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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东匪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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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八年,湛玮回孔垅乡第九保当保长后,开始组织民众抗击土匪。竹子寨的村民杀鸡宰羊,歃血盟誓,订立款约,坚决不屈服,不“踩湾入圈”,同心协力,誓与土匪抗衡到底。
    寨子中间有一栋用石头与土砖砌起来的窨子楼,高两丈有余,类似碉堡,东、西、南三面土墙堵死了,只有北面有一大门供人出入。登上楼顶,可以鸟瞰寨子四周。款约议定,土匪来时,除了老弱妇孺进入竹林,身强体壮者一律进入窨子楼,持土枪、鸟铳、梭镖、大刀、钩腰刀等武器,以土墙作掩护,与土匪抗衡。同时还派人与其他寨子联系,互相声援,合力抗击土匪。
    有一次,卢自朝的手下十几号人到太平寨打家劫舍回来,路过竹子寨时,湛玮带人拦下所劫货物,归还太平寨,从而激化了与卢自朝之间的矛盾。
    是年八月,卢自朝联合皖东南的土匪头子座地虎王焕庭对竹子寨进行了一次大洗劫。两路土匪的六百多乌合之众气势汹汹地扑向竹子寨。湛玮闻到匪警,立即疏散了寨子里的老弱妇孺,其余的人都操着家伙进了窨子楼。
    众匪徒冲进寨子里,首先窜入各家各户,将所有来不及藏匿的财物席卷一空,然后集中起来,一次又一次地向窨子楼疯狂地进攻。
    窨子楼里的人,凭着土墙,利用石块、土枪和鸟铳一次次把他们打退。
    大约相持了个把钟头,窨子楼丝毫未损,居高临下的石块、土枪和鸟铳反而打倒十多人,卢自朝和座地虎王焕庭两个土匪头子气得暴跳如雷,当即命令手下的喽罗四下放火。霎时,全寨百多户人家,家家起火,户户冒烟,加上风助火势,整个寨子顿时火海一片。
    窨子楼里的人看到自己的房子被烧,心痛不已,一时人心惶惶,加上烟熏火燎,晕头转向。有不少人竟然从两丈高的窨子楼上跳下去,想夺路逃命。
    土匪显然是想把竹子寨的人斩尽杀绝,各个路口都被他们堵死了。
    冲出去的人不是被土匪打死了,就是被扔到火中活活烧死。
    四周的房子被烧塌后,窨子楼变成了一座孤堡。
    匪徒到后山砍来竹子,座地虎和卢自朝组织了一支“梯子队”。
    土匪在西墙上竖起了梯子,两丈多长的梯子是用竹子绑起来的,也许是怕窨子楼上的人掀翻梯子,土匪没敢把梯子直接架到墙头上,而是架在离墙头还有一两尺的地方,数十名土匪呐喊着,在“快枪队”的掩护下,不要命地爬上来。
    湛玮的大哥守的正是西墙。墙头突然冒出半个脑壳来,情急之下,湛大哥用一只手死死地按住了那个脑壳,屁股后面的土匪没辙了,根本上不来。湛大哥死死地按住了那名土匪的脑壳,大概用的劲太大了,他右手的两根手指都变形了,直到死也没能直过来。
    湛大哥用一只右手与土匪僵直了半袋烟的功夫,这才大喝一声:“下去!”
