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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运昌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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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涯已是朱勔阵中的第一高手,武功招数无不远胜于他,更加上掌中小剑虽然貌不惊人,看起来小巧似玩具,却是寒气逼人,实是威力无比的宝剑,才交手片刻,云守中便已穷于应付、险象连出,只能苦苦应对,死命守住要害。
云守中只知自已叫苦,却不知莫无涯也是心下暗惊,她自艺成以来,手下罕有三合之敌,想不到这脸貌丑陋的疤面汉子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眼见莫无涯三五招内便可取云守中的性命,却听得陆沉久惊呼:“师姐救我!”
莫无涯挥手一剑,将云守中迫开三尺,抬眼望去,只见戚少商剑光飞洒,寒星点点绕在陆沉久身体周围,陆沉久为剑势所逼,连放蜈蚣镖的手都腾不出来,存亡只在旦夕之间。
虽然莫无涯很想毙了眼前的疤面大汉,只是她料定陆沉久撑不了那么久,无奈之下只得对云守中冷斥一声道:“这次算便宜你了!”当下舍了云守中,飞身去救陆沉久。云守中见强敌一去,心中大呼侥幸,只觉自已双脚都有些发软。
戚少商正将陆沉久紧紧逼住,眼看就可以替穆鸠平报仇雪恨,忽觉一道冷气从背后迫来,奇寒彻骨。虽然他明知自已一旦撤开,必然会给陆沉久以缓和之机,只是背后袭击之人显然不同寻常,兵器还在尺外,可兵器上的真气便已有迫开自已护体罡气的架势,而那股寒气更象是要冻结骨髓,自已内息真气的运转都受它影响,微微有些迟滞。无奈之下,只得侧身掠开,将先前获得的优势拱手相让。
戚少商定神一看,来者正是刚才杀的云守中难以抵挡的美貌女子,不由打量了她一下。只见她穿着朴素,掌中尺许长的小剑晶莹剔透,玲珑可爱,还带着丝丝寒气,显然是件异宝,心中大是凛然,知道她定是刚才陆沉久口中的师姐。

第23章

二十三、
这是莫无涯第一次与戚少商正面相对,凤睛中异光闪现:“你就是九现神龙戚少商?”不待戚少商答话,便又轻笑一声道:“原来你这么年轻。”抬手一剑刺出。
这一剑刺的极是突然,和她口中轻松的言语完全相背,不过戚少商早已严阵已待,未有少许懈怠,反剑相击,丝毫不落破绽。
而那陆沉久一得喘息之机,立刻舞动兵器加入战团,形成两人合斗戚少商之势,莫无涯见他加入,眉尖微蹙,似是不太高兴,但也没说什么。而戚少商顿感压力大增。他功力本稍强过莫无涯,但莫无涯手上的小剑神器非凡,剑上的寒气更有抑制先天真气的威力,兵器上的优势部分弥补了功力上的不足,堪堪和戚少商打个平手,却又凭空加上一个功力不可小视的陆沉久,更兼此人还有歹毒的暗器,实在令戚少商大感头痛。
果然战不数合,陆沉久瞅到一个空档,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猛然抖动,一枚蜈蚣镖急射戚少商小腹,几乎肉眼难辨。
戚少商早得穆鸠平提醒,一直非常小心陆沉久的暗器,见他左手举动异常,心知不妙,赶紧一个大旋身,分花错步躲开了这枚蜈蚣镖。
但是防得了陆沉久便再也防不了莫无涯,脚跟尚未站稳,莫无涯的小剑已攻到身前,剑身发出嗤嗤之声,力道可怕之极。若是被这一剑刺中,就算他戚少商当真练成了传说中少林金刚不坏神功,也毫无疑问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
戚少商上船后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有些人平素里身手超绝,但到了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候往往连平时的五成身手都施展不出来;而另一些人越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越是能爆发超出平常很多倍的实力。
戚少商无疑就是后一种人。他脚刚落地,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眼见莫无涯夺命之剑已到,低吼一声,身形却绝无可能地向后猛退。
莫无涯的剑本已锁定戚少商,戚少商一退之下,她气机感应,剑上射出耀眼的白光,长达尺许,猛然加速了一倍以上卷向戚少商。她心中不由生出淡淡的异样感觉,确信面前这个只见了一面,虽已名动四海,却俊朗超群的年青高手就要死在自已的一剑绝杀之下,此时就算真的想要收手也是不能了。
