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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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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有人在等电梯,看到他们过来,礼貌的往旁边让了让。
    铁河对那人点点头。待看清楚,不禁眉尖一耸。是顾惟仁。他迅速的看了自端一眼,忽然就明白了,刚刚她来找自己,那眼中的仓惶是怎么来的。原来如此。他瞳孔一缩,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
    顾惟仁也点了点头,目光自然的转向自端。
    自端没有看他,却往铁河身边靠了靠。铁河配合的揽住她的纤腰。
    铁河微笑着同顾惟仁寒暄,从电梯外,聊到电梯里。说了什么,自端全未入耳。只知道两人有说有笑。真好似多年不见的朋友。可自端记得的,他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她看着亮如镜面的电梯门中映出来的三个人影。
    一对夫妻,一对兄妹,一对郎舅。
    花枝袅袅,和谐美好……这么的好,就是好的不真实。
    他们在负一层先下了电梯。铁河还拍了拍顾惟仁,说了声回见、改天一起吃饭。
    自端一脚跨出电梯,听到顾惟仁说好。那声音,还是那样的浑厚而有磁性。她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电梯门在他们身后阖上,佟铁河瞟了自端一眼。只几秒钟的工夫,她脸色灰败的就好像随时要晕倒。
    他却没有再伸手扶她。
    默默的站在那里等车子过来,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自端只觉得一波接一波的头晕……她想她真的是香槟喝多了。一定是这样的。她迫切的需要一张床、一场黑甜,好忘记眼前,也好忘记以后。
    怎么回的家,自端都不太记得了。
    朦胧间听到有人叫她。声音很轻,阿端阿端。她只是不愿意醒过来。
    好热、好烦……
    看着窝在后座上的醉意朦胧的自端,佟铁河只好下车按门铃。等陈阿姨来开门时,佟铁河已经将自端抱下车。他交代了陈阿姨准备醒酒汤,再小心的将她抱上三楼卧室。佟铁河心里忍不住咒骂:该死的早应该启用那部电梯。最近费力巴拉的又背又抱的弄醉鬼上床的事已经不是办了一两桩。这叫什么事儿?当他苦力不成?
    佟铁河把自端放到床上去。自端很自觉的缩进被子里,扭了几下,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全不顾身上仍是那套行头。
    佟铁河撇了撇嘴。开始动手给她脱衣服。
    景自端一喝酒就变猪。这么些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不是,还不光是变猪……佟铁河几乎哼出来。
    他一边解着她裙上的钮子,一边打量着她的睡容——那如满月般光洁的面庞,肌肤柔嫩而细腻;大大的眼睛这会儿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羽毛一样——好容易给她换好睡衣,佟铁河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透汗。望着被子里睡的沉沉的自端,佟铁河摇了摇头。
    那么伤心、那么生气,最终还是选了自己吞下去。
    你这样会有内伤的,刺猬。
    自端申吟了一声。
    佟铁河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将灯关掉,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
    自端翻了个身。脸深深的埋入柔软的枕头里。
    泪水终于还是涌了出来。
    。
    
    正文 第三章 月与星的分歧 (十二)
    
     class=‘l448B7F117’span class=‘l448B7F117l448B7F117’自端放下电话。
    灿烂的阳光穿过整面玻璃墙,室内明亮又温暖。
    她轻轻的咬着手指,目光定定的落在园子里那一排塔松上,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正在消融,来不及落下的雪,正在枝头结成冰柱。水晶帘一样。随着风,轻轻晃动。
    父亲打电话来让她和铁河回家吃饭。因为,惟仁回家了。
