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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妾-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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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却摇头,讥笑柳垂荣道:“柳公子,我还以为你是人精似的人物,现如今看来,你也只是明白自己,对别人……尤其是我们这类女人,你可是一点也看不明白。身在繁华锦绣高楼上,望不见地底下的阴暗冷。我曾经倾心玉山八分,他替我赎身时,这八分倾心变作十分,我是真下了决心,自己默道以后玉山不管一直富贵,还是跌下贫寒,我都与他相伴,不离不弃,毕竟他肯赎我还接回家里去,他是对我有情呢……”玲珑摇头:“却原来是没有的。我在玉山家中住,住得久了,十分倾心减做四五分,到最后,怕是一两分都不剩下了。莫怪我无情,是他人先对我无情,我又不是大慈大悲观音娘娘,何苦还普度众生来着?再说了,玉山就算重新富贵了,我也只不过一个贱妾,他还是会娶妻,上回他妻子杀的是碧荷,没准下回娶进门的妻子杀的就是我了!”

    柳垂荣久混烟花巷,玲珑这番话柳垂荣不是第一次听,他不觉新鲜,也不奇怪,只是摇头:“你们这群女人,都是给戏听多了闺书看多了,想得也太过了。其实你要真千回百转的想玉山,倒不如趁乱远远走了,千山万水隔着,随便你怎么天马行空的想。只是……你何苦杀他来着?你莫怪我冷情直说,本来这也是实情,你现在杀了玉山,你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我趁乱走了就是活路么?”玲珑突然收敛了笑,狠狠瞪着柳垂荣,凶道:“我走了就得一直逃,一直提防着不要被抓回来,这是生不如死。如果我哪天支持不下去了,疏忽被抓回裴家,那肯定比今日死得更惨。”玲珑又笑了,分外娇艳:“都是一身剐,我早忍不下去了,再也不要在裴家被她们畜。生一般的对待!”

    柳垂荣跟玲珑交谈至此,忽地就下意识去看了裴峨一眼。裴峨的尸体瘫软在地上,为血泊围住,肠子从捅破的肚皮里流出来,死得真惨!

    可是柳垂荣突然觉得裴峨死了比活着好,活着他遇到的麻烦更多,更痛苦。

    柳垂荣一个激灵,心中暗自呸自己:他怎么咒自己的兄弟?!

    柳垂荣忽然对玲珑害怕起来,急急命令狱卒将玲珑压下去,交给刑部,让她赶紧地伏法。

    玲珑却在被押解下去的时候,冲柳垂荣回眸一笑,竟直呼柳垂荣道:“柳升耀,你不怕你跟裴玉山同途同归么?”

    玲珑这句问话说得幽寒,柳垂荣嗖嗖地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他赶紧摆手,暴躁道:“把她压下去!快走快走!”

    ……

    柳垂荣想了许多,这会竟没了力气。他对高文叹一口气:“也许你是对的。”柳垂荣的双臂垂下来,软绵绵靠在两侧,无力道:“子文,你是个犟性子。既然你拿定主意不去,我劝再多你也改不了,那我走了。”

    柳垂荣不再去看高文,更不敢看徐卷霜。他木然转身,似一只丧家之犬般,往鄂国府门外走。

    柳垂荣慢吞吞走了大概十步,高文望着柳垂荣不似平常的佝偻背影,突然心头一热。高文上前三步,洪亮喊道:“升耀!”

    这一声喊得柳垂荣心里发酸,柳垂荣停住了脚步,却瘪瘪嘴,赌气不肯回头。

    高文叮嘱柳垂荣后脑勺,振振道:“日后你自己要珍重。”

    柳垂荣听得想哭,却绝对不能泛泪。他回转了身子,勾勾左边唇角,笑高文道:“我真想送你两句诗,真是得吟两句诗,才能表达我现如今的心情。”

    高文又向着柳垂荣迈了一大步:“那你吟来。”

    “吟什么啊。”柳垂荣预感到自己的眼泪快掉下来了,赶紧将头别过去,背对着高文,硬声道:“人家兄弟反目,吟诗最多七步,我已经走出十步了,你叫我吟什么!”

