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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陌生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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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价还价。

“我很激动,”凯鲁索对托比说。“你那套恶作剧的喜剧开场白,是我所听说过的最滑稽不过的玩意儿了。”

“由您来说这话,真是抬举了。”托比很认真地说。

这位小圣诞老人大笑起来,眼里充满了泪水。他拿出了一条白色的丝织手帕,把眼泪擦了一下。

他扭过验对着他那两位保镖说:“我是不是说过,他是个滑稽的人?”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艾尔·凯鲁索又把头转向托比。“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会你吧,托比。”

这是一个神奇的时刻,他要进入一个黄金时代了。克里夫敦·劳伦斯现在正在欧洲的什么地方,克里夫敦应该在这儿替他的委托人作成这笔交易。不过,这样也好。当劳伦斯回来时,他会大吃一惊的。

托比往前探了探身子,很乐意地微笑看对艾尔说:

“我听您吩咐,艾尔。”

“米莉很爱你。”

托比眨了眨眼。可以命定,他这话有点不对味。这个老头瞧着他,两只眼一闪一闪地。

“我——我很抱歉,”托比不知所措地说。“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艾尔·凯鲁常温和地微微一笑。“米莉很爱你。是她告诉我的。”米莉?是凯鲁索的妻子吗?是他的女儿吗?托比正要开始说话,可是凯鲁索阻止了他。

“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姑娘。我同她在一起三四年了。”他转向那两个人。“四年吧?”那两个人点了点头。

艾尔·凯鲁索又转向托比。“我很爱这个姑娘,托比。我真为她神魂颠倒。”托比感到他脸上的血液在向上涌。

“凯鲁索先生——”艾尔·凯鲁索说:“米莉和我达成了一项协议。除了我和我妻子的事以外,我不骗她;她凡事都告诉我,不骗着我。”他瞧着托比,这一次,托比从他那胖乎乎微笑的脸上,看到了某种东西,这使他的血都变凉了。

“凯鲁索先生——”

“你了解点情况,不是吗,托比?你是头一个使她骗我的人。”他又转向桌子旁的那两个人。

“这是千真万确的吧?”

那两人点了点头。

托比一说话,他的声音就颤抖起来。

“我——我——我向上帝发誓,我不知道米莉是您的女朋友。如果我知道一丁点儿,我就不会动她一动。我甚至在离她一英里之外就停下来,凯鲁索先生——”

这位小圣诞老人瞧着他说:“艾尔,你叫我艾尔吧。”

“艾尔。”说这两个字的声音很尴尬,托比感觉到汗水正从他的两臂往下流。“艾尔,你看,”他说。“我——

——我——我决不再见她了。决不。请相信我,我——”

凯鲁索一直瞧着他。“嗨!我不认为你在听我说话。”

托出强忍着。“听着呢,我听着呢。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着呢。您不必烦恼——”

“我说了,这个姑娘很爱你。如果她需要你,那么,我就可以让她得到你。我愿意让她幸福。明白了吗?”

“我——”托比头都晕了。有一阵功夫,他的确认为,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是在寻衅报复。但又恰恰相反,艾尔·凯鲁索似乎的确想把他的女朋友奉献给他。托比感到一阵有趣,几乎大笑了出来。“耶稣啊,艾尔,”托比说。“真的么,您究竟要干什么呀?”

“要看米莉想要什么。”

“嗷。看米莉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是一个痛快的人,”艾尔·凯鲁索说·他转过脸对桌子旁那两个人说道,“我是不是和你们说过托比·坦波尔是个痛快人?”

那两个人点了点头,一声不响地喝他们的可口可乐。

艾尔·凯鲁索站了起来,那两个人也随着站了起来,在他身旁一边站一个。

“我亲自来张罗这次婚礼,”艾尔·凯鲁索说。“我们将把摩洛哥饭店的那个大宴会厅租下来。

你什么也不用管,我来准备一切。”托比好象在从很远的地方听着这些话,这些话象一阵风突然刮进了他的耳朵。虽然他心里记住了艾尔,凯鲁索所说的话,但是,他完全无法理解。

“等—等,”托比表示异议。

“我——我不能——”凯鲁索用力将托比的肩磅拍了一下。

“你很幸运。”凯鲁索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米莉没有说服我,说你们两个确实在真心相爱;如果我认为你对待她,就象对待一些廉价的妓女那样,那么,整个事情的结果就会截然不同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托比发现,他自己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着那两个穿黑衣的人,而这两人也同时点了点头。

