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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淳风传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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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雅?是上皇亲封的那位神通法师?”
    “正是。”抹了抹唇边酒渍,勋卫府校尉尉迟方向对面坐着的李淳风如此解释:“据这位法师所言,粮草营被焚是天雷示警,但并非不可禳解。只要在城西筑一高台,由圣上亲临祭祀,就可以镇压邪祟,保大军出征凯旋。”
    “也就是说,出兵之事仍然不变?”
    “只是稍延了时日。裴大人代法雅上疏,圣上立刻准奏,今日便动工筑台,三日之后即可完工。不过……”
    “嗯?”
    听出校尉话中迟疑之意,酒肆主人抬起头来。
    “不过,李兄不觉得此事甚是奇怪?”
    “怪在何处?”
    “是说圣上,”尉迟方不解地说道:“上皇笃信神道,宫中离不了道士和尚;但圣上对这些人却并无特殊宠爱。出兵突厥是军国大事,为何会采纳了一个和尚的建议?”
    “不是圣上采纳了法雅的建议,而是法雅善于审时度势,顺水推舟。”
    “什么意思?”
    “朝中主战主和两派势力争斗颇烈。皇帝本人必然是主战的,但这一次粮草营之事谣言四起,主和派借天命占了上风,劝阻出兵,此事相当棘手。不出兵,违背圣上本意;出兵,则未战而军心不稳,必非吉兆。”
    “所以……”
    “所以,便要假托神怪。”酒肆主人笑吟吟地剥开了手中花生果。“既然说是天命阻兵,那就以神力解之。”
    “明白了!”尉迟方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法雅正是看穿了圣上心思,便谋划出这法子,一来借禳解安定军心,二来也堵了那些一心要苟且偷安的文官们的嘴。”
    “嗯。这便是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今上熟知兵法,使出这一招应在意料之中啊。”
    话音方落,一名大汉匆匆走入楼中,抬眼看见尉迟方,顿时咧开嘴笑起来。“尉迟兄弟!”声音洪亮,腮髯浓重,却是于怀,伸出手掌猛拍尉迟方的肩头。两人份属同僚,平日也常在一起喝酒赌钱,是相当熟识,不拘小节的朋友。
    “于大哥,今天怎么有空闲来这里?听说你到了李元帅的麾下?”
    “所以说,老天爷便是不公平,”于怀刚一坐定便倒苦水。“粮草营的事还没料理完,后日又要跟元帅去见什么沙陀特使,忙了个脚朝天。尉迟兄弟你呢,年纪轻轻正要建功的时候,却不得出头。上头这调派差事的,真他娘不长眼。——嗨,不说这个,李先生,你料得丝毫不错,飞骑点兵的时候,粮草营中正好缺了一人。”
    “哦,是谁?”
    “就是督粮官宋琪。前日奉命点兵的是元帅府亲卫营两名弟兄,据他们回忆,当时点卯各营中唯独差了此人。”
    李淳风眼中光芒闪动:“可知道他是什么缘故离开?”
    “这我怎知道?不过,”于怀眼前一亮,一拍脑门,“对了,我怎把这人忘了。”伸长脖子向外望了望,扯开喉咙大叫道:“严虎!”一名亲兵应声而入,身材瘦小,看上去倒颇为机灵。
    “这是上月刚从粮草营调到我身边的亲随,跟宋琪一定相熟,有事问他就成。”洋洋自得,于怀向那人说道:“怎样?老爷我将你要过来,算是救了你一命。否则的话,你怕不早就变了焦尸。听着小子,这位李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他问什么你便答什么,答错了一句,小心老爷的鞭子!”
    不理会于怀的话,李淳风直接询问那名叫严虎的士兵:“你原先在粮草营?”
    带着敬畏神色看了看被自家官长说得神乎其神的人,瘦小士兵点头不迭。“是。”
    “宋琪是你长官?”
    “没错,小人以前是他的亲随。”
    “那你可知道他平日有什么习惯,又有什么亲人家眷在城中?”
    “回先生,宋长官是从山东过来的,只身一人,城中没有亲人家眷,不过……”
    于怀见他犹豫,踢了他一脚,骂骂咧咧道:“什么不过,有话快说!”
