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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与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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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李抗虽然不明白薛怀安在干什么,可是凭着经验和直觉,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他见此时薛怀安面色焦虑,全然不见刚才平静的模样,手中不断打出一串相同的鼓点儿,鼓声中隐隐透出急迫和不安,竟是失去了先前那种完美的、机械一般的精确韵律。

李抗知道他这下属虽然于刑侦上颇有天赋,可却是个七窍中有一窍未被打开的家伙,有时会有点儿呆气,若要执迷于什么,极容易一门心思沉下去。

当此情形之下,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但还不及行动,只见一个身形矫健的绿衣人已经飞身而去,一把抓住薛怀安的鼓槌,以极低的声音带着愠意道:“薛校尉,够了,你当莫五是傻子么!”

薛怀安抬眼看向面前怒视着自己的常樱,陡然醒悟,一时也搞不清自己究竟已经敲了几个“W A R Y”。

他尴尬地松开被常樱握紧的鼓槌,带着歉意道:“抱歉,卑职的妹妹向来喜欢自行其是,卑职刚才一时焦急,只顾着提醒她谨慎行动,故此……”

薛怀安以为必然会被常樱一顿喝斥,出乎意料地是,没等他说完,常樱已经一摆手低声道:“别解释了,我明白的。你只求楼上的莫五不要明白吧。”

几乎是与此同时。楼上的莫五将枪口缓缓转动,指向了那个背着手站在窗口的少女。



对着黑漆漆的枪口,初荷一刹那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枪口是那么的黑,宛如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吞噬掉光、热、生命,以及一切被它笼罩的东西。

她就站在隧道的这一边,时光奇异地倒退着,四周暗了下来,暗到连她自己也消失不见。

在这样胶着、黏稠如同乌漆的黑色中,她听见死亡的声音。那声音是金属切入身体时的锋利,血肉与刀剑摩擦时的振颤,灵魂飞离肉体时的诀别。

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不害怕,心跳只是滞了一下就立刻恢复到正常的律动,一下一下平静地跳着。

初荷轻轻闭上双眼,脸上呈现出一抹奇异的安详。

莫五看着枪口下的少女,心中生出古怪的念头。

他记起许久许久以前,他去泉州港的时候,出于好奇,溜进给外国船员建造的圣母堂。在那里,他看见一些很美很美的画。

记得有一张画上绘着一个年轻的金发女子,她垂着眼帘,温柔地抱着一具男人的尸体,但面上没有任何悲戚或者哀痛的神情,秀美的脸上一派安宁祥和。

“这是她的男人么?死了男人她为什么不难过?”他问同伴。

“她是圣母,死者是她的儿子、上帝之子耶稣。关于这样的神情,有两种解释,一个是说,圣母其实早就预见到儿子的死亡以及后来的复活,所以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而另一个解释说,她神情安然平静,只是因为她真正地了解什么是死亡。”

“你觉得哪个解释对?”

“我喜欢第二个。第一个嘛,如果人可以预知未来,人生将是多么无趣呀。”

那么,这个女孩呢?为什么她的脸上也会有同样的神情?

这个年纪的女孩,面对如此的情形,不是应该腿软、颤抖、哭泣、失控才对么?

她是可以预知未来,还是真正地了解什么是死亡?

莫五想着,略微有点儿失神,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挪到那边去,别挡在窗口。”

初荷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睁开眼有点儿讶异地看着莫五。

“看什么看,挪开,快点儿,想被老子一枪轰了么?”

初荷依言离开窗边,只听“砰”的一声轰响,莫五向窗外射了一枪。似乎有些弹丸打到了窗外的榕树上,呼啦啦,传来好一阵枝叶摇响的声音。

屋内女孩儿们的尖叫声几乎是在枪响的同一瞬间响起来,莫五无视这些尖锐的叫声,冲着窗外喊道:“你们别想搞怪,再敲那个破鼓,老子的枪可就不是对着树射了!”

