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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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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子里的姑娘都一样,穿的都是密不透风的裙子,里头也没有内裤,穿内裤的都是妇女。姑娘下楼时,作为后生是不能抬头看的,否则就是犯忌,后生抬头看了人家裙子里的东西,就得娶人家。
    湛玮伸手轻轻一掀,裙子里头的麦子就露出来了。
    这是一粒饱满而晶莹剔透的麦子,湛玮把麦子捧在手上看了半天,然后顶礼膜拜,就像一个虔诚的农夫。
    “地流哥,那东西有么子看头,羞死人啦!”她睁大眼睛看着湛玮。
    “蜜,好看得很哩,这是个好玩意,哥现在想把它吃了。”湛玮说。
    梅红琴满面含羞说:“吃不得,吃不得哩,赃死了。”
    “一点都不脏,一点都不脏,干净得很哩,就像他妈的夹馅饼,美死个人了。”
    “地流哥,怎么一个吃法?”她不解地问。
    “蜜,待会你就晓得了。”说着,湛玮拉下了自己的裤子。她被湛玮那牛卵子样的铲子吓了一大跳,牛卵子她见得多了,她晓得牛卵子是干么子用的。
    “该不会是……”她一慌神,湛玮就把她埋了。
    湛玮的铲子照着她的麦地就是一家伙,但没有用,她的麦地丝毫未损。
    “痛……痛死我啦!”她躲躲闪闪,使劲地推湛玮,但哪里推得动他。
    “别乱动,痛快,痛快,当然痛沙,一会就不痛了。”湛玮是过来人,晓得其中的乐趣。
    湛玮连连铲了好几家伙,都打滑了,进去不了。
    寨子里的男人干活干得起劲了,就会往自己的手板心里吐一把口水,然后抓紧抓好锄头把柴刀把镰刀把什么的。湛玮急了,只见他往手板心里吐了一把口水,然后像抓锄头把那样抓起铲子。
    口水就像润滑油,铲子一下子切开了她的身子,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把奇妙无比的铲子。
    她感觉到这把滚烫的铲子正在掏空她身体里的疼痛,她的骨头开始软化了,变成了一滩子水,一片潮湿的水声里,她的灵魂听到了鸟儿和昆虫的叫声,她情不自禁地跟着昆虫在树丛里低低地叫了起来,快乐和幸福的宝藏被彻底挖掘出来了,她从心里感激这把铲子,并且疯狂地爱上了这把铲子。
    梅红琴看到湛玮往手板心吐口水,就晓得他要顺着大樟树上爬上来了。
    空房间里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撒尿用的马桶就放在柱子边上。
    万一他从柱子上溜下来碰翻了马桶怎么办?梅红琴赶紧把马桶挪到一个角落里,半开着门回到房间里,脱光了,躺在被窝里。
    她只能躺在被窝里等他了。
    湛玮从半开的门里进来后,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脱光了钻进她的热被窝里。刚开始,湛玮的身子冷得像冰块,两个人光不溜秋地抱在一起后,没几下就热乎起来了。
    他们开始在被窝里咬着耳朵说话。
    “怎么爬上来了呢,就不怕人家晓得了,骟你的卵蛋呀?”
    “鬼晓得呀,我的卵蛋现在不是好好的,想你都想疯了。”
    “它会想我吗?它是想张寡妇的肥X了吧?”
    “她那副破行头有么子好想的喽,我是想你了。”
    梅红琴伸手摸了一下,那里**的。
    “这家伙还真的想我了,我也好想它,口水都流出来了,来吧!”
    梅红琴往屁股底下塞了件旧衣服,敞开两条腿,正等着湛玮日。
    湛玮抄起家伙正要行事,忽然听到有人在下头大喊大叫:“快来人哪!快来人哪!有野人进房了!有野人进房了!抓住了骟卵蛋!吃骚狗!”