    “他有个相好在城里。”
    “哦?”听到这句话,酒肆主人扬起了眉。“是什么人?”
    “就是那金巧儿。”
    亲兵回答得理所当然,似乎这三个字之外,其余都不必说了。的确,金巧儿这个名字在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貌出众,歌艺上佳,又极会抬高身份,倘若不是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不要说入幕之宾了,就连远远听一曲也不可得。这样一位红歌姬和身份低微的下级军官相好,的确大出意料。仿佛是看出几人的疑惑,严虎续道:“去年元帅府设宴,金巧儿被请去歌舞,哪知道宋爷见了她一眼就被勾了魂。此后成天往她家中跑,这些年来的俸禄积蓄统统拿去垫了那小娘们的无底洞,却连她一个衣裳角也没碰到。我们都说,这女人就是个狐狸精,迟早要把宋爷家当全骗进去,可他真像是中了魔,只知道心甘情愿孝敬姓金的小娘,什么也不听。”
    “嗯。后来呢?”
    “就在一个月前,宋爷突然请我们几个兄弟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他喜气洋洋跟我们说,金巧儿答应脱籍跟他成婚。您说,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艳福么?”
    “有这样的事?”尉迟方不禁脱口而出。
    “是啊,我们私下议论,都觉得这事蹊跷。金巧儿如此势利,怎会看上宋爷?她想脱籍,那些公子哥儿怕不要排着队争抢,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在军营中的粗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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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头
    李淳风沉思片刻,道:“粮草营出事那日,宋琪是去找金巧儿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八成是为了这小娘们。”
    “此后可有他的下落?”
    “没有,雷火那日就失踪了,一直到如今,没人见过他。”
    听到这里,尉迟方已忍不住开口:“照这么说来,此人相当可疑。为何会单单在失火之前逃走?难道这件事与他有关?”
    “尉迟兄弟说得有理,我这就去禀告元帅,通缉这小子。”
    李淳风向于怀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依旧问严虎:“倘若见了他,你能认出来么?”
    “当然。”
    “好。”酒肆主人长身而起,向坐在那里的二人道:“随我来。”
    “到哪里去?”
    望了一眼满脸疑问的校尉,李淳风漫不经心地将手中两粒长生果扔进了口里,拍了拍双手。
    “自然是去见这位宋督粮官。”
    厢房中,大汉依旧躺卧在那里,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这……这是……是宋爷!”什么也顾不得,严虎大叫起来,指着床上大汉:“可……可他怎会在这里?又怎会变成这样?”
    “果然如此。”李淳风仿佛早已料到,神色平静地走到大汉身边,为他号了号脉,脸上露出满意神情。“还好,过不多久便会清醒了。”
    “你是说,这人就是宋琪?他怎会在你这里?!”刚从震惊中恢复,尉迟方立刻将疑问抛了出来。
    “说来话长。此人是在雷雨那日闯进随意楼的,那时已经是这般模样。”
    “但你怎知他就是……”
    李淳风翻开大汉衣领,露出内衣领口绣着的“乙”字。
    “虽然未着号衣,内里的衣裳却还是军中所制,且是全新。能在此时得到新军服补给的,必是这一次征突厥的部队。”他又伸手拎起床下的靴子。“此外,他的靴底还粘有干草和麦粒。这种麦粒不同于长安近郊的出产,形状略小且圆,应是从河北一带征集的军粮,和粮草营中谷物如出一辙。”
    “嘿,真是神了!”于怀翘起拇指。“他怎样了?”
    看了一眼于怀,李淳风淡淡道:“也未如何,只不过被人挖去了舌头。”
    于怀倒抽一口凉气,脸色铁青,不由自主闭紧了嘴,像是生怕自己的舌头也凭空飞了去。酒肆主人微笑道:“走吧,堂上说话。”
    连灌了三杯酒,于怀面色才平复下来。尉迟方知他胆小,也不理会,径自问道:“如此说来,粮草营被焚是人为,不是天意?”
