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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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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和华筝面上一喜,忙跑上前道:“父汗!”

草原众人见可汗驾临,皆弯腰拜礼,齐声呼喊。谢曜愣过片刻,也忙行礼:“参见大汗。”

成吉思汗脚蹬鹿皮靴,披着一件整张白虎皮做成披风,两年不见,他倒是老了不少,想来近年开疆扩土十分劳累,但面容依旧犹如刀刻斧凿,威风凛凛,不减当年。

“好小子,短短两年倒是比以往还要厉害了!”成吉思汗将他一把虚扶,“早就听拖雷一个劲儿夸赞你功夫,今日一见,确不辱你当年一箭三雕威名啊。”

谢曜闻言一怔,沉声道:“大汗谬赞。当时年少轻狂,只是碰巧罢了。”

成吉思汗笑了笑,感慨道:“两年前没将你留住,乃是大大不幸。我一旦得到贤士和能人,就让他们紧随我,不让远去。这次,再无人逼迫你,你大显身手时机到了!”

谢曜心中七上八下,成吉思汗眼中,他便已经是蒙古一名将士,但这绝非他所愿。

“大汗,我行动不便,怕难担此大任。”

“你刚才接箭那手倒是漂亮,怎像行动不便?莫非是阔阔出你未用全力?”成吉思汗说着扭头看向身边一名蒙古汉子,那汉子挎着一张铁弓,糙黑面皮因为窘迫而微微发红。阔阔出先前全力一箭,哪知被谢曜轻而易举给折断,虽说那是用蜡做成,但也扫了自己脸面。

他身后一名官员忽然笑道:“大汗,阔阔出和谢曜都是我蒙古榜上有名勇士,不如让他二人较量较量?”拖雷这时道:“不妥不妥,谢曜腿才好,莫又将他伤了。”

谢曜不由朝他投去感激一眼。

哪知阔阔出突然上前一步,抱拳道:“谢兄弟两年前成我蒙古勇士,阔阔出早知其名。今日难得这佳节相逢,何不如过一过招!你们汉人有个成语叫‘珍人之危’,谢兄弟双腿有疾,我肯定不会珍你危,就单手和你过过招!”

成吉思汗闻言仰头大笑:“说得好!你们记住,拼杀冲锋时候,要像雄鹰一样,但切磋之间,就无需生死相搏。你们谁是胜者,便赏百金!”

谢曜心知现下拒绝那边是不识抬举,他心念一转,想着不如趁此时机故意输给阔阔出,虽颜面扫地,但却可以让成吉思汗放弃用他想法,岂不妙哉?

“如此,承让了。”

谢曜拉开一个起势,他许久没有与人过招,此刻又是亢奋,又是紧张。阔阔台撕下衣襟上一条布,将自己左手缚住,挂脖子上,当真只用一只手。

草原上本欢歌笑语人全都聚拢围观,李萍扯扯乌日珠占袖子,问:“你不怕他再被打伤吗?”乌日珠占实则心底担忧要死,但却盯着谢曜,一字字道:“我儿子不会输!”

李萍看了眼站笔直谢曜,叹了口气,专注盯着场中二人。

阔阔出朝谢曜抱了抱拳,嘴里猛然“嘿”大喝一声,走是蒙古摔跤常有把式。谢曜退后数步,正想着如何装输,阔阔出铁拳竟已扑到面门。他条件反射向后一跃,却没想到阔阔出来势甚急,斜眼觑准,抬脚就往谢曜肚上踢去。谢曜往左一闪,却故意放慢身形,装作不敌,生生挨了一脚,跌坐地。

“啊!怎么会这样?”拖雷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不相信谢曜竟这般不堪一击。要知道阔阔出这一脚,就连他也可以轻易躲避。只听拖雷身旁有一不知名将士道:“四殿下不必惊奇,谢曜终究是宋人,输给咱蒙古真正勇士那也是应当啊!”他这话说罢,引得其它蒙古将士纷纷附和,大谈宋朝懦弱,不似蒙古刚强。

谢曜耳力极聪,将这话一字不漏听耳中,他是为了自己利益故意认输,却不想因此让世人看不起大宋!谢曜登时心下如塞了一团棉花,正当他不知该不该站起来,忽然听得旁边有人冷冷道:“装甚么装!给这群蛮子看看,到底是蒙古骑马射箭厉害,还是我中土武学博大精深!”

