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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vip高人气完结,有肉有剧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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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他胡说!”魁梧汉子一把卷起衣袖,指著胳膊上两条见血的伤疤大声道:“这就是给他刺伤的。大帅,这小子目中无人,还满口谎言,大帅千万别被他骗了!”
  “就是,属下那天也给他踢中了一脚,哎唷,现在腰还在痛……”
  “属下也是,背上给他打了两拳……”
  余人七嘴八舌地呼痛,争著撩起衣裳,身上果然都有青紫瘀伤。
  那边大帅一挑剑眉,逼视岳斩霄。“伤势俱在,你作何解释?”
  岳斩霄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那天他只是挑飞了众人的兵刃,那几人却不惜自伤肢体以图栽赃陷害於他。听边大帅的口气,显然早已先入为主,认定是他下的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也懒得再与那几个无赖小人争论,更不想要全老汉来作证,将老人牵连进这场风波,只淡然一笑道:“斩霄若有心伤人,他们今天岂还能站在这里血口喷人?大帅既然不相信我,斩霄也无话可说。”
  边上侍立的多名护卫听他语气狂妄,都变了脸色,大声呵斥起来:“放肆!大帅面前,哪有你这麽说话的!”
  边大帅倒不生气,扬手止住护卫们的鼓噪,问那魁梧汉子一干人:“你们说的,可是实情?欺瞒本帅该当何罪,你们也该清楚。”
  众人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只有那魁梧汉子豁了出去,硬著头皮道:“属下字字属实,绝不敢撒谎。”
  边大帅点了点头,猛地沈下脸,喝令左右护卫:“将他拿下!”
  他手所指的,竟不是众人意料之中的岳斩霄,而是那魁梧汉子。
  几个护卫均呆了呆,不敢抗命,上前将那魁梧汉子捆了。
  “大帅?!大帅!”魁梧汉子惊骇大叫。边上的同伴也都看直了眼,岳斩霄亦有点始料未及。
  边大帅踱下中堂,对那几人微微冷笑道:“你们以为本帅数月不在营中,就可以肆意妄为,欺上压下了?哼!你们几个平日里欺凌老弱同袍,强索财物,本帅早有耳闻。”
  “大帅!”那魁梧汉子还想狡辩,边大帅指著他胳膊上的伤痕,厉声道:“这伤口的形状,分明是用腰刀割的,而且创口上深下浅,是你自己划了下去又吃痛,才会力道越来越轻罢。你当本帅是瞎子,看不出来麽?!”
  魁梧汉子顿时泄了气,瘫软如泥。
  边大帅听他再无言诡辩,才走回案後入座,吩咐护卫将人推出去斩首。
  岳斩霄一凛,虽然对这等险恶小人并无好感,但终究觉得尚罪不至死。他微一皱眉,那边大帅目光炯炯已朝他望了过来,似乎知他心中所想,正色道:“军伍之中,最重风纪。这厮今日可以为报私仇信口雌黄,诳骗本帅,他日也会谎报军情,坏我大事。唯有杀一儆百,才能肃我军纪。”
  最後一句,则是对著另几人说的。那几人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已然唬软了腿,连连磕头求饶。
  护卫提了还在滴血的人头回来复命。边大帅一挥手,叫护卫传首全营,以儆效尤,又下令将那几人杖责三十军棍。
  眼看护卫们推著那几人出去行刑,堂上只剩下他和岳斩霄两人,他又朝静默不语的岳斩霄仔细端详一番,最终示意他起身,颔首微笑道:“家父书信中曾数次提及你,果然是个人物。岳斩霄,你的过往我也略知一二,但你既入我营中,便与其他将士无分彼此,均是我麾下儿郎。有功赏之,有过则罚,我边劲成并非趋炎附势的昏庸之徒,我不会轻信谗言来刁难你,却也不会偏袒你。你可听明白了?”
