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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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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道,哪里下得去手,谓然长叹一声,黯然将双手一伸,道,“看来我们只有束手就擒了。”
  凌啸哈哈大笑起来,“束手就擒?你们刺杀过本驸马吗?别跟我说你们是跟踪我地形迹许久,专程前来取我性命的!因为我不相信,直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看在戴先生的面子上,我可以从轻发落。”古田已经被关防得水泄不通,猪肉温造反也完全是因势而为的突发事件,知无堂怎么会有时间计划针对自己的行刺?
  史勿冷笑一声,竟是死志满面般决绝,“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兄弟二人今日被你看穿,不是你聪明,是顾虑我老师在此和河南家中老父罢了。你们这扬州十日屠杀八十万百姓的凶手,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天在看着呢!”
  凌啸也冷笑一声,更加死志满面般决绝,“说得好,他们那些凶手,的确需要得到报应,不过,擅自燃起无法成功的造反战火,造成百姓伤亡的凶手,应不应该得到天谴呢?”
  哥哥史矢猛地站起来,盯着凌啸怒道,“真是贼喊抓贼!就算我们不反抗,也迟早会被你们满人给活活奴役至死,谈不上什么天谴。还有,你以为我们就不能成功,告诉你,有我等这样已经立下死志的人,这次一定将会成功,到时候,汉家衣冠将重现大地,文郁武胜民安康!”
  “你们这算狗屁死志?傻逼!”凌啸忍不住嘴角一撇,粗话竟是脱口向这两个文武双全的年轻人喷去,“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见过为了革命,故顾不上自家老人子女的人吗?你见过为了革命,烈火焚身连吭都不吭一身的人吗?你见过为了战友们前进,拿自己胸膛去堵住枪眼的人吗?就你们,还顾忌到戴先生和家中老小的模样,称得上屁的死志!”
  没有革命信念的两兄弟,哪里见过凌啸说的这种革命烈士,他们所见过的最大的“义”,不过就是孟子所言的舍生取义,哪里会想得到取义还可以取得这般野蛮和无情,正在组织反驳的语言,却听到凌啸骂道,“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风花雪月,轻言弃生不过是迂腐傻鸟,连受胯下之辱的韩信都有所不如!你们还指望着以福建一省成功,嘿嘿,真是好笑至极。不错,福建百姓是衔恨已深,可以反上一反,但江西、广东、浙江、江南四个毗邻之省会反吗?吴乌龟前车之鉴犹在,郑成功尸骨未寒犹暖,你们就不想想为了这些不成功的个人理想,死了多少人,破了多少家?造反是和练武功一样的道理,内功才是根本,加上悟性和体质。这种时运性的东西,你们才能有所图,缺一不可!你们还需要多锻炼……”
  戴名世一会儿看看被训得满脸通红的史家兄弟,一会儿看看“恨铁不成钢”地谆谆教导的凌啸,心中不由得闪过“满奸”这个词,如果有这个词的话。
  “戴先生,看来,你还是没有教导好两个学生,我觉得实在是有辱你的才名,这两个家伙就麻烦你回炉再煅了。”凌啸看到戴名世的惊讶,心知自己有所愤懑说漏了嘴,交代一声后一摆衣袖扬长而去,把个戴名世仍在那里苦苦地思索,这驸马爷怎么一会儿严冬一样残酷无情,一会儿春天般的温暖?
  凌啸刚刚跨出签押房不远,就见到随军的戴梓在回廊拐角处等着他,躬身道,“爷,我认识这两个年轻人,还能猜到他们究竟图谋的是什么。”
  第两百三十四章 史阁部家好儿郎
  “我今日在古田街头的鞭炮铺子见到这两个年轻人了,他们在向作坊师傅请教火药的配比,我猜,他们两人是看上了驸马爷的手雷!”戴梓眼睛瞟向亲卫们腰间别着小铁球,神色之中更加的感兴趣。
  只有混到凌啸的亲卫之中,方有机会接触寻常勤王军军官都无缘把玩的手雷,凌啸知道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测,嘿嘿冷笑起来。
  一夜落而知秋,看来,知无堂是要加紧军事反叛的步伐了。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凌啸,立刻用八百里加急向康熙发了一份奏折,正式提出了全面征召退伍营兵的建议,并提请康熙加大对福建民生的支持。
  奏折方到廊坊的时候,凌啸已经率勤王军来到了福州城外怡山西禅寺,浙闽总督郭世隆、巡抚宫梦仁、水师提督施世骠、布政使杜子腾率领阖省要员咸来迎接,凌啸身为驸马爷,这个面子无论如何是要给的。凌啸正要笑呵呵地和同僚们见礼,猛然间听到一声哀叹,却是一名十分面熟的二品大员,在那里摆着一副苦瓜脸。
  凌啸乍见熟人,顿时有种温暖的感觉,尽管这个人和他并不是太熟,凌啸还是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打趣道,“老卫是咋地啦,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乃是人生四大喜事,何故这般表情!我想一下,莫非你欠了我的钱?”
