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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军阀史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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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员,有匿名电话给议院说军警要暴动,这都是初期民主政治的怪现象。由于这千奇百怪的威胁,许多寄居财政学堂的参议员竟偷偷地搬了出去,同时不敢出席参议院。
军警会议公所除了发表公开电而外,还召开特别会议,中级以上的军警官佐都出席,会场中情绪甚为激烈,认为参议院误国,应用武力解决之,最后决议:(一)请大总统再规劝参议院;(二)公推代表往谒陆总理,请其打消辞意;(三)如参议院仍顽固不化,仍不投同意票,则请大总统解散参议院。最后还发表一项声明,说是明知军警不应干涉政治,但为了国家前途不得不出此。第二天军警代表四十余人趋赴国务院谒陆。陆徵祥着燕尾服,一副外交家派头和来宾握手、问姓名、寒喧。军警代表余大鸿首先致词说:当前外交危急,非总理维持不可,外间虽有阻力,但请总理千万不可求去,这是我们军警界全体的意思。本来我们军警界并不想干预政治,不过我们亦是国民一分子,国家到了如此地步,我们本于国民天职,不能不有此一来,何况南北之能达到统一,就是由于南北军人以国家为前提,不忍兵戎相见,使国家纷乱,同胞受苦。今天如果总理一去,国事瓦解,外患相侵、战祸必不能免,所以我们才来见总理,请你打消辞意云云。
陆徵祥答辞说:我自十多岁作学生起,原想牺牲一身为国家尽力,数十年如一日,直至今天,此志不变,所以在唐内阁时代虽曾屡次辞职,仍奉命留职至于今日,即是由这种思想演变而成。现在承各位的好意,我是非常感谢的。我在外国多年,还没有见到军人对国务员有如此的诚恳和善意,使我不仅感激,而且十二分感动。今后无论如何必将尽全力服务,即使牺牲名誉,牺牲地位,牺牲性命亦在所不惜。请各位把我的意思转达全体军警界的同人,我非常谢谢云云。
这一幕演得很动人,据一位代表事后追忆说,这位通洋务的总理,态度倒是非常诚恳,不过他的讲话实在不敢恭维,怪不得参议院有反感,他的话不脱上海土音,声音又低,而其文法又是外国语文组织,因此如果不仔细静听,则无法洞悉其全部意思。
在参议院第二次投票同意陆阁阁员前,北洋军系的四位巨头:毅军总统姜桂题、直隶提督马金叙、执法处长陆建章、拱卫军司令官段芝贵,约请同盟会会员陈策,假安庆会馆宴请参议员、新闻记者和政界人士。其中还邀了一位女领袖,是革命军女子北伐队队长沈佩贞女士。首由陈策致辞,他说:“今天主人有军界的四巨公,由于鄙人和各位先生较熟,所以邀鄙人同列为主人,以资介绍。现在想请孙少侯先生为临时主席。”孙少侯即是孙毓筠,他起立致辞,谢主人的盛情款待,同时希望这类联络感情的聚会应该多举行,既可沟通各方意见,又可免除许多不必要的误会。接着便由主人之一的陆建章演说。陆很会说话,说得很动人,他说:
民国成立以来,大家都忙,因此各方很少能共聚一堂,交换意见,敦睦感情;由于缺少这种联系,所以产生了许多不必要的误会。我们很久以来便希望邀请各界联欢,借得机会请教一切,今日之会就是这个目的。不过因主人都是军界人士,可能外面又会生出两种误会:一是以为今日之会在调和党见。各位先生各有其党,各持自己的党见,这是民主,用不着调和,更不需要军人调和;二是认为我们干涉政治。这就更严重了,身为军人而干涉政治,我们虽然愚顽,还不会出此下策,亦没有胆子敢如此作。然而我们既不调和,又不干涉,则有何打算呢?要知道,我们军界人士亦有国家观念,当今外患日迫,财政愈危,我们希望诸君舍内而对外,移缓而就急,今日内阁人员所致力的急务是外患和财政,如果长期没有政府,亡国的责任应在何人身上?