    惟仁回家了……
    顾惟仁,那个家的一份子。而且,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惟仁第一次带未婚妻回家来。同样身为家里一份子的她,得回去应卯,得回去共享天伦。
    钟点工人在擦钢琴,无意中触动琴键,发出“咚”的一声。
    自端回头……
    一样是个冬天的早晨,响晴响晴的天气,酷冷酷冷的天,滴水成冰。
    她早就醒了,躺在被窝里,看着撒金宣纸糊的天棚上,细致而精巧的剪纸图案,整幅的凤穿牡丹。白底,暗红色的图,凤凰的翎毛,比头发丝儿还细似的;来阵风,就会送来牡丹花香……那是李阿婆的杰作。自端心里觉得暖暖的。想着李阿婆那双已经长满老年斑的手,拿着剪刀,对着亮处,小心翼翼的剪着……自端喜欢这些。从小就喜欢。
    她掰着手指头算,李阿婆还有多久过生日,得给她送份礼物。
    伯母叫她起床,告诉她今天爸爸会回来。她撒娇,不肯就起来。伯母抚着她的面颊,轻轻的拍着她,要她乖。她笑。好像五六岁的时候,伯母会这样哄她。
    伯母特地嘱咐她要穿的稍稍正式一点。不要穿件棉袍子就出去了。自端有点儿不解……她哪天是邋里邋遢的了?不说家里人多,保不齐转个弯就见得着外人;就是她这位虽慈祥但严格的伯母,还真从来也没让她趿拉着拖鞋、散着头发就去给长辈晨昏定省。
    后来想想,那天家里人看她的眼神确实都有些特别。可能是太开心了,顾不了那么多,因为她已经有很久不曾见过爸爸了。事实上,那几年父女俩一直聚少离多。当听到爸爸回京任职的消息,自端莫名的开心。
    中午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可是自端就是知道了。
    无法形容自端的感受。
    她只是知道,并且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应该长大了。
    爸爸有了新的家人。
    名义上也是她的。可是她从来也没觉得是这么回事。从来没有。
    转过年来,她要考大学了。
    想到有一件事情可以让她不再烦恼其他,她就松口气。
    一向只有中上成绩的自端,成绩像坐了电梯一样直升,在那半年给了尖子生们很大的压力。直到很多年后,他们见了她,还笑她真人不露相。他们那里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如果她不要给自己更多的空间思想,就必须找一件事做,全力以赴的做。
    爸爸的新夫人贴心的把婚礼放在了放榜之后。低调的再婚宴,只有亲朋好友参加;顺便庆祝自端以状元的身份考上P大。
    都说是双喜临门,满堂生辉。
    那一晚,自端平静的接受着宾客的祝贺。他们到底是祝贺她考上大学,还是祝贺她有了个新妈妈?
    她并不在意。
    中途的时候,她悄悄的出来。
    酒店是园林式的,顺着廊子往后面去,有一个不小的天井,中央是人造池塘,一塘莲花正开的灿然。
    自端本是出来透口气的,可坐下来,看那莲花,渐渐看的出了神。
    依稀记得妈妈在的时候,还是一同住在祖父这边的。家中后花园里种的也有莲花。半埋在地下的黑色陶缸,洁白的莲花……夏日的傍晚,妈妈常常站在陶缸前,出神的看着莲花。妈妈一头卷发,头稍稍一低,那发卷儿就垂了下来,夕阳给那侧影镀上了一周橙黄的边……在自端小小的心里,那样的妈妈,是最美最美的。
    忽然就有那么一天,妈妈走了。
    某天,她伸出手去,掐了一支莲花。摇摇摆摆的,不管李阿婆在身后大呼小叫,跑去将那莲花拿给爸爸看。
    她说爸爸、爸爸,妈妈的花……爸爸不理她。
    她像个被丢弃的娃娃,一身的水渍。
    还是伯父伸出一双大手来,将她举起来,架在肩膀上,笑着说阿端、阿端,咱们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她咧开小嘴笑。
    慈祥的伯伯,肩膀好宽。
    手不知何时松开了,那支莲花,掉在了青石砖地上。
    没几日,莲花全都枯死了。花死了,陶缸就成了专门接雨水浇花草的工具。
    从那以后,家里再也没养过莲花。
    她的记忆,也定格了。
    ……
    陈阿姨将毯子盖在自端身上。自端一动,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她揉了揉眼睛,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她坐起来,给佟铁河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佟铁河已经在飞机上。他接起电话,告诉自端,飞机马上起飞了。明显的感觉到自端在那边一愣神,沉默片刻,他问:“有什么事吗?”
