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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断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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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罕一心要猎取此鹿,全神前驱,哪里听得见,转过山崖,见那鹿倒在前方不远
处一片茫茫白雾之中,挣扎哀啼。子罕马鞭重重击下,座下马儿后腿力蹬,横空
一跃数丈,落向白鹿所在。

  逢蒙与众人一道在后呼喊,纵马飞奔,有意无意,总是挡在柏皇马前,胯下
青鬃马忽地希律律一长鸣,前蹄人立而起,将逢蒙甩下马背,柏皇在后猝不及防,
急急勒马,未勒得住,胯下紫骝马直撞在逢蒙青鬃马上,直翻出去,柏皇到底是
久经战阵,喝了一声,纵身一跃,跳在一旁,忙去扶起逢蒙:“逢将军,你没事
吧?”

  逢蒙挣扎站起,摆手道:“擦伤了一点,并无大碍,我们速速跟上主上要紧!”
两人换过马匹,重又来追子罕,刚刚奔出数步,忽听得前方马嘶凄厉,有人长声
惨叫,叫声未毕,倏然而止,四面山谷兀自回音不已。

  柏皇骇得魂飞魄散,高叫:“大王——”急驰马奔去,转过山崖,马儿惊嘶
一声,险险乎冲下山谷,柏皇急忙勒住缰绳看时,直叫得一声苦,不知高低——
只见崖下一片乱石嶙峋,犹如刀剑一般,一人连人带马,摔在六七丈外,被乱石
刺穿,血肉模糊。

  马蹄响处,逢蒙与众人也已赶到,一看之下,众人也吓得呆了,立在当地,
做声不得。柏皇老泪纵横,滚鞍落马,高声呼喊子罕名字,一步步挣下山崖。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下马跟随,到近前,柏皇将子罕扶起,仔细观看,只见
子罕双目圆睁,气息早无,浑身皮肉绽开,筋骨尽已断折,柏皇将子罕尸身抱在
怀中,哀哀痛哭,众人哭成一团。

  逢蒙与众同声大哭,心中不由战栗:“原来是这番作用,不想嫦娥如此美貌,
心思恁地狠毒!她却又从何处学得术法?”心下思索,想起嫦娥容貌,不由得又
意乱神迷起来,一边假意啼哭,一边与众人收拾子罕尸骸,用马驮了,一行人愁
云惨雾,往阳城转回。

  后羿此刻正在自己府中与嫦娥饮酒作乐,消息传来,后羿手中金杯当啷落地,
茫然坐在席上,身躯微微发颤:禹骨血,至此断绝,我本该悲痛才是,怎地我似
乎并无哀苦之意,反而心底隐隐有一种欢喜之情?

  许久不动,嫦娥纤

  正文第27章

    ………………………………………………………………

  第十三章桀不亡国乌乎待

  子罕丧事发付完毕,六月初一日,后羿召集万国诸侯,大会于禹宫王殿——
自五帝以来,新王即位,须经九州诸侯大会共推无异议,方算得是真正的天下之
主,此刻招灵已代后羿为首相,捧了诸侯名册,在后羿座前一一唱名,天下方百
里以上之侯伯:大隗氏、饶氏、剎氏、鬼騩氏、豗氏、傀氏、浑沌氏、屯吉氏、
仓史氏、侯冈氏、夷门氏、仓颉氏、柏常氏、柏侯氏、白侯氏、中央氏、中黄氏、
大庭氏、栗陆氏、厘氏、骊氏、赫氏、赫胥氏、葛氏、权氏、尊氏、尊卢氏、祝
融氏、祝宗氏、祝和氏、昊氏、巢氏、朱襄氏、阴氏、零氏、怀氏、无怀氏、潞
氏、路中氏、露氏、甲氏、榆氏、留吁氏、狄氏、落氏、落皋氏、戎氏、袁纥氏、
斛律氏、解批氏、乌护氏、纥骨氏、壹利吐氏、异其斤氏、回纥九姓。回纥氏、
仆固氏、浑氏、拔曳固氏、拔野古氏、同罗氏、思结氏、栔苾氏、阿思氏、骨仑
氏、乞伏利氏、咤卢氏、乙旃氏、大连氏、窟贺伏氏、达卢干氏、阿仑氏、莫允
氏、俟分氏、副伏罗氏、乞表氏、布收沛氏、俟斤氏、俟汾氏、沦汾氏、嗣汾氏、
俟畿氏、宇文氏、宇氏、普氏、俟豆氏、库莫奚氏、费也头氏、阿会氏、莫贺弗
氏等等众多诸侯,往年后羿征伐中原之时,就已畏服,此时闻后羿即位,莫敢不
至,亳侯癸等封地不足百里的小侯,向来无人在意,朝中根本未发征召之令,这
些小侯却也乐得不来。

