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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三部曲-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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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仙逝后,将鱼肠剑遗赠于我,我领会师父心意,是要我扬名立万,因此仗剑出山,要做出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不料短短数日,便看惯了世人的白眼嘲讽,尝尽了世态炎凉。我屈尊于薛时冲门下,却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归宿。正在进退不得之际,刘瑾却对我青眼有加,升我为内厂总管,正四品,竟比苏师兄还高了一级。楚平原受宠若惊,发誓当肝脑涂地,以报刘瑾知遇之恩。我知道他不是忠臣,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天下只有他高看我一眼,士为知己者死。我虽然走错了路,却一点也不后悔。”
高昊天心中叹息,摇了摇头。
楚平原道:“造化弄人,无可奈何。楚某为名利所困,这般用心,却是终无结果。而你呢,做杀手,便是天下闻名的杀手之王;做大侠,又是名重武林,天下英雄无不景仰的武林公子。功名对你来说,如探囊取物一般,竟这般容易,怎不让楚某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高昊天心有所感,道:“什么大侠,什么盟主,我浑不放在心上。和你比斗之后,若侥幸未丧在你的剑下,我将遁迹山野,效仿楚先生未出山前的模样,弃名利之羁绊,悟人生之真知。”
楚平原静静听完,痴了一般,半天才点点头,低声道:“谢高先生指教。朝闻道,夕死可矣,平原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楚平原道:“高先生,今日楚某已穷途末路,你仍同意和我交手,楚某很是感激。”
高昊天道:“我也是个武痴,自认已深会了刀法的精义,可惜却没有真正的对手印证。楚先生,我等你这样的对手,也如风云际会,可遇而不可求。只是可惜,这场比斗,对楚先生来说,却是雾中看花,水中望月,终是隔了一层。”
“高先生何意?”
“恕高某直言。你的对手并不是我,而是苏野桥大侠。季子先生当年的话,你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你很想和师兄比一比,看到底谁的功夫更强一些。你的心中早就暗自把他列为了目标,你胜了他,就能证明当初你师父是错的。”
“师兄和我名为兄弟,实际上情同父子。楚平原一生,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师兄亮剑。”
“所以你找上了我,因为大刀苏与小刀丁齐名。”高昊天摇了摇头,“可是你错了。刀剑之术,不过末技耳。苏野桥名重武林,被人称为大侠,并非单纯因为他的刀法冠绝天下,而是因为他古道热肠,心念苍生,被武林同道景仰,为天下百姓敬重。高某何德何能,能和苏大侠相提并论?因此你纵然胜了我,却并不意味着胜了苏大侠。”
楚平原默然良久,拱手坚持道:“我想知道自己半生苦修的剑法,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请高先生成全!”
高昊天停了片刻,道:“楚先生,我愿意替苏大侠和你交手。咱们只较刀法,共同参研武学之本源。”
楚平原的眼神中流露出喜色,道:“多谢高先生,楚平原感激不尽,届时我定然全力以赴,绝不会有所保留,也请高先生不要相让才是。”高昊天点头,道:“找一个自己欣赏的对手并不容易,我会尽我所能领教楚先生的神剑。”
二人目光对视,心意相通,惺惺相惜。楚平原抬起怀中的短剑,道:“我这把剑名叫鱼肠,是上古神兵,寻常刀剑难当其锋。高先生,我知道峻炯派掌门柯大先生手中有一把‘云破月来’,也是有名的利器,我师兄与他交好,你可托他借来一用。”
“不用。”高昊天袖子一翻,映着月光,一柄黑黝黝的短刀现在楚平原眼前。楚平原一凛,凝神注视着那把刀,问道:“这是什么刀?”