“礼拜六你在这儿的演出就要结束了,”艾尔·凯鲁索说。“我们就把结婚典礼放在礼拜天吧。”

托比的喉咙都干了。

“我——我——这件事是——艾尔,我恐怕还有一些预约演出。我——”“他们会等一等的,”那张胖脸又笑了,“现在我亲自去给米莉置办一套结婚礼服。再见,托比。”托比站在那儿。那三个人影早已消失了很久。托比还朝着那个方向愕着看。

他根本一点也不清楚米莉到底是谁。

第二天早晨,托比的恐惧感已消失了。他并没有介意昨天发生的那件出乎意料的事。因为,这已经不是艾尔·凯波思的时代了。他不愿意和谁结婚的话,谁也不能强迫他去结婚。艾尔·凯鲁索不象是个下贱的、强横的流氓;他是一位可尊敬的饭店老板。托比对此事想得越多,就越觉得滑稽可笑。他越不断地添枝加叶地想,就越发觉得有意思极了。当然,他确实不曾被凯鲁索威胁住。但是,如果他果真把此事说成是受到了恐吓:我站起来,走到这张桌子那儿,凯鲁索和那六个打手站在那儿,是吗?他们腰里都鼓鼓囊囊的,可能都带着枪。嗷,是了,这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故事的。他甚至可以把这件事编成一个有趣的节目。

不过,这一个礼拜的余下几天,托比却避开了游泳池和夜总会,避开了所有的姑娘们。他倒不是害怕艾尔·凯鲁索,可是,为什么要做无谓的冒险呢?托比曾想,礼拜天中午乘飞机离开拉斯韦加斯。但他改变了主意。礼拜六晚上,他租了一辆车,让车子开到宾馆后面的露天停车场,在那里等他。在他下楼作最后一次演出之前,他已把行李收拾好了,以便演出一结束,马上飞往洛杉矶。他准备避开拉斯韦加斯一段时间。何况,如果艾尔·凯普索确实认真的话,那么,克里夫敦·劳伦斯会出面调停此事的。

托比闭幕的这场演出非常感人。他得了一个满堂彩,这在他还是第—次。他站在舞台上,体会着来自观众的浪潮般的掌声,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活。观众要求再来一个,他又重演了一次,然后匆匆上楼。这三个星期,是他一生中是最难忘的。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跃而为搞上了艾尔·凯鲁索的情妇的大明星,漂亮的姑娘们争着与他同床,观众欢迎他,大饭店需要他。他得到了这一切,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把他的房门的钥匙拿出来,正要开门,只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来吧,小伙子。”托比慢慢地走进房间。艾尔,凯鲁索和他的那两个朋友,已在屋里。托比脊背后嗖地麻了起来。但是,问题不大。凯鲁索仍然微笑着说:“今天晚上你演得真妙极了,托比,的确妙极了。”托比稍稍松了口气,“这里的观众太好啦。”凯鲁索的棕色眼睛闪了闪,说道:“你使他们成为好观众,托比。我告诉你,你真有天才。”“多谢,艾尔。”他希望他们马上离开,以便他可以上路。

“你工作很努力,”艾尔·凯鲁索说。他转脸对他的两个扈从说道,“我不是说过,我没有看见谁工作的这么努力,是不是?”那两个人点点头。

凯鲁索又转过来对托比说:“嘿——米莉有点贵怪你没去找她。我告诉她,那是因为你工作太忙了。”“是这样,”托比迅速回答。“你能理解我,我很高兴,艾尔。”艾尔温和地笑了笑,说:“当然,可是你知道,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没有来电话,打听婚礼在什么时候举行。”

“一早我就要去问。”艾尔·凯鲁索笑着带有责问的语气说:“从洛杉矶来电话吗?”托比感到一阵焦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呀,艾尔?”凯移索不再笑了,明显带着不满与威胁的声调:

“你把你的箱子都收拾好了,”他耍弄地提了提托比的脸蛋说:“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谁要伤害米莉,我就要把他置于死地。”

“你等等!当着上帝的面说,我没有——”

