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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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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铁河!”他听到她叫他,翻了个身,全身舒泰,只想这样继续趴着,“佟铁河!”她的音量在增大。哎哎……他又不用上班,不必这么大声叫他吧?他侧了下脸,只见她站在床前……“佟铁河你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她好像是生气了,他笑,不该生气啊,昨晚,还好吧……就是她,他那么努力,她也不肯回答一句想他;她这会儿有话问他?好吧,问,随便问。要是也问他是不是想她……她才不会问。

    他正胡思乱想,她的巴掌拍过来,拍在他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她说:“你给我起来!”她的脸红红的,是真生气的样子。

    他倒是一愣,忙坐起来,问:“怎么?”

    她瞪着他,将手里捏着的一样东西丢在了他面前,绘图笔。

    他皱眉。

    “这个,”她咬了下唇,“香水味。”

    她说的简洁。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香水味。他盯着被单上那支细细的黑色绘图笔。他顺手放在了外衣口袋里。她清早整理他行李的时候发现的吧——他看自端,“这个,”他心想,景自端,狗鼻子啊,那人只是触了一下这支绘图笔而已,她竟然都辨得出不对?这这这……那那那……他额头上有了汗意。

    ———————————————————————————————————————————

正文 番外:河端篇之《意外事件》(下)








    “佟铁河!”见他一时语塞,她眯了下眼睛,“这些东西,你可从来不准别人乱动。”她咬着“别人”俩字,切金断玉似的。

    对,他是有这么个习惯,她知道,她从来不给他整理。

    他看着自端,听她继续说:“既是这样,你可别跟我说,你把笔掉了,有人恰好捡到……”

    他张了下嘴巴。

    开她眉尖一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编。”

    “阿端啊……”他摸了摸鼻尖,“你是不是派了女间谍跟踪我?”

    她盯着他的眼睛。伸手拿起绘图笔,敲了他的圆鼻头一下。

    效立时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他 “啊”了一声,抽了一下鼻子,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嘛……不是,关键不在这里。关键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而且,他也什么都没想。从头至尾,他除了打了个盹,就只管看图纸了。

    许是他眼里的神情够坦白?她半晌没说话。手指捏在绘图笔的中央,一动不动。

    “阿端……”他看出来她没刚才那么恼了,“就是那样的。”

    他看着自端的样子,虽然紧张,但是,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点点开心。

    她哼了一声,待要说什么,就听到摇篮里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们俩同时要过去看帖帖,他刚起身,自端便摆手,“你不准动,我话还没说完。”他想想,自己这样子,也确实不适合立即起身,于是坐回去,看着她给帖帖换尿布、穿衣服……他套上T-shirt、长裤,坐在床上,对着帖帖摆手, “爹地、爹地……”他小声的逗女儿。

    自端回头瞪他一眼,把帖帖搂在臂弯里。

    帖帖对他张开小手要抱抱,他立即就要过去。

    自端不让,板着脸,说:“不准你带着怪味道碰帖帖。”

    他站到她们跟前儿,低身,小声的说,“那昨晚你不是都检验过了,我哪儿带着怪味?”

    “佟铁河!”她大声,帖帖在他怀里,嘴巴一扁,他慌忙把帖帖抱过来,手捂了帖帖的耳朵,听她叫道:“你无赖!”她脸成了大红布。

    他拍着帖帖的背,“瞧瞧,吓到帖帖了……我这就去洗澡。”

    “洗一万遍!”

    一万遍!

    他还没说话,她就说:“我要把你泡在消毒液里,拿刷子刷。不然,你休想在这里多呆一秒。”

    她不是说笑的。

    他佟铁河,生平第一次享受美人侍浴,竟然,是被自己的老婆摁在浴缸里,像刷碗一样,从头到脚的给“刷”了个狠……还被帖帖瞧了个全程——她睁大眼睛看着妈咪拿着刷子在爹地这里刷刷、那里擦擦,爹地还不时的喊疼……

