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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续春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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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偏不让你舒坦!"秦晚烟看着他,突然笑道:"都这般光景了,居然还说出这等没气力的话来,小心我啐你!"

凌波不由得气沮了下来,他知道秦晚烟平日虽然婉约闲静,端庄自重,但却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况且她自小便有才识,有担当,是一个情商,智商皆极高的女孩,倘若她当真一条道路走到黑,自己委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何况这是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清楚的,总需时间来慢慢淡化,反正自己以后横下一条心,咬定青山不放松就是了,这会儿却也不必大煞风景,惹她伤心。

凌波计较妥当,便当真再也不说那等没气力的话了,两人只要正常交流,便立时又意洽情融了起来。

"你说,如果人生没有风雨别离,永远风和日丽的,该有多好!"秦晚烟对凌波感慨道。

"这可失去你淡定从容的本色了。"凌波说道:"人生变幻莫测,如花之开落,云之舒卷,各有各的美丽,怎可拘泥于一端呢?"

"我偏喜欢拘泥于一端,只愿花常开,月常圆,人常久,这样方才快慰。"秦晚烟笑道。

"这却不能了,古往今来,多少人思之而不得。"凌波摇头说道:"更多的情形,恐怕还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也罢,我便随着眼前的流水,漂泊沉浮去,到时冷月葬花魂之际,你可别忘了来瞧我。"秦晚烟笑道。

"切莫说此殱语。"凌波情急道:"若到那时,便也花魂鸟魂两难留了。"

秦晚烟见凌波情急之下,说出这番话了,大有与自己同生共死之意,芳心大慰,不觉笑道:"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东,春流到夏,可好?"

"不好,不消一年,便水漫金山了。"凌波摇头道。

"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秦晚烟看着凌波笑道:"奴去也,莫牵连。"

"你定要当红楼女儿不成?"凌波不觉笑道:"也无如此凄惨,你这么说,岂不气杀孙山兄的师弟师妹们了?"

"那好,我便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洛阳花。"秦晚烟大笑道。

"我走之后,你可得答应我两件事。"秦晚烟笑过之后,却认真地对凌波说道:"第一,你可得多加珍重,千万莫要轻贱了身体。第二,从今往后,不许和别的女孩坐在这里看星星。"

"星光缱绻,我已记取了,原不用看的。"凌波问道:"看月亮行么?"

"愈发的不能了。"秦晚烟俏笑道:"望月怀人,更是情思悠远,你要看,便只许一个人看,一个人偷偷地想我。"

"若是无星也无月呢?"凌波又问道。

"你劳累了一天,也别净想好事儿,还是早些安歇去吧。"秦晚烟大笑道:"不过,你也别睡得跟二师兄似的,抽空梦梦我这个大美女,也不算辱没了你。"

凌波听得这话,不觉心旌摇曳起来,呆呆地望着秦晚烟,他竟又忍不住想伸出手出,和她亲热一番。

"你且等我四年,四年之后,我必定回到龙江市,回到你的身边。"谁知秦晚烟却主动抓起他的手,轻轻抚摩着上面的粗茧硬疤,柔声对他说道:"那时,你打工,我教书,咱们一起照顾凌霜,凌雪,凭咱们的能力,一份简单充实的生活还是可以应付的,以后,我也许还是凌雪的老师呢。"

这番真挚诚恳的话语,直听得凌波荡气回肠,哀感不已。若能如此,他这一生又复何求?只可惜这么一位千载难逢的红颜知己,却是和自己有缘无份,便纵有千种风情,却还是枉凝心眉,空劳牵挂,上天待他,可谓至公又至不公了。

凌波双手被秦晚烟握着,耳中又听得如此话语,黯然消魂之际,心想:只这一刻,自己的一生便不枉了,从此后,便是孑然一身,独走风雨路,却又有何妨呢?他心中感念秦晚烟待己的情深义重,不觉又暗暗流下泪来。

夜风轻柔,星光缱绻,两人在野渡横舟,一个哀哀切切,一个缠缠绵绵,直至星阑风凉,方才依依离去。

过得两日,秦晚烟便前往上海求学去了,而凌波依旧守着两个妹妹过活不题。

第十四章

十四

这天,午间休息的时候,张老秃突然找凌波谈起话来。

两人坐在工地旁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张老秃点上一根烟,笑眯眯地问凌波道:"你是去年九月正式进入我建筑队的,现今整一年过去了,你有什么感想?"

