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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争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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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去给玉梅大姐弄点金鱼吧,她喜欢金鱼。潘云飞说。

那现在就去。陈锋说。

潘云飞他们七个人,骑着三辆自行车,晃晃悠悠朝公园去了。

公园有养鱼池,高高的围墙围着,上面光闪闪插着玻璃。养鱼池换水有条通道,流进湖里面,经常就有一些鱼漏出来。每逢换水时候,就有一些孩子,站在通道口,哗哗的水中捉鱼。

潘云飞他们进公园没买票,箭一般就骑进去了。

来到湖边,几个孩子拿着网,拿着塑料袋,在等换水时间到来。

黄老歪过去,把他们网和塑料袋收了。两个碗口大的纱网,潘云飞拿一个,陈锋拿一个,塑料袋有三个,其他人分拿了。

然后七个人又出了公园。

卖票的见他们又呼啸着出来了,骂一句。

离公园门口不远,墙壁上开了窗,是鱼池卖鱼的窗口。窗口里面摆了许多盆子,各种金鱼分盆陈列。

两个大汉和一个妇女坐在里面。

潘云飞伸头朝里看,见没有水泡,就说:俺要水泡,二十条,要池子里大的。

妇女说:小屁孩,有那么多钱没?

潘云飞说:老师要的,咋没钱,快去捞吧。

见他要的多,三个人都拿着网朝后面池子走。

说时迟那时快,潘云飞和陈锋同时下手,两张网伸进两个盆里,一旋,鱼就一网打尽了。后面黄老歪他们挤过来,两手撑着塑料袋在盆里盛水。

等一个大汉转身发现,两网鱼已经进了塑料袋。大汉大喝一声,三个人转身就朝这边奔,陈锋又是把网一旋,第三个盆空了。

七个人坐上三辆自行车,掠地而去。

(26)

郊外的一条小河,很窄,两岸青草夹过来,有些地方几乎覆盖。

顺河是弯曲的土路,两排杨树延伸。

四周是广袤的原野,有零狗,有群羊,忽隐忽现。

闻天海十几个小青年坐在这里,压塌一片青草。

香烟的烟雾缭绕着。

闻天海双眼乌青,昨天赶公交,趟了余三地盘,被打了。

白杰是余三靠山。一个说。

白杰我听说过,在公交警察里面混的最好,他们打流贼,就咱这种,余三他们啥时候都没事。另一个说。

白杰我和他握过手,他爹是市局办公室主任。闻天海说。

那小子还会往上爬的。又一个说。

回头咱也得多结交这类人,硬打硬拼出事了没人捞你。闻天海说。

刘七认识这方面人多,回头叫他介绍。大家说。

靠他妈余三等着,他侮辱我那句话我永远不会忘!闻天海说。

大家都说靠他妈。余三他们一帮子修理闻天海几个后,指着闻天海骂:农村老大孙,再别踏进市区,见一次打一次!

天海,我朋友那事咱啥时候去帮忙?一个瘦子说。

你不说我忘了,现在去。

一伙人从草地上爬起来,簇拥上了小路。

到了村口,多数人站着,几个人去村里推自行车。村口站着几个说闲话的妇女,见了他们,都散了。闻天海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闻大癞子,惹不起。他爹闻老根,文革时武斗致死人命,文革结束后一直在监狱服刑。他两个哥哥也在监狱,一个强奸,一个盗窃。还有一弟一妹,妹妹痴呆,弟弟却正直,老师说,他弟弟和他们好象不是一窝。

早些年村里许多小孩都被这样凌辱过,闻天海拿着木棍,让小孩趴母猪身上,闻天海说配种开始,哈哈哈。

时候不大,一辆车两三个人,他们朝市区进发了。

一律是沾满泥巴的破旧的加重车。

碰见余三咋办?瘦子说。

碰见再说,靠他妈,他混的再好,咱也不认了!闻天海说。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片工人居住区,在路口处扎上车,散到了路两旁。