  后羿著了天子衮冕,捧玉圭正襟高坐,六百诸侯、内外百官,环佩叮当,黑
压压一片同时俯伏拜舞,山呼万岁,朝堂震响,后羿此刻真正遂了平生之愿,不
觉得志得意满,将手中玉圭举了一举,朗声道:“众卿平身!”诸侯朝贺已毕,
各自散去,整顿行装回国不提。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后羿一人兀自独坐,过了一
会,忽地站起身来,仰头哈哈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不已。

  九重天上,化乐宫中,帝俊俯首观看,不由笑道:“此人好生轻狂,我为万
天之主,尚且无一日不惴惴小心,此人不过暂作人主,无人时却就露出这般嘴脸。”
天后亦笑道:“正要他这般轻狂,我们且再等数年,看他如何。”长袖一拂,云
雾涌处,座前镜象已然合上。

  后羿笑了一会,将玉圭插在腰间,大步走入后宫——简贞与侍女早已被迫搬
出宫去了,嫦娥接入,口称“大王”,后羿春风满面,用手搀扶:“王后请起,
王后请起!”嫦娥掩嘴而笑:“看大王今日心情十分舒畅!”“怪不得人人想做
天子,我今日方知天子之贵也!”后羿说着,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十分
喜欢,教侍女摆上酒来,后羿将冕旒脱下,箕坐拍鼓,嫦娥起舞清歌:“道和气
兮袭氤氲,宣皇规兮彰圣神。服遐裔兮敷质文,格苗扈兮息烟尘。”左右从人俱
发声相和,后羿更是喜动颜色。嫦娥衣袂飘,裙裾翻飞,往来舞了几遍,歌声渐
转悲怆,珠泪如线落下。后羿诧异,放下手中羯鼓,问道:“娥妹何故落泪?”
嫦娥忙举袖眼泪:“只是喜欢过甚,不禁落泪,大王幸勿介意。”“我如何会怪
罪娥妹!”后羿不疑有它,将嫦娥拉入怀中,端一杯酒亲自喂于嫦娥口中,嫦娥
喝了,又起身对后羿道:“今日大喜,妾身再歌一曲,为大王助兴!”满满斟了
一杯,送至后羿面前,口中歌曰:“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
上燕,岁岁长相见。”“好!好!好!千秋万岁之乐,我与娥妹共之。”后羿手
拍大腿,开怀大笑,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复揽嫦娥入怀,嫦娥心中自思:说什
么千秋万岁,不知将来魂魄可有归着?罢了,人生乐少烦多,想这些作甚,左右
过得一日,便是一日快乐。放宽心思,与后羿调笑取乐。宫娥侍女一遍遍献舞祝
酒,殿内管弦之声不,从来欢娱时短,不觉东方已白,一夜已过。

  且说那后羿虽然英勇莫京,骨子里本是个好酒贪色之人,当年瑶池宴上,已
可见他性情:恁般大事临头,尚自喝得烂醉,若非天后另有筹谋,他已不知死了
多少回,焉有今日?这时节平生大愿已遂,自以为诸侯顺服,四海清宁,哪里有
心思打理朝政、管治万方生民,甩手将朝廷内外一应事宜都付与东夷大臣,自己
或安居深宫,朝欢夜宴;或呼鹰喝犬,驰骋田猎,必尽兴方休,过得好不快活。

