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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意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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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珠觉得，自己以后该腿勤一些，多往老太太屋里跑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今天骑马的缘故，陈宝珠觉得今天特别累，吃过晚饭之后，便早早歇了。
夜深人静之时，只听得后院西北角最僻静的院子里，一个人影在门口处东张西望一阵，然后又把身子缩了回去。不一会的功夫，走出另一个人来。她匆匆看了看四周，判断一下方向，便迈脚朝后院的后门走去。
到了后门处，她尝试推了一下后门。果然，没有落锁。她心里面一阵欣喜，推了后门就走了出去，悄悄往东厢房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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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病了，整个人消瘦得厉害。府里私底下有话传出来，说打回清屏院的饭，几乎动都没有动过，就让人拿走了。四小姐不吃不喝的，难道要成仙吗？
这日，一睡醒来，神清气爽，陈宝珠梳洗完毕，吃过早饭，带了清鸳到小花园散步。
还未到小花园，陈宝珠突然道：“我们去看看四姐姐。”
清鸳摇摇头：“小姐，四小姐如今心情不大好，闭门不见客。听说这两天六小姐与七小姐都去看她，但她推说身子不适，她们都没有见着四小姐。”
陈宝珠微微一笑：“她会见我的。”
到了清屏院，清鸳正要敲门，就看到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朱氏红着眼睛走了出来，显然刚刚哭过。
“朱姨娘。”陈宝珠叫道。
朱氏抬起头来，看到是陈宝珠，心上一阵欣喜，忙用丝帕抹抹眼睛道：“五小姐，你快进去看看四小姐吧。她这两天都没吃东西，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了。我刚才特地熬了红枣莲子粥给她喝，她才喝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照此下去的话，那，那……”
朱氏说不下去，声音哽咽起来，眼眶又湿润了。
陈宝珠忙宽慰道：“朱姨娘，你别着急，四姐姐会好起来的。她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所以现在一吃就吐。没事的，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朱姨娘抬起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陈宝珠，长叹一声：“这真是造孽啊。如果早知会这样，我宁愿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那个人。”
朱姨娘抹着眼睛走了，陈宝珠怔了半晌。
谁都会这样说，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宁愿从来就没有遇见你。这话在她断然结束与第一任男朋友的关系时，也曾经这样想过。
但是，她现在觉得，这话是不对的。没有去尝试，又怎么会知道对方是不是合适你的人呢？没有去尝试，又怎会知下一站会不会有希望呢？
总而言之，没有锤炼，就不会长大。
陈宝珠相信，经过了此次刻骨铭心的痛苦，以后去应对更加复杂的局面，四小姐会更加从容。
陈宝珠深深呼出一口气，对身边的清鸳道：“我们进去吧。”
院门并没有掩上，陈宝珠直直走了进去。
桂香在院子里站着，看到陈宝珠来了，忙道：“四小姐稍等，我马上进去通报一声。”说着转身就要进去。
陈宝珠叫住她：“不用了，我直接进去好了。”说完，也不去理会桂香的反应，直接走过去，亲手挽起帘子。
“五小姐……”桂香愣了一下，陈珠已经走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章 开解
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与外面像是两个世界，一光明，一黑暗。陈宝珠在门口处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里面的陈设。