天书没用蒙语,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谢曜看了眼她,登时翻身站起,反正再过几日他们举家离开蒙古,胜败都不重要。既然如此,可以胜,又为何要败!

“大汗,请你多派几名勇士。”

成吉思汗见他突然说出此话,惊诧之下,不禁大笑,连声道好:“哈萨尔、别勒古台、曲出、呼必来,你们和阔阔出一起,和谢曜比划比划。”

话音甫落,四人一齐答是,走到阔阔出身边一字排开。

谢曜一改先前故作病弱模样,朝五人威风堂堂抱拳道:“诸位不必客气,这百两黄金,下是要定了!”其中一人声如洪钟,大笑道:“我也想取这百两金子回家过个好节啊!”

话音刚落,那人猛步上前,拳头拍到,一声呼喝。谢曜见他攻来身形不变,左掌迅捷无伦迎了上去,拍一声响,拳掌相交,两人各退了一步。这时阔阔出和另一名勇士跟着左右夹击,一擒谢曜肩膀,一弯身抱他腰间,谢曜凌空画圆,双手一推,各拿胸腹,恰巧制住二人。此刻另外三名勇士又朝他胸口、下盘、小腹踢去,三人还未看清谢曜出招,便觉自己刚抬出去腿仿若踢到铁板,“啊哟”“疼啊”几声痛呼,抱脚后退。谢曜趁此时机,陡地转身,右手已抓住了阔阔出胸口,力贯手臂,低喝一声,竟将这九尺高魁梧壮汉单手举起,仿若扔物一般扔开!这一下实是谁都料想不到,拖雷和华筝目不转睛,高声叫好。

当下又有两名勇士拦腰去摔,谢曜双拳齐出,用是简单基础功夫,一个冲膝,双拳砰砰砰左右一阵连击,每一拳都如百斤钢锤敲打,不出几下便让二人跌倒地。众人“啊”一声,齐声呼叫。谢曜身子跃起,犹似飞鸟般扑到,将另一名勇士后颈一拿,那人想要反手挡架,却不料谢曜忽然屈指一弹他太阳穴,登时脑中一片空白,晕晕乎乎,不知身何方。

五名勇士瞬间只剩下其一,那别勒古台也不上前和谢曜交手,甘拜下风道:“不愧是一箭三雕勇士,我等还得多多努力啊!”谢曜见好就收,上前将四名勇士扶起,又弯腰道歉:“方才若有出手重地方,还望五位大哥担待!”

阔阔出揉了揉手臂,走上前给了谢曜一拳,笑道:“谢兄弟,日后有你助阵,咱蒙古大军岂不是所向披‘非’,势如‘砍’竹!”

谢曜笑容一僵,却不答话。

这时成吉思汗让人奉来百金,数赏给谢曜,道:“等正月一过,我让拖雷来接你到金帐受封千夫长一职,特命你教习将士武功,振蒙古军威!”

第90章 风雪夜逃

到了正月里,乌日珠占带着天书忙去给多年邻居拜年问好,谢曜则草原上同人赛马,待初三乌日珠占寿辰过了,再去天山,是也不急。

这日,谢曜和天书斡难河畔散步,天气陡然阴霾,霜风寒冻,似要突降大雪。两人忙牵了芦苇往家中赶,还未进屋,片片洁白雪花便打着旋儿纷纷落下,谢曜转头见天书鼻子冻得红彤彤,不由笑道:“你也怕冷?”