“我这把刀名为青犊,我一直叫它,请。”
楚平原眼睛一亮:“青犊?莫不是三国鼎立时吴帝孙权所佩的那把吹毛立断、刃不沾血的旷世宝刀?传言它取自龟蛇二山的玄铁之精,由铸剑大师仲子房所铸。如果是它,那足以和我的鱼肠剑匹敌了。”
二人相视半晌,互生豪气,蓦地同声长笑。这一声长笑,声闻数里,良久还有袅袅余音,自有吹管裂云、气吞长虹的气象。
天光大亮,旭日东升。苏野桥一夜未眠,满脸倦意。上官天霸、普济禅师、松风道长、诸葛玄、柯大先生等数位武林泰斗也都早早起来,候在天龙寺观音殿之外。但高昊天和楚平原来得更早。二人跃坐在殿内蒲团之上,闭目调息。
咚!咚!咚!天龙寺的晨钟响了。钟声一起,大殿之内突然掠起了两道光。一道青光,一道黄光。青是青犊,黄是鱼肠。
青衫的楚平原,白衣的高昊天,已经随着青光和黄光的缠绕缠斗在一起,如太极的阴阳两仪相生相克。转瞬之间,大殿之内只剩下两个陀螺般的影子,叮叮当当的刀剑相击之声,宛若无数珠玉撒落玉盘。
楚平原的剑光宛如一道黄色的闪电,在大殿内纵横驰骋,而剑身发出的尖啸声,如同郁郁滚动的风雷。高昊天则如一片羽毛,身形浑不受力,在刀光剑影间飘荡不休,手中短刀飞快闪动,便如抽丝结茧一般,刀光如练将自身重重包裹起来。二人的刀剑渐渐不再相交,但刀气和剑气相互激荡,形成了无数的漩涡。大殿神像的幔帐、流苏、飘带都簌簌抖动,转瞬之间被绞入气流的漩涡,化作片片碎屑,如同纷飞的蝴蝶四处飞散。大殿内的红柱也如同被利刃砍所,哧哧声中,印上无数纵横深邃的刻痕。
斗到分际,高昊天越来越吃惊。楚平原往昔为名枷利锁所囿,无法参透玄天剑法的至高境界,但此次雄心壮志成为幻影,名利之心尽去,加上抱定了必死之念,竟大彻大悟,精进异常,登堂入室,进人空前绝后的一个至高境界。纵季子先生重生,恐怕也不过如此。
所幸高昊天也悟到了玄天剑法的奥秘,否则早已落败。他先前受苏野桥所托,本想留个后手不尽全力,以输在楚平原剑下。可是现今见楚平原如此威势,微一闪失,便是生死立判,哪里还敢相让?高昊天全力施为,才能不伤在楚平原剑下,可是要想胜楚平原,却是难于上青天!
楚平原更是心惊。高昊天身形快如闪电,刀法轻灵飘忽,无迹可寻,世间怎么能有这样飘然出尘的刀法?他的一袭白衣便宛若一带春水,鱼肠剑剑锋过处,仿佛已斩断了水流,可是剑锋回旋回来,春水依旧在流淌,浑不受力。自己的剑法已经发挥到从未达到的极致,剑光弥漫,无所不在,可是要想找到高昊天刀法的破绽,竟找不到半点的端倪。
苏野桥面色凝重,两道白眉拧成一团,目光紧盯着漩涡中正龙争虎斗的二人。突然“咣”的一声巨响,二人的刀剑蓦地相交,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殿的南窗有四扇被震得飞出。高昊天连退了数步,几乎跌倒在地,手中的青犊刀点在地上,勉力支住。楚平原却一步未退,脸色如同醉酒一般殷红,突然身子一晃,喷出一口鲜血。苏野桥大惊失色,脱口叫声:“师弟!”
楚平原擦擦嘴角,从胸口的衣内取出一个小葫芦,仰头狂饮。苏野桥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知道楚平原饮的是疗伤的药水,心中略宽。却见楚平原将葫芦中药水饮尽,抛下葫芦,突然叫道:“痛快痛快!来!高昊天!咱们再战!”不待高昊天答话,鱼肠剑划起一道狂飚,又攻向高昊天。
楚平原这一番出手,剑招更快,剑光如四处飞掣的电蛇,威势更是惊人。苏野桥也没有想到楚平原的剑法竟突然变得如此可怕,宛若灌注了天地阴阳的无穷气势,摧枯拉朽,惊鬼泣神,不禁暗自替高昊天担心起来。却见高昊天也将刀舞成一朵青花,与楚平原的剑光不住相撞,金铁交鸣之声连成一片,宛若长空鹤唳。二人刀剑缠斗之间,突然都纵起身来,“砰砰”声中撞破了大殿的殿顶,飞到大殿的斗嵴之上。
普济禅师、松风道长、诸葛玄、柯大先生等十数人被这种威势所慑,尽皆面如土色,拜伏在地,不敢仰视。上官天霸虽然还伫立当场,可是身子簌簌抖动,带动袍袖猎猎,白须飘飘,显然极为震惊!