“你是个好小伙子,但是你很笨,托比。我猜想,——天才都是这样的吧,啊?”托比瞧着那一张胖胖的、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

“你得相信我,”艾尔·凯鲁索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允许坏事发生在你的身上,不过那是为了米莉。可是,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知道,你怎么能使倔驴子也得听话吗?”托比摇了摇头,一声不吭。

“先给他几板子,让他脑袋清醒清醒。”托比感到一阵恐惧上了身。

“你的哪只胳膊好用?”凯鲁索问他。

“我的——右胳膊,”托比咕咕噜噜地回答。

凯鲁索友好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那两个人说:

“弄断了它。”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也不知从哪里亮出一根外面包着一层橡皮的铁棍。两个人开始向托比步步逼近。突然一种恐惧感象河水突然泛滥,一发不可控制,至使他的全身都发起抖来。

“看在耶稣份上,”托出一阵茫然,不自觉地说:“你们不能这么作。”

两人中的一个,狠狠地朝他的肚子给了一下。紧接着,铁棍抽在他的右胳膊上,他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痛彻骨髓。他被击倒在地上,疼得蜷成一团。他想喊叫,但是喊不出来,他抬起头来,用流泪的眼晴看—看艾尔·凯鲁索站在那里,微笑着低头看着他。

“我对你的提醒够用了吗?”凯鲁索温和地问他。

托出痛苦地点了点头。

“好吧,”凯鲁索说着,对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说,“把裤子扒开。”那人一弯腰,把托比裤子上的拉链扯开。他用手里的那根铁棍,把托比的生殖器拨了出来。

凯鲁索站在那里端详着,然后说:“你是个幸运人,托比。你确实是个容易引女人上钩的驴。”

托比吓得要死,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嗷,上帝……请……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他哇哇地喊叫起来。

“我不会伤害你的,”凯鲁索告诉他说。“因为你对米莉很好,你是我的朋友。可是,如果她告诉我,你作了任何伤害她的事——任何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他用脚踢了一下托比那只带伤的胳膊,托比疼得一声尖叫,“我很高兴,我们能被此了解一下。”凯鲁索笑了,“婚礼在一点钟举行。”托比觉得他要失去自持力了,凯鲁索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只是若隐若现。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得坚持下去。

“我——我——不能——,他抽泣着·“我的骆膊……”

“胳膊不要紧,”凯鲁索说。“有一位医生就要来照看你。他会来看看你的胳膊,给你敷点药,你就不会感到疼痛了。明天会有人来接你。你准备好,啊!”

托比躺在那儿,象一场痛苦的恶梦。他仰起脸看着这个圣诞老人那张微笑的脸,竟不能相信这种事真能发生。

他看见凯鲁索的脚,又朝他的胳膊移过来。

“一——一定,”他呻吟看说。“我——我会准备好。”

他失去了知觉。

 

第十一章

这次婚礼是一件欢乐的事件,在摩洛哥饭店的舞厅举行。看起来,似乎拉斯韦加斯城一半人都出席了,包括全城所有其他饭店的表演娱乐节目的人、饭店老板和歌舞女郎。人群中心的,是艾尔·凯鲁索和他的二十多个朋友。

他的这些朋友一声不吭,表现得很拘谨,而且其中大多数人不饮酒。到处摆的是鲜花,演奏队,还有一个巨大的自助餐桌和两个流着香槟酒的酒柜。艾尔·凯鲁索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来宾无不十分同情这位新郎,他胳膊坏了,因为偶然从几层台阶上摔了下来。但是,大家一致对这一对漂亮的新郎新娘,以及婚礼的盛大场面表示由衷地赞赏。

医生给他服了一些止痛剂,药物使他始终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中。婚礼的整个过程,他一直如醉如痴,不能自主。后来,药力开始减弱,剧痛又袭击了他。愤怒与仇狠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他想向屋里的每一个人大喊大叫,一古脑儿地道出所有强加给他的那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托比扭过脸来,向房间那头看,他看见了新娘子。这时,他才想起了米莉。

米莉的确很漂亮,二十几岁,金黄色的头发,身材很苗条。托比想起来,在他讲完笑话的时候,她笑得比别人声音都大一些,而且总围在他的左右。他也想起了别的一些事情。她是少数拒绝同托比睡觉的姑娘之一。这一拒绝,更刺激了托比的胃口。这些事情,他现在全都想起来了。