屋子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不远处的床上，四小姐目光呆滞，披头散发靠着床坐着。地上，桌子上都是些散乱的纸张，纸张上有字迹，不用说那就是四小姐与那个花心公子之间相互传递的诗文了。
四小姐微微低垂着头，没有要看进来是谁的意思，冷斥道：“我说过了，谁也不见。桂香，你难道没有听懂我说的话吗？”
“四姐姐的话我当然听懂了。”陈宝珠笑着说道，“但是四姐姐，我还是觉得，要来看看你才行。不然的话，我放心不下。”
陈四小姐猛然抬起头来，见到是陈宝珠，微微有些愕然，瞪了一眼在门口处站着的桂香。
陈宝珠走了过去，把散落在桌上、地上的诗篇一张张捡起来：“姐姐，你别怪桂香，是我不放心姐姐，执意要进来的。”
四小姐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见陈宝珠正在捡她扔在地上的诗作，叹口气道：“五妹妹，你坐着罢。你还捡那些东西作甚！我待会就一把火全烧了它！”
陈宝珠点头道：“好，不劳姐姐动手，我来吧，我帮姐姐烧了它！”
站在底下的桂香低叫了一声：“五小姐！那可是我们小姐的心血……”
她有些纳闷地望着陈宝珠，心想，这位五小姐不是来劝咱们小姐的，难道是来火上加油的吗？自家小姐情绪不稳定，那也就算了，怎么五小姐也跟着瞎掺和呢。要是烧了的话，日后小姐后悔了怎么办？
“五妹妹。你现在就帮我烧了它！”四小姐的情绪十分激动，立马就吩咐桂香去取火折子过来。
桂香一个劲地朝着陈宝珠使眼色。
陈宝珠点头道：“好的，四姐姐请放心，妹妹我一定帮你烧了它。不过在屋子里烧的话……”
陈宝珠环视了一下几近封闭的四周，道：“倘若在这个屋子里烧的话，肯定会浊了姐姐。这样吧，我跟桂香在院子里烧。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姐姐痛恨的东西全部烧光光！”
陈宝珠语气肯定，四小姐怎会不信？她用力地点头道：“多谢五妹妹了。”
陈宝珠唤清鸳进来，把桌上拾起来的一大叠诗篇全部捧起来。看来四小姐这一次真的很用心。就连诗作竟也写了足足有四五十公分的厚度。清鸳捧不过来，唤上桂香一起捧。
桂香无奈，只得上前帮忙。忽然间见陈宝珠背向着四小姐。朝她飞快地使了个眼色。她瞬时明白了。
她立马爽快起来，飞快地捧着那一大叠诗作就走了出去，接着陈宝珠与清鸳也出去了。
然后，院子里响起一片叮咚声，显然是清鸳桂香等人搬来了烧火的铜盆。还朝里面扔了几根柴火。
打火折子的声音传了进来，火烧纸张的味道，还有燃烧柴火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入屋内，四小姐坐了起来，脸上神情复杂。
外面，陈宝珠的催促声不断传了进来：“清鸳。你快点扔啊，这边的快烧光了。”
“桂香，你怎么搞的。这里不是还有一大叠的诗文没烧吗？快烧快烧，免得四姐姐看了心烦！”
……
听着外面烧柴火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还有燃烧纸张特有的味道，陈四小姐微闭了眼睛，用手捂住胸口。只觉一阵心痛。
该忘掉了，那个本不该被惦记着的人。
陈宝珠走了进来。定定地看着她：“四姐姐，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吗？”
四小姐摇摇头，恨声道：“我怎么可能还惦记着那个人！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惦记！枉我对他一片真心，他竟然可以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来！”
陈宝珠静静地看着她：“如果日后那个人回头说，他对你是真心的，他对其他人一切都在逢场作戏呢？”
陈四小姐仰起头，咬着嘴唇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陈？？？在此立誓，绝不会再被花言巧语所骗，绝对不会再对任何人交付真心！”
她抓起旁边梳妆台上放着的一个玉簪，愤声道：“今后，我？？？再盲目去相信一个人，再犯同样的错误，便如此簪！”说完双手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簪子应声而断。
桂香不禁叫道：“小姐！”心疼地看着那枚并不便宜的簪子。
陈宝珠笑了笑，走过去，扶住四小姐的肩道：“四姐姐，事情都过去了。那种人，配不上你！”
四小姐垂下头来，喃喃道：“我只不过是府里头一个庶女罢了，比不得二姐姐，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配得上我呢？”
陈宝珠只觉得一股怒气自胸口处升起，她定定看着四小姐：“二姐姐可以配个侯府公子，名门望族，四姐姐真的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自己也是可以的？”