  众人一听之下。不禁对这个前任京兆尹,现任福建臬司地卫既齐高看一眼,果然是京城为官识权贵,皇城领禄拜天颜啊。卫既齐却是心中苦况无人可以言说,这个混世魔王闹完京城又来闹福建了,可怜的自己竟是逃不脱权贵傍身的厄运吗?他一边和凌啸笑着打招呼。一边心中暗笑这群福建官,“福建从此多事!等你们这群家伙知道,凌啸是号称督抚、宰相、勋贵、王爷毒药的人之后,我老卫可要看你们是否还笑不笑得出来!”
  在一阵寒暄酬酢之后,福建大员们很快就有几人笑不出来了。
  宫梦仁是第一个笑不出来的人,他只是听到凌啸手指西禅寺说声“我住这里”,就差点给晕了过去。
  西禅寺何等地方?福建五大禅寺之首,万千僧侣的胜地,可以说是除了莆田妈祖庙外最有影响寺庙了!如今凌啸竟然要抛弃城中地福州将军府,住到这大慈大悲的禅寺之中。行那征讨杀伐的血腥事?!宫梦仁一边干咽唾沫点头说“行~行”,一边在心中叫声“佛祖恕罪”。
  郭世隆是第二个笑不出来的人,这位浙闽总督听到吴英煞有介事地汇报了古田之事,忍不住花白的眉毛一跳,怒火开始上涌起来。
  新任福州将军竟是轻描淡写就招抚了反贼。不仅给了官职,还赦免了那些擅自杀害二十三名朝廷命官的叛军?!先不要说这是我郭世隆的决策之权,就是那吏部兵部处,这样的处置办法,根本就通不过。是会弹劾申斥接踵而至的昏政!但久历宦海的郭世隆城府极深,笑着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暂时平息事态地从权之举。再议吧。”
  杜子腾是第三个笑不出来的人,吴英向郭世隆的汇报,让这位藩台警觉大生,尤其是听到凌啸竟然直接把造反的责任全部推到官逼民反上,杜子疼连头都疼了起来。
  身为布政使的他,全省之中地文官都是由他这里出牌任命的,虽说县令一级都是督抚说了算,但那些县丞主薄典史全由他杜子腾一言而决。要是朝廷最终认可了凌啸的说法,那监考不力导致吏治昏腐的罪名。牵连起来,他杜子腾将首当其冲。但常年在督抚身边打转的藩台很是圆滑,恭谨有加地对凌啸道,“驸马爷说地有理,职藩定当会合监察道,于近期严查各州府县的吏治,以配合您的围剿大计。”
  施世骠眼神一跳,凌啸与福建官场地格格不入,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而杜子腾的挑拨之言更是奸诈阴险。方才三十岁左右的他向凌啸一拱手道,“家兄来信,言及驸马爷将前来镇闽,今日一见,方知驰聘西疆大漠的建州将军,气度是如此不凡,世骠顿有目鹤立鸡群之感。”
  这些人中,凌啸唯一对施世骠有所好感,其中固然有施世伦的情份。在其中,但更多的是这年轻的水师提督善意提醒,比起那郭世隆几个夹枪夹棒貌热实冷的人来,施世骠有些率真而干练的可爱。“呵呵,世骠兄不必多礼,改日我再亲赴厦门,拜会靖海候老大人,这些日子因为要等皇上回复我地请召退伍营兵折,暂时难以脱身,神慕久矣,看来却还要再耽搁一段时间啊!”
  郭世隆等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骇然道,“你说什么?哦,驸马爷你真的上了这样的折子?!”
  骇然的人,不仅仅是福建官员,接到凌啸明发奏折的上书房大臣也被凌啸的这个绥靖折子给惊呆了。凌啸竟要朝廷征召十几万人重新入伍,还要请求都察院和吏部派员,全面考核全福建的上千官吏,重新规划免除赋税制度,以保养民生和激励民忠。
  上书房值日的,是刚刚编完康熙字典后几册后回到上书房的陈廷敬,他看着凌啸的奏折节略,倒吸了一口凉气,长期担任着户部官员的陈廷敬心中一阵恼火,你凌啸知道这要花下去朝廷多少的银两吗?