初荷听莫五这么说,马上明白过来。原来他只是猜出外面的鼓声有些门道,可却并没能看破她正在和花儿哥哥联络。

她心中一宽,趁着这个混乱的当口,伸手在课桌上的砚台里蘸了点儿墨汁,在手心里快速写下“勿动”两个字,然后把手往后一背,不易察觉地挪了几步,站到瑟缩在一起的同学们中最靠前的位置,展开手掌,拼命地摇晃。

“莫五,你不要动那些学生。只要你不杀人,什么事都好商量!”常樱大声冲着二楼的窗子喝道。

“哼,老子现时没杀,但保不齐呆会儿不杀,快去给老子准备东西。”

常樱听了舒口气,看向脸上几乎失了血色的薛怀安,轻声道:“还好,没出大乱子,后面的事我来解决,请薛校尉先行回避吧。”说完她转过身,径直向楼里走去。

薛怀安自然知道自己刚才所做,已违背了锦衣卫的行动准则,心中颇为惭愧,讷讷地站在一旁。但他心中担心初荷,不舍得离开,只好竖起耳朵拼命去听楼里的声音。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常樱叫门的声音,然而到底在说些什么,却全然听不真切,但莫五那一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常樱的努力犹如石砾投入幽深的死水,激不起半分波澜。

大约一炷香工夫之后,常樱黑着脸回来了:“他说要说的都和你讲过了,一句也不愿再和我谈。”

薛怀安听了,不知怎么,倒是松了一口气。

“常百户,恕我直言,这莫五身上可是携带了什么重要情报,所以才放他不得?”李抗问道。

“身上带了什么还不清楚,可他本身就是一个重大威胁。他潜伏于崇武军港五年,现居军器库司务一职,对南明水军的武器装备了如指掌,尤其是最近要下水试船的无敌战舰此刻正在崇武港口做最后的整备。故而此次我们损兵折将、掘地三尺,这才把这只老鼠给挖了出来,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南明!”

这时,薛怀安忽然注意到一个更迫切的问题,不禁插言道:“常大人,庙里就快敲钟了,请大人速速决断!”

不想,一边的李抗却呵呵一笑:“我早已经差人去告诉庙里的和尚,今日不可敲钟。”

薛怀安没想到李抗会有如此应变,刚要赞许。又觉得不妥:“这个法子只能拖得了一时,莫五一会儿就会注意到时间上的问题,我们必须马上应对。”

“那么,你想如何应对呢?”常樱问道。

薛怀安觉得这一回,她的口气并不如何盛气凌人,的确是一副想要好好商讨的样子,便道:“我想,我们暂且答应他,给他备好马。让他带着一个人质出来,这样至少能先救下大多数的学生。”

“那么被莫五挟持的那个孩子,你又当如何?”

“常大人的人里可有用箭的好手?”

常樱愣了一下。似乎没有立刻明白薛怀安的意思,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要让箭手埋伏起来,一举射杀他?”

“正是。火枪的杀伤力虽大,但是精度不佳。三五十步之外单单想要射中对手已是不易,更何况莫五还带着一个人。用火枪射他,万一有所偏差可就是一条人命。相比起来,弓箭的精确度要高很多,若是射箭好手,百步内都有百发百中的把握。”

“我们可以让箭手埋伏在远处。等莫五走出来后。箭手从背后射中他要害的同时,再派武功好手上去救人。只是这一箭一定要命中要害,让莫五无法有余力反击。故而此箭手必须是能够百步穿杨的好手才行,不知常大人麾下可有这样的人才?”

常樱认真思考片刻,答道:“这计策似乎可行,射箭好手也有,本官便是,只是弓箭却没有。”

原来近五十年来,因为造枪术的不断改进,火枪已经逐渐替代掉弓箭在军中的位置。一般情况下锦衣卫出行,随身带的都是剑与火枪,而不是不便隐藏携带的弓箭,这一时之间,还真是无处去寻得一把上好的弓箭。

“有的,有的,校长那里有!”一直守在一边的副校长忽然插话,随即差人取了弓箭来。

拿来的是一把上好的鹿筋强弓。

常樱拿起弓,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选择埋伏在小楼北边的假山后面,这样莫五只要走出楼门,往放着马匹的南门一走,就会把整个后背都暴露给她。

接着,她布置好其他锦衣卫,转回来指着薛怀安道:“大家听着,我埋伏的时候,你们均听薛校尉号令,突发机变之下,若是与我的布置有异,以他的命令为准。”