这里很安静,人们都上班了,一排一排的平房上有麻雀在跳跃。几个孩子拿着弹弓猫过来,麻雀轰的飞了。

远远能看到老人闲散的影子。

那个瘦子进去了,闻天海他们蹲了下来。

不久瘦子领了一个矮子出来,跟闻天海说了几句,矮子又走了。

一枝烟燃尽,道路上有人奔跑而来。前面是披头散发的矮子,后面狂追的是两个高个。

来到近前,闻天海他们呼啦站起,两个高个煞不住脚,被圈在了当中。

闻天海冲上来,挥拳打翻一个,大伙一涌,又一个被打翻了。皮鞋步鞋朝脸上胸脯肚子上一阵乱踢,两个打滚的人血流满面。

停了手,空出来,两个高个躺在地上呻吟抽搐,身上没有一处不是脚印了。

哪个是吴少侯?闻天海问。

这个。矮子一指。

吴少侯正在蠕动,被闻天海上来,踩住了血脸。

你服不服?闻天海问。

不服。吴少侯说。

我再问一句。闻天海一用力,吴少侯脸踩变形了。

不服。吴少侯声音发嗡。

好样的!闻天海给同伙做个手势,有人递给他一块砖。

一砖拍了上去,吴少侯身子一下又软了。

不想头破血流的吴少侯竟然猛的站起,吓闻天海一跳,看着他摇晃着朝东边跑。

闻天海大步赶上,一砖拍翻。吴少侯不动了,头侧枕着地。闻天海骑上去,照头猛砸。

血是一小股一小股的潲,吴少侯头皮开裂无数口子。

最后闻天海听到吴少侯蚊子一样的声音:我服……

矮子领着闻天海他们离开了这片工人区,找地方吃饭去了。

吴少侯和另一个高个头上裹着纱布,当天晚上就去找了过去的伙伴。

吴少侯说:你给我找到潘云飞,陈锋也行。

结果这个人通过另一个打听到左玉梅家,几个人赶去了,没找到。

左玉梅和几个女人在看电视,九寸小黑白,狄爱国给背来的。

不知道他们去哪了,这几天来去匆匆的,在组织人马。左玉梅说。

又和谁弄上了?吴少侯说。

左玉梅这才仔细打量他们:以后别来这儿了,他们换地方了。

几个人又去找六指。

六指犯案,据说躲在小顺家。一个说。

大家七转八转,来到了小顺家那片平房。这里漆黑一片,几许微弱的灯光从窗口里打出来。

夜深了。

马路牙子上坐着一排黑影,有烟头闪烁。

吴少侯几个走过来,一道手电光芒射出,在他们脸上移动。

哈哈,这不是吴少侯吗。黑影里面说。

吴少侯听出是六指声音:六指,正找你。

手电灭了,六指站起来。

我挨打了。吴少侯说。

挨打想起兄弟来了,平时干什么去了。六指说。

帮不帮吧,过去那么好。

正闲的蛋疼,咋不帮。你先说说你最近发的啥财,听他们说你和几个老油条出入缅甸,倒腾玉玩?

啥都倒,今天出来的匆忙,明天给你拿个玉佛。

哈哈收到,说吧,谁欺负你了,咱现在去面他。

大家乱糟糟站起来,有一二十个。都是这片孩子,大家分头回家抄家伙,推自行车,重新汇集了。

一哨人马上了路。

那片工人区,也是黑灯瞎火的。路当中站着十几个人,是闻天海他们,都喝多了,有两个差点打起来,其他人在劝。

好容易劝开了,矮子和他们送别。这时候一群黑影冒了出来,跳下自行车,抄家伙直冲过来。

顷刻间有人倒地,闻天海那帮人轰的都散了。

遍地是追打的影子。

六指一棒打在小顺头上,发现打错了,在小顺回头看时,干脆又是一棒,把他打栽。

小顺眼一黑,混沌了一会。六指早跑没影了,六指知道小顺没有看到他。

战斗很快结束,大家气喘吁吁捉回来几个,押到一片林子里,开始拷打。

知道了闻天海的名字。

(27)

