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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团长我的团-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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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炮灰们点点头。
    可以骄傲地说,炮灰们比他们开通,迷龙头也不回地拍了拍何书光,那意思是好说好说——可这个头也不回的架子拿得大了些,他有方没位地在何书光脸上响亮地拍了两下,其情势就如打了两个耳光。
    正要坐下的又僵住,坐着的也僵住,又紧张起来。
    何书光最后僵硬而坚强地坐下:“没事。我知道你拍我肩膀。”
    气氛又松快了,但虞啸卿现在也明白了死啦死啦的搞法,于是一个站着的,一个跪着的,两个都不走,一直呆在那,直到他们所对着的人做作地拍拍打打,勾肩搭背。
    死啦死啦跪在地上,就像日本人坐在榻榻米上,比那还放松,他就那么着向所有人点了点头:“我只一句,我以后不会叫你们同袍,我会叫你们难友。一块坐牢的才叫难友,你我就是同坐一座牢房,同挨共同的磨难。”他看也不看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效果,估计他也不向,而是向虞啸卿一伸手:“师座那边请?”
    虞啸卿绷着脸:“站起来说话可好?”
    死啦死啦:“师座有时也该试试这样。很放松的。”
    虞啸卿看起来又想笑,又想一脚猛踹过去:“我已经试过了。”
    死啦死啦:“那个不算。人是最容易心口不一的,那时候只怕心里绷得更紧。”
    虞啸卿也真就不轻不重地一脚踹过去了:“你给我起来你妈妈的吧。”
    于是他们两个走开,肩并着肩,瞧起来恨不得手拉着手——当然,那永远不会。
    于是炮灰和精锐们面面相觑地互相瞧着,这种面面相觑会让双方都不自在,于是大家最后选择把眼睛掉开,该没话的还是没话,该融洽的仍是照不融洽。
    我还躺坐在地上,蜷在那里,我茫然于自己的心事,自觉到了绝路是一个让人很易投入的想法,我茫然着直到死啦死啦过来。
    死啦死啦:“怎么还在这?”
    我瞧着虞啸卿也已经过来,连忙爬将起来。
    死啦死啦:“去寻短见吗?”
    我:“我换个地方。”
    死啦死啦:“你有多想去?烦啦,你说不想的事情其实就是特别特别想,你总在说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哈哈,谁都知道那不是真的,你自己也知道一所以,你有多想去?”
    虞啸卿在他身后,几乎没什么兴趣地看着我:“他不行。”
    我:“我不行。”
    死啦死啦:“你有完没完?你这一生的毛病,有完没完?”
    我:“你……你不要轻佻。你也有毛病,也是一身的毛病,我看着你过来的,你过来得一点也不轻松。”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更新时间:2009…3…8 15:58:28 本章字数:5216
    死啦死啦:“我有毛病,可和你不是一回事。我一身的毛病,是身上的身。你的毛病,你听清楚,是人生的生,听清楚啊,你这一生的毛病,有完没完?我有了,就改,我改了就好。你一个没改,又来一个,两个,三个,有人像你这样活的吗?你有完没完?”
    虞啸卿一直离了点距离,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我觉得他像在看猴戏。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或者死啦死啦的嘲讽,哪一个更让我生气。
    死啦死啦:“走吗?”
    虞啸卿:“去哪?”
    死啦死啦:“要纸上谈兵,找个像样地方也好。在这没啥用。”
    虞啸卿:“老远折腾到这,两小时还没过呢。”
    死啦死啦:“不用试啦。我看没戏。
    我漠然地看着他们俩唱和。虞啸卿很生硬,死啦死啦也并非自然,而是他一向就如个戏子一般,做戏你也不会觉得突兀。
    我就知道,这两人,一旦接近,便会如胶似漆。看着他们俩人唱双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俩都将触到一种别样的生活,从此便与我们远离。
    虞啸卿现在对着师里的人和炮灰团的人一起大叫着,我不得不说,劣质模仿:“走不走啊?列位。不用试啦,一试就不灵光。”
    劣质,但是有效,他的人和我们的人,他们无声地又站成队列,尽头是张立宪,张立宪对着那个我们方才做拳拳到肉之搏的洞口。
    我:“没用的。你别搞这套。”
    我一边说,一边默默地走过去,站在张立宪之前。虞啸卿在我身后向死啦死啦递送一个疑惑的表情,而死啦死啦以装没看见作为回答。
    又一次在漆黑中的摸索和拱进,这一次安静得出奇,只有手掌膝盖与桶壁的的摩擦。枪械地磕碰,还有就是喘息,每个人压抑的喘息,还有我无法压抑的喘息。
    还是在漆黑中摸索、碰撞和前进,但这次安静得多了也有条理得多,因为没有推撞,没有后一个人对前一个人的咒骂和威胁,甚至饱以老拳。
    然后又到了,我的脑袋撞到了前方的桶壁,我停下来。我的喘息在别人听来都像是风箱,在我自己听来就像是爆炸。张立宪撞到我身上后就再没使劲。只是停了一会,我想他在提心吊胆地等我爆发。
    我:“我……”我的声音干涩得不仅吓到我自己,也吓到了所有人,往下我的干咽声也吓到了所有人:“……我没事。”
    张立宪:“到了吗?”