戚少商的人影已淹没于剑光之中,只见身影以各种奇异的形状幻动,已无法辨别出人形,剑光、人影聚而又分,戚少商已落于三尺之外,右肋下衣服被削破了一大片,颇为狼狈。而莫无涯则目光茫然,满脸无法相信的神色,她自已都搞不清楚戚少商是如何从她剑下逃生的。
其实,戚少商在她剑下已连换了六种最精奥的身法,最后脱身之术竟是他自学艺以来就未能成功使出的“天罗步法”的最高奥义,饶是如此,肋下还是被削去了衣服,险到了极点。刚才他身临险境自无暇多想,此刻逃出生天反倒越想越后怕,背后汗水涔涔而下。
这边云守中已经解决掉自已的对手,瞧见戚少商形势大为不妙,只是他刚刚才吃过莫无涯的苦头,哪肯上前帮忙,佯作未见,转身看见钟北空和宋鈺正战得火热,便赶紧跳开去帮钟北空了。
戚少商、莫无涯和陆沉久三人心中都有些发毛,对恃了片刻,再度战在一起。戚少商竭尽所能,小心施展,只是无奈对方两人联手的实力实在是胜过自已太多,不出数十招便又陷入苦战。激战中,陆沉久蜈蚣钩一晃,戚少商知他又准备要发蜈蚣镖,心中暗道不妙,却是无计可施。
这时,猛听一阵“叮叮噹噹”急促的兵器相交之声,原来应霜叶见戚少商独立难支,早想来到他身侧帮忙,只无奈自已功力不够,一时插不进手去。他素来机警,见陆沉久有所举动,也知他欲发暗器,怎能让他随了心意。
他和张赫、穆鸠平原与陆沉久交过手,当日三人合战他,反被他毒镖伤了穆鸠平,知道自已一人绝非他的敌手,此次舍命使出一套地蹚刀法,专攻陆沉久的下盘。一阵急攻倒也逼得陆沉久腾不出手来放暗器。
这边莫无涯单战戚少商,戚少商顿觉压力轻了许多。只是那边陆沉久脚跟稍稍站稳,便招招直攻应霜叶的要害,应霜叶立刻险象环生,就要抵挡不住。戚少商很想前去援手,但要立即迫退莫无涯实在谈何容易,突听身侧一人喝道:“快去救小叶,这妖女我来对付!”却是张赫到了。
张赫深知以他的武功,前去和应霜叶并肩做战,也依然不是陆沉久的对手,只有自已先拼死拦一下这莫无涯,让戚少商先去对付陆沉久。
莫无涯能和戚少商战成平手,张赫自然知道其武功之高更非自已所能敌,只是自已做出这样的决策,实在是想以自已这下驷先缠住莫无涯这上驷,只盼应霜叶和戚少商能迅速杀掉陆沉久。
张赫的心思戚少商焉能不知,两人虽然未对一句话,但是心意已是相通,张赫抱定必死的决心缠住强敌,这冲天的豪气刺激得戚少商也热血沸腾,这一时刻,莫无涯小剑上所散发出的刺骨寒气仿佛都已经减弱了。
见戚少商仗剑杀来,陆沉久不敢轻易逆其锋缨,舍了应霜叶,向一侧避开。
救下应霜叶,戚少商冲张赫喝道:“我们三人连手应敌!”
来的路上戚少商和应霜叶、张赫也曾切磋交流过武艺,提到过三人合击,若是能配合默契,取长补短的话,合击的杀伤力必定大大超过三个人单独的功力之和。
经戚少商这话一出,另二人立刻心领神会,三人并肩成犄角之势,戚少商顶在最前面,而应霜叶和张赫则根据需要,随时进行交叉换位,三人与莫无涯和陆沉久战在一处。
本来,戚少商与莫无涯战成平手,而应霜叶和张赫合力也不敌陆沉久,但是由于三人合击,戚少商主攻,另两人配合,戚少商的身法、功力胜过莫无涯,所以依赖这一点,左突右进,时常弥补张赫和应霜叶的不足。因为有另两人的帮助,戚少商便也不用顾忌陆沉久冷不防地发出毒镖,是已五人战成平手。
只听一声惨叫,众人余光扫过,原来在云守中和钟北空二人联手之下,宋鈺已经毙于钟北空的杖下。两人杀了劲敌,立刻大笑着又四处斩杀周围的警卫几人。部分警卫见自方已经落于下风,纷纷跳河逃命。其他仍在奋战的也明显不敌这一众江湖群雄。
莫无涯见此状况,自知大势已去,眼见急切间也不可能战下面前这三人。她暗暗向陆沉久使了一个眼色,陆沉久心领神会,突然大喝一声,猛退一步,“嗖嗖嗖”几枚蜈蚣镖激射而出。趁着戚少商等三人躲闪飞镖之际,莫无涯左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飞爪,抖手向岸边的树影重重处扔去。那飞爪后系着的白色细索,长度超过十余丈,她确定一爪抓住了岸边的树木,便小剑入袖,左手抓住细索,右手拎起陆沉久的衣领,凌空飞起,落向河岸另一边。
莫无涯身形妙曼,灰袍舞动,在黑色的天幕中如一抹淡烟,缭缭飘过河面,戚少商三人目瞪口呆,想追哪里还来得及。应霜应看在眼中,一时被她动作美妙所感,情难自禁,脱口而出:“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古人诚不余欺也。”只是他没想到在周围一群武夫之中,发出这样的感概实在是相当的不合时宜。
陆沉久人在半空,见生辰纲已然失手,又气又怒,心生毒计,恨恨地大声对戚少商道:“戚少商,你就算劫了这船又怎样?生辰纲中最贵重的宝贝已经被顾惜朝在前面渡口带上岸了!”
