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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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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飞鸿淡淡道:“其实也无甚大不了之事,只是希望单前辈看在天下苍生事上,与萧兄不要插手洞庭之会。此会之后,前辈若有指教,晚辈一一领着便是。”

单夕并无犹豫,斩金截铁道:“好。”说时深深看了吴飞鸿一眼,带着萧也纵身而逝。

凌若雨笑道:“飞鸿,你这一手真是漂亮。”

吴飞鸿抹了抹额上汗珠,笑道:“奶奶的!他若不答应,老子也拿他无法。幸好这家伙虽是魔教中人,却还有几分风度。”

凌若雨道:“他若与萧也反面无情,你我岂非要葬身于此?”

吴飞鸿笑嘻嘻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liu。能与雨儿同生共死,也是不枉此生啊!”

凌若雨嗔道:“又没正经了。”说时面上不知为何竟是一红。吴飞鸿却一呆,心道:“老子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娘匹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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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遇旧

 黄昏时分,凉风漠漠,铅云重坠,天地间一片郁闷。谢长风昂首看了看天色,眉头微微一皱,对身侧的秦昭佳道:“看似要下雨了,我们寻个地方避避雨吧。”

秦昭佳蹙眉四顾,道:“荒山野岭,却于何处躲避才是?”

谢长风道:“我们加快脚程,幸许能于大雨来临之前寻得一户人家。”他见昭佳娥眉轻锁,立时想起昭佳素喜洁净,深忧大雨滂沱,满地泥泞,便笑道:“昭佳。便是真的不能避雨,你我夫妻二人于雨中吟啸徐行,唱一曲东坡先生的《定风波》,亦岂非快事?”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谢长风低低沉吟。秦昭佳听他吟了两句,眉色一展,笑道:“一蓑烟雨任平生,好个潇洒的东坡居士!长风有此雅兴,昭佳自当奉陪就是。”说时语笑盈盈,显已不将大雨一事放在心上。

“也许……大雨过来,昭佳发丝随意,想必定有另样风采,我倒想领略一二呢。”谢长风见她容色稍霁,便笑道。

秦昭佳笑道:“头发乱乱的,丑也丑死了,又有什么好看了?只怕到时侯,你在不要我了。”

谢长风忙道:“你便是比那无盐再丑十倍,比那东施再媸百倍,长风也永不相弃。”这番话说得诚挚异常,却全无半点少年人浮华之气,直如陈述一件平常小事,淡如清茶。

秦昭佳心头一甜,却笑道:“长风,你最近越来越会说话了。却不知此话是真是假啊?”女子象来种是奇怪动物,她心中喜你无赖哄她,面上却又要常故做矜持。幸喜昭佳与谢长风成亲已久,又非寻常女子,才免了许多俗世矫情,只也未全免俗。

谢长风道:“是吗?那你是嫌你丈夫以前木讷了吗?”

秦昭佳笑道:“妾身哪里敢啊?”但看她一笑灿烂若春阳,不止是敢,只怕还是非常的敢。她见谢长风故做生气,便转移话题道:“长风,我直觉你近来似是变了许多。”

谢长风道:“是么?”

秦昭佳道:“在无上洞天的时候,我虽拥你入怀,却常常在想你是不是有一日将乘风飞去。出了瘦西湖,这才慢慢觉得你真实起来,直到近来,才发现你似乎变回当初我在洞庭遇到的那个谢长风了。只是……只是……有些什么地方却不一样了。”

谢长风笑道:“谢长风对你一片痴心,可是从未改变哦!”言下却是默认了她所说之事。

秦昭佳面上一红,心下甜蜜,却道:“说了这许久的话,这雨只怕就要下来了。我们还是赶快寻一处地方避雨是正经。”

谢长风知她面嫩,便也顺她意道:“说得也是。我们加快脚程吧。”说时他牵了昭佳手,二人飞掠起来。荒郊野外,幸许无人,方免于惊世骇俗。

寻了一阵,黄豆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路转溪头,蓦然闪出一座破庙来。二人大喜,快步行入。此时暮色已深,谢长风却依旧见那残破的匾额上三个遒劲大字:清溪寺。那破庙之中却正燃着一堆篝火。入得庙来,谢长风四顾无人,心下诧异,与昭佳对视一眼,后者眸子中也是惊意。

其时夜风吹雨,些许透过破窗,洒在庙内,篝火熊熊,照出两尊石佛背影,却说不出的诡异。谢长风终是老江湖,他四周一顾,见地上足迹散乱,默运神功,隐隐听见石佛之后有两人呼吸,一人低沉而悠长呼吸,显是内功高手,另一人均匀之中微微透出慌乱,显是不会武功。

此时昭佳却也已听到,谢长风对她点了点头。秦昭佳朗声道:“二位何必藏头露尾,既是好朋友,这便出来吧!”