苏野桥撩起袍襟,飞纵到殿顶,却见二人如影随形,已到了观音殿北面松林的树巅之上,犹如两只雀鸟上下翻飞,兀自恶斗不休。待赶过去,却见二人又转上了松林北边的轩辕台上。苏野桥怕二人有失,心中惶急,疾疾追赶,饶是他定力超群,也方寸大乱,额头手心俱是冷汗。
二人在轩辕台上,斗得更酣。高昊天将平生的刀法发挥到极致,仍是难以抵挡楚平原的强攻,当下且战且退,渐渐退到轩辕台的一角。他的身子靠上了围栏的一瞬间,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苏野桥也看出高昊天形势不妙,苦于二人动作快如电光石火,自己鞭长莫及,眼见楚平原身形跃在半空,鱼肠剑如夺魂追魄的毒舌,刺向高昊天的前胸,不禁暗叫:“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楚平原蓦地发出一声惨唿,身子如断线纸莺一般坠落下来。他在地上滚了几滚,又挣扎爬起,手中短剑向身畔胡乱刺击,已全然不成章法。他身子不住颤动,眼神迷乱,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日鼻嘴角都溢出鲜血,洒在衣襟之上。苏野桥大吃一惊,身形疾如飞鸟、纵到楚平原身前,只见楚平原如疯似癫,似乎全然认不出苏野桥,竟挺剑向他当心刺来。
苏野桥侧身,拿住楚平原的手腕。楚平原的胳膊一振,力道竟大得出奇,一下子挣脱了苏野桥的手掌。他跌跌撞撞走了两步,突然哈哈狂笑,振臂一挥,鱼肠剑飞上了半空。他“扑通”坐倒在地,兀自狂笑不止,两只眼睛中竟也流出血来,情状很是可怖。
苏野桥抢上两步,抱住了楚平原,只觉他身子火热,不住抽搐,当下抱起他,向观音殿的方向奔去,口中叫道:“诸葛先生!诸葛先生!”
禅房内,楚平原平躺榻上,昏迷不醒。诸葛玄正为他凝神把脉,询色极为沉重,苏野桥、高昊天站在一旁。
良久,诸葛玄轻轻放下楚平原的手臂,摇了摇头。苏野桥恳切问道:“诸葛先生,我师弟的情形怎样?”
诸葛玄叹了口气,道:“他脉相飘浮,极其微弱,五脏六腑皆有伤损,似是长期中毒之状。”
“难道我师弟在比武之前已萌死志,要饮鸠自裁?”
诸葛玄摇摇头:“不然。这种药物虽有剧毒,但其精魄飞散人脑,短期内也有通经脉,保真元、激发潜力的神效,看来他为增长功力,已沿服此药多年,致使毒性渐渐积存体内,造成五劳七伤,实无异于饮鸠止渴。他内功精纯,平素以内力压制体内毒性,尚无大碍,今日与高公子全力一战,真气损耗殆尽,毒性便如溃堤的洪水一般,泄入五脏六腑及全身经脉。现今便是大罗金仙到场,恐怕也无力回天。”
闻听此言,苏野桥顿时失魂落魄,骤然苍老了许多。高昊天在一旁,心中甚是不安,道:“苏大侠,高某抱歉至深。诸葛先生,若有补救之法,尽可吩咐高某,高某愿尽全力。”诸葛玄黯然摇头。
苏野桥伫立良久,低声道:“高先生不用愧疚,这是天意。有劳诸葛兄了,请你二位出去歇息吧,苏某要单独陪我师弟一会儿。”声音甚是嘶哑。
天近黄昏,室内一灯如豆,照着楚平原枯黄的面容。苏野桥拉住他的手,垂下泪来,轻轻唤道:“师弟!师弟!”
楚平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野桥的面容,嘴角倏地绽开了笑容,叫道:“师兄,你回来啦?”声音陡然变得稚嫩清脆,竟宛若六七岁的幼童一般,情状甚是诡异。
苏野桥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平原继续用稚嫩的声音道:“师父到后山采药去啦,我一个人练了三遍剑,你说我乖不乖?师兄,你能不能抱着我?这觑阳宫太冷啦!”
苏野桥骤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上五台山的时候,当时六岁的楚平原就是说的这些话。苏野桥抱住楚平原的身子,心神激荡,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师父总骂我笨,师兄,你是不是也嫌我笨?”
