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对你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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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喘息。
“快跑，快跑，不能被抓回去！”
幽黑深邃的枪口，被惊起的百鸟，震破鼓膜的巨响……
“小木……快跑，让开，啊——”
以及宛如小溪流般，快速流动的、暗红色的血液……
……
原来她还活着。
死的不是她。
“邦”、“邦”的几声枪响，言歌洁的尖叫……都和那时候，好像。
莫夏然陷入了沉思，整个精神世界一片狼藉，迷迷糊糊地再次陷入沉睡。
却不知怎么，心头浮上了一句诡异且陌生的话语——
“木亚楠，你欠我一条命！”




☆、第十一章　环环相扣（1）

自那天学院发生的事件，莫夏然对外公开的家里收到了一份勒令她在家反省一个学期的学院通知书。
莫夏然拿到这份通知书的时候，没有一点意外。
毕竟那天，那些社会人士是冲着她来的，虽然不是她有意的，但是学院损失及人员伤亡却是因她而起的，这点当时在场的很多学生都能证明。
她将通知书匆忙塞进包里，推开言歌洁的病房走了进去。
“歌洁，感觉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的，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大伤患看待，其实啊，要我说，你才比我更需要住院呢。”言歌洁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周刊杂志，侧头朝莫夏然嗔怨道。
“不能这么说吧。”莫夏然不赞同地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你的是枪伤，我这些只是些小伤口，小摩擦。”
“我的也只是擦伤而已，但是妈妈太大惊小怪了！”言歌洁的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可是脸上却是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莫夏然被她的幸福感染，不由跟着笑起来：“怎么没见到伯父伯母？”
“爸爸那么忙，当然不会在这里，至于妈妈……”言歌洁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今天还没过来。”
“好吧，看来今天也是无缘见伯父伯母了。”莫夏然摊手，“我要走了，学校勒令我休学一学期呢。”
“啊，等等，再坐会儿啊。”言歌洁连忙从病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
“好啦，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再呆下去，这消毒水的气味估计能把我熏死。”莫夏然笑着拒绝，最终在言歌洁欲言又止的模样下，告别，回了莫家。
她现在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对。
红月是岭北地区黑帮的最大势力，按理来说，深华地区的他们是怎么也惹不上岭北的黑帮的。如果是以前惹到的，没道理现在才来杀。
而且是为了来杀她和小优两个人的。
自从卡利小岛回来，她就接二连三遇到事故，工地事故、电梯事故、失火、还有前些日子学院发生的事情……还有亲哥哥的出现，家里遭贼……这些事情都会有联系吗？
索里斯说爸爸和黑道的人有关，难道爸爸和哥哥都是红月的？
工地事故那天，哥哥在场，救了她一命，这是巧合，还是说，这些原本就是他安排设计好的？
不，不对，她好像遗忘了什么……
莫夏然觉得有些头疼，甩甩头，不再细想。她起身换了件浅蓝吊带连衣裙，再将黑色雪纺短外套穿上，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戴了点饰品，将自己的打扮风格换成甜美系后，便拿了把阳伞，打车去了晨艾尔学院附近。
晨艾尔学院和圣林比学院分别位于深华市东西近郊。
而每一次她到西郊晨艾尔“偶遇”尹天泰时，都是在市区边缘这里的停车，再徒步走过去的。
要解决红月的事情，兴许又需要尹天泰的“帮助”了。
反正黑道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师傅，麻烦这里停车。”
“可是还没到啊……”开车师傅疑惑，却也将车驶到小道旁边，停了。
莫夏然瞥了眼计价器上的数字，正准备掏钱。忽然，后车门大开，两个身影分别从左右两边闪了进来，随之，一个粗暴的声音响了起来：“开车！”
只听得后方隐隐有枪声响起，开车师傅吓了大跳，一踩油门，飞似地狂飙起来。
