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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陈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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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仲恺:“你说的有道理。是的,一个革命党内,如果没有民主制度,不许人家说话,那么这个党也就无法生存,必然产生离心离德。但是,我以为你们用罢课的方式来解决此问题是不恰当的。”

稍停片刻,廖仲恺继续说道:“你想过没有,罢课将会造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目前,革命事业急需大批军事干部,北伐正等待着你们。而建立起一支坚强的党军,才能完成国民革命事业,这是孙中山从陈炯明叛变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啊!孙先生为国民革命事业奋斗几十年,最后总结出这一条教训是十分深刻的。……诚然,蒋校长的做法有错误,但在他一时又没能认识到的情况下,若仅仅是为此事而逼走校长,军校停办,孙先生将会非常难过的。青年人,一个革命者应有远大的目标,同时还要具备超出常人的忍耐力,若无二者,革命是不会成功的。”

听了廖仲恺的劝说,陈赓被深深地打动了。

廖仲恺见陈赓不再辩驳,便带上他一同去看望宣侠父。

廖仲恺:“侠父同学,你的建议,我认为是对的。但为了这件小事,硬要校长收回成命,按照你的意见办理,那么校长的威信问题怎么树起来?为了顾全大局,保持你的事业前途,我提一个拆中意见,我到校长那里去收回你的报告还给你,作为撤销原议,来结束这事。这对你来说是委屈求全,但为革命而受点委屈,是值得的。”

宣侠父听了,两眼闪着泪花,激动地说:“党代表,你的好意我全领了。

然而,我认为个人事业前途事小,建立民主革命风气,防止独断专行的独裁作风事大。党代表,我的决心已定,决不为此折腰。“

几天后宣侠父怀着悲愤而慷慨的心情,告别了送行的师生,踏着坚定而从容的步伐,走出黄埔军校的大门。

宣侠父是黄埔军校第一期唯一被开除的学员。

通过这件事,陈赓对廖仲恺更加敬重和爱戴。这位黄埔三杰之一的陈康,人们只知他天不怕,地不怕,鬼不怕,怕的却是一个廖先生。

1924年10月。

广州。

在英帝国主义支持下,广州反动商团与盘踞在东江的陈炯明部相互勾结,杀气腾腾,占据广州市区,屠杀无辜的群众,强令商人罢市,妄图一举推翻孙中山的广州国民政府。

为迅速平息商团叛乱,巩固革命根据地,孙中山下令黄埔学生军出击平叛。蒋介石同苏联顾问、周恩来等人商量后,决定先派人潜入市区,探听虚实,收集情报,以便制定作战计划。这是黄埔学生军的第一仗,事关重大。

接受任务后,陈赓乘一叶小舟,悄悄来到北岸。小船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靠岸。

黄昏,他进入广州市区。整个广州,笼罩着恐怖的气氛,不时传来一阵阵枪声,偶尔有行人走过,也是惶惶不安,匆匆而过。

陈赓沿街走着,机警地观察四周。听到前边有人说话,他抬头一看,不好,迎面走来一伙商团军。躲已来不及,跑也跑不掉,在这危急时刻,陈赓灵机一动,迅速拾起几十张传单,假装成散发传单人,大模大样地闯过关卡。

就这样,陈赓在街上转悠了大半夜。敌人的布防情况已大体掌握。正当他准备与市区内秘密革命机关接头、通报情况时,被一伙巡逻的商团军拦住了。

领头的发问:“干什么的?”

陈赓坦然地举起手中的传单,镇静地回答:“自己人。”又拍了拍胸前别着的钢笔,说:“学生,我拥护你们的主张。”

“哪个学校的?”

“广州商校。”陈赓说。也巧,刚才在拾传单时,他就顺手捡了一枚商校校徽。别在胸前,这下可发挥作用了。

领头的仍心有疑虑,说:“你说你是商校的学生,你敢去对证吗?”

陈赓仍面不改色说:“我是商校的学生,有何不敢去对证?”

“那好,我们跟你去。”说着押着陈赓朝商校走去。

陈赓表面上沉着冷静,心里头却正千方百计地想着对策。好在商校还有几里路,还能容他考虑。

来到商校,商校的铁门紧闭。这伙商团军抡起枪托使劲砸门,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看门的老头。

领头的问:“老头,这人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陈赓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脱口而道:“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每晚我都打搅你睡觉。”

看门老头早对这伙商团叛军恨之入骨,为救下这位落难青年,便机警地说:“我说李少爷,你怎么天天都这么晚才回来,仗着家里有钱,到处寻花问柳,可别闯出一身病来呀!”

