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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侬,我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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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亦华心下大喜,也顾不得徐景宏黑着脸坐在一旁,开口道:“刘公子,这画上的喇叭花画得真好,你也喜欢喇叭花么?对了,我这里有一个绣了喇叭花的荷包,里面装了雄黄粉,送给你!”

关亦华掏出一个蓝底白花的荷包递过去,荷包的配色她专门问过郑氏,绣好之后郑氏也觉得非常好看,关亦华很有信心。

刘镜湖愕然,推辞道:“这画——不是,我不喜欢喇叭花,不是,我喜欢喇叭花——我不能收你的荷包——”

关亦华却不管那么多:“既然喜欢就收下!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贪我的礼物,就回送一样东西给我好了。对了,这幅画不错,不如就送给我……好了,你不反对,我拿走了。”

刘镜湖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一把按住画:“这幅画是杨师弟送我的,不能给你!”

徐景宏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候“噌”的窜过去:“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画?”

待看见画上黑白两色的喇叭花,笑了起来:“小德子有两把刷子,画得还真像!这画我喜欢,你们不用抢,归我了!”伸手就要取走。

刘镜湖冷冷道:“杨师弟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我和黎师兄得的是画、你得的是竹马,这画既送给我,就是我的了,为何要归你?”伸出手,快速三叠、两叠,把画折成巴掌大一块,一把揣进了怀里。

关亦华看刘镜湖如此,也知道礼物不能随便转送,便立即转移目标:“那这支笔归我了,拿走了啊!”刘镜湖不置可否,关亦华拽过一张纸,把笔一裹放进了自己的荷包。

徐景宏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他伸手便去翻黎嘉铭桌上的东西,最后居然让他把那张向日葵翻了出来,他看了看,画里面的东西似菊非菊,便问刘镜湖:“这是什么东西?挺丑的样子!”

刘镜湖斜了他一眼:“据杨师弟说,画上的东西叫向日葵,它们长在海的另一边,天合朝以及四周的国家都没有。向日葵一直向着日头长,是最有正气、最有朝气的花。”

徐景宏问道:“那喇叭花是什么花?”

刘镜湖道:“他没说,不清楚。”

关亦华在一旁得意答道:“我知道!小德子前几日亲口跟我说,喇叭花是刘师兄最喜欢的花!”

刘镜湖罕见的黑了脸色,徐景宏则若有所思。

德清站谷口在悬崖边上,看着脚下滔滔江水奔腾而过,一阵阵水汽迷蒙而起,对岸的峭壁也只是影影绰绰。她突然把手拢在嘴边,“啊——啊——”的大吼起来,直吼了一刻之久、眼角吼出了眼泪方罢。

黎嘉铭站在一旁,看着反常的德清,以为她佳节思亲,便上前轻轻扶住她的手臂,安慰道:“如今家里也都知道我们平安,你且忍一忍,我看最多三年,我们就能回去了。如果,你不愿意待在枫叶谷,我就陪你一起去求老太太,让她放你回去。”

德清抹了一把眼泪,道:“多谢四哥,这里很好,我不回去。”

两人因难得出来一趟,回程途中便边玩边走,傍晚了才回到住处,接着便是吃晚饭,温书,歇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德清第一件事是照例到小池塘边,查看前几日自己从山上一个小水塘中移栽来的野稻。结果,她傻眼了:那处地方只有浑浊的泥水、稻禾无影无踪!德清纳闷,伸手去泥里拨拉,赫然发现,稻禾连穗带杆全被踩进了烂泥里!

德清气愤抬头,她的三个同窗都在:黎嘉铭、刘镜湖坐在石凳上静静看书;徐景宏则满脸得意,笑嘻嘻望过来。

德清心里“腾”地升起一把火,起身快步朝徐景宏冲过去。

第15章 015 惜心血德清发飙

徐景宏一直盯着德清,看见她怒冲冲过来,笑嘻嘻站起来道:“小德子,今日你要给我画一棵松树,不然以后你别想再种任何东西。”

德清两眼喷火,咬牙切齿道:“徐景宏,是不是你把我的稻禾踩泥里了?”

徐景宏满不在乎道:“这满池荷花多好看,几棵野稻戳在里头,实在是很不顺眼,我三两下就平了它们。”

德清放平声音:“果然是你!你是怎么平了它们的?你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

徐景宏满脸痞笑走到池塘边,抬起一条腿作势一晃、再一踩:“我就是这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德清一个起势猛扑过去:“徐景宏你欠揍,我今天要代表老天收拾你!”