    “没。”她说。
    他才不信她会没事给他胡乱拨电话,于是追问了一句。她才犹豫着说是爸爸要他们回家吃饭。
    他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一下,说:“我后天下午回来。我跟爸说,改后天晚上好不好?”空乘已经过来请他关掉电话,他示意马上就好。
    “没关系。我自己去吧。”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你注意安全。”
    电话无声无息的挂掉。佟铁河看着屏幕,直到背光熄了,他又要按回去,旁边的女人从他手心里将电话拿走,熟练的关掉。
    “起飞了。”她娇声细语。
    佟铁河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你坐后面去。”
    女人愣了一下。只得将手中的电话放下,起身往后走。
    佟铁河睁开眼,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
    
    正文 第三章 月与星的分歧 (十三)
    
     class=‘l3ADF’span class=‘l3ADFl3ADF’自端走进乌衣巷的家时,天已薄暮。
    景和仰正站在廊子上活动筋骨,看到女儿从外面进来,竟然愣了一下——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母亲……少女时代的前妻——可是再一瞧,又不是了。是自端。他的女儿自端。他有点儿好笑:这是老了嘛?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己要老了呀。
    “阿端?”
    “爸爸。”阿端微笑。
    景和仰看到女儿,满心欢喜,哈哈一笑,问道:“怎么才来?”
    “塞车。”
    景和仰给女儿开了门,“快点儿进去!今儿可真冷,你怎么不多穿点儿?”景和仰看着只穿了一件短大衣的自端,皱眉,“瞧着都冷。你这孩子,学飒飒做潮人?”
    自端笑出来,问道:“阿姨呢?”
    “厨房呢……这不是你要来,从早上起来就忙。悦怡!悦怡!阿端回来了!”景和仰忽然叫起来,自端忙拦着他。
    已经听到顾悦怡在那边应了一声。
    “我过去好了。”自端把手袋放下,解开大衣钮子。
    景和仰笑着点头。
    自端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就往厨房这边过来。
    顾悦怡正在厨房忙活,听到自端叫她,忙放下手里的刀,“阿端?”她拿起毛巾擦手。
    “阿姨,我来了。”自端进来厨房。因为是老式的宅子,家里的厨房不很大,可收拾的很整洁,这会儿灶上有炖的,锅里有煮的,案子上还有正在切的。自端逐一看过去,还真是琳琅满目。多数都是她喜欢吃的,或者,是阿姨以为她喜欢吃的。自端就要去水池那里洗手。
    “好好好,一会儿就有的吃了。”顾悦怡正在调火,看到自端要洗手,麻利的说:“……你就别动手了,这儿烟熏火燎的,去吧,去陪你爸爸坐会儿。”顾悦怡说着推自端出出去。
    “我来帮帮您嘛。”自端搓着手。
    “我自个儿可以的。一会儿就好的,已经得了八成了。”顾悦怡笑着,挥挥手。
    “那我过去……”自端还有些踌躇。
    “去吧。”顾悦怡笑着。
    自端也不再坚持。
    顾悦怡看自端离开,才折回厨房里。
    看到自端回来,景和仰哈哈大笑,“你阿姨哪儿还能要你帮忙?不是越帮越忙?”
    “……”
    “来,坐下。”景和仰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自端过来。景和仰给女儿倒了杯茶,“你肖叔叔淘来的普洱,我尝着还好。天冷,你的胃又常常不舒服,喝点儿暖性的茶,不要总喝那绿茶。”
    “是。”自端捧起杯子,感觉暖暖的。她看着杯里的茶汤,颜色是好的;再抿一口,口感也是好的,于是就笑了,“肖叔叔真是行家。”
    “哎,对了,要说到普洱茶,他是行家;说到雪茄,小铁就通了。”景和仰笑呵呵的。身边这一老一少,把他的爱好伺候的妥妥帖帖,他自然是惬意的很、舒服的很。他瞧着女儿,心念忽然一动,便问道:“小铁去哪了?”
    “嗯……香港吧。”其实她没问他去哪里出差,但是两天就回来,也就那几个地方。
    景和仰看她一眼,“现在去台北不用绕道香港了。”
    “……”
    “你也该看看新闻。至少也该看看财经新闻。”
    “嗯。”
    “小铁工作很忙,你要多体谅他,多关心他,多替他分担一些,尤其是不要让他为家里的事烦心。”
    “爸,我都知道。”
    “知道和做到还差一截儿呢。”
    “……”自端低下头去,“他跟您说什么了?”他跟爸爸的关系很好,她是知道的。
    “并没有。”
    “哦。”
    “只是,你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爸爸有些话总找不到机会说。”景和仰呷了口茶,“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前几天开会遇到你公公,他还夸你……”景和仰说到这里,听到外面有响动。
    。
    
    正文 第三章 月与星的分歧 (十四)
    
     class=‘l4F0F9’span class=‘l4F0F9l4F0F9’自端抬头,只见正屋的门被推开,顾惟仁进来了。
    看到自端,惟仁脸上的笑凝了一下。
    也只是一瞬,他笑着跟景和仰打招呼:“叔叔,我回来了。”
    景和仰点头,笑眯眯的道:“得!这下人就齐全了!怎么就你一个?小柳呢?”