“放心,大叔,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听着这一问一答,领头的没话可说了。为挽回面子,说道:“以后晚上不准在大街上游荡。”说着领着一行人走了。

等商团军走远,陈赓感激地握着老头的手说:“大叔,我是黄埔军校的革命军,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再图答报。”说完,迅速地离开这里,回到黄埔岛。

黄埔军校校长办公室,蒋介石正焦急地等着陈赓的情报。见陈赓满头大汗地进来,蒋介石问:“怎么样,广州情况?”

陈赓把绘制的火力点草图呈送蒋介石,说:“滇桂军大部驻广州市内,赵成梁驻北江;廖行超驻西关;刘震寰驻东关……杨希闵的总司令部驻在广州中心区的八旗会馆,他有六个警卫团,分布在市中心永汉马路及广九车站等交通要地,总共约三万余人……”陈赓一口气讲完。

蒋介石望着陈赓说:“你的情报很好。”这时他想起学生中流传的黄埔三杰的佳话,说是“蒋先云的笔,贺衷寒的嘴,灵不过陈赓的腿。”他曾对周恩来、廖仲恺夸奖“陈赓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虎将。黄埔学生将大有作为”!

蒋介石问:“广州有议论我们黄埔军的吗?”

“有!杨希闵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到处放风说,叫黄埔军先攻打他三天,然后他再还手!”

“狂妄己极!”蒋介石说,“我们马上回师广州踏平刘、杨!”

一天激战,商团叛军就被平定。首战树军威,黄埔军从此声威大震。

黄埔岛。夜色笼罩。

陈赓叫上他的同乡好友左权,来到一片清幽的园地。他俩漫步在花丛草径之间,谈天说地,倾诉着对湖南家乡的眷恋。

夜深了,一轮弯月渐渐地爬上了天空。陈赓、左权沿着一条小径往回走。

当路过周恩来主任的宿舍时,陈赓突然发现一条黑影紧贴在周主任的窗下,在那里窃听着什么。

陈赓拉了左权一把,用手一指,骂道:“这伙民族的败类,他们竟动到周主任头上来了。走,去看看是谁?!”[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他们蹑着脚,悄悄地走近那条黑影。

“去把他逮住!”左权轻声说。

“等等!先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陈赓道。

突然,那黑影匆匆离去。从小屋里走出两个人。借着昏黄的微弱的灯光,陈赓认出这两人一个是恽代英,一个是肖楚女。顾不得与老师打招呼,陈赓拉着左权紧紧尾随着那条黑影而去。

这条黑影,原来是甘泉斌,是黄埔军校右派势力的一个“包打听”,专门拨弄是非,探听情况,监视共产党员和左派学生的活动。陈赓早就想教训教训这小子,今晚机会来了,岂能放过?

一会儿,甘泉斌穿过一片树林,闪身钻进一间教官休息室。陈赓、左权赶紧闪身一旁。

只见屋里七八个孙文主义学会的人,正坐在那里,听着甘泉斌的瞎吹。

为首的是“孙文主义学会”的发起者贺衷寒。

“孙文主义学会”处处与“青年军人联合会”为敌,他们四下散发传单,告密,打小报告,对青年军人联合会大肆攻击。此刻他们这帮人又聚集在这里,等着听甘泉斌打听到的共产党的机密。

只见甘泉斌从口袋里抽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摔在桌上,得意地说:“怎么样,共产党的机密文件,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它弄到手了。”

门外的陈赓一听这话,一惊,透过门缝往里一瞧,那不正是自己的一份文件吗,什么时候叫这帮狗东西偷走了?陈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踢开大门,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将那份文件抓到手。

全屋的人都被陈赓的神速惊呆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陈赓已将文件塞进口袋。

贺衷寒气愤地叫嚷:“你,你跑到我们这里干什么?不但偷听我们谈话,还抢我们的文件?”