    疼就疼吧,只是皮肉之苦。可她接下来几天都板着脸,不管他怎么哄,别说让他碰了,都不肯对着他笑一下。郁闷啊。后悔啊。冤枉啊……

    那天早饭之后,他要出门。到房间里去找她的时候,她和帖帖在房里玩,他坐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跟她说晚上可能晚点儿回来。她只看他一眼,没出声。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定——出门的时候,他只亲了亲帖帖;其实,也想亲她一下的——眼前老是出现晨光中她那略带朦胧光晕的倩影,美的动人心弦。她心里还是有疙瘩。一点点蛛丝马迹,勾的她难受。他明白。

   

    回去的时候,深夜了。车子开进庄园大门,好像进了黑洞一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车前这一点灯,和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他的心情竟然越来越紧张,坐在后座上,眼睛只顾看前面。

    她没在房间里。

    帖帖睡的很熟。保姆守着帖帖,告诉他,太太下去散步了。

    他看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散步?

    是失眠了吧。

    他脱了外套,出去寻她。

    花园里没有。玫瑰馥郁芬芳,花径深幽,安静优雅,她早上都会在花园里转一转,剪一捧花回来……可是这会儿,玫瑰花在灯光下寂寞的开放,她没在。

    他有点儿发急了。想要大声喊她,可不知为什么,喊不出来。只是很快的走着,一对眼睛像是探照灯,不停的扫着路两旁。

    从花园里出来,往葡萄园去。并不确定她是不是会往这里来,但是有种感觉,只是一种细微的感觉,他该去那里找找看。

    起雾了,远远的灯光映着,雾是朦胧的黄色。葡萄园像是被罩了一层极薄的纱。他深深呼吸,胸口有点儿闷。走了很久,他的衬衫都贴在了身上。黏腻的,十分难受。

    他走到了地垄尽头,看到一点灯光,酒窖的入口处,挂着一盏灯。

    犹豫了一下,他过去,推开橡木门,一股木香、果香和酒香混合的润润的味道向他拢了过来。内里灯光温暖,一路踩着木头地板走着,他伸手,摸着巨大的橡木酒桶,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记忆里的画面,层层叠叠的浮上来。他站住,平稳着自己的呼吸。

    “阿端……”他深吸一口气,低低的。

    “哎。”

    他转身,看到了她。她正坐在木椅上,静静的,影子一样。他过去,她微微仰头,桌子上方有一盏灯,正好让他看得清她。

    “阿端,”他叫她,“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就算是散步,就算是睡不着,这么远,她走的这么远……他蹲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攥紧。

    她也捏紧了他的手,晃了晃,低声说:“就是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了。”

    他微笑。点头。没关系。

    “回去吧。”他说。低头看她的鞋子。白色的绣花拖鞋,沾了泥土,“凉不凉?”就算是炎夏,可夜里湿气重。

    她摇头,又点头,看了他一会儿,和他一起站起来。

    他回了一下身,抱抱她。

    “佟铁,”她的手,贴在他的背上,“我记得这里。”

    他抚抚她的发,微笑,“嗯。”

    她记得啊,记得。记得就好。

    他吻她的发顶。她的面颊,贴在他胸口,潮潮的一股热,钻进他心里来。好久,两人都一动也不动,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四周安静至极……许是酒窖里氤氲的这暖暖的香气,太醉人了,他觉得头有点儿晕晕的,是微醺的感觉。看她,她竟也是如此,于是手扶了她的颈、她的面颊……她真热,带着他身体的温度也在上升。他轻轻的抱住她的腰肢,让她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她的裙摆扫在他的腿上,痒痒的;他微笑,小步小步的,往后退,踏在木地板上,轻缓而凝重……“阿端,”他轻声,退进了一个暗暗的角落,脚步停住。

    她的后背抵在酒桶上,橡木温润而坚硬,她睁大眼睛——他这显然不是要出去的意思,“喂。”她捏住了他的前襟,“你……”她有点儿慌,小退半步。

    就算是在暗暗的角落里,他也知道她此刻定是面红耳赤,他闷笑,轻声问:“我?”他说话间,嘴唇蹭到了她的鼻尖,“我怎样?”

    “你……”她声音好细、好低,“别急……好不好?”