“我爱你爱得要发狂,”他曾说过。“你不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她曾回答·“可是,我有一个男朋友。”

他为什么不曾听从她的话呢!相反,他引诱她到他的房间里去喝一杯饮料,然后开始给她讲滑稽的笑话。米莉,笑得那么开心,她几乎没有注意托比在干些什么,一直到她被脱光上了床。

“请不要,托比,”她请求他。“我的男朋友会愤怒的。”

“你把他忘了吧。事后我会对付那个笨蛋的。现在我来做你的情人。”

那天夜里,他们玩得很开心。第二天早上,托比醒来,了,米莉躺在他的身旁哭泣。托比爱抚地把她搂在怀里,说:“嘿,宝宝,怎么啦?玩得不开心吗?”

“你知道,很开心。可是——”“别那么想啦,”托比说。“我爱你。”她用双肘支起她的身子,瞧着托比的眼晴,然后说道:“你真的爱我吗?托比,我的意思是问你,真的吗?”“那还有错吗?”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马上能给她答复。这就是—种令人愉快的兴奋剂。

她看他从淋浴室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替他把湿头发擦干了,一边嘴里哼着他那主题歌的片断。她感到幸福,微笑着对他说道:“我觉得,我从看见你那刻起,就爱上了你,托比。”“好,那实在太好啦。我们吃早饭吧。”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一直到现在。

由于他和一个愚蠢的婊子仅仅在一起睡了一夜,他的整个命运就被弄得乱七八糟了。

现在,托比站在那儿,眼看着米莉穿着她那白色的长礼服,微笑着向他走过来。他诅咒自己,他诅咒他的行为,诅咒他出生的那一天。

在大轿车里,前排座上坐的那个人嗤嗤一笑,很钦佩地说道:“我保证他得听您的吧,老板。这个可怜的小杂种,您摆弄了他,他还不知道怎样受的摆布呢。”凯鲁索温和地笑了笑。事情办得很顺利。他的妻子是一个泼妇。自从她发现他和米莉的关系之后,凯鲁索就知道,他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金发碧眼的歌舞女郎。

“提醒我,看看他对米莉好不好。”凯鲁索慷慨而不无感情地说。

托比和米莉搬进了本尼迪克特山谷的一所小房子里。

一开始,托比费了很多时间设法摆脱他这次的婚姻。他要使米莉过得悲悲惨惨,让她提出解除婚约;或者,诬陷她与另一个小子有瓜葛,然后要求离婚;或者,干脆离开她,全然不顾凯鲁索会怎样干。

但是,他和导演迪克·兰德利做了一番谈话后,他改变了主意。

在婚礼后的几个礼拜的一天,托比和迪克·兰德利一起在伯尔·埃尔饭店吃午饭。兰德利问他道:“你对于艾尔·凯鲁索真正了解吗?”托比看着他,答道:“怎么啦?”“不要招惹他,托比。他是个杀人犯。我要把我知道的一切真实的情况告诉你。凯鲁索的小弟弟娶了一个刚从修道院出来的姑娘,才十九岁。一年过后,这个姑娘在和—个小伙子睡觉时,被他弟弟捉住了。他弟弟把这事告诉了艾尔。”托比听着,两眼盯着兰德利,问道:“怎么样?”“凯鲁索的打手们用一把切肉刀把那个小子的生殖器割了下来。他们让那个小子眼看着把割下来的生殖器浸在汽油里,烧光了,直到那个小子流血致死。”

托比想起来,凯鲁索曾说过,“把裤子扒开”的话,而且几只粗手在摸索他的拉链。想到这里,托比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现在他明白了,他无法逃脱了。

约瑟芬十岁时,找到了一种逃避的方法,逃避是她走向另一世界的通途。在那个世界里,她可以避开她母亲对她的惩罚、地狱的烈火,以及上天降罪等各种不停的威胁。那里充满了神秘和美丽的东西。她可以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观看屏幕上那些富有魁力的人物。这些人住在豪华的房子里,穿着华贵的服装,而且都非常幸福。约瑟芬心里想,总有一天,我也要到好莱坞去,也要过他们那样的好生活。她希望能得到她母亲的理解。