    最后“什么”两字,柳垂荣已成泣声。

    柳垂荣缩着肩膀,缓步离开了鄂国公府。

    高文望着柳垂荣的背影,望不见了,他又转身对徐卷霜说:“卷霜。我心头……”高文右手攥拳,在自己胸口轻打了一下:“……有股不知道该怎么讲的担心。”

    “别担心了。”徐卷霜明白高文的心思,安慰他道:“在怕死之心上,柳公子跟我差不多,他会好好珍重自己的。”

    高文一贯坚信徐卷霜的话,听她这么说,就又对她讲了些心里的想法……两个人正说着话,千重赶过来禀报,说曾经来鄂国公府找过徐卷霜的那位男装姑娘又来了。

    徐卷霜一听是王玉容,她许久未见王玉容了——也不知王玉容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带发修行。她来找徐卷霜,是不是段秦山又说了什么?

    依着千重禀报的言语,王玉容是想让徐卷霜出鄂国公府,在外头相见。但是徐卷霜却不会再避开高文,便告诉千重:“让她进来吧。”

    王玉容匆匆进来,穿着一条翠裙,衬得她肤色极白,面容姣好。王玉容走得步子飞快,裙角如风吹叶飞卷起来,人未至近前,唇已启声:“玉姿,柳公子是不是来过?”

    徐卷霜稍怔:同她预料的不一样,王玉容进来,开口讲的第一句不是关于王玉容自己,也不是关于段秦山,竟是柳垂荣!

    徐卷霜心中猜测一番,而后询问王玉容:“你跟柳垂荣……现今到了什么情况?”

    王玉容不回答徐卷霜的问题,仍是坚持问道:“他是不是来过?”

    高文在一旁凛然面目听了,就高文王玉容:“升耀刚走不久,不到一刻钟。”

    王玉容听了,三下两下将柳垂荣离去的方向打听清楚,转身急如流星就去追柳垂荣。

    柳垂荣走得不远,千重又心细留意了柳垂荣的去向,将他的方向位置准备告诉了王玉容。王玉容不多久就追了上来,瞧见前头那一身熟悉的紫衣,心血骤沸,大喊道:“柳垂荣!”

    柳垂荣本是心思飘渺,步行归家,听见有人在后头喊他的名字,谁啊?

    他悠悠回味数秒,哦,原来是王玉容。

    柳垂荣就转过身来,瘫着一张脸注视王玉容,慢吞吞毫无气力地问她:“你喊我什么事?”

    王玉容将两行翠眉拧了,犹豫少顷,心一横问柳垂荣:“你为什么这十来天都避我不见?”

    她也说不上倾心柳垂荣了,只是他缠了她这么久,突然就不缠了,她十分不习惯。

    柳垂荣的神色忽然就躲闪了,身子侧了,眼皮也开始眨,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很怕你拿匕首捅我。”

 56第五十五回

    柳垂荣说的是真心话;自那日监牢里玲珑“恐吓”他;说他跟裴峨同途同归……柳垂荣就怕了。他晚上开始做梦;一个一个小姑娘;都是他曾经讲过蜜甜情话的佳人,在柳垂荣的梦中统统拿匕首捅他。她们蜂拥而上,前后左右;有砍手砍脚的,有自天灵盖往下戳的;更恐怖的是……还有剁他男性昂藏的。

    柳垂荣整夜整夜地不安稳;二三更天里坐起来,孤零零旁边没得个人;只有一身的冷汗与他相伴。后来柳垂荣请了大夫来家中看,甚至托关系请了御医……御医说他这是肾虚盗汗,近些日子柳垂荣一直在喝药调理,才稍稍安稳了些。

    柳垂荣其实心里头还喜欢着王玉容,但他不敢见她。

    因为所有姑娘里面,他对她下的功夫最重,讲过的情话最多……所以梦里王玉容也是杀他最厉害的那个。

    梦里头的王玉容秉承了她梦外的作风,喜欢先打柳垂荣数百个巴掌,啪啪啪啪折磨过后再杀他……

    柳垂荣不会给王玉容讲他的梦,此时此刻正面对着王玉容了,他只能说一句怕她捅她。

    然后柳垂荣自己吞咽了一口,壮胆。

    王玉容哪知道柳垂荣顾虑这么多,她不知道任何深意,听柳垂荣吞吞吐吐说怕被捅,还当他是一贯的油嘴滑舌,又耍什么手段。王玉容就笑着回道:“你现在晓得怕了?我是想上上下下捅你一百遍。”王玉容说着,还笑着做了几下捅刀的手势。

    柳垂荣一听,见她还笑,蛇蝎美人啊!

    柳垂荣腿一软,跪了下来。

    就正当着王玉容的面,跪在她面前。

    王玉容吓得后退两步:“你、你这是做什么?”

