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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地老天荒-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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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很冷,也很瘦,仍旧在打着颤。该是怎样的痴恋,才能让一个女人忍下这样的屈辱,该是怎样的爱,才能对着另一个女人说出这样卑微的话。这个女子,对爱情的执着,竟让她生了敬畏,她甚至想,如果上一世,她董未夏有君忆箩这般的坚韧与执着,会不会,与任禹便不是那样的一个结局。
未夏终于知道了,自己对这个女子,为何总也恨不起来,便是因为这执着这坚韧,她一直在做努力,她拼尽一切地想要捍卫爱情。可要怪,真的只能怪命运。
未夏默默任她握了一会儿,低声道:“君姑娘,他不会让你做小。”
“只要你愿意,”阿箩一抹泪痕,眼中燃起一丝希望:“只要夏姐姐去跟他说,他会同意的,如今他的心在姐姐这里,只要姐姐愿意,他便会改变主意。”
“君姑娘,”未夏按下心中不忍,抽回手,下定决心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一个人怎能有两个妻子,一颗心怎能放两个人?你也说他的心在我这里……你也说现在的君亦衍心中没你,也没有别人。君姑娘,他从不是个凉薄的男人人,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他不愿娶你,只因他勉强不了自己,他的心承不了你的情,因为他……他并不是当年的在芸国质子府里教你识字授你武艺的四皇子,那个‘四皇子’,你喜爱的那个四皇子早已死在了芸国。现在活着的豫王爷,是心中只有我一人的‘君亦衍’,最好的证明,便是他胸前的刺青,君姑娘,你曾离他很近,照料过他日常起居,一定知道他胸前刻有一块绿色的刺青,而那刺青的含义,便是我的名字。”
“不可能!”阿箩失声叫道,浑身巨震,竟后退了一步,脸色雪白,猛地抬眼,缓缓摇头道:“那不是刺青,那是胎记,明明是胎记!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名字?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她喃喃着,似自言自语,又似说服自己:“你只是在找借口,那胎记根本什么都不是,绝不可能是你的名字,没有一个人认识的,那甚至都不是字!”
“那的确是字,一种特殊的字符。”未夏认真地道:“君姑娘可还记得当初我被关天牢,相公对皇上说我精通一种奇怪的字体,皇上因此怀疑我是他国奸细,其实皇上没有猜错,我的母国的确不在中陆,而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远的国家,那刺青所篆刻用的便是我们那里的一种字符,念作‘夏’字。”她停了停,上前轻声地道:“他的心头刻着我的名字,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
“不,我不信!”阿箩声音尖刻,苍白的面容竟显狞色,她连牙齿都在打着颤,却强自咬着牙道:“我不信,你在骗我,那不是字符,是你在骗我!”
“我并没骗你,我随时可以向他证明。”未夏平静地望着她,平静地说道:“君姑娘,我知你现在觉得很委屈,觉得是我抢走了他,甚至觉得相公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可我还是要说,他没有负过你,他欠你一条命,唯独不欠你情。另一棵白离草……我会给你,解去君姑娘身中的毒……”
“住口!董未夏你给我住口!”阿箩尖叫着打断她,捂住耳朵似再也听不下去。未夏便只有沉默。
“没有负我,你竟说他没有负我?”阿箩陡然后退,手抚上胸口,是一个极度受伤的姿态。像是觉得刚才的话十分可笑,语调也陡然间拔高,眼泪夺眶而落,泪水背后,那目光却带着深深的恨意:“白离草,以白离草换恩情两消……那些话是你教他说的是不是?”
“我……”未夏深深皱起眉,犹豫道:“我并不知他是如何说的,但君姑娘必定是误会了什么。相公绝不可能说出‘以白离草换恩情两消’这样的话,我与他都深知,除了身体上受过的罪,君姑娘也付出过许多许多,那些并不是两颗白离草就可以抵消,日后,只要君姑娘开口,我和相公……”
“他没有说,却与说了无甚区别……”颗颗眼泪顺着那张消瘦的面颊淌下,阿箩抬起一双泪目,扬手指着她:“董未夏,你好狠毒,你真的好狠!”
半晌,未夏转身,背对着她低声道:“你若这样想,我……亦不会辩白。”
“不会辩白,好一句不会辩白!董未夏,你何其无辜,可是你又知不知道,阿箩也何其无辜?”阿箩缓慢站直身体,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你可知,他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可知若没有你,若没有你,他会娶我,君忆箩……君忆箩会是君亦衍的正妻,此生唯一的正妻!”