莫夏然还没下车，手还保持着掏钱的姿势，可是冷汗却从额角流了下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才刚决定要去找尹天泰，这人居然就送上门来了，还和林静一左一右地把她挤在了中间。
“杨……希由？”
林静认出了莫夏然，而他一出声，关注着后面情形的尹天泰倏地转过头来，手中的枪立马顶上了莫夏然的太阳穴。
“黑虎刘铁的外孙女，是吗？”
莫夏然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目光与后视镜里开车师傅的视线对上，却被很快地躲开。面对死亡的恐惧让她难以遏制地想要尖叫，一种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的如履薄冰之感却又让她不得不冷静对待。
她颤了颤眼睫，心思宛转，片刻之后，便让眼眶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烁，显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真的很对不起……”
尹天泰和林静都不说话，莫夏然心里没底，脑子飞速转动，试图尽快想出解决眼下情况的对策。
她暗示自己要冷静，只有做出正确的反应，才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你们一定已经……知道了，对不对？果然，我不该骗你们的，真是报应，报应啊。”
她的话其实并没有具体指代，说得十分模棱两可，但是应了人类的那种“求证心理”，尹天泰还是把她的话联系到了自己认为的某件事情上。
然而举枪的手依旧不放下。
小孩子玩什么枪！
莫夏然在心里吐槽一千遍，但是面上保持不变，甚至还显现出愧疚的神情。
她需要尹天泰把手枪拿开，不然万一手枪摩擦走火或是不小心扣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没有子弹，她也会玩完。
她其实真的很怕死。
用这种说法来不断暗示自己，她逼迫自己流下无声地眼泪，尽可能将“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演绎出来：“能不能听我说……天泰学长。”
尹天泰不回话，像是略有动容。
莫夏然心里打鼓，神色稍沉，继而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林静身上：“林静学长……”
林静扶了扶眼镜，眼神敏锐地审视着莫夏然，蓦然发现，在她一些裸露的皮肤处有着结了痂的伤痕，以及一些不太明显的青紫瘀痕。他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你是谁？”
听得他的话，尹天泰冷笑一声，又将枪口紧密无间地印上了她的脑门：“你装得是很像那么一回事，但是已经暴露了。”
莫夏然的心里咯噔一下，害怕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又担心他们是在诈她话。
于是，她决定赌一把，就赌他们是在诈她的话！
“刘小玲。”
这话才刚落音，旁边的尹天泰就怒吼一声，震得莫夏然的鼓膜发疼，前面开车的司机师傅也不由颤抖着透过后视镜窥视了他们几眼：“你在当我们是笨蛋吗？”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她不是什么黑虎帮主孙女了，莫夏然心中不免抱怨上一句，讨厌，太大声了！
“白……白……”她捏紧裙角，口中结巴，眼神闪忽，似乎是被吓到了。
尹天泰沉下脸，眸中浮动着浓浓的表示躁烦的光泽。他不耐地侧转手腕，用枪托猛力往莫夏然的后脑勺砸去，那狠劲像是要打穿她的脑袋。
于是，莫夏然在失去意识之前，明白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他的手枪没有子弹了，第二件事就是她要倒霉了。
“阿泰，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丢下车？”
“敢这么耍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便宜地让黑虎的人打死？”尹天泰冷嘲，将手枪收好，透过后视镜对时常有着偷窥举动的司机师傅警示性的一瞪，然后把昏倒的莫夏然推向了林静，“等回到尹家偏宅，先把她关到西边的小房间去。”
“西边的房间？怎么不关地下室？”
“我拿枪抵着她的时候，她说她叫刘小玲。”
林静一点即通：“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很少有人能说假话，即使说假话，也很容易带入部分真话……白鹤的女儿叫白小玲，”他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上次在卡利小岛的时候，她好像是说过要回岭北。”
说到这里，林静不由佩服起自家的少主人，尹天泰虽然做事冲动了点，常常会因为被怒火冲昏头脑而鲁莽行事，然而实际上他若能冷静下来，不被感情扰乱思绪，也是个很有头脑的人。