    我答非所问,我想我倒更像在欺骗我自己:“……我没事。”
    迷龙的声音嗡嗡地传来:“别怕他。老子们在你后边。”
    何书光的声音嗡嗡地传来:“还要打吗?”
    不辣:“等打完仗。”
    那就是不打,他们安静着。我知道在他们眼里我是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我能做到地就是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声小一点。
    张立宪小声地提醒:“还没换衣服。”
    我:“嗯。”
    迷龙:“他当这样就能让我们咋的吗?太扯犊子啦。”
    何书光:“就是。”
    我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我知道他们也在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这回要求奇数式的人出去时和偶数式的人互换了衣服,很幼稚,但是我知道我的团长心里一定在想,你以为这样不能咋的吗?你们错啦。
    张立宪平静地等待着我,平静,但是压抑着他的不耐烦:“好了吗?”
    我:“就好。”
    我们摸索着递过去自己的衣服和身上披挂的零件。
    张立宪:“你不用急。”
    我:“我没急。”
    我终于学会了不再尖叫和发狂,学会了从泥浆一样的黑暗里榨取每一点空气,四川佬再没捅我一个手指头,只是轻蔑地等待。他和他们沉默地听着我溺死。如果没死我就能活过来一炮灰团和虞师精锐们终于同呼吸了,尽管同得非常无奈。
    我们忽然听见死啦死啦在喊什么,甬道虽没他吹的几华里,总也有几百米,声音传得嗡嗡的倒像发洪水一样。你很难从洪水中听清什么声音。
    迷龙:“又嚷嚷啥玩意?”
    不辣:“听不清。不晓得又搞什么鬼。”
    然后再没有喊声了,传来的是爆炸,急促的爆炸,连一个人在甬道口的喊叫在这封闭空间里传来都像潮水,爆炸传来,就只会像扩大了十倍的爆炸,它不光冲击耳膜,而是冲击血管和神经。
    张立宪:“他在……”他把问话改成了忍无可忍的大叫。因为不叫就无法听见:“他在放机关枪吗?!”
    迷龙:“是炮仗!——老子们听过!”
    何书光:“他是不是疯了?!”
    不辣:“废话!”
    然后我们听见巨大的一声,让我们觉得骨骼都快要散了架。如果不是我们每个人都像是卡在汽油桶里边,一定要有人被冲飞了。
    一个遥远地叫声——鬼知道是谁的——从我们的尾巴上传来:“洞口!洞口塌了!”
    还是鬼知道是谁的声音,反正不被闷变调也被吓变调了:“活埋了!他们把我们活埋了!”
    我又一次尖叫起来:“他干的!他没有一句真话!”
    离我近的人忽然寂静下来,因为我这样地尖叫声已经有过一次了——往下便是全盘地崩溃。
    张立宪:“你……不要又来一次。”
    我:“我没事!我好得很!”
    我感觉到张立宪在往后退缩,因为我这样歇斯底里的报平安即是崩溃的先兆。而每一个人都在听我的动静和外边的动静,我又一次面临着黑暗和死寂。
    我:“说话呀!说话!出点声!”
    张立宪已经紧张得磕巴了:“说、说什么?”他开始向迷龙求援:“东北佬,说话!”
    迷龙:“说啥玩意嘛?”
    张立宪:“……什么都行!”
