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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胜者为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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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漱过口,略用了点子燕窝粥,皇帝就说要出去走走,王子胜无可无不可,就是看出皇帝一路直往一心斋去,也察觉出暗处皇帝的人在帮他指路,王子胜也浑不在意。

这宅邸门面比不得京中伯府,内里却算不得小,一心斋与正院也算不得近,但也算不上远,皇帝走得又不慢,不多时就到了——他不觉得自己心急走得快,倒觉得林海偏在主人家不在的时候挑了这么一处离正院不过几步路的地儿住,委实居心叵测!

又见得王子胜虽信步悠然,与他并不拘礼,一路行来时而并肩时而在前时而在后,他虽也喜欢无论知他身份前或知他身份后,王子胜对他始终如一,然偏就那么巧,才看到一心斋的牌匾,王子胜就走到他前头了!

皇帝也不敢怨王子胜面上浑不在意、却原来这般心急,反要有些欣喜任是外人何等手段,这人总还肯在他跟前耐心装一装的,此时破绽也不过是因为在自己跟前儿再装也还是容易放松罢了;可对于让王子胜居然要靠“装”才能耐得住昨夜不动声色照顾他、今儿又一见此处牌匾就险些儿装不住的“狐媚子”,皇帝可就越发厌烦了。

他都打定主意了,子胜还中意他时不好动,可若哪天子胜不那么上心了……

哼哼!天下文武都只有正与朕效忠的、等着争着抢着要和朕效忠的,一个探花儿值得什么?当朕处置不得了么?

——王子胜对着皇帝时是不是放松到难以掩饰内心,实在不好说,但皇帝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不在王子胜跟前儿掩饰的,因此他心里主意一定,脸上也立马阴云密布起来。

此时那朱红院门正好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个小胖墩子来,正正好儿当面撞上皇帝只差没打雷下雨的脸,却是仁哥儿。

仁哥儿见惯皇帝各种黑脸醋坛子,倒也不惧,因皇帝落后王子胜小两步,他便也只做看不清后头人的脸色,只笑嘻嘻对着他那看着心情尚可的爹爹行了一礼:“请爹爹安。”等王子胜点头之后才又转向皇帝:“穆伯伯也安。”

皇帝见得他从里头出来就想起当日暗卫报告上写的,这林海乃是以为仁哥儿讲书为由方才得以在王家常来常往、从而勾引了他家子胜,再看他这么敷衍顺便不恭敬的模样,心里一股火就腾地旺了十二分!

他这两年自觉和王子胜有了默契,在儿女——嗯,仅限于穆小七和仁哥儿这两个——教养上头,也很不分彼此,王子胜偶尔闲来愿意指点穆小七几句,虽一半儿是时下圣贤书不取的歪理,另一半儿也只是山川地理天文星象之类似乎于为君之道毫无用处的东西,但穆小七为了仁哥儿,也愿意听得,皇帝更是只看王子胜为他庭前教子就欢喜的,浑不管他教了些什么,也不管有用没用的。

而皇帝自己,更是对仁哥儿毫不见外,一般儿时候对着他比对穆小七乃至穆三十八都和蔼慈爱许多,但教导起来也严厉,王子腾还会因着仁哥儿是两家唯一男丁越发手软,皇帝却是看着自己那些训练时对自己不够心狠的兄弟们是如何在战乱中死的死、伤的伤的,又知道王子胜很有几分祛病疗伤的手段,因此秉持着“在长辈面前以可控制的程度受伤,总比在看不到的地方丢命的好”的原则,训练起仁哥儿时好不手软。

又如不一般的时候,例如此时,虽实际是迁怒,但抓住了仁哥儿行礼时确实不够严谨规范的错处,便一叠声训教的,也是从来不需避着王子胜的。

当然,皇帝这毫不避忌毫不客气的一通训,还有几分试探的意思,却果然试出王子胜一如往常,并不觉得他教训他心爱的独子有甚不对,自然又放心了几分,脸上乌云也略散去些,便是看出仁哥儿低头垂手做受教状、其实并不曾十分用心听他说话,也只哼了一声,没如何计较。

81第80章

仁哥儿对皇权不如王子胜那般不在意;奈何皇帝从来就是纸老虎;因此哼由他哼去,依旧低着头做忏悔状;心中实气定神闲。

皇帝也拿他无法;索性也就不理他了;直接迈腿往一心斋去。

他此来,可不是和这个看似憨厚其实精乖的小儿歪缠的!

皇帝径直迈步进门;仁哥儿原低着头装乖,见状不由撇嘴,不敢高声;却也没有如何低声地嘀咕一句:“还说我没规矩!不管不顾人家里头还有女眷、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闯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规矩!”