    湛玮晓得坏事了,光着屁股就想往外跑,梅红琴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别急,看看情况再说。
    梅红琴打开小窗口往下边一看,大樟树底下站满了人,好像满寨子的人都来了,提着马灯,点着火把,拿着家伙。她又轻手轻脚地到空房间里,从板壁缝隙里往外瞧,二楼的楼梯口站着十几个男人,手里拿着家伙。
    刘麻子拿着一把钢叉站在二楼门口,拍着大门一个劲喊:“梅富贵,梅富贵,快点起来开门沙,我刚才看到有个野男人爬到你家闺女的房头去了。”
    听到乱哄哄的叫喊声,梅富贵晓得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起来开门。梅富贵就是梅红琴的父亲。自家闺女干出了这等不要脸有辱门风的事情,他的老脸本来就丢尽了,如果再让外人捉奸在床,那以后还如何做人。
    野人进房,家败人亡。这个家已经败了,恐怕连香火都难续上。
    梅富贵没少在婆娘的身上下工夫,也不晓得上辈子造的么子孽,怀了几个带把的,就是留不住,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他们两口子没少到附近的庵堂里烧香拜佛,求观音菩萨送子,山沟里的子孙桥修建了一座又一座,后来总算来了个带把的,原以为是根顶门杠,没想是个傻瓜。
    自从四十岁那年来了梅红琴,婆娘的肚子就再也没动静了,梅富贵再勤劳肯干也没用。梅富贵因此成天唉声叹气,完了,这回完了。直到后来,他的小舅子,也就是他的表弟,也生了这么一个傻瓜,他才又看到了点子希望。
    半个月前,小舅子五十岁寿辰,梅富贵到太平寨喝酒。
    在酒宴上,小舅子被几十碗苕棒烧酒灌得一塌糊涂后,满嘴嚷嚷:“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完了,我们总不能这么完了,表哥,我们来搞扁担亲,怎么样?”
    这正合梅富贵的味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嵬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梅富贵当即表示:“只要小舅子不嫌弃我家的哈嵬,愿意亲上加亲。”
    就这样,为了续两家的香火,他们傻到一块去了。
    “扁担亲”在鄂东山区普遍得很,大多是因为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娶不到媳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还有就是,其中一方或者双方的娃崽有生理缺陷。搞扁担亲的前提条件是双方都有闺女儿子,当一方上门提亲时,对方往往会以交换闺女为条件。
    梅红琴和湛玮好,梅富贵最初是听寨子里的长舌妇说的。
    六月的一天下午,梅富贵到老虎冲里看水回来,肩膀上扛了把锄头,刚到寨子头就被长舌妇叫住了:“富贵哥,你等一下子沙。”
    长舌妇扛着一捆柴,从枫树坡上下来。
    梅富贵站住了。
    长舌妇人长得不怎么样,四十来岁,她男人的耳朵背,是个聋子。她喜欢在人前人后搬弄是非,十几年前她的男人为了图个耳根子清静,就把油菜籽塞进自己的耳朵里,聋了。她平日说的无非是寨子里哪个男人跟哪个女人有一腿子,哪家媳妇偷人什么的,寨子里的风流事最先都是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
    寨子里的男人都不大喜欢她这张臭嘴巴,可是梅富贵喜欢。
    梅富贵甚至喜欢她嘴巴里的那股大蒜味,还有那根围绕风流事而翻飞的长舌头。
    “长舌妇,寨子里又有么子风流韵事喽?”梅富贵笑呵呵地问。
    “还真让你蒙对了,人家还真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你就不能远点说,非得咬着人家的耳根子说呀。”
    “这事还得真的要咬着你的耳根子说。”长舌妇放下柴,半靠在上面直喘粗气。
    梅富贵走过去,长舌妇招手示意说:“你再过来点子嘛。”
    梅富贵赶紧把耳朵横过去,左边耳朵差不多要贴在长舌妇的两片肥嘴唇上了,热气子呼呼地往他的那只耳朵里灌,怪痒痒的。
    “富贵哥,我讲了你莫生气哦?”长舌妇说。
    “是么子掰事情,你讲吧,我不生气就是了。”
    长舌妇讲了。
    梅富贵气得跳起来直跺脚:“长舌妇,这种事情你可不能瞎掰,小心风大闪了你的烂舌头。”
    “我呸,不信你自家到坡顶上去看呗,就在有三个鸟窝的枫树下头。”
    长舌妇扛了柴,扭着个猴子似的屁股,头也不回地进了寨子。
    梅富贵的嗓子眼干得冒火,也顾不得进屋喝口凉水了,他把锄头顺手挂在路边的树上,然后火烧火燎地去了枫树坡。
    梅富贵不相信会有这档子事。
    然而到了坡顶上,他就有点相信了。
    只见女儿一担不大不小的干柴靠在路边上,人却不晓得去了哪里。
    那棵三个鸟窝的大枫树离路边有十几丈远。
    梅富贵轻手轻脚地往树底下走,树底下干净得很,杂草都没长几根。
    然而林子里除了有些小虫和小鸟在叫,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干那事总得有点声音吧,看来八成是给那臭婆娘当猴耍了。
    日你妈的长舌妇,回去看我撕烂你的嘴巴!梅富贵甚至恶毒地想,要是让我在没人的荒山野地碰上了,我不光要吃你的**,还要抽你几十竿子,看你还敢不敢在人前搬弄是非乱嚼舌头。