    “她进门儿就被妈妈叫去厨房了。”
    “怎么能叫客人进厨房呢?”景和仰笑着。
    “她算什么客人啊。”自端抬眼看他,顾惟仁避开她的目光,说:“妈妈说可以吃饭了。”
    “好!”景和仰叫自端,“来,吃饭去。”他走在前面。
    餐厅里已经摆了一桌子菜。顾悦怡招呼他们入座,又叫着“小柳,把汤端出来吧”。自端便看到一个女孩子从厨房里端了一只汤盘出来,稳稳的放在饭桌中央。
    “好香哦!今晚我们可有口福了。”她笑着摘下隔热手套。感觉到自端的目光,她大方的对自端笑。这一笑,梨涡浅浅。自端有瞬时的怔忡,心想这女孩子,怎么有这么迷人的笑靥?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竟然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
    景和仰笑着让大家都坐下,一边说:“阿端,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柳,柳承敏,你惟仁哥哥的未婚妻;承敏,我的女儿,自端。你们认识一下,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景和仰笑呵呵的。
    自端心头一跳。看看父亲,看看“惟仁哥哥”,又看看顾阿姨,他们都注视着她,好像在等她的反应。她抬手扶了扶镜框。
    柳承敏点头,说:“是,景伯伯。我可是久仰自端的大名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她说着,目光也投向了自端。
    自端微笑。想要说点儿什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于是只好伸出手去。承敏笑嘻嘻的,将隔热手套塞到惟仁手里,握住了自端的手。两个女子,相视而笑。
    顾悦怡招呼大家动筷子。
    自端拿起筷子来。手上有种异样的酥麻感。好像承敏的手仍在那里。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左手去替右手赶跑那种异样。
    顾悦怡不停的给自端夹菜,“多吃一点儿……和仰,你有没有觉得自端又瘦了?”
    景和仰笑,“她本来就不胖。”
    顾悦怡舀了一碗汤给自端,说:“这孩子,挑食倒是不挑,就是吃不多。”
    自端跟顾悦怡说谢谢。眼前堆了一堆的菜,她瞧着已经有压力。
    柳承敏在一边笑出来,擎着手里的碗,道:“阿姨,我可要去盛第二碗了。”
    “才第二碗?还想你吃第三碗、第四碗呢。”顾悦怡开心的笑着。
    顾惟仁笑起来,“妈,咱家米存的够嘛?”
    柳承敏瞪了他一眼,问:“其实,你是想说——你要重新估算结婚成本了,对不对?”