  陈廷敬这三年都在文英殿编书,凌啸是何许人,他虽耳闻较多却无缘一见,但很显然,这个恩宠如日中天的驸马爷将军。是不懂得守牧地方之道地,更加不明白朝廷的办事原则。身为满洲将军不爱杀戮倒也罢了,可软弱到对反贼这么好的地步,未免就有些太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先不说凌啸擅自干涉民政,可乱世用重典这千古不易的至理名言,难道凌啸就不明白吗?
  “方苞。你去把凌啸的原折拿来,老夫要即刻面圣。”
  陈廷敬威严地吩咐着方苞,连半点地好脸色都没有给他,说句内心话,陈廷敬对凌啸和方苞这种年轻人,心中着实不是滋味。和死读圣贤书的腐儒不同,陈廷敬更加注重经世,可经世的才能又是需要大量地方和中央政务的历练才可以培养出来的,这些新近风声正劲的年轻人,哪一个真正有着丰厚的从政经验?放到地方上。要么像一些科班进士血气方刚胡来一番,要么就是像凌啸这样六神无主茫然畏惧,抱些什么爱民的教条不肯放手。
  康熙正在乾清宫东暖阁里歪在榻上假寐,耳中却是听着陈梦雷详细汇报《康熙字典》后几册的勘误重订差事,不时地问上几句。在对康熙的一片感激之下。陈梦雷刻意奉承地讲解着。他屡遭李光地陷害被充军越来越远,直到陈廷敬和刑部尚书徐乾学看不下去了,以征召编书名求了康熙,才把他弄回了京城。
  陈梦雷不愧是有学之士,每遇到康熙询问。竟脱口成章旁征博引,使得康熙大生爱才之心,叹道。“卿真乃大清之许慎!朕不敏,竟误了你十三年,想那四境之中几万官员,有几个能有此才。”
  “是啊!皇上。”陈廷敬快步走了进来,他与康熙有师徒授业之谊、肱股辅佐之忠,倒也不是太过于在乎小节惟知道殚精竭虑地一个人,行了一个简礼以后,对康熙躬身肃然道。“皇上,您看这份福州将军的折子,可真的是没有受过理学熏陶的驸马爷。臣知道他是您的外子,但臣依然还是难以接受这种罔顾国势民情地疲软之举!”
  康熙心中咯噔一下,看着这份。折子就是不伸手,凌啸又有什么事情弄错了,竟惹得老宰相都有些不爽?“口述吧!”
  陈廷敬连忙口说手比,唾沫星子四溅地讲了半天,方才把古田县城中发生的反叛和凌啸的处理方式讲了一个大概。康熙先还是微微有些苦笑地听着,但当凌啸的建议被激动的陈廷敬说出来地时候,康熙的眉毛忍不住马上就深深皱了起来。
  康熙并不是生气,心中却是狐疑万分。凌啸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干政的人,只要看看他在武昌埋头整军和办香胰厂就知道了,可是他为何到了福建就要上一个这样地折子,全面干涉起闽省民政起来呢?康熙马上就想起了那晚关于镇闽方略的君臣对话,“呈上折子来。”
  素面折子上的字体端庄凝润,一看就不是凌啸的手笔,但从语气习惯来看,的确是凌啸的意见,令康熙大为惊讶的是,这份折子并无详述重招退伍营兵的理由,仅仅只是在最后列了一份表和三个斗大的字──“划不来”。
  “这是什么?”康熙看了这结尾大惑不解,把折子丢给陈廷敬。
  没有看过原折地老宰相这才知道有一份表格,捡起来一看,竟是大吃一惊,赫然入目的是平定靖南王耿精忠叛乱的户部耗银统计单,这可是当年自己在户部任上亲手编制而下发到各省,以促使各省藩司明白朝廷平叛不易,惊醒各级官员善待百姓,免得激起民众今后附逆。
  没有想到,凌啸竟然把康熙引以为荣的平定三藩之乱拿来说事,还给出了一个“划不来”的评语。
  康熙气得牙都痛了起来,恨恨吼道,“叫这忘八蛋马上滚到京城来!”