“是啊。”尹天泰难得轻叹一声，身体后靠，“听说岭北红月内部分成两大势力，一势力支持现任帮主龙家新，一势力支持前任帮主的女儿白小玲。看她身上有伤，也有可能是被敌对势力的人给伤的。”
林静看了眼旁边昏迷的莫夏然，心中疑虑：“白小玲半年前不是失踪了么？”
“所以呢？”尹天泰冷哼一声，“我要试一试，她是真是假。”
******
“夫人，这些是我们调查到的资料。”
貌美的妇人盯着褐色的档案袋，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极富节奏地轻敲着桌面，看上去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她取出档案袋内的文件，细细看起来，并对旁边站着的人发问：“小姐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老爷说小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言忆点点头：“歌洁是因为这个人才伤的？”
“是的，而且圣林比发生的事情，也是黑道寻仇引起的。”
“都是这个莫夏然引起的，对不对？”言忆咬牙切齿地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良久，她把文件丢开，揉了揉眉心，缓声道，“把这个烧了，你下去吧。”
“是。”




☆、第十一章　环环相扣（2）

夜晚。
庭院里，激昂婉转的流水声，时而响起的蛙叫，偶有的虫鸣，各种各样的声音长长短短地合奏在一起，配合着晚风刮过而引发的簌簌响声，模糊听上去，宛若一段奇异的叙事曲。
聆听着窗外的声响，纤长的眼睫轻颤几下，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方陌生的天花板，泛着昏黄光芒的吊灯在那中央摇摇欲坠地悬挂着，右手边不远处是一堵空墙，除了一扇上了漆的木门便别无他物，而左手边的是一张矮床，床上被褥凌乱，看来是她从床上滚下来了。
好冷！
她从地上坐起，发现窗户没关，一阵夜风吹来，不觉直打冷噤。
起身关了窗，她折回床铺，坐了下去。
莫夏然盯着地面仿佛在出神似的，呆坐许久，突然，她勾起嘴角，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倒在床上，好似已经笑得全身无力了。
“龙家新，想干掉我白小玲？下辈子吧！”这样说着，她将目光避开那盏吊顶，反身将整个脑袋压在了枕头底下，借此来防止内心真实情感的外露。
居然连那盏吊灯都被安装了监视摄影机，这尹家人行事真是有够小心谨慎的。
也幸好这样小心谨慎，才让她赌赢了。虽然过程夸张惊险了点，但好歹是根据她出门前内心编排好的剧本演的。
自从知道自己被红月的人盯上后，索里斯就告诉了她很多关于红月的事情。因为前任帮主女儿白小玲失踪了，所以她刚好可以钻这个漏洞，虽然有红月里有一半的人支持白小玲当帮主，但是真正见过她面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只要能和尹天泰达成协议，加剧红月内斗，最好是混乱到两败俱伤，这样红月就暂时顾及不到她和小优了。
莫夏然趴在床上，等了片刻，房间外头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旋即响起了一个难以辨别的声音：“出来。”
莫夏然愣神，不为所动，直道外动再次响起这个声音。
“出来。”
原来是在对她说话。
莫夏然起身走过去开门，见到门外站了一个戴口罩的长发女人。这女人目光犀利，犀利得让人感觉她能洞察一切。莫夏然与她对上眼，不禁背上一寒，僵直了身子。
“跟我来。”那女人的视线掠过莫夏然，转身疾走，态度十分得公式化。
莫夏然眉心微锁，跟了上去。待拐过七八个弯后，长发女人把她带到了尹家偏宅的*院：“你进去吧。”
莫夏然侧过脸看她，但是那女人的已经不知所踪了。这种悄无声息的离开方式，真让人头皮发麻，心觉恐怖的很啊。
月华如昼，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灯光尽管稍些暧然，却也不妨碍她此刻的视力。
庭院的长椅中间，有团人影。
她慢慢走近，那团人影便逐渐明晰起来，直到站在他面前，她才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是尹天泰。
“白小玲，对么？”尹天泰附上一个冷隽的笑容，这模样和她印象中的暴躁少爷截然不同，直到这一刻，莫夏然才惊觉，尹天泰果真是苍胜帮的少主人。
但是，她不想被牵着鼻子走，也许该试探一下，他到底是真深藏不露，还是……
“唉呀，被你知道了呀。”说着，莫夏然径自在尹天泰身边坐下，脸上挂着扮演杨希由时的甜美笑容。
“谁准你坐在这里的？”尹天泰目光一寒，长臂一挥，拳头顺着她的侧颈，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