    那土匪以为按在脑壳上的手要发力了,硬生生地往上顶,哪想湛大哥把手一收,千钧之力顿时化为乌有,那名土匪突然失去了掌控,在梯子上弹了一下,然后掉下去了。屁股后面的土匪一慌,乱套了,“啪”地一声,梯子折断了。十几个土匪掉在地上,死伤了好几个。
    “梯子队”没能攻破窨子楼,座地虎和卢自朝又组织了一支“挖掘队”。
    “挖掘队”在“快枪队”的掩护下,用锄头铲子等工具拼命挖掘墙脚。
    一时间枪声、挖掘声、喊杀声震裂人心。
    婆娘王是窨子楼里唯一的女人,三个儿子都在窨子楼里,土匪迟早要攻破窨子楼,弄不好会让土匪一锅端了。婆娘王当机立断,把三个儿子叫到一个墙角里:“与其让土匪攻破大门,不如咱们娘四个一路杀出去,老大你带着老三往西边下去,老二,你跟我往挖掘墙脚的土匪里跳,饲机杀出去搬救兵。”
    除了老三,老大与老二的功夫都十分了得。
    老大,也就是湛大哥。虽然是民国八年了,但湛大哥仍然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只见他把长长的辫子往脖子上用力一甩,圈住了脖子。然后一把抱住老三,从窨子楼的西墙上纵身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湛玮与婆娘王从东墙上一跃而下。
    七八十个喽罗正在墙脚挖得起劲。湛玮的脚正好踩在两个喽罗的脑壳上,那两个喽罗顿时完蛋了,湛玮手中的大旱烟锅一挥,又一个喽罗的脑袋开花了。自从把那杆土枪埋在梅红琴的坟前,湛玮就在腰带里插了一杆大旱烟袋。两尺来长的大旱烟袋,除了烟嘴两三寸是白玉做的,其余的都是钢铁铸的,猴子脑壳样的烟锅,鸭蛋般大小。
    湛玮的大旱烟袋照着喽罗的脑壳敲,要是在平日里,早就闻到肉香味了。
    湛玮平日里没事就抽旱烟,而且是一袋接一袋地抽,烟锅烧得通红。
    喽罗们拿起锄头铲子抵抗,但哪里是他们娘俩的对手。
    婆娘王赤手空拳,打得喽罗们落花流水,被拍到脑壳盖的,脑壳盖就瘪了,踢到手脚的,手脚就折了。
    半袋烟的工夫,喽罗死伤了一大片。
    剩下的喽罗们见势不妙,拖着家伙,喊爹叫娘,跑了。
    喽罗们分成两股,跑向自己的主子,大喊救命。
    湛玮娘俩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分头追了上去。
    座地虎正在南边的路口挥舞着手中的驳壳枪,指挥手下的喽罗攻打窨子楼,忽然见喽罗们拼命地跑回来,忙问:“弟兄们,怎么回事?”
    湛玮混在人群中哭喊:“大,大哥,救,救命呀,婆,婆娘王杀出来了!”
    座地虎和十几个拿枪的喽罗听说婆娘王来了,赶紧趴在路边上,枪口对准了奔跑的喽罗们。
    座地虎在奔跑的人群中寻找女人,婆娘王是女人,但哪里有女人的影子!
    湛玮又大声喊:“是,是婆娘王的儿子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哎哟,我的屁股上挨了一家伙!”
    那些喽罗听说婆娘王的儿子辇上来了,有人还挨了家伙,更是不要命地跑。
    那些喽罗不是拿着铲子,就是拿着锄头,这样一来,每个人都可能是婆娘王的儿子。
    座地虎眼睛花了,也不敢开枪,怕伤着自家的弟兄。
    湛玮随着人群跑过来,座地虎还趴在那里东张西望,父亲对准他的光脑壳就是一旱烟锅,光脑壳还没反应过来,就开了花,白花花的脑浆蹦了出来。
    湛玮并不认识座地虎,但见那个光脑壳手里捏着把驳壳枪,就认定是他了。湛玮夺了他的驳壳枪,边跑边喊:“不好啦,座地虎被婆娘王的儿子打死了,我们快逃命吧!”