"感觉挺好的,虽然有时累点,却也简单快活!"凌波咬了一口手上的馒头,笑道。

"你这一年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实比李小秋,瘦猴那几个兔崽子强多了。"张老秃说道:"你若没有别的门路,想在我队里长期干下去,我看你竟不要做小工了,却去跟张师傅学技术活儿,我现今揽的活儿也多,正需要这方面的好手,你学徒期间,我开你每月350块钱的工资,也不论天数,反正有活便干就是了,若能独立操作后,我便开你师傅的工钱,你看怎么样?"

凌波闻言,当真是喜之不尽,他原也不想离开建筑队,因为以他现有的能力和条件,要找一份相对轻松而又较高收入的活干,本就是一件难之又难的事情,自己也从来没去想过,如今张老秃的这番话,正正中了他的下怀,学技术活儿虽不比做小工轻松,但每月三百五十元的工资,却又比做小工高出了一些,而且不论天数,这便是旱涝保收了,若能学成技术活儿,拿到师傅的工钱,按照目前的标准,那可是每月至少五百块以上,自己晚上不用加班,也能应付家里的用度了,况且学成之后,即便张老秃的建筑队日后解散了,自己到别的工地干活却也还容易些,这等美事,焉有不答应之理?遂高兴地对张老秃说道:"我原也就想在你手下长期做活的,你既这般看得起我,我又怎能不识好歹,枉费了你的心意呢?"

"你小子说话倒也中听。"张老秃笑道:"我待会儿和张师傅言语一声,你明日便不用挑沙了,且和张师傅学砌砖勾缝去。"

"城西的那处工地,晚上还加班吗?"凌波问张老秃道,自从上次骑车摔倒之后,他晚上再也没到工地加过班了。如今他感觉自己已经恢复了过来,便又思谋起加班的事儿来了。

"还在加班,那里正缺忍人手,你去帮忙几天也好,不过也别太劳累了,白天干活才是正经呢。"张老秃说道。

"这我自然晓得,误不了白天的活儿。"凌波笑道。

"你那两个妹妹现今怎样?可还好吗?"张老秃重新点上一根烟,居然关心起凌波的两个妹妹来。

"也都还好,蛮听话懂事大的。"凌波对张老秃笑道:"只是家道略紧张了些,欠你那一千元钱,一时还不能凑还给你。"

"那是小事,不提也罢。"张老秃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

从此,凌波便跟着建筑队的张玉忠师傅,学起了工地上的各种技术活儿,那张师傅是队里经验最丰富,技术活儿最好最全面的一位师傅,凌波跟着他,着实进益了不少。那张师傅活儿好,性情也好,从不乱发脾气,斥责旁人,凌波一进队里,便对他敬重有加,如今成了自己的授业师傅,那更是恭敬异常了,那张师傅见凌波知书达理,却又勤奋刻苦,实在有别于队里其他小青年,心里也自欢喜,便实心实意地向凌波传授起自己的技术和经验来,这一对师徒,竟成了张老秃建筑队里做活最好,进步最快的一对师徒。

新学期开始,凌霜便已进入初三阶段了,凌波对她的课外辅导,也愈发的仔细和认真起来,只是那凌霜旧忧未去,新愁又来,初三阶段新增加的化学课程,竟又成了令她头疼的一门功课,和数学,物理一样,她对化学的那些符号和公式,总是云山雾海的,怎么也找不到要领,学起来竟是分外的吃力,凌波想起自己以前学数理化时的那份轻松和快活,不禁心里又感叹了一番,自己以往的学习强项,竟全部成了凌霜的弱项,两人这不是颠倒着来吗?若是凌霜天性愚笨倒也罢了,可她偏偏看上去又是一个秀外慧中,聪明异常的女孩,这倒真正让凌波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郁闷不已。

九月中旬,他相继收到了欧阳云飞和秦晚烟从各自大学寄来的信件。欧阳云飞的信倒也罢了,不过是朋友间的问候和他在大学校园的学习生活情况罢了。而秦晚烟的来信就不同了,除了介绍自己在校园的学习,生活情况之外,大部分的内容却是倾诉对他的思念和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和向往,其感情之真挚,文笔之优美,堪称一封经典的爱情信札了。