“噗通、噗通”两声响,徐景宏和德清都摔进了池塘里,徐景宏万万没有想到德清居然有这么一招,完全懵掉!

德清却是有备而来,扑了徐景宏进池塘还不算,她趁他还懵着,骑到他的腰上,举起两只小拳头猛捶他的肩膀,又抓了水草、烂泥往他的脸抹上去。

要在平日,论单打独斗,德清根本不是徐景宏的对手,可是这一次德清占了先机、出奇制胜,半刻钟之内徐景宏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完全处于挨打状态。

两人先是大声争执,而后“噗通”掉进水里,最后在水里“噼里啪啦”打斗,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黎嘉铭、刘镜湖惊得跳了起来,两人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后,顿时目瞪口呆,忘了该如何反应!

可是,还没等他们彻底明白过来,德清狠狠往徐景宏脸上抹了最后一把泥,然后飞快往岸上爬。爬上岸之后,她一把抢过呆愣中的刘镜湖手上的书,往远处一甩,然后双手用力一推,把他也推进了池塘里。刘镜湖全无防备,一个踉跄栽了进去,摔了个结实。

边上的黎嘉铭大惊,一边伸手来拉德清,一边喊:“十二弟,你这是干什么?”

德清不语,直直冲过去,如法炮制抢了他的书甩到远处,而后用力一撞,把他也撞进了池塘里!

一时间,德清的三个同窗都在池塘里挣扎,徐景宏最是狼狈,身上衣裳全湿,头脸满是泥巴和水草;刘镜湖最是意外,一头栽进去,好一会才稳住身子,这时头发和衣服都湿了,上面也粘了不少泥巴;黎嘉铭也是猝不及防,仰面栽进去,头脸还好,后背一片烂泥。

三人面面相觑,徐景宏最先反应过来,一边踉踉跄跄往岸上跑,一边大骂:“小德子,你好大的胆子!我不过弄死了你几棵野稻,你就这样对我!看我不把你打得哭爹叫娘……”

德清浑身湿透站在岸上,泥巴、水草粘了满身,她一言不发,狠狠瞪了徐景宏一眼,然后转身就跑,可是只往前猛跑了几步,就突然扑倒在草地上,放声大哭。

是货真价实的大哭,哭声绵延不绝,撕心裂肺:“哇,哇,哇……”

哭声响起,刚刚上岸的徐景宏看到德清居然是这种姿态,一时愣住,顿时闭嘴,脚步也停了下来。

黎嘉铭和刘镜湖也傻掉了:刚才她还凶巴巴地推人下水、捶人拳头、抹人泥巴,这下居然哭得这么伤心!不清楚事端的,还以为谁狠狠欺负了她呢。两人对望一眼,目光里尽是疑惑——他们自认识德清以来,她哪天不是笑嘻嘻、乐呵呵?今天竟如此反常:先是大怒,而后大悲,那几株野稻真那么重要?

德清发怒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

上一世,她只不过是新闻系大四的一位学生,读书很不错、笔杆子也厉害,年年获奖学金,除了有些素描功底,其余的都跟同班同学差不多。

大四实习,她的同学们大多都选了大城市的报社做自己的毕业论文,她却去了南方,打算为一个农业专家写一篇传记。那三个月,她住在农业试验基地里,与专家、老农们同吃同住,对现代农业有了崭新的认识,她也写好了自己论文的初稿。在她准备回校的前一天,大雨倾盆,冲垮了基地附近一座石桥,好几个小孩掉进水里,她水性好,毫不犹豫跳下河救人。结果自己却被一个大浪卷进了河底。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成了杨德清。

她看过穿越小说,她不是很绝望,她以为自己卖卖溜肥肠也能很快使家里脱贫致富。

可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真实的天河朝比她在上一世的读过的历史更可怕。

几十年的战乱,民不聊生;生产力水平极低,一亩肥田只产稻谷两石;赋税太重,田里的出产要缴税四成。天合朝很穷、红土村很穷,能吃饱穿暖的人家不到一成,一年不吃荤腥的人家随处可见。这种情形,不要说肥肠,就是猪毛,也非常珍贵——村上养得起猪的人家并不多,每到杀猪时候,剔下的猪毛都被人抢了回家烧成灰冲水喝。