“你们的文件吗?!甘泉斌,你有胆量就站出来,说说你今晚上干了些什么?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陈赓愤然说道,“再说这文件,分明是我的。你们这伙贼,抢了别人的东西,现在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理所当然。”

“不管怎样,陈赓、左权你们半夜三更闯入这里,我们是决不会饶过你们的!”说着,一伙儿伸出胳膊动起腿来。

“哟嗬,你们想动真格的,老子奉陪!”陈赓说着一运气,猛攥双拳,左权也随手操起一把椅子。围上来的人一看陈赓这架势,顿时心虚起来。陈赓自幼跟爷爷学过一手好武艺,这在黄埔学生中早人人皆知。好汉不吃眼前亏。

贺衷寒见状,上前说道:“陈赓,你是明事理的人,今晚你跑到我们集会的地方寻事,是没道理的。”

陈赓冷笑一声,随手抓过一把椅子往中间一坐,大声说道:“贺衷寒,你先把问题搞清楚。不错,你们是国民党,我们是共产党,为了打倒帝国主义列强和反动军阀,我们两党连结在一起,合办了黄埔军校。但是你们中有的人却不顾民族大义,专与共产党为敌,拨弄是非,尽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甘泉斌,有胆的你站出来说话呀,我们今晚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这文件又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得给我说个清道个明。”

贺衷寒一听,顿时脸色刷白,张口结舌。要打打不赢,论理讲不过。何况,陈赓是周恩来主任的得意门生,廖仲恺党代表器重的红人,蒋介石校长赏识的高才生。三分得势,谁惹得起。贺衷寒虽说也深得蒋介石赏识,可他的人缘远没有陈赓好,他不是陈赓的对手,只有甘拜下风。

陈赓见他们愣在那里,便见好就收,拉起左权,走到门口,抬腿就是一脚,将房门踢开,扬长而去。

回宿舍的路上,左权兴奋地拍着陈赓的肩膀说:“陈赓,你真有两下子,今天算是将这帮家伙教训了一顿!”

黄埔军校。

风云际会。

“孙文主义学会”与“青年军人联合会”两派组织针锋相对,明争暗斗,好不热闹。

陈赓是个活跃分子,始终站在斗争的最前列。他多才多艺,会吹拉弹唱,富有表演才能,还会写剧本。他在第一期学生中组织了血花剧社,他既当领导,又当演员。血花剧社掌握在“左”派学生手里后,右派学生很不服气,又组建一个剧社,叫白花剧社,与血花剧社抗衡。演出时,两家争贴海报,争抢场地,专唱对台戏。对台戏,开场容易收场难。血花剧社的演出,每场观者如云,引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陈赓那维妙维肖的表演,常常惹得众人捧腹大笑。可右派学生组织的白花剧社的演出,却很少有人观看。一连几次,他们都是灰溜溜地收场闭幕。右派学生实在没法咽下这口气,恼羞成怒,他们决心找机会报复报复。

这天晚上,由血花剧社社长李云龙创作的新剧目《皇帝梦》,又在大操场上开演。在操场东北角两颗老榕树下,搭了个简易舞台。演出还未开始,台下观众已爆满。幕一拉开,袁世凯和五姨太便出现在舞台上,蒋先云演袁世凯,陈赓饰五姨太。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那边白花剧社的演出又是冷冷清清,观众都被血花剧社吸引过来了。

突然台下一阵骚动,“孙文主义学会”干将甘泉斌等人在台下吹口哨,尖声怪叫。后来他干脆窜到台上,一把揪住扮演军阀的演员的领口,高呼打倒军阀的口号。一下激怒了扮演军阀的演员,挥拳打过来,就把甘泉斌打得头破血流。

陈赓见状,大叫一声:“把他们拉下来!”说完,几个左派学生冲上舞台,围着右派学生打起来。

一时间,台上台下,乱哄哄的。戏台开始晃动,咔嚓一声,桌子断腿了。

蒋先云、陈赓找到孙文主义学会组织的负责人贺衷寒,当面责问:“你们搞的什么鬼?为什么破坏我们演出?”

“谁破坏?”贺衷寒不服气,操场是大家的,你演你的,我们演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与我们什么相干?“

“我们血花剧社是政治部批准的!”

“我们白花剧社是校长点头的!”

“我们宣传反帝反军阀,你们演什么鸟戏?”

“我们宣扬三民主义,自由平等!”