两道雪亮寒光乍然冒出,分扑谢秦二人。二人虽是有备,却也不料这人忽放暗器,且是如此迅疾,心下均是骇然。但此时谢秦二人之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怕暗器淬毒,不敢用手接,却各自一扬剑,无巧不巧地将暗器挡住。却是两枚银针!

※※※

岳阳荒郊。

吴大侠正毫无廉耻地大看特看凌若雨面飞红云,心中龌龊想法不断。一声极不和谐地咳嗽打乱了这宁谧而温馨地一幕。

二人均如大梦初醒,莫名地极是尴尬。所谓恼羞成怒,说的其实便是此刻的吴大侠,他狠狠地瞪了瞪前方那头戴一方书生巾,着长衫的粗犷汉子。但,始作俑者的某人绝对是一粗线条的壮汉,他大咧咧道:“此树是我开,此山是我栽。欲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说时,这家伙却有些极不自信地偏头看了看身旁人,道:“吴智,吾之切口可对否?”

他身侧那吴智却生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只是一身的强盗职业装——红头巾,露背坎肩,灯笼裤,壮士靴,一把标注九十三斤的大刀。他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说:“理论上么,大概是没错的吧。实际上……他妈的,老子也不知道啊。”复低声道:“迟白,老子也是第一次出来打劫,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

迟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吴兄言之成理,不枉吾日常教导之。只是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今我等如此做作,岂非有辱斯文乎?”

吴智怒道:“奶奶的!先前说要抢劫的是你,现在说有辱斯文的又是你!大哥!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迟白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省略n字)。吴兄,不义而取之事,非吾所心之所愿也,情非得以耳。”

吴智片刻之间,已经出离愤怒,狠声道:“妈的!你个鸟书生,唧唧歪歪这么久,到底还要不要抢劫啊?晌午饭还没着落呢!”

迟白道:“取乎哉?不取也?”说时双手急搓,来来去去的跺脚,那架势不知是在思考大金出兵的方略还是筹划来年大宋江山的继承之人。吴智在一旁亦是颇为难,又是锤胸又是顿足,不经意抬头一看,见吴凌二人傻傻地看着自己二人,便怒道:“妈的!愣什么愣?没见老子正着急吗?快帮老子想想,到底是打不打劫啊?”

向以莫名其妙名震江湖的吴飞鸿大侠,此时除了目瞪口呆外,就只剩下钦佩而已!凌若雨久走江湖,却万不料会遇到如此无稽之事,只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点什么毛病,低声问吴飞鸿道:“那个……飞鸿,刚才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吴飞鸿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叹道:“按我笑傲江湖多年的经验作出的判断,雨儿你完全没有听错——真要有错的话,也只是你的脑子出了点错。……哎哟,人家怎么说也是个成名人物,雨儿你怎么可以乱打人家头?……真要听我的意见?……看在你你点头那么优雅的份上,我很老实地告诉你:这两个人是单夕派来的绝世高手!”最后“绝世高手”四字说得铿锵有力——如果你用大于狼嚎的声音说话,想不铿锵也难啊!

“绝世高手?”场中三人均是一惊。

吴智与迟白大声道:“在我们拳打金乌脚落玉兔剑碎星辰横扫宇内无敌手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潇洒不群的白痴双侠面前,谁敢称高手?”

吴飞鸿与凌若雨面面相觑,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此长的一串名号,这二人居然如此流利无停顿的说了下来。果然是……仙人放屁——不同凡响。

※※※

“你们还是寻来了!”随着人声,一青衣布袍老者的缓缓步出。谢长风依稀觉得这老者有些面熟,却不记得于何处见过。接踵而出的,却是一素衣裙钗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步出,谢长风与秦昭佳眼前均是一亮。这妇人已徐娘半老,却不知为何岁月的沧桑留在这妇人面上的刻痕竟增加了她另一种风liu——竟予人惊艳之感。却又非是凡俗之艳,因一见这人,谢秦二人心头都是一片宁静与平和。

谢长风尚要说什么,却忽然闭口,忽听寺外有人嘿嘿冷笑道:“不错。漠娘,你二人当真以为可以逃出断肠崖的追捕?”