他心中本就对顾惜朝恨意不浅,只是碍于朱勔的面子不能发作,现下想出这驱虎吞狼之计,无论顾惜朝和戚少商中哪个伤了,对他都是有利无害。
戚少商怒喝道:”你当我真稀罕什么生辰纲?你害了我兄弟穆鸠平的性命,这趟我便是为此而来!今日被你逃脱了,算你命大,不过就算你逃到天边,我戚少商也必将取你狗命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陆沉久闻得此言脸色变了数变,回道:“天高地阔,人海茫茫,你想再找到我陆沉久,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戚少商只冷笑,却不答话。
莫无涯面色冰冷,转身遁入黑夜中。陆沉久连忙跟在她身后也逃了。
见船上大局已定,大家都在忙着找寻生辰纲藏于何处,立于蜈蚣舟上压阵的秋慕容便也跳上大船,来到戚少商等人身边。
张赫见他前来,忙问道:“那女子刚才用来逃跑的飞爪甚是奇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秋慕容是天生的“斥候”材料,素来博闻强记,熟知江湖中各类异事奇闻,所以张赫有什么不知道的都会问他。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好象是传说中的‘天遁神抓’。”
戚少商也看向他道:“她手上的小剑也是异宝,慕容兄弟可识得?”
秋慕容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剑我却不认识。”
应霜叶不由感叹道:“这女子应该就是领头的‘莫无涯’了,她的宝贝倒真是不少。”
这时,忽听一人从水下探出头来,惊喜喊道:“找到了,找到了!”是兄弟会的一个兄弟找到了生辰纲。
原来,为了麻痹想来劫船的人,这生辰纲一直没有放在船上,而是用八只硕大密封的铁箱装着,再将这铁箱连着十几根大铁索系在船在四周,牢牢栓住,拖在水下。从表面上看,一般人只会认为这是艘游船,绝对不会想到船下的水中藏着的生辰纲。
张赫、秋慕容等很多人赶快跑上前去帮忙,戚少商却依然站在船头,动也没动,看着夜幕中深黑的河水若有所思。
他在想陆沉久的那句话,想那句话里的“顾惜朝”。
一想到顾惜朝,他的心就乱了,顾惜朝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也极有可能,必竟他是蔡京一手提拔的。如果这船上只是生辰纲的一部分,那剩下顾惜朝带走的部分他还追不追?。。。。。。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上次见他时,他醉酒后一脸委屈的哭相还深深印在自已的脑子里。。。。。。
“少商兄?你在想什么?”应霜叶看着月光下戚少商的双眸由深沉变得柔情,道:“在想息大娘?”
戚少商心中一震,忙道:“没有,想一位故人。”
应霜叶眉头一皱,想起了陆沉久的那句话,于是道:“顾惜朝?”
戚少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应霜叶看着正在忙碌着把宝箱弄上来的一群人,淡淡道:”其实这里的钱财足够大家分的了,他那里不劫也罢。”他话锋一转道:“只是穆兄弟的仇尚不得报,事也没做完。。。。。。可惜。”
在江湖上时,他就早已听说过戚少商与顾惜朝的恩怨,当然听得以怨为主,再加上穆鸠平平素恨透了顾惜朝,被他缠着讲戚少商的事迹时又免不了把顾惜朝的恶处添油加醋一番。是已他也是恨极此人,觉得他害得连云寨、戚少商那么惨,早该死了十次八次了,只当戚少商念及昔日和他曾有过的兄弟情谊不忍下手。他心中一直不平,寻思不如借此机会激戚少商一下,再从旁计划将顾惜朝杀之而后快。
戚少商被他一句话点中要害,刚才云里雾里的脑袋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凉水,豁然清醒,”要劫!这生辰纲一点不能留,全部要劫下!”