两天以后的一个傍晚,六指小顺纠集二十多人背腰插着短棒去河堤集结。快到河堤时,见吴少侯骑辆当时很稀有的铃木A100摩托,背后带着个三角眼的陌生家伙。

吴少侯没停,打声招呼就过去了。背后那双三角眼瞟过来,很歹毒。

河堤上青草萋萋,树木遮天,暮色渐浓。

那一道河水闪着亮光走过。

六指小顺他们迎风而立。

东边又上来三十几个人,飞快而来。前面走的是陈锋。

两帮人照面,多数陌生,相距着站了。

这都是学校的。陈锋告诉六指。

云飞呢?小顺说。

暮色苍茫中陈锋朝西边一看,说:来了。

那边黑压压过来一片,也有三四十个。潘云飞黄老歪老哨走在前面。

彼此一招呼,三帮人马站定。

爱国还没来。陈锋说。

高四儿也说要来的。老哨说。

再等五分钟,不来就走。潘云飞说。

六指看手表。他们几乎都没表,六指这块手表是上海牌,夜光的,一次掂包的战利品。

五分钟眨眼就过去了。

陈锋,今天是你们负责自行车,都骑了吧?老哨说。

每人一辆。陈锋说。

走吧。潘云飞说。

三帮人马汇成一处,浩荡朝东边涌去。

快下河堤时,一帮黑衣人骑车闪了出来。一律黑短袖,黑裤,左手白手套。

狄爱国那帮贼来了。

他们带来了一箱白手套,大家分发了,还多余一些,扔了。

免得打错人。狄爱国说。

当时六指就看了小顺一眼,那眼光让小顺很是思量了一阵。

现在不用戴。潘云飞说。

哈哈,我们一帮戴,象夜袭队。狄爱国说。

象开了闸的河水,人流从河堤高坡处涌下。

这是一场君子战争,双方约好了。刘七有恃无恐,就约在自己家门口。离刘七家不远有条路叫响水街,很僻静,刘七就是在这条街一举成名的,他们在这里成功伏击了当时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八零年这人因杀害警察抢夺枪支被枪决。

此时幽暗的街灯下,树木笼罩的墙根,朦胧了一片黑影。大家或蹲或坐,屁股下面是砖和木棍。

刘七和三个人抽着烟,站在马路牙子上,指点江山。

他们来了。刘七说。

响水街西头,先是十几个影子,接着是铺天盖地的人流,白手套晃动,棍棒迎风挥舞。

海啸一样漫卷过来。

刘七不战自溃,力量太悬殊了,刘七只有三十几个,何况对方是玩命卷来。

如丛林中惊飞的鸟群,呼啦一下,无影无踪了。

潘云飞他们这一百多人气没处撒,棍棒一路打去,打到灯火通明处,正是附近地痞闲人们打牌的街道。总也有一百多人,散布在一个个灯光雪亮的电线杆下。潘云飞他们掩杀过来,见一摊打一摊,风卷残云打空了一条街。

第二天这里冒出几十个纱布裹头的,很快被人们戏称为白头帮。

刘七被小孩们接连横扫的事被道上人传成了笑料,刘七恼羞成怒,准备网罗豪杰,来一场大规模的决战。

许多年后,人界中年的潘云飞从监狱里出来,那时侯刘七已经大红大紫,闻天海在道上一手遮天。闻天海给衣着质朴的潘云飞接风洗尘,在一个豪华的带舞池的包房里,大家酒过三旬,菜过五位,刘七说了一句话。

云飞,你不得不承认,你这人生是失败的。

潘云飞拍了桌子:自己兄弟从来不论成败,你不是我兄弟,过去不是,今后也不是!

刘七冷笑:你好自为之,现在不是过去那种混法了,监狱一天,外界一年,你早就跟不上形势了。

潘云飞一杯酒泼到了刘七脸上。

闻天海一言不发,面带微笑。

潘云飞身边一左一右坐着楚建明和黄老歪,两个人也是一言不发,闷头吃菜。

刘七身后站立的马崽抖出雪白手巾,给刘七擦脸。

面无表情的刘七拨了手机。

包间门被推开了,进来十六个青年人,一色的黑西装,平头,身材剽悍,齐刷刷占立了。

刘七说:给我赔礼。

潘云飞说声好的,站起来刷的抽出了手枪。楚建明和黄老歪也同时抽枪在手。

闻天海一串大笑,过来抱住了潘云飞:云飞,我的好兄弟,这是干啥呀。

扫荡刘七以后,平静了一段日子,天还是那样的蓝,街道树木葱郁。

这是一片道路狭窄的居民区,房屋参差不齐,看不清颜色的砖墙缝隙深陷,偶尔有人开门,吱呀声刺耳。

这一带叫水云里,潘云飞家就在这里。潘云飞虽说还时不时在这一带出没,但没有回过家。

潘云飞家是两间年久的平房,上面又自起了一层,狭窄的木楼梯裸在墙壁上。

此时是晌午,潘云飞的父母,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排坐在门前破旧的躺椅里。老两口虽说六十左右,但和八十没有区别,沉重的生活让他们过早的进入睁眼是一天,闭眼又一天的心态。

还有几个老人,大家默默无语,彼此感受着时光流逝。

潘云飞曾在一次喝酒时流了泪,潘云飞说:每次想到我父母他们,早上起来等晚上,晚上睡醒是早上,一辈子受人白眼,就到头了,我就觉得人活着真没意思。我不要这样活,我要轰轰烈烈的,我不能白来这一趟!既然到了那一天是死,那还不如早死,趁着有力量,顶天立地走过去!

