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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帆岛-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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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的唐休,身体格外虚弱,万不能没东西吃。如果高个子水手硬要如此祸害人,苍图也只有把自己的一份留下来。
正在这时,货仓的门又响了一下,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迟疑地探了进来,东张张西望望,直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见苍图,昆帕帕才立刻笑露白牙,抱着一团厚厚的毯子,径直跑过来。跟在他身后的郎奴博,裹着一件白皮毛坎肩,紧跟着也走了进来。
“咦?你们……怎么被关进笼子里了?——他们不是坏人啊?”惊讶不已的昆帕帕,回头望着郎奴博,很是不理解。
郎奴博不以为意地瞧了众人一眼,像一位冷酷无情又自以为是的长者,眯缝起小眼睛,煞有介事地说:“呵呵,我的孩子,别大惊小怪!比起躲在雨林里受冻挨饿的人,他们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之所以被无故囚禁,其实全是铁胡子船长的指示,那个老家伙,或许还在为铁耙号遭受袭击的事余怒未消。
“唐休?唐休?我给你送你衣服和被子来了。”昆帕帕伸长脖子,向笼子里喊着,直到发现头顶上悬着一把大铁锁,这才鼓起焦急的眼睛,对靠在一边的皮基卡催促道:“快!打开笼子,让我进去!”
突然变老实的皮基卡,耷拉着慵懒而自负的眼皮,不紧不慢地取出钥匙,把昆帕帕放了进去。
唐休依旧昏昏沉沉,像被火烤似的咋么着嘴唇,含糊不清地呓语:“快跑……花梨莎……你快跑…。。。”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他们给你用了药,你很快会好起来的!罗密库姆保佑你!上帝也保佑你!我喂你喝点牛奶,醒醒……张开点嘴!”昆帕帕蹙着他那孩子般不知所措的眉头,抱起唐休的头,把牛奶杯子靠在唐休嘴边。
可是,直到杯子底朝天,却只有一点泪珠儿大的牛奶滴在唐休苍白的嘴唇上。昆帕帕把脸对准杯口,又用力摇了两下,仿佛不敢确信里面是空的。于是,他那万般吃惊和不解的表情,迅速转向高大的皮基卡,而后又望着郎奴博。
高个子水手皮基卡赶忙侧低下脸,尴尬不及地抬起手背,擦着上嘴角上的面包屑和牛奶汁。
仿佛是为了安慰昆帕帕,郎奴博像了然一切的裁判,厉声对皮基卡怒斥道:“没长进的东西,下去!”
皮基卡就像挨了一鞭子又不敢叫唤的狗,匆忙捡起地上的托盘,夹着尾巴溜了出去。
“给!我这里有!”隔着笼子,苍图把自己手里的热牛奶和面包递给了昆帕帕。昆帕帕毕竟还是个孩子,欣然接过食物,去喂给唐休,却不知道再向郎奴博索要一份食物,好让苍图吃饱肚子。
昆帕帕给唐休灌了些牛奶,又把面包和肉片搓成小球,像喂小鸟一样,一点点塞进他嘴里。唐休病得不轻,同样也饿得很厉害,虽然意识昏迷,却吃了很多,这无不令每一个关心他的人为此高兴。
杂佛像一头发情的母牛,抻长着的脖子,歪着屁股靠在笼子上,当他看到昆帕帕是在用嘴一口口咬下食物,再吐回手心里捏吧几下,塞进唐休嘴里喂食,他那一直下意识咧着的嘴,终于难受地厌恶地抽动了几下,死气活样地说:“啧啧,唉呀!真没看出来,这个小野种还挺有良心的……”
这句轻浮的话语,若放在昔日逃亡的日子里,根本不会被人在意。但是此刻,郎奴博却凸鼓起一对虾米似的小眼珠,难以容忍地质问道:“你嘟囔什么?我可是会你们现代人的四种语言!你这个卑鄙小子,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若不然,可别怪船上的水手把你打成老太太的牙口!”