她自己甚至还吃过发瘟鸡肉。她来到天合朝的第一个春天,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连带刚出壳十天的一窝小鸡仔,统统挂了。母亲顾徽珠把一大十小十一只死鸡整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大火焖了,晚上一家六口兴高采烈享用发瘟鸡大餐。

发展工业,做肥皂?做玻璃?不说她不懂,就是懂,这个时空也没有配套的设施,除非,她创造一个世界。

做商人,本钱?路数?她一文不名,毫无经验和人脉。

在这个时空,要比别人活得好一点,除了做官、行商,剩下的大概只有勤劳能干。

虽然她上一世是独生女,可是并不曾被严厉的父母娇养,她以为在天河朝,自己是可以吃得苦中苦的。可是,论忍隐坚韧,她如何比得过从呵奴使婢的官家小姐修炼成为村上数一数二农妇的母亲顾徽珠?

相比同龄人,她上辈子足够独立能干,可是到了天河朝,跟姐姐徳秀一比,自己连一个合格的农女都算不上!甚至,连钓青蛙的技术,小伙伴耀芬都比她强。

论见识,祖父杨老爹对这个时空的了解以及对新事物的敏感度,比她强一百倍!

论乐观,她如何比得上背负着一家生活重担、二十多岁已经熬出皱纹、却还成天笑呵呵的父亲杨仁厚?

德清曾经很绝望:她的所长——写新闻报道,在天合朝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甚至可能给她带来祸端——封建皇朝哪里有言/论/自/由,稍有不慎就会抄家灭族;她引以为傲的坚韧、独立、能干,被母亲和姐姐的出彩打击得粉碎。

祖父、父母、姐姐,他们都足够勤劳、足够能干,却也勉强混个温饱,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就会陷入食不果腹的窘境——比如,自己一家就因奶奶的重病债台高筑、半饥半饱。

后来,她觉得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实习过程中见识过的先进农业技术、特别是育种技术,提高农田的产出。然而,她也是仅仅见识过而已,她必须不断摸索、实践。她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养活了亿万人的程度,但是如果有那么一点成效,能让家里多收三五斗也是好的。

可是没有好的借口,她甚至不能在红土村开始这些事情。土匪虏师是一个机会,枫叶谷适合种田,这里有珍稀蘑菇、罕见野稻,天时、地利、人和,她心中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她的确也摸到了人工栽种蘑菇的门槛,也勉强做成了一次水稻人工授/精。

可是,天杀的徐景宏,把她辛辛苦苦找到的野稻、费劲力气首次成功人工授/精的野稻,踩进了泥巴里!欠揍的徐景宏,把她的希望,踩进了泥巴里!

她如何不怒?那一刻,她把周围所有人都一起恨上了!徐景宏面目可憎,刘镜湖故作清高,黎嘉铭笑里藏刀!通通该进池塘!

她如何不伤心?莫名其妙到了这个时空,回不去、甚至连憋屈都无法诉说;好容易想到一条路子,希望却被人一脚踏灭!她有理由大哭。

德清扑在地上大放悲声、浑然忘我,满身泥巴的三个男孩子不知所措、如木伫立。

最后,徐景宏道:“小德子,你别哭了,我保证不打你,我赔你稻苗——”

然后他拉拉黎嘉铭的衣袖:“黎师兄,你去劝劝小德子,让他别哭了。”

黎嘉铭甩开他的手、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走上前、蹲下/身,轻声劝道:“十二弟,徐师兄已经答应了赔你稻苗,你就别伤心了。这地上凉,你身上的衣裳也湿透了,得尽早换下来,不然生了病,你家里人该担心了。”

德清的哭声弱了下来,却呜呜咽咽停不下来,声声抽气让旁听的人也禁不住伤心起来。

刘镜湖想上前,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正踌躇着,庭院那边跑来了一大群人。

关亦碗拉着李嬤嬤跑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道:“……少爷把德方的稻禾踩进了烂泥里,德方把少爷推进了池塘,两人在水里打架……”

众人到了近前,发现四个孩子都是浑身湿透、衣服沾满泥巴,其中两个呆呆站着、一个无可奈何蹲着、一个抽抽噎噎趴着,顿时大惊失色。

李嬤嬤也顾不得问缘由,大声吩咐:“王四,赶紧让人烧热水!赵阔海,把孩子都领到浴房里去,先把衣裳换下来要紧!”端午刚过,这山中的水还凉着呢,说不得就感了风寒。

德清折腾了大半天之后,已经昏昏沉沉站立不稳,赵括海挥手示意身边的一个小伙子上前抱她走。

黎嘉铭站上前拦住了,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对李嬤嬤道:“嬤嬤,还是你把德方抱走吧。德方她——她是女孩子!”