两个人争执不下。

血花和白花两个剧社的人又扭打起来。

黄埔军校两派学生打群架,这已是第三次了。这一次,不但打得头破血流,而且还牵出了双方的后台人物。

“孙文主义学会”的后台是黄埔军校教授部主任王伯龄,他是蒋校长安插在军校的忠实走狗,专门同共产党和学校的进步组织作对,被称为蒋介石的“第一只手”。他操纵着孙文主义学会,造谣惑众,制造事端。

“左”派组织的后台是周恩来、廖仲恺。

因此表面上看,这起打架事件的发生是两派学生之间的冲突,实际上,则是共产党与国民党右派分子在军校里的较量。既然战幕已拉开,就只好动真的了。廖仲恺亲自主持会议,将右派骨干甘泉斌开除了国民党党籍,周恩来利用他政治部主任的权力,将孙文主义学会头目林振雄撤职查办。

严惩闹事者,赢得广大师生的一致称赞。而王伯龄对此却怀恨在心。决心想办法找点茬子,给“青年军人联合会”一点颜色看看。

陈赓呢,也料定王伯龄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从后台窜到前台。于是陈赓就来了个引蛇出洞。

一个周末的晚上,王伯龄一出办公室,就看到到处贴着的都是血花剧社今晚演出的海报。心想,机会来了,我得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恰巧,迎面陈赓正扛着布景走过来。于是,王伯龄招手叫住陈赓:“今晚又有演出吗?”

“是的,王主任。”陈赓礼貌地回答。

“我说陈赓,你就别惹事啦!”王伯龄说。

陈赓一听,说:“王主任,这话你得说清楚,我陈赓惹了什么事?”

“你还没惹事,上星期不就是为演戏才打起架来的吗?”

“我说王主任,那次打架的事能怪我吗?那是有人捣乱。”陈赓理直气壮。

王伯龄:“你们也别光怪人家,怎么说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你们也有责任。黄埔学生应该精诚团结,分这派那派的像什么话。血花剧社就是闹事的祸根之一。依我看,你们就别演了,血花剧社解散得啦,免得在学生中引起纠纷。”

陈赓据理力争:“王主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公道,不分是非,这是在找茬子要解散血花剧社。你今天是替谁说话,是为谁出气!你这是讲团结呢,还是破坏团结呢?”

陈赓和王主任争吵起来了!一时围观者越来越多。

陈赓见状,更提高嗓门说:“你身为堂堂军校教授部主任,拉一派,打一派,说话如此不公,这将在同学中造成什么政治影响,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陈赓,你这是怎么说话?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王伯龄要以势压人了,“你太放肆!告诉你,今晚血花剧社不准演戏,我说了算!”

陈赓冷笑一声:“你如此霸道,怎能服众!我也明白地告诉你,今晚的戏,血花剧社演定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陈赓说着扛起布景欲走。

“只要你今晚演戏,我就处分你!”王伯龄暴跳如雷。

“也有人会处分你!”

“你……你说,是谁支持你今晚非要演出?”王伯龄大声叫嚷。

“我!”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答腔,周恩来走了过来。

“是我准许他们今晚演戏的!今晚我倒要看看,谁敢再上台捣乱!”

围观者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王伯龄万没料到周主任此刻会突然出现,公开支持陈赓。他哪惹得起周恩来?连孙中山、廖仲恺,蒋介石都见面敬他三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教育部主任!

王伯龄只好说:“那好……那好,有周主任在场,我就放心了。”说完,灰溜溜地走了。从此,王伯龄威风扫地。

陈赓被一群学生团团围住,他们众口一辞:陈赓,好样的!

1925年10月。大革命的浪潮席卷广东。

广东军阀陈炯明退出广州之后,占据了东江一带,重整旗鼓,欲卷土重来,妄图摧毁广东革命政府。为清除北伐后患,广州革命政府镇压了商团叛乱之后,又接着举行了第二次东征。

东征军的主力,是黄埔军校的学生军。由蒋介石任总指挥,周恩来往总政治部主任。

东江重镇惠州,是陈炯明的老巢,有重兵把守。第二次东征就以攻打惠州为主要目标。

10月6 日,蒋介石发出了进攻惠州的命令。强攻任务由第二师四团和第三师承担。陈赓任四团尖刀连连长。

惠州苦战,陈赓身先士卒,率领尖刀连英勇作战。因攻城有功,深得蒋介石赏识。蒋随即指定陈赓率领他的连队到东征军指挥部担任警卫。

东征军稍事休整,即乘胜分左、中、右三路挥师东进。周恩来率领第一师,向海丰追击。当时陈炯明主力林虎部集中在华阳,第三师不探虚实,贸然向华阳前进,结果与林虎军遭遇。

蒋介石站在山上,四下眺望,山下到处飘扬的是“林”字虎头旗。第三师已溃不成军。

“娘稀匹!”蒋介石骂道,“陈赓,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命令三师师长,谁再后退一步就枪毙谁!”

