,戎人性情暴躁,见到有杀过自己族人的周人,说不定眼红时立马将叔梨杀了报仇。
  信申见姬舞与众公侯一样在营地里团团转,一面想亲自去救人,一面不得恐慌中了他人调虎离山之计。信申这时不好去劝说姬舞做任何事情,相反,最好姬舞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他心里,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希望这个人,不负他的众望,能领会并走进他设计的局里。
  
  司徒勋与众人反应皆不同,听到军报,既不发愣,也不愤怒。他像是充耳不闻,只管继续追逐那只梦幻中的千年雪狐。
  百里追随他,一边忧色浮现于脸,道:“侯君,是否该返回与他人一同协商救人之计?固然,吾楚国内应无女子追随吾君进入猎场。然而,侯君认识之人不免有遭戎人袭击者。”
  司徒勋瞥他一眼,说:“汝是要吾去救贵女斓?否。吾与贵女无名无分,若要吾去救贵女,也非贵女斓,而是天下皆知之贵女仲兰。”
  听主人不合以往为人的答话,百里大大地诧异,不由在心里念道:莫非,司徒是遭到打击太大,生起恨意了?
  因而,众人皆回头救人。唯独司徒勋与百里两匹快马一直往前奔跑,没有折回迹象,直进到了雪雾团绕的深山老林之中。
  
  “侯君。”百里勒马,在见到树丛里露出的一团白色动物时,惊奇地叫道,“莫非真是雪狐?”
  司徒勋已是取下背上负的箭,搭上弓,瞄准了白兽的尾部。倏地——箭放出去。白兽一动不动,像是在原地打哆嗦一样。然而,司徒勋的箭也射偏了,箭簇扎入了白兽身边的树杆子。
  两人随之都下马。司徒勋有些心急,向那白兽走去的时候并未放慢脚步。百里握着匕首,四处观望,担心是陷阱。果然,两人离白兽尚有几步之遥时,忽然兽物身后发出一个女子的喊声:“扬侯,勿要靠近。此为戎人陷阱!”
  这声音?!
  司徒勋双目眯起,捏着弓的指头松开又抓紧。百里径直喊道:“可是贵女仲兰?”
  “大人!”仲兰从丛木中站了起来,眼中似有泪痕,又含惊喜,直对着司徒勋,“不要过来!戎人,戎人乃为了引诱侯君,用雪狐——”
  她此话未完,她身后便又立起一戎人,手拿匕首搁在她脖颈上,面目如兽向司徒二人 咆哮道:“放下弓箭!”
  那戎人操的周语却是流利。司徒与百里对望,明显有不解。
  “侯君。”百里摸摸匕首的柄,迟疑该不该为了仲兰弃掉。
  司徒勋果断地将背上弓箭全部扔到了雪地里,向戎人方向道:“吾知汝能听懂周语。吾今已放下弓箭,汝且放了人。”
  戎人对向百里。百里咬牙,扔下了匕首,举高空空的双手:“吾与吾主人不会使诈。立马放人!”
  
  那戎人一手抓着仲兰的脖子背后,推着仲兰往前走。仲兰一路只望着司徒勋,泪汪汪地说:“侯君,不用救我,快逃命。此地不止一个戎人。”
  司徒道:“吾若弃你而走,会背天下大义,从此不能做人。”
  仲兰一听,甚为感动的样子,喊着:“吾愿为侯君舍命。”说完,她脖子忽然一扭,主动在戎人匕首上抹去。见一抹嫣红飞出之后,她身体软下。那戎人大惊,因失去了人质退后数步。司徒勋与百里都急急忙忙捡起了雪地里的刀箭,跑上前,来到仲兰面前。百里伸手先探人质鼻息,见有,再察看其脖子伤痕。幸好,她力道小,又不懂刀剑如何伤人之要害,脖子的伤并未伤及脉搏,浅浅一道在脖子脉搏上面,只要止住表层的血,应是性命无碍。
  百里将人质抱起,见戎人已是失去了踪影,便是急忙上马。
  司徒勋眺望四周雪景,茫茫一片白皑皑之中,已不见白兽的影子。雪狐是幻景?还是真实?此事想必只有仲兰清楚吧。于是,他心头一动,向百里道:“吾等需送贵女回吕夫人身边。”
  百里惊讶他的决定,却不能出声反驳。
  两人骑上马后,一路打听吕夫人的动向而走。
  
  季愉在林子间踩着雪,在走了一段路后便不能再想其它。只因她敏锐的听力告诉她,有人在跟踪她的踪迹。而且,这个人,有野兽一样的嗅觉。几乎是在踏进这片山区的时候,对方立马瞄准到她身上。为什么?她身边有什么特别值得对方锁定的物体吗?如果有,也就是小獒了。那么,此人只能是戎人,并且绝对是不一般的戎人。
  心口里嘭嘭嘭的跃动震在了耳朵里头。季愉把手伸进了外衣内的腰带,上面系挂着子墨送她的匕首。想到子墨送她此物时那副欲说还休的表情,她心里头未免不酸酸的。子墨,可算是她唯一的至亲了。早听说子墨父母双亡,也即是说她父母也是双亡。留给她的这个阿弟,曾经视她为敌人,今却是与她重拾了感情。一切波澜之后,本应顺顺利利。然而,老天似乎要给他们多一点磨难。对于磨难,她倒是不怕的。人如冶炼,不捶打不成器。可是,她只怕阿弟有事,阿弟伤心。
  公良说,她放心不下子墨,所以不能与他回齐国。她终究, 是得去一趟宋国的。为什么,会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心里浮现的是这样的念头,她也不清楚。
  当小獒大叫一声,在她脚边毛发竖立,她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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