第16章 016 换女装亦华吃醋

众人都一愣,李嬤嬤反应最快,弯腰抱起德清,转身就走,亦婉拉着德清一只手,一路小跑跟在后面,不停追问:“德方,你真是女孩子……你怎么会扮成男孩子……”

德清还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之中,一路抽咽不停,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徐景宏石化:小德子居然是个女孩子,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女孩子给揍了!还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自己以后也不可能讨回公道了——他不打女人。可是,他到底欺负她在先,人生有污点了。

徐景宏转身向黎嘉铭走过去,突然抬起手给了黎嘉铭的肩膀一拳:“小德子是女孩子,黎嘉铭,你怎么不早说?”

黎嘉铭一个趔趄,退了两步才站住了,冷冷道:“她自己不说,我可不做泄密的小人!”转身跟着赵阔海等人走了。

徐景宏气急败坏走到刘镜湖面前:“刘镜湖,你也早就知道了吧?你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笑话?”

刘镜湖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头发湿漉漉的犹在滴水,玉白的面孔上泥水一道又一道。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沉声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不管她是男是女,你欺负人就是不对!”

徐景宏“哼”了一声,追着李嬤嬤走了。

刘镜湖震惊过后,把认识德清以来的点点滴滴想了一遍,把好些事情都想明白了:黎嘉铭之前就认识杨师弟,他一开始就知道杨师弟是女孩子,所以处处维护她。只是,杨师弟似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敌意,这是为什么?徐景宏经常欺负她,被她讨厌、憎恨是应该的,自己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讨厌自己?

李嬤嬤把德清抱回了徐老太太的庭院安顿下来,她的担心成真,德清果然感了风寒、当天晚上便高烧不醒。

自来到这个时空,德清一直逼着自己坚强、懂事,从来没有真正表现过自己的喜怒哀乐。今天的这一番发泄,她把所有憋屈都哭了出来,拧着的那股劲顿时也松懈了下来,这一松,她便觉得全身无力;再加上五月水凉,她浑身湿透折腾了约半个时辰,风寒浸体,她彻底躺倒了。

幸好三个男孩子无事,虽然他们也打了几个喷嚏,可是两碗姜汤喝下去之后,就都活蹦乱跳起来。

这一夜,徐老太太坐在德清的床边,看着她烧得通红的笑脸、听着她模模糊糊的呓语“妈妈”,叹着气对李嬤嬤道:“也不知怎样的父母,生出这样可怜见的小人儿。景宏但凡有她一分懂事,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听亦婉的话语,似是由端午节礼物引起的事端……这端午节交换礼物,不过是当初我可怜这几个孩子终年困在枫叶谷、给他们找的一个乐子,没想到孩子们倒上了心。唉——说来说去都是我们这身份,不得自由自在到谷外去,不然哪里需要编这样的借口……”

李嬤嬤不语,半晌道:“云飞这次出去,打听到一些事,说是元兴帝旧疾发作,不大好,如果……新帝上位,或许是一个契机……”

徐老太太道:“这种事哪里说得准?新帝上位,说不定还想着清剿‘前朝余孽’呢……一直待在这枫叶谷也好,卫国公府鼎盛时候,国公爷不是总想着有一天能够卸甲归田、种菜养花?这枫叶谷,就是那年国公爷南征返京寻到的好地方,现今我们在这里自给自足,也不需跟官府打交道,最好不过了。”

李嬤嬤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替少爷可惜、白感叹一句罢了。”

徐老太太道:“我看景宏倒喜欢这里,我只怕她被人撺掇,出去惹出事端来……对了,前两日派出去给景宏三个同窗的家人送信的,都是谁?”

李嬤嬤道:“吴大龙去了乐阳县绿水镇杨家、黎家,关云飞亲自去的平阳县刘家。有什么不妥么?”

徐老太皱眉道:“吴大龙,郑氏奶娘的干儿子?瞧着平日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杨家、黎家会信他?不会被人家误会吧?”