近日外间有个传说,说是军人将干涉参议院,我们四位主人各有统率的军队,我们敢向各位保证,绝对没有其事,我们愿意请各位查一下,如果有证据证明军人真有此动机,我们甘愿受国法制裁,希望各位参议先生勿听谣言,以国家为重。今天在座还有新闻记者先生,我们知道,这次推翻满清,成立共和,新闻记者最有大功,因为报纸上每天的报导都说南军如何精强、如何凶猛、如何众多,铺张扬厉,皆系为了鼓吹共和,这不能算是造谣。如今民国告成,各位记者先生何妨用这种生花妙笔为国家鼓吹,如:今日财政虽十分困难,诸位记者先生何妨在报上说还能支持应付;当前党见虽有异同,各位何妨在报上强调并无党见;国内形势虽然还不十分统一,诸君何妨说已臻统一了。新闻记者是时代的领导,你们说在前面,大家就会跟你们说了。
陆建章的话,颇使听者为之动容,与会人士偷偷说:如果国务总理的那个姓陆的(指陆徵祥)有这个姓陆的口才,则参议院绝对不会印象如此恶劣,也不会发生这次政府危机的。
民国元年7月26日,袁世凯再以咨文给参议院,略谓:时局阽危,朝不保暮,阁员悬旷,百务废弛,中外共瞻,险状何可思议。前次提出六员,既经贵院否决,兹特重行遴选,拟任周学熙为财政总长,许世英为司法总长,范源濂为教育总长,陈振先为农林总长,蒋作宾为工商总长,朱启钤为交通总长,依照《临时约法》第卅四条咨请贵院同意云云。这个咨文事先很秘密,提交参议院时,各方预料可能仍有一半或过半不能通过,结果出乎意外,只有工商总长蒋作宾未获通过,改由刘揆一递补,获得参议院同意。这一天出席参议院的议员91人,会场秩序甚为静穆,投票进行时,有一位议员拈了一张条子给隔邻的议员。旁观席上的记者用望远镜透视会场情形,看见这张条子上写着四个字,是:“议员无骨”。
自6月27日唐绍仪辞卸国务总理后,僵持了整整一个月的无政府状态乃告结束。
在政府真空状态中,袁世凯发表了各省都督名单:黎元洪兼领湖北都督,谭延辏隙级剑锏廊饰=ǘ级剑烊鹞憬级剑盍揖鞫级剑馕拇ǘ级剑欧锪櫸挛鞫级剑好裎愣级剑饺偻⑽阄鞫级剑牍拔绷ザ级剑远阄钐於级剑抡殉N侄级剑涡″ノ诹级剑痰氯斩级剑匚奈滴不斩级剑茏云胛蕉级剑耪蚍嘉幽隙级剑治轿轿鞫级剑晕┪跷仕喽级剑钤鲂挛陆级剑田晌颇隙级剑萍桃⑽笾荻级健
同时在总统府内设立财政会议,每星期一开会一次,由袁世凯亲自主持,出席会议的人几乎全部和借款事有关连,计为:梁士诒、叶恭绰、梁如浩、胡惟德、施愚、熊希龄、周学熙、赵秉钧。
中国银行则于元年8月1日正式营业。前面已提到,中国银行的前身是大清银行(光绪卅四年成立)资本1000万两,官商股各半。辛亥起义后,营业停止,损失甚巨。其后改为中国银行,被官定为民国政府的中央银行,由吴鼎昌任监督,旧大清银行的商存各款1000万两,及商股500万两,均改为中国银行的存款,由银行分笔摊还。
中国银行成立后,发行兑换券一元、五元、十元三种,由财政部分咨内务部、交通部及各省都督指令商民及邮电、路、轮、税、厘各公司机关一体适用,不得留难折扣。
陆内阁难产,但终于呱呱坠地。这位被各方尊为外交长才的陆徵祥,在外交紧张空气中登台,不料他上台后首先碰到的,不是外交问题而是内政问题。
卅九、张振武被杀
在辛亥武昌首义时,有三位年轻人都是策动武昌起义的重要角色,对于创建民国厥功极伟,那就是名闻全国的“三武”——孙武、蒋闻武、张振武。
孙武是清朝末年革命党在华中一个重要的革命团体共进会的负责人之一。武昌首义前一天,他在汉口宝善里22号的楼房中搬移炸弹,部署起事,不料用力过猛,把一个玻璃管子撞破,药水滴在炸弹里面,“轰隆”一声炸弹爆炸,把他的面部烧得稀烂。幸而同志们用一块毛巾盖在孙武脸上,装扮成病人,坐了一辆人力车送往同仁医院就医。由于这一爆炸,惊动了印度巡捕,发现这个革命机关,通知清朝总督衙门,逮捕了许多志士。这些志士慷慨成仁,第二天激起了武昌起义,而孙武因为养病没有参加起义壮举。他本是革命党内定的武昌都督,因为他不在,群龙无首,方推举与革命党毫无关系的黎元洪。但孙武的大名,仍是武昌起义初期响当当的人物。当时大家都知道革命党的领袖是孙文,以为孙武是孙文的兄弟,这对当时革命士气,有很大帮助。后来他任军政府的军务部长,蒋翊武和张振武都是副部长。