    别急?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原本扶在她腰上的手,开始迅速的行动,只一会儿,她的裙便在他的手下,散了开来,她只顾推拒,想要发声,他却不给她机会,她的话语,在他霸道的亲吻里,支离破碎的,只剩下“喂……嗯……不……佟铁……”他轻笑,他的身体,密密的压着她,任她的手在他背上胡乱的抓着。

    “哎,” 唇稍稍移开一点儿。他背上有擦伤。被她“洗”的。

    她意识到,被他亲吻揉搓的有点儿昏昏的意识回来一些,她的唇正对着他汗湿的肩膀,瞪了他一眼,张口便咬了下去。

    他吸了口气,也照样咬了她一下,在她圆润白皙的肩上,只是,没舍得用力,倒弄的她痒,他舌尖在那里画着圈圈……她身子又开始虚软,回手按住身后的木桶,想得到一点儿支撑,却被他拉近他一些,再抵回去……他粗重的呼吸,在她的颈间,她柔腻的皮子,在他掌心里,细细密密的渗着汗……他的吻一路下去,印在她胸口……

    “阿端……”他问,“想不想我?”

    她的手指,插在他的发间,将他拉近。

    “嗯?”他身体稍稍移开,“想不想?”

    她咬着嘴唇,胸口剧烈的起伏。

    “嗯?” 他用力。

    “不……”她顿了一下,迷蒙的眼睛看着他,咬牙,“……想。”

    他闷笑,将她的身子狠狠的抵回去,“阿端……”

    她不应声。

    “我想你,就好了。”

    他说的很认真。在那样温柔缱绻的、神魂颠倒的、什么都在心上、又什么都不在心上的时刻……说的很认真。

    后来怎么回的城堡,他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两人沾了一身的木屑,走在葡萄园的沙石地上,晨曦初现时,他们站在窗口,看一望无际的原野,红彤彤的朝霞……

    佟铁河在办公室坐了很久,Grace给他送咖啡进来,他也没动。整个人都有点儿木木的。Grace问他,Boss您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他说没事。就是有点儿意外状况发生。

    他在盘算,意外状况……到底在哪儿出了意外?

    在CoorteCamerani的那些日子,惬意,幸福,波澜不惊。

    某天,她在浏览网页,看八卦新闻,小声的说一个女子美丽,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说,原来是她啊。

    她问是谁。

    他就说,还不是那个害我洗一万遍澡的。他再看看照片,说,本人比照片上要清秀一些。

    自端盯了一会儿照片,问,是吗?

    他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窝处,轻轻的蹭着,说是啊。看到她眼睛眨了两下,他暗笑。果然听到她说,佟铁河,你是不是又想洗澡了?

   

    她语气柔柔的,却冒着火星。他忍不住去亲她,用一个缠绵的亲吻,灭了那些火星。

    至于说,洗澡?他倒是不反对多洗洗澡,若是,他们一起的话……就在花洒下,两个人都喘息未定的时候,他低声问她,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他?

    他一直想问。

    她仰了脸,水流顺着额头蜿蜒而下,脖颈、锁骨、胸、腹……水晶一样的身子,贴在他身侧。只一会儿,她扯了浴巾,裹住了自己。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手指在他胸口,点了一下,微笑不语。

    他心跳在那一刻,空掉一拍。

    他知道,这一生,他也许都问不出答案来。

    ……

    佟铁河呷了一口冷咖啡。他揉着眉心。几乎是在掐了。

    他已经很小心。这是他能想的起来的……那夜夜夜夜的疯狂,岂是手指尖能挑动的了的记忆?那是一片又一片的甜蜜,裹的他呼吸都带着温柔。

    这下,要怎么办?

    他得陪她去见医生。也许……诈和?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就在跟自己说,是诈和,一定是诈和。

    可真的面对梁安琪医生,看到梁医生那已经算很克制的笑容,他就明白,不是诈和。是真的了。自端倒是镇定,他开始不停的出汗。

    梁医生在和自端说些注意事项,他忍不住打断。她们看着他,他说这是个意外。

    是意外。

    上一次的意外让她处于险境……不能再来一次。

    他从头到脚都在发疼、出汗。

    自端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意思就是……他停了一下。接着问,你什么意思?