  岳斩霄最希冀的,就是不再被周围人视若异类,处处排挤。听到对方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不由一阵激动,再度跪下,肃容道:“斩霄谨记大帅教诲。”
  “起来说话。”边劲成离座扶起岳斩霄。离得近,也才看清眼前人虽然是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可一双清冷眼眸里却盛载了这个年岁本不该有的淡漠、倦怠与……沧桑。
  他轻叹,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道:“我听家父说过,舍弟丹墨对你多有成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舍弟那样为难你。只要你恪守军纪,奋勇立功,总有扬眉吐气的出头之日。”
  岳斩霄在宫中三载有余,早已见惯各色人的嘴脸,看得出这边劲成确实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他道声谢,垂下了目光。
  什麽建功立业,对他而言其实毫无意义。纵使功成名就,也依然洗刷不了已经深深烙印在他身上的屈辱。他只想斩杀海寇,彻底清剿这些害他失去家园,此生尽毁的罪魁祸首。
  却不知,何年何月他方可完成心愿,才能放下一切,重回琼岛寻觅或许早已不在人世的双亲……


☆、(10鲜币)乱臣 38

  春雨烟柳,燕飞回,又开始在信王府的庭院屋檐下修补旧巢,孵化新雏。
  殷长华独自坐在凉亭内,慢慢轻拨横放膝头的古筝,目光却追逐著院中忙碌飞舞的几只燕子。
  又是一春至……
  距斩霄离京已经五个年头了。悄然无声间,光阴总如逝水流沙,任凭他如何百般挽留,仍毫无留恋地匆匆过。
  岳父卫应侯数年前已因病辞世,秦冰以替亡父诵经守孝为由,带著孩子长居宫中净慈园,一直没搬回王府。
  孩子的身体也一直时好时坏。御医对这先天体弱也无力根治,只能开些滋补丹方调理。
  程贵妃好几次暗示殷长华再与王妃生上几个儿女以备不测。殷长华只是苦笑──这一生,他已亏欠秦冰母子良多,如何还能一错再错。
  为回避母妃喋喋不休的劝说,他干脆常年告病,一年中除了数场不可缺位的盛典宫宴,其余时候便都推说不适,躲在王府静养,不入宫门半步。
  程贵妃仍不死心,以为儿子是对秦冰提不起兴致,又物色了几名貌美少女往信王府里塞。殷长华却连眼角也没向诸女稍瞥,统统打发去净慈园服侍秦冰母子。程贵妃无奈,只得作罢。
  “呵……”殷长华怅然笑,前半生尽在母妃掌控之中,当上了太子,却也失去了心中最珍视之物。後半辈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当母妃手中的傀儡。
  “太子!太子──”乘风兴冲冲地一溜小跑奔进院中,挥著手中的信笺兴奋地道:“丹墨公子又有书信来了。”
  殷长华满心忧郁霎时被驱散,喜道:“快呈上来。”
  这五年来,丹墨果然守信,常向自己兄长打听了岳斩霄军中近况,传书给殷长华知晓。虽然每次来信仅不过寥寥数语,殷长华已足以慰怀。
  托了丹墨兄长的福,岳斩霄在天枢营并未遭遇殷长华担心的诸般欺凌,更因身手出色杀敌有功,几年来屡遭提拔,前不久更奉命领兵征讨句屏边陲小国鹤山。殷长华喜他终得重用,又忍不住担忧起他的安危。
  “不知道鹤山之战如何了?”他撕开信笺,一览後,双手微微发抖。
  乘风以为信上是什麽噩耗,紧张地道:“太子,霄哥儿他怎麽了?”
  “……斩霄,他要回永稷了……”殷长华紧握住信笺,想笑,双眼却不争气地发了酸,他急忙仰起头,不欲让乘风望见他就快控制不住涌出眼眶的泪液。
  鹤山之役,大获全胜,岳斩霄不日即将随同边劲成一起护送鹤山国的使节进京入质。
  是否老天爷也见他可怜,所以才格外开恩,让他一解相思之苦?
  斩霄,如今也该长得更高更壮了,有没有被海疆的骄阳晒黑?是不是还在记恨他那一巴掌?……
  往事幕幕,便如绵长画卷,重展眼前。殷长华如痴如醉,一颗心已然系到了那人身上。
  鹤山使臣觐见之日定在两月後的吉日。
  殷长华这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沐浴修容,换上太子朝服,早早赶去金銮殿,等著见岳斩霄。
  站在金殿上,他又是期待又是欢喜,更有几分忐忑不安,不知斩霄见到他时会是何等表情。然而看到鱼贯踏上金殿的一行人,他顿时像被当头淋了桶冷水,失落到极点──岳斩霄竟不在其中。