    人心大乱,湛玮趁机逃出重围,到附近的寨子里喊人去了。
    窨子楼被土匪攻破不久,湛玮便带着附近数百民众赶来了。
    双方死伤过半,卢自朝不敢恋战,率领土匪退去。
    土匪退走后,寨子里剩下一片灰烬,许多被烧死的人畜,还在余烬中冒着油烟。窨子楼里到处都是尸体,头断臂折,开膛破肚肠子直流,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窨子楼被鲜血染红了。
    婆娘王在这场恶战中战死了,人们在窨子楼北边的一条臭水沟里找到了她的尸体,她的后脑勺被驳壳枪打了一个窟窿,身上被子弹打成了筛子眼。
    婆娘王一路追杀喽罗,非常抢眼,还没有靠近卢自朝,就被认出来了,因为人群中就她一个女人。几十个喽罗被她打杀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个小喽罗被她捏在手里。百多条枪口对准了她,小喽罗是唯一能够堵住枪口的好东西。要晓得,土匪虽然无恶不作,但弟兄间却十分义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开枪伤自家弟兄的。
    押着小喽罗,婆娘王步步紧逼,一百多条枪在卢自朝的前面不断后退。
    土匪退到了沟边上,再往后退半步,就会掉进臭水沟里。
    婆娘王站住了,土匪逼急了会开枪。
    擒贼先擒王。婆娘王在心里琢磨着,如何把卢自朝拿下。
    婆娘王突然一扬手,把小喽罗朝枪口上推出去,自己借势腾空而起,整个人向卢自朝飞过去,她在空中调整身体,使出了霸王拳的绝杀——霸王别姬!她脚上头下,手掌幻化出一圈光影,向杨白狼的脑壳拍去。
    婆娘王的手掌没有拍到卢自朝的脑壳,却把卢自朝的儿子的脑壳拍得稀巴烂。
    卢自朝的儿子十八岁不到,却跟随父亲当了两年土匪,身手非常敏捷。眼看父亲要丧命婆娘王的手上,他突然用身子撞开父亲,想硬生生地接婆娘王一掌,没想到婆娘王拍脑壳是虚,风雷灌耳是实,重重地拍在他的太阳穴上,顿时毙命。
    卢自朝被儿子撞到沟里后,回手甩了一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婆娘王的后脑勺上,婆娘王应声掉进了臭水沟里。他回头见唯一的儿子死了,于是让手下的喽罗对着婆娘王的尸体放了一阵枪子。
    这一仗十分惨烈。
    湛大哥为了护送满叔叔,他的脖子上挨了土匪一钩刀,差点割断了喉咙。
    寨子里死了五十余人,土匪死了一百多人。
    皖东南的土匪头子座地虎丧命在湛玮的大旱烟袋下,土匪退去时,也没有人记得把他的尸体抬走,结果被死难者的家属拿来祭奠亡魂了。
    座地虎的尸体被人们绑在一根竹子上,脑壳顶上凿了三个窟窿,点上三根蜡烛,并将其额头上的肉割开两片下垂,表示血债血还。
    然而,这一仗下来,卢自朝的土匪势力更加庞大了。他虽然死了儿子,还死伤了七八十个喽罗,可是座地虎手下的两三百喽罗都投奔他了,还多了一两百条枪。五百多号人马,三百多条枪,加上固若金汤的张家河屯,卢自朝开始称霸一方。
    竹子寨的人忙着在废墟上重建家园,湛玮则把房子树在离后山更近的一个小山冲里。湛玮一个人在小山冲里单独住有好处:一是不连累邻里乡亲,湛玮是保长,平日里办公事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而得罪的人有可能是“踩湾入圈”的,也就是说,难免会间接地得罪土匪;二是种田方便,湛玮的田大都在后山上;三是便于和张二嫂寡妇幽会,不用遮遮掩掩的。
    有一段时间,湛玮总想把张二嫂寡妇带回来过夜,可张二嫂寡妇是个死脑筋,死活不肯进这个家门。她肯跟湛玮在烂牛棚甚至是后山上的任何地方做那事,也不愿把晦气带到湛玮的家里。
    张二嫂寡妇身上有晦气,会给爱她的男人带来灾难。
    以前刘麻子这么说,张二嫂寡妇不怎么信。后来刘半仙也这么说,张二嫂寡妇不得不信了。
    刘半仙有事没事喜欢到张二嫂寡妇的火炉铺上坐坐,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说的都是女人的命运。他说张二嫂寡妇的命苦,留不住男人。张二嫂寡妇听了就笑,寡妇的命,有什么法子。他说事在人为,寡妇得找个命硬的男人压一压才行,两扇大门朝外开,命硬的男人请进来。他还开玩笑说,十里八寨的男人,就他刘半仙的命硬。
    张二嫂寡妇晓得他的花花肠子在想些么子,心说你想打我的主意,门缝都没有。但这话张二嫂寡妇没有说出来,而是嘻嘻哈哈地说,十里八寨的男人生龙活虎,哪个不是**的?