    “天意只是行恶的借口,至于雷火,”李淳风取出袖中硝石。“这是现场发现的。丹方中记载,将此物与他物混合,点燃之后生出巨力,可崩山裂石。”
    带着些敬畏,尉迟方望向眼前之人。“李兄果然无所不知。”
    “哈,是我运气好,碰巧认得知道的人。如今看来,此事决不简单。要制造雷火焚营的假相,须预知天文,计划详细,还要能在瞬息间杀死营中守军,决非一人之力。”
    “布置如此周密,一定有深远图谋。难道要阻止朝廷对突厥用兵?若是如此,将人直接杀了灭口便是,为何独独留下宋琪一人?”
    “也许这位宋琪身上另有奥秘。莫忘了,他是如何到这里的。”
    “没错,”经他提醒,尉迟方也觉得奇怪。“即使误打误撞,找到随意楼的巧合也是极小,何况那么重的伤势。”
    “巧合之外还有一个解释,”青衫男子笑容可掬地望向尉迟方:“有人故意将他扔在我门前。”
    这句话出口,校尉也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那人想将你卷入此事?”
    酒肆主人修长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桌面,“容或有之,未必无之。”
    回答虽然是一贯的闲散悠游,尉迟方却顿时恍然。“难怪你会答应马周……”
    “嗯。”李淳风目中光华隐隐,如星耀夜空,映得清俊双眉也带出一抹剑意。“朝廷之事原本与我无关,但若有意邀战,那就另当别论。李某向来不喜是非,却也不惧是非。”
    相识以来,常见酒肆主人漫不经心,置身事外,此刻这般宛如利剑出鞘的神情倒是头一次见到。校尉心头一热,慨然道:“放心!无论何事,只要能帮得上忙的,只管吩咐。”
    “对,没错,”终于缓过神来的于怀也一拍胸脯。“老于这里的人手也随你调遣。”
    “哈哈,多谢多谢。就请两位暂时勿泄露宋琪在我处之事。过两天等他清醒,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没问题,要不要我派人守卫?”
    正要开口,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李先生!”三人抬眼望去,竟是一名魁梧之极的巨人,赤着双脚,上衣敞开,露出毛茸茸的胸脯,刺着一只狼头;左耳戴着一枚硕大金环,恍然如巨灵现世。
    “哗啦”一声,于怀仓促跳起身,碰翻了桌上的酒盏。“你不是那个钟……钟……”
    “钟馗。”身后李淳风含笑接口:“不必担心,他是来寻我的。”
    听他如此说,于怀才稍稍安心。之前傀儡术一案中,他曾冤枉钟馗是杀人凶手,后来得李淳风分辩,才没有酿成错案。无论如何,陡然见到这个神力惊人、对自己怀有敌意的巨人,心中还是忐忑不安的,尴尬笑道:“原来李先生还有事,那,那老于先告辞了。”
    看他出门,李淳风转头望向钟馗。后者用不甚流利的汉语结结巴巴地说道:“先生,死了!”
    叹了口气,酒肆主人道:“我还未死。”
    “不,是女人死了!”
    “什么女人?”
    大汉伸手从背后抓小鸡一样抓出来一个孩子,看起来十三四岁,衣衫褴褛,双眼骨碌碌的灵活异常。他个头矮小,躲在这巨人身后,根本就看不见身形。
    “这是谁?”
    巨人手一松,那孩子就在地上磕了两个头。“葫芦拜见先生。”
    “你叫葫芦?”
    “是,老大常跟我们说,先生很厉害,是他的恩公……”
    “这些以后再说,”李淳风望向钟馗。“你的手下?”
    “嗨,”钟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比划道:“他们被人打,我帮他们,他们叫我老大……”
    “没错,”葫芦抢先道:“咱们北城这一带,都听老大的。”神色甚是得意,似乎深以有这么个巨人做头儿为荣。
    “那你说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昨夜我和瓜哥到一户人家……那……那个……捡到一个箱子……”
    见他吞吞吐吐,李淳风立刻明白了所谓的“捡”是怎么回事,不动声色道:“然后?”
    “然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女人头!”
    “哦?”
    胆子大了一些,葫芦说话也利索多了。“先生您不知道,那人头啊,瞪着两只眼直勾勾的,可吓人了……心里一害怕,就把它扔到河里了。回来以后,瓜哥跟我吓得要命,生怕被人当杀人犯……天地良心,我们当真没杀人……”
    “所以钟馗便带你来找我?”