“你才怕冷。”天书瞪他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惊讶道:“怪了,怪了,我怎么会打喷嚏……”

两人边说边走进屋,却见乌日珠占正收拾东西,将棉衣被子细细叠好,放进一个楠木箱中。她见二人回来,不由得转头笑道:“回来了啊。今天天冷,穿厚一点儿。”

谢曜上前蹲下,帮她整理:“妈,你明天寿辰,想要甚么礼物?”天书从箱子里拣出一只做工简陋布老虎,把玩道:“伯母,谢曜小时候还玩这些?”乌日珠占看了眼那布老虎,痴痴笑道:“他可从不喜欢这些玩具,这是他七岁那年,送我生辰礼物。”

天书闻言不禁有趣,扭头一看谢曜,他也低头笑着。

“儿子,今年你不用送妈妈礼物啦,咱们反正就离开,东西带太多也是累赘。”乌日珠占说罢,顿了一会儿又接着开口,“对了,刚才大汗派人来,说要赏一座营帐,让我们明天就迁过去住。”

谢曜心道不好,同时和天书对视一眼。

“妈,你怎说?”

乌日珠占见他神色,隐隐有不好预感,答道:“我……我念着要走,当然是给婉拒了。”

谢曜面沉如水,心知乌日珠占恐怕是露了行迹。除夕夜那晚比武,已让成吉思汗瞧出他不想效力心思,他和成吉思汗关系不如郭靖亲密,是以已经让成吉思汗起了疑心。而他有意无意说出那句话,是证明他盘算。

才能者,不为己所用,便不能为敌所用。况且他知道不出两年蒙古有攻打花剌子模重要军情,就算自己发誓不说,成吉思汗谨防后患,也要将他除之。成吉思汗派人来此,故意挑乌日珠占一人家,说赏赐营帐,正为了探口风。而乌日珠占心思单纯,直接拒绝,暴露一切。

“儿子,妈是不是坏了你事?”乌日珠占见谢曜紧锁眉头,踉跄着问。

谢曜缓过神,扶着她道:“你别多心,只是原定等明天过了你寿诞再走,现下却不得不提前。”他转过头,“天书,赶收拾东西,天色一暗就启程。”

天书也猜到几分,怕是成吉思汗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当下转身回屋里收拾东西。谢曜给芦苇喂饱草料,又套上板车,将收拾好两箱东西搬上。他忙完这些,又进厨房生火,却不煮饭,只做出炊烟袅袅假象。乌日珠占见二人一语不发忙碌,就算谢曜不说,也猜到自己闯了祸端,又是自责,又是愧疚。

转眼草原上便被覆盖三寸厚积雪,阴沉天空彻底昏暗。谢曜掐指一算时间,呼一声将帐内灯火熄灭,又给乌日珠占披上羊毛披肩,这才带着两人趁着夜色出去。

他事先给芦苇蹄子裹了棉布,只有车轮雪地里轻微轧轧声。天书将乌日珠占扶上板车坐稳,拍了拍谢曜肩膀,低声道:“走罢!”谢曜一抖缰绳,驾车离去。

冷风像刀子一般,刮加凛冽,谢曜双睫上不知不觉覆上一层薄霜。他驶出一段距离,伸手抹了把脸,问道:“妈,天书,你们冷不冷?”乌日珠占紧紧裹着披风,和天书手交握:“儿子,你走些,我们不冷。”

谢曜拍了拍马臀,低声喝道:“驾!”

芦苇听到命令,一撒蹄子,茫茫雪夜里狂奔,奔出百米,芦苇前蹄忽然绊着一根麻绳,它极通灵性,刚抬腿跃过,四蹄却给踏空,马身一歪,连人带车翻倒地,哀哀嘶鸣。便此同时,谢曜已察觉黑夜中有埋伏,一左一右护住乌日珠占和天书,拔身而起。

但听一号角呜呜急吹,宁静夜色中陡然人喊马嘶,四面八方火把如繁星般亮了起来,眼见东南西北都是蒙古将士,将三人团团围住,当先一人,高头大马,正是阔阔出!

乌日珠占见状脸色惨白,双膝一软差点晕去,白日里,正是阔阔出来通信赏赐大帐事情,想来确是她失言。

“谢兄弟,荣华富贵你难道不要吗?宋朝皇帝真有那般好,叫你甘愿背叛可汗,也不留蒙古效力?”