“哼!”杂佛扭了扭屁股,不屑地瞥郎奴博一眼,重新缩回身子坐下去,看不出半点畏惧。他把一块湿布折成硬币大小,扣在一只眼睛上,然后用布条缠在头上。
可是郎奴博那对小眼睛,却不肯放过杂佛,居然又严厉地呵斥道:“谁允许你扮成独眼龙的?快把那该死的布条拿掉!若是给船长瞧见,非把你这个坏家伙锁进小笼子再多关几天!”
“这也要管?没错,我承认是你们的俘虏!可你那些鲁莽糟糕的水手,弄伤了我的眼睛。充血的眼角膜,是很怕光线的!”杂佛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继续缠脑袋上的布条。
“我可是好心警告过你了,不信你就试试,卑鄙的小子!”
“得了吧!你们的大胡子船长才不会在意我呢!他这会儿,没准正躺在吊床上,悠闲地数宝石呢!”
杂佛只顾无谓地牢骚,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郎奴博那对小眼睛里,渐渐激放出凶残狠毒的光亮。
苍图警觉地敏感了一下,立刻对杂佛责骂:“别像个孩子,就不能安生一点吗!”
杂佛极为诧异地望了苍图一眼,马上领会了他的暗示,可还是不甘心地抱怨了最后一句:“好吧!好吧!连尊严都被人俘虏了。你倒是想得开,我那五十万美金可真要见鬼去了!”
郎奴博见杂佛语气软了下来,便不再与他计较,招呼昆帕帕说:“好了,我的孩子,咱们走吧!去我的休息室,我可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昆帕帕为唐休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又用毛毯把他裹严实,这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苍图赶紧凑到笼子边上,小声对昆帕帕说:“你去和郎奴博说,唐休需要人照顾,把我和他关在一起。”
“嗯!我知道!”昆帕帕用力点着头,走出铁笼子。可是郎奴博耳朵贼尖,等昆帕帕刚走出笼子,他便把大锁捏在手里,坚决地摇着三角脑袋。“不行,不行。两个男人不能关在一起,他们会耍花招的。”
被回绝得毫无防备,昆帕帕大张嘴巴,无助地看着苍图。
“那就关一个女人进去!您都看到了,他病得很厉害,需要人照顾!”苍图不肯放弃,极力争取,郎奴博盯着他看时,他望了里面的花梨莎一眼,希望被允许这个并不苛责的请求。
然而花梨莎的回答,却令人大吃一惊。“管家先生,您让尼克去照顾那个生病的人,我来照顾他的妻子。您看这个美国人,手无缚鸡之力,枯槁得像一捆干柴,您难道还不放心吗?”
郎奴博捏着他那短小的下巴颏,极为认真地打量了尼克,就仿佛他之前没见过这个人似的,好半天才勉强点了头说:“嗯!好吧!你和那个疯女人关在一起,他们两个关在一起。”
苍图凝视着总把头低垂的花梨莎,花梨纱甚至已经没有了直视苍图的勇气,一钻进笼子,就又把头埋进胳膊,蜷缩在角落里。
这种遽然的变化,令苍图有些恼怪这个白人女性。前几天她还对唐休好好的,可现在说变就变,像个有了新欢的冷血无情的婊子。
可是,苍图又倏然意识到,花梨莎这样做,或许有她自己的难言之隐。在唐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在故意冷落唐休,宛如一块冰雕,找不出半点温柔。
人世间,“情”字最难以说清楚。苍图对此更难以确定,花梨莎这样做,到底是因为喜欢唐休,怕他想不开而伤心;还是一直在利用唐休对她的感情,迂回向寻找母亲的目标。
“给!你快吃吧!”尼克一钻进隔壁笼子,便把半块夹着火腿的面包举在苍图近前。望着尼克那双深凹的闪着蓝光的眼睛,苍图心头不由泛起一阵暖意。
尼克是这样善良和有心。在这些人当中,被饥饿折磨得最惨痛的人,恐怕只有尼克自己了。但此刻,他手里还是举着半份食物,高兴地望着苍图。
“谢谢你——尼克!”