蒋翊武是湖南澧陵人,少倜傥有大志,在鄂军中组织群治学社,又改为振武学社,又改为文学社,是武昌起义的原动机关。孙武在汉口出事后,蒋的革命机关被侦破,遂和刘尧澂、彭楚藩、邢伯谦等被捕。蒋装成乡愚状,所穿衣服亦像一个乡愚,且垂辫子,清吏遂将之开释,乃避赴武昌城外。黎元洪任都督后,蒋担任军事顾问。袁任总统后,蒋奉召入京,任上将衔军事顾问。
张振武是湖北罗田人,原名尧鑫,字春山,更名竹山,曾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 ,研究法律政治,且入体育会练习战阵攻守诸法,后由湖南人刘彦介绍入同盟会联络部,担任组织湖北革命机关之责。武昌首义时,众军拟拥黎元洪为都督,黎再三推辞,张振武对吴兆麟(工程第八营左队队官)说:“这次革命,虽将武昌全城占领,而清朝大吏潜逃一空,未杀一个以壮声威,未免太过宽容。如今黎元洪既然不肯赞成革命,又不受同志抬举,正好现在尚未公开,不如将黎斩首示众,以扬革命军声威,使一班忠于异族的清臣为之胆落,岂不是好。”这一番话后来当然传到黎元洪耳内,因此,张对黎固然意存轻视,而黎对张亦颇有戒心,彼此嫌怨日深,未能化除。北京临时政府成立,袁世凯邀武汉首义诸豪杰入京,黎亦希望调虎离山,除去这些眼中之钉。于是张被袁邀入京,受隆重款待。
辛亥“三武”都是非常瞧不起黎元洪的,张振武在北京惨遭杀害,种因便起于此。
黎和“三武”中,比较与孙武亲近。张振武则和黎最先闹翻。他在汉阳之战后,便到上海去负责购买枪枝、弹药和服装,这期间两人即极不愉快,主因是张振武所购的军用品,多数不合用,这可以从他们往来的电报中见其端倪。
民国元年1月27日,张振武自上海电黎:“现到机关枪七生点五日本速射炮弹均全,商请邵保拨款,渠不承认,请速另汇八万五千两 ,找价免延认罚。哈喇呢雨衣已订万套,价五万两,十日内两交,亦祈汇款。”29日黎复张电:“所购到鄂之枪,已经试验,均系废枪,不能适用,尚须速向该厂严重交涉退换。又据来电,所购枪炮子弹均已到沪,须汇款五万元,但不知所购之炮弹、机关枪及该枪子弹为若干?已付银若干?分别电复,即将所购之枪炮子弹全数运鄂,试验后,如能合用,再行交款,庶免受欺。”2月5日张自上海电黎:“枪炮验讫,因找价未清,致不能就江裕轮运上。此后沪船又须一律运兵往浦口、烟台各处,未便借用。查快利在鄂,请速饬来沪制造局接运。”同日黎复张:“所购之机关枪果能适用,须迳运鄂,照价给款,无须通融借给。前所购之枪业已试验,内有坏枪三分之一,缺刺刀者三分之二,子弹因年久药性失效,不能用者三分之一,似此虚糜公款,咎将谁归?须将经手各事清理完结,迅速返鄂为要。”2月6日张振武、陈宏诰联合电黎:“洋商固执不允运鄂找价,并将货物搬至岸上不交,立望电汇五万两,庶可早归。否则迁延枉费,不堪设想。至前购之枪,系丁复亲验无讹,缺失之处,应询丁君。此次枪弹由武验看,确系全新,运鄂如有不符,武负完全责任。”2月7日黎电张:“电悉,足下购办军械,经手甚巨,仅据清册,恐难明晰,现正派员来沪接洽,务将所购军械,全数交清后再行北上为盼。”2月9日张复电:“电悉。武所购枪械、军衣、银照、杂件造具清册,并交陈宏诰等解回。枪械因所欠余款由谭人凤君交出,已分一半,作为救烟(烟台)扫北(北方)之用。现两方面物件均已下船启行,可勿庸派员来申。”11日陈宏诰电黎:“沪上购取衣物器械及清册,振武已交宏诰运回,今日开轮,途中因两次停轮,约七日方能到鄂。青电拟派员来,请免。振武订明日起程。”12日黎复上海陈宏诰电:“电悉,现南北联合,烟台已无战事,张振武所购衣物器械,望全数运鄂为要。”