    “是啊,他说您什么都知道,有您在就冤屈不了我们……”
    “那户人家姓什么?死去女子你们可认得?”
    “认得认得,她姓金,叫金巧儿,”生怕李淳风不知道,少年又补充道:“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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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筑台
    烈日骄阳下,一群布衣短褐的壮汉正在劳作,挑土筑台,再以重物夯实,个个汗流浃背。不远处凉棚中,坐着一名差官打扮的胖子,一面监视着壮丁,一面用扇子拼命扇着。尽管如此,汗水还是一股股地顺着圆胖脸颊往下流淌,到得敞开的胸前,便汇成了小河。
    “见鬼的天气!”
    差官抱怨着转身,放下扇子,拿起桌上水壶,晃了晃却已空了,刚要喊叫来人,已经有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精明的中年商人赶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蒋爷,有什么吩咐?”
    眉头一皱,蒋姓差官将官架端得十足:“云五,你领来的这些人手都是一帮懒汉,这都半日了,工程还如此之慢。圣上有旨,这台子是祭天祈禳用的,三日之内务必要筑成。到时候倘若不能完工,可要唯你是问。”
    “怎会?”云五谄媚地拿起扇子为胖差官扇风,身躯跟着矮下了半截。“蒋爷的差事,小人哪一次怠慢过?何况又是皇命,谁能拿自家脑袋开玩笑?这些都是常做工的精壮汉子,我手下最得力的人选,绝对误不了事。”
    “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云五是何等精明之人,连忙凑上去道:“后院房中已备好解暑瓜果,还有一壶好酒,蒋爷劳碌,便去歇一会儿,这里有小人看着就行了。”
    差官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道:“老云,果然还是你识相。好,这里便交给你。”
    眼看差官摇摇摆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谄媚讨好之色骤然从云五脸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阴鸷神情。向工地上一名高个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方才懒洋洋磨工的众人也不约而同停下,聚拢到一起,不一会儿又散开。
    转眼之间,土台越筑越高。本该热火朝天的工地,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天气越发闷热,似乎又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几乎同时,两根银针准确无误地刺入太阳穴中。“啊”地一声,原本直挺挺昏睡着的人突然坐起,脸上现出恐惧之色。紧接着双手开始胡乱挥舞,如同溺水之人,想要四处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哗啦声响中,榻旁的矮几已经被那人推倒,药碗、针盒之类杂物统统落在地上。那人却像是毫无所觉,不停翻滚着,嘴里还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尉迟!”
    一旁的校尉闻言连忙上前,压住宋琪双臂。伤病中的人本来只凭着一股蛮力,自然不是尉迟方对手,挣扎了几下,自己先瘫软下来。身旁青衫男子敏捷地上前,将银针起出,大汉随即颓然倒下,瞪着一双无神的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同时浑身发抖。
    “不要动。”酒肆主人声音镇定和蔼,却又隐隐含有不可抗拒之意。“此处很安全,我是救你的人。”
    大汉目光转向他,喘息声渐渐平静,但不一会儿,又急促起来,伸手紧紧抓住尉迟方的手。
    “啊……”双唇抖动,像是竭力要说什么,然而舌头已被剜去,令这种表达的努力成为徒劳。
    “会写字么?”
    那人摇了摇头,重又叫了两声,紧抓住尉迟方,象是生怕他离开。到后来,叫声已变成呜呜的吼声。校尉一筹莫展地抬头望向李淳风,后者也不由自主蹙起眉头。
    “不能说,不会写……当真是件麻烦事。这样吧,我来问你,你的名字叫做宋琪?”
    听到这句话,大汉立刻猛烈点头。
    “可知是谁害你成这样?”
    回答是摇头,脸上显出愤怒与恐惧交替的神色。
    “嗯,这么说来,你并未看到害你的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样对你?”
    宋琪先点头,迟疑了片刻,突然猛指自己的耳朵,又张开嘴,叫了两声。李淳神色一动。
    “但是你听到了一些事,对么?”