  第两百三十五章 怒召回京
  “啊?”陈廷敬和陈梦雷双双大吃一惊,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向矜持修性的康熙竟会如此暴怒。
  陈廷敬本是想批驳凌啸的谬论罢了,但没有看过原奏折的他,哪里晓得附了这么样的一个表格,更不会想到皇上会对凌啸的看法这么在意,事情闹大了之后,这个老宰相的心里,把负责誊写节略的方苞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也不知道这方苞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很显然的是,事情如果不能按压下去,自己可就把凌啸这个驸马爷得罪狠了。
  陈梦雷从没见过龙颜大怒,已是吓得跪倒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八品编修,这等国家大事哪里轮得到他发话?而陈廷敬则还在懵懂之中,在一举把凌啸扯下马还是好言转圜之间反复权衡思量,竟是忘记了自己没有回答康熙召凌啸入京的怒吼。
  康熙正待要重申一遍,殿外正好走来一大群的人,却是张廷玉领着一群王爷阿哥鱼贯而入。这些人都是为康熙去召集礼部、太常寺和理藩院众官员,商讨了泰山封禅的相关礼仪,前来复旨禀报的。张廷玉和几位王爷阿哥把礼行完,老康亲王刚刚说了一句,“皇上,泰山封禅事因宋朝后便无成例……”
  “封禅?还封什么禅!有人指出,朕的文治武功有耗费民财国力地弊政。朕不够格?!”康熙一听封禅就火气上来了,一摆衣袖气哼哼地坐到榻上,“朕是要脸皮的人,贻笑大方的事情朕不做!”
  新来的众人这才发现东暖阁中的气氛很是不妥,皇帝怒火正盛,竟然还带着一股子明朝皇帝们才有赌气劲。这顿时让大家莫名其妙又惴惴不安。太子刚刚陪着笑脸要问,康熙已经指着凌啸的奏章骂道,“都看看,看看这混账说了些什么!”
  默默地传阅完毕,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乾清宫里除了康熙自己恨恨地啜吸奶子声外,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呼吸。帮凌啸说好话求情,那是找死,可帮着康熙鞭挞凌啸,众人都又有些不敢。就连太子喜得心中雪莲花开,也不敢说上一句话,以往太多次惨痛地经历告诉他,对皇阿玛和凌啸这对君臣,不能按照正常人来衡量!康熙不是第一次把凌啸骂得狗血淋头了。有时候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最后还不是屁事没有?
  没人说话,康熙只得闷声问道,“你们都看完了,说!这厮的话有没有道理?”
  康亲王七老八十。早已经昏聩不明,但顺着康熙情绪的情理,他还是晓得的。当即把凌啸一顿批驳。张廷玉和阿哥们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着康亲王的话头说下去,正冷场间,忽听陈廷敬沉声道,“皇上,老臣以为,凌啸既然能屡次奋不顾身全力救驾,当不是那种不敬圣上的狂妄之徒。皇上君临天下,御极四海。心胸之阔如莽浩苍穹,虽怒,亦能有唐太宗容魏征之雅量。话不讲不透,理不辨不明,凌啸所言者是,圣上当择善而受谏,凌啸所言者非,圣上当陈理而斥教,此亦乃天子之明明德。修好此德,只会更有资格立于泰山之巅!”
  陈廷敬终于打定了主意,为后人计,不得罪凌啸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不正是因为圣上,包容了古今皇帝都不会包容的驸马爷,方才有了今日这泰山封禅的功业吗?”
  康熙一愣,他倒没有想到这层道理,自三十岁之后,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当日南书房里,陈廷敬和熊赐履给自己讲经明道的日子,语气虽是和缓了,但还是不依不饶道,“可这、这凌啸不仅宽纵反贼干涉闽政,还拿出风马牛不相及地三藩来说朕的不是,难道不是恃宠妄为?”
  胤禛听着康熙已经慢慢变得和缓下来的话语,心中暗笑皇阿玛越来越喜欢计较凌啸,在排除了皇上是想鸟尽弓藏的可能性之后,他膝行几步,正色道,“皇阿玛明鉴,凌啸出身于草莽之间,能够读几本书?加上三藩乱起的时候,他只怕还在娘肚子里面呆着呢?您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儿臣以为,派四五个史官和学士前往福建,耳提面命地告诉他,当日平定耿精忠,形势和现在地完全不同,要他好好地习学当日皇上的不得已,也细细体会皇上的雷霆之举和长葆太平。”
  康熙听得眉头慢慢舒展开了,点头道,“嗯,有理,不过五个好像不够,这厮万一口服心不服起来,岂不是说朕不以理服人?去一个文渊阁大学士领衔,六个翰林院侍读学士,太史院也出六个起居注史官,好好地教习于他,到时候朕要考他的试!”
  此言一出,不要说太子等人,就是老得喘气的康亲王也是哭笑不得,这还叫以理服人?!
