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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容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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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了半天,她自我安慰地将这些归于了当局者迷。

夜里躺在床榻上,想着明日便能拿到那鸳鸯锦,她心里就美美的,一夜好眠。

可萧容没想到,第二日她没等来赵妾媵,却等来了小敏,她身侧还跟着梦帘。

“赵妾媵卧病在床,因此托了奴才将这刺绣送过来。“小敏说着,双手呈上精美的鸳鸯刺绣。

萧容疑虑地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去接,因为小敏的手一直在颤抖着。

赵妾媵根本就没病,这一点萧容是知道的。即便是赵妾媵不方便,因此托小敏送过来,那也决不至于身侧还跟一个梦帘。

梦帘发觉了萧容的目光,便浅笑着上前来,恭敬地呈上一盒香粉,“奴才奉吕妾媵之命,特地前来为萧媵侍送上一盒玉簪香粉。”

萧容这才展了展眉,示意巧如上前去接下鸳鸯锦和香粉盒,浅笑道:“那就劳你们代我谢过吕妾媵、赵妾媵。”

梦帘抬起头,笑得极为挑衅,“这玉簪香粉吕妾媵自己也一样在用着,萧媵侍大可放心,这次绝不会引来蛇鼠之类的污秽之物。”

萧容的神色凝了凝,最终强扯出一个笑脸,道:“如此那我就更要谢过吕妾媵了。”

梦帘也丝毫不畏怯,直直地迎上萧容的目光,笑道:“奴才一定会将萧媵侍的话带到的。”

看着梦帘那得意的笑脸,萧容心里就一阵冷一阵热。再看小敏那怯生生的模样,她心里更加疑虑了。

待到她们都离去了,萧容才坐下来,看着这案几上摆着的鸳鸯刺绣和玉簪香粉,若有所思。

就连夏如璎来了,她都差点没察觉。

“这辅针绣得可真好,整个绣品都变得富丽光华起来了。果然不愧是赵妾媵。”夏如璎欣然说着,欲要伸手去拿。

萧容立刻起身来,“夏姐姐,还是别碰了吧。”

夏如璎眉心拧起,问道:“怎么了?这绣品有什么问题吗?”

萧容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总感觉……”她欲言又止,然后一脸惆怅地看着那鸳鸯刺绣,“若是能如同这对鸳鸯一般相爱相守,无风无浪,该有多好?”

夏如璎也觉察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做到萧容身侧,握住她的手,却不言语。

萧容反握住夏如璎的手,苦笑一下,喃喃自语:“难不成我每天都要这样防着别人过日子吗?这次是鸳鸯锦,下次呢?下下次呢?我能防得过来吗?”

这样想着,萧容叫来巧如:“把这刺绣和香粉都包起来埋了吧。”

若是换在以前,萧容埋的一定只是香粉盒。可如今,她已经不敢再那么大意了。经历了香料和毒玉镯这样的事情,萧容对这大帅府中的物什都带着强烈的戒备心。尤其是经了吕妾媵之手的物什。

可就在萧容做出这样的处理之时,方才一直不言语的夏如璎却开口了。

“埋了做什么?”夏如璎突然站起身来,夺过那陈放鸳鸯刺绣的木盘,激动地说,“这可是你费了好大的功夫,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也不看看是要送给谁的东西,岂是她随意就可以动手脚的?”

看着夏如璎冷怒的脸,萧容微微一惊。夏如璎鲜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刻,为了董樊胜和颖香倒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却是仅仅为了一副刺绣。

这让萧容很吃惊。

第182章 以下犯上

萧容示意巧如退下去,然后将夏如璎拉进了里屋。

而夏如璎却丝毫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她拉住萧容的手,神色凝重,“你不争,可是你也不能任由着别人压着欺负!”

夏如璎说着,望向那对鸳鸯,眼神变得凌寒起来,“鸳鸯虽好,却总有恶人在一旁挥动着棍棒。想要不被棍棒打得分崩离析,仅仅是躲闪那是绝对不成的。”

萧容愣住,这样的夏如璎,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如今你宠眷正浓,逃避与隐忍终究不再是长远之计。萧容,你还没看清你自己所面临的形势吗?你还学不会奋起反抗吗?”夏如璎语重心长地说着,紧紧握住萧容的手,“人家都把刀子对准了你,你躲得了今日,躲得过明日吗?防得了这次,还防得了下次吗?”