“你又可知,他并不叫君亦衍!”未夏陡然转身,疾步上前,望着阿箩,十指紧紧掐进掌心,眼里带着浅淡而哀伤的笑意,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你又可知,任禹只爱未小夏?”
阿箩浑身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她,步步后退,满目惊惧:“你……你到底、你到底是谁?你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你果然知道,”未夏深吸一口气,沉重道:“君姑娘,我不知你是何时知道、从何知道的,但我嫁去王府之前,你的确在他口中听过这两个名字对不对?”
“不,我没听过,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名字!”阿箩失声叫道,极力否认,
未夏闭了闭眼,说不出是心酸是感慨还是沉痛,接着说道:“你在柔妃寿宴初次见我就那般敌视,只因你心中惶恐,怕他会爱上我。甚至更早前,你杀董大小姐,也只因她与我同名。君姑娘,你早知,早知道他会爱上我!”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恨,恨到要杀死一个素未谋面避世闺中的小姐,阿箩所求所盼所思所想只有那一个人,所作所为也只为那一个人,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她即便不知道董未夏是谁,却早知“董未夏”三字于这个男人的意义,她甚至也听过“任禹”这个名字,所以要先下手除去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箩失控地尖叫,步步后退,面色苍白,目露惊骇,看着她仿若看一个妖怪。
许久,未夏轻叹一声,走上前,怜悯道:“君姑娘……”
“不要过来,我不知道——”阿箩忽的惊叫一声,捂住耳朵连连紧退,直退到石阶处,眼看就要踏空。
未夏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心却猛地一震。她一把扣住阿箩的手臂,扯下那截宽松的锦袖,露出那细瘦的小手臂上三道清晰红肿的抓痕。
未夏倒抽一口冷气,沉声问道:“君姑娘,你这伤是谁抓的?”
阿箩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迅速扯下袖子盖住手臂,推开未夏一言不发转头跑开。
“你站住!”未夏急追上去,急道:“君姑娘,细细在哪里?你告诉我,细细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明天可能会没更的……我尽量!
☆、176完结倒计时
一路急追;当阿箩的身影穿过月洞门,顺着曲径幽深的小路;直拐往那座偏僻无人的角院时;未夏心中有过一秒钟的怀疑。恰在此时;黑暗中一抹白影极快地从墙根跃出。
太快了,未夏根本来不及辨认;那团白影就跟随阿箩急速闪身窜进了院子。心仍旧骤然一缩,纵然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细细,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也要亲眼验证。细细的失踪;真的让她快要急疯了;再无暇细想,未夏急跟进去。
这所院子位于豫王府的北面,是个死角。规划的不好,布局很偏僻,离主院很远,全府只有唯一一条小径可绕到这院子,除了挖地建地窖的时候,未夏并没有来过几次,当初这将院子垦成地,种上红薯,也基本是一直交给下人们来打理的。
扑鼻都是泥土的味道,前一日刚下过雨,这里积水才退,地面还很湿滑,除了两株粗壮的老柿子树,院子里的红薯苗已经全部被拔除了,空落落的院子,入目便是一队队地杂枝烂叶堆积在地上,一看便知是下人们白日里堆的,还来不及拾掇干净。而此刻,阿箩正站在离门口两丈远的一堆红薯叶旁,面色复杂地与她对视。今夜天空无月,光线极其昏暗,未夏却可以看清院中的一切,包括对面人的脸。
阿箩眼中已没有了泪,也没有了方才的惊惧惶恐,一路疾跑,她甚至没有气喘。只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手中抱着一团绒白色东西。
只一眼,未夏便确信那是细细。
“细细!”未夏急声唤道,快步上前,而那小白团却没有反应,未曾睁开眼,连尾巴也没有动上一动,只垂着头尾软软窝在阿箩怀中,辨不出呼吸,宛若死去。
心猛地一抽,未夏急急上前几步,双目厉视阿箩,语带质问:“你把她怎样了?”
“你别过来!”阿箩后退一步,神情冰冷,却竟然在笑,抬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怀中的白猫,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凶狠和快意:“被人抢走心爱之物的滋味好受么,董未夏?”