  这也罢了,后羿虽然性喜逸乐,也有节制,不过是宫中多费些酒肉钱帛,终
归有限,且他有样好处,放手便是放手,从不胡乱干预,招灵、次民等人乃老成
谋国之臣,忠贞勤谨,举措平允,天下无事。

  不过人生易老,人寿有尽,过了七八年,招灵、次民、巫立、空桑等十余名
东夷老臣一个个老病凋零,寒促因为当年推举之功,后羿很是中意,因此做了首
相,逢蒙早已复职,多年升迁,此时已掌了六军,与寒促两人朋比为奸,把持朝
政,排斥异己,朝堂上下,尽是宵小当道,后羿全然不问。

  说来那寒促虽有几分小聪明,其实并无治国之能,唯善谀词,又能鉴貌辨色,
处处迎合后羿,更千方百计,想出种种奇巧主意,讨后羿欢心,后羿初时也怕扰
民,不敢穷奢极侈,寒促奏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方今万方太平,大王富
有四海,若还不能尽情欢乐,何以显得王家的尊荣体面?”后羿大笑:“丞相之
言甚是有理!”自此再无顾忌,变本加厉,骄奢淫欲,不知其极,寒促、逢蒙所
出主意,后羿一一听从:因禹王旧宫简陋,起造琼宫瑶台,楼台七层,周围十余
里,通体全以蓝田美玉筑成,靡费人工不知数计;嫦娥喜欢听裂帛之声,便命人
将库绢帛取出,数百人听内侍号令,一齐在殿前将绢帛撕裂,两人听声喜笑颜开,
内库帛尽,求之民间,民间帛尽,索之诸侯,百姓苦不堪言;又作糟丘酒海,命
人开凿十里大池,纯用美酒灌满,酒池之中,用酒糟筑起山丘,挂满各色禽兽肉
脯,称为肉林,行舟其上,奏响丝竹,随时取酒肉食用,十余日不上岸也是常事
;又命诸侯进贡男女美色数千人,赤身裸体,作对儿拥抱着坐在酒池之中,以击
鼓为号,鼓声一响,一齐低头牛饮;又嫦娥每日必以处女之血混合鹿乳沐浴,据
言可以永葆青春美貌,后羿为此日杀处女五六人,供嫦娥洗浴。凡此种种,一时
也难尽述。

  如此数年,真正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九州诸侯渐次离心,时有反叛,寒
促、逢蒙一边派兵镇压,一边日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百姓暗中都不称后羿为
羿王,而是呼为夏桀——桀者,暴也夏者,因后羿自称承继禹王,奉夏氏正朔不
变,又作歌传唱四方:“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
未或不亡。”后羿一些不知,只是醉生梦死。

  正文第28章

    ………………………………………………………………

  第十四章惊虹惊变一日来

  且不言后羿荒暴,万民怨望如地底熔岩日日积聚,一日甚于一日,离阳城数
千里外的亳邑,青娥之子汤已渐渐长成,汤自小聪明伶俐,又兼宽厚仁德,长到
十一岁上,亳侯癸已将封邑大小务尽数付与汤打理,自己逍遥游猎,汤也不负父
望,凡百事情,尽皆做得有分有寸,井井有条,且自汤诞生以来,亳邑四时风调,
八节雨顺,任他邻邑水旱交加,亳邑一毫无事。因此数年之间,周边小侯归附者
甚众,四洲俊才勇士闻汤贤名,亦多有来投奔的,近数年来朝廷贪暴,四方依附
者更多,一时间小小亳邑竟是人才济济,亦有邻近大国诸侯看了眼热,前来攻打,
无不败归,再无人敢轻举妄动。亳侯封地数百年来被周边诸侯屡屡侵夺,所剩本
来已不足三十里,到汤十六岁上,广狭已达七百里,较之一般诸侯领地已大了许
多,差不多已恢复初封旧观。亳侯府也早已整饬一新,规模比前大了数倍,封邑
诸般事务比癸当年更是繁剧了十倍不止。