萧容咬了咬唇片,皱着眉道:“可是夏姐姐,我真的不喜欢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况且这些嫁入大帅府的女人,其实都是可怜之人。”

一想到穆卿娶她们回来的目的,萧容心里就有些不忍。之前以为那是因为南宫容儿,因此只觉得和她们是同病相怜,而如今,想着这些女人的悲运全都是因为她,萧容心中就觉得罪恶。

她的确很不喜欢这群女人,却也怎么都恨不起来。

夏如璎看出了萧容的不忍,手上的力道加大了。

“我之前也不愿介入这些无聊的纷争之中。可结果呢?”夏如璎说着,眼中满是痛意。“正是因为我的软弱,我的不争,才让颖香白白送了性命!我永远也忘不了她满头是血的样子,这样的仇。这样的恨……叫我如何还能继续沉默?”

萧容不忍的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忧伤。试想,如若当时死的是月眉,那萧容也一定放不下这样的仇。可是她和夏如璎依然是不同的,她才懒得去勾心斗角,若是被逼急了,直接拔刀上前就砍。可是她也知道,这样的法子在大帅府中,是行不通的。

正想着,夏如璎又道:“你之前一心想要逃走。倒是可以一忍再忍。可如今你是爱上大帅了吧?你是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了吧?”

面对着夏如璎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询。萧容一时间哑口无言。因为这直直戳中了她的要害。

“如果你还以为隐忍就能救得了你自己的话。那你就真的大错特错了。一旦踏入这一步,便再无安宁之日,想要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那些想要害你的人!”

萧容反复思量着这一句话,她知道那句所谓的“一旦踏入这一步”指的是一旦贪恋了这侯门将相之情爱。

“且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也给她们最后一次机会。”良久,萧容这般回答。

可夏如璎却报以一笑,“也好。不过很快你就会发现,你所谓的这次机会,都是白费苦心。”

萧容微微敛眸,不再言语。

梦帘一回到揽月阁,便去向吕妾媵复命。吕妾媵得意地笑着,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玉簪香粉盒,一边挑着眉说道:“萧容那个贱人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有在大帅面前嚼舌根了。”

梦帘也哂笑起来,然后用上她那尖利的声音,说道:“那是当然了,任凭她如何诬陷吕妾媵,终究还不是功亏一篑?她要是再嚼舌根啊,大帅指不定一怒之下将她给休弃了,到时候她可就不仅仅是个奴婢了,而是个奴才!”

吕妾媵听着听着,越发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她那点儿小心思,这次铁定上当!看着我与赵妾媵同时送过去的东西,她一定将所有的疑心都放在我送的那盒香粉上边儿了,却不想,那副又丑又烂的刺绣,才是真正被下了毒的。”

梦帘也跟着应和道:“那是!想和吕妾媵斗,她还太嫩了点儿。这回啊,就等着看着她们演一场狗咬狗的戏吧。”

“赵妾媵那个死女人,竟还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她,就让萧容去把她给解决掉。不过那个时候的萧容,恐怕也已经是个残废了吧。”吕妾媵笑着,眼中渐渐露出阴狠,“那刺绣上沾满了毒粉,只需一天,她的手就会发红,溃烂。到最后,就会变得跟那野兽蹄子一样了!”

吕妾媵得意地笑着,却不料萧容正在钟翠阁中处理着那刺绣。

“巧如,把这刺绣和香粉盒都一并烧了吧。”萧容一面清洗着手,一面说,虽说她和巧如都没有碰到盒子中的香粉和鸳鸯锦,但是下毒手法千奇百怪,为了以防万一,萧容还是小心翼翼地清洗了手。

想着,她又对巧如说道:“待会记得过来泡一泡手,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

巧如会意地点了点头。

萧容拿出崭新的锦缎,开始重新绣。一旁的巧如看着心疼,上前道:“萧媵侍你就歇歇吧,这些天一直不停地绣,这样伤眼睛的。”

萧容浅浅一笑,道:“没事儿。”

说罢,她又低头开始下针。可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萧容全身跟着颤了一下,她匆匆放下手中的针线,跑向屋外。

却只见到款款而来的夏如璎。

可方才她明明感觉到了,这房间外有一双眼睛,这感觉绝不会错的,而且这绝不是很久前一直徘徊着的那双眼。

萧容心下一怔,莫非又是公子胜?他还是没有善罢甘休吗?