凌波接到秦晚烟的来信后,晚上的失眠情况愈发的严重了起来,整夜,整夜的,他都在一种悲喜交加的心情中,反复思量他和秦晚烟之间的这段感情。两人相交已久,自是濡沫情深,她如此真挚而又热烈地爱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她,便是性命不要,也要和她长相厮守,携手共老,可是自己这般心思,却又只能深藏心底,告诉不得旁人,尤其是告诉不得那近在心里,却又远在天边的秦晚烟。可若要和她当真分离,两人从此陌路,不复往日的亲密缠绵,他却又断难下定决心,别的不说,单是想到秦晚烟因此受到的伤害,他便柔肠百结,心痛难忍。可是若不和她分离,两人这般亲密缠绵下去,她母女冲突,秦晚烟处境为难不说,自己两个妹妹年纪尚幼,往后的坎坷磨难必是层出不穷,难以预料,这番情形,自己又何以给秦晚烟一份安定平静的生活?如若勉强在一起,她一生的幸福和快乐,当真毁在自己的手上也未可知,就算她不在意,可自己能够心安理得,无动于衷么?这其间,还有重要一节,自己既已答应欧阳云飞不去喜欢秦晚烟,如今却又和她亲密接触,这不是陷自己于不义,置欧阳云飞于尴尬的境地吗?若如此,自己今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欧阳云飞呢?

种种矛盾冲突中,凌波一夜夜地思量着,一夜夜地失眠着,内心的痛苦煎熬实是旁人难以想像。最终,却还是现实和理智占据了上方,他决定不再和秦晚烟继续来往,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后,从此,他便一心和两个妹妹过活,再也不和秦晚烟发生任何感情上的纠葛了。

决心既下,可是,该如何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呢?凌波思量了一会,秦晚烟母亲沈苹那番让他刻骨铭心的话,立时便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自己,也说不出如此客观而又精彩的话语来,如今,自己只要将那些经典的话语重新再说上一遍便行了。于是,凌波拿起笔,给秦晚烟回起信来:

"自然界里,一片云和一块石有时也相遇,那时,云石缠绕,也会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可是那道风景,却注定不可能长久,只要轻轻的一阵风,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因为,那片云有着自己更为高远,更为绚丽的天空,而那块石没有。现实中,你便是那片云,有着自己更为高远,更为绚丽的世界,你会在那个世界里,得到更为久远的安宁和幸福。而我,一块顽冷而又坚硬的石头,是不可能给予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忘记我们的过去吧,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轨迹,有些星星,是永远不可能交汇在一起的,我们也一样,今生今世,我们只能背道而弛,永难再见。"

在纸上写下这段话之后,凌波念及秦晚烟对待自己的深情,心中实是哀感顽艳,凄楚悱恻,想起这些年来,自己虽然浅薄无知,却也知道一心呵护于她,何曾让她感到过丝毫的委屈?如今却竟要在这等人生大事上去伤害她,自己直不如径自死了算了,省得犯下这等弥天大罪!可偏生这条命又不是自己的。一旁还有两个妹妹牵拌着,现今便是想要赔她一条命,却也是不能够了,如此看来,自己对她的心意,竟是无从表示,无可剖白,便是冥冥的上苍,也是不能够知道了。

凌波感念秦晚烟对待自己的情意,直恨不得以死报答,可又偏生不能如愿,又念及自己对待秦晚烟的爱恋,直如一江春水,空付东流,不觉心中大恸,暗自里痛哭了一回。寄出信后,他只觉得内心悲凉如水,仿佛当真无复生命的激情与冲动了。

不久,凌波便收到了秦晚烟的回信,信的内容竟比凌波写得还要言简意赅,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我不是云,你也不是石,无论在自然界还是现实生活中,我们只是相互依附的藤萝,永远也不可能分开!"