皇帝阴测测回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还能有谁家的规矩?”

他既抬出身份来压人;便是仁哥儿心里还有些不忿,也只好蔫蔫闭嘴,单拿眼睛去偷瞄他爹,可惜他爹却更是个无谓规矩的。虽也回看他,却没丝毫仁哥儿期待的反应。

倒是不声不响也跟着上去了。

仁哥儿撇撇嘴,虽说是自己家,可再这么下去,爹爹肯定会跟着学坏的,不说一声就往人家内眷所在闯什么的,太失礼了啊太失礼!

也好在王子胜也跟上了,仁哥儿索性也作出小儿天真模样,一手皇帝一手他爹,一会儿说这边花儿开得好,一会儿说那边竹子长得青翠,恨不能走一步就说上十七八句话来,又邀请他爹去看他前儿做的文章——却是在第一进东厢的小隔间里头。

王子胜原也没指望儿子考状元,不过仁哥儿自己对科举有兴趣,他也不会阻拦,又小家伙今日实在热情,且皇帝虽脸色不怎么样,却也乐意管教他功课,因此便往小隔间那里坐了一回。

皇帝自己写不出骈四俪六的好文章,怎奈底下文臣都爱这么写,他看得多了,总能说出点道道来,仁哥儿也听得认真,王子胜拄着下巴看得也认真,暗卫:

明明也该是一家三口庭前教子天伦之乐的情景,可为什么怎么看怎么有种违和感呢?

——皇帝长得也不是那种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粗鲁汉子,事实上,他那脸长得还挺精致的,只是身上微微鼓起的尽是春衫遮不住的肌肉,又是常年战场厮杀出来,又居至尊位已数载,身上气质实在不像是个会拿着文章教导小辈的样子。

拿着弓箭策马扬鞭倒还差不多。

林海进得门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倒是个正经端方君子,不经通报就进门的事情是不做的,就是带路的小厮不曾回禀一声就只在院子里站住了,他也没有大咧咧进去,而是在门外站住了准备先打声招呼。奈何这屋里头几个人,也就是仁哥儿还有那么点子要关门的意识,其他一个是自信有能力做到别说宫门不关、就是连宫墙都没有、他不让人看也没人敢正眼看的皇帝,一个更是从不认为凡间的门墙是什么阻隔、九重宫禁都来去自如的修行人,这小隔间内内外外门门窗窗,自然最是敞亮不过,林海不需刻意就能一眼见着里头情状、满耳皆是皇帝点评和仁哥儿应答之声。

皇帝的点评不像一般大儒子曰诗云言必有据,但他虽于经典上头不很擅长,站的高度却和一般儒生不同,说来也自有新意,仁哥儿应得又恭敬之中不失活泼,有时还会拿或歪理或正理或干脆无理搅三分的话儿和皇帝你来我往的分辨几句,听起来倒还像那么回事。

只可怜林海虽说已经继承不到爵位,偏偏自己又要那般用心,一朝恬淡春风称意忙,少不得朝堂立身、得见天颜。

林海早年授翰林院编修,来扬州之前已经升至兰台寺大夫,于当今龙颜并不陌生。

昨夜于穿廊下一见,虽灯光算不得昏暗,到底夜间光线有限,林海又是最普通不过的读书人,皇帝形容又狼狈,林海一时不敢认也是有的,但今日天时虽早,天色却亮,这隔间又门窗大开,委实敞亮得很,再有皇帝对着仁哥儿的训导,虽不算十分严厉,但气势却不曾有丝毫收敛,让林海实在难以自欺。

眼前这个,居然真的是原该在千里之外、九重宫门之中的,皇帝。

一身和王子胜素爱的宽袍广袖极其相似的白色长袍,连袖口衣襟下摆处的纹路都一模一样,教导仁哥儿时很有威严,但赞许时也不吝嘉许地摸摸他的脑袋……旁边另一个白衣人拄着下巴看着,没有说话,眉眼却带出闲适浅淡的笑意……

这情景看起来怎么感觉有种熟悉感……

林海微微睁大眼睛,却还来不及进一步想些什么,就听皇帝忽然一瞪眼,伸手毫不留情地在仁哥儿脑袋上呼了一巴掌。林海嘴唇动了动,心疼仁哥儿可爱的圆脑袋,却不敢冒冒然跑出去求情,下意识看了王子胜一眼,却见这个做人亲爹的居然反而笑了。