说时,五条黑衣人影如鬼魅般现身于庙门口。

“淡菊飞过水留影,流光去处人断肠。断肠崖?毒魔……断肠崖?”谢长风微微皱了皱眉,轻着秦昭佳向旁一闪,冷眼旁观。那五人嘿嘿看了他二人一眼,也不作理会,直走向那老者。

那老者诧异地瞥了谢秦二人一眼,却无暇理会,只是叹道:“断肠五老,果然名不虚传。”

风助雨势,颓旧的破庙似在飘摇不定。火光熊熊,映照着那五人的面目。秦昭佳此时方看清楚这五人分着红黄绿蓝紫色长袍,而无一例外的须发皆白,面色红润。这便是断肠崖神秘莫测的断肠五老吗?

淡菊飞过水留影,流光去处人断肠。前一句说的是武林中有两大圣地:菊斋、真水仙阁。后一句却说江湖两大魔地:流光轩、断肠崖。对于两大圣地,武林中人有景仰之心。对于两大魔地,武林中人却有恐惧之心。

流光轩是杀手仙乡,而断肠崖却是毒魔的归隐之地。

昔年李易安于《人杰鬼雄谱》中提到:断肠崖上人断肠,鹤唳鸢鸣鬼彷徨。是以断肠一派,向为武林中谈魔色变。传断肠派中毒魔一身施毒解毒之术有鬼神不测之机,却向不轻易出手。唯五位护派长老虽毒功略逊一筹,却更加心狠手辣,死于五人之手者不计其数。只是后来毒魔不知为何退隐山林,不问世事,断肠五老也相继销声匿迹。却不知今日为何竟现身于此?

“漠娘,老夫劝你还是乖乖随我们回断肠崖去领罚吧。”五老之中着红袍那人冷冷道。此人似是这五人的头领,先前于庙外发声那人便是此人。

漠娘尚未开口,她身旁那老者却淡淡道:“我张九虚活着一日,断不许谁动漠娘一根头发!”

“张九虚?不是飞鸿他师父吗?”谢长风心头一动,原来是他,难怪有些面熟。他心头苦笑一阵,暗道:“看来今日又得出手了。”

※※※

前天更新了一章,大家好象都没什么反应,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吗?还是实在是写得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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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当年

 夜。

风雨蓦然又大了几分,吹打得树叶簌簌乱响,窗棱乱颤,摇摇欲坠。谢长风却静如老僧,淡淡立于一静爽处,寂然无语。秦昭佳亦恬静立于一侧,面无惊骇。

却听那红袍老者一阵怪笑道:“哈哈哈!张九虚……嘿嘿!堂堂古剑池一代剑侠,居然为了我断肠崖一个小丫鬟,自甘堕落。二十年前为她放弃了古剑池掌门之位,二十年后又为她叛门出派。黑道中人欲取你性命,白道人士却也欲杀你而甘心。可笑啊可笑啊!”余者四老亦跟着大笑起来。谢秦二人闻此,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眸中惊意。

“是么?”张九虚淡然道,“在你们眼里,她不过是个丫头,但在我张某人眼里,她却是天上的仙子,世间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邀天之幸,当年张某能蒙她垂青,曾言‘虽九死其犹未悔’,得享二十年神仙岁月,此生又何撼之有?又何可笑之有?世人毁也罢,誉也罢,由他去吧。天下人欲取张某性命,自也随他去吧。”张九虚生性诙谐,言辞正经处不多,观其徒吴飞鸿所为,可见一斑,此时难得神色谨严,终于显出前朝进士风采来。

那绿袍老者嘿嘿冷笑,言道:“此次我断肠崖重出江湖,你二人的好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张九虚却道:“便是此时即死去,我二人也已无撼,只是可惜你五人纵横江湖数十年,威名赫赫,却与禽兽无异,混不知情为何物,实是白活了几十年光阴!”