阿箩懂武,现在只要她动一动掌,就可能要了细细的命。未夏深吸一口气,不敢贸然过去,十指紧握,竭力控制着情绪,对阿箩道:“君姑娘,一码归一码。那是我和你与相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与细细无关,她只是……只是一只猫。你先把她还给我,至于其他的,我们……我们稍后再说!”
“看起来你真的很在乎这只猫。”阿箩意味不明地说道,缓缓抬起右手,看着手臂上那三道红肿的抓痕,目露愤恨:“我捉了它来,原打算好好养着它,我喂它食鱼给它洗澡梳毛,它一醒来竟就抓我的手,视我为仇敌!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一只畜生都对你死心塌地!”
“细细不是畜生!”未夏语气平静却坚定地纠正,瞥一眼她的手,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她抓伤你,只因你不是她的主人,你强掳她去养,可她本就不属于你!”
“那他呢?”她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愤怒地瞪着未夏,厉声喝道:“这只猫的确不属于我,可是亦衍他本是属于我的!”
“他也不属于你,”未夏不动声色的上前,口中轻柔地道:“君姑娘,你知道,他不是以前的四皇子……”
“不可能!”阿箩全身巨颤,满目凄然,怒视未夏:“他是谁我怎会不清楚,你说他不是以前的四皇子,那他是谁,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君亦衍,你凭什么!”
“他是任禹。”未夏坦然道:“凭我未小夏。”
“任禹……”阿箩重复,眼露迷茫。未夏注意她的神色,确信了她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并不知道任禹代表什么。
“君姑娘,你想知道我是谁、来自何处吗?”未夏试探着再道,以此引住她的注意,一面观察她的神色,脚下一点一点往前挪动,阿箩兀自迷茫,并未有所察觉。
“你……你是谁?”阿箩果然抬目看来,顺着她的话问道。
“我是……”未夏再度上前一步,悄然环了一眼细细,回视她道:“我是一缕心怀执愿的魂,从前世而来,只为找一个人,他叫做任禹,是我前世的爱人。”停了停,她眸中现出一丝暖色,轻声道:“相公就是我要找的人,相公就是任禹,君姑娘,他并不属于你,我们上辈子就在一起了。”
阿箩显然被这些震住,她望着未夏,目光呆愣,双眼尽是迷色。未夏乘机探出手去,指尖触到猫身,立即觉出还是暖的。
还有呼吸,细细还活着!未夏心中狂喜,伸手就要抱过细细。身后忽有劲风袭过,一粒石子重重击打在肩侧,她的身体立即僵住再不能动!
“姑娘!”女子尖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人快步上前,她身着一身紫色衣衫,冷冷地瞟了一眼未夏,抓住阿箩的手腕道:“姑娘不要上当,她在拖延时间!”
阿箩猛地一凛,醒过神来。竹熏道:“主上已在回府的路上,待处理完这里,姑娘就快些回去做准备吧。”
“竹熏,”阿箩忽然有些胆寒,看了一旁被点住穴道的未夏,犹豫道:“会不会……被发现?”
“事已至此,姑娘绝不能再心软!”竹熏冷声道:“这个女人一日不除,主上的心一日便被这狐狸精霸着!姑娘别怕,她方才不过是装神弄鬼企图拖延时间,她那个贱奴已被困住,齐统也被邱大拖住了,不会有人过来!待我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为我姐报仇,过了今晚,主上和姑娘……”
“不行!”眼见竹熏拔出匕首,向未夏此去,阿箩急忙撑臂拦住她,颤声道:“不能直接出手,他会发现痕迹!按原计划,点四个时辰推进地洞,把那只猫弄醒,一起丢进去。”
竹熏在一旁咬牙,愤恨难平道:“可她吃过避蛇丹,难保一定弄得死!”
“只要过了今夜,”阿箩低声又道:“她死不死不重要,但若是让她死在你我手上,他不仅会杀了你,也许还会……”剩下的半句,她没有勇气说完,因为实在没有勇气去想后果,但机会只有一次,她早已没有退路,从他下午与她说了那番话后,君忆箩已经没有退路了。
深冷的地窖,因为那场大雨,积了半室的污水。未夏仰躺在红薯堆上,身体半浸在漂浮着大量枯枝腐叶的泥水中,竭力忽视身上的痛意,和四周漂浮的被泡得发白令人恐惧作呕的蛇尸,她只是努力睁大眼愤恨地瞪着上方。
“谁让你要这样贪心!”阿箩忽然歇斯底里,冲着下面大喊:“今晚你告诉了我很多事,我不妨也告诉你一件事。董未夏,你可知你为何总也怀不上孩子吗?因为他一直带着避孕的香囊,因为他不想让你怀上他的孩子,他允过我的,只要我君忆箩的孩子,他为亲王,我儿便为世子,他日他若为皇,我儿就是唯一的太子!”