  这一日黄昏时分,天色渐暗,暮云渐起,忽有一道长虹,瑰丽绚烂,自西南
而向东北,缓缓划过亳邑上空,亳百姓一日劳作方毕,荷锄持乂都要归家,见天
现异景,都仰头观看,啧啧称奇不已。

  虹光之内,东君俯首四望,只见下方炊烟连绵,平畴数百里,如棋盘一般整
整齐齐,东君不禁感慨系之:“吾儿果然出息,不过这数年光景,就整治得偌大
一片家业,虽然我与父皇、母后常年照应看顾,也是我儿自己有德有才,方有今
日局面,我帝鸿的儿子果然不同寻常。”想到这里,不禁洋洋自得起来,看看将
到亳侯府,东君敛起虹光,直投入府。

  亳侯府内,癸出猎尚未归来,汤在正厅视事未完,青娥独个儿坐在窗前,看
那天边火红落日,忽见天上长虹直划而来,心念方动,室内红光大盛,急转身看
时,只见红光一腾复消,东君金冠绛袍,笑吟吟立在房中。

  青娥全身一震,看着东君,脸上瞬间转过千百种神情,是喜?是悲?是怒?
是?一时说不出话来。“瑶姬,我来了。”东君微笑着上前一步,便欲来拥抱青
娥。青娥忽地醒过神来,连退数步,冷冷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东君殿下,殿
下今日来此有何贵干?”东君一怔,放下手臂:“瑶姬,我是帝鸿啊,一别多年,
怎地你见了我如此生份?”“东君殿下是何人?我又是何人?怎敢与殿下攀扯交
情?”“瑶姬,原来你是在怪我。”东君恍然大悟,忙道,“瑶姬,你相信我,
我帝鸿对你此心从无有片刻改变!”“是么?当日我在殿外足足站了四个时辰,
呼你喊你,那时节东君殿下却在何处?”“瑶姬,我……,那都是母后……”东
君急急将当日天后的筹划说了一遍,最后道,“母后威严,我不敢违拗,这些年
来,我与父皇、母后一直在暗中看顾你和汤儿。”青娥身躯颤抖,木立当地,过
了片刻,忽然仰天狂笑,泪珠滚滚而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天后娘娘好深
的用心,东君殿下又是好狠的心肠。”东君脸有惭色,嗫嚅道:“瑶姬,这些年
来确实苦了你了,待汤儿过来,父子相认,分说明白,我便接你回天,自此千年
万载,永不分离。”说罢又欲上前来拉青娥双手,青娥脸色一冷:“谁要跟你回
天,我夫我子,俱在此地,东君殿下,请你放尊重些。”东君一愣,讪讪松手:
“瑶姬……”还待分说,只听得廊下脚步声响,有人在门口道:“母亲,谁在你
屋里么?”一边说着,一边已是走进屋来,见到东君,不禁一怔,待见得青娥满
面泪痕,又是一惊:“母亲,这位先生是?母亲却又为何这般,可有什么不顺心
之事么?”——原是汤听说有虹光入于母亲室内,恐母亲有什么疏虞,忙将府中
事情放下,前来探望。

  东君抬头看时,见进来的这一位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生得丹唇皓齿,修
眉凤,长身玉立,精神奕奕,不由得暗暗喝一声彩,心道:这就是我的儿子了,
果然处处似我,细微处却又是瑶姬的模样。正想开口说话,门外脚步又响:“青
娥,我回来了。”癸一身猎装,一阵风走进屋来,见屋内有外人在场,也是一怔,
待得看清东君相貌,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这是何人?为何与汤儿样貌这般相似?
只听青娥开口说道:“君侯,汤儿,你们来得正好,这不知哪里走来的一个野人,
闯进女眷内室纠缠,你们替我将他赶出府外便是了。”癸心中疑惑,却也不能明
说,闻言拱手道:“这一位先生,不知高姓大名,仙乡何处,此处内室不便叙话,
还请到前厅奉茶。”汤见父亲如此说了,也在旁拱手延请。

