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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荣华怎敌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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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修文微微点头。
“既然已经到了，那我们就上船吧。”
他主动叫了船夫，一看居然还是上次那个。
老人家精神矍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一个流转，笑而不语。
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了船，我和彭卓岚并排挨着坐，而宓修文就坐在我对面。小船不大，他又骨骼纤长。那双长腿虽然曲起，但只要船身稍稍摇晃，他的膝盖就会碰触到我们的。
彭卓岚脸上红晕一直未退，这个天上掉下的大幸福把她砸得晕晕乎乎，她至今还陶陶然熏熏然。
小小的叶子舟，缓缓滑动在镜面般的湖上。
湖边景色美不胜收，只可惜我和彭卓岚都无心也无暇欣赏。倒是宓修文，微微侧脸，望着湖光山色，眼神安详。
他真是英俊，不，英俊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每一个角度，每一个神情，看在人眼里都觉得惊艳。
最动人的还属他的目光，自有脱俗超凡的风韵，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望而生畏、望而倾心、望而倾慕。
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任谁不想据为己有？
彭卓岚贪婪地看着，痴痴而笑，恍然已如无人之境。
而宓修文转过脸来时，也正看见我们痴痴眷恋的目光。
他懂的，我猜他一定懂得女人们都对他是何样的心思。他只是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他就是那样的人，若是他不想要的，他连看一眼都懒得。
却偏偏让我这样一个苦命福薄的人，入了眼，断了仙缘。
目光对视，这一次他没有移开。
那双眼望着你，依然平静。可我读得出这表面的平静背后，有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处心积虑的人，但是那也只是因为他不想，他不屑，他觉得没有必要。
而现在呢？
他是这样让人无法抗拒，如果他想，他有本事让任何一个女子为他沉沦。自然，也包括我。
我就溺在他脉脉的目光中，像一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苦苦挣扎，无望挣扎。
“彭小姐，你看这湖心有很多鱼。”
他忽然收回目光，彬彬有礼地为彭卓岚指引。
彭卓岚回了魂，兴高采烈地顺着他的指引探过头往湖底张望。
就这样一个空隙里，他忽然倾身而来靠近我。
彭卓岚就在我身旁扭着头看鱼，他却居然这样堂而皇之，我大惊失色。
然而他没有对我无礼，只是在凑近我鼻尖的前一刻停住。那双子夜一般漆黑的眸子，就那样近近地，直直地望住我。
我看到那平静如水的眸子，隐忍了藏匿了太久的波涛终于汹涌而出。所有压抑的苦楚不甘全化作那其中令人心碎的涟漪，激荡着我。
“如果注定了因为她，你选择不再见我。那么，从今而后我可否与你这般相见，即便有她在场……”他抿了抿唇，眼神片刻黯然又道，“我亦甘愿。”
我亦甘愿……
他卑微地表达了爱意，用最妥协和委曲求全的方式。用他最孤傲的过去对比他此刻面对爱情时的渺小和无助。
这一刻，我费尽心力撑起的坚硬和勇气，在他眼里那一汪情深似水中，溃败的一塌糊涂。
原本想过的厉害关系，此时此刻都化作泡影，脑海中却涌起许许多多戏里才有的桥段。
什么与君相携，远走高飞。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也有了戏里刚烈女子抖索的热情，想不管不顾一切，只握住他的手，和他海角天涯，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可惜，还有一个她。
“宓公子，你看那只鱼好大啊！”
另一双柔白的小手，就在我眼前肆无忌惮地抓住了那双我一直渴望却终没勇气握住的手。
“宓公子你看呐，你看！是鲤鱼精吧？”
梦醒时分，他眉头微蹙，稍稍正身坐直，不着痕迹地挣脱开那双手，那双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刺眼的手。
“彭小姐长居深宅大院，竟不曾来过乡野山间的罢。”他淡淡道。
彭卓岚听不出他的冷淡，依然开心雀跃。
“没有人相陪，寓情山水也没了兴致。如果宓公子愿意，倒可以经常约我同游啊！”
“好，一言为定，不见不散。”他望定我。
我眼角一跳，赶紧躲开那双美丽而又执拗的眼。心底里的甜蜜，却抑制不住地漫散开来。
只要他想，他可以让任何女人沉沦。
我也沉沦在那份执迷不悟和情有独钟里，在他将其他女子的感情视如草芥一般却独独对我一往情深时，我更加迷失了初衷。