“真是粗暴！”莫夏然咒骂起身，却在尹天泰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而后她回过身来，直视尹天泰，脸上摆出了愤怒的表情，厉声喝道：“你要是想和我合作，那么就对我客气点！”话毕，她又朝他眨眨眼，坐回去，举止暧昧地靠近尹天泰，在他耳边气若幽兰道，“……天泰……”
一瞬间，尹天泰从腰间拔出手枪，直指莫夏然，反应之快，几乎让人瞠目。
莫夏然依旧笑着，心里却是舒了口气，他果然还是那个脾气暴躁的，一点就火的顽劣少爷。想着，她便双手覆上尹天泰持枪的手，神态妖娆道：“天泰学长，你脸红了哟。”
“……”
莫夏然扑哧一笑，推开手枪，亲密地挽住了尹天泰的胳臂，这枪还没上膛呢，乱指什么，还真当她不懂？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莫夏然俏皮地眨了下眼，“尹学长是个棘手问题，要追尹学长，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那么，我到现在为止所付出的代价，够了吗？”
尹天泰微愣，片刻后，他的脸色骤然黑沉下去，莫夏然霎时反应过来，惨了，这肯定让他想到在卡利小岛时，她设计他去对付黑虎帮的事情了。
“对不起，我骗了你——”莫夏然赶忙认错，并状似轻佻地欺近少年的脸庞，温热的双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冰冷的肌肤，想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天泰……”
但见尹天泰的神情变得极不自然，两颊绯红，耳根发烫，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般，僵硬得一动不动，而一直注意着他细节变化的莫夏然也同样怔住了。
他……他他他这反应——
不会吧？
难道说尹天泰实际上是个相当纯情的少年！？
莫夏然撇开头，嘴角在隐约抽搐：“天泰学长，你好可爱啊~”
忽然，尹天泰像是回魂了，一把甩开攀附过来的莫夏然，匆忙而慌张地往长椅的另一边挪了一大段：“你别过来！”
扑——
一个没忍住，莫夏然不禁笑了出来，不过幸好此时的尹天泰大脑混乱，已经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了。
现在他的整个思绪都被方才莫夏然的举动给占据了，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她亲他的画面，而那被亲过的地方，仿佛有团燎原之火，烫着他的皮肤，烫着他的血液，烫着他全身上下。
刚刚她干了什么？
那个柔软温润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天泰学长？”莫夏然出声低唤，身体也逐渐靠过去。
“啊——”面对着不断放大的脸盘，尹天泰惊叫一声，起身，逃命似的飞奔出去。
“尹天泰！”莫夏然傻了眼，这叫什么回事？尹天泰不会是真的很单纯吧？
想到这个，莫夏然望着尹天泰离去方向的目光不觉变得冷涩。如果尹天泰的性格真的不是她一开始所想的那样，那么她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利用下去吗？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爱憎分明，十分纯粹的人……
莫夏然打了个寒颤，犹豫了一会儿，才举步追了过去。
只是她在庭院里绕了好几圈，也没再看到尹天泰。她想了想，大概是他已经回房间了，遂摇着头准备折返。
她可不想继续呆这庭院喂蚊子。
正在这个时候，林静出现了，并叫住了她：“白小玲，等一下。”
莫夏然止住步伐，停下来疑惑地望着他。
“就到这里吧，你现在可以走了。”
“……”莫夏然歪着头，眼里写着“为什么”，但是并不搭话。
林静读不懂莫夏然眼里的意思，叫了佣人把莫夏然带出了尹家偏宅。
诡异！
她居然就这样被放出来了？！
莫夏然一直很顺畅的思路也被扰乱了，不，不能说一直很顺畅。好像从尹天泰对她的举动有过激的反应开始，她好像也跟着他的步调，找不到原本的自己了。
深华的郊区很安静，远离车鸣和人群的喧嚣，除了自然那令人祥和的声音，便什么也没有了。
莫夏然回头看着黑夜中尹家那庄严肃穆的高大铁门，无奈叹息道：“林静，你总该找人把我送回市区吧。”你要让我从远郊走回市中心么？
仰头遥望天穹上洁白的孤月，再次叹息一声，莫夏然认命地乘起了11路，朝市区走去。
而在尹家偏宅内——
林静走进书房，对着明显焦躁不安，在室内走来走去的尹天泰回复道：“她已经走了，需要找人跟踪吗？”
尹天泰没理他，继续机械地来回走动，不时搔搔头，并在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林静对着尹天泰忽然要他送走白小玲的举动很不理解：“为什么就这样让她走掉？难道不合作了？不要岭北那边的势力了吗？”