潘云飞的姐姐推着自行车回来了,是一辆破旧的昆车。车把上挂着两塑料袋蔬菜和面条。

潘云飞的姐姐叫潘祖国,比潘云飞大八岁,二十五六了。她那时侯一直想改名字,可去了几趟派出所,不是这原因就是那原因,一赌气不改了。

潘祖国谈了几次恋爱,都吹灯拔蜡了,为此她很忧郁。最近又谈上一个军人,很满意,可烦心事马上就来了。

前面谈的那个脾气暴躁嗜酒如命的工人又要和她和好,纠缠不休。

那个工人五大三粗,经常拎小鸡一样掐着她脖子把她拎起来。

前些时工人喝多了,又来闹事,掂一瓶汽油,说要点她家,被邻居报了警,派出所抓走拘留了。

眼看又快放了。

潘祖国那天碰见潘云飞和黄老歪,说了这事,潘云飞说不管,咱爸不要我,我也不要咱家,脖子一拧走了。

潘祖国说:爸,妈,我割了五毛钱肉,今天中午咱做卤面吃。

父亲说:发工资了吧。

潘祖国说:恩,三十二,我还留七块钱啊。

母亲说:你多留点。

潘祖国说:不。

喷香的卤面做好了,潘祖国剥了蒜头,给父母盛面。门口一黑,那个工人进来了。

工人把桌子踢飞,屋里乱砸一气。

临走时工人说:你不跟我,以后你家没安生日子,明天我还来,我天天来!

愁云密布。

奇怪的是第二天这个工人没来,又过了些日子,这个工人消失了一样。

父亲长出口气:也许他迷途知返了。

工人砸潘云飞家的当天晚上,黄老歪和三个男孩摸回左玉梅家,潘云飞他们正围在那里看电视。

我们四个把那工人收拾了,腿打折了。黄老歪说。

潘云飞站起来就把他抱住了。

云飞,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家人,别看你嘴硬,谁不惦记着家人。黄老歪说。

潘云飞把他勒紧了。

后来狄爱国回来,听说这事,就说:老歪躲一阵吧,过几天我去找那工人,花点钱。

黄老歪说花啥钱,他根本不认识我们。

狄爱国笑了:那就好,云飞,造纸厂老边那边也基本认了,今天他们告诉我的,你螺丝刀戳他那事也基本算完了。

潘云飞说:净几吧乱花钱。

狄爱国说:混社会只有这样才能长久。

黄老歪说:爱国,你给我买的汗衫呢?

狄爱国说:快几吧球天冷了,明年再说。

黄老歪说:我日!

狄爱国说:对了,老财出事了。

大家看着他。

狄爱国说:就那次陈锋喝稀饭出来,我接风,在酒店给咱们烟的那哥。靠,就一拳,把人打死了。有的人就是背,轻易不打,一打就死人。直接砸上脚镣扔看守所了。

大家都笑,说有个叫老巨的,也是一砖把人闷死了,真背呀,就象上床,连瘾都没过,哈哈哈……

 (28)

夜色漆黑,风一阵紧似一阵,李智斌和两个公安躲在隐蔽处。

他们是来捉韩小的,有人匿名举报,韩小的妹妹得了怪病,一出血就止不住,现在举债求医,韩小午夜回来送钱。

李智斌他们已经隐蔽了两个小时了,眼看午夜来临。

秋蚊子隔着衣服把他们叮起了满腿疙瘩。

会不会已经来过走了?一个胖公安说。

走了也得守一夜。李智斌说。

智斌,你说这事跟拐拐四有牵连没?另一个瘦公安说。

不好说,不过拐拐四绝对身背大案,就是没有突破口。他那个同伙已经谨慎的接触咱们这边了,可惜被韩小杀了。李智斌说。

抓起来使劲整,不信拐拐四是铁打的。胖公安说。

他们还就是铁打的,几次了,皮都扒几层了。瘦公安说。

如果韩小真和他有牵连,这次他跑不了。李智斌说。

也不好抓,那帮人本来就居无定所,一有风吹草动,四面飞。胖公安说。

那时侯市中心一座建筑上有个古老的钟,夜深人静时,悠扬的钟声传出好远。这时候钟声又敲响了,平静了片刻,一个黑影冒了出来,胸前挂个包。

是他。胖公安说。胖公安是这里的片警。

三个人做好了抓捕准备。

时有时无的月光中,韩小双眸炯炯发光。他帖着墙根走来,影子闪的很快。

突然就被扑倒了,李智斌大喝:公安局的,不许动!