    自端说既然有了就要。意外未必不受欢迎。

    他瞠目结舌。

    不要。他说不要。

    她说要。就要。

    两个人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梁安琪医生见状况不对,忙着安抚。她对佟铁河说,佟太的状况,多加小心,没有问题。

    他顿住。

    半晌,还是说,不行。

    自端瞪了他好一会儿,不跟他说话,转过脸来,只跟梁医生道别,站起来快步走出了诊所,才对他发飙——发飙,是真的发飙。景自端式的发飙……佟铁河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景自端式的发飙。

    他说好吧,好吧让我想想。

    自端点着他的胸口,说,还想什么想,根本就是你犯错,我承担后果。我都不介意承担后果,你还话多多。

    他能不话多多嘛,他的宝贝帖帖,是怎么来的啊……他想起来都心惊胆战的。

    就算后来是李云茂和他说,问题不大、问题不大,他还是觉得问题大大。

    问题大到不得了。

    佟铁河抱着帖帖,追在自端身后不停的唠叨:我们有帖帖就够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保证以后都不着急……阿端你别再吓我十个月了……

    急了也跳过脚,说景自端你不是设计我吧,我只着急了那一次……我犯错,你都不帮我补救?

    自端就不理他。很专心的看书、码字、修论文。他一聒噪,便当他不存在一般。



    陈阿姨开始变着花样给自端炖汤。

    容芷云和关友梅开始早叮咛晚嘱咐。

    佟家和景家上上下下开始奔走相告,她开始满怀喜悦的接受祝福……

    佟铁河知道真的坏了。

    “阿端。”某日早上,他很郑重的把他思考了一个晚上的问题向自端提出来了。

    自端稳稳的,小口小口吃着粥。

    这一回的宝贝,比帖帖要乖。

    “阿端,咱不要。”他手里拿着帕子,不知道是准备替她擦嘴角的粥,还是准备擦额上的汗。

    “不要?”

    “不要。”

    “不要哪一个?”她推开粥碗。

    “……”他额上的汗涔涔而下。

    “这回,两个小水滴呢。”她眨眼。

    “……”他手里的帕子印上了额头。

    “佟铁?”她叫他回神。

    “阿端……”

    “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她拍拍他的手背,很“体谅”他。

    “那咱要不让他们挪一下吧。”垂死挣扎一般的提议,他知道。

    “挪到哪里去?”她歪歪头,活动一下颈子,要他过来替她揉捏着。

    “……”他彻底没招儿了,“挪到别的肚子里去?”

    “佟铁河,你也挪一下吧?”

    “挪到哪里去?”

    “挪到地下室去!”

    “好吧,那就要吧。”他叹了口气。

    她静静的看着他。

    “阿端。”

    “嗯。”

    “你给我的,都是我的宝。”他舍不得不要。

    她知道。于是她微笑。

    “佟铁,”她抱抱他。

    “嗯。”

    “你给我的,也是。”

    ———————————————————————————————————————

    各位亲:

    《意外事件》的标题,大家忽略吧,估计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计数。嘿嘿~~本来今天应该加更的,刚从外地回家,累了点儿,没能做到。明天吧。

    很晚了,大家晚安!O(∩0∩)O~

正文 番外:河端篇之《远远的记忆》(一)








    佟铁河关于洞房花烛夜的记忆,完全被一片火红混沌给淹没了——他从不知道他一手打造的“佟宫”,可以被他母亲的六个妹妹也就是他的姨妈们,装点成那样,红彤彤的,活脱脱能唱一出“大红灯笼高高挂”,看的人从眼里堵进心里。

    他那天醉了;而他的新娘,虽然酒没喝几杯,可是醉的却比他凶。他后来想起来,其实,这个听到酒字都会犯晕的丫头……那天,不是故意喝醉的吧?

