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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馆杀人事件-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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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佛教支派)教徒共同躺在地狱底层。(以上乃是判读所得的意义)

接下来是另外一段文章,从文意来说,应该是在讽刺嘲弄创世纪。

——(译文)耶和华变成阴阳人,首先自我交配生下双胞胎,先出生的是女性,取名夏娃,后出生的是男性,命名亚当。但是亚当面向太阳时,肚脐上方跟随太阳,在背后投下阴影,肚脐下方逆向太阳,在前方投下阴影。耶和华见到这种不可思议情形非常惊异,因为畏惧而认同他为自己儿子。夏娃则与常人无异,所以视为奴婢。接下来耶和华又与夏娃交配,夏娃怀孕后生下女儿,自己则病殁。耶和华让他的女儿降至下界,让她成为人类之母。

法水只是看了一眼,但检察官与熊城却反复看了好几分钟之久,虽然最后觉得很无趣似地丢在桌上,不过都能感受到文章里充满戴克斯比的诅咒意志。

“原来如此,这很显然是戴克斯比的自白,可是,他竟会有如此可怕的恶毒念头。”检察官颤着声望着法水说道,“所谓的轻佻少女指的应该是德蕾丝吧!这么一来,凭‘被丢进该隐之辈中’这句话,便可以了解指的是德蕾丝、算哲与戴克斯比的三角关系。然后,戴克斯比给这栋宅邸提出难题,自己则在其错综纠结中嘲笑之。”

检察官神经质地交握手指,仰望天花板:“啊!接下来就是‘凶钟唤醒玩偶’了。法水,戴克斯比这个神秘男人预知了这栋宅邸内的东方人会一一堕入地狱的景象,换句话说,这桩事件的远因肇生于四十年前,当时那人已安排妥事件的每一个角色。”

如此的记述表明了戴克斯比的意志乃是恐怖的诅咒,这一点单凭霍拜恩的《死亡舞蹈》就足以明白。之所以会感到恐怖,主要是戴克斯比还执拗地准备了几段秘密记述法。如果加以臆测,很可能是在某处留下一项惊人的计划,将其所酝酿出的恶运用极端难解的秘密记述法掩饰,然后自己偷偷在一旁观看人们苦恼的模样而嗤笑不已。

但是,法水却从文章中指出戴克斯比漠视文法,以及未使用冠词之点。然而,到了与创世纪有关的第二段文章,虽然明知两段文章有所关连,但其关连究竟意味着什么却有如雾里看花。

之后,法水等人下楼前往客厅,准备请押钟博士开启遗嘱。

押钟博士与旗太郎在客厅中面对而坐,见到三人后站起来迎接。

医学博士押钟童吉是年过五十的绅士,半白的稀疏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脸孔是蛋形的轮廓,五官也非常端正,予人人道主义者特有的缺乏梦想却富有包容力的感觉。

见到法水后,博士殷勤地致意,并反复向法水道谢,感谢他从死亡边缘救出他的妻子。但是当所有人均入座之后,博士随即以兴致缺缺的语气开口:“法水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简直就是每个人都被还原成为元素了,不是吗?凶手到底是谁?内人说她并没有见到凶手脸孔。”

“没错,这是一桩神秘的事件。”法水缩回伸直的胳膊,将一边手肘置于桌上。“所以就算采集指纹,就算剪断线,还是没有任何帮助,最主要的是,如果不能解开底层的深邃内幕,这桩事件绝对无法解决。也就是说,调查专家面临转变为幻想家的时机。”

“抱歉,我一向不擅长这种哲学式的问答。”博士略带警戒地眨眨眼,望着法水。“不过,你刚刚提到线,哈!哈!哈!这应该与某种命令状有关系吧!法水先生,我希望能够就这样冷眼旁观法律的威力。”

很明显,他一开始就表明不同意开启遗嘱。

“那当然!虽然我并未携带搜索令之类的命令文件,不过若只是一个人递上辞呈就可以解决的事,很难说我们不会破坏法律。”熊城恨恨地凝视博士,显示异常的决心。

客厅内霎时弥漫着腾腾杀气。

法水静静开口:“没错,确实是一条线。也就是说,问题在于埋葬算哲博士的当晚。那天晚上你应该是留宿在这栋宅邸里吧?当时,如果那条线没有断……如果是那样,应该不会发生今日的事件,而且,那遗嘱也将成为算哲一代的精神遗物。”

押钟博士的脸孔瞬间转为苍白。

不知道线之真相的旗太郎挤出不自然的笑容,喃喃自语似地说:“啊,我还以为是指箭弩弓弦的事呢!”