    刘半仙掐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不硬,不硬,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寨子里的刘麻子,软得很哩,弄不好会死人的。
    刘半仙来张二嫂寡妇家聊天,十有**会碰到刘麻子。
    这个丑八怪也想打张二嫂寡妇的主意,刘半仙心里有气,于是在张二嫂寡妇的面前诅咒了他几句。
    张二嫂寡妇不信。
    刘半仙说信不信由你,书上说的,嘴唇黑的人七天内横死,看看那家伙的嘴巴就知道了,硬不到哪里去。
    刘半仙信口开河,还真让他说准了。
    没过几天,张二嫂寡妇还真的莫名其妙地让刘麻子干了一回。这个短命鬼后来到黄梅城头卖木材,回到大风坳上时就被蒙面人砍了脑壳,抢走了银两。
    据说是卢自朝手下的人干的。刘麻子是娇莲寨最先被卢自朝“踩湾入圈”的,土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看走了眼,杀了自己人。为此,卢自朝到十里八寨调查过十几回,但都查不出么子名堂来。
    “兔子不吃窝边草,岩鹰不打脚下食。”这是为匪之道。
    像卢自朝这种雄霸一方的土匪是不允许手下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如有不轨事态发生,将追查到底。十里八寨的人都晓得,他手下有个姓石的匪兵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在他管辖范围内奸污了一名外乡女子,他派人四下追查,最后得知是石某人干的,于是把石某人叫到跟前问:“姓石的,那女人是日的吗?”石某人吓得面如土色,当即跪下求饶:“是……是我日的,请当家的饶命!”卢自朝也不问了,让手下人把石某人的裤子脱了,然后甩手一枪打烂了他的卵子。
    想到刘麻子日自己的情形,张二嫂寡妇就脸红。
    平日里,刘麻子连张二嫂寡妇的手指头都碰不到一根,更别说那个地方了。可是那天晚上,刘麻子一进门就让张二嫂寡妇光不溜秋地抱住了,火烧火燎地脱了衣服裤子,然后热火朝天地搞了一个通宵。
    这之前,张二嫂寡妇喝了一碗神仙水。
    这碗神仙水是刘半仙特意为她化来的,喝了能除去晦气,留下甜蜜蜜。刘半仙要她趁早把神仙水喝了,她偏不喝。刘半仙一走,她就把那碗神仙水喝得一滴不剩。刚开始只是觉得有点热,她就到房间里把衣服裤子脱光了,还是热得难受,还特别渴望男人,而且那种念头不断,下边空荡荡的,总想往里头塞东西。
    后来,刘麻子过来串门,男人的东西正好派上了用场。
    刘麻子人丑,但那东西不丑,特别能干事。
    刘麻子边干事边说着心里话,说自己如何把几十方杉树卖到黄梅城头去,然后在黄梅城头给她买一套漂亮的衣服。整个晚上,张二嫂寡妇跟换了个人似的,如狼似虎,感觉却也飘飘欲仙。