“怎么了?”夏如璎走过来,微沉着脸问道。

萧容夸张地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到好像夏姐姐你过来了。”

夏如璎不理会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自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我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效果,总之你涂一点吧。这是芦荟凝乳,是用草本芦荟制成的,对一般的毒物都挺有效。”

萧容接过来。很好奇地打量着这所谓的芦荟凝乳。

“以前我娘亲被一只小蜈蚣给咬伤了,当时父亲四处求医,才得了这芦荟凝乳。以前我只知道芦荟性寒,有消肿解毒之效,却不曾想,连蜈蚣的毒它都能解。”夏如璎说着,然后拉着萧容坐下来,仔仔细细地为她涂着手。

萧容乖巧地舒展开手,以便让夏如璎涂得更均匀。静静地看着夏如璎,她依然是那么沉静。那么美。即使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满是仇恨。

想着这些。萧容轻声道:“夏姐姐,如果能报得了仇,你还会想要离开吗?”

夏如璎的手颤了颤。最终淡淡一笑,“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况且,你都不走了,你还能放心我一人走吗?”

萧容有些愧疚地垂下了头,似乎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背弃者,背弃了她和夏如璎之间的约定。

夏如璎看出了萧容的心思,她细细将芦荟凝乳为她涂匀,轻声说:“萧容,不要觉得内疚。你本来就没有义务一定要送我离开。我这一生已经如此,你可千万不要活成我这个样子。”

“夏姐姐……”萧容有些动容地唤了一句。

她其实很想告诉夏如璎。如果你还是决定离开,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帮你的。可夏如璎没有给萧容说出这些的机会,便打住了她。

“好好在大帅府呆着,好好地陪在大帅身边。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夏如璎说罢,起身便走。她知道萧容的那些心思,也知道萧容已经不可能再与她一同逃走。她要逃走,是因为董樊胜在外面等她。可萧容呢,明明大帅就在这儿,这儿就已经是她的归宿。

方才夏如璎拿着芦荟凝乳前来找萧容。可一踏进院子便见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溜走。夏如璎眼力还算不错,那个身影,分明就是大帅。

夏如璎不知道大帅和萧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萧容也从不说。但是看着萧容这般尽心尽力地绣鸳鸯,就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夏如璎已经多番提示萧容要正视自己的内心,珍惜现在的幸福,至于萧容能不能懂得,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萧容赶好了一副新的鸳鸯绣,准备再次前去揽月阁找赵妾媵做辅针。

这些日子赵妾媵都没有再来钟翠阁指点她,萧容知道赵妾媵心中忌惮着吕妾媵,可是这刺绣没有了辅针,看上去实在是逊色不少。万般无奈之下,萧容只得再次主动上门去。

刚走进揽月阁,便听得一阵哭喊声。萧容循声望去,赵妾媵楚楚可怜地双手抱着肩,和小敏蜷在一团,任由着吕妾媵对她们拳打脚踢,始终不发一声。

萧容微微皱了皱眉,这样的场景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也是不发一声,死死地忍受着这些折辱。

吕妾媵似乎打得很起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萧容。直到萧容走上前去拽住了她的手。

“吕妾媵,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会出人命的。”萧容沉着脸说着,然后掀开了吕妾媵,转而去扶赵妾媵。

赵妾媵却使劲地对她摇头,表示拒绝。

萧容眉心紧拧,只得转过头来,对吕妾媵说道:“不知赵妾媵犯了什么错,惹得吕妾媵如此不快?”

吕妾媵缓了缓气,傲然地笑着道:“犯了什么错?她就是我身边儿的一条狗!我心情不好了就拿她出出气,怎么了?萧媵侍也想上来对这条狗施展拳脚吗?”

吕妾媵一边说着,一边瞅着萧容的双手,那双手依然是白洁如玉,没有丝毫的发红,更别说是溃烂了。这令吕妾媵更加来了气。

萧容微微顿首,恭敬地说道:“吕妾媵,赵妾媵再怎么说也是大帅的姬妾,这样拳脚相加,若是被大帅知道了,恐怕得不高兴了。吕妾媵好不容易解除了禁令,又何苦为自己添堵呢?”