从上面这些零碎的往来电报中,可以看出张振武是个桀骜不听命令的人。他经手买的军火是否真如黎电报中所说的那样不合用,还没有证据,不过他敢于随便把所购军火分一半自己要去救烟台扫北方,则太任性了。
张振武应召入京后,袁世凯派他为蒙古调查员,他未置可否,便再回到武汉。黎元洪对张本有疑忌,好容易调虎离山,把他送到北京,他竟又折返,可见他对武汉是有野心的,因此,更加猜嫌。这时,全国各地由于欠饷和裁兵,游勇无归,所在谋变,此起彼伏,如驻宁的赣军、苏州的先锋营、滦州的淮军马队、洛阳的清军、芜湖的卢军,及通县、滁州、浦口、景德镇各地的驻军,以及奉天、山东、安徽各省会的防兵,均陆续哗变,幸立即剿抚,才告平定。湖北为革命首义之地,喜动恶静,辛亥革命有功官兵,部分恃功而骄,甚难节制。如襄阳府司令张国基不服编遣,攘杀调查专员。祝制六、江光国、滕亚纲以改革政治为号召,企图推翻湖北军政府。武昌起义著名的楚望台军械所守兵亦发生兵变,在这次兵变中,据说黎元洪查到主谋人是张振武和湖北将校团团长方维。
当张振武由北京折返武汉时,黎元洪怕他真的在武汉有所行动,又不愿明目张胆对付他,乃邀请湖北籍的参议员刘成禺和郑万瞻由北京返鄂,表面的理由是调停孙武和张振武的嫌怨。孙武因为亲黎 ,所以和张水火。刘成禺等返鄂后,杯酒言欢,孙、张遂重归于好。这时袁世凯聘张为总统府顾问。黎元洪劝张入京就职,张亦慨然允诺,束装启程,于民国元年8月8日抵达北京。同行有武昌将校方维等13人,及随从仆役30余人。刘成禺、郑万瞻、罗虔等亦于第二天由鄂抵京。8月11日孙武也抵京,鄂省要人于是冠盖京华。在张振武来说,似已决心结束鄂省野心了,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大祸已在眉睫。
就在8月13日黎元洪自武昌给袁世凯一封密电:
“张振武以小学教员赞同革命,起义以后充当军务司副长,虽为有功,乃怙权结党,桀骜自恣。赴沪购枪,吞蚀巨款。当武昌二次蠢动之时,人心皇皇,振武暗煽将校团,乘机思逞。幸该团员深明大义,不为所惑。元洪念其前劳,屡予优容,终不悛改,因劝以调查边务,规划远漠,于是大总统有蒙古调查员之命。振武抵京后,复要求发巨款设专局,一言未遂,潜行归鄂,飞扬跋扈,可见一斑。近更盅惑军士,勾结土匪,破坏共和,倡谋不轨,狼子野心,愈接愈厉。冒政党之名义以遂其影射之谋,借报馆之揄扬以掩其凶横之迹。排解之使困于道途,防御之士疲于夜,风声鹤唳,一夕数惊。赖将士忠诚,侦探敏捷,机关悉破,弭患无形。吾鄂人民胥拜天赐,然余孽虽歼,元憝未殄,当国家未定之秋,固不堪种瓜再摘,以枭獍习成之性,又岂能迁地为良。元洪爱既不能,忍又不敢,回肠荡气,仁智俱穷,伏乞将张振武立予正法,其随行方维系属同恶共济,并乞一律处决,以昭炯戒。此外随行诸人,有勇知方,素为元洪所深信,如愿回籍者,请就近酌发川资,俾归乡里,用示劝善罚恶之意。至振武虽伏国典,前功固不可没,所部概属无辜,元洪当经纪其丧,抚恤其家,安置其徒众,决不敢株累一人。皇天后土,实闻此言。元洪藐然一身,托于诸将士之上,闒茸尸位,抚驭无才,致起义健儿变为罪首,言之赧颜,思之雪涕,独行踽踽,此恨绵绵。更乞予以处分。以谢张振武九泉之灵,尤为感祷!临颖悲痛,不尽欲言。”
8月13日晚上,袁世凯收到黎元洪密电时,即亲取保险柜锁匙找密电本,当时不知密电内容关于何事。不巧这天开保险柜锁匙老开不开,这个保险柜只有袁本人和梁士诒有锁匙可以开启 ,袁乃请梁帮助开柜,取到密电码本,自行译校。校毕神色紧张,立命梁通知赵秉钧、冯国璋、段祺瑞、段芝贵四人来府,秘密商量对黎电如何处理?对张振武是否下手?梁士诒主张再去一电询黎,是否确属黎本人意思。15日得武昌复电,据称13日电确属黎本人主意,于是袁世凯才决定逮捕张、方两人,立予正法。其命令云:“查张振武既经立功于前,自应始终策励,以成全之。乃披阅黎副总统电陈各节,竟渝初心,反对建设,破坏共和,以及方维同恶相济,本大总统一再思维,诚如副总统所谓爱既不能,忍又不可,若事姑容,何以慰烈士之英魂?不得已即着步军统领、军政执法处处长遵照办理。”在此令中末句“遵照办理”,办理何事?就是黎所请求将张、方二人正法。袁这一句伏笔,表示杀张、方二人只是应黎之请也。