    来不及了,我又一次地尖叫,然后扑在张立宪的身上。
    然后,我们面临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混乱,尖叫、咆哮和撕咬。
    又一回东倒西歪躺趴靠坐在我们老鼠洞一样的地狱之外。特务营正把最后的几个——也就是我和张立宪几个从甬道里拖出来,归入外边躺倒一片的整堆人。按死啦死啦见鬼的要求,我们交换了衣服,我们都很脏、很破、穿着最不合体的衣服还要穿错了袖子套错了裤腿,我们交臂叠股地躺做了一堆,所有人都是吐出最后一口气的德行。
    死啦死啦和虞啸卿在远处,第一百次地在研究他们的地图和第一千次地做他们的推演,他们几乎就没瞅过这边。
    他擅长制造恐慌、筋疲力尽和歇斯底里,引爆炸药,改道洞口。在我们屁股后扔进整麻袋的老鼠,再扔进追老鼠的蛇。让我们在真正的与世隔绝中互相射击、吃住和拉撒,最后他也许会真的活埋了我们。
    很久以后我们中才能有第一个人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无人搀扶,他梦游一般地走开。
    我躺在地上,尽力地呼吸,长久地浸泡在黑暗中让我像害怕黑暗和封闭一样害怕阳光。我用手遮着眼睛,指缝里透过来地光晕都让我晕眩。
    歇斯底里的白天紧接着筋疲力尽的晚上,炮灰团和精锐们的衣服仍然互换着,我们同时燃着汽油炉和篝火,因为那样的体力消耗后哪一项都不够让我们够热量。我们吃着虞师提供的最好伙食,但全无饥饿感,因为我们一声不吭,还要忍受耳裂和牙酸。
    死啦死啦正在一架汽油灯下用各种工具——最主要的是一把锯子——撕裂我们的耳膜,我们的魂都快被他从耳朵孔里扯出来了。
    虞啸卿远远地在帐篷前瞪着一张地图入定,看上去那家伙定力惊人。只偶尔不引人注意地掏掏他的耳朵眼。
    不辣掏着金属饭盒里的食物发狠:“……活回去啦。以前他每天搞这套叫我们起床。”
    蛇屁股简直痛心疾首:“比那狠多了。狠多了。”
    张立宪:“你们能让他换个地方吗?”
    他把脸转到火光下,颇让我们愣了一下,作为一个整天来最靠近我的人,他是当之无愧的受害者,曾经俊朗的脸上无处不是淤青和抓痕。迷龙因此而“扑哧”了出来。他瞧着我而我装没看见——对张立宪我并不内疚,一点也不内疚。
    迷龙:“烦啦?”
    我摇了摇头,而答非所问:“我就快不怕黑了,他比黑还黑。”
    “换个地方!”虞啸卿叫道。
    噪音大到死啦死啦自己都听不见,他还在那里吱吱啦啦。我们回头,瞧着虞啸卿终于忍无可忍。抄起个什么就飞了过去。死啦死啦嗳呀了一声。拿着他那堆零碎走开。狗肉颠颠地跟着。
    何书光因此而哼哼了一声,颇有些看我的师座这种意思。张立宪摇了摇头。到底是曾为一营之长的人,知道即使神离至少也该做个貌合。
    我在咀嚼中瞟着死啦死啦拿着汽油灯没入林间的背影。我也许恨他,但并不喜欢看他现在这样的落寞。
    就着林子里那点汽油灯的光线,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噪音还在继续,我终于看清了他在做的活计:一枝双筒霰弹枪,已经被他锯掉了枪托,正在锯短枪管,他正在一次一次地把它锯到几乎比一枝手枪长不了多少的尺度。
    我:“那是全民协助的。他以为能在这里打猎,可发现只要大过老鼠的猎物都被我们祭五脏了。”
    死啦死啦并没停下手上的活计:“难说。狗肉跟我说它们去个没人烦的地了。”
    我:“你怎么拿得到的?全民协助不大方。”
    死啦死啦:“那是因为你太小气。”
    我不想和他进行这种对话,但那枝枪看起来实在太让人提心吊胆了:“这是你打算在老鼠洞里用的?”
    他只瞧了我一眼,他的工序快完成了。
    我:“短到你只好顶到人鼻子下开枪。五米?十米?”
    他把两只手扇面地往外伸了一下,像在拥抱阳光,尽管现在只有星星和月亮:“但是,嘭一一整片。”
    我:“你疯什么?”