这两句话的后面,便是秦晚烟的签名,以及年,月,日。

凌波看过之后,也没敢有多大反应,只是将信和母亲的日记本珍藏在一起,便又平静地继续自己的生活。

而从那以后,一直到年终放寒假,凌波却再也没收到秦晚烟的来信,不但是她,竟连欧阳云飞除了最初到校报平安的那封信外,凌波也没有再收到他的来信,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突然间便失去了踪影。凌波微讶之余,却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也着实害怕收到他们的来信,无论是好是坏,他们的来信都会让他的内心产生波澜,从而影响他日渐平静的生活和心情。

这期间,倒是日本女孩秀川晴美和往常一样,极有规律地几乎每月给凌波寄来一封信,她的来信时长时短,不拘一格,有时密密麻麻的,竟写满了好几张纸,有时却又寥寥数语,一笔带过,颇有兴之所至,天马行空,兴尽即止,不留痕迹的魏晋风度。经过一年的通信交往,那秀川晴美的中文水平居然突飞猛进了起来,如今她的来信,不但全用中文写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英文单词,而且遣词造句之间,已颇见意境功力了,这倒让凌波惊讶之余,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比如她在信里写自己冬天看海的一段,就颇得凌波的赏识了。

"其实,看海的最佳季节是在冬天,尤其是在繁星满天的寒冷的冬夜,那时的大海,仿佛特别的幽远,特别的安静,仿佛能容纳世间所有的心事,而天上星光点点,又比往日多了一种冷清而又温柔的光芒,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海边,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遥远的故乡,想起故乡的亲人和屋后满坡的樱花树,那时,便会觉得自己和星空,和大海融成了一体,内心凉凉的,沉沉的,却又没有凄凉的意味。"

凌波看过这段,想起秀川晴美一个人看海的情景,不禁微笑了起来,同时,一种很是温暖,很是纯净的感觉,也不由自主地泛上心头。他和秀川晴美第一次相识,也便是在美丽的海边。当时,中日联合夏令营的营地,便设在滨海市风景怡人的白鹭岛上,营地前方的不远处,便有一处有着细软洁净沙子的海滩。每天晚饭之后,便有不少队员到海滩上散步,游玩。而营地西北角,转过一片细密的相思树,却是一道浅浅的海湾,那里,没有细软洁净的沙子,却有着无数丛生的乱石和绝美的夕阳景色。凌波在夏令营开始的第一天,便就发现了这一处与众不同的景致。第二天晚饭之后,他便一个人穿过那片细密的相思树,信步来到这道海湾上,谁知空旷的乱石之间,却早已有了一位极漂亮的少女,那时,海水刚刚退潮,那少女正在乱石之间捡拾着各色的贝壳,凌波见那少女是夏令营的一名日本队员,便也帮着她捡拾了起来,问过姓名之后,方才知道她叫秀川晴美,凌波第一次和大海接触,许多贝壳都不认识,那秀川晴美便一一向他介绍了起来,可惜她中文有限,凌波听了半天,却还是一头雾水,那秀川晴美便不再介绍,两人坐在海边的岩石上,看起远天绚丽如锦的夕阳了。

看了一会,那秀川晴美突然轻轻柔柔地唱起一首日本歌曲,那是一支旋律简单却又极其动人的日本民谣,给人一种很温暖,很纯净的感觉。听过之后,凌波一时兴起,便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琴,吹起了那首著名的日本歌曲,秀川晴美大为喜悦,不禁随着那优美的旋律,轻轻吟唱了起来,两人一个伴奏,一个吟唱,居然合作得天衣无缝,两人很是欣喜开心了一回。这便是凌波第一次和秀川晴美相识的情形了,后来,在夏令营结束前的联欢晚会上,两人还如此这般地合作了一回,居然赢得了不少掌声和叫好声。

每回收到秀川晴美的来信和礼物,凌波总会想起初识秀川晴美时听到的那支动人的日本民谣,同时,一种很是温暖,纯净的感觉也会不由自主地泛上心头。他曾经给秀川晴美寄过几本中文字帖,但秀川晴美的中文字却依旧写得随意飞扬,不合规范,从笔划走势上看,凌波知道她在有意摹仿自己的行书笔迹,因此,每回给她回信的时候,他便再也不敢似从前那般率意洒脱了,而是认认真真地逐字逐句精雕细琢了起来,连他自己都认为,他给秀川晴美的回信,是他那手钢笔行书发挥得最好,最漂亮的时候。