  鹤山使臣上表献贡,殷晸大加褒奖边劲成等有功将领,群臣歌功颂德,一派欢腾。殷长华置身其间,却只觉阵阵恍惚,想抓住人追问岳斩霄的下落,又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去问。
  青阳殿里,森严依旧。
  “岳公子,请用茶。”一个头挽双髻的小宫娥托著个茶盘,来到端坐在檀木案边的青年面前,奉上茶盏,又偷偷打量了那青年一眼,脸色微红。
  进内宫当差以来,身边来往的,都是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太监,看到的男人除了皇帝,就只有皇帝蓄养的那几个比女人更娇滴滴的男童,难得今天见到这麽个俊美挺拔的青年男子,而且听之前带青年入内的闵公公说,这青年还是个立了大功的军爷,怎不叫她春心萌动。只是──
  这青年固然俊朗出众,面色却始终冷漠异常,浑身上下都散发著一股不容人亲近的凛冽寒气,让她想与之说上两句话也不敢造次。她又不甘心地等了一会,也没听到青年开口,只好愀然不乐地走了。
  岳斩霄闻著殿内熟悉的龙涎香雾,略牵了牵嘴角,垂眸凝望自己搁在膝头的双手。
  修长有力的手指,掌心薄薄的茧子,无不昭示著手主人的魄力,也曾在疆场上摧敌无数,让昔日藐视他的军中将士从鄙夷到信服,再到敬畏。
  他看到了众人目光中的变化,也加倍地发奋,一心想用军功来遮掩掉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往。可今天本该随边劲成一同金殿面圣,殷晸却命闵公公将他带来青阳殿候著。
  是觉得他娈童出身,卑贱之人不配踏进金銮殿?还是,对他另有所图?……
  岳斩霄眼神微暗,随即摇头,把後一个念头逐出脑海。五年的风霜磨砺,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纤美少年,料想殷晸见了他,也肯定不会再起淫欲。
  不上殿,也好。不必与那个他此生都不愿再相见的人碰面,徒增伤怀……
  他涩然一笑,慢慢啜完一盏香茗,殷晸仍未退朝回殿。岳斩霄略觉无聊,更不想在这充满耻辱回忆的地方多待,当下起身步出青阳殿。
  “斩霄公子,你这是要去哪?皇上还要见你呢!”闵义吃了一惊,便想拦住他。
  “我只是在附近走走散下步,一会自然回来,请闵公公放心。”

☆、(8鲜币)乱臣 39

  岳斩霄信步只往清净处走。绕过几道曲折回廊,青青郁郁的一片林木映入眼帘。初夏日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在林中的鹅卵石小径上摇落斑驳阴影。幽幽淡淡的塔香味顺风飘来,沁人心脾。
  前方树梢缝隙间,隐约露出一角飞檐。
  “……啊……呜嗯……”几声微弱呻吟倏忽响起。
  岳斩霄一怔,循声走了几步,赫然看到前面草地上倒著个人。
  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生得眉清目秀,一张小脸却白得像纸,正因疼痛皱成了一团。见有人来,男孩吃力地朝岳斩霄伸出小手,轻叫道:“救、救我……好痛啊……”
  岳斩霄见男孩另一只手一直紧揪著胸口衣裳,显然是犯了心绞痛之类的病症。几年的军伍生涯,他心肠已被磨练得冷硬。看这男孩的穿戴绝非小太监,又倒在这僻静处,未免蹊跷。正在沈吟之际,那男孩急喘两声,脸色发青,似乎就快接不上气来。
  岳斩霄心一软,上前扶起男孩,伸掌贴住孩子心口,果然发现男孩的心跳时快时慢,极是紊乱。他轻吐掌心,缓慢将一点真气送入孩子体内。
  男孩喘息渐平,青紫的嘴唇逐渐恢复血色,紧皱的眉毛也慢慢舒展开来。
  “谢……谢谢……”他感激地看著岳斩霄,道:“我以前好像,好像从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侍卫吗?我会叫我娘重赏你的。”
  这孩子好大的口气。岳斩霄正在思忖男孩莫不是哪个亲王家的孩子,一阵匆忙脚步声已急急闯入林中。
  “慕儿?你在不在里面?慕儿?……”秦冰带著两个小宫女走近,与岳斩霄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愣了一下。
  “是、是岳公子。”她认出了岳斩霄,甚是尴尬,又担心他对儿子不利,忙从岳斩霄手里抱过男孩,埋怨道:“慕儿,你怎麽不乖乖地待在书房里练字,跑这里来了?害娘好找。”
  “娘,我是看见有一只漂亮的大蜻蜓飞进书房,我想抓来玩,就、就追著它跑到树林里了。刚才突然胸口疼得厉害,多亏他救了我呢!”男孩在秦冰嗔怪的注视下越说越小声,却仍是指了指岳斩霄,道:“娘,你要记得赏赐他啊!”