博士凝视着法水,冷冷问道:“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依你的看法,遗嘱的内容又是如何?”

“我相信现在是白纸。”法水的眼神忽然转为犀利,说出意外之言。“再说得详细些,亦即遗嘱内容到了某一时期将变成白纸。”

“白痴,你究竟在瞎说什么?”博士的惊愕神色忽然转为僧恶,频频打量着毫无羞耻、很明显在玩弄策术的对方。但又突然像是灵光一闪,静静搁下香烟。“那么,我就说明制作遗嘱当时的情形,以便消除你的妄信……那天,应该是去年三月十二日,算哲先生突然找我过来,我以为到底有什么事呢?他却表示‘今天偶然想到,希望写下遗嘱’。于是,我们俩进入书房,我坐在对面的椅子望着算哲先生仔细确认遗嘱草案内容。

那是约莫两张八开的书简纸内容,他确认结束后,撒上金粉,再盖上旋转封印。你大概也知道,那人的一切行为皆采循古法,换言之,他有着复古的嗜好。之后,他将两页遗嘱收在金库抽屉内,当晚更派人在房间内外严密监视,预定翌日宣布。可是到了翌晨,面对着全部家人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突然撕毁其中一页,而且撕成碎片后又再烧成灰,倒入窗外的雨中。光看他如此慎重其事、防止遗嘱内容重现的行为,可以猜测内容绝对是非常具争议性的秘密。

然后他将剩下的一页密封,藏入金库,吩咐我必须等到他死后满一年才可开启。所以现在仍未到打闭金库的时机。

法水先生,我实在没办法欺骗故人遗志。不过,总归一句话,所谓的法律不过是痴呆的风俗习惯,无论装饰得何等美丽的秘密,法律绝对不可能容许其存在。好吧!你们打算怎么做都无所谓,我就一直保持冷眼旁观。”

博士倨傲地大放厥词,但是,从方才就不断在脸上若隐若现的不安之色却在这时扩散开来:“但是,我并未忽略你说的一句话。好吧!制作当晚在严密监视下、算哲先生未烧毁而藏在金库的那一页,金库的密码和钥匙就在这里。”他从口袋掏出密码与钥匙,用力甩在桌上。“法水先生,机智与幽默应该没有办法打开金库门,对吧?还是你打算使用熔铁剂?不,你既然讲出那样奇怪的言论,应该是有着相当的证据吧?”

法水朝天花板吐出烟圈,大声说道:“不,事情真的很奇妙,今天的我似乎命中注定与绳子和线条扯在一起,也就是说,我相信当时切断的这点乃是让遗嘱内容消失的原因。”

听了法水这番话,博士虽然无法明白法水的言下之意,却像是全身触电般地颤栗,彷佛有某件事情被法水压制,苍白的脸孔僵硬,久久沉吟不语。之后,他站起来,脸上泛现悲壮的决心:“好吧!为了解开你的误信,我也只好违背对算哲先生的承诺,今天就在这里开启遗嘱。”

接下来直到两人回来之时,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每个人的脑海里均是思潮泉涌。检察官与熊城是期待着事件能有所发展,旗太郎则是期待遗嘱的开启能一举推翻对自己的不利状况。

不久,两人再度出现。法水手上拿着一个大型信封。他在众人的环视之下拆封,瞥了内容一眼,脸上立刻浮现沉痛的失望神色。啊!在这里,他的希望之一又落空了。

里面只是很普通的数项内容。

遗产由旗太郎与葛蕾蒂·丹尼伯格以下四人平均分配。

另外,永远遵守黑死馆的戒律,离开本馆、恋爱、结婚以及泄漏遗嘱内容者,随即被剥夺其权利。其所丧失的部分按比例分配给其他人。

以上内容同样会口头上传达给各人。

旗太郎脸上虽然同样浮现失望神情,不过年轻的他很快就张开双手,满脸溢满喜悦:“就是这个,我终于能获得自由了。坦白说,我本来很想挖一个洞,在里面大声吼叫一番的。不过现在想想,如果我真的那样做,恐怖的梅菲斯特绝不会原谅我的。”

似此,押钟博士赢了这场与法水的对决。但是,法水坚持内容是白纸的真正意思绝非仅只如此!当然,这句话有助于压制博士的莫名内情计划之进行,不过,法水心中真正想要的或许是启示图未知的另一半。