    梅富贵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但想到要抽长舌妇的竿子,裤裆里的家伙还是有点蠢蠢欲动,呼之欲出了。
    梅富贵是个老实巴交有人,这辈子就抽过梅红琴她妈的竿子,也不晓得别个女人的那玩意是怎么一个。
    梅富贵很想知道长舌妇的,这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臭娘们,那点地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人家是干柴,自己是烈火吗?梅富贵相信火还是有的,是不是烈火就不晓得了。
    烟瘾上来了,梅富贵一屁股坐在大枫树底下,从屁股的荷包里抽出一节歪歪扭扭的竹鞭烟袋,装了一袋叶子烟。
    然后从贴身的地方掏出火镰。
    正要打火点烟,然而火镰还没有撞到一起,就硬生生地给他停住了。
    梅富贵听到叫声了。
    这叫声既不是小鸟的,也不是小虫子的,而是女人的。
    女人快要断气的叫声,男人听了就会热血沸腾的那种。
    梅富贵是男人,而且是过来的男人,听到这种声音自然有点受不了。他很难过,甚至有点悲哀。他和梅红琴的妈搞了一辈子,也没有听她叫过,甚至哼一哼都没有。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白忙活了,没有么子收成。
    要不是长舌妇事先跟他说了,他还不敢相信这叫声是自家闺女的哩。
    只有倒大霉的人才会在坡上碰到这种事。
    梅富贵觉得自己这辈子倒霉透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早就冲过去了,把那只野狗往死里打,然后照着女人的屁股里来两竿子,方才解恨。
    可是,这女人是自家的闺女,跟人家在草窝窝里干得正起劲。
    起风了。
    风从山沟里斜斜地吹上来了,草木纷纷向一个方向扑倒,所有的叶子都露出了苍白的底子。
    在离大枫树两三丈远的地方,梅富贵还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屁股。
    梅富贵本来还是有点希望的,但这点希望被这个屁股一点点的捣碎了。
    这个屁股像树叶和草叶一样,在风中翻飞,不停地晃动。
    梅富贵恨这个屁股。他想看看屁股里面的脸,但一切都是隐隐约约的,那个家伙在埋头苦干。
    风还在乱吹,屁股还在乱动,闺女还在乱叫,梅富贵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用手捂住了耳朵。
    梅富贵觉得脑壳里头也长出眼睛和耳朵似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新可怕。
    梅富贵不得不离大枫树远一点,更远一点。
    梅富贵一直退到路上,耳根总算清静了。
    眼不见心不烦。
    梅富贵想拍拍屁股上的泥巴,然后走人。
    可一看路边上的那两捆柴,梅富贵又改变了主意。
    梅富贵在路边的一棵黑心树旁蹲了一袋烟的工夫,这才看到女儿和那个男人从草窝窝里钻出来。
    后生长的蛮中看的,就像枫树坡上最结实最葱翠的黑心树。
    如果没有一个傻瓜儿子,梅富贵会从心里接纳这个后生的,并让他做自己的郎崽。
    然而生活中没有如果,他有个傻不拉几的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必须以女儿作为筹码,把梅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其实梅家的香火能不能延续下去,梅富贵的心里也没有底,他不晓得傻瓜儿子的家伙还管不管用。
    尽管小舅子也生了一个傻瓜儿子,但梅富贵还不能急,小舅子是梅红琴她妈的娘家,只有小舅子主动提出来,这门亲事才名正言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等小舅子发话。
    鸟儿归巢的时候,密林里传来了一阵虎啸声,那个后生和女儿这才在坡上匆匆分手。
    想摘花就要趁花儿盛开,
    要谈情说爱就趁年轻时,
    不摘花花就谢了,
    不谈情说爱我们就老了。
    女儿挑着柴,哼着山歌往家里走,梅富贵远远地跟在后面,心事重重的。
    两捆干柴在女儿的肩头换过来,换过去。
    梅富贵触景生情想到了扁担亲。
    想到扁担亲,梅富贵的心里头也很不是个滋味。
    为了梅家的香火,他要把女儿嫁给一个小傻瓜,的确委屈了女儿。
    女儿和后生暗地里相好,梅富贵心知肚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要没人乱说,女儿的麦子就是让人吃得一根不剩,那个小傻瓜也会不晓得。如果晓得,他就不是小傻瓜了。
    梅富贵为这事找过长舌妇,在老虎冲的一个炭窑子里插了好几回竿子。
    长舌妇男人的###不管用,长舌妇饿得发慌,管不住嘴巴,喜欢乱说。他的竿子往长舌妇的那里一塞,就把长舌妇的嘴巴也塞得满满的。
    小舅子生日那天挑明要搞扁担亲,梅富贵乐得连连灌了自己三海碗苕棒烧酒,醉熏熏地摸着十把里山路回到娇莲寨,逢人便说:“我家的梅小哈有婆娘喽。”
    有人问:“是哪家的哈妹子喽?”