笑得眼角弯弯,桃花四溢。

竟是比三月里的那树桃花更妍丽。

林海第一次见到王子胜这般笑,饶是心无杂念,都不禁有刹那失神,很自然顺着那桃花飘向看去,却正好见着皇帝也转头看过来,脸上训斥仁哥儿时的严厉还未褪去,眼睛却已经泛出温柔至极的笑。

——不完全像敏儿一边刺绣一边陪自己,偶尔抬眸时那般的温柔。

——却也好像敏儿一边刺绣一边陪自己,偶尔抬眸时那般的温柔。

……还有昨夜,完全放松了自己,给子胜打横抱起的帝皇……

林海脚下一个踉跄,手扶住门框。

好像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果然熟悉感什么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林海决定今晚一定要早些睡,累花眼什么的,实在太恐怖了。

皇帝将林海一连串的震惊错愕自愧不如(雾)伤心欲绝(大雾)都看在眼底,心里的小人儿得意打滚——让你胆敢觊觎我家子胜,哼哼哼!顶多一个无聊时与子胜打发时间的小玩意,也敢妄图取代朕?看吧,朕这一来,子胜连眼角都不屑瞭你一眼!

皇帝那个得意啊,心里的小人儿滚得满地欢脱,好在他到底还是皇帝,心里的小人儿再怎么翻滚,面上也很能稳得住,嘴里正说着的话也不过略顿了顿,又很顺畅地接了下去,也依然严厉,只是到底没方才那般苛责,且不过又说几句,又转头嗔怒王子胜:

“早劝你说这小子要科考还早得很,偏你不信!”白白耽误了好些日子在金陵,若朕不来寻你,还不定和那什么破木头牵扯出什么呢!“就算过几日的府试过了又如何?院试可不见得那般好糊弄,就是不做文章,只要一首诗词,这小子都要露馅儿!”

说到这个,皇帝也很纠结,这于原籍考童子试是历经数朝的规矩,大庆也不曾有所改动。这仁哥儿若是过了府试,子胜少不得要陪他在这儿等着院试,如此说不得又是半年,可自己如何能在金陵一待半年?但若是过不了,就仁哥儿这熊孩子,说不定下次来金陵还是缠着要子胜陪——那样花的时间只有多、没有少!

要插手区区一个金陵童子试自然不难,可一想到自己要帮着这熊孩子将子胜又耽搁在金陵半年,皇帝就很郁闷极了。

连林海越发自卑(雾)伤痛(大雾)的目光都无法完全冲走的郁闷。

皇帝在臣下、在情敌面前都是架子十足的,只是在王子胜身边就太容易放松,此时那微微含笑看过来的眼睛又比陈年的桃花酿更醉人,皇帝就不禁将眼底努力掩饰的哀怨故意露出来三五分,王子胜对他原就又心软了,看得也是心疼,林海见了,却是真的快站不稳了,扶在门框上的手也因为哆嗦得厉害,将门碰撞出些声音。

林海心下咯噔一声,这下子悄悄儿走肯定不成,可看子胜和仁哥对皇帝的态度,也实在吃不准他们是否知道皇帝的身份——这礼可要怎么行?要不要下跪、或者只当寻常客人作揖?

林海拿眼看看皇帝,又看看王子胜,可惜,皇帝和王子胜却都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更不会给他一星半点儿的暗示。

亏得还有个仁哥儿。

皇帝不知何时已经将拍在仁哥儿后脑勺上的手放开,改去接住王子胜递过来的茶盏,仁哥儿暗地呲了呲牙——什么叫“说累了吧?喝口水润润”?明明一直在背书、背得嗓子都干了的是我好不好!果然有了后娘什么的太讨厌了——但那后娘身份贵重,仁哥儿也不敢真当着林海的面与他呲牙,恐将这吓着了的美人儿再给吓坏了,便转头只作不见,几步跑过去揽住林海的手臂,亲亲热热问他:

“姑父可用了早膳?可是给仁哥儿吵着了?”