四小姐垂下头，下意识地躲避着陈宝珠逼视的目光。
陈宝珠“豁”地站了起来，在旁边一个绣架上把一幅？丹凤朝阳图？扯了下来，直直拿到四小姐面前摊开，问道：“四姐姐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丹凤朝阳图？上，一只硕大的凤凰立于巨石上，仰着脖子望着天空中那轮火红的朝阳，目光虔诚，迫切炙热。朝阳的光芒落在它的身上，它浑身的绚丽多彩的羽毛闪闪发亮。
不得不说，四小姐的手艺真的很好，非常非常的好，在京城恐怕没有几个能够及得上。
四小姐低声道：“这只不过我平日里闲着无事，绣着玩罢了。”
陈宝珠摇摇头：“如果姐姐是闲着无聊，绣着玩的话，干嘛非得绣凤凰呢，绣一般的花花草草不就好了？”
陈宝珠放下手中的绣图，一把扯开四周楹窗上挂着的厚厚的窗帘万道光线齐齐射入屋内，。屋里顿时亮堂一片。
陈宝珠转过身来。指指前面半幅墙上挂着的绣图，问道：“敢问四姐姐，这又是什么呢？”
整座墙上，挂着风格迥异，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绣成品，均无一例外的？丹凤朝阳图？！
四小姐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宝珠轻声叹息：“既然姐姐有鸿鹄之志，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又何苦委屈自己，把自己的前程寄托在一个靠不住的人身上呢？”
四小姐有些茫然地看着陈宝珠。她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
“成败天定，事在人为！”陈宝珠轻声说道。
四小姐浑身一震。慢慢抬起头来，看定陈宝珠。
陈宝珠微微一笑道：“四姐姐容貌出众，兼之才华超群，绝不亚于二姐姐。这个世上，没有规定谁一出生就注定要怎么怎么样。二姐姐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你一样也可以做得到的！”
四小姐的眼睛里慢慢聚起希望。是啊，这些年来，虽然锦衣玉食，光鲜靓丽，但在府里无形中受到的冷遇与不公平。都让她警醒。她并不是甘于被安排的人，她也要像二小姐那样，出人头地。为自己的母亲，朱姨娘争光！
陈宝珠终于放心，她知道，四小姐活过来了。
陈宝珠觉得有必要再给四小姐加一剂强心针，她轻轻拉过四小姐的手。温暖她冰冷的手道：“四姐姐，方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朱姨娘了，眼睛哭得红红的。朱姨娘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她也不活了！”
一刹那间，四小姐抬起头来，眼睛里悔意尽现。她愧疚道：“朱姨娘她……”
陈宝珠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朱姨娘没事，她只是担心你。四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朱姨娘才能安心，你要知道，你是朱姨娘唯一的希望了。”
四小姐咬咬嘴唇道：“不会的，我一定会让朱姨娘过上好日子的！”
“那四姐姐肚子饿不？”陈宝珠含笑问道。
或许是终于把心里面压着的大石放下，四小姐此时才觉得饥肠辘辘，她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桂香大喜：“小姐，你终于想到要吃饭了，我这就出去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来。”说完，她就要转身出去。
陈宝珠忙叫住她：“桂香，先别忙着。四姐姐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这米饭毕竟是有些硬的，伤着了胃可不好。这样吧，我已经让紫兰在西院熬好藿香叶粥，你过去捧过来吧。”
桂香大喜道：“多谢五小姐！”飞快地跑出院子，朝竹韵院去了。
四小姐看了陈宝珠许久，终于，唇边露出一个笑容：“我的好妹妹……”
藿香叶金银花，煎制半个时辰，然后再放入碧梗米，小火再煮半个时辰，加少许糖霜就成了。这种藿香叶粥最是开胃，有暖胃的作用，对于四小姐这种情况最好不过了。
陈宝珠看着四小姐把一碗粥喝完，再跟她说上一会话，等桂香伺候她睡下之后，这才离开。
“小姐，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呢？”清鸳看着放在院子外面，摞得整整齐齐的一摞子五六十公分高的诗作，苦着脸问道。
“拎回去呗。”陈宝珠压低声音道，“难不成你要摆在这里，让四姐姐看到，再犯一次病吗？”
“可是，有这么多啊。”清鸳看着这么高的一摞子纸张，再看看自己不太结实的胳膊，有些犹豫。