第五十七章 哑巴的宴席
苍图接过食物,饥饿像船外的湍流,在他腹中翻滚着。看到苍图大口把食物塞进嘴里,尼克竟像个孩子似的微笑不止。
昆帕帕被郎奴博拉走了,那个小个子管家,在走的时候毫不顾忌地唠叨着:“走吧孩子!我那里有很多漂亮衣服,只要你喜欢,想穿什么都可以。但是,以后不要穿这些兽皮了。你该学着穿一些西装和名贵的毛皮。喜欢我的坎肩吗?这可是北极熊的皮,那种庞然大物生活在冰雪世界,远比丛林里的虎豹要凶猛……”
仓库的门关上了,屋子里再次摇摆起昏暗的灯光。杂佛悻悻地翻了个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之前,对着郎奴博的背景,极不友好地骂了一句:“哼!乡巴佬!”
“你疯了吗?那家伙是丛林部落走出去的,骨子里根深蒂固着原始观念!你跟他一条筋拧不断,争论个没完,是极其危险的。”苍图对杂佛提醒着,杂佛却已不再说话,看样子像沉沉睡去。
其实苍图心里清楚,杂佛也发烧了,只是“烧”在他心里——为那些宝石——还有五十万美金!
亚马逊雨季的丛林,一旦雨滴打落下来,便似望不见尽头,仿佛世界的样子就是烟雨弥漫,太阳被上帝收走了。
哗哗瓢泼的水声,隆隆闷响的雷声,宛如催赶天地万物的皮鞭,使河面上涨得很快,原本厚重浓密的树林,也瞬间矮小了很多。
铁耙号像一头浮摇在草滩上的巨鲸,三天三夜未挪动过地方。昆帕帕把一切险遇统统告诉了郎奴博。借此,老谋深算的船长,不得不把先前制定的靠近土著部落之后的所有计划,再重新作一番严密部署。怀着对巨大财宝的热切,他已经完全意料到,丛林腹地正上演着怎样胶着的险恶。
比起在恶劣环境下,虽说是被人像囚犯一样关在铁笼中,但二层货仓还是很利于休伤养病。几天来,除了某个送饭的水手,定时送来食物和消炎药,铁胡子船长并未提审他们。
唐休的烧退了,幸于其他人体质不错,每个人的伤势也痊愈不少,精神状态恢复大半。
在铁耙号船舱室,船长竟然大发慈悲,设宴招待起这几个曾令他恼火的陌生人。
一条红烧乳猪趴在餐桌正中央,盛满红酒的杯子,像列队的卫兵,摆设在各式美味的海鲜四周。光洁照人的餐具,映着每个人紧张而又疑虑的脸,令这场饭局无不渲染着鸿门宴的味道。
铁胡子船长与昆帕帕对坐在餐桌两端,他那只映着宽厚笑意的灰蓝眼珠,与凶狠呆滞的假眼球极不相称地闪动在皱巴巴的方形大脸上,向众人扫一眼,举起酒杯招呼说:“失礼了,各位朋友!昆帕帕已经和讲了,你们不是危险分子。这很好……那么……来吧!让我们干一杯,忘记先前的不愉快!”