应霜叶连忙道:“等大家分了这船上的生辰纲,我们那份先让慕容压送回去,我和张哥随你一起去追顾惜朝。。。。。。”
戚少商沉声打断他道:“不用,顾惜朝那里,我一人前去便可。”
应霜叶摇了摇头道:“你一人?现在只知道他上岸从陆上进京,却不知道具体走哪条路,带多少人,怎么追?”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现在行事心切,不过还需要兄弟们先去打探了解。。。。。。”
戚少商挥手打断他:“顾惜朝,我了解。上京途中有一个地方他一定会去停一停,看一看,我会在那里等他。”
应霜叶再待说些什么,戚少商却摆了摆手,侧身走过他身边,道:“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
然后,戚少商走到甲板上湿漉漉的八只宝箱旁,向周围正愁打不开箱子的众人拱了拱手,示意他们退开,然后逆水寒划过一道电光,收剑时八只箱子的锁头都已斩断。
有他那一剑的魄力震摄,众人都看着他,一时没人上前打开箱子。
戚少商向大家拱了拱手道:“这里的应该足够朋友们分了。”他几脚踢开八个箱盖。
赤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光的是宝。。。。。。这八箱金银珠宝数量之多,大战过后剩下的十几个江湖人明显已经不能全部带走。
戚少商接着道:“我前面上岸,去将剩下的部分毁掉,这里的东西诸位能拿多少拿多少。”
钟北空和云守中等人连忙拿出包裹,塞得满满地背在身上,个个心花怒放。
云守中冲戚少商道:“戚大侠风彩绰绝,令我等佩服,若以后到淮南一带,定要支会在下一声,当尽心款待。”
此时,大船已被兄弟会兄弟在秋慕容的指挥下驶到了岸边停靠妥当。云守中等人便各自离去了。
“若不嫌弃,在下想投入戚大侠的兄弟会!”胡刚却并不去拿那些宝贝,只向戚少商拱手施礼。他话音一出,后面又有几个江湖人士也站了出来都随之冲戚少商抱拳。
戚少商一时也有些惊奇,这几人能做到富贵不能淫,也是义气当头的好汉,想了一下道:“我还不是兄弟会的人,”然后指了指张赫,“这位才是兄弟会的老大,张赫,张大哥。”
几人听言,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张赫却已冲戚少商单膝跪下:“我是个粗人,好听的话以后找小叶说给戚大侠你听,我现在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实在!这老大的位置若是戚大侠不接下,张赫我就干脆解散了兄弟会!”
戚少商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
见张赫已经跪下,秋慕容和应霜叶也相继跪下,齐声道:“还请戚大侠接下吧!”
戚少商左右环顾,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若再推辞,倒显得我戚少商扭扭捏捏象个女人了。众位请起吧!”
张赫等闻言喜不自禁,连声道“大哥”,然后一一站起。
戚少商道:“既然我已是兄弟会的大哥,那么我说的话你们听不听?”
张赫等兄弟会兄弟,还有胡刚等想投入兄弟会门下的江湖人都虎吼道:“听!”
戚少商点了点头:“好!等这些东西能拿的都拿了,你们将船凿沉,然后一起先回总部等我。”
众人纷纷称是。
清晨,郊外,薄雾轻纱笼轻烟。
顾惜朝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那个最爱他的女人长眠的地方,也是他心碎的地方。
墓碑是他亲手选的,墓穴是他亲手挖的,墓志铭是他亲手刻的,她也是他亲手埋的。
她生前,他的那双手没有为她做多少事,她死后,他的双手做了所有能为她做的事。
傅晚晴的名字就象刻在墓碑上一样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
因为有雾,因为很远,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立在傅晚晴的墓边,但是那样的身形、那样的风姿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顾惜朝心里猛地一震,脱口而出:“戚少商!”