兵败如山倒。第三师师长已无法收拾残局。

枪声逼进,子弹呼啸,打着林字虎头旗的敌兵,潮水般地涌上来。

蒋介石心头一阵刺痛,一身虚汗。

“警卫连呢?陈赓,陈赓呢?”他急得直叫。

陈赓:“我在这儿,总指挥!”

“陈赓,你是黄埔的好学生,现在校长命令你,赶快下山去,代理三师师长,指挥三师反冲锋。快去!”

“是!”陈赓拿起手枪,只身跑下山去。

山下,粤军官兵们溃不成军,狼狈而逃。

陈赓迎面跑来,扬起枪喊:“喂,不要跑,蒋总指挥命令,三师由我指挥,都到我这里来,不要跑,听我指挥……”

可粤军官兵们根本不听指挥,仍然四面溃逃。

陈赓气喘吁吁跑回山头,向蒋介石报告:“三师全垮了,他们不听我指挥……”

蒋介石怒不可遏。骂道:“娘稀匹,三师师长毁我国民革命,我要枪毙他!”

“校长,指挥部该撤退了!”

“撤退,不,我要坚守阵地,即使打到一兵一卒也要坚守阵地!”

“校长,我们已经落进环形包围圈,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

“我要反击!”

“先转移个地方,再图反击!”陈赓心急火燎。

石:“现在还能撤出去吗?”

陈赓:“西面还有空隙,能冲出去。”不远的地方有条河,那里是结合部。“

“好吧,试试看!”

陈赓飞身登上岩石,高喊:“警卫连注意:现在向西突围,一定要保证总指挥的安全!”

说完他又跑回到蒋介石身边说道:“总指挥,快跟上!”

蒋介石两退发抖,走不动了。陈赓架起他的胳膊,跑了起来。

轰!炮弹从头顶飞掠而过。

蒋介石忽然不走了,坐在地上,叫道:“我不走了,堂堂总指挥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脸面!誓师东征我曾训诫你们,战死则罢,不战死则杀身成仁,今天我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不辱黄埔之威名!……”说着,他拔出短剑,举到胸前。

陈赓见状,一把夺过短剑,说:“你是总指挥,你的行动会对整个战役发生影响,赶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晚啦!”

“陈赓!”蒋介石说道,“我实在走不动了,我的脚……”

“我来背你!”陈赓背起蒋介石不顾一切地奔跑,淌过稻田的泥水,踏着山坡的荆棘,冒着密集的炮火,一气跑了七八里。

前边是一条河。陈赓我来一条小船,安顿好蒋介石,吩咐手下的士兵挡住敌人的追击,撑船向对岸划去。

来到对岸,枪声渐稀。一场虚惊过后,蒋介石睁开眼:“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吗?”看着陈赓汗流满面,脸上、腿上挂着一道道血痕,蒋介石鼻子一酸,泪水汪汪,上前紧紧抓住陈赓的手说:“陈赓,我的好兄弟!你是校长的好学生!校长忘不了你,我要提拔你重用你!我要好好报答你!”

过了小河,枪声渐远渐稀。

蒋介石恢复了平静。他立即召集指挥部的几个军官,对他们说:“此地不能久留,得设法与第一师取得联络,让第一师赶快来接应我们!”

此时,第一师远在一百六十多里外的海丰,中途必须闯过充满险恶的莲花山。当时无电台,只好派人去送信。

蒋介石:“我们必须跟周恩来联系,谁愿意去送信!”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都不吱声。

“我去!”又是陈赓挺身而出。

蒋介石打量着陈赓,只见他满身泥水,腿上还挂着道道血痕。几天来疲惫地行军,刚才又冒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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