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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桃渡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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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张西望,发现角落里的壁橱,这里面应该有替换的衣服。
  白宛桃兴冲冲地跑过去打开壁橱,一瞧却傻了眼……
  竟然,除了灰衣道袍,还是灰衣道袍……
  从麻衣、布衣到天冷穿的棉衣都有,只是质地不同,所有款式皆是一模一样的。
  俗话说,从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这个道士一定俗不可耐,乏味无聊!
  白宛桃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毫不客气地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道袍,迅速地脱掉身上衣服,将其换上。整理好衣衫,重新束起长发,朝镜子照照,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小道士。
  不过现在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白宛桃提醒自己,得趁道士离开的当儿,抓紧时间赶快走!
  对了对了,刚刚道士把玲珑关在盒子里,那个盒子呢?
  白宛桃又朝房里扫视一圈,终于在书架子上看到那只锦盒。
  “玲珑,我这就放你出来!”
  夺过锦盒,正想打开,却发现锦盒所有面上都是光秃秃的,没有锁扣没有暗销,要怎么打开?
  管不了那么多!白宛桃心烦气躁,抓住上下两面,用了劲要掰开,几乎使了吃奶的力气,然而锦盒纹丝未动,仍旧合得严严实实。
  竟然打不开?白宛桃眼珠子一转,那就拿着盒子一块逃吧,还能省事不少……
  白宛桃挟着锦盒,悄悄拉开门,朝外面左右张望,庭廊上空无一人,这才放心的走出屋子。
  然而,当白宛桃在道观里转悠片刻之后,出逃的劲头立马减了大半。
  他绕着园子兜了好几圈,除了几处房屋,几棵大树,竟然没有看见一扇大门。
  先前道士是怎样带他进来的啊?
  唉,最关键的时候白宛桃犯迷糊,伏在道士怀里什么都没看清。
  这时候再怎么责怪自己也没有……
  找不到大门,可要怎么出去才好,这道观这么大,兜到什么时候去啊?
  还是直接翻墙而过?一路笔直朝前走,总能跑出这道观的!
  白宛桃贴着墙壁,轻身跃起,景物在眼前倒转,待落地后抬头往四下里张望。
  满眼浓绿,墙的对过,原来是一片郁郁葱葱松树林,望不到尽头……
  怀揣着装有玲珑的锦盒,白宛桃脚下不停地如风疾驶一般往前飞奔。松树棵棵苍劲挺拔,巍然矗立,错落无序地排布着。落下的松针密密麻麻,堆成厚厚的软垫,踩在脚下听不到些微声响。林间传来的偶尔两声鸟鸣,打破了沉闷的静谧。
  奇怪,这松树林怎么走不到尽头?
  白宛桃停下喘气,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转头打量四周,前前后后的松树差不多高度,似乎相同又不尽相同。
  他想起了渡仙山上的千桃妖阵。
  所谓阵法,通常是以相同或类似的植被、石林,配合地形地貌,特意在不同的地方制造出相同的场景,以迷惑误入其中的人。渡仙山上的千桃妖阵就是这样,并且那些桃树还通灵性,会依自己的想法自由变换阵型。若是有人心急慌乱,慌不择路,很有可能十天半月都走不出桃阵,最后饿死其中。
  白宛桃不知道这松树林是不是也摆了阵法,但确实古怪,否则为何半个时辰有余都没有走出去呢?
  当下,朝身旁一棵松树走去,树顶的尖端直指旭日,越往下,枝干肆意地不断展开伸长,带着不容撼动的气势。白宛桃收回仰望的视线,现在可不是欣赏林间风景的时刻,头脑里有个声音不停催促他要逃出去……
  凝结全身的妖气,汇聚于手掌心上,随即手刀劈落,斩下根部的一截松枝,哗啦一声,嫩黄的断截处裸露出来。
  白宛桃很满意自己留下的这个记号,这棵被截断一根枝杈的松树,即使走远了,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见。
  抓紧手中的锦盒,又开始疲于奔波……
  不知又过了多久,白宛桃没有再遇到断“臂”松树,思忖着这树林应当不是阵法,正暗自庆幸,忽然一处嫩黄跃入眼帘……
  该死!跑回原处了!
  ……怎么办?要不要再逃?还逃得出去吗?