薛怀安没想到常樱会如此安排,正想推脱给别人,常樱靠近他,以低而郑重的口气道:“这边就托付给你了,缇骑之枪。”



在这一日突然荣升为“缇骑之检”的薛怀安,此刻正与上司李抗一起,站在馨慧女学南门口的马匹旁,静静等待着莫五走出小楼。

不知为何,薛怀安心中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犹如身处一盘棋局,却始终觉得自己算漏了些什么,可是又说不出究竟是少了哪一步。

这样的感觉让他格外不安起来,于是转过身对李抗道:“李百户,怀安有一事相求……”

好一会儿工夫之后,楼门口方才传来一点动静,接着,紧闭的雕花门吱呀一声被人由里推开,出人意料的是,初荷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的神色看上去还算镇静,可是薛怀安看得出来,这丫头正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就像两年前一样,她的安静并不代表着勇敢。

初荷刚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就现出一个人来。那人只露出半张黝黑精干的面孔,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机警地四下打量着。

“那就是莫五!”不远处,一个常樱带来的锦衣卫对薛怀安道。

薛怀安只是点点头,眼睛紧盯着初荷和莫五,什么话也没说。

李抗有些担心地看看薛怀安,低问:“怎么是你妹子,不是杜小月被挟持了么?”

话还没说完,莫五自己便向众人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后面跟出一个人来。那人背冲着薛怀安,看不到面貌,虽然如此,他从身形也能分辨出,大概就是杜小月。

这时,薛怀安才注意到初荷的腰上绑着一条用衣裙做成的布带子。这带子将她和莫五还有杜小月三个人牢牢栓在一起。初荷面朝前走在最前面,莫五居中,杜小月与他背对背走在最后。如此一来,初荷在前挡着,杜小月于后护着,竟然成了替莫五阻挡前后攻击的肉盾。

莫五原本就不算高大,此时微微猫着腰,只稍稍露了小半个头,很是难以瞄准。薛怀安看见那边厢埋伏着的常樱两次拉开弓,最后又都松了回去。幸好他们三人这样根本无法走快,只能一小点儿一小点儿地往前挪,短时间之内还走不出常樱的射程。

薛怀安清楚地知道,弓箭虽然精准但杀伤力不比火枪,一箭不中要害的话,莫五必定还有反击的余力,到时这歹人逞起凶来,第一个要遭毒手的,恐怕就是初荷!

他亦非常明白,莫五每往前移动一步,常樱就失去了一步的机会,所以果决如她,很快就不会再手软,定会收起心中多余的慈悲,无论是否冒险,是否伤及无辜,都将毫不犹豫地射出一箭。

那女人,决不会允许莫五活着走出她弓箭的射程之外!

仿佛能够触到百步之外那个女子的神思一般,薛怀安十分明了常樱要除掉莫五的坚决,不论是她自己的性命,亦或是初荷的性命,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成为阻挡她出手的羁绊,她是真正的,剑一样的人物!

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可以大声冲常樱喊:“停手。”

于是,他深吸气,扯开嗓子,大声喊:“停手!英雄,停手。”

莫五、常樱、初荷……

也许是整个世界的凡人以及漫天的神佛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惊异地看着这个瘦高的年轻锦衣卫。

他扔下佩剑,双手高举过头顶,摆出没有任何武器的安全姿势,对远处的莫五大喊:“我有话要说!”

也许是有着为国家捐躯觉悟的间谍,心中多少都会有一些难言的“英雄情结”吧,待莫五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拒绝薛怀安,而是道:“好,你说。”

薛怀安连讲带比划,口气和手势都极为夸张地道:“虽然在下不齿你以‘为国效力’之名,胁迫手无寸铁的少女,手段实在十分的卑劣无耻外加下三烂,但一想到自此一别你我就将天南海北,相隔千山万水,犹如牛郎织女遥隔银河,含恨而望,此生也许再也没有机缘见面,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

薛怀安伸手比了个“一”,不等莫五反应,他又大叫一声:“哦,不,让我算算,是两个。”

他又掰手指比了个二。

“不。是三个。”

他终于摇了摇三根手指,再非常确信地将手掌向下一压:“是三个问题。”

莫五显然不耐烦起来,似乎被眼前这个呆头呆脑、胡言乱语的锦衣卫搞得心烦意乱:“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刚才就讲了半天天体运行,现在又要问什么问题。告诉你,别想装傻耍花样,你要是胡来,我现在就杀了她们!”