那中年女子漠娘轻叹一声,却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张九虚之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她看着张九虚鬓间皑皑如雪,心下感动,场中人言辞刀锋仿若远去,二十年前尘封旧事,竟一一如在眼前。那年自己奉主人之命自氓山断肠崖远赴西湖,与身旁这男子江湖初遇,一见钟情,自此结这段孽缘。

她眸光流转,见张九虚正与五老词锋相对,一如当年自己二人初逢。她嘴角微微一牵,露出一丝笑意来:那个时候啊,这个书生可不就是这样的与自己辩驳么?弹指间,二十年了。那年二人自宋金大事,论自江湖风雨,扁舟黄花,却不知过了二十年,竟历历眼前,一如昨昔。

三日三夜,二人竟未下那小舟一刻。三日之后,那轻狂的书生,竟指天为证,凭水为媒,与自己在西湖之中结为夫妻。不知为何,那个时候,自己竟……答应了他。念及此处,时过境迁,她面上竟微微露出一丝红晕来。此时刻,蓝袍长老竟也加入辩驳之列,三人同斥张九虚之非。她知这是断肠崖门规:出手之前,非要让对手心服。昔年毒宗创断肠一派,深感门下弟子杀戮太甚,便定下门规:断肠门人出手,必要让对手心服口服。百年来,传至毒魔,门规名存实亡,弟子出手已多凭好恶,只是有时外人在场,多要做作一番。

漠娘转过头来,望向谢秦二人,心下歉然,此二人神仙夫妻,却也可将葬身此地么?片刻之间,她心神又回到当年,二十年来种种,若走马花灯,擦眼而过。那年啊,这男子数日后赴京试,二人偕行。月后放榜,他高中二甲第一名。天子亲赐翰林院修撰,谁又料知,这男子当日却弃冠而去,此后再未踏足汴梁一步。天下人不明其迹,谁又知他只是因自己一句戏言呢?

此后江湖奔波,三月期满,自己回断肠派,告之掌门,不料被羁断肠崖。谁也料不到,半月之后,他居然冒粉身碎骨之险,自后山爬了三日进入断肠崖。看着他遍身的伤痕,当时,自己哭得好伤心。他却笑着说“虽九死其犹未悔,岂在意些微蹉跎?”这是怎么一个男子啊!

十年啊!这是怎样的十年呢!断肠崖守备森严,他无法带我出去。此后的十年,他每次都自后山爬上来,与自己相会。或者十天,或者一月,有一次足足有三月没来,自己担心得要死,那天夜里,他终于来了,全身一片的白雪。我这才知道,大雪封山已久,看着他摔得冻得发红的脸,自己当时就又哭了。

事情,终于在来年的春季有了转机。一个叫李易安的女子忽然来到了断肠崖,与毒魔决斗。所有的人都去观战了,他带着自己从山前走了出去。她面上的笑意略略浓了些,他说自己是仙女,其实那个李易安才真是一个如仙女,她一个人敌住了断肠五老与毒魔的进攻,他才能堂而皇之地带自己离开断肠崖。

这一战后,毒魔终于归隐,李易安却也受了重伤。唉!都是自己害了她。她所担负的可是这个天下啊,但那个女子却对自己说:“我听到你们的故事,很感动,能帮上忙,真的很高兴。”我后来听过她的故事,心下好生佩服。我永远不知道自己在没了他之后,还会不会如她那般坚强地活下去,为天下人活下去。

古剑池是不欢迎断肠崖弟子的,他为此放弃了掌门之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自己却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十年了,自己一直住在清溪寺,每年他能来一次。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他虽然不是掌门,却依然要于江湖奔波,为那可怜的家国,他始终还是个书生啊。十年啊!就这么悠悠的过了十年。有一年,他带了他的弟子来,很可爱的一个小子,呵呵,如今该已成年了吧。

谢长风与秦昭佳看着她,知她神思恍惚,面上忽喜忽悲,一蹙一展,显是忆及当年事。二人不知为何,均是心下一甜,被她面上圣洁之光所感染一般。

漠娘没有注意这一切,沉浸于往昔岁月里。她想到,上次有个美丽的小姑娘来了,给自己服了一种毒药,后来他知道了,便去求那小姑娘。唉!那个时候,自己却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不在是古剑池的弟子了。此后的三个月,二人便在这清溪寺住下。与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却唯有这三个月才是在一起最长的时光,真不知该恨那小姑娘还是谢那小姑娘了。二十年风尘奔波,他也该倦了吧。知天命之年,已是满头华发。她心下又是歉疚,又是甜蜜。

却听那绿袍长老厉声道:“漠娘!二十年了,难道你心中当真无一点悔意吗?”