  脚下凌乱无措,渐渐放慢。
  突然,右脚一轻,竟向是踏空半步,尚来不及细究踩到的是什么,人已经朝前跌冲而出。
  地上是松针软垫,他倒是不担心会摔疼,于是顺势落下,然而——
  咔一声,接着刺痛传来,白宛桃急忙伸手捂住小腿,是右脚脚踝崴了!
  “见鬼了!”白宛桃忿忿。
  支撑起上身,试着转转脚,“嘶”倒抽一口气,只是微微扭转,他就疼地冷汗直下。
  再往刚刚脚踩的地方看,松针掩藏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浅坑。
  这是什么?陷阱吗?
  这样的念头刚才浮现,异声作响,白宛桃震惊中仰头,竟见一张大网迎面罩下。
  反应过来要一跃起身,脚踝阵痛传来,又立刻跌回地上,这时大网不偏不倚盖在身上。
  这一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宛桃在网中打了个激灵,直觉还有什么正朝自己而来,好不容易挣扎地抬头,一张明黄道符笔直地从林间窜出,嗖一声贴在脑门上。
  巨大的灵力霎时束缚住手脚,白宛桃只来得及再看一眼,顿时昏厥过去。
  那张道符诡异缭乱地写着四字,依稀是“晴儿接招”。
  林间,缓缓走来一人……
  第二十九章清风独眠
  恰到好处的力度,熟练地揉捏推按着足踝,每一下都极其注意分寸,不缓不急。
  白宛桃恰在此时醒了过来。
  “是你!”
  他一见是颜子川在为他按摩,急忙踢脚挣脱开,不巧扯动到筋骨,引起又一阵疼痛,哀叫连连。
  颜子川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又将他右脚抓在手里,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和你说过,不要乱跑。”
  “哼!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思!”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宰割吗?
  “那后院松林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都是师傅留的机关,还有暗器。幸好你只是崴了脚……”
  白宛桃没好气地又哼一声。
  “果然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儿。一个比一个狠毒。哎呀!”
  颜子川手下一重,引得白宛桃叫喊。
  “你你你!”
  颜子川笑笑:“你试试转动脚跟。”说罢送开了手。
  白宛桃还在狐疑这道士又在打什么主意,却见颜子川神色里倒真有几分担心之意,不像是在戏弄他,这才乖乖地依言绷直脚尖,转动脚踝。
  真的不疼了,就是还有些肿胀,白宛桃一乐,盘算着下一次的逃脱大计。
  “又在想什么?”颜子川拉过被子,盖在白宛桃身上,又在肩部腰处,还有脚跟这里压了几下,白宛桃被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就连翻身也不是很方便。
  颜子川伸手过来还想要摸摸他的脑袋,白宛桃却害怕地闭上眼睛,缩起脖子,“你,你要干吗?”
  “你在床上先躺两天,等脚筋养好了再出去吧?”
  “出去?去哪儿?”
  那副又希冀又畏惧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将他抱在怀里,颜子川捏着拳头,最终还是按捺下来,放柔了声音说到。
  “想你也已猜到,你身上的嗜心咒是我下的,”颜子川直言不讳,停顿了一下,别过脸去,“我种下的因,该由我来解。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要带你去找那个会解咒术的人……”
  “你这道士好莫名啊!你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害我?现在又说要解咒,这一来一去,都由你说了算,你当我是什么?”
  白宛桃冲口而出,却见道士抿唇皱眉,欲言又止。
  “……你好好休息。”
  丢下这句话,颜子川起身出门。
  可恶可恶可恶!白宛桃心里连喊了十几遍,咬牙切齿,攒紧双拳,就差没有掀床追出门去。
  哼,臭道士别得意,我落在你手里只是暂时的!
  被窝里,白宛桃正在掐指计算,那天留下的小桃花此时应该到达妖界岛了,义父若是知道自己身处危难,一定会派人前来营救。
  呵呵,到那个时候……死道士你可给我等着!要换成你来苦苦哀求我了!
  心里一阵得意,把其他事统统抛诸脑后,养精蓄锐要紧。
  白宛桃才浅睡不久,迷迷糊糊有人走过来,摸了几下额头,白宛桃不耐烦地翻身。
  “要不要沐浴?”有个声音问他。
  白宛桃是觉得身上汗津津的不太舒服,想也没想就应了声好。
  忽然,屋里的声响不断,白宛桃恼怒间被吵醒了。
  睁眼一瞧,吓得不轻,突如其来地眼前摆着个大木桶,颜子川正端着小桶往里倒水,热气腾腾一片氤氲。
  白宛桃脑中霎时浮现这样的画面:一只桃子在沸水里浸过,尔后被剥皮吃掉果肉……
  天啊,他可不要这样的下场,浑身战栗着大喊:“不要啊,别吃我——”
  “怎么了?”颜子川毫不知情,提着那个空掉的小木桶过来,“乱喊什么?做恶梦了?”