    大力点头,宋琪神色也转为激动。松开了抓住尉迟方的手,猛地一把撕开自己右边衣领直到腋下,而后作了个握刀劈刺的姿势。
    “有人在杀人?”
    这一回他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焦急重复这个动作。想了想,李淳风推门出去,不一会儿取来一根木炭,一张白纸,交到宋琪手上。
    “虽然不能写字,或许还是能凭印象画出一些吧。”
    宋琪紧紧捏住那根木炭,犹豫了一下,而后用颤抖的手在纸上画了一面三角形旗帜,旗下有穗,紧接着又画了一只动物,看上去像是一条犬;犬与旗之间则画了一柄剑,剑锋正对着旗。尉迟方看他动作,心中却更加困惑。这位宋督粮官的画技当真拙劣之极,除了这勉强能辨认出来的图画之外,竟丝毫没有头绪。也许是感受到了他心中所想,宋琪抬眼望他,目光中露出焦急神色。突然狂躁起来,重重几笔,将那旗子涂抹掉,又把炭笔摔在了地上。尉迟方正要制止,大汉双眼一翻,重又晕了过去。李淳风伸手搭了一下腕脉,叹了口气。
    “只好暂且如此。他如今的情形,还需静养。”
    “那……岂不是断了线索?”
    “对医者而言,他是病人,不是线索。”
    “可是,事有轻重缓急,如果因为一人性命耽搁了军国大事……”
    李淳风不等他说完,冷然截口道:“病人是李某的病人,军国大事则非李某之事。行事既然在我,孰轻孰重便只依照我的判断。”
    相识不止一天,尉迟方早知这位朋友古怪任性的脾气,只得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也变得凝重。
    “如果宋琪是被有意丢在随意楼的话,这里应当已在对方控制之中。那么,你与他岂不都很危险?”
    李淳风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见有人道:“哪一位是李先生?”
    两人目光一起转向门口,说话的是一名中年女子,相貌丑陋,态度却庄静,有非同一般的大家气度。酒肆主人眼中显出一丝讶异,随即宁定,拱手道:“李某候教。”
    “妾身代主母请先生过府,有事相商。”
    “好。”
    眼看李淳风竟然不问情由便要跟随那女子出门,尉迟方不禁大为着急,一把拉住他衣袖。
    “李兄!刚刚才说……”
    拍了拍尉迟方的手,李淳风示意他不必紧张。“若不放心,便随我同去。”
    车声粼粼,四面都是密不透风的帐幔,一路行来竟然不辨路径。尉迟方数次想撩开车帘看个究竟,又怕引起对方警觉。李淳风则一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毫不在意即将去到何方。见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校尉只好将满腹狐疑暂且按下。
    半个时辰之后,车终于停下。一个小童奔过来打开车帘,映入眼中的是一派清幽景象。一弯清泉在山涧中时隐时现,飞花溅玉,带出清凉之气。园中到处都是参天古木,遮蔽天日,密林深处另有一座楼台,不同于他处的装饰雕刻,而是以去皮白木搭建而成,浑然古朴,妙趣天成。
    朗然一声松吟,琴声响起。清幽静雅,却隐隐有山风海浪的气象。双眼一亮,向松楼走去。门前有一整幅用大小不一的木珠串成的珠帘,除此之外并无分隔。透过珠帘,隐隐看到一个红影。风拂帘栊,木珠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水声、风声、琴声和谐无比,令人心刹那宁定。在帘外站定,李淳风躬身长揖:“见过夫人。”
    琴声停住,不一会儿,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不似少女的清脆,却另有一种温婉蕴藉之意:“是李先生么?”
    “正是在下。”
    短暂的沉默中,似乎帘内人也在打量他。“素闻先生之名,今日一见,原来如此年轻。”
    微微一笑,李淳风道:“世上事,多半见面不如闻名。夫人识人之能天下皆知,李某岂敢班门弄斧。
    “哦?先生知道我是谁?”
    青衫男子环视四周,道:“如此琴艺,又是如此谈吐。算来能配得上这般清雅气象的,也只有夫人一人。”
    话音刚落,珠帘分向两旁,现出中间那弹琴女子。长发如瀑,随意披散直到脚跟,其上并无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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