第24章

二十四、
一阵狂喜突然间塞满了顾惜朝的胸腔,心跳速度立时加快。他紧走几步,想迎上戚少商,同时脸上的笑意也荡漾开来。
他很想一把抱住眼前这人,很想告诉他,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他领头去劫蔡京的生辰纲,但自已还是选择了半路离开,避免与他为敌,这一路自已也曾为他担心,也曾对他思念。。。。。。
“其实,你不该来。”那人冰冷的一句话一下就浇灭了顾惜朝的所有热情,也冻结了他的心跳。
淡淡的雾里,戚少商的剑眉粘上了密密的、细小的露珠,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他低眉垂眼,并不去看顾惜朝。
顾惜朝心中一沉,笑容便已凝结在脸上,而后缓缓化去,脸色也沉了下来,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看见戚少商现在的表情,听到他说出的话语,顾惜朝心下已猜到他的出现是对自已不利的。不过他向来心高气傲,当然也不会显露出畏惧之色。
“难不成你等在这里是为了杀我?”他眉毛一挑,嘴角勾勒出一个讥讽的微笑。
戚少商依旧没有看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道:“也有此可能。”
他此话一出,顾惜朝心中的疑惑便悠然而生,他说“有此可能”,可见并不是为了杀我而来,但是定与我有关。于是皱眉道:“戚少商,我以为你去劫生辰纲了,原来却等在这里,所为何事?”
戚少商这才抬眼看向顾惜朝,隔了些许日子,再见到此人,便觉一丝欢喜,一丝酸楚,一丝心痛,在心中纠结,眉头也纠结了起来,道:“我正是为了生辰纲而来,你带着最贵重的宝贝提前上岸,就是为了避开我。”他向前迈出一步,正色道:”我说过,你不该来。你既然来了,把东西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
顾惜朝先是一阵愕然,而后面露失望之色,大笑道:“就凭你一人?你劫生辰纲的兄弟朋友们呢?”
戚少商淡淡道:“纵你有千军万马,我一人也足够了。这里是你的妻子傅晚晴的墓地,我不希望其他人打扰她。”
傅晚晴的墓地对戚少商而言意味着那段已经过去了的恩怨纠缠。
顾惜朝,戚少商,伤人的,被伤的,他们都从不愿在别人面前提起那段过去,就象那已经成为他们的伤疤,不能被人揭起。
而这里埋藏的女人,善良、勇敢,救过他们两人的性命,也是那过去时光的一部分。
所以,戚少商不会带任何人前来。
所以,顾惜朝顺路就定会来看看。
顾惜朝嗤笑道:”原来你这土匪的性情仍是丝豪未减,打家劫舍的勾当倒还熟练得紧。”
戚少商横眉怒道:“大贪官朱勔搜刮这许多民脂民膏去给蔡京祝寿,兄弟们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顾惜朝连连冷笑,“好一个替天行道,接富济贫!全天下人都知道,大宋的九五之尊昏庸无能,只知练道修行,乱搞童男童女;朝堂之上‘六贼’当道,公然结党营私,肆意鱼肉百姓,怎不见江湖中有哪位大侠出来带头,振臂一呼,群雄百应,替天行道,废了其中一个?!反而一听闻有金银财宝便都跑出来‘替天行道’了!”
戚少商没想到顾惜朝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禁愕然。
顾惜朝目光凌厉地盯着他:“敢问戚大侠,你劫生辰纲都杀了些什么人?还不都是一些去充当保镖的江湖人吗?”
戚少商愣了愣,道:“他们是为虎作伥。”
顾惜朝讽刺地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呢?这生辰纲你们是劫了。难道蔡京就不过生日了?朱勔就不送礼了?”他“哼”了一声,继续道:“朱勔不过是多费些人力物力再去搜刮百姓一番,凑足了贺礼再送一次而已,而无辜百姓平白又要多被他剥削一次。你们这种行径同直接从百姓手上抢有区别吗?算不算为虎作伥?!”
他情绪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高亢:“我自小便见多了这些个大侠‘劫富济贫’后豪情万丈,到青楼妓院来一掷千金,是问这算是劫了谁的富?济了谁的贫?!所以,我从来就痛恨这些自诩为大侠之人,明明就是土匪!百姓本多凄苦,无奈被朝廷盘剥,还得为他们所折腾!”
他说到情急处,瞪着戚少商道:“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毁了连云寨!说我背叛你,对不起你?这世上我顾惜朝没有对不起谁,尤其是你戚少商!”然后他看向傅晚晴的墓碑,声调才变得柔和起来:“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就只有她,但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在他心里连云寨和其他土匪窝没什么区别,毁了它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自从旗亭相识,纵情一夜,他便开始独独在意起戚少商来,也因为这人的原故他才对毁掉连云寨一事时常有些后悔。
顾惜朝至情至性,只是遭遇曲折坎坷,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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