眼前这一幕虽然不得不无趣地宣告结束,可是很不可思议地,应该是骄傲胜利的博士依然带着些神经质,用莫名畏怯的声音说:“这么一来,我的责任终于结束了,但是不论是否解明了谜团,结论已经很清楚了,重要的只是平均分配率的增加。”

因此,法水等人离开客厅。他向博士不断道歉替对方带来各种困扰之后走出房间,不过,经过楼梯上方时,却不知在想些什么,独自进入了伸子的房间。

伸子的房间有几分偏向邦巴特尔风格的情趣,将桃红色的木板裁成黄金葡萄藤图样,成为感觉明亮的书房造型,左侧为通往狭长隔间的书房通道,右侧桔梗色帷幔后面则是卧室。

伸子彷佛早就预知法水的到来,冷静地请他坐下。“我正在想,应该是出去见你的时候了。你一定想问丹尼伯格夫人的事,对吧?”

“不,所谓的问题不在于尸体的荣光或割痕。当然,氰酸并无适当的中合剂,就算你与丹尼伯格夫人同样喝了柠檬水,也没有当作例题的价值。”法水为了让她安心,先提示了前提。“不过,听说那天晚上在神意审判会前,你曾经与丹尼伯格夫人发生争执?”

“是的,但是,如果这件事情有疑问,应该也是由我提出才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发怒。情形是这样的……”伸子毫不迟疑地立即回答,也没有窥视对方反应。“当时正好是晚饭过后大约一个小时,我正想从书橱中抽出凯瑟史贝西的《圣乌尔斯勒记》送回图书室,突然脚步踉跄,手上拿着的书撞到角落的干隆玻璃大花瓶,导致花瓶倒地。接下来的情况就很奇怪,虽然花瓶落地发出剧烈声响,却也不到要受责备的严重程度,可是,丹尼伯格夫人却随即出现……我真的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发怒。”

“不,夫人应该不是责骂你吧!因为她虽然怒骂、讥笑、叹息,但事实上并非针对别人,而是自己感受到的感觉!某种变态者通常会出现意识异样分裂的状态。”法水凝视着伸子脸孔,似乎在等待她的肯定回答。

“但是,事实绝非如此……”伸子严肃地否定。“当时丹尼伯格夫人的样子只能视为偏见与狂乱的怪物,而且,原本就具有修女般个性的她声音颤抖、很残酷地数落我,说我是马具店的女儿、是贱民,还说我只像幼稚园褓姆,甚至与寄生木没两样……谁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呢?就算感念算哲先生生前的慈祥照顾,我也不愿这样待在这宅邸里……”虽然少女般的悲哀取代了愤怒,可是,两行热泪却逐渐沿湿濡的脸颊滴落,“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所谓无法理解的意思吧!因为她完全没提到我发出剧烈声响这一点。”

“我非常同情你的立场。”法水安慰地说,不过,可以想像他内心期待着某件事。“对了,你看见丹尼伯格夫人打开了这扇房门吗?她当时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不像是你会问的话呀!简直就像心理派前期的老式侦探。”伸子嘲弄法水的质问。“很不巧,当时房内没人。因为呼叫铃坏了,我去女佣房找人来帮忙收拾花瓶。但是回来时却发现丹尼伯格夫人已经在房内。”

“这么说,也许她早就在帷幔后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不,我想她是为了找我才进入卧室的吧!证据是,我从帷幔缝隙见到她时,她只是稍微露出右肩,站立不动。不久,她拉过旁边的椅子,仍是坐在两道帷幔中间。法水先生,我的陈述中应该没有将算哲先生视为灵魂的黑死馆灵魂主义吧?我认为,坦白才是最高明的策略。”

“谢谢你,这么一来,我也没有什么事必须问你了。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就算这桩事件的动机在于黑死馆的遗产,你最好还是谨慎点保护好自己,尤其不要与算哲先生的家人过度频繁接触。虽然终有一天会查明凶手是谁,不过明哲保身是此时最好的方法。”

法水给完忠告后,走出伸子房间。临出房门之际,他以充满异样炽热的眼神望着房门右侧的木板。他方才进门时就已经发现在距离房门约莫三尺处有剥离的木片,上面还挂着被勾到似的衣服纤维。

各位读者可能还记得丹尼伯格夫人的衣服右肩有处被勾破的地方吧?问题是,这当中还存在着不易了解的疑问,因为若是以正常姿势进出房门,当然不可能会特地将身体横移三尺距离,让右肩碰到木板。