吕妾媵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她走上前来指着萧容低斥道:“你不过也就是个奴妾,仗着自己得宠一时,就来对我指手画脚吗?你这是以下犯上!”

萧容冷着脸道:“奴婢绝没有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为吕妾媵着想而已。”

巧如见到这边的情形越来越不妙,也连忙出言劝道:“吕妾媵,萧媵侍心直口快,但绝对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还望吕妾媵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吕妾媵扭了扭手腕,哼笑道:“我往心里去又怎样?她如今深受大帅宠爱,我就算是往心里去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啊。”

萧容默默地听着,不回应,也不反驳。直到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她的心湖。

第183章 奋起反抗

萧容惊忙抬起头来,扶住身旁差点倒下的巧如,恨恨地看向吕妾媵。

吕妾媵似乎对萧容这样的眼神很满意,她继续哼笑:“打不了你,我还打不了一个奴才吗?”

吕妾媵说着,还想上前去再给巧如几巴掌。可她的手刚挥舞下去,就被萧容逮住了。吕妾媵扭了扭身子,使尽全力也抽不回手。

“你……你真是越来越目无尊卑了!”吕妾媵愤愤地吼着,可她的声音却有些怯了,因为萧容的神情冰寒得渗人。

以前萧容虽然也是一副傲然无畏的模样,但是还不至于这样公然地反抗,这令吕妾媵很意外。

萧容也看出了吕妾媵的惊异,用了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得到释放的吕妾媵立刻怪叫一声,然后坐倒在地,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快来人。很快,同在揽月阁的陈妾媵被这动静给吸引了出来。

陈妾媵走上前来,故作不知情地问道:“吕妾媵这是要做什么?”

吕妾媵立刻开始滔滔不绝地诉着苦,似乎唯恐这件事闹不大一般。

萧容却丝毫不理会吕妾媵,冷冷地转过身去扶起地上的赵妾媵,送她回了屋。

赵妾媵的手上青青紫紫,嘴角也流着血。可她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怨恨,只有忧虑。

“你为何要救我?”赵妾媵终于还是开了口。

萧容不予回应,只继续为她擦拭着伤口和淤青。

“我也害过你。你为何要救我?”见到萧容不答,赵妾媵加重了声调。

听到这儿,萧容才扬嘴一笑。

赵妾媵以为萧容会一脸伪善地说出“不计前嫌”之类的话语来,却不料萧容只是淡淡地答道:“没有你。谁帮我做辅针?”

赵妾媵皱起了眉。

“你就不怕这件事闹大了,对你不利吗?虽然你如今深受大帅的宠爱,可指不定哪日就会没落了。大帅的脾性和喜好一向阴晴不定,今日宠着你,明日兴许就会将你永远打入无尽的深渊之中。”赵妾媵说着,眼中溢出了酸楚的泪。

萧容深知赵妾媵这些眼泪的含义。以前赵妾媵也是为数不多的得宠姬妾之一,如今落到如斯地步,她因此心中悲苦,埋怨穆卿脾性阴晴不定,倒也是情理之中。

萧容默默地端详着赵妾媵。她的眉眼还真和自己有几分神似。想着穆卿曾说过。但凡觉得和她有多一分相似的。他都愿意去宠。

大抵赵妾媵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会那般受宠的吧,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是过眼烟云。

那赵妾媵的这一番话,是想要提醒她吗?用这样的前车之鉴来提醒着她?

萧容敛了敛眸。低声问道:“你并不是心甘情愿嫁入大帅府的,对吗?”

赵妾媵一听,反而不慌乱了。她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凄然笑起来,“我的那些事,在大帅府也都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你不可能没听说过。”

萧容自然知道赵妾媵所言之事,兴许是赵妾媵当时太过受宠,让魏荷语和吕妾媵都起了杀心,因此才会寻根摸底地将赵妾媵私奔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也正由于此,赵妾媵从此再也没了宠眷。

萧容继续为她擦拭着伤口。“那你后悔吗?”