  原来,这男孩竟是长华的儿子……岳斩霄只觉嘴里发苦,默然转身欲行。
  “等等……”秦冰将孩子交给身後的宫女抱了,朝岳斩霄的背影施了一礼。“岳公子,多谢你相救慕儿。”
  岳斩霄默不作声,走出没几步,男孩的气息又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慕儿,你怎麽了?!”秦冰和两个宫女大惊失色,不住替男孩按揉心口。
  男孩只是一个劲呻吟叫痛,双眼泪光涟涟,望著讶然回过头来的岳斩霄,小声道:“救我……”
  岳斩霄也说不出此刻心里究竟是何滋味,但脚底还是不由自主走了回去,抱过男孩,再次输入些真气,替孩子调理气脉。
  “我住处还有些药,岳公子,快带慕儿跟我来。”秦冰这时也顾不上男女之嫌,拉起岳斩霄便往净慈园走。
  几粒丹药灌了下去,岳斩霄又为男孩输气导息,半晌,男孩终於安静地闭起眼睛,沈沈睡去。
  秦冰一直在旁守著,见状放下心头大石,将孩子抱去自己房中休息。
  岳斩霄耗力甚多,自觉有些疲倦,便在榻上阖目盘膝打起坐,渐入物我两忘的境地。待体内真气行完一个大周天,他缓慢睁开双眸,目光骤冷。
  对面椅中,不知何时竟坐著他最不想见的人。
  “斩霄……”殷长华轻唤著五年来无时不刻不在心头萦绕盘旋的名字,欣喜又难抑悲酸──斩霄看他的眼神,依然那麽冷淡。
  他勉力露出微笑:“我今天上朝,本以为能在金銮殿上见到你,你却没出现。还好我顺便过来看下孩子,在这里碰到了你。斩霄,我听冰儿说,慕儿之前发病,是你救了他。斩霄,多谢你。”
  岳斩霄一言不发,没等他说完就跨下软榻,往外走。
  殷长华惊慌失措,急著起身拦住去路,抓住岳斩霄的手。“斩霄,别这样──啊?!”
  手腕猛被岳斩霄出其不意地一拧,钻心的痛,几滴冷汗顿时挂下额头。
  岳斩霄听到他压抑痛苦的抽气声,也注意到自己拧住的是殷长华的右手,当年殷长华拿镇纸自碎手骨的一幕重现脑海,他胸口不禁微微抽痛了一下,松开了手。沈默须臾,低声道:“别再碰我。”


☆、(8鲜币)乱臣 40

  殷长华捧著被抓出道青肿瘀痕的右手,心头凄苦比手上的痛更胜百倍。五年过去了,他以为光阴如流水,能冲淡斩霄对他的恨,却没想到事与愿违,斩霄竟比当年更绝情。
  这一瞬,也才惊觉,眼前这俊美冷峻,甚至可说是凌厉的青年,真的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曾经视为他一切,总是用无比虔诚的目光追逐他的斩霄了……
  可为什麽,他仍是放不下?
  他哀伤又贪婪地凝望著岳斩霄冷若冰霜的侧脸,笑得艰涩:“你比五年前又长高许多,都高过我了,武功更厉害了,人也变了很多……”
  “是人,总会变的。”岳斩霄冷冷截断殷长华,拂袖朝房外走去。
  “斩霄!──”他听到殷长华在他背後大喊,本已打算硬起心肠一走了之,然而殷长华那凄厉的声音令他错觉自己若不回头看上一眼,男人定会郁悒攻心吐出血来。
  他停下脚步,缓缓回首。
  殷长华目中隐约有泪光流动,脸上却带著岳斩霄最怕看到的温柔微笑,他就深深地凝睇岳斩霄,柔声道:“斩霄,不管你还愿不愿意再相信我,我只想告诉你,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心转意。”
  强作的冷漠与镇定突然就被殷长华这一句击得粉碎。岳斩霄全身都忍不住轻颤起来,他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终於让自己归於平静,波澜不兴地道:“太子爱做什麽,跟斩霄丝毫无关。”
  他转身,刚走到松柏苍郁的庭中,闵公公尖锐苍老的嗓门直飘进净慈园。
  “哎哟,斩霄公子,你散步怎麽散到这来了?赶紧跟老奴回去!皇上已经等你好一阵子了,快走吧!”
  闵公公冲过中庭,朝跟著岳斩霄步出的殷长华告了个罪,一把拉住岳斩霄的衣袖,拖著他快步离去。
  殷长华怔怔望著岳斩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被林中枝叶彻底吞没,蓦地里一股锥心刺骨的钝痛毫无预兆地升腾而起,呼出的每一口气息仿佛都带上了血腥气。
  那年山谷中,斩霄惊惶无助地看著他匆匆逃离的背影时,是否也如他此刻一般心痛欲裂,肝肠寸断?
  “……呵,咳咳……”口中,再次尝到了久违的咸涩血味,他用力抿住嘴,将即将涌出嘴的热流生生咽下。目光依旧执拗地停留在岳斩霄背影消失的方向──
  斩霄,斩霄!