    柳垂荣摇头苦笑:“萧三瘸子那时候在好彩楼说得好啊,你真是煞我,煞我……”

    王玉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又上前一步,欲扶柳垂荣:“你站起来好好说。”

    柳垂荣赶紧将手一拦,阻止王玉容过来。他身子颤抖了下,自己扶着膝盖站起来,苦道:“玉容,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但是你我就这样吧。”

    他心里有个结,就算是和王玉容在一起了,也无法解开。

    柳垂荣又忽然想到以前调。戏的话,她带发修习,他天花乱坠说要削头发做秃驴陪她……这会王玉容还好好的,倒是他自己一语成谶,怕是以后不敢碰女人,要青灯古佛了。

    柳垂荣再望王玉容一眼,既留恋不舍,又矛盾纠结想赶快离开。

    王玉容从来没有见过柳垂荣用这般眼神看她,她心里忽然也一下子慌了。

    她霎时明白过来:她不是说不上倾心柳垂荣,而是柳垂荣已经在她心里了。

    王玉容平时对柳垂荣都是要么吼,要么斥,要么坏笑……这会却柔和了神色,低眉垂目,温柔地问他:“柳垂荣,你究竟怎么了?”

    柳垂荣一恍惚,觉得她已经是他的妻。

    柳垂荣心中想跟王玉容断了的想法,又徐徐收回来,他轻声跟她说:“你……让我再多冷静两天。”

    王玉容第一次依顺柳垂荣,竟答了一个“好”字,还细细叮嘱他一定要保重。

    柳垂荣心神飘忽得厉害,挪着步子回家去了。

    ……

    且不说柳垂荣这边,鄂国公府里,高文数个时辰都是脸色沉沉。

    但他也没给徐卷霜说什么,还是照常吃饭,做事,到了晚上一起将息。

    徐卷霜听得高文微微的鼾声,放下心里。

    徐卷霜不知道自己夜中具体是什么时候醒的,反正她挣开眼时,瞧着天还浓黑。徐卷霜觉得身旁不对劲,眸光一瞥,身侧是空的,高文不在床上了。

    徐卷霜连忙起来穿衣,去寻高文,又记挂着天气还寒,手上给高文捎了件披风。

    高文并未走远,徐卷霜推开门,就瞧见他伫在院里那株梅树下。

    他的背总是挺得这么直,显得身形愈发修长硬朗,徐卷霜每次盯着看都会心跳。

    高文感受到身后有人走近,转过身来,他手中竟托着一壶酒。

    徐卷霜见着心疼,赶紧给高文把披风披上,略略责道:“这大半夜的,你出来吹风喝酒做什么?”

    高文乖乖地任由徐卷霜夺过他手中的酒,讪讪笑道:“心里有点不痛快,喝了几口就舒服些。”

    徐卷霜知道高文在担忧什么,就安慰他道:“我们跟裴峨玲珑的情况又不同。”

    她和高文相知相守,是幸运的,同时也是世间难得的。

    高文忽地把披风一掀,将徐卷霜拥入怀中,墨色的布料似幕一般把她裹起来。

    徐卷霜不解其意,却听见高文痴痴地笑:“这回披风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不懂,但禁不住也笑他:“你说什么呢?”

    “我说……”高文凛然了神色:“我们不要再去找皇上了,直接扶妾做妻。”

    徐卷霜惊得仰头对视高文:“你疯了,那是会坐牢的!”

    高文缓缓攥起徐卷霜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那我们就同坐一次,你敢不敢?”高文眼眸转动,目光移向徐卷霜手中的酒,不由分说夺过来,仰脖一口饮尽。

    犹有残汁余挂嘴角,高文却不擦,忽用徐卷霜未曾听过的惭愧语气道:“卷霜,我心头有一愧,从来不敢对你说。我愧疚自己最早见着你,对你上了心,却不言不动,以致于你被玉山纳去……转了这个么大个圈,到最后还遇着座大山挡道,翻不过去,回不到起点。”

    高文闭起双眼:“是我一己之错。”

    徐卷霜将手臂绕过去,去搂他的腰,浅笑着说:“那也是我的错,你我何分彼此,我们要错都是一起错。”

    高文听了,半响没话,就用披风把徐卷霜紧紧裹着,拥着她。她启唇笑道:“你搂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高文才不听呢,手上不放松,高高的个弯起腰,佝偻着上身,把下巴安静搁在徐卷霜肩头。

    好像半夜两个人这么一取暖……院子里也不是很冷。

    高文还真的大张旗鼓扶妾做妻了!