    他一路抱着人事不省的她上楼的。一边往楼上抱,还抱怨,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把新房搁在了三楼……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床可真软——他印象里他们这张婚床不该是这么软。他一松手,她竟然就陷在了里面,穿着大红丝绸裙褂的她,和大红的婚床混在了一起,被大片的红淹没了似的,只余了乌黑的发和洁白的面颊,他看了半晌……

    他检视了一下婚床,铺了12床新褥子。他数了好几遍,确认无误。更匪夷所思的是,床单上还撒了不知名的谷物——这大约又是有什么讲究,可他这个五谷不分的,也只能想到这谷物一准儿让他这新婚头一夜,睡不舒服。

    看叹了口气。

    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去洗澡。发现摆在浴室里的睡衣、浴巾,都是火红的。没的看得人心慌。他有心不穿不用,想想不妥,还是穿了。

    渗他穿好了睡衣出来的,走到床边,看到她仍是乖乖的躺着,姿势都没变,柔软的丝绸水一样贴在她身上,柔美的曲线,莹白的肌肤,美的灼人眼。

    他擦着头发,坐在床沿上,看了她半天。只是看着。

    也看了她很多年了。从小就看。中间有些年,距离远了,倒也隔一阵子,见她一次的,眼看着她从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变成了亭亭玉立的柔,这几年,偶尔也有人在他面前夸过她是绝色……他许是对她的容貌总没有太留意,并不觉得怎样。这会儿这么着,心里又有些异样。

    她大概是觉得热,稍稍的扭了一下身子,抬手扯了一下襟口,宽大的衣袖卷起,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上臂,便没了——她肌肤细腻光滑,瓷器一般。

    他伸手过去,替她解着颈下的纽子。手背触到她柔腻的颌下,那感觉,像是有什么在熨着他的心,舒服的很。她动了一下,喉间逸出低低的一声,他手上的动作便停了。钮子开了,前襟散了,露出里面红色的肚兜来,竟是绣的十分精细的鸳鸯戏水的图案。

    他禁不住凑近了去看。确实是极好的绣工,一对鸳鸯的眼睛,都用了很多种绣线,似乎在对视。他觉得神奇。因为凑的近了,一阵阵淡雅的香气朝他围拢过来,不像是香水味,也辨不出是什么样的香料,只是甜甜的、淡淡的香。她翻了个身,似觉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稍稍抬起身子,将上衣脱掉、甩到一边去,仍是背对着他,真的是“背”对着他——淡淡的灯光下,她光滑的背上,除了腰间一点红绳,寸缕未有,象牙雕一般……他看着看着,觉得头沉了。沉的只想倒头便睡。

    他还是替她解了裙。倒是不麻烦。只是腰间那条汗巾子,打了如意双生的结,照规矩,解开了,还是要系上的。他解开倒没费劲,可是给她退了裙,他眼前就如有白光闪过,忽的一晃,这一晃,让他心里一慌,急忙的扯了被给她盖上……那一层细碎的谷物想必全都在她身上了,他也没管,专心去对付那如意双生结,等到打好了,端端正正的搁在她的裙上。他看着那红裙,下摆处竟有一溜儿金铃——似乎是当笑话听过,祖母新婚的时候,才穿这样的裙,第二日系了去敬茶,要格外小心,步子稍稍迈的大了、急了,铃便响了——多少眼睛盯着,多少耳朵听着呢。有些个小家碧玉的新娘子,行动起来,裙摆如惊涛骇浪,那必然是要被取笑的……想着她穿着裙褂走在他身边的步态,金铃一个不响,优雅沉静……他觉得喝了一整天的酒,全都涌上来了。

    

    天气很热了。他把中央空调的温度再调低一点。省的睡在那么柔软的床上,热的人受不了。他还是觉得的身上热,也只能慢慢的调整呼吸……睡到后来,渐渐的感到凉意,许是空调温度调的太低了,被单也薄……他懒得动。睡意朦胧之间,有人靠近了他。

    那身子,滑滑腻腻的。

    他意识到了什么。

    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他睁开眼,看着她的脸贴着他的肩,柔软的胸贴着他的臂,浅浅的呼吸,令他的胸口麻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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