所有这些暗中活动,张振武当然做梦也想不到,他于8月14日还在北京德昌饭店请客,大宴同盟会和共和党的要角,在酒筵中还发表演说,调和党见。
8月15日晚六时,王天纵宴集北方军人及湖北来京将
校,张振武赴宴后,更在当晚8时偕湖北将校自作主人,宴请北洋重要将领于六国饭店,姜桂题、段芝贵等均在座。这时候段已奉到处决张的密令 ,一席未终,段称有事先行告辞,其余客人也纷纷退席,主人则不知已大祸临头。
北京的六国饭店,是位在东交民巷,由东交民巷至前门之西,正在翻修马路,所以改道由大清门绕棋盘街作为临时便道。张振武离开六国饭店约在当晚10时左右,当时代步还没有汽车,完全是用的马车,由六国饭店出来,共三辆马车,张的老表前江西协统冯君马车在前,张的马车居中,湖北参议员时功玖的马车殿后。冯等马车驰至大清门栅栏,两旁已埋伏了绊马索缠住马蹄,于是伏兵四起,首先把冯缚了。冯问为什么事?有一军人问:“你是不是姓张。”冯说:“我不姓张,我姓冯。”军官乃连说错了错了,即令士兵解冯之绳,而冯已受微伤。原来冯与张均长身中瘦,有点相似。接着张振武马车亦抵栅栏门前,栅门已闭,一阵喧哗,有指挥刀斫马车玻璃声,于是张被拖了下车,五花大绑,随从和车夫亦被拘拿。张被捕后即用大车解送西单牌楼玉皇阁军政执法处。这时前门以东至小沙土园一带均戒严,押解行列共大车三辆,马步军数十名持枪露刀,军队先将行人驱散,其后则有民装数十人,两人一排,尾随其后,沿路铺户皆熄灯灭火,如临大敌。
张振武在前门大栅栏处被捕是晚上10时,而方维的被捕则比张早一小时。方维系在其住所金台旅馆被捕,约有百余名游缉队将金台旅馆包围,附近戒严,方就逮后,所有随张由湖北来的人均被暂时看管,不准出入。
张被押至玉皇阁军政执法处,处长陆建章亲自出见,解缚对语,彼此先还说一两句寒喧语。张很生气,见自己的马车夫亦被缚 ,乃对陆说:我不知我为何被捕,我的马车夫与我毫无关系,应该先释放。陆立即命副官释放。然后张向陆要纸笔,写了一封短柬给前鄂军第四镇统制当时在北京与袁颇接近的邓玉麟,函中略云:弟忽被大总统之军队所缚,不知是死是活,请兄为我分明,身边未有分文,请兄为我设法。末并请邓照顾其随从人员及家属。信写好请陆派人送,陆也立即交人送至十二条胡同邓寓。张其后发觉一部分家人也被缚,乃告陆说:我的家人请开释。陆也应允,立将其家人释放。这些被释的人都由车子送到很远的地方才释放。
这时张振武乃问陆建章说:“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你根据什么法律逮捕我们?”陆微笑着把黎元洪的来电给张看,张看了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地说:胡说!胡说!陆又把袁世凯的命令给张看,张看了愤慨地说:“死吧!看你们能横行多久。”这时已子夜一时,陆挥手示意,执刑的人乃上前,张不许捆绑,乃常服受枪,张振武中二枪,一枪中腹肚,一枪中肩,一代英豪,开国元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另一方面,张的老表冯君和时功玖在大清门遇事后,立即赶至石桥别业的共和党总部,遍告大众,大众均骇然,时功玖又赶赴东城邀集孙武、邓玉麟等同往玉皇阁军政执法处,这时已午夜3点钟了,处长陆建章已入睡。孙、邓、时等力促传达请陆出见,陆满脸睡容出见,孙、邓、时等均向陆责问:张犯了何罪?为何采取这种手段对付开国元勋?邓玉麟则表示先把张、方两人保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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