铁胡子船长大度地笑着,并且非常亲昵地示意昆帕帕,要他学着现代人的样子端起酒杯。
客人们像身后被杵着一杆枪,都默不作声地垂低头,无一丝享受盛宴的欢愉之色。
杂佛扯了扯头上那独眼龙似的布条,抄起一杯红酒,对船长报以绅士般的点头致意,可他并未饮酒,而是突然换了一张脸皮,讪讪笑着说:“非常荣幸您的款待,船长先生!出于您对我们的搭救,我们几个人都商量过了,决定把那些宝石留一半给您。这样我们再向您讨要一艘快艇离开铁耙号的时候,就不那么难为情了。”
铁胡子船长的笑容,像被冷气吹了一下,脸颊微微抽动,几乎都没正眼瞧杂佛,就把端着的酒杯随意撂下,不阴不阳地“哼哼”一声,再无任何回答。
“你这个混球!没把你踢下水喂鱼,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回那些宝石?睁大眼睛瞧瞧吧,多么豪华的船舱室,却给你们毁成现在这副样子,还死伤了那么多水手,他们可都是我的兄弟,这笔账怎么算?”肩膀缠着白绑带的黑人水手格鲁尔,坐在远处的桌子上,挥舞手里的步枪,唾沫横飞地大骂起来。看那凶巴巴的样子,恨不能扫一梭子子弹过来。
“对!就是!这笔账怎么算,干脆杀了这些没良心的家伙!替兄弟们报仇!”水手们喧沸起来,连拉动枪栓的声音都清晰可听。
铁胡子船长慢条斯理地撕开一只龙虾,像皮条一样塞进嘴里嚼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格鲁尔正带着众水手大骂客人。
他悠闲地擦拭着嘴唇,站在身后的小个子管家郎奴博,马上为他点了一只雪茄。呛人的烟雾,很快在那张老树皮似的脸上弥漫开来。“呵呵!见笑了。我的这些水手,生性比较粗鲁豪放。你们都瞧见了,有时候,他们也令我很为难。”
杂佛被这种阵势吓得不再做声,作为一名根本不可能有话语权的“客人”,苍图也不作开口,只抬起愁闷忧苦的脸望了船长一眼,便又低垂下头。昆帕帕晃动着小脑袋,左右张望那些张牙舞爪的水手,也惊得不敢插言。
沉默了好一会儿,铁胡子船长倏然笑了笑,独自抿一口红酒,又恢复刚才的和蔼。“仔细听着,朋友!这里可不是夏威夷海岸,随意给人租到一艘廉价快艇。对于现在的你们而言,一艘可以逃命的游艇,有着非凡意义!当然,如果有人执意要走,我可以提供一艘游艇。只不过,能不能安全离开丛林,我可是——无法保证!”
说着,铁胡子船长向那些心怀不轨的水手们望去一眼,那种放任的表情,使餐桌上的每个人都不由想到,一旦乘坐游艇离开铁耙号,这些坏透了的水手,也许会用大炮在后面轰几下,就像几天前他们射杀树懒寻乐子那样。
一颗宝石没能捞到就离开亚马逊,对于杂佛和盗梦猴而言,都已是无谓的事,有命活着就好;而对于尼克夫妇,那是上帝对他们的一种恩赐。可是苍图不行,一直追随他的死神,并非只埋伏在丛林里,更埋伏在他的血液里。——他的无功而返,就是死神的口袋。
沉默继续笼罩在宴席上,对于这一点,船长似乎很大度。他悠然地吞吐着雪茄烟,等待着,也享受着别人艰难而复杂的决定。
痴傻的米莎,把一只赤红的大螃蟹拿在嘴上咬,硬刺咯疼了她的舌头,她就不明事理地呜呜哼哭——出尽了洋相。四周的水手们,七嘴八舌,起劲儿地说笑谈论,有的甚至拿望远镜窥望这个疯女人,讨论和疯娘儿们做…爱时会发生哪些可笑的情况。
尼克赶忙拿走妻子手上的硬壳食物,剥了一条虾肉塞进她嘴里。米莎这才吧嗒吧嗒地吃起来,望着早已丧失了概念的丈夫嘿嘿傻笑。水手们更是乐得前仰后合,打着巴掌、拍着大腿笑。
尼克小心地帮妻子擦着嘴角流出来的裹着唾液的食物,俨然一个早已顾不上尴尬和廉耻的落魄男人。
作为待客主人的船长,满意地眯缝着眼,看一个疯女人饕餮大吃着他的食物,直到米莎突然喉头抽动,不断出现呕吐状,他这才略微皱了皱眉头,不明其意。