    他说:“不哈,不哈,一点都不哈,姑娘俊俏得很哩。”
    “俊俏得很?”有人笑:“那你家梅小哈还管得住吗?”
    他说:“管不住,管不住也轮不到你呀。”
    有人又问:“是哪家的姑娘沙?”
    他说:“太平寨的哩。”
    有人又笑:“是你小舅子的女儿李金吧,你们莫不是要搞扁担亲?”
    有人点头:“梅小哈娶李金,哈人有哈福。”
    有人摇头:“红琴嫁个哈卵,造的么子孽?”
    整个寨子乱哄哄的。
    梅红琴急得直掉泪,后来她把小窗口一关,第一次跺着楼板跟娘老子说话。
    梅红琴说:“梅红琴有相好的了,梅红琴不想嫁给那个哈卵。”
    娘老子哼哼说:“我们是娘老子,你跟谁好,娘老子说了算!”
    梅红琴跺脚说:“那哈卵呀,我坐着他没有我高,我站起来他齐我的腰,你们要是逼我,我就去死!”
    也许是楼板上的灰尘掉进了眼睛里,梅富贵揉着眼睛扯起脖子吼:“去死好了!老子日你妈的,你在上头跺哪门子脚?要死,你跟我死到外头去!”
    梅红琴跺着楼板呜呜地哭,就跟娘老子死了似的。
    梅富贵气不过,钻进被窝里头,操起家伙狠狠地日梅红琴的妈。
    梅富贵不怕女儿寻死觅活,就怕女儿跟人家跑了。
    和女儿相好的是个读书人。梅富贵和老伴没少在女儿的耳朵边说风凉话,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只见锅子煮苕棒,不见锅子煮文章的,但女儿半句都没听进去。
    读书人要回来过年了,梅富贵要婆娘把女儿看紧点。
    天寒地冻的,梅富贵到老虎冲里烧炭,也许是把长舌妇带到窑子里干那事,得罪了土地公,一窑子柴烧了两天两夜还是一堆柴棍子,夜里下起了大雪,好好的炭窑子被雪一压,垮掉了。
    梅富贵回来吃晌午的时候,雪下得很猛。
    实在忙不过来,梅富贵把上三楼的梯子收起来,然后带着婆娘去整炭窑子。
    回来天黑了。
    婆娘生火煮油茶,架上大砂锅,用茶油把一小把糯米炒得香喷喷的,这才从茶桶里抓了一大把黑乎乎的茶叶扔进锅里,然后往锅里倒三瓢水,放入苕片,水滚沸了,香喷喷的黑乎乎的苕片油茶也就煮好了。
    这种黑乎乎的茶叶是用早春的嫩芽做的。
    早春的时候,寨子里的姑娘们一大早就背着背篓到山坡上唱着山歌采摘树梢上带着露水的嫩芽,回来把嫩芽蒸熟了,然后放进一个密不透风的茶桶里放着,年岁越久,茶叶越好。姑娘的歌声似乎也在某个带露的清晨融入茶叶里了,余味无穷。皖家寨子里的人爱喝各式各样的油茶,也爱用各式各样的油茶招待客人,客人要是进了寨子,一碗碗香喷喷的黑油茶端上来,油茶越黑,情意越浓。
    梅富贵和婆娘喝了三海碗苕片油茶就上床睡觉了,睡得很死。
    梅富贵没想到这个读书人吃了豹子胆,竟然半夜爬到闺女的房里头去了。
    在刘麻子的喊叫声中,梅富贵也不点火,磨磨蹭蹭地穿衣服。
    梅富贵哈欠连天地说:“刘麻子你这条疯狗别乱咬人,我闺女房里哪里有人,你要是故意坏我家的名声,看我不下了你的卵蛋下酒。”
    刘麻子说:“梅富贵你别发火哒,等下有卵蛋给你下酒就是了,快点起来开门哒。”
    门栓一响,刘麻子带着一伙人冲进来,飞快地上了三楼的梯子。
    梅富贵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上去了。
    梅红琴的房间没有门栓,黄花闺女的房间都没有门栓,她们的门栓让母亲娘家的人拿走了。姑娘十三岁生日那天,娘家来人开小窗口,顺便把她们的门栓也拔掉了。这是一种风俗。姑娘一般十三岁来的桃花汛,桃花汛一来,就意味着麦子成熟了,拔了门栓,就意味着姑娘可以随时嫁人了。
    刘麻子轻轻一推,梅红琴的门就开了。
    刘麻子提着钢叉,冲了进去。
    身后的灯笼火把,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
    梅红琴裹着一床棉被往床里边退缩,惊恐万分地说:“麻子叔,你,你这是搞么子?”