    刘半仙一句话就把刘麻子说死了,张二嫂寡妇对刘半仙的话深信不疑。
    从那以后,张二嫂寡妇不敢与湛玮走得太近,每次都是干完那事就走。张二嫂寡妇从心眼里喜欢湛玮,但她深怕湛玮的命不够硬。
    以前湛玮他们这里有一座三层楼的庵堂,叫水月庵。水月庵位于第九保的中心地带,坐南朝北。庵堂的右侧有一对千年银杏,左侧是一片空地,空地旁边有一对数十丈高的枫树和松柏,它们树枝交错,不离不弃地站着,当地人都叫它们情人树。庵堂的后面有四间厢房,是长老的宿舍。庵内大厅供奉释迦牟尼文佛,两旁排列十八罗汉,左边是城隍庙,右边是观音堂。二楼架着一面大鼓,三楼悬挂着一口大钟。
    晨钟暮鼓,庵里的长老早晚烧香烧纸之后,都要鸣钟击鼓,请菩萨接受香火。
    庵堂是讲理的地方。哪里有山林田地纠纷,庵里的长老就会出面调停,然后将有纷争之地打入庵内,由菩萨来受用。当地人把它们叫做和尚田、和尚地、和尚山。不管有理无理,山林田地一旦入了庵,谁也不敢再作争执了。长老雇人耕种这些田地,从中收取地租,生活之余,偶尔也放高利贷。
    由于有卢自朝他们在背后撑腰,十里八寨的盗匪十分猖獗,他们杀人越货,“关羊”剪径,民不聊生。没多久,有个满脸横肉的大胡子带了一队人马在水月庵旁边的空地上安营扎寨,是政府派来打土匪的,姓姚。姚大胡子一来,庵里的长老就把四间厢房都让出来了,长老本来不想让的,说是菩萨住的地方,可是姚大胡子的手下把两三尺长五六寸宽的大刀往长老的脖颈上一架,长老就不得不去陪菩萨了。
    这是一把专门砍人脑壳的大刀,只要轻轻一拉,人的脑壳就掉了。
    姚大胡子的屁股边上挂着一杆驳壳枪,是国民政府委派下来的剿匪游击大队长。姚大胡子的手下在厢房的门上挂了一块“黄梅联合局”的牌子。为了对付卢自朝,姚大胡子让湛玮组织民众成立了自卫队,协助剿匪。
    姚大胡子与湛玮联手杀得土匪喊爹叫娘,也死伤了很多弟兄。
    死了的弟兄,他们的牌位都在庵里供着,大厅里摆满了牌位。
    长老每天都焚香祭奠,敲木鱼超度亡魂。
    联合局掌握着生杀大权,他们抓到土匪后,不需要押送到黄梅,也不需要请示,常常就地处决。
    因为杀人太多,姚大胡子遭到了土匪疯狂的报复,他的三个儿子都被土匪开膛破肚掏空了心肝,割了男人的三大件,连**岁的孙女也被人掳走了,下落不明。
    姚大胡子杀土匪杀红了眼,只要是偷鸡摸狗干坏事的,抓到了就牵到谷坝头河坝头砍脑壳。
    那时孔垅乡每五天赶一次场,碰到赶场天,姚大胡子就把抓来的土匪弄到街上游街,然后斩首示众。
    从联合局到乡里有八里山路,那些土匪的脊梁骨硬得很,打死也不肯自己走路,姚大胡子的手下只好把土匪的手脚绑在椅子上,抬着走。土匪个个都大老爷似的坐在椅子上骂骂咧咧,见有女人躲在路边上,土匪就朝她们吐口水,甚至破口大骂:“老子日你个臭婆娘,不在家里侍候男人娃嵬,去街上卖么子骚X沙!”