  一次错手,换来九载别离与愁怨。余生,又有多少岁月可蹉跎?
  “斩霄,我一定会让你再回到我身边的……”
  岳斩霄随闵义回到青阳殿内,殷晸高踞锦榻,脸色在宫灯掩映下显得阴沈沈的,已等得极不耐烦,看到岳斩霄走近,他著实一怔。
  不想让岳斩霄与殷长华在金銮殿上见面,他才命闵义将人领开,另一层私心里也颇有些蠢蠢欲动,眼下却意外地发现记忆里当年那个翩翩美少年已出落得俊挺颀长,眉宇间满是喋血沙场磨砺出的冷峻肃杀,行走之际更是气度沈稳凛然生威,云停岳峙,尽显大将之风。
  殷晸原先的那点邪念顿时荡然无存,更情不自禁升起几分自己也不愿承认的陌生与畏惧──那是当人面对强大威胁时才有的感觉……他微眯起眼眸。
  岳斩霄也在看著殷晸。五年光阴并未在男人身上留下太多岁月痕迹,然而心细如他,还是捕捉到了殷晸鬓角里微露的一点银白。 
  殷晸,终究也开始老了。他在心底无声笑,神情却淡漠依旧,恭谨地向殷晸下跪行礼,朗声道:“斩霄见过皇上。”
  殷晸并没有立刻宣他起身,反而下了锦榻,绕著岳斩霄缓慢踱起步来。边上闵义瞧得心惊,刚想开口,殷晸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略显森冷的殿内,只剩下两人。 
  岳斩霄垂著头,视线里仅看见男人移动的衣服下摆。这情形,与九年前他初遇殷晸时何等相似。那一次,殷晸硬将他带回了皇宫,从此一切天翻地覆。而这一次,殷晸又想如何处置他?……
  “起来罢。”殷晸终於停止了走动。
  岳斩霄起身,正对上男人深沈探究的目光。
  “你长大了,斩霄。”殷晸笑得很冷:“朕这几年来,也听说你立下不少赫赫军功,边劲成那小子先前在金殿上还大力荐举你,为你请功讨封。呵呵,斩霄,你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岳斩霄低头,平波无波地道:“斩霄能有今日,全拜皇上所赐。”
  下颌猛地一痛,已被殷晸钳住,被迫抬起头。
  男人目如利刃,冷冷扫过岳斩霄颈中,似乎想用眼神让人身首异处,却见岳斩霄仍垂眉敛目不动声色,他静了静,松了手。“退下吧。只要你忠君不二,朕不会亏待你。”
  “谢皇上。”岳斩霄缓步退出青阳殿。
  殷晸一直盯视著他的身影,神色冷肃。
  第一部 end
  作家的话:
  乱臣第一部终於结束了。看留言,长华同学攻位岌岌可危啊。。。


☆、(6鲜币)乱臣 41

  边劲成常年戍守边疆,这次难得回京,散朝後便回了边府与双亲和妻妾团聚,共叙天伦。岳斩霄在永稷无处可去,唯有回到专供地方官吏进京述职歇脚的馆驿里等著。
  “岳公子,来,吃点东西充充饥。”全伯送来刚沏的一壶热茶,还有几碟糕饼。
  岳斩霄这几年屡屡建功,有了军职,边劲成原本也按例拨了护卫亲兵给他,岳斩霄却不习惯身边突然多了一群陌生人,便婉言谢绝了边劲成的好意,只让全伯照顾他起居,免得这年事已高的老人继续待在夥房里操劳。老人自是感激,越发尽心尽力服侍岳斩霄。
  看著岳斩霄吃了几块糕饼後,全伯按捺不住好奇心,笑道:“今天你和边大帅进宫,皇上见了来进贡的使节,一定高兴,重重赏赐你和大帅了吧!”
  岳斩霄一哂,赏赐也就罢了,没当场将他拿下已算万幸。他很确信,殷晸在青阳殿内,有一瞬间已对他起了杀心,只是这种事,他并不想说出来让老人为他担心,当下淡淡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岔了开去。
  “闵义,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殷晸瞧著闵义在仔细收拾他刚批阅完的一叠奏折,搁下朱笔,长叹道:“朕总觉得,斩霄那孩子总有一天,会向朕报复。朕当年一念之差让他从军,倒是养虎为患了。”
  闵义眼皮子不由得突突发跳,今天他就瞅著殷晸自岳斩霄走後,面色一直不对劲。听皇上这刻的口气,分明是想除掉岳斩霄。他犹豫了一下,恭声道:“皇上不必多虑。依老奴看,斩霄公子对皇上也算恭敬,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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