    刘麻子并没有理会梅红琴,对着床底下就是几钢叉。
    床底下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钢叉上倒是粘满了蜘蛛网。
    刘麻子叫人把三楼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结果卵毛都没有找到一根。
    刘麻子站在三楼的走廊上,直摇头说:“怪卵了,怪卵了。”
    梅富贵吼道:“有么子好怪的!”
    “我明明看到有男人从樟树上爬上来了。”
    “那人呢?难道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我哪晓得?”
    “不晓得,那你喊这么多人来干么子?”
    “吃,吃骚狗。”
    “骚狗呢,今晚要是找不到骚狗,嘿嘿。”梅富贵冷笑道,“你进门时怎么说来着?”
    刘麻子说:“说么子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梅富贵眼皮子一翻,“我要用你的卵蛋下酒!”
    梅富贵突然从裤头的狼皮皮套里抽出一把短刀,抵住刘麻子的胸口。
    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刀把子是用人骨头做的,年岁久了,那节人骨头变得黄灿灿的。山寨里的人喜欢用死人的手骨和股骨来做刀把子,这样可以避邪降魔。
    这把短刀是先人留下来的,在梅富贵的裤头上挂了几十年,他就用过三次。
    梅富贵年轻的时候用这把短刀杀死过两匹恶狼,还有就是,他用这把短刀挑断了表妹的裤腰带,也就是他婆娘的裤腰带。
    这是第四次。
    梅富贵的短刀离开了刘麻子的胸口,慢慢下滑,刀锋停在了刘麻子的裤裆上,刘麻子的裤裆就湿了,手再也握不住钢叉了,那家伙从三楼的走廊上掉了下去,“哐啷”一声,掉在张寡妇屋背后的青石板上,隐隐约约地,看得见火花。
    梅富贵的短刀突然向上一挑,刘麻子裤头上的那把稻草绳子“嘣”地断开了,裤子应声掉在楼板上,胯下的家伙立马露出来了,黑不溜秋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刘麻子,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动手沙?”梅富贵用刀背拨弄了一下刘麻子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可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晚上眼睛花得很哪。”说着,他突然把短刀插在旁边的柱子上,然后往手板心里吐了一把口水,搓了十几下,又把短刀拿在手上。
    见梅富贵真的要动家伙了,刘麻子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楼板上,把头磕得跟母鸡啄米似的,满嘴求饶:“富贵哥,你就饶了我吧,是我瞎了眼,看错了。”
    梅富贵问:“你看错什么了?”
    “我刚才看到的不是人,肯定是猴子。”
    梅富贵咬牙切齿说:“好你个刘麻子,看到一只猴子在树上,你就跑到我家来瞎折腾,今晚我非得把你的卵蛋下了!”
    刘麻子哭丧着脸说:“富贵哥,看在我四十岁还是个光棍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马吧,我刘麻子三代单传,还指望它来续香火呢!”
    “不行!”梅富贵得势不饶人,“你刘麻子要续香火,我梅富贵就不要续香火了,你带人到我家这么一折腾,我家闺女还怎么嫁人呀!”
    “你家闺女是清白的,我把话收回来行不?”
    梅富贵吐了一叭口水在楼板上,厉声问道:“吐出去的口水还收得回来么?”
    刘麻子说:“能,能,我舔。”
    刘麻子爬过去,对着口水舔。
    “狗日的刘麻子,你就是舔我的屁眼也没用,你的卵蛋我要定了!”梅富贵把刘麻子从楼板上拎起来,正要动刀子下他的行头。
    有人喊:“住手!”
    楼梯口火光一闪,寨主雷不惊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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