李嬤嬤一边给德清换掉额头的湿布,一边笑道:“吴大龙平日是有些懒散,这次出谷,却是他自己求来的。出谷那日他打扮得整整齐齐,说话也是有板有眼,看起来像个富贵人家言出必行的公子,也按时带了两家的手信回谷,办起正事来倒不含糊。”

徐老太太这才点头道:“如此,莫氏也算有个依靠了。那年她护着郑氏跟我们汇合,一路上可吃了不少苦头,最后还碰上山匪,自己儿子瘸了,郑氏的哥哥郑源也被山匪杀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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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道:“太太是个好的,可惜大爷——”

徐老太太挥手:“罢了,不提这些……”

“老太太,少爷不见了!”门外有人大声禀报,打断了徐老太太的话。

徐景宏又失踪了,枫叶谷派人四处寻找,找了几天也没找到他。

第三天早晨,德清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屋子以及身上的女装,她先是怔了怔,然后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三天前自己的一场大闹。她先是尴尬,而后就豁出去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这边刚做好心理建设,亦华、亦婉姐妹俩跑了进来。亦婉看见德清醒了,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清妹妹,你的头还疼不疼?”

德清还没来得及回答,亦华就一把推开妹妹,道:“德清醒了,亦婉你去请李嬤嬤过来,我先跟德清说几句话。”

亦婉刚出门,亦华劈头便质问德清:“杨德清,你送了喇叭花画给刘镜湖,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告诉你,只有我能喜欢他,你不能跟我抢!”

德清一个头两个大,示意她靠过来,贴着她耳朵小声道:“刘镜湖根本不认识喇叭花。那日他不肯告诉我他到底喜欢什么,我恼了他,便跟你说他喜欢喇叭花。我送他喇叭花,也是欺负他呢!”

亦华气顺了,但还是很不开心:“这么说,他不喜欢喇叭花,也并不喜欢我送他的喇叭花荷包?难怪——他都没有挂在身上!德清,你也欺负我了!”

德清陪笑道:“关姐姐,刘镜湖也没说自己讨厌喇叭花呀,你看,他不是收下荷包了吗?如果你不放心,再送一个绣荷花的荷包给他就好了,他亲口说过自己喜欢荷花。”

亦华还待开口,李嬤嬤已经走到了门口:“德清啊,你还虚着呢,快躺下。亦华,快去找你赵叔叔,少爷已经回来了,身上有伤要处理。”

徐景宏回来了,腿上被狼咬了两个深口子,刚进院门就昏倒了。他背上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有十几株野稻。

又过了两天,德清这才彻底好了,她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搬进老太太庭院的东厢——老太太安排她住进了李嬤嬤的隔壁。

这日吃过早饭,德清梳洗打扮好,在李嬤嬤的陪同下去了徐景宏的庭院,一为探望,二为道歉。她们进屋的时候,莫氏正好也在,她看见德清进来,先是愣了愣,接着道:“杨小姐大好了?少爷用了粥刚睡过去,你午后再来吧。”

德清觉察出莫氏的不善,心里暗叹一口气,对她微微施了一礼,陪笑道:“前几日我莽撞生事,连累了徐师兄。今日特来道歉,现今师兄既睡着了,我下学后再来。”

德清转身要走,徐景宏却睁开了眼睛,大声道:“是小德子么?回来!老子的腿动不了、不能去上学,你今日也不许去,坐下来给我讲古!”

德清顿下脚步,望向李嬤嬤,李嬤嬤道:“你也刚刚才病好,今日跟公子一起说笑,明日上学也使得。”

德清往回走,莫氏却道:“少爷,你赵叔说了,你的伤口很深,必须静养。太太为了你的伤愁得什么似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请好好听赵叔的话,不要劳神,一个人好好躺着,早日好了太太也安心。”

德清左右为难,徐景宏气恼,赶苍蝇般挥手:“走吧,走吧!上你的学去!”头往床上一扑,再不理人。

莫氏看了德清一眼,德清道:“徐师兄,那日是我不对,师妹在这给你道歉了,还有,谢谢你送我的稻苗。你好好养伤,回头我把笔记借给你。”说完,微微躬了躬身,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德清走进学馆,刘镜湖、黎嘉铭已经就座。

德清对黎嘉铭深施了一礼,道:“四哥,那日我不该推你下水,还请原谅。”

嘉铭对她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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