陈宝珠不由笑了，把绳子解了开来，把一摞子的纸张分作两份，分别用绳子捆起来，然后自己拎走一捆，转头对清鸳道：“走吧。”
清鸳惊道：“小姐，这……这万万不可！”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陈宝珠已经健步如飞地走掉了。
清鸳摸摸脑袋，她觉得，自家小姐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翠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树木陆续抽出新枝，而侯宁侯府的人，也换上了春衫。
侯宁侯府里，不断有让人欣喜的消息传来。首先是老太太的身子复元得很快，大夫预计起码要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的老太太，居然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不用人搀扶，在自己的院子里行走自如，让府里头的人惊叹不已。
不过，府里头的人说，这老太太的身子，能够恢复得这么快，还多亏了五小姐呢。要是没有五小姐的细心照料，亲自熬药，亲自试了温度，亲自喂给老太太喝的话，老太太还不一定好得这么快呢。
而且，府里的人都私底下议论，老太太怕是又要挖出什么压箱底的宝贝赏给五小姐了。
府里头的人还在私底下说，这个府里头，有好几位小姐，六小姐与七小姐年纪尚小，对于熬药喂药的事情自然做不来。三小姐的腿还没有好利索，四小姐又病着，那就只剩下二小姐与五小姐可以在老太太面前表孝心了。
但是，偏偏二小姐生来就闻不得苦苦的中药味，那就没有办法了。
所以，府里头有些爱嚼舌根的婆子媳妇又说了，不是五小姐要居功，而是二小姐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五小姐而已。
这个消息传到二小姐的耳朵里，二小姐又发了一通脾气，还摔破了一个景泰蓝的花瓶，对陈宝珠更加不待见了。
对于这些流言，陈宝珠听罢，一笑置之。她可不是为了尽什么孝，而是要保住老太太的性命，保住了老太太，也就是保住她。还有四小姐的希望。
记得她跟蓉兰说，要尽尽孝道，给老太太熬药喂药的时候，蓉兰没有丝毫反常的神情，只是有些担心地望着她。她告诉蓉兰， 自己以前在侍郎府第的时候，遇到宁氏生病的时候，都是亲自熬药并喂药的，熟手得很。这时蓉兰才放下心来。因此，凭直觉。她认为蓉兰不大可能是谋害老太太之人。
然后，她再暗中细细地检查了那些药。宫里太医院胡大夫开的方子，方子与抓来的药材都没有问题。但是。老太太的病情一点起色都没有。
有一次，清鸳过来，看到自家小姐守着老太太很是辛苦，于是提出要替陈宝珠给老太太熬药。谁知道清鸳笨手笨脚的，一个不小心。居然把熬药的瓦煲打碎了。陈宝珠气极，狠狠地骂了她一顿，罚了她这个月的月银，还亲自到外面买了一个崭新的回来。
至那以后，老太太的病就开始一天一天好了起来。
原来，问题的症结就在于那个熬药的瓦煲上。
谁也没有想到。那场打碎瓦煲风波是陈宝珠一手导演的，她早就察觉了那只瓦煲的不寻常。换了新煲之后，她亲自到大厨房熬药。亲自守着，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再无机可趁。
陈宝珠曾记得，以前的陈侍郎府里，宁氏收藏很多有关歧黄之术的书，其中也不乏一些杂记。她就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种下毒方法：把毒药与瓦煲一起熬制。让毒药完全渗透入瓦煲里。然后再让这个混入煲药的瓦煲里，这样一来。在加水煲药过程中，这毒药也随之渗入药汤之中。
在检查药碗、药材、甚至熬药过程毫无破绽之后，陈宝珠就把疑问集中在药煲之上。不想果然如此。
二夫人来过几回，也提了几次让底下的丫头替代陈宝珠，都被她婉拒了。她说，自己自小就不跟着祖母一块住，对老人家也从来没有尽孝过。这一次，就纯当补偿一下以前对老太太的疏忽。二夫人无奈，也只得作罢。
陈宝珠还听说，自换了药煲之后，二夫人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府上的第二个喜讯是，四小姐的身子一天一天好了起来，脸色也红润起来，开始到老太太房里请安问好。而且，四小姐还一改往日那怯懦怕事的样子，在老太太面前，吐字清晰，反应敏捷，让一向不太待见她的老太太也开始转了脸色。
这么一来，府里的那些爱嚼舌根的又说了，经过这件事后，府里各房的地位此升彼降，又有所变动了。
时光如梭，一转眼，又过去了一个月。
老太太的身子好了，陈宝珠的日子也舒坦了不少，这才想起研制紫罗兰香露的事居然被搁浅了。
上个月，谢三小姐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老大娘的身子不适，她转达老大娘的意思，拜师的事情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陈宝珠觉得有些纳闷，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总让人觉得有种推辞的意味在内。究竟怎么回事呢？