  东君置之不理,回身去看青娥,见她泪痕未干,面沉如水,不由得心中怒发,
连道:“好!好!好!”说了三个“好”字,复转过身来,大踏步走到癸面前,
上下打量,冷笑不已,汤见此人好生无理,不由皱眉抢上一步,便要说话,只听
东君说道:“你这厮就是那亳侯癸么?瑶姬就是为了你不肯跟我回去么?”“先
生所言,在下一些也不明白。”“嘿嘿,恐怕你没机会明白了。”东君冷笑声中,
忽地探出手臂,掌心火气一闪,“啪”的一声轻响,拍在癸顶门之上,可怜癸一
介俗体凡夫,哪里经得起东君太阳真火,哼也未曾哼出一声,身子萎靡下去,青
影疾闪,青娥将癸抱在怀中,低头看时,只见癸面目焦黄,形容枯槁,眼见是不
活了——不想东君下手如此狠辣,癸转眼之间性命已失,自己救援不及,又悔又
痛。

  “妖人将什么妖法伤我父亲,不要走,纳命来。”汤怒喝声中,擎出腰间宝
剑,一剑急向东君刺去,东君更不躲闪,汤一剑刺出,如入水波,三尺青锋从东
君前胸插入,后背穿出,无阻滞,汤不由愕了一愕,抬头看时,见东君神色古怪,
手指伸将过来,汤侧首欲避,却完全无法动弹,东君用手抚摸汤的头发脸颊,喃
喃道:“果是我儿,骨骼面相,与为父一些不差。”又转头对青娥道:“瑶姬,
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去么?”“我夫与你有何仇怨?你竟下此毒手?”瑶姬轻轻将
癸尸身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你去罢,从此世上再无瑶姬,只有青娥。”“他
是你的丈夫?好!好!好!”东君又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不想你我久别
重逢,竟是如此情形!”体内长剑忽地光芒炽盛,化作金水滴入青石地面,嗤嗤
有声,须臾汤手中只剩一个剑把,东君悲啸一声,流光一道,穿窗而出。

  青娥目视窗外,怔怔立了片刻,回过身来,衣袖轻挥,清风飒然,汤浑身一
颤,禁制已去,抢身扑在癸身上,泣不成声,青娥关上门,又施了个隔音之法门
前,立在一边,并不言语。汤哭了半晌,抬头问道:“母亲,那妖人是何来历?
为何下此毒手杀害我父?请母亲告知,便是天涯海角,孩儿也要寻得他所在,为
父亲报仇。”——汤本是聪明之人,从方才母亲与东君的对答之中,已知他们似
是旧识,是以如此发问。

  青娥不答,汤又问一遍,青娥仍是伫立无语,良久方道:“孩儿,那不是妖
人,那是你的生身父亲。”“母亲,你说什么?什么生身父亲?那等妖人怎会是
我的生父?”“再不许提妖人二字,他是你的生父!”青娥陡然声色俱厉,汤最
是孝顺母亲,被母亲一喝,一时呐呐的不敢言语。“千错万错,都在为娘一身,
我儿原不知情。”青娥语气忽缓,叹了一口气。“只可怜你父亲……”青娥矮身
将癸尸身抱入怀中,面颊相贴,泪水流下,浸入癸枯焦的皮肤,“可怜你父与为
娘未曾有一日情爱,到头来却因我丧命,为娘实是对不起你父。”“母亲,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孩儿,你将灯点上,为娘慢慢说与你听。”汤闻言方才惊
觉室内早已昏黑一片,起身将铜灯点上。“君侯、少君、夫人,用晚膳了。”门
外侍女脆声呼唤,汤呆了呆,青娥朗声道:“知道了。”灯火昏黄,照在青娥脸
上,她本是上界女仙,十六年来容颜并无半分改变,此刻却不知怎地颇显沧桑之
态,仿佛突然老了十多岁。又呆了半晌,青娥慢慢开口,将当年如何与东君相识
相知,又是如何下界,如何被癸救回府中,如何生下汤等等往事一一道来。