    “那倒没有,怎么说,你挣得也够买米的。”惟仁笑着。
    承敏拿着筷子背儿狠敲了惟仁手背两下,半是撒娇的对着顾悦怡说:“哎呀,阿姨,这都怪您……”
    “怎么怪我?”顾悦怡故作诧异。
    “您做的菜太好吃了。而且啊,”承敏笑着,看一眼低头吃饭的顾惟仁,“您怎么能把惟仁生的这么帅?他这么帅,每次他欺负我,我都舍不得生气……”
    惟仁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料到承敏在母亲和景叔叔面前,会说的这样直白。耳边是母亲响亮的笑,和承敏的娇嗔,他下意识的去看自端。她正低头对付那一碗满满上尖的饭菜,看不到她的表情。
    饭后一家人聚在堂屋里喝茶。
    柳承敏乖巧善言,将景和仰夫妇哄的十分开心。她叽叽呱呱的说这说那,不一会儿又问起了自端当初婚礼是怎么筹备的。
    “……我都要忙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婚庆公司是请了,说是都由他们去办,可是自己该操心的一样也少不了。”
    自端想了想,是呀,她结婚的时候是怎样的?被承敏这么一问,自端竟一时无语。她又想了想,还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读。
    
    正文 第三章 月与星的分歧 (十五)
    
     class=‘l5181891B’span class=‘l5181891Bl5181891B’景和仰看到女儿一脸茫然,接过话来,笑道:“阿端结婚的时候简单。两家一边一个婚礼筹备组,又找了个总长协调,开了几次会,什么都敲定了。根本没用婚庆公司。婚礼搞的也不大,就是两家的至亲好友一起聚了聚。咱们家不是张扬的人家,佟家也低调。阿端和小铁的婚礼,确实是简约的典范。”
    顾悦怡听景和仰这么一说,立即发表不同意见了:“哎哟,什么呀,佟家说是低调,可是头日喜酒、二日喜宴,加起来,还不如搁一天省事儿呢。我就说咱家规矩大,佟家竟然更讲究。哎哟,吃不消吃不消。你忘了?等到第三日咱们家回门宴,她大伯母一看见自端,头句话就是——这怎么嫁过去才一两日,我们阿端就瘦了一圈儿!心疼的不得了……自端你还记得嘛?大伯母说那话?”
    自端点头。
    想到大伯母,自端心里柔柔的。脸上就漾起一层温柔的笑意。
    承敏和惟仁都看到。承敏轻轻的吁了口气。
    顾悦怡笑着,拍拍自端的手臂,道:“那天家里忙的也够厉害,回头好容易逮着个空当,问你两句该问的话,结果我们话都没说完,你都眯瞪过去了……”顾悦怡说的绘声绘色。
    景家这一辈里,自端是最早一个成婚的。虽然是女孩子,但是意义重大。所以婚礼虽尽量低调,隆重也隆重到了家。那忙忙叨叨的几日,被阿姨这一描述,听起来,竟然是那么的喜气洋洋。自端去看顾阿姨,不料遇到惟仁的目光。她旋即低头,瞅到她手上的婚戒。
    是枚素环。自端的指尖,触摸着戒指。
    顾悦怡看到她的小动作,便笑了,说:“还有哦,婚礼上呀,瞧着铁河素日里那么镇定,竟然读错了誓词。然后伴郎——邓家的老四力昭是不是?——又找不到戒子,手忙脚乱的,真是乐坏了。”
    景和仰想起当日的情形,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力昭那孩子,就是毛手毛脚的。”
    “可不是,难怪大哥总也看不上他。不过这回……”说到这里,顾悦怡自觉失言,停了停,笑道:“惟仁、小敏,你们可得嘱咐好伴郎啊。”
    柳承敏一直睁大眼睛听着,听到这儿,道:“怎么办,我已经开始紧张了。”
    惟仁微笑。
    “婚礼在哪一天?”自端问。她看着柳承敏。
    “定在正月十八。请柬还没有印好,印好了给你送过去。”柳承敏笑着。自端的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温柔而沉静,那种带着光晕的美丽,让人怦然心动。
    自端点点头,心里在盘算:还有不到一个月了。
    “能来吗?你婆婆不是要你去上海?”景和仰问道。
    “嗯。尽量来。”自端对承敏微笑。
    “什么时候过去?”顾悦怡问。
    “过几天。”
    “我准备点儿礼物,你带过去啊。”
    “不……”
    “带着。”
    “好。”自端答应着。顾阿姨一向周到,这些小事情上,也是不肯落下的。这是她精明的地方。自端并不违逆这样的善意表示。她知道,这是为了她,又不单是为了她。自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于是抬眼看着父亲。
    景和仰知道这是女儿要走的意思了,便道:“小铁也不在家,就留下来吧。”
    自端不语。
    “知道啦,不过说说。你是换个床单都要适应期。”景和仰无奈的说。
    见自端要走,柳承敏提出搭自端的车回去,自端有些意外。果然顾悦怡说让司机送,顾惟仁说他来送。只有景和仰主张自端顺路带上承敏。理由是“又省油又省时”。
    自端看出父亲的意思,是想让她和承敏多亲近一些。于是她对承敏说:“要是不嫌我开车不靠谱,顺路的。”她住城西。承敏的父母住P大园区,也在城西。
    “哎哟,还有比惟仁开车更不靠谱的?你知道嘛,他在东京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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