苏野桥低声道:“平原冰雪聪明,哪里笨了?师父在故意逗你,其实师兄比你还要笨。”楚平原咯咯笑起来:“那等我长大了,能不能比你强?”苏野桥老泪纵横,硬咽道:“能,能。”
“师兄,你能不能抱紧我?我还是觉得冷。”楚平原咳嗽两声,口角鼻腔又溢出鲜血。苏野桥紧紧抱住楚平原,泪水潜潜而下,顺着脸颊上的皱纹淌下,流进了楚平原的头发。
“我暖和啦!师兄……师兄……”楚平原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渐渐无声。苏野桥摇摇他的身子,唤道:“师弟!你不要走!师兄还有话对你说——”楚平原的身子突然放松,倚倒在苏野桥的怀中。他的嘴角依旧带着微笑,俨然一个陶醉在梦乡里的孩子。
苏野桥泣不成声:“师弟!师弟!师兄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高昊天静静伫立在天龙寺外,眺望着远处的烟云。
“阿弥陀佛。”普济禅师缓缓走到他身畔,合十道,“高大侠,老衲有礼了。苏大侠托我将这件东西转交给你,他要带师弟的灵枢回归五台山安葬,就不再与你道别了。”说罢,递过来一个长条形的蓝布包裹。
高昊天接过包裹,用手轻轻一捏,已知其中何物,微微叹息,道:“苏大侠还有别的吩咐吗?”
“苏大侠说,烦劳高大侠将它送归原处。”
“送归原处……送归原处……何谓送归原处?大师可知道吗?”
普济禅师道:“自然是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高昊天沉吟不语。
“苏大侠还说,他从此退隐江湖,今后不再与高大侠相见,请高大侠勿怪。江湖中事,自此以后,就请高大侠多费心了。”
高昊天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江湖中事请我费心?”
“高大侠大战之后,这两日一直在调养精神,因此还有所不知。前日,上官前辈已经主持召开了武林大会,高公子众望所归,已经接替苏野桥大侠,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所以老袖从现在开始,应该改口称唿您为盟主啦!”
高昊天蓦地明白了苏野桥的心意,又是苦笑,自言自语道:“好,他这一招脱袍让位真是巧妙至极,将这副难挑的担子给了我。”他望了望远山,松了口气,问道,“苏大侠走了多久?”
“他已走了两天,此刻恐怕已回归原处。”
“回归原处?何谓回归原处?”
“自然也是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昊天寺内,响起悠悠的晨钟。
高昊天负手伫立在大雄宝殿内。明喻大师陪同,对着他微笑道:“大侠名昊天,敝寺亦名昊天,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高昊天也微笑不语,他的目光注视着身前。一案横陈,案上排列看 三件物事:一柄古色古香的短剑,一条色彩斑驳的青石,一钵明澈见底的清水。
明喻大师合十道:“当年苏野桥对着此剑坐了三日,自称难晓季子先生真意,拂袖而去;楚平原也对着此剑坐了三日,取钵中水净手,以青白石试剑,取剑昂然而去。而今高先生收回此剑,放回原处。老钠却搞不懂了,此剑为千古神兵,难道先生不愿为其主人吗?”
高昊天端详鱼肠剑身的花纹,道:“当年古人相评此剑,称其为倒本从末,逆理之剑。佩此剑者,臣拭其君,子杀其父。专诸身为吴人,却以之刺杀吴王僚,正应了臣就其君之言。此剑古来为刺客所有,仁侠好义者鄙之。”
明喻大师皱眉思忖,点头道:“高先生是大侠,自然不屑以其为佩剑。今日鱼肠剑回归本寺,与青石、清水重成哑谜,这……莫非当初季子先生另有雅意,而楚平原解错了吗?”
高昊天不语,转身欲行。明喻大师伸手叫道:“先生慢行。此哑谜已名动江湖,你一甩手离去,必有无数豪杰之士闻风而来。此剑本为不祥之物,楚平原为之身败名裂。为争此剑,此后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这剑本来就不归敝寺所有,还请先生体恤众生,从哪里带来,,还带回到哪里去吧!”
“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这句话骤然如一道雷霆,在高昊天的耳边震响。他停下脚步,脑中骤然灵光一现,明白了季子先生这个哑谜的深意。
他意态飞扬,长笑一声,回身走到案边,突然将鱼肠剑拎了起来。他袍袖鼓荡起来,双眼射出凌厉的光芒,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持剑,陡然向中间案上的条石噼去。明喻大师见他举止和当年的楚平原一般无二,正在惶惑之间,突然听到铮的一声响,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叮咚有声。明喻大师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掉在地上的,竟是半截残剑。那鱼肠古剑噼到条石之上,条石毫发无伤,断的竟然是无坚不摧的千古神兵—鱼肠剑!