    他第二日就命手下仆人都张罗起来,连借给萧叔则的人手也暂时调回来,一共八个,全部忙活手上不闲。大家出去透露风声的透露风声,忙着购置彩礼的购置彩礼,鄂国公府门口就挂起了灯笼红绸……总之,很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鄂国公要将他家中那位宠妾扶正做妻。

    轩然大波,沸反盈天。

    这一日,鄂国公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披着斗篷,全身浅灰布衣,端得是低调。

    来者是当今皇帝。

    皇帝和高文在正堂会面,父子俩互相“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皇帝身。下还未坐热,千重煮的茶水还未来得及端上来,皇帝也不顾正堂里还有徐卷霜,劈头就斥责高文:“你还会先斩后奏了,胆子粗了,嗯?”

    高文点头:“嗯,若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迈金足踏入微臣府中。”

    “愚蠢!”皇帝气得拍桌,又教导高文:“朕说不行,那是想让你再好生多求朕几次!之后,朕保不准就允了,或是瞒天过海,或者李代桃僵,都比这闹得满城风雨要好!”

    其实自那日高文向皇帝提了扶妾做妻的事,皇帝屡次回忆高文的母亲,心肠越来越柔软,就开始为高文想对策。皇帝的法子是,或者高文偷偷扶正了,瞒天过海没人知道。或是给徐卷霜换个身份,李代桃僵再嫁进鄂国公府来……

    奈何皇帝不乱国公乱,高文莽撞搅这么一出……皇帝想再多的法子,也没用处了。

    皇帝瞧见千重正端茶水过来,伸臂抓起一盏就往地上砸去。

    噼里啪啦,茶叶沫子溅了千重一身。

    高文当即就起身了,他快步走近千重面前,最先关心的竟是这个下人:“千重,有没有烫着?”

    千重其实左腿烫着了,估摸着衣料遮掩着的那块肌。肤已经红了,但是千重不敢说,忙摇头:“没烫着,国公爷你多心啦!”

    高文信以为真,过了好一会儿,待千重退下去后,正堂又重新只剩下三个人。高文才走近皇帝身边,朝皇帝翻翻眼珠,问道:“嗯?”

    高文的意思是询问:老头,你也烫着了没有?

    皇帝会意,心底叹了口气。他又摇头,理不清楚自己见着这不孝子怎么总是心软,高文对皇帝稍稍好一点,皇帝就千万倍的欣慰涌上心头……皇帝怔怔地叹气:“子文呐,你还真不是个接班的料。”

    “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坐那个位置。”高文毫不犹豫告诉皇帝:“以后也不会考虑的。”

    皇帝陡然血气往脑门上冲,良久,竟抬手正对高文脑门敲了一个栗子:“气煞朕也!”

    “皇上!”高文不气不恼,有条不紊问皇帝:“前些日子,已故辅国将军裴家发生的事情,想必皇上也有耳闻。?”

    皇帝挑挑眉毛,知道高文想说什么,直接就堵高文的口:“你是想说你如果不扶妾坐妻,就会跟那裴峨一样下场吗?”

    高文昂首:“臣当然不会同玉山一个下场。臣只是想同皇上禀明,一生只有一妻的重要性,两个人和和睦睦相守,再也插不进去第三人。”

    皇帝听了,直击心扉。

    高文不知,他讲的这句话,几十年前有人差不多意思跟皇帝说过。

    那个人,就是他眼前这个不孝子的母亲,那一日,他实在忍不住了,质问他天下之君,缘何比不过那个下人出身的高大楼?!

    “皇上自然比不过他,他一生只有娶我一人为妻,我们两个人和和睦睦相守,再也插不进去第三人。”

    皇帝忽然攥紧了拳,龙眼暴瞪。

    高文和徐卷霜都发觉情况不对,刚要开口,皇帝已倏然拂袖,冲冲而去。

    皇帝走得匆忙,众人皆以为他是龙颜大怒,却不知他是被戳中了心窝,应付不了,又狼狈不堪,只能仓皇逃离。

    万福公公候在正堂门外,虽不言不语,但将皇帝和高文在正堂内的争执全听进耳中。

    皇帝在前头怒气冲冲地走,万福就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待皇帝进了御书房,翻翻书,吞了数口养心的茶,渐消了气,万福方才向皇帝进言:“万岁,你这么和国公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

    皇帝淡淡看了万福一眼,没说话。

    其实刚才一路回宫,皇帝虽然气得一次都没有回头,但其实他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重新想法子,给高文这个不孝子补了这个漏子……皇帝心中已有一法。

    数日后,皇帝在早时上下了,命强弩将军高文为主将,前往西南征讨一处反军,朝堂哗然,诸臣心头暗自地想:谁不知鄂国公近日打算扶妾做妻,按律当坐一年半,皇上这是早早就给了鄂国公将功赎罪的机会呢!