手不能动,口不能言,未夏只是轻轻地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君忆箩,你很可怜,很可怜……
“怎么,你不信么?”阿箩扬声而笑,望着她目带嘲讽地说道:“就在今夜。下午他亲口允了我今夜,允了我一个孩子!即便你缠住他的心,让他违背了当日的承诺不再娶我,我却得到了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他的孩子!”
扬手将白猫抛下地窖,阿箩冷眼看着未夏吃力地转动着眼珠,去看落在脚边一动不动的细细。透过上方一点一点阖上的石门,未夏冰冷而厌恶地注视着那只蛇蝎,是的,蛇蝎,第一次,她相信了,这世间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女人,狠如蛇蝎!第一次,她开始恨这个女人!
看着那双眼中的恨意,胸中似乎终于起了一丝报复的畅意,阿箩轻蔑地笑:“我不会让你死,这地窖很是好找,你便在这里等着,看看他今晚会不会来寻你救你!”
底下的那个女人仍旧不动不语,只是瞪着一双仇恨的双眼,阿箩心一颤,那眼神竟让她不敢直视。心中真的有了一丝悲哀,为什么,即便已高高地站在距离窖底一丈远的高处,将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远远的抛掷地下,心中并没有丝毫将对手狠狠踩在脚下的快意。她只好安慰自己,是因为还没得到,但没关系,很快,很快她就可以得到了!
脚步声渐去,头顶的石门只阖上了一半,这样做是想造成她为寻找细细而不慎滑落地窖的假象吧。君忆箩,她早就猜到自己心系细细安危,会乘君亦衍不再让阿免去夜探偏院,而后再轻易找借口拖住齐荆,她亲自上门到主院来找自己,也必是料准了她会把暗卫全部撤去的,甚至她故意露出手臂上的抓痕,也只为引自己前来。董未夏你真是够蠢,竟然中了计!
身边有东西在缓缓蠕动,擦过她的身体,又四散着躲避游开,未夏僵硬着四肢,忍住心中惊惧,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方才的对话,那个女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再信,努力抬眼去看脚边的细细,她也半泡在水中,白色的毛发俱都湿透,成了脏兮兮的小小的一团,却还是不醒。
未夏盯着她看了许久,那白色的团团终于动了动,绿色的猫眼缓缓睁开,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明亮,她抬起头,看到未夏,“喵”了一声便摇晃着站起身,甩甩头朝这边奔来,除了浑身脏了些,看起来并无大碍。未夏心中大松,之前她应该只是被阿箩下了药。
细细跳到她的身边,焦急地叫了几声,明白她不能动后,伸爪替她扒开脸上的树叶,而后又伸出舌头去舔舐她的眼皮。未夏明白了她的意思,顺从地闭上了眼。
耳边有细碎的声响,不时还有水声响动,细细在身边快速的一趟一趟地来回移动着,片刻后,地窖里便又恢复了安静,细细跳回来,再次轻舔她的眼皮。
未夏睁开眼,发现身边所有可怖的蛇尸全部已被清理到了角落。细细爬过来,再舔了舔她的脸,安慰地轻叫了几声。便又跳开,围着地窖转起圈圈,试图找一个最高处,跳到上面。
无奈这地处窖挖的极深,口小肚圆,呈梨状向地下。即便如今装了半窖的红薯,这里离地面仍旧有三米来高,细细又太小太小,根本无法跳得那么高,试了几次也无法上去,她便又用爪子去刨地下的红薯,一点一点推到一堆,终究因为身体力小,不一会儿便累得呼呼喘气。
未夏心急如焚地躺着,一点忙也帮不上。这个地窖很深,大雨过后,底下聚了许多的蛇鼠,所幸她和细细都吃过避蛇丹,那些活蛇并不敢靠近,她们也还算安全。若细细爬不上去,只要挨到天亮,必会有人找来,即便没有人找到这里,挨过了四个时辰,等她身上的穴道解了,应该也可以借助窖里的红薯堆爬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更深了。细细仍旧坚持不懈地用搬运着红薯,忽然之间,她停下来,警惕地竖起双耳,一双绿色的猫眼紧紧地瞪着上方,而后快速跳到未夏身边。