  白宛桃缩缩缩,一直退到墙角:“你、你弄这么多热水要干吗?”
  颜子川回答:“刚才我问你要不要沐浴,你自己答应的。”
  原来如此,白宛桃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看来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奇怪那种道士要吃自己的念头是怎么出来的?
  战战兢兢地朝道士身后张望,果然那木桶上搁着几块干燥的布。
  “你自己起来?还是要我扶你?”颜子川伸出手,俊逸的眉宇间满含关切,如此近地凝望,让白宛桃一阵心慌。
  “我,自己来,你能不能先出去?”语气也连带着少了气势。
  “好吧。”
  看着房门重新掩上,白宛桃才慢慢爬起来,小心地移动右腿,沾地下床。
  待到褪去衣衫,露出光洁的肩膀,白宛桃熟练地一甩手,原本就显得宽大的道袍滑到地上。手探入试了试水温正好,迫不及待地踩上矮木凳,一步跨了进去。
  温热的蒸汽熏得脸上发烫,白宛桃弓身坐在水中,水面正好盖没胸口,好像久违了这样的惬意时候,紧绷的神经自然而然的舒缓下来。
  渐渐地,自己未曾注意到,笑意攀上了嘴角。
  然而手指抚过胸口狰狞的伤痕时,引起的微微刺痛,令他又瞬间收拢了笑容。
  那道士刻意地迎合、讨好,带着不知是真是假的关怀,即使白宛桃再愚钝,此刻也已明了三分。这算什么?这个道士是想以此弥补过错?以为仅凭如此,就能掩盖掉他对自己的伤害吗?
  水雾缓缓消散。
  假如白宛桃从未认识这个道士,他或许还会因这些举动心怀感激。但可惜,如今白宛桃心如止水,冰冷地就像是玄冰一块,寒彻刺骨。再有他人靠近,要么被这股寒意逼退,要么是这块冰裂得粉碎,再难有被融化的可能……
  不过,那道士要解他的嗜心咒,那自然求之不得再好不过,这是他欠下的债就该由他来还!至于解开咒术之后的事,白宛桃心想,留在人间也罢,回妖界也罢,只要没有束缚,逍遥快活就好。
  白宛桃狞笑,眼角的桃红若隐若现,尖长的指甲慢慢伸长,如利器般锋利。
  臭道士胆敢耍什么花样骗自己,正面交锋斗不过他,那就暗地里拧掉他的脖子,要他不得好死。
  水温渐凉,白宛桃朝身上浇了最后一次水,洗浴结束准备起身。屋外响起两声轻叩。
  不等他回答,颜子川已经推门而入。
  “你的衣服。”颜子川手上捧着先前被白宛桃换下的白衣,摆在一边,又悄悄退出屋子,自始至终没有看白宛桃一眼。
  要是道士一直这么识趣便好了……
  白宛桃匆匆擦干身体,拿过衣服抖开,手指抚过领口处正要往身上套,却觉查出异样,奇怪手摸上去面料怎么变得高低不平?
  拿起衣服凑近一看,领口处密密缝缝绣了东西,针脚粗略,区区几根线却将狭长的鸟嘴和秀巧的身体勾勒出来,是只正在展翅的蜂鸟。
  领口处原本被道士扯开的一条口子,现在则被缝上了图案。
  白宛桃却嗤鼻:“真难看!”
  哗啦,白衣翻飞,已然穿在其身。
  蜂鸟安静地躺在胸口,恰恰好掩盖在嗜心咒的伤痕之上。
  撕破的衣服可以缝缝补补再用,但受伤的心呢?就算你统统拾拣回来,也早就七零八落,难再愈合。
  之后颜子川进屋收拾残局,白宛桃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擦拭长发。
  “我来帮你。”颜子川要帮忙,却被白宛桃一个闪身避开,自知自讨没趣,不发一语地整理干净屋子,重又离开。
  颜子川这一去,许久未再出现。白宛桃在屋里静坐片刻,闲得发慌,于是起身踱了两步,右脚感觉不到疼痛,才半天功夫几乎好得差不多了。
  白宛桃安定下来,忽然想起。
  玲珑在哪儿?