游湖，游心。
上岸时天色还早，我的心乱如麻，只恨不得赶紧回去躺在床上好好思量。可是宓修文和彭卓岚都不愿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邀请我们去他的小竹屋用餐，彭卓岚自然欣然前往。
无可奈何下的故地重游，看见他去小溪抓鱼，看见他挽起裤管衣袖，看见他挺拔的身子弓在水上，认真专注的表情。
这明明是只有我和他才有的回忆，这里明明就该只有我和他的足迹才对。
可是彭卓岚幸福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心上人为她抓鱼加菜。
多么让人沮丧，多么让人愤恨！
宓修文，你究竟是不懂女人心思，还是太懂？
我已然妒火中烧。
“彭小姐可否帮在下去那边摘一些韧草，我要绑鱼。”他忽然抬起头，笑容温暖。
彭卓岚自然无法抗拒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连连点头说好。
他这样的举动，我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意图。虽然心里也很想能和他单独说上一会儿话，可是刚才的嫉妒尚未平复，我赌气起身，也要随彭卓岚一起。
哪知刚起身，就被他发现意图。
“荀小姐能否帮在下去另一边采点野蘑菇？”
脚步顿时，看他一步步走近。我张望着彭卓岚的方向，直到她埋头寻找的身影隐没在草丛树林里，我终于缓了口气。
他望着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你这般玲珑剔透，理应知道我这番曲折是为哪般，竟还不动容么？”
我还在气头上，不过却很受用他这番真心真语，嘴巴也软了下去，只好低头嘟囔句。
“你让她找韧草，她恐怕要找到天黑日落。”
“与我何干。”他居然冷冷一声，神色无谓。
这个男人，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狠绝的。
“明明是你让她找的。”
“明明是她乐意去找的。”
“宓修文，你居然是这样狠心肠的人？”
“荀思甜，你明知我心中系谁，而她却让我爱而不得。”
这句话，他说得又急又恼，神色阴郁，竟不像他原本的样子。
而我怔怔地望着他，居然有了一丝陌生。
石头人活了？原本的文质彬彬，克己复礼不过是被封印的假象。他骨子里的狠绝和执拗，恐怕才是他优雅外表背后的真实吧？
见我咬唇半晌不语，他恐怕也觉得不妥。
尴尬了一阵，他缓和了嗓音，柔柔地唤我。
“思甜……”
顷刻间，我泪如雨下。
我爱这个男人，千真万确。
他也急了，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一把搂过我腰身，将我嵌入怀抱。
我在他怀中哽咽，听他粗重急促的喘息。
“不会再委屈太久，待我考取了功名，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地接走。不再寄人篱下，更不会再颠沛流离。”
哪里是你让我委屈呢？明明是我，分明对你心动，却舍不得豪宅大院锦衣玉食。明明是我，胆小如鼠害怕再跌回乞儿穷人。明明是我，说好要放你走，却终舍不得你投入他人怀抱。明明是我，害你高洁的君子气全无，成了一个利用人的卑鄙小人。
明明是我，宓修文，我是你的仙劫，你可知？
憧憬
他说，他一定会考取今年的状元位，而我将会是他唯一的状元夫人。
他还说，到时他会用八抬大轿来迎娶我，把我从彭府在众人诧异艳羡的目光中，带到只属于我俩的大宅院。
“能不能再封两个官给我的两个朋友做？”
我自他怀中抬起头，他眼中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是不是那两个乞丐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脸红了，甚至不敢看他言情脉脉的眼。
他却不容我躲避他的爱意，搂我在怀，他的下巴在我发顶摩挲。
“那日给了你馒头之后，你以为我就走了吗？”
“没走吗？”不可能啊，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
“巷口处我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你一眼。只看见你和另一个乞儿勾肩搭背去了，还失落了一阵子呢。”
原来，我前一秒失望之极转身而去，下一刻他就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了。
宓修文，原来自那时起，你我就已经心悦彼此了。
怎能不甜蜜？
他给我的承诺，终于让我找到了爱情和生活的目标。
从此，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只等他高头大马归来，便是春暖花开之时。
“不过……”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你还有和顾虑？”
他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再变卦。
眨眨眼，“彭大小姐找韧草似乎找了好久啊……”该不会迷路了吧？