问题应该出在老大娘身上吧。
陈宝珠觉得，有必要到昭武侯府拜访拜访那位“老大娘”，顺便替她看看“病”。
这时，在伯宁侯府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卞公子突然搬了出去。听说是经过二老爷的引见，他在京城里递了门贴，认了一个朝堂上的大官为恩师，并受邀住到了那位大官的府上。
卞公子离开的时候，二老爷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还特地在家里办了一桌酒席为其饯行。听说二老爷喝高了，拽着卞公子说了比平日里多一倍的话。那人应诺，如若他人金榜题名，一定不忘二老爷的相知之情，二老爷这才作罢。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陈玉珠第一个就去看四小姐。
四小姐正在绣一只展翅的凤凰，针法丝毫不乱。她淡淡道：“他能离开，对我而言，是好事。”
陈宝珠终于放下心来，四小姐能这样说，证明她已放开。
陈宝珠决定去拜会一下那位住在昭武侯府边院的老大娘，她写了封信，让清鸳送过去，与谢三小姐约好，十天之后与四小姐一起登门拜访。
官家小姐之间的私下来往，比较随便，只要告知当家主母，什么时候要去什么地方。当家主母都会准备好马车，送人过去，再接人回来。
接待拜访的人亦是如此，只需通知一声主母就成了，其他的都由自己接待。
二夫人果然没有反对，十分和霭地对陈宝珠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陈宝珠神色恭敬地应了，外面看起来，多少美妙的母慈子孝图！
过了七八天，陈宝珠开始做到昭武侯府拜师的准备工作。要研制紫罗兰香露，原材料一定要准备好。不然的话，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陈宝珠在几个月前，就已请了花农，在竹韵院的前院里，种下了多株紫罗兰。成活之后再移入后花园的玻璃砌成的花房里进行培育。京城里的花农果然是巧匠，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让极难开花的紫罗兰开出五颜六色、绚丽多彩的花朵来。
陈宝珠带上清鸳、紫兰，三个人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把美丽的花朵一朵一朵摘了下来，在一个冰坛子盛着。冰坛子也就是一个特制的盛冰的坛子，把花朵存在里面，有延缓枯萎的效果。
陈宝珠在冰坛子里装满了冰，幸好天气微微有些转暖，这样的天气即便是放上五六天，冰块也不至于融化掉。
陈宝珠还特地把冰坛子移入自己的房内，让清鸳与紫兰轮流守着，就是怕冰坛子被弄坏了，白白耗费心血，还落得个不尊重师长的不好的名声。
陈宝珠一鼓作气，又奋战了一个下午，泡了足足三个冰坛子的花瓣。
摘完紫罗兰，从花房折回，经过后花园回竹韵院的途中，清鸳忽然“咦”了一声，指住前方不远处的一个人影道：“小姐，你看，那不是翠红吗？”
陈宝珠举目看去，在前面不远处的亭子边上，站着一个窈窕丰满的身姿。浅粉的小春袄，裹住玲珑的身段，青丝垂了下来，只在头顶的位置别了一枚簪子，素雅得很。
再看看侧脸，果然是上段时间她们目睹的花园风流逸事的女主角。只不过不同的是，昔日润泽光滑的脸，似乎有些疲惫；昔日水汪汪的大眼睛，少了几分神采；昔日丰厚娇嫩的嘴唇，看起来略显苍白。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子看起来依然美丽。
陈宝珠很快就认了出来，翠红站着的地方，就是卞公子经常温书的那个亭子。看来，这位翠红姑娘，举目远眺，是在等卞公子回来吧？
说起来也是奇怪，当年为了这个女子，伯宁侯府的二公子与人大打出手，还闹出人命案子。而真正把人抢入府里之后，在二夫人的阻扰之下，二公子似乎很快就把这位姑娘忘记了，忘了他为了这个姑娘，做下了那么多的恶事。说来也是，像二公子这样的纨绔子弟，眠花宿柳的，外面那么多销魂的莺莺燕燕，他又怎么留恋养在家里素雅的小花呢？
“翠红姑娘。”陈宝珠走近前去，叫了一声。
翠红似乎没有料到这条道还会有人经过，不由吓了一大跳，看清是陈宝珠，这才惴惴不安叫了一声：“五小姐。”
两人面对面站着，陈宝珠这才第一次看清翠红的容颜。大眼睛，柳叶眉，樱桃小口，眉不描而黛，唇不描而红。果然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即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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