  白宛桃在书架上翻找,锦盒不知被颜子川藏到哪处,玲珑还被关在那个盒子里!即使要逃,也得带着玲珑一起逃走。白宛桃答应过要对他负责到底,怎么能丢下他只顾自己。
  不行!得找道士问问清楚!
  白宛桃拉开门,正好迎面撞上一团黑影。
  颜子川也措不及防,当即扶住白宛桃。
  “你的脚还没好,又要乱跑了是吗?”
  白宛桃甩脱他的手:“玲珑呢?”
  “什么玲珑?”
  “就是那块碧玉!你藏哪里去了?把他还给我!”
  “那块碧玉有些古怪,等我师父回来给他看看,再做定夺。”
  “你师父?”白宛桃皱皱眉,“等你师父回来要到何时?你就是想拖延住我不让我走吧?”
  “宛桃,你莫急!师父他不出二日就该回来了。那碧玉染了邪气,时间一久,会把碧玉的灵性吞噬掉,现在邪气还不深入,师父能有法子把邪气去除,恢复他原来的模样。正好,我也要问问他老人家嗜心咒的事……”
  这么一说,白宛桃想起玲珑一会乖巧,一会狰狞的样子,确实不太正常,但是要把辛苦救出的玲珑交在道士手上,仍是不放心啊。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姑且信你!我要玲珑完完整整地回到我手上!”
  道士笑笑,在他眉心印上一吻:“你大可放心,师父他不会对区区一只小妖过不去。”
  “走开!”白宛桃鄙夷地推开他,真是!一刻不防范又让道士得寸进尺。
  “好好,你先回屋去,晚上就睡这里。”颜子川指着自己的床。
  “那你呢?”白宛桃反问一句,他可没有和别人挤一张床的兴趣,何况还是这个臭道士!
  “我到别处睡。”颜子川一脸我早就知道的无奈苦笑,“我是回来拿几本书。”
  说罢,从书架上抽下两本书,转头对白宛桃柔低了嗓音说道:“你早些休息吧……莫要再乱想了。”
  “谁乱想了!”白宛桃冲着合上的房门龇牙咧嘴。
  然而,尽管没有乱想,但床上不属于自己的气味,吸入胸腹,扰人心烦,白宛桃翻来覆去……
  这一夜。
  清风惆怅难入眠。
  却有一人,
  灯下酌酒为求醉……
  第三十章老道与妖
  繁花密林,馨香满溢,没有比妖界岛更美的地方。
  在晨曦中醒来,白宛桃不急着起身,仍旧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第一声鸟鸣。
  前一刻还是昏暗无比,万籁俱寂,忽然一声清脆的鸣叫划破寂静,而后屋檐上,树林中,无数欢悦的鸣啼声此起彼伏,那种熙攘充满了生机,白宛桃听着听着,微微露出笑意……
  然后,会有人轻叩门扉。
  “宛桃,该起了。”
  白宛桃故意默不作声,只等着那人推门进来,轻轻对来人唤道:“义父……”
  墨烜看到白宛桃眨着眼睛正注视自己,显然已醒来有些时候,了然一笑:“既然醒了,就快起身吧!”
  墨烜身为妖尊,大大小小的事务忙不应暇,却还是在清早挤出一个时辰,陪伴白宛桃练武。这可是只对白宛桃才有的特例。
  心法,指法,剑法,妖法……无一不倾囊相授。
  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白宛桃进步飞速。
  白宛桃心中感慨,过了这一个时辰,墨烜又要忙于处理妖界事务,再想要见义父一面,多半是他分身乏术,难得一见。因而,更加弥足珍惜这短短的一个时辰。甚至于墨烜不在妖界岛的时候,他也会习惯性地清早起来练武,至今如此。
  现在想想,白宛桃懊悔不迭。自己羽翼尚未丰满,武艺只学了皮毛,就着急着离开妖界岛,还幻想要自己闯出些名堂。
  墨烜也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他多加小心,有什么事及时回报。
  义父……
  白宛桃喃喃自语,忽然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猛然惊醒。
  醒来,却是在道士的屋里。
  叹了口气,翻身下床。
  白宛桃走到屋外,循着声音而去。
  走过长廊,远处的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酣斗。
  白宛桃也不过去,就这样远目眺望。
  颜子川桃木剑在手,使得是天花乱坠,跃上翻下,一袭灰衣道袍居然也能在空中飘逸翻飞,显得潇洒自得。
  相较之下,那个小道士则应接不暇,举着短棍忙于接招,圆鼓鼓的小脸很是严肃,倒是笨拙得可爱。白宛桃想,小道士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师弟吧。
  颜子川一个闪身,桃木剑挥在小道士右侧,冲着肩膀平砍,被短棍拦下。眨眼不到的功夫,桃木剑又在上方出现,小道士显然没有料到,一个愣神,被颜子川打到脑门。
  “呜呜,疼死啦!师兄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小道士捂着头,期期艾艾地蹲在地上。
  桃木剑在空中画了道圈,又牢牢地握在手上。
  颜子川摇摇头:“桓休,你反应太慢了!”