“糟了！”
一番折腾，几经寻找。我吓得冷汗湿透了衣衫，不想刚描绘好的未来就这样被她打破。要知道，弄丢了彭家大小姐，我和宓修文的状元和状元夫人梦就碎了，只能做阶下囚了。
幸好日落时分，在一颗老槐树下找到了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彭卓岚。
她精致的妆容哭得像小花猫一样，身子蜷缩像只脱了壳的蜗牛。看见我们找来那一刻，不由分说地扑到宓修文怀里，放声大哭。
“我喊了那么久，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我啊！”
这一次，宓修文没有躲闪开。任她在他怀里张牙舞爪，任她在他怀里涕泪交加，任她哭闹。
我看见他几欲抬起的手，终于没能抚上她的背，最终握成拳，落回腿侧。
我望着他，他亦回望住我。
隔着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他却深情地望着他深爱的女人。
可是，何人没有恻隐之心？娇弱女子梨花带雨，可怜亦惹人怜。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了嫉妒。只有对彭卓岚的歉意，和对宓修文情有独钟的感激。
这份盛情，我一定不能再辜负。
回到彭府的时候，彭卓岚已经被哄好了。马车上多了一个人，她的喜怒哀乐全围绕着他。
“天色也不早了，宓公子送到这里便好。一会儿我们下了马车，我让乔三再送你回去。”
“不必！宓某独来独往惯了，彭小姐不必费心。”
“那怎么行呢，宓公子为了寻我一定走了不少山路，定然是累坏了。再让你走回去，我心何忍？”
彭卓岚不依不饶。
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明了了宓修文的“不让马车送”自然是为了能等彭卓岚进府之后，能再多逗留一会儿。
他想再多见我片刻，我何尝不想和他对望至天明。
只是，来日方长，想他这几日为了我一定夜不能寐，明日又要教书育人，何来精力？
“是啊宓公子，你一定累了，还是趁早回去休息。也好养精蓄锐，待到来时。”
懂了我的意思，他望了我一眼，用口型暗暗重复了一遍“待到来时”。
我面颊一红，这算是邀约了吧？
大门关合时，彭卓岚一人独占了门缝，我看不见那人幽深情谊的眼。背依靠着门旁墙壁，我闭上眼想象着那炙热的眼神，回味无穷。
谁说石头不解风情？搞不好是前世的痴情种子触犯了天条，被封印在此呢！
“做什么呢？嘴巴翘成那样，比我还开心不成？”
睁开眼，是神情熠熠的彭卓岚。
春风得意？比不过她此刻心花怒放吧？
拉着我的手，她回房的一路都在絮絮叨叨。
“这块冷石头，终于让我焐热乎了。你看见没？看我迷路，他那样子。脸都黑了，我何时见他这么紧张我啊？还说不喜欢，分明就是深藏不漏。”
不是紧张你，是紧张我和他的将来。
我笑而不语。
“不行不行，越想越羞。今天又搂又抱的，让我哥知道，还不得笑话死我！思甜——”她一把手拉住我，郑重其事的模样。
“怎么？”
“你可得帮我保密啊！我哥和我娘亲虽说都知道宓修文这人，但也都当我是一时半会儿新鲜，又知道人家不搭理我，压根没放在心上。若是他们知道今日我与宓公子亲密如此，定然是要来搅局的。”
想得还挺透彻，也不算是个彻彻底底的莽妇。
“那你打算如何？”
“如何？”大大的眼闪着兴奋的光，红红的脸昭示了主人的雀跃。“待到我和宓公子生米煮成熟饭，看他们能耐我何！”
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
你痴心妄想！
压抑着内心的妒火和鄙夷，我牵强地扯了个笑。
她以为我站在她这边，得意洋洋地拍拍我肩膀。
“好表妹，我和宓公子的好事还多亏了你。待我们新婚大喜，定然也要敬你这位好红娘一杯。”
谁是谁的红娘还不一定呢！
待她关上房门，我心里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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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私心恐怕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就像现在，我终于理解了石姨娘看见我时那抑制不住的厌恶和嫉恨。
要想再对彭卓岚笑，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可是她却那么迟钝，成日缠着我说宓修文的林林总总，还总是要带我去找他。
苦不堪言。
一旦决定要那个男人，我便情不自禁地将他归我自己的所有，其他人像彭卓岚这样明目张胆觊觎的，都让我怒火中烧。
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彭卓岚在我面前和宓修文打情骂俏了。
脑子里会不断重复彭卓岚那句恬不知耻的“生米煮成熟饭”。
所以，我用各种谎言阻止彭卓岚去找他。
起先是，所谓的小别胜新婚。我一再劝阻她，若频频出现在宓修文面前，恐怕会让他产生反感。
这个方法只让彭卓岚消停了两天，她认为两天时间完全算得上是“小别”了。