尼克慌张不已,赶忙抱紧妻子,呕出来的污秽,沾满了他的胸口。他用餐巾捂在妻子嘴上,恐惧的眼睛里充满祈求地胡乱张望,看着妻子,更看着船长。
“她这是怎么了?船长先生,快叫您的医生来……”
围在餐桌上的众人,心里都为米莎捏一把汗,可是每个人又不敢乱动。四周尽是持枪的水手,他们这种不合时宜的存在,对船长而言是警卫,对另一部人却可能是刽子手。
水手们再度放肆地哄笑起来,他们吹着口哨,甩着飞吻,异常兴奋地叫嚷:“嗨!美国佬,恭喜你。你的小宝贝有喜了,你要做爸爸了,哈哈哈……”
“来吧,咱们赌一把!我猜那疯娘儿们肚里是一个黄皮肤的小鬼!说不定还会有一条尾巴,毛茸茸的,哈哈哈……”
“别这么肯定,那也可能是一个黑小子。比格鲁尔这个混血黑鬼还要黑许多倍,哈哈哈……”
“皮基卡,你这个混蛋!瞧你的嘴巴,肿得像鸡屁股一样,你妈妈才生黑鬼!”肩膀负伤的格鲁尔,黑脸膛上鼓着白眼珠子,恶狠地咒骂同伴那带有歧视的玩笑。
毫无遮拦的耻笑,令尼克虚弱的身体有些打颤,再不肯看船长一眼。连他自己都没首先想到,妻子米莎或许又怀上孩子。昆帕帕将部落里的一切情况,全部告诉了郎奴博,这些放纵的水手,显然也知道了米莎为何变疯,知道那些所有关乎囚禁**的野蛮侵犯。
米莎的呕吐很快过去,重新坐回餐桌前,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呜呜抽泣着,尼克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小声安慰。与此同时,他那深深凹陷的眼窝,早已储满近乎倾泻的眼泪。
尼克干裂的嘴唇,有些失控地抖索,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他不由朝苍图和唐休望去一眼,那浸在泪水中几乎红透了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哀求,哀求快点离开这艘大船,离开这地狱一般的丛林。
第五十八章 活在船上的理由
可是铁胡子船长刚才的话语,已然把意思表露出来,他们谁也走不了。如果真的被允许离开铁耙号,或许就没必要准备这一桌丰盛宴席,只需命几个水手,提着步枪冲进二层货仓,对着铁笼嗒嗒一通扫射,就足够了。
同样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义务维护妻儿尊严的男人,尼克此时望过来的那种痛苦难熬的眼神,令苍图无法与之对视并承受,只能下意识地避开。但每个人都清晰地瞥见,尼克那瘦弱干枯的手指,在撒乱的额发下,偷偷揩掉几滴眼泪。
唐休低垂的眼角,不经意间斜了花梨莎一下,这个白人姑娘,双颊已经绯红,慌乱的眼中强压着一丝镇定。做为受过同样伤害的女人,米莎的反应使花梨莎感到害怕极了。
再坚硬的石头,也怕无休止的水滴。刚进入丛林时的自信和坚毅,在苍图俊逸的眉宇间似乎磨平了,他像一个刚要爬出泥沼又被鬼爪拉回去的宿命者,平静地望了船长一眼。
“您是位宽宏大量的船长,我们必须承认并感谢您的搭救。但现在的土著部落,远比预想的还要糟糕!疯瞳扑克很可能已经完全控制了那里,他们势力很大,旗下高等杀手众多。恕我直言,您的这些水手,攻击妇孺倒还可以,若是和那些杀手对决,恐怕……”
“啪”一声猛响,不远处的格鲁尔,把一只大黑手拍在桌子上,阴阳怪调地说:“吆哈!好神气呀!刚从笼子里放出来,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或许你该照一照镜子,看看自己被我们揍成什么样了?你这个可怜虫!”