  “不练了不练了!每次都输给你,真没劲!”小道士赌气似的将短棍丢在地上。
  “这样就放弃了?师父给你讲过吧,铁棒磨成针的故事。你一点恒心和毅力都没有,不认真练武,怎么会赢我呢!快点,把棍子拣起来,接着来!”
  桓休气呼呼地噘着嘴,半带哀怨地瞟了师兄一眼,这才拣起木棍:“好歹你让我赢一回……”
  “那叫自欺欺人!”颜子川笑他,“我已经放慢速度,就这样你连十招也接不住!”
  “哼!再来!”怎能被师兄如此贬低小看,桓休挥舞着棍子冲上去。
  “毫无章法,漏洞百出……”桃木剑打到膝盖,又点到腰间,“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弱点,你故意露出来给别人打吗?”
  那边打得起劲,这边白宛桃看得开心,抿着嘴偷笑。
  小道士笨是笨了点,只要耐心点拨,假以时日,还是有希望赶超他的师兄的。所谓孺子可教也。
  好像义父陪他练武时,循循善诱,要温和许多……
  正在此时,白宛桃发觉到,正有一股凌烈的妖气从背后传来。
  立刻转身拂袖,打下一地银针。
  “什么人!”
  白宛桃刚开口,来人落地,细细的眼角上挑,挑衅似的眼神,上下打量白宛桃。
  “我还没问你呢!哪儿来的小妖?”
  额前半边长发垂下,隐隐透出青绿,鬼魅妖冶,好像发丝抹上了毒液。另半边头发却齐根剪短,紧贴耳后。这副模样,还带着一身妖气,强大到无需掩藏,自然而然就能将对方威吓住。
  白宛桃观望着来人,竟然忘了逃开。总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好啊!死老道,居然背着我养了个小的!”来人跺脚,指着白宛桃,却转身对着后面的什么人在说话,“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大的小的,说什么啊?”
  白宛桃惊讶地看着妖怪身后走出来又一人,是位须眉道长,捋着胡子,臂弯里夹着拂尘,神态自若。
  “还装蒜!你你你都把他养到观里来了!”妖怪几分气急败坏。
  “哎?”道长瞪圆眼珠,尽管这样还是被长长的眉毛挡住大半,“真是一只小妖啊!恩,长得挺水灵一娃儿。”
  “好啊你!”放下原本指着白宛桃的手,对着道长手臂上一揪一扭。
  “哎哟哟——使不得使不得!”道长连连惊呼,“这小妖我可不认识啊。”
  “不认识?”妖怪停下手,“真不认识?”
  “洛晴我何时骗过你哟。”
  “哼,老东西少花言巧语了!还说不认识,那你说这小妖到底哪儿来的?”
  “师父——”
  三人齐齐转头,恰逢其时,颜子川走了过来,桓休抱着木棍跟在身后。
  老道长几乎立刻、马上扑到颜子川身上,抓着他过来:“子川你来得正好,赶紧跟你师娘解释,这小妖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谁是他师娘!”
  “二师父……”桓休怯怯的声音响起。
  “恩,还是小桓休乖,一会给你做好吃的。”
  小道士开心地拍手应和。
  老道士急忙凑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妖怪美人劈头盖脸抢着说道:“没你的份!”
  白宛桃震惊地看着这两位一唱一和,脑中怎一个乱字了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疑惑间,有人牵起他的手,是颜子川。
  “是我师父,”指指老道士,“元清真人。”
  白宛桃明白似的点头:“那——还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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