她的母亲相信,电影是魔鬼的思想,因此,约示芬必须偷偷去电影院。用她给人看孩子赚来的钱来买电影票。

今天放映的电影,都是有关爱情的故事。约瑟芬探着身子等着看下去。先出现的字幕,上面写着:“制片人:萨姆·温特斯”。

第五部分

第十二章

有一些日子了,萨姆·温特斯越来越感到他所经营的似乎并不是一个电影制片厂,而是一座疯人院。而且,这些疯子全都在难为他。最近这段时期始终如此,简直是四面楚歌。昨天夜间又着了一次火——这已经是第四次失火了;《我的仆人礼拜五》影片的资助人受到了该系列片主演明星的侮辱,因而一怒之下想把这个影片给砍掉;电影制片厂的少年有为的天才导演伯尔特·福尔斯通竟然把一部耗资五百万美元的电影半路停拍;原计划在最近几天就要开拍的一部片子,其女主角塔茜·勃兰德又想撂挑子不干了。

火警负责人和制片厂审计员来到了萨姆的办公室。

“昨天晚上的火灾损失大吗?”萨姆问他们。

审计员说道:“布景彻底烧光了,温特斯先生。我们必须彻底建造第十五号摄影棚。第十六号摄影棚还可以修复,但必须花三个月的时间。”

“我们怎么能等上三个月,”萨姆厉声说道。“打个电话,在戈尔德湿地方租一块空地。利用这个周末开始建造新的摄影棚。让每个人都动手。”

他转脸看着火警负责人雷利(这个人使萨姆想起了演员乔治·班克罗夫特)。

“肯定有人对你不满,温特斯先生,”雷利说。“每次火灾,都显然是纵火。你没有对不满分子作一次调查吗?”所谓不满分子,就是有怨言的雇员,他们或者是新近刚被解雇的,或者是对雇主怀有怨恨情绪。

“我们已经把所有人事档案查了两遍了,”萨姆回答道。“但没有发现一点线索。”“谁能让人家亲手抓住呢。他可以使用一种计时装置,把计时装置安装在自己制造的燃烧弹上。这个人可能是一个电工,或者是一个机械工。”“多谢,”萨姆说。“我会考虑这一点的。”“罗吉尔·泰普从塔希提岛打来了电话。”“快接过来吧。”萨姆说。泰普是《我的仆人札拜五》一片的制片人。这个电视连续剧正在塔希提岛拍摄,由托尼·弗莱切尔主演。

“出什么问题了?”萨姆问。

“你都不会相信的,萨姆。资助这部影片的公司董事会主席菲力普·海勒尔,全家正在这里参观游览。昨天下午,他们来到了拍摄现场,当时托尼·弗莱切尔也在场。

他当众把海勒尔他们侮辱了一番。”

“他说什么了,”,“他让他们滚出他的岛。”

“我的耶稣啊!”

“这是真的。海勒尔气得发疯,他想把这部系列片砍掉不拍了。”

“赶紧向海勒尔赔礼道歉。马上就去。对他说,托尔·弗莱切尔的神经不正常。给海勒尔夫人献上鲜花,请他们去吃晚饭。我要跟托尼·弗莱切尔亲自谈该。”

谈话持续了三十分钟。谈话的开头,萨姆是这样说的:“听我告诉你,你这个傻瓜……”谈话的结尾是这样:“我也很喜欢你,宝贝儿。我一得空就要飞到岛上去看你。不过看在上帝的份上,托尼,不要再勾搭海勒尔夫人了!”

下一个问题是那位少年有为的天才导演伯尔特·福尔斯通。他正在拖垮泛太平洋影片公司。福尔斯通执导的影片《明日复明日》已开机一百一十天了。超过了预算一百多万美元。而现在,伯尔特·福尔斯通却又把摄制工作全部停了下来,等待新的方案。这就意味着除了大明星,还有一百五十个临时电影演员整天无所事事。伯尔特·福尔斯通是一个三十岁的神童,他在芝加哥电视台导演了一些获奖的电视剧后,遂来到好莱坞当上了电影导演。福尔斯通最早的三部电影毒比较成功;而他的第四部电影票房价值更高。于是他便以这棵摇钱树一跃而为好莱坞的大红人。萨姆还记得他第一次与福尔斯通见面的情景。福尔斯通看上去只象个十五岁的毫无经验可谈的孩子。他是白种人,有点害羞,黑色牛角镶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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