然后，我绞尽脑汁，终于又想出一个妙计，就是准备礼物。让彭卓岚在家安心准备，不管是她亲自画的画，还是她亲手做的小糕点，都能要了她的老命。
明明要画嫦娥却成了大婶，明明要做甜点却成了咸点，而且还烤焦了。看着她大热天在书房厨房忙活，也真是可怜。
倒是那个杜鹃，看她家小姐一筹莫展，提出去庙里替宓公子求一道平安符做礼物，这才让彭卓岚如蒙大赦。
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为了不让她去见宓修文，我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就是，一直陪在彭卓岚左右，□无法。
眼看着进京赶考的日子就要到了，我是真的很想去见他一见。只是那彭卓岚实在可恶，死活就要我陪同，也不知怎么就觉得跟我这么投缘了。
最后，又要扯谎。说自己葵水来了，晦气，恐怕会影响求符的质量，她这才悻悻地同意让杜鹃代替我陪她去庙里。
通往竹林草堂的路，我是如此熟悉。可再一次踏上，却觉得快要热泪盈眶。
真是难啊，眼前还闪现着他那日在马车里的“待到来时”。竟不知，这“来时”却这样难得。
“我终于把你求来了。”
那熟悉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让低头走路的我顿时一僵。
抬起头，他就在身前。
几日不见，略显消瘦。
“你也是要去找我？”我心花怒放。
“不，我只是重复每日必修罢了。”
他张开双臂，向我敞开怀抱。温暖动人的笑容从眼角溢出，荡漾到嘴角，我沉醉其中。
原来这几日，他天天都去彭府门外等候我，只可惜我困在深宅大院，见他不得。
三步两步投入那朝思暮想的怀抱，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让我头一阵阵眩晕。
太幸福了，只愿就在他的怀里醉死。什么春花正好，夏花灿漫，哪里敌得过这坚实臂膀的一拥？
“若今日再见不到你，我恐怕就要翻墙而入了。”他在我耳畔喃喃低语。
“是么？你这个书呆子，却原来也带着贼性的？”我笑着仰起头，迎上他熠熠生辉的眼。
“都是被逼无奈啊……”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却忽然将唇堵了过来，力气之大动作之粗，大有豁出去的意思。
这是唱的哪一出？我顿时瞪大眼。
宓石头，成成成精了？！
“快，快闭上你的眼啊，别坏我好事！”他半咬着我唇，半嘀咕，嗓音颤抖得不像话。
这副紧张颤抖的样子顿时让我玩心大起。
“我坏你什么好事了？”我明知故问，故意和他作对。
他挫败地叹气，终于离开我稍许。“就这么个吻我都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个夜晚了，可你老不闭眼，我，我，我还是……”他嗫嚅，神色幽怨不甘，声音越来越小，脸却越来越红。
哈哈，原来还是外强中干啊！只不过嘛……看着他憋红了脸，蠕动着唇瓣，眼底慌乱的模样，却也是别有一番秀色可餐。
踮起脚，我情难自已，主动送上了唇。
就看在你马上要进京赶考的份上，我就让你得偿所愿吧。只是——
“闭上眼，臭石头！”这眼干嘛瞪得比我还大啊！
隐患
草堂里书声朗朗，怪不得这个宓修文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我，原来是找了人代班。
一路上牵着我的手，他的嘴弯起来就没放下过。到了草堂，非要去给我泡他自制的茉莉花茶。
我就坐在树荫下等他，那边举人爷爷不知何时负手走了过来。
“举人爷爷！”我连忙站起身，给他做了个福。
老人家淡淡一笑，示意我坐下。
可是坐哪里呢？我能坐地上，可他——
“爷爷……”
“来来来，咱祖孙俩就席地而坐吧！”
他笑着，让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这个老爷爷，平日里确实和善，但却总让我觉得有些距离感。尤其是他双仿佛可以洞悉世事的眼，尤其叫我惧怕。
现下要和我席地而坐，是打算促膝长谈么？
我的心，忐忑起来。
该不是反对我和宓修文往来吧？看他的徒弟每天茶饭不思，觉察出来异常了吗？
“甜儿是吧？老夫看你怎么好像有点怕我呢？”他打趣道，却正中我下怀。
“甜儿不敢，只是举人爷爷这样平易近人，甜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呵呵，倒是会说话。”
我腼腆地低下头，老人家歇语片刻。
林中鸟叫的欢，孩子们的读书声很清脆好听。但我还是觉得静谧，只盼着宓修文快些回来。于是忍不住频频往那间竹屋张望，老人看出端倪。
“别望了，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最甘甜的茉莉花茶，要现采摘的才好。他不忍心你委屈一点，自然是要去小山坡那边亲自摘来才罢休。”
啊？！这个大傻瓜，不就一杯茶嘛！
“怎么，你心疼他走远路？”老人探过头。
我不好意地点点头。
“他不忍亏待你一点，无论是喝茶还是将来，他定然不是一个能忍心让你受一点委屈的人。”
“甜儿知道。”茶恐怕只是话引。
“那么你呢？”他的语调忽然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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