林海勉强定了定神,笑着握住仁哥儿的手,不及说什么,就听他笑嘻嘻地又给他介绍:“那位是穆伯伯,我爹爹的好友,京城人士,据说还是史家舅舅们的顶头上司——姑父只喊他穆大人就好。”

林海心下苦笑,这位哪里只是史家兄弟的顶头上司?乃是天下人的顶头上司罢!但见这位“穆大人”虽是连眼神都没瞭过来一下,却也没反驳仁哥儿的话,王子胜脸色亦是如常,便顺手推舟深深一揖:“下官林海,见过穆大人。”

82第81章

一大早地在林海跟前耀武扬威了一顿;皇帝尤其满意王子胜有他在身边时;基本连眼神都不多给别个几回,再看拉着仁哥儿的手站在书架前的林海也就没那么不顺眼;自然也更不会再执拗着要往一心斋后院里头去;看林海见礼时虽恭敬;此时却只做出心无旁骛的样子与仁哥儿讲学,又见王子胜虽不曾将眼睛往别处看;却是懒洋洋的,索性上前两步,直接牵着人就走;半声儿招呼也不曾打。

仁哥儿眼角余光瞥见;尤其愤愤皇帝居然真迷得他爹也跟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儿就出去了,可想想林海看似镇定的温和表象下;那冷汗未干的手心,撇撇嘴,却没说话。

皇帝一路将王子胜牵着走回内院,王子胜也由着他,且进了屋后还反手拉着他往内室去……

皇帝眨了眨眼,节奏似乎有点错乱了?

王子胜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身下这个身子虽比他自己的略矮些许,但结实柔韧,趴上去的感觉相当好——早起时这人还挨挨蹭蹭地不舍得下来,现在陪他一道躺床上,可不正好?

任皇帝的眼睛再如何眨了又眨,王子胜只是定定与他对视,过了好一会,才俯首下去,拿唇瓣在他两片眼睑上蹭了蹭:“睡吧。”

皇帝正是满肚子旖旎又带着几分忐忑期待几分仍想攻城略地的雄心壮志的时候,不想王子胜居高临下看了他半天,啥都没做,就亲了他的眼睛各一下——还是比蜻蜓点水更轻的触碰!

一霎间,皇帝什么忐忑什么雄心都没了,只剩下说不出咽不下的郁闷。

都将自己压制得翻不了身了,接下来不都该是直接下嘴吃干抹净吗?儿子都七八岁,家里头女人也不只一个的,据说原先书房里头俊俏小厮也没少过,怎么三年孝期出来,倒和个木头人似的,朕都仰面躺平了还不知道赶紧儿下嘴?

皇帝对自己的魅力极有自信,早起洗脸时还特特摩挲了一遍,连日风尘仆仆的赶路并没有将他的天生丽质如何糟蹋,手感肯定不如宫里头那些无事能拿自己的脸折腾一整天的女人滑腻,但绝对男子汉,又不会真和沙砾似的刺手儿,且肌肤弹性十足,下头的肌肉流畅有力……

这么一具身子,若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皇帝自己都感兴趣呢,何况王子胜这个给个惨白兮兮的小弱鸡都险些儿能迷住的?

皇帝眨得眼睛都酸了,王子胜依然不为所动,整个人被子似的盖在人家身上,却也和被子似的规矩,皇帝故意挨蹭了几下,蹭得小皇帝精神抖擞,偏王子胜还能忍得住,连呼吸都不曾重一分。

闭了下眼缓和一下运动过量的眼皮子,皇帝忽然惊悟:“子胜,你有没有好生儿让太医看看?讳疾忌医可不成!”



子胜肯定把身子熬坏了!



有问题+自己蹭得龙根都昂首挺胸了小子胜还丝毫动静也无+子胜足足吃了三年的清水糙米饭睡了三年的芦席石台子。



自己的身子绝对有魅力+子胜眼看着都没闹别扭了还不肯下嘴。

啊呀!

皇帝内心顿足不止,早该知道子胜是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否则哪个会为了个熬得他连科举都没机会的继祖母硬是住足三年芦草屋?又不是古时寒门子弟只能靠着孝廉名声出仕的年月!

仁哥儿尚且知道他爹是个万事不理的,外人跟前都明里暗里给他圆场子,糙米都能催着厨下琢磨出好些个做法,偏自己一心只当他是孝心虔诚,也不知道劝着顾着点儿他的身子骨!

皇帝自己是个耐操劳耐熬炼的,虽然自个儿孝期里头也没规矩到王子胜那等地步,但基于一个说是真龙天子其实只能吃草根儿甚至连草根儿都断粮三天不曾下肚都经历过的大老爷们,他还真没纤细到张氏仁哥儿那等地步。可现在摸一摸身上那毫不腻人却比宫里嫔妃更细致的“被子”,皇帝森森地忏悔了。