“不合作了，不合作了，让她走，越远越好，别烦我，走开，走开！”尹天泰暴躁地挥了挥手，“出去，给我出去！”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该死的，那种温热的触感一直在记忆里回旋，挥之不去，啊——他快要烦死了！
白小玲，你真该死！




☆、第十二章　晴空霹雳（1）

月落星沉，万籁俱寂。
纷乱的自然之声逐渐匿迹，尽管夏季将至，但天气依然很冷。春末夜晚的风，总是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薄薄浮凉之意，使人发寒。
莫夏然单独走在回市区的道上，一阵清风吹过，她不可遏止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因为怕在尹天泰那里留下证据，她从莫家出门的时候，就压根没带手机。导致现在想打个电话、找人来接她都做不到！
深华郊区鲜少有车辆来往，贵族子女都有专车接送，所也这一带也不会有出粗车和公共汽车，更何况在这样的深夜和清晨？
莫夏然再次在心中将尹天泰那人问候了好几遍，在经历过好几个钟头之后，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和麻木的双腿，坐在了爱里塔格的后门口。
别无选择，而且她也只能想到这里，因为怕被跟踪，所以不敢去任何与“莫夏然”有关的地方。
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索里斯和阿叶应该都还没来吧……
莫夏然打了个呵欠，徐缓地闭上眼睛，好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睡饱，从混沌中苏醒，此时天已墨黑了。
睡了一个白天啊……
她动了动，身上盖着的毯子便滑到了地上。
“小莫？”熟悉的淡漠声线从一旁响了起来。
“阿叶吗？”莫夏然揉了揉眼睛，粗略地打量一遍四周环境，“我怎么在休息室？你们抬我进来的？”
邱落叶放下正在翻看的杂志，摇头对着还满脸睡意的莫夏然轻笑起来：“你哪需要两人抬，一个人就能扛进来了。”
“扛？”莫夏然愣了愣，把毯子捡起来，盖在身上，在沙发上侧躺着，看向邱落叶，“我这样也没醒？”
“嗯。”邱落叶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好笑地开口说道，“骗你的，是抱进来的。话说，你到底多久没睡了？”
“前天八点算起……啊，有将近四十八小时没合眼了！怪不得被扛进来都不知道。”
听得她这样说，邱落叶却是面色黑沉，似是有些愠怒了：“小莫，爱里塔格地处闹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如果不是先被我们发现，你这样睡在门口，是很危险的。”
“好啦，别生气了，”莫夏然自知理亏，用毯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晶亮乌黑的眼睛，十分乖巧且可怜的模样，“我下次就算再想睡，也会站着等你和索里斯来的。”
“就怕你站着也睡着了。”邱落叶揉揉额角，放下杂志，起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他返回，手里还多了把钥匙，“这是后门钥匙的备份，以后要是来的话，你就用它开门，自己进来吧，不用再在外头等了。”
莫夏然怔然地接过钥匙：“谢……谢。”
“小莫。”
邱落叶叫唤了一声，莫夏然看过去，他却嗫嚅着，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吧，我心脏很好。”
邱落叶移开目光：“没什么？”
“真的没事？”莫夏然不放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嗯。”
邱落叶回话，而在同一时间，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索里斯走了进来，对着他俩竖起了标志性的兰花指：“可我有事。”
莫夏然眼角黑线地盯着他的右手：“什么事情？”
索里斯从蓬松的吊带裤口袋中拿出一本小册子，看着小册子上的记录，正经地开口道：“你在我这里，牛奶喝了一杯，心理咨询了一次，帮做伪证一次，消息通知一次，信息告知一次，治疗照顾一次，哦哦哦，还有现在，占着沙发睡觉一次。哈哈，该还债了吧？”
莫夏然抽了下嘴角，可以说是无语到了极点，居然把账算得这么清楚：“那你说，要我唱几首？”
“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就唱个二十来首吧。”
“索里斯，我唱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她体力不好，唱一会儿就累了，二十来首，将近两个小时了。
索里斯摸摸下巴：“那就分开多次吧。”
“那就分两场，今晚第一场吧。”莫夏然掀开毯子，走下地，赶忙在休息室里忙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