凌波一边打工挣钱,一边细心照料两个妹妹,光阴荏苒,转眼,便已是岁末年终。由于连日冰雨,气温极低,工地上放假,竟比学校还早了几日,凌波一空闲下来,便又思谋起另外赚钱的门道来,正和李小秋商议,张老秃却找上了凌波,安排他去看守城西的一处工地。原来,早先负责看守那处工地的是他老婆娘家的一位亲戚,因为家里有事,竟回乡下过年去了。他想来想去,觉得凌波是一位合适的人选,便临时安排上了他。凌波知道,一般看守工地的,都是张老秃信得过的人,如今找上他,可见张老秃是不拿他当外人了,能够为张老秃出力一回,他心里倒也愿意,何况每天还有十块钱的补贴。因此,听了张老秃的话之后,凌不加思索,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学校一放假,凌波打发两个妹妹回朱家湾过年后,便卷起铺盖,带上那件地摊上新买的军用棉大衣,以及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小说,前往城西看守工地去了。

这看守工地倒也简单,只要不擅离岗位,时常保持一颗警觉之心便行了。凌波每天除了上姑妈家吃饭外,剩余的时间,便全都呆在工地上,或看书,或在工地附近闲逛,以打发无聊的时日。在一处堆满钢筋水泥的简易仓库旁,临时搭盖了一座小小的工棚,那便是工地看守人员的住处了,里面除了一张由几块木板拼凑而成的床铺,和一张破破烂烂断了一条腿的小木桌之外,便一无所有了。白天还好打发,看看书,四处走走也就过了,可到了晚上,日子却有点难熬了,由于刚刚接手的工程,还未从附近接上电,晚上便只能点蜡烛进行照明了,凌波眼睛视力好,就着蜡烛看书倒也无妨,只是这工棚造得粗糙,竟是四处透风,而今年年终的天气,却是一场持续的冰冷的冻雨天气,一到晚上,那刺骨的寒风便无孔不入地钻将进来,任是穿上再多的衣服,也挡不住那一阵阵彻骨的的寒意,那床凌波自认为还算厚实的被子,晚上盖在身上,直如一片薄薄的床单似的,好几个晚上,凌波都被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冻醒过来,再也没有睡去。彻骨的寒冷中,他感觉自己睡在这个工棚,和睡在露天旷野中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幸好过了几天,龙江市下了一场历史罕见的大雪,那股寒潮方才散去,凌波也就慢慢地恢复了过来。

李小秋因为连日天气不好,又少了凌波这位搭挡,这个假期,他竟也不找事做了,一天到晚只和朋友闲玩着,因顾念哥们义气,想起凌波晚上独守工地的孤单,偶尔也提着一瓶酒,前来和凌波闲聊一番,凌波正愁长夜漫漫,难以消遣,见李小秋前来,岂有不欢迎之理?每回都要拉着他,喝酒闲聊到半夜,方才放他回去。

这天晚上,已是年二十九了,凌波看了一回书,正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烛光出神,忽见李小秋笑吟吟地走将了进来,凌波大喜,不觉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正待开口,却猛然看见李小秋的身后,竟还跟随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只见她身穿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双手斜插在风衣口袋上,悄然站立在工棚门口,一头乌黑的秀发垂散在风衣领上,那神情,看上去竟是说不出的淡雅端庄,她静静地望着凌波,眼神仿佛有些欢喜,也仿佛有些悲伤。

"秦晚烟?!"凌波一见之下,不觉惊叫了一声。

"是我。"秦晚烟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原来,秦晚烟寒假回来,几番寻访凌波不遇,今日在街上偶然碰上了李小秋,打听之下,方才知道凌波躲在这儿看工地,彼时李小秋正好有急事,两人便约好晚上一道前来,李小秋将秦晚烟领进工棚,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也不言语招呼,转身便走出工棚,径直地去了。

秦晚烟找不着凌波,本是一肚子的怒火委屈,原想见着他好好地责备一番,如今终于见着了,不想却是这样一付光景,只见他身披一件劣质的军棉衣,畏缩在这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工棚里,直如一个落魄潦倒的流浪汉一般,怔怔地注视着凌波,她眼里的泪珠儿直打转,哪里还发得出火来?

凌波来看工地,原也有躲避秦晚烟的意思,不想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被她寻了来,一时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呆呆怔怔地望着她。

两人怔怔地对望了一会,终于,还是秦晚烟先开口了,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冷冷地对凌波说道:"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我竟连除夕也躲不过去。"凌波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秦晚烟自从接到凌波的那封信后,心里憋屈已久,本想回来好好教训他一番,但不知为何,一见着他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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