赵妾媵沉默了,大抵是在思索萧容这一问的含义。

“你后悔和他私奔吗?”萧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看着赵妾媵。

萧容以为赵妾媵是另一个夏如璎。如今赵妾媵在大帅府遭受着这样的待遇,一定会很想念她的情人吧。若是她没有嫁入大帅府,若是她的私奔计划成功了,说不定现在两人正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萧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追问这件事,大抵是想要知道赵妾媵能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中生存下去的动力究竟是什么。

萧容期待着赵妾媵说出她心中所料想的答案。可良久的沉默之后,赵妾媵却说:“我当然后悔!都怪我当时不懂事,瞎了眼,才会和他做出那样的蠢事来!如果没有这一出,我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

萧容惊住,手上的药棉都落了地。

“我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赵妾媵继续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来,“和大帅相比,他根本连一棵草都不算!我竟会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葬送了自己本来美好的下半生……”

萧容微微皱眉看着赵妾媵,想要看出她是否是故意而言之。可赵妾媵眼中的愤恨和悲楚告诉了萧容,她是真的在为之前的事情后悔着。

萧容实在没想到,原来同是情爱,有如同夏如璎那般忠贞不渝的,也有如赵妾媵这般悔恨不已的。

其实又怎会如赵妾媵说的那般又恨又怨呢?如若没有一丝的爱意,又怎会有私奔的勇气?

可萧容没有再继续追问。更加不忍告诉赵妾媵关于穆卿之所以会宠着她的事实。

“你快些离开吧!”赵妾媵突然止住了哭泣,激动地抓住萧容的手,“吕妾媵已经将事情闹大了,你是为了我才得罪了她。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快些离开吧,大帅若是追究,我会一人担下来!”

她说着,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我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能坏到什么地步呢?恨只恨我即便是豁出性命去,也未必能扳倒吕妾媵那个狠心的女人!”

萧容看着赵妾媵的脸,心跟着颤了几下。最终,她声音如蚊地开口说道:“也不是不可以的。”

萧容这一声说得太轻,轻得赵妾媵根本都没听到。赵妾媵依旧推搡着萧容,催促着她快快离开。

萧容沉下脸来,直直地望着赵妾媵,加重嗓音重复道:“想要扳倒吕妾媵,也不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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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妾媵这回总算听清了萧容的话,怔住了。

在吕妾媵的叫嚣下,大帅府很快就沸腾了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魏荷语就出现在了揽月阁。

萧容抬起眼看了看魏荷语,恭敬地向她顿首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魏荷语却一脸威严地皱了皱眉,冷声道:“还知道我是夫人就好。来人,把她们俩都带走。”

萧容眉头都不皱一下,起身扶着赵妾媵,温声道:“赵妾媵有伤在身,就由奴婢扶着吧。”

魏荷语再次皱眉,萧容似乎冷静得有些过头。

萧容本以为魏荷语会将她们带去慧心阁私下处理了,却不料几经转折,来到了永华大堂。

一踏进永华大堂,便听得尖利的哭声响起。萧容循着声音望过去,见吕妾媵跪在堂下失声哭着,一抹鼻涕一抹泪。听到动静,她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喊着:“大帅,大帅一定要为卑妾做主啊!”

萧容抬了抬眼眸,这才发现堂上还坐着一个大活人。

穆卿定定地看着萧容,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显出几分惆怅。

萧容扶着赵妾媵一同跪下向穆卿行礼,整个永华大堂便只余下了吕妾媵的哭喊之声。

“大帅,你一定要为卑妾做主啊!”

吕妾媵的哭喊声凄厉得就好像这大帅府刚死了人一样。萧容实在佩服她的演技,本欲抬起头来看看她的神情有多么凄苦,却不料见到她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萧容不由得暗自唏嘘,这吕妾媵对自己都下得了手,还真是够狠的。

正想着,吕妾媵突然回过头来,阴狠地瞪着萧容,低斥道:“萧媵侍,你对我不敬,我都忍了,谁让你是大帅的宠妾呢?可是咱们好歹姐妹一场,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啊?”

萧容漠然地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吕妾媵,然后望向堂上的穆卿,“大帅,奴婢只是见到吕妾媵在打骂赵妾媵,因此上前劝解,并未打伤吕妾媵。这条血痕,也绝非出自奴婢之手。”

萧容说着,一脸坦然。

可穆卿却只是凝视着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些话。

整个永华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诡异。

直到吕妾媵再次哭喊起来,“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自己把自己抓成这个样子的吗?当时陈妾媵和奴才们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的!”

穆卿依旧凝视着萧容,一语不发。似乎这并不是一场审讯,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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