果然什么神水什么悄不声儿摸进皇宫的神出鬼没都是虚的,子胜美人还是要靠自己好好儿爱护啊~

皇帝心疼地摸摸小子胜,哎呀,软趴趴没精神的样子也好可爱,且意外的有分量哩!只是此时也不是遐想着东西精神起来该是何等壮观模样的时候,因暗恨自己只顾着赶路来见心上人,却比那个好歹还惦记着给胖墩子捎点儿宫制春季祛湿夏天消暑的药丸子的儿子还不如,白惦记这许久,竟是连个亲信太医也没忘金陵这边遣;又盘算着金陵周遭现有养老着的老太医,倒也寻摸出那么两个还算信得过的来,奈何一者原不曾留心过那两位是否擅长这一科,二者揣度子胜掩饰到现在,一溜儿暗卫连点子消息都没有,显然是不曾寻医问药的——

到底都是男人,这将心比心,皇帝也能理解王子胜这将隐疾一隐到底的心思,偏他又格外待他不同,这敦伦鱼水,自然要同乐才好。一个人的痛快,哪怕不再用担心会吃了亏儿去,他总也舍不得呢!

只得打点起十二分的耐心,由着王子胜拿他褥子趴,原直往人家□要害处摩挲的手自不必说,早老实了,只搁在王子胜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嘴里东拉西扯地说着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从仁哥儿小哥儿一个到底太孤单了,绕到齐老太医口风极严,与王家交情又好,必不会拿人隐患外出宣扬……

王子胜实没想那许多,所谓皇帝摸着小子胜依然软趴趴什么的,除了三清道尊和王子胜自己,谁知道他是念了几遍清心诀还能保持那软趴趴的无害模样呢?他又不肯对皇帝再用什么读心术,又不擅长听那等九拐十八弯的话中话,因此五分心思用在修炼上头,四分多花在默念清心诀,只留了那么不足一分的心思听皇帝说话——皇帝足足说了三刻钟,王子胜依然不明所以。

皇帝却不知道他是真没在意,只当这人要面子逃避,奈何这实在不是该逃避能逃避可以逃避得过去的事儿,心下虽十分不忍,却也索性将话揭明白开来说。

偏王子胜心思实在没往这边想,让他足足又说了约莫小一盏茶的时间,才忽然听明白了。

这一明白可不得了!

早说过很多次,修行人也是人,修行者,或者不是人,但能修出甚至来,哪怕是一棵树一株草甚至一块儿石子儿,也算得上是一个“生物”了——举凡雄性生物,举凡有心智的雄性生物,就没有乐意让人说“不行”的。

——雌雄同株的桃夭尚且会为此发狠与天赋异禀的归佘足足双修了两百余年,直做得才出关不久,归佘就被发现怀了好几个蛋,何况王子胜这个单纯雄性体?

【文】王子胜几乎连清心诀都不愿意再念了。

【人】但他心性到底坚韧,到底忍住了没将皇帝直接办了。

【书】他要的不只是他的身体。

【屋】不是因为洁癖。

王子胜是心软了,不舍得再想方设法地要让这从来没有贞操概念的凡间帝皇弄明白何谓一生一代一双人,毕竟最初说这话的人也继了不只一个妻子,又有好些红颜的蓝颜的知己。但他们的生命可以那么长,又何必急着在此时享受肉体的欢愉?

王子胜素来有耐心,他可以照料一颗种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发芽一天的明心草,一照料就是七百多年,就算那颗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种子在这七百多年里头,始终,没发出哪怕一点子小芽儿来,也一直没放弃,直到他金丹劫中意外来到此间相隔两界方才无法理会得,自然也不缺这点子耐心,等皇帝几年几十年几百年。

可皇帝却已经连几天都等不及了。

对他来说,身边看上眼的人基本都是做爽快了就多宠几天,看顺眼了做不爽的就直接扔一边去,男的有诸如柳逸梁平之类安置,女的燕王妃处置起来更是熟手,不管是发卖嫁人还是弄处小院子养着,样样不需他操心。

惟王妃与子胜不同。

王妃那是他嫡母看好了的,娶的他嫡兄很是敬重的元妻的姨表妹妹,教养规矩不必说,这些年从来不需让他为后院操心,子胜又是男子,想来也不屑成为他的附庸享受他的荣光,那母仪天下的位置自然是她的,千秋日后的安寝之处,也破格没依着太祖太宗的前例附葬到帝皇陵寝里头,无论生死,尊荣都是大庆女子第一了。

嫡子也有两个,虽皇后偶尔还爱念叨没有嫡女命儿,皇帝却已然不在意,中宫留宿自有规矩,他不会不给她这点体面,但是同不同床亲不亲近,谁敢窥视?谁又在意?

如此,也就罢了。

然皇帝对子胜,却又是另一种在意。

特别是在做过军营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之后,在知道林海这个人的存在之后,皇帝甚至有那么一种他绝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和他后宫里头那些唯恐留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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