之后,法水独自走在黑暗静谧的走廊上。途中,他停住脚步,打开窗户,用力深吸户外的空气。外面是非常深邃静寂的景观,天空某处的月光淡淡地照射在观景塔、城墙和遮覆这一切的阔叶树树梢,让眼前景色有如海底般湛蓝。夜风吹过时,更让景物如波浪起伏地朝南方扩散。

不久,法水忽然灵光一闪,某种想法开始成形,但是他依然未离开该处,而且像是害怕呼吸声太大似地凝神静听。十几分钟过后,不知从何处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等脚步声逐渐远离之后,他的身体终于动了,再度前往伸子的房间,在里面待了两、三分钟后,又出现在走廊。这次,他来到另一侧的雷维斯房门前站定。

当他握住房门把手时,他已知道自己的推测完全无误,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碰上了这位忧郁厌世主义者的视线——溢满异样热情、恍如野兽般粗声吐气着。

第七章 法水终于逃避?  一、沙勿略主教的手……

法水刻意悄声地推开房门时,雷维斯正坐在壁炉旁的躺椅上,脸孔埋在膝盖间,双拳用力抵住太阳穴。他那克罗曼人式分梳的银色长发下,鲜红的双眼燃烧着狂暴的光芒,此刻,原本有如忧郁的厌世主义者的他,全身被未曾见过的激情所包覆。他不断扯着鬓角的头发,用力吐气,脸上的无数皱纹颤动不已,那种妖怪般的丑陋,明显可知其头盖骨下不可能有所谓的冷静或祥和存在。确实,雷维斯心中绝对有某种狂妄的执着,而这种执着让这个中年绅士宛如猛兽般剧喘。

但是一见到法水,雷维斯眼中的懊恼阴影尽皆消失,静静地站起。他的转变非常鲜明,让人以为出现了另一位雷维斯,而且态度也没有意外或嫌恶的感觉,反而还笼罩着一层白色烟雾般的淡漠,同时,另一边脸孔的一只眼睛狡诈地眨动,却又不像责怪法水的无礼,这种异样的个性,应该只能称之为怪物吧!

这个房间的装饰是在雷纹图案的浮雕加上回教风格,三条并列的棱边在墙壁至天花板构成平行摺纹,格子状天花板中央垂挂着十三烛型的旧式美术灯,妖艳的黄色灯光照射在家具上。

法水为自己没有敲门郑重道歉,并与雷维斯面对面地在长椅坐下。

这时,雷维斯狡狯地轻咳一声,开口:“对了,遗嘱好像在刚才开启了,所以你是来告诉我遗嘱的内容吧?哈!哈!法水先生,那真的是很愚蠢的游戏……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实际上,遗嘱一开启即表示随即实行,亦即,不仅意味着期限已到,而且还必须立刻执行其内容。”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别说偏见,应该是连错觉都不会发生了。可是,雷维斯先生,除了那封遗嘱以外,我也找到了动机的深渊。”法水的微笑中隐藏奇妙的讽刺。“不过,关于这点,我无论如何都需要你的帮忙。坦白说,我听到了从底层深处传出来的奇异童谣。啊!那绝对不是我的幻听,只不过童谣本身也非常不合逻辑,绝非简简单单就能断定的东西。问题是,我在追查其影射并观察之时,偶然自其中发现一项定数,因此,雷维斯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决定该定数的值。”

“什么,奇异的童谣?”雷维斯吃惊地将视线从壁炉上移至法水脸上。“啊!法水先生,我明白了,可以请你停止肤浅的戏剧吗?像你这样凶猛无比、简直就像凯克斯霍姆投弹兵的人,居然会唱起可悲的牧歌。哈!哈!你真是独一无二的天才,竟然堂而皇之地提出自己的要求。”雷维斯看透了对方的阴谋,强烈地讽刺对方,迅速筑起警戒的高墙。

但是法水毫不在意,神情益发冷静。“没错,或许我刚才是有些过于戏剧化。——你可能会笑我学识浅薄,不过我至今确实连《Discorsi》(十六世纪前叶,佛罗伦斯外交家马基亚威利所着的《阴谋史》)都未曾读过,所以,如你所见,我是非常诚恳的,当然也没有丝毫陷阱或计谋。我现在就说明目前事件的归纳,甚至包括你尚未知道的部分,然后再征求你的同意吧!”法水将手肘在膝盖上移动,上身探前,凝视对方。“我要叙述的是在这桩事件之动机上的三种趋向。”

“什么,动机上有三种趋向?不,应该是一种才对。法水先生,你忘了遗产分配漏掉了一个人,也就是津多子吗?”