  胤禛吞了一口唾沫,大道,“儿臣虽没有亲自去西北打仗,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凌啸是个疲软地将军,他说的这番怀柔计较,或许是他在福建觉察到了什么,方才提出的。儿臣管着户部,您看,是不是由兵部和户部,按照凌啸地思路,把他一系列的方案全部做个预算,把可能出现的结果和花费,与福建全省皆反的平叛耗费做个比较?”
  老四的这番话出口,康熙差点蹦起来了,愣道,“若是他的方式真的划来呢?”
  顷刻间,东暖阁又恢复了鸦雀无声,康熙无意间透露出了一个信息,让众人心中都是猛地一缩:皇帝既在乎凌啸对他地绝对忠心和崇敬。又想死死地把凌啸完全驾驭住。
  半晌,才听到陈廷敬苍老的声音响起,“凌啸若对,皇上之福!”
  当户兵两部算盘珠子噼啪响,沙盘论辩激飞扬地时候,凌啸在西禅寺接到了容若的来信。顿时失望万分,这样都不能够让康熙把自己撤职回京。
  凌啸还没有嚣张到挑战康熙的地步,但料定福建将可能有暴风急雨的大反叛之后,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陷入四面皆敌地困境,既沾染大量百姓的鲜血,也有兵败被杀的危险,凌啸更愿意回京赋闲一段。时间。可惜的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还有这么好的人缘。胤禛、陈廷敬居然为自己说“好话”!
  这路上折去信来的十余日,勤王军正式在怡山脚下驻扎下来,而西禅寺也很为不幸地被凌啸把整个后山园给征为了自己的将军衙门。凌啸这位新任将军的品位的确不差,西禅寺院似园林,花丛如锦松柏葱郁、曲径通幽荔枝累累。晨罄暮钟之中,倒是别有一番宁静优雅。
  可凌啸根本顾不上经营这块原本隐藏起秘密班底的园子,要做好了两手准备地他,天天都是在麾下的两个旗营之中奔波。赖塔台履新去后留下的一万旗营,那素质真的是和勤王军没有办法相比。更为气人的是,两个副都统竟然还夜郎自大地夸称自己地手下为天下劲旅!
  这两个四十岁上下的副都统巴彦显和巴彦玉,是整个清朝之中的唯一的孪生兄弟同为副都统的。更为难得地是,他们竟是得到了康熙的亲自许可同城为官,这在官场上绝对是一绝,论起缘由,无非是他们出身于康熙舅舅家的佟氏一族,乃是康熙生母地幼堂弟,佟国维的小堂弟。
  福州旗营乃是马步水三军齐备的混编八旗,可凌啸前去之时,却看到无论水马步三军。全部将士都是骑着马疯跑,拿着弓箭乱射,两个家伙看到箭矢如雨呐喊如雷,就哈哈笑着鼓掌叫好,全然不顾凌啸已经铁青的脸色,不知羞耻地对窃笑的金虎等人拱拱手,谦虚道,“过奖过奖,哪里哪里!”
  面面相觑的金虎等人马上就笑不出来,谦虚固然是美德,可在勤王军并没有夸奖他们的情况下谦虚,未免就有些傻气了。
  “饭桶!”凌啸在操场讲台上只是说了两个字后,就下达了他迄今最为嚣张的军令,“你们会打仗的话,就拿出点本事给本将军瞧一瞧!若是不会打仗,看在佟相地面子上保全你们,你俩自己向兵部自请停职!”
  远远听着的胤祥两兄弟大吃一惊,先不说这两个比他们皇阿玛还要高一辈的舅爷是皇亲国戚,但说朝廷例制就说不过去,副都统乃是和总兵同级的正二品官员,无有弹劾廷准,就算是有专权的总督也不敢令他们停职自省,如今凌啸不是像整军使一样的钦差,怎么能说罢就罢?胤祥悄悄扯扯弟弟的甲带,嘟囔道,“你说皇阿玛如果要想赏姐夫一个胆的话,会有什么胆能超过熊胆?”
  胤禵正紧张地密切注视着两个呆愣愣的舅爷,微微一笑,“能包天者是狗胆!”
  巴彦显愣了半晌,“军无戏言!将军这话可曾算数?”
  “算数!”凌啸嘿然冷笑,这样不分兵种和地形环境的傻练兵丁,只会把士兵练傻。
  巴彦显竟拉着弟弟噗通一声跪下去,众人大愕,本来会以为国舅要发飙,不曾想会跪下求情,巴彦玉哽咽着说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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