她终于听到了这句话,微笑道:“主人。奴婢无错,又何悔什么?”

※※※

“呵呵。”吴飞鸿很憨厚地笑了起来,那架势绝对是迷死人不偿命,“原来二位就是侠名满天下,人所共仰的白痴双虾啊!晚辈今日得见二位高贤,真是大慰生平。”他故意将那“虾”字说得极清晰,可惜那二人只道他外地口音,与我辈不同,竟都得意地笑起来,果有几分大虾的风采。

吴智大笑道:“小子。好眼力,我二人已是百年未出江湖。自陈抟那老儿飞升之后,昔年故友已仙去而尽,竟没想到世上还有识得我二人之人。”世上睁眼说瞎话之辈不少,却少有这家伙之狂妄的。二十来岁的家伙,居然自称百年未出江湖,还似和昔年天下第一高手华山开山祖师陈抟老祖相熟?

迟白道:“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吴飞鸿完全不顾身侧美女诧异的目光,大声道:“二位前辈此次重出江湖,想必盘缠未足,小子这薄有银钱,特孝敬二位百两黄金,以表达在下对二位前辈的景仰之情。”

凌若雨杏眼圆睁,浑不信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可事实上更荒唐的事还在其后。那迟白伸手接过黄金,却连谢谢也没一声,只觉此事理所应当,点了点头道:“敬老虽是难能,尊贤却更可贵,非朽木不可雕也,乃孺子之可教也。”

吴智亦道:“后生可畏啊!只是小子,你的功夫似乎太差了点,不然咱们倒可以交个朋友。”

吴飞鸿尚未接口,迟白已接道:“吴智,你如此年岁时,亦未若此子之能。何差之有?”

吴智拍了拍头,骂道:“妈的!好象也是那么回事。那,小子,我这有一瓶白痴神水,喝了可以增加内力,你要不要试试?”说时,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破瓶子来。

凌若雨皱了皱眉,传音与吴飞鸿道:“飞鸿。戏耍这两位白……也够了,钱也送了。我们尚有要是,还是先走吧。”吴飞鸿却回道:“呵呵!这二位很有趣,多待会,不碍事。”一边传音一边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接过那脏兮兮的瓶子,顺便还拜了三拜。

后世许多人都不明吴飞鸿此人生平莫名其妙之极,怎生就练得了一身绝世武功,完成不朽功业。当有人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申夫人假假地笑着说:“飞鸿此人福星高照,一生所遇贵人无数。实是天命所归。”但背着众人的面,私下里这句话就变成了:“谁叫这家伙狗屎运那么好啊?便算是是一个白痴,有了他这样的奇遇,成就也该比他高那么一点点。”这话说得很是解气,却不料这话言下之意却是说自己的夫君比之白痴还要不如,同时看上这样比白痴不如的家伙,她申兰岂不是……

但按陆游的说法却是:“吴兄弟天生便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材,几逢名师,特别是遇到陆某,学成了举世无双的天下第一神功左右互搏神功,更将其资质提升为两千年难遇……”对于如此无稽之谈,大家大可一笑置之。

真正的理由,还是单夕最是了解:“吴飞鸿此人,资质平庸,悟性奇低,却能如此名扬天下,实是因其处世圆滑,便其死敌,也无不尊敬有礼……”

小黄将原话带给吴飞鸿,请他谈谈对三人看法,吴飞鸿先是谄媚笑道:“俺老婆说的那个……自然是大有道理,不过呢,那个……反正……呵呵,大家都明白是不?”小黄很诚实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吴飞鸿看了看他道:“算了。以你的智慧,本大侠实是无法与你解释清楚。”小黄连声应道:“是,是,是。”心头却是大骂:“老子要不是看在银子的分上,才不会受你的鸟气。说什么老子已是说书界第一高手啊!”当时吴飞鸿续道:“陆单二人立场各异,毁誉不一,实是常情。只是本大侠天资不凡,勤奋练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才成为一代名侠……”小黄听了一大堆废话,最后只听到天天向上一句,心道:“妈的!天天向上,吴大侠你那么坚强,不天天向上才怪了,嘿嘿……”

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当是时,吴飞鸿接过那瓶子,赔笑道:“多谢二位前辈厚赐,他年晚辈神功有成,必定厚谢二位。”

迟白笑道:“好,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知恩而图报,大丈夫所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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