韩小和他们死命搏斗起来。

几分钟里,硬是没把他按住。突然韩小身子软了,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三个人失了重,一起压他身上。

瘦公安划亮火柴,在韩小脸上照了照,见有莫名的血迹,这时候才发现他头烂了,三四个窟窿,头发粘在一起。

过来前他斗殴过。李智斌判断说。

胖公安在他鼻孔上探了探,没气,慌忙去摸他胸口,可韩小僵硬的双臂紧紧抱着胸前的包。

包里肯定是钱。瘦公安说。

我去拦个车,先送医院再说。李智斌大步离开了。

等李智斌在路口消失,蹲在地上的胖瘦两个公安吓了一跳。韩小一跃而起,拔腿就跑。

两个人起身就追,追了五六米,瘦公安把胖公安拉住了。

不用追了。瘦公安说。

胖公安大口喘气,迷惑不解。

瘦公安笑了。

只听前面扑通一声响,韩小在地面消失了。

呵呵,你忘了,来时你领我们熟悉地形,前面那个窨井没盖,他笔直跑过去的。瘦公安说。

两个人来到窨井口,蹲下来,瘦公安又划火柴,但看不分明。

等智斌来吧,估计这家伙摔的差不多了。胖公安说。

李智斌在离这里百十米处拦车,车辆稀少,还没拦到。这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窨井盖被顶开,一个人满身泥水爬了出来。他以为是要饭的,没在意。

这个人一瘸一拐朝南边走,隐入了夜幕。

后来李智斌大发雷霆:你们应该知道的,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就没有他不熟悉的东西!

三个人朝那边飞奔而去。

韩小又拐了回来,黑暗中拍了两下门,然后把包隔墙扔了过去。韩小家是平房,有个小院子。

寂静的巷子里,传来韩小妹妹的失声痛哭,可能被人捂了,哭声嘎然而止。

韩小倾听了一会,蹒跚而去。

又是一天黎明到来了,一条被人泼过水的窄街,一家早餐点,包子油条稀饭茶鸡蛋。

拐拐四刘九斤四五个人围了张桌,头凑在一起吃饭。

他们都穿上了长袖衬衣,袖口领口都系着,衣冠楚楚,皮鞋是照人的亮。

今天去外地吧,最近公安跟疯了一样。刘九斤说。

晚上走,北上,顺路搞几票。拐拐四说。

韩小也见不到了,我觉得应该弄死他。一个说。

弄死也可以,不过也无所谓,一推二五六,谁让他干了,最多判几年。咱们他妈都是抗打的人,哈哈。拐拐四说。

一帮子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并成一排走了过来,把路都遮了。是陈万里陈万明他们。陈万明抬脚一踢,一颗石子飞起,正打在拐拐四饭碗上。

儿子们,过来一下。拐拐四看着桌上的石子。

陈万里脸色一下子变了,几步跑过来,哈着腰赔笑。

大哥,不是故意的。陈万里说。

你把它吃了。拐拐四用筷子夹起石子。

陈万里毫不犹豫,抓过来就吞进了下去。

滚蛋吧。拐拐四说。

陈万明一帮子站在不远处,陈万明嘴里咬着没有点燃的香烟,侧目而视。

已经有人告诉了他,那个狮子鼻和棺材头就是名声显赫的拐拐四和刘九斤。

奶奶!陈万明一脚把一个同伙踢蹲了。

路口处,陈锋他们屁股离座蹬着自行车,头朝这边望着,一闪而过。

(29)

刘七要和潘云飞他们一决雌雄。这些天家门口见不到他影子了,辖区派出所几次找他扑了空,他的女友也是找他找的团团转。

他的女友是一个爱穿红衣服的漂亮姑娘,刘七为了笼络弟兄们,很少带她。

后来这个姑娘吃尽了苦,刘七一路找女人找下去,直到结婚,这个姑娘也没有摆脱刘七的控制。

刘七这些天一直和曹过在一起。曹过老江湖,脸皮厚,穿针引线,他们见了车站的大头,市里的巴运动,城乡交界处的陈万里陈万明,最后还找了余三。

大家都答应帮忙,余三也是不记前嫌模样。

余三说:难得大家在一起聚一聚,嘿嘿,这次是群英会。

刘七做东,各路豪杰聚首,道上是风雨欲来。

澡堂里许多人议论,潘云飞他们真有面子,潘云飞团伙名字在这一时期被人广泛传播。

通过中间人,刘七和潘云飞约了时间,九月一号晚八点,团结公园人工湖边见高低。中间人没有暴露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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