“我不是胡来,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愿意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族卖命。”

“你家皇帝才名不正言不顺。承宗皇帝是崇祯帝亲立太子,自然是该由他继承大统。倒是你们的那个皇帝朱由榔,趁着清军入关举国混乱之际,竟然在福建称帝,根本就是个趁火打劫、篡位谋逆的贼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崇祯帝立了朱慈娘为太子不假,可是清兵进北京的时候他就失了踪迹,谁知道你们的那个所谓太子到底是真是假?”

薛怀安所说之事正是北明人心头的大忌,虽然如今前事已过去将尽百年,所有涉及的人物都早作古,天下南北明与大清三足鼎立的局面也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但是由于北明朝廷始终无法拿出真正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承宗皇帝就是崇祯帝朱由检的太子朱慈娘,故而北明人大多不愿提及此事,一旦被说起来,难免就是一场大辩论。

莫五颇为不屑地哼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大明被满人抢去的江山可是我们承宗皇帝夺回来的,这么多年来与满人铁骑对峙的也是我们北明。你们算什么?你们的皇帝就是个傀儡,国家掌握在一帮奸臣手中。朋党之争祸乱天下,不过是仗着船舰厉害,才能享一时之乐罢了。”

“莫五,你这话就又不对了。内阁执政是大明的国制,早在万历年间,内阁就已全权代理天下了,我们不过是谨承先制罢了。再者说,我们并没有因为治理国家的是内阁,便对皇帝少了尊敬。另外西洋人也有这样的国制,这有什么错呢?”

~莫五不知是词穷了,还是发觉竟然莫明奇妙地陷入了和薛怀安无意义的争论,他忽然提高声音嚷道:“妈的,你到底要干什么?快给我滚开,要不然我就……”

“等等,我还有要事未说。”

“有屁就放。”

“你把那两个女孩子放了,换我做人质吧,我甘愿一路护送你到国界。”

“哼,我带着两个小女孩,一路将是何等的方便,带着你这么个大男人的话,还要时刻提防。你当我傻么?”

“那么,至少请你放了挡在你前边的小女孩好不好?她是我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拿这个和你交换。”

莫五听了这话,下意识地从心里生出一丝不安,连他自己也说不出的不安。

按理说,自己拿住的人质是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他想起身前女孩面对枪口时的镇静模样,便觉得有什么不妥,隐约感到似乎千算万算,仍有什么隐藏的危险没有算到。

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刚才挑选这女孩儿做肉盾的时候。不正是看中她不慌不乱的镇定个性么?这样不哭不闹不腿软,又是锦衣卫亲属的人质,简直是再好不过的肉盾,自己这是在瞎紧张些什么呢?

薛怀安见莫五的神色略显迟疑,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提议,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铁牌,晃了一下又收了回去:“这便是我们刑侦锦衣卫才有的南明各关口通关令牌,你拿着这个,才能保证一路畅通。否则就是我们在这里放了你,你和人质后面的路也不好走。”

“怎么样?我就用这个来换我的妹妹。”



薛怀安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围观的百姓中甚至有人发出了鄙夷的嘘声。如若不是常樱有令在先,那些埋伏在暗处的锦衣卫此刻大约已经冲出来替天行道,解决掉这个全体锦衣卫的耻辱了。

莫五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不想我莫五的运气居然这么好,竟是找对了挡箭牌。好,我答应你,你把牌子给我,我自然就放了你妹子。”

薛怀安点点头,摊开手掌,缓步往莫五走去。

两人原本相距了一百多步,当薛怀安走了差不多五十步左右的时候,莫五忽然道:“好了,站在那里,把令牌扔过来。”

薛怀安遵命,掏出令牌扔了过去,然而他武功不高,人又不壮,手上也没个准头,这一扔离莫五非但还有些距离,而且还扔到了一个锦衣卫藏身的树丛附近。

莫五原本还没注意到那里,此时顺势看去,却发现那丛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头,最后分辨清楚,树影婆娑之中竟影影绰绰地埋伏着一个人。

他冷笑一声道:“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以为我和你一样蠢,你想让我去那里捡令牌,然后被你埋伏的人一举擒住么?哼,简直愚不可及,你赶紧自己去给我捡过来!”