然而这一次,铁胡子船长那银灰色的眉毛,不由收紧了一下。站在身后的郎奴博,马上对格鲁尔厉声训斥:“下去,没脑子的东西!”
气势嚣张的格鲁尔,顿时驯服下来,悻悻地扁了扁嘴巴,不敢再像刚才一样胡乱插言。皮基卡站在一个水手后面,缩着脖子偷笑,碰了一鼻子灰的格鲁尔,气结地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发作。
铁胡子船长抿了一口红酒,竟似带着几分得意笑容。“苍先生,我也很了解那些土著卫兵的厉害,他们可谓是丛林里的死神,几乎没有人能在他们的追捕下逃命出来。更何况,现在又有许多危险的家伙在幕后操控。但是你们几个,却悄然逃到了这里,我想这不仅仅是运气的因素。所以,我非常赏识各位的能力!”
杂佛用叉子撬开一只大海蟹,貌似津津有味地吃着,但那种自斟自饮、欢愉的的样子,仿佛即将赴死的人在享受人生最后的快乐。尼克一直担心他这副独眼龙模样会令船长生气,并为此把他额外多囚禁几日。可是现在,船长并未对此表示生气。这令尼克不由觉得,杂佛的我行我素,并非是在胡来,而是早就有着某种把握。
杂佛抹着嘴巴上的油腻,斜着眼珠子说:“船长先生,他说得没错,您的这几个水手,的确很一般。打几只树上的猴子倒是不错!但用来对付丛林里的杀手,绝对是以卵击石。我知道,您其实已经打定了非去土著部落不可的主意。但您别忘记,运气这个东西,未必会像照顾我们一样再照顾您一次。”
杂佛的话令铁胡子船长哈哈大笑,他轻松惬意地吞吐着雪茄烟,扬着粗长的眉毛说:“一个出色的杀手,不仅要有无畏的精神,更要有聪明的头脑。所以说,做船长也要如此,特别是我们这一行。我这艘铁耙号,耗资近亿,可谓是花费了我毕生的心血。我的全部家当,几乎都在这上面了。你们真的以为,我‘铁胡子船长’浪得虚名,仅仅招募几个好色嗜赌的水手,就敢出来驰骋大海?”
说着,船长极为得意地瞥了身后一眼,淡淡地说:“郎奴博,告诉他们,我们铁耙号上配备有多少大炮和高射速机枪。”
郎奴博一双虾米似的小眼睛顿时放亮,翻着嘴角诡笑说:“托住你们的下巴,别砸碎盘子!我保证你们会大吃一惊!这艘雄伟的大船,在外部看来,只甲板上有一门火炮。哼哼,各位应该都明白这玩意儿的威力。可是,你们根本不会想到,铁耙号上共有十一门大炮。左右翼各四门,前后各一门,而且能够同时朝四个方向射击。这样的配置,即使在辽阔的大海上,也没人敢轻易招惹我们!”
众人惊愕的眼神,令郎奴博更为得意,他继续夸耀不绝地说:“现在的雨林,水位正急速上涨。想想吧!如此一艘铁甲战船,没东西可以阻挠它的脚步。除非那些家伙能够把河水吸干,使得大船搁浅。但他们绝对办不到。再退一步讲,即使敌人冲破火炮的轰炸,划小船只靠近过来,铁耙号四壁上的高射速机枪,随时会喷出密集如雨的火舌,把他们打成筛子。哈哈,他们不会料到这一切的,所以我们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杂佛举高手里的叉子,猝然打断了郎奴博自信的演说。“照你们的意思,是要留我们在甲板上做观众?我可不是专业炮手,也不想在战斗中搬运炮弹做苦力。我们几个人嘛,其实就有那么一点点可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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