  “孩儿,大略就是如此,帝鸿虽然害死你父,但他终究是你的生身父亲,我
儿切不可因此记恨于他。”青娥幽幽叹息。

  汤听青娥讲到此处,脑中一片混沌,如酒醉一般,如痴如呆,青娥叹了口气
:不管我儿在外多么受人拥戴,终究是个孩子,难为他了。将汤抱入怀中,轻拍
后背,汤紧紧抱住母亲,一语不发。

  正文第29章

    ………………………………………………………………

  第十五章金光耀日目双盲

  天空湛蓝,平原辽阔,汤孤身策马狂奔,风声呼呼,灌入两耳,直奔出三百
余里,登上雾灵山头。

  汤抬头看天上日轮:原来这才是生我的父亲,怪不得母亲自我小时起就喜欢
在太阳地里坐着;怪不得我亳邑从无水旱灾害;怪不得父亲与母亲之间总是敬胜
于相亲,我那可怜的父亲。想到父亲,眼前仿佛又浮出癸温厚的笑容,汤伸手欲
触,却探了个空,惊醒过来,不由得又恨起东君、天后与帝俊:在你们眼中,母
亲和我原来都不过是你们的棋子而已,任你们摆布,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汤昏昏沉沉,一时只想从山头跳下,了此余生;一时又想着母亲一生悲苦,怎可
弃她不顾,舍此大好身躯?

  忽听身后有人朗声道:“善哉!少君何事如此烦恼?”汤一惊,拨转马头看
时,见马后不知何时立了一名道人,身穿水合道袍,面白如玉,长须似墨,凤眼
长眉,清萧疏,头顶梳了三个髻子,高高耸立,足下芒履点尘不染,手提一柄拂
尘,万缕尘丝在风中飘飘扬起。

  汤一见这道人气度,知道必非俗流,忙下马施礼:“老师,小子有礼,不敢
请教老师尊号。”道人拈须微笑,端然受礼:“看少君神色,十分烦恼,有何心
事,不知可否说与贫道听听?”“多谢老师挂怀,不过是小子家中一点俗务,小
子羞于启齿,不敢劳老师烦心。”道人呵呵大笑:“少君勿须隐藏,少君为何烦
恼,我已尽知。不过少君,贫道有几句话语,不知少君可肯听取。”汤躬身道:
“敬聆老师教诲。”道人长笑,伸手挽住汤的右手,举起拂尘,往西南方遥遥一
指:“少君,你看那是何方?”汤举目观看,只见彼方红气隐隐,冲上空中:
“那是中州嵩洛,王畿所在。”“然也,你可知今王为人?”“我闻那羿王荒暴
不仁,天下生民苦不堪言,只是我亳邑僻一方,王政不及,目下倒也平安无事。”
“这就是了,九州万民,如今身在水火之中,少君为一方诸侯,向称仁德,岂可
置之不顾?兀自纠缠一己私情!”“可……”“亳邑虽有德政,只能庇佑一方,
于天下何益?少君,旁人有所计较,那是旁人的事情,”道人语音忽尔拔高,
“今少君有为之躯,遐迩归心,若不能时趁势,进取中原,解民倒悬,可不枉在
这人世走了一遭!”声如铜钟,远远传出,直激得山谷鸣响,天地变色,四野风
生云起。汤惕然而惊,胸中豁然开朗:这位道长所言极是,亳邑终究狭小,能庇
得几人?男儿在世当有大志,我只行我直道,有益于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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