    孔垅街上很热闹,商铺林立,街道两旁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摊子,碰到卖饼子糖的摊点,土匪就会俯身把脑壳伸到摊点上,张嘴就吃,狼吞虎咽,因为他们一会就要上路见阎王了,所以也没有人打骂他们。
    姚大胡子专门雇有砍脑壳的,砍一个脑壳给一块大洋。
    砍脑壳的人姓刘,是本地人,以前是个屠户,手法非常准,两三百斤的大肥猪,他一刀进去,准断气,更让人叫绝的还是在肉摊子上,称肉的要砍半斤八两,他一刀下去,丝毫不差。
    十里八寨的人都叫他刘一刀子。刘一刀子被姚大胡子看中后,就成了刽子手。
    刘一刀子每次杀土匪都是一刀。
    杀一个土匪是一刀,杀两个土匪是一刀,杀十个土匪还是一刀。
    有一次,联合局在石头寨活捉了五十四名正在打家劫舍的土匪。姚大胡子叫手下把这些土匪捆在猪坝头河坝头的木桩上,似笑非笑地说:“妈的刘一刀子,你要是一刀能把这些兔嵬子的脑壳都砍下来,大队长我就服了你,另外再加五十四块大洋,怎么样?”
    身穿红大褂子的刘一刀子也不急着搭话,而是反手提着大刀,袒露着个毛茸茸的胸脯,把土匪一个个看过去,看得土匪心里直发毛了,这才回头跟姚大胡子打赌说:“大队长,我一刀过去要是还剩一个脑壳没掉,五十四块砍头大洋我就不要了。”
    看热闹的人,多得像过节,滩湖桥上岸上猪坝头河坝头,到处都是围观的人。
    只见一刀子端起大海碗,把满满一碗米酒直着脖子灌下去,然后把大海碗朝河坝头一扔,把最后一口水酒喷在亮得发绿的刀锋上。一刀子这才在刀把上裹了一块大红布,护住身子,反手握着大刀,左手的小手臂顶在刀背上,右手护住刀把子顶端,从土匪面前一晃而过,身后的脑壳纷纷从木桩上滚落下来。他一刀过去,竟然把五十四个脑壳全都砍掉了,鲜血顿时染红了半条鄂东秦淮河。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骚动,突然就像遭到雷劈一样,惊叫着四下里散去。
    这一刀,刘一刀子不仅拿走了姚大胡子一百零八块大洋,还从集市上拿走了一百六十二斤猪肉。
    刘一刀子杀五十四个土匪的这天,街上有三个屠户在卖肉。按规矩,刘一刀子每次杀了土匪,就拿着鲜血淋漓的大刀到集市上跟屠户要肉,而且是杀一个土匪每头猪就要一斤肥肉。正在卖肉的屠户事先都要砍一斤肥肉挂在砧板的钉子上。如果不挂,刘一刀子就会自己动手,往往是大刀上的鲜血碰到哪,他就砍到哪。
    刘一刀子的这一刀,让土匪闻风丧胆,再也没有人敢在这块地盘上兴风作浪了。
    匪患平息后,姚大胡子的那队人马迁走了。
    刘一刀子没有脑壳可以砍了,于是重操旧业,在集市上杀猪卖。
    民国十年,全省大干旱。十里八寨的灾情最严重,水稻无法下种,一些地主和高利贷者趁机抬高米价。山上的木材卖不出去,村民吃不上饭,只好到山上吃树皮和草根。山上能吃的树皮和草根不多,很快吃光了,不少人到白石坡上挖石头来充饥。当地人把这种白色的软石头叫做观音土。观音土能吃,但吃多了消化不良,最后下头一堵,把人活活撑死了。
    仅上半年,白石坡就被人吃了一个大窟窿。
    路边上,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狗不吃狗骨头,人却吃人肉。
    要是饿极了,人连狗都不如。
    刚开始是吃死人的肉。亲人死后,大家煮了吃,用以延续亲人的生命。父母吃儿女,或者儿女吃父母,哪个死了就吃哪个。后来连要死不活的活人也煮吃了。最先吃活人的是乞丐。广济县有三个乞丐住在一个山洞里,十天半个月也难得吃上一点东西,后来,其中一人饿得晕死过去了,两个同伴趁机用石头把他砸死,煮吃了。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为了延续香火,自己干脆爬到树梢上,让不懂事的孙子孙女在下面使劲摇晃,如果从树梢上掉下来死了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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