    他掏出口袋里地霰弹,慢慢悠悠地开始装填。
    我:“会炸的。最好就炸了你,我们过回以前一样。”
    他的回答是扣扳机,我往树后躲的时候似足个没胆鬼,但是那枪怕是被他改得有点问题了,没任何动静。
    死啦死啦:“我没你那种。不敢过回以前那样。”
    然后他皱着眉,卸出来子弹开始又一轮基本属于胡来的修理。
    我:“我们要疯到什么时候?”
    死啦死啦:“我们失魂落魄,因为从不敢拿灵魂冒险。有点光棍劲,老天爷给我们预备了什么,别唧咕这不合我意,你说,那就来……”
    我从我的藏身处出来了,我没好气地打断他:“别蛊惑人心,没这套他们也疯了一早疯了。是,你没疯,你高兴了,你发梦都想要的总算来了,晚两年,可你现在拿到的不是一个炮灰团,是整个听你胡说八道的虞师。你跟虞啸卿总算成朋友了,你知道有多热乎吗?我瞧他手下快妒忌爆了,因为你们就像火柴头擦上了磷面,腾的一下就着起来了。”
    死啦死啦就笑得有些难堪:“怎么叫你说得像奸夫碰上了淫 妇似的?”
    我:“我知道在禅达方圆可能跟你成朋友的就他一个,对他也就你一个,这没办法。可你忙活跟人相见恨晚的时候能不能也想想?比你第一知己虞师座更大的官儿,至今没对这事表示过赞成。”
    死啦死啦:“……他们没反对。”
    我:“麦师傅跟我说,谈判桌上的战还在打,到底轮不轮得上滇缅这块地出头露脸还是悬案,所以不赞成不反对——我猜师座大人在上边掏净了心窝子,最多也拿到句不错,你们先试试看。”
    死啦死啦咣咣地修理他的枪:“……嗯哪。”
    我:“嗯哪?——我视死如归的团座大人,我们像叫花子的绸棉袄一样,已经进过当铺很多次啦!”
    死啦死啦:“师座向我保证……”
    我:“你也向我们保证过,可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再说你是个骗子。”
    死啦死啦再一次往他的枪里装填子弹:“我这宝贝团准是这场战争中最糟糕的,虞啸卿的人哪怕八百个想法,他打个喷嚏就成了一种。我呢?”他嘻皮笑脸起来:“知道为啥让你做我的副官吗?因为你最是什么也不信的,摆不平大混蛋,就不要说摆平别的混蛋。”
    我:“你又在晃着说话了。我们在说我们这回会被怎么卖掉。”
    我们听见一个脚步声,在这崎岖的山地也走得像在平道上踏着正步一样。死啦死啦扮了个鬼脸,我吁了口长气。
    我:“恐怕他自己都不信这小会不见他就会找过来。两位大人好得如胶似漆,我们这些小的们也就该遭秧了。”
    来的人几乎不用看,虞啸卿是也。找我们也容易得很,不过是在黑林子里找个亮着的汽油灯光。虞啸卿在曲里拐变的林子里走着一条他自订的直路过来,一脸的严峻和天降大任——我住了嘴也缩了脖子,反正他看见我跟没见一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9…3…8 15:58:45 本章字数:5318
    虞啸卿:“我自己又推了一次,就算扯足顺风,你们的火力也压不住日军的波形攻势。巴祖卡和喷火器都可以派给你们,可我说的是持续火力。你们的机枪打几百发就得换管,日本人可最擅长找这机会往上轮。”
    死啦死啦:“谨候师座的教诲。”
    虞啸卿不耐烦地挥着手,肯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连这种小动作他都透着下意识的亲近:“天塌了你也不会有谨候的时候,我哪句话你不是驳翻十七八个身再说?你们一定要带挺马克沁,老旧了点可是水冷,只要有水有弹就不会停,只要带上去再找个好位置,日本人波出折子也轮你们不下来。”
    死啦死啦皱皱眉:“太沉。空身就六十多斤了。”
    虞啸卿:“到时候你会谢谢我。”
    死啦死啦便拿定了主意:“说得对。我找人办。”
    被答应得这样快,我想虞啸卿一定有点失落,他愕然了一下,然后便盯上了死啦死啦手上的霰弹枪:“这就你刚拿来吵死人的那玩意?”
    他伸手便拿了过来,掰开了枪筒看看有弹,抬了起来便要放枪。
    我:“……嗳?”
    我被虞啸卿扫了一眼,先就闭了嘴,不管你好意恶意,他瞪过来的眼神一准先是责难。
    虞啸卿:“怕黑的家伙要说什么?”