“不,那是另外一回事。请你先听我说明。”法水制止对方,然后提到戴克斯比,接着从黄道十二宫之解读述及霍拜恩的《死亡舞蹈》,解释其所记录的诅咒意志之后,接着说,“也就是说,问题重点乃是四十多年前算哲出国游历时之秘事。据此可明白得知算哲、戴克斯比、德蕾丝三人之间存在着狂乱的三角关系,而且,结果很可能是因戴克斯比的犹太人身分而惨遭挫败,后来,戴克斯比意外获得了设计并建造黑死馆的机会。雷维斯先生,戴克斯比为了报复,到底会怎么做呢?他那强烈的恶毒念头……首先让我想起来的是过去三桩离奇死亡的事件,每一桩均为动机不明,这一点给了我异样的暗示;另外,黑死馆落成后第五年,算哲就大肆改建内部,应该也是因为害怕戴克斯比的报复而进行的处置吧!不过,最令人震惊的是,戴克斯比预言四十年后的今日之事竟在他记述玩偶的异文中出现。这让我不得不认为戴克斯比的怨念仍残留在这栋黑死馆某处,而且,其方式绝对超乎人类智慧所能想像。不,我还是讲得更明确些吧!据称在仰光跳海自杀的戴克斯比是否真的死亡还颇有深刻玩味的必要。”

“嗯,戴克斯比……如果那人真的还活着,今年应该正好八十岁。但是,法水先生,你所谓的童谣只是这样吗?”雷维斯依然没有改变嘲讽的态度。

法水丝毫不以为意,冷然接着说:“不必说,戴克斯比的无稽妄想与我的杞人忧天也许只是偶然一致,可是进入了算哲先生的问题后,很明显地,不会再有任何人认为是多虑了。于是查明算哲对遗产的分配处置是动机之一,另外,包括旗太郎以至于津多子等五人也因各式各样的理由牵扯其中。但是,还有一项疑点,那就是遗嘱上的制裁条文,那是几乎不可能实行的事。

雷维斯先生,譬如,所谓恋爱等属于心灵方面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去证实它呢?所以我觉得自己能够体会算哲令人不解的意志,也就是说,即使开启遗嘱带来新的疑惑也无所谓,而且这种疑惑并不能单独分割,而是一脉相承,换句话说,其中存在着我称之为‘内在动因’、并与前述两点相通之物。因此,雷维斯先生,我要露骨地追问……你们四人的出生地与身世应该是与公开登记的不同,对吧?举例来说,克利瓦夫夫人表面上是科卡萨斯地主的第四个女儿,但事实上她却是犹太人,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雷维斯不禁双眼圆睁,但是很快便平复其惊愕。“不,欧莉卡小姐或许只是特例。”

“但是正因为出现不幸的巧合,所以才会追究到底,发现这项事实。更何况还有一张与该事实相对照、暗示一家族特异体质的陈尸启示图。如果将这件事与你们四人自幼年就被带到日本来的事实互相结合分析,算哲的异常意图就变得很明显了。”法水停顿一下,深呼吸之后接着说,“雷维斯先生,有一件事连我都觉得自己会不会已经疯狂了,就是我之前认为是妄想的算哲仍活着一事,目前已有了约略确实的推定。”

“啊,你说什么?”雷维斯在瞬间丧失全身知觉,该消息之冲击强度让他连眼皮都僵住,如哑巴般嘴里开始嘟嚷着难辨的话语,并无数次地反问法水,等到终于理解法水的说明后,他全身像是罹患热病似地开始颤栗,脸上满是恐惧与苦恼。

不久,雷维斯开口:“啊,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吗?‘只要开始启动就不会停止’。”他低吼地喃喃念着,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里迸射出灿烂的神采。“太不可思议了,多么惊人的巧合呀!啊,算哲先生还活着……那么,他一定是在这桩事件初夜从地下墓窖上来……法水先生,这岂非就是尚未出现的‘地精呀,勤奋工作吧!’也就是那五芒星咒文的第四句?没错,也许我们的眼睛看不见,可是那张纸早在水精之前,亦即这桩悲剧正式开演前的序幕出现了。”雷维斯脸上出现分不清是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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