未夏心中惊疑,抬目与她一道望向黑漆漆的窖口,片刻后,上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来人一身紫色衣衫,一手持着火折子,向地窖下面晃了晃,从身后拖出一只黑色的布袋,挥剑挑开袋口,那张艳丽的脸上堆满了仇视:“贱人,你害死我姐姐,姑娘不敢杀你,我却不可能让你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章写的我头皮发麻……其实我也很怕蛇啊
☆、177完结倒计时
晨晓时分;齐荆惊醒,鼻端所闻尽是满屋浓重的酒气;不由深深皱起眉来;倏地;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顾不得脑胀欲裂;翻身弹起。
空气尚带湿气,东方微微现白。本欲先往偏院儿去试探情况,脑中想着昨夜众人劝酒的情形;他的酒量甚好;昨夜因有意拖延;便来者不拒,被邱大那一伙儿灌了个醉,这样想着,越想越是生了疑。当即脚步一转改了方向。
行至主院,齐荆环视一圈,院落一切正常,丫鬟侍卫都在,心下稍定,转身欲走又觉出不妥,扯过丫鬟问了一句,丫鬟只说阿免并没回过,连爷也一夜未回院子,齐荆心下微惊,当即命人去敲那房门,房内久无人应,细听无人声,推之不开,却是从里侧上了锁,齐荆大急之下破门入室,那屋里头哪里有人!
满院俱惊,一众守卫并暗卫更面如死灰,重重眼力之下,竟让主子失了踪,且是整整一夜。
君亦衍没歇在主院,齐荆对此第一反应便是又宿在书房了。当即命人去书房报上,一面粗问了昨夜情形,一面领人四处找寻。
几乎没有耗费什么力气,循着脚印和断续的抛洒之物,很快便找去了地窖。 。
到得窖口,只见底下一片狼藉,遍地薯堆中,污秽的血水浸泡着大量虫尸杂叶,伴着刺鼻的腥臭,那情形令见惯场面的大男人也几欲作呕。而就是在那样的污秽中,一个女人斜躺在红薯堆上,她双目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一处,却仿佛目不能视,原本绝美的容颜,此刻被污水浸泡得发了白,宛若死人一般。齐荆发誓,那是他此生见过最为绝望的眼神。再顾不得礼数,他跳下地窖,将她抱起,那人却浑身僵直,冰冷如石,身上没有一丝热气。他急唤几声,所抱之人无任何反应,连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齐荆伸手搭上那湿冷的腕间,指腹下脉息微弱,但仍规律跳动,齐荆暗松一口气,又唤了几声,她还是大睁着眼,看不见东西一般,身体依旧僵硬挺直,似不能动弹……齐荆心疑,手立即触她后背去探她的脉门,反复触探几回,确定她的穴道并未被封,行动应当自由,他便以为她是被吓坏了,当即未再多说,脱下外裳裹了她,催动内息相渡,暖了她的身体。
低道一声“失礼”,齐荆抱了她便欲跃出地窖,怀中却发出一声极微弱的声音,齐荆俯身,只见她的眼睛依旧大大地睁着,依旧是像看不见东西的模样,眼尾却开始淌下泪水,瞳中一点一点聚满惊恐,她的唇角瓮动,反反复复,似是在说话,他侧耳聆听,她说的是:“细细,快跑……”
齐荆惊疑不定,这才想起方才情急之下忽略的事情,立即回转身,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便大吃一惊。这所污秽潮暗的地窖中,离未夏方才所躺之地较远的角落处,除了盘踞着一些蛇鼠,污水中赫然浸泡着两条巨大的斑纹花蟒,其中一条褐色的有七八尺长,臂腕粗细,蟒头泡在水中,腹部上数道尖锐的裂口,皮肉外翻,触目惊心,最深的一道处胆和脏器均被抓裂拖出,腹部呈空,这蟒蛇显然已经死去。而另一只身量较小的黄蟒,乍一看寻不到蛇头在哪边,而那蛇身全身却死死搅在一团,看起来像是绞了结的绳索,层层绞叠的蛇肉缝隙中隐约似有一搓白色绒毛。
角落里光线很暗,齐荆头皮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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