    我认为我最好别说话,而死啦死啦就笑嘻嘻地替我说:“这只怕黑的草包想说,这枪我刚改的,手艺臭得很,刚才试枪差点没炸膛。他希望师座保重贵体。”
    虞啸卿便翻了我一眼:“虽说怕黑怕得要死,可每回钻老鼠洞不但不落人后,反而奋勇当先。谢谢。”
    我也不知道他谢谢我的奋勇还是提醒。反正他这么给句,换成张立宪们怕该热泪一下子了,我只好装作感动,反正他对我的表演也没啥兴趣,又找着死啦死啦说话。
    虞啸卿:“你改的?也没人教?”
    死啦死啦:“这枪的主人倒能教。可我打的幌子是借来使使,不日归还。”
    虞啸卿:“那就是自作主张了。我瞧着你改的时候就像把自杀枪。”
    死啦死啦:“见笑见笑。我本就只是个补袜子的军需。”
    然后虞啸卿抬起了持枪的手,那枪短到那地步已经可以让他一手持射,速度也快了许多,轰然一声,几乎跟炸膛的声音一样响亮。因为几乎没有枪管让声音闷着,几米外的树丛忽被大号铅子的暴雨浇过了一样。虞啸卿意犹未尽。又轰掉了剩下的子弹,而我一直在等着他炸膛——只那家伙连眼都没眨一下,倒像在拿着水壶浇花。
    虞啸卿:“这就你拿来进洞打老鼠的东西?”
    死啦死啦:“我不擅武艺,擅了那地方也没处施展。拿这来得快。”
    虞啸卿:“壮丽之极。”那小子平静地激动着,但如果单较眼神我会说他魔障了一般:“乍见就知道你不是杂草,会是这滇边群山怒发的一朵奇花。我真想跟你上南天门。拿着这把短命的自杀枪。我辈行伍,一生总该这样盛放一回。”
    死啦死啦:“这个是绝对不行。
    虞啸卿不满得有点愤憎起来,倒不是对任何人,是对他不错的命运:“我也就是磨嘴皮子罢了。”他扫了我一眼:“不算草包的小子,你走运,能做他的手下。”
    他把枪还了死啦死啦,最想要的东西没得,倒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一边走开一边挥了挥手,那意思你们跟着。
    我们便跟着。
    虞啸卿:“一想起要你们去打这样的仗。我就想号哭一场,不过还没有哭过——我希望永远不要。”
    死啦死啦跟在他身后,我跟在死啦死啦身后,我们都不吭气,直到我们俩都觉得有些冷场。
    死啦死啦:“只要师座能在一天之内赶到。此仗就想壮烈也壮烈不起来,师座大可不必。”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ㄧбk文学网,电脑站:ωωω.ㄧбk.cn手机站:wàp.①⑥k.cn支持文学,支持①⑥k!虞啸卿:“我已经说了一百遍,现在是一百零一遍——我四小时之内赶到,为你在山顶的那棵鬼树下庆功。我不想再说一百零二遍了,问你个不打紧的事,你光绪三十四年生人。哪天?”
    死啦死啦:“我倒是知道师座的生辰。”
    虞啸卿讶然了一下:“唐副师告诉你的?”
    死啦死啦点了点头:“同年。不过我痴长师座十天。”
    虞啸卿便沉默了一会:“原来我该称你为兄。”
    他说得很温和。可这话不怎么好回,死啦死啦和我又只好沉默。林子外已经传进来喧哗和笑闹。伴着透进林子里的火光,虞啸卿往那里看了一眼。
    虞啸卿:“老鼠洞里掏出来的家伙倒活起来了。看看去。”
    于是我们便跟在他身后走着,做着两条并不太情愿跟随他的尾巴。死啦死啦看了我一眼,做了个眼色,我知道他那意思,但我低了头,不作回应。
    我的团长想告诉我,刚才我质疑的,都已被回答。一个能拿着那么枝枪开火的师长,他把命交给你了,并且相信我们的生命必须怒放,那我们就再无退路了。尽管他们为了我们能活下来在做每一件小事,虞啸卿赌咒发誓四小时到达,死啦死啦以一天反激,而他让我们每一个人做好的是四天的准备。
    火光与笑声已经渐近了我们沉默的三个人。
    当我们出林子时便明白了为什么从洞里掏出来的老鼠们又活了过来,因为迷龙已经活了过来,不但活过来,本着下意识里一种越难过越要喧嚣的炮灰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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