    但是皇帝又在同时下达旨意,晋玄郡王段秦山为玄王,强弩将军此番出征,玄王以为督军。

    诸臣一听恍然大悟:近半年来,皇帝已经明里贬低压制了二皇子,这会儿给五皇子又升官又督军的,这是军政两手交权啊……看来五皇子就要被立为太子啰!

    诸位臣子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段秦山身上,暗地里议论纷纷,倒是没有几个人在意沦为配角的高文了。

 57第五十六回

    这皇帝任命遣兵的消息传到鄂国公府;连广带万丈几个听了;也皆感叹,大殷朝这十几年不明确的太子人选;终于要确定让五皇子坐上去了。

    徐卷霜坐在一旁听着,靠在躺椅上,心却思量:皇帝用暗度陈仓这招,难得苦心,却只怕段秦山要对高文怨恨要更深了。

    正想着;众人见高文一身青袍;步伐矫健走近院子里来,众人便纷纷站起来:“国公爷!”

    “国公爷!”

    徐卷霜近前数步,拽住高文的手问:“文子;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高文冲她笑:“我回来换身衣裳;晚上还要出去,皇上今夜微服……我快出征了,难得陪在他身边。”

    “好啊……”徐卷霜见高文的肩头有些皱了,就给他理理,又道:“晚上你打算换身什么衣裳出去?”

    徐卷霜心想着:夜晚天寒,高文不过就是想多加几件衣裳。

    高文听见徐卷霜问,高兴就答:“我准备换件银白的袍子出去呢!”

    夜行夜宴,还是穿得明晃晃……比较容易让人注目他的英姿勃发。

    高文现今伸臂环住徐卷霜的动作已无比熟稔,顷刻间搂住她,笑道:“晚上我要带你去!”

    徐卷霜摇头:“皇上微服私访,说到底还是朝堂上的事,怎能公私不分,带我去这事不成。”

    “不是朝堂上的事!”高文皱眉的时候面色也不苦闷,他的笑容无论何时都是开朗的。高文欢快地对徐卷霜说:“就是皇上,我们俩,还加上个万福公公,就四个人夜行夜走,就像……家里人饭后一道散步一样。”

    徐卷霜听高文这么说,就应了:“好。”

    谁知夜间去了,徐卷霜才发现不是四人行,而是五人行,皇帝身后还亦步亦趋紧随着段秦山。

    高文似乎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状况,他立刻就将脸沉下来了,但没出声。

    皇帝笑道:“朕出宫的时候正巧遇着五郎,他央求着,朕便带他一道来了。”

    段秦山躬身伫在皇帝身后,亦笑,温声细语犹如春风:“儿臣始终担心父皇的身体,夜里风凉,儿臣还是护在父皇身边,添衣挡风什么的,方才放心。”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难得五郎有心,朕也许久未同五郎一道出宫走了!”皇帝说完这话,忽得神色一凛,发现高文面上灰黯……皇帝唯恐高文从刚才话里误会他偏心段秦山,亦或是联想到私生子上不得台面……皇帝便快速迈了两步大步,从段秦山身边移到高文身边。

    其实皇帝想太多。

    高文大大咧咧,皇帝刚才那句话他根本没太在意,高文只是觉得段秦山阿谀得有些恶心。

    刚好皇帝走过来了,高文不用靠得段秦山太近,不由喜滋滋旋起了笑容。

    高文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喜悦,皇帝看在眼里,顿时比高文更欢心。段秦山也将高文的表情收入目中,却觉分外刺眼,段秦山悠悠一想,越想越多……难过、嫉妒、悲愤、记恨,种种情绪盘旋在心头不去,段秦山和颜悦色迈步,亦紧跟皇帝步伐走过来,和善含笑同高文打招呼:“子文,难得同你一道夜行。记得上回我俩沿着这条大街走,还是小时候。”段秦山眸色清澈望向高文:“那时候我们是七岁、还是八岁?”

    “哈哈!”皇帝大笑:“你们俩个那时还小,怕是不记得了!朕可是记得清楚,那夜你们俩抢一只糖人,还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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