高昊天将断柄掷在地上,弃若敝履。然后将条石拿了起来,那条石又细又窄,宛若一柄石剑一般。高昊天举起石剑,更做出一件匪夷所思之事。石剑如虹,竟也发出哧哧声响,噼向了水钵中的清水。季子先生当年抽刀断水,看破了生死。高昊天以石剑击水,却要如何?
“砰”的一声脆响,石剑化作石屑,四处飞散。清水却如古井幽潭,微澜不兴。明喻大师目瞪口呆之际,高昊天大笑,拂袖飘然而去。
尾声
冀西五龙山山脚下,烈日当空,一个穿白衫的年轻人撑着一把伞,正在风尘仆仆赶路。
不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哭泣之声。年轻人抬眼看时,只见路边郊野的乱葬岗上,有三个衣衫槛楼的人,其中一个老者,一个妇人,一个孩子,围在几抔黄土坟前。那小女孩不过六七岁,穿着破旧的衣衫,正站在坟前哀哀哭泣。她身畔的妇人也陪着她垂泪啜泣。
年轻人走到那小女孩的身边,见她哭得眼睛红肿,甚是可怜,不禁停住脚步,问旁边那位老人:“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叹了口气:“相公有所不知,这孩子的父母兄长遭了横祸,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这孩子孤孤单单一个人。老天无眼,可怜啊!”
“怎会如此?难道她的家人染了瘟疫,或是遭了天灾?”
“嘿,哪里是什么瘟疫天灾,是人祸啊。她家原有五亩良田,被镇上的项员外看上了,说风水好,想要占了迁做祖宗坟茔,要一两银子一亩来买,这跟明抢有什么分别?价钱合不合适倒放在一旁,这五亩田可是她全家煳口的本钱,给了项家,她一家老小靠什么过活?因此她的爹爹向项员外求了半天好话,不愿将田让出来。项员外大怒,就买通了县衙,诬陷这一家人通匪,将她的父母哥哥关进大牢。其实,那员外项琨才是和山匪勾结的人,被称作什么冀西大豪。可惜这一家人都是本分的老实人,竟被昧心的官府老爷屈打成招,昨日全都……唉,为了五亩地竟害了人家三条性命,这是什么世道!”
年轻人眉毛拧起,蹲在那小姑娘身边,用袖子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道:“孩子,别哭啦,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抽噎着,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妇人道:“她叫小薇。”
年轻人点点头,拉着小薇的手,温言道:“小薇,不要再哭啦!你这么漂亮,眼睛哭红了,就不好看啦!你看,叔叔给你一个好玩的东西。”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荷包。荷包是红的,上边用黄丝线绣着两只小兔子,很是精巧。他将荷包塞在小姑娘手中,道:“送给你了。不过呢,小薇,叔叔也想请你帮一个忙。”
小薇抽噎着,看着他。年轻人说:“这里的野菊花儿太漂亮了,你可不可以帮我采一束来?”小薇侧头看看坡上的花,抽噎了两声,低声问:“你想要红花,还是黄花?”
年轻人柔声道:“你喜欢红花,还是黄花?”小薇道:“黄花。’中年轻人道:”那就采黄花,好不好?“
小薇点点头,擦擦眼泪,到坡上去采摘野菊花。老者道:“公子·,这孩子孤苦伶仃,无家可归,说不定哪天还会被那项员外害了。你可怜可怜她,带她走吧!随便到哪里寻个良善人家寄养,也算救了这孩子一条小命。”年轻人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小薇抱着满满一蓬黄澄澄的野菊花回来,递给年轻人。年轻人接过,温言道:“真是太漂亮了。小薇,你喜欢花吗?”
小薇点点头。年轻人道:“前边的山里住着两位姐姐,她们种了好多好多的花,有红的、紫的、黄的、粉的……特别好看。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小薇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年轻人用手指拂拂她的刘海,道:“乖小薇,你在这里等叔叔一会儿,我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找你。”他转过身子,慢慢挺直了腰身,问那老者,“你适才说的那个项员外,他家住在哪里?”。
莫陀镇的街心,一户深宅大院前,正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今日是富甲一方的富户项琨员外的大寿,正在大宴宾客。
大堂的人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白衫的年轻人。他垂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捧着一束黄艳艳的野菊花。他的脸上也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如同一名前来祝贺的嘉宾。
滴水檐前迎客的管家看到了他,招唿道:“你是来给我家老爷拜寿的?”年轻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是受人所托来献花给我家老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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