薛怀安一脸冤枉,慢慢走到令牌旁,正对上埋伏在那里的锦衣卫面上那两道恨不得冲出来掐死他的眼神。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揣回令牌又向 五走去。

大约距离只有十来步时,莫五又喊道:“停,你就算是一个废物,也扔得过来了吧。”

“好。”薛怀安答应着,将手伸向怀中,忽然停住不动了:“莫五,你确定得了令牌就会立刻放我妹妹?”

“确定,扔吧。”

“好,我扔了。你接着啊。一,二,三。”

初荷在薛怀安数到三的时候,猛然弯下腰,之后,她听到一声清晰无比的枪响。那声音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整个世界都被它笼罩,让她根本无从辨别,究竟是谁、从哪个方向开了枪。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薛怀安要做什么,只是薛怀安刚才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说话时,用手语告诉她,他会数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她一定要弯腰。

如果花儿哥哥这么说,照做就好了。这是初荷当时唯一的想法。

枪声响过的刹那之后,她看见身后有红色的鲜血,顺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来。

她惊恐地直起身,回头一看,只见身后莫五的胸口被轰出了一个血洞,但因为身后有杜小月撑着,人并没有倒下,而是仰面倒在他身后的杜小月背上。眼睛直直望着天空,坚实的脸部线条构筑成泥像一般生硬的表情,死气沉沉中又透出一丝呆气,大约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刹,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挡在身前的女孩儿会在那么精准的一刻弯下腰去吧。

杜小月吓得呆在当场,僵直的后背支撑住莫五的尸体,不敢动,不敢叫,也不敢回头去看。

这时,薛怀安已赶了过来,先解开系住三人的布带子,将莫五的尸体放倒,再扶住杜小月关切地问:“你觉得如何,没伤着吧?”

杜小月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不知道,我、我觉得我背后都是血。”

“没关系,没关系的,那是坏人的血,小月别怕。”薛怀安安慰道,抬手帮她将面前的乱发轻轻顺在耳后。

一张惹人怜爱的瓜子脸露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带着三分怯意和七分慌乱。她的视线在薛怀安的脸上稍稍一扫,便转向了地面,垂下的眼帘上,蝶翼一般的长睫微微颤动着。

薛怀安只觉得若不是自己扶着,这女孩子便随时会倒下去了,心头一阵怜惜与歉意,也不去理会初荷,先招呼随后赶来的锦衣卫给杜小月验伤,直到确定她确实没事,这才转回头去找初荷。

初荷铁青着小脸站在原处,有些气呼呼地紧闭着嘴,用手语说:“花儿哥哥,你现在才知道来看我!”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没事。”

“瞎说。”

“不是瞎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初荷听了一愣,生气的样子便再也绷不住了。

这时候,常樱手持弓箭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薛怀安,我差一点儿就准备在你去捡令牌的时候一箭射杀你。”

“哦,那为什么临时饶了我一命?”薛怀安笑嘻嘻地问。

“因为我忽然想到,什么刑侦锦衣卫的通关令牌,天下哪有这么个东西,就算你是货真价实的缇骑之枪,也不会有这种令牌吧。”

常樱故意把“货…真…价…实”四个字咬得极重,话落后坏坏地一笑,一副洞察秋毫的精明模样。

薛怀安被她点破,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名号又不是我说的,一会儿我就和那个胡说八道的人算账去。”

“你和我算什么账啊?要不是我借给你一把好枪,你能这么威风?不过你的枪法可真是差劲儿,走到那么近才敢开枪,换了我,只要有五十步,就是一只苍蝇也能打死了。”李抗的声音忽然从薛怀安的身后传来。

原来他不知何时,已到了薛怀安的身后,话落一拳打在薛怀安的背后。没有防备的年轻锦衣卫向前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地。

“瞧这牛皮吹的,五十步打苍蝇?我看你用火枪,在五十步外能打到人就算好枪手了。”常樱爽朗地大笑起来,接着转向薛怀安一伸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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