谢曜将二人护身后,心知就算现下立时服软,也再难得成吉思汗信任。他干脆上前一步,凛凛然道:“荣华富贵过眼烟云,无须强求;宋朝皇帝昏庸无能之辈,不稀罕他;至于背叛可汗,是天大笑话,谢某从未有过效忠,何来背叛之说!”

阔阔出为人憨直,这一番话只辩驳得他哑口无言。但他来时已经收到军令,不论谢曜从不从,都得直接了断他性命,当然此事瞒着拖雷和华筝。阔阔出虽很看好这青年,但此时此刻,也惟有痛惜。他心下想罢,决然抬手,一声令下,四面八方蒙古士兵,都挥刀射箭,朝三人攻去。

霎时间箭如飞蝗,到处都是蒙古士兵,谢曜手臂一抖,挥出青钩索,仿若一金色圆盘,将箭羽叮叮哐哐挡下。七八柄长矛刺到,谢曜一个旋身,将乌日珠占护身后,青钩索一圈一绕,将那矛头纷纷绞断。

“谢疯子,你开条路!”天书右手一掌拍开两名士兵,左手紧紧牵着乌日珠占。她这话音还未落,陡然变被逆袭士兵洪流冲散,夜色里火光看不清面容,谢曜转过头大喊:“天书?妈?”

喊话间,又是一波箭羽飞到,谢曜护住身形,双掌运出火焰刀,左右纷拍,暂将敌军逼退不敢近身。

谢曜虽身经多战,但从未与众多士兵交过手。士兵虽然武功不如江湖人,但他们团结,有毅力,不退缩,实行人海战术,这都分外棘手。

阔阔出远处见他如此神勇,不禁扼腕,想要再出声招纳劝降,但想到他先前所言那番话,便不开口了。谢曜心知他自己纵然武功高强,但时间一久,如何能敌无数蒙古精兵?朝着芦苇方向杀出一条血路,以求速战速决。

天书将乌日珠占护滴水不漏,每喊一句谢疯子,却又被刀枪铮铮声掩盖。四下里遍寻不着,却看见芦苇倒雪地里嘶鸣,她心念一动,踹倒一名蒙古兵,勾起长枪,左刺右劈,一时间也无人能近身前,但那些士兵一眼看出乌日珠占不会武功,当下长枪箭羽纷纷向她疾射,天书临敌经验不如谢曜,忙将乌日珠占一拉,右手长枪急抡,手下一慢,臂上便被划了一刀!

乌日珠占“啊”惊呼,颤声道:“书儿,你……你受伤了!”天书反手将其毙命,道:“伯母,去芦苇那躲着!”殊不知乌日珠占瞧着她臂上鲜血,顿时愧疚难以名状,她回头一望这纷乱厮杀场,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做了大大错事。四下忽而又是一波箭羽,嗤嗤嗤向二人飞来,乌日珠占见天书犹自不觉,失声惊呼,纵身扑上。

天书转身横枪一挡,将箭羽纷纷挡下,她伸手一扶乌日珠占,却摸到湿漉漉一片。天书心下猛然一震,接着火光,摊手手掌,惊呆道:“伯母……你……你……”

低头一瞧,乌日珠占胸口露出半点寒光,而背后那支箭羽直没入身体。

谢曜慌乱中听到天书细微呼喊,心知二人就身边,当下大发神威,一招三花聚顶,将潮水般蒙古军士逼退,但见火光下,天书一身白衣染鲜红,而他母亲背后插着一支长箭,伏天书怀中。

“妈!”谢曜伤痛已极,呲目欲裂,他一挥青钩索,金光过处,人仰马翻。谢曜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乌日珠占,天书忙拍挥两掌,几名刀斧手飞跌出去。

乌日珠占还未气绝,她抓着谢曜衣襟,看向芦苇,颤声道:“儿子,……走!”谢曜二话不说,将她背身后,左肘后挺,撞正一名刀斧手胸口,格一响,肋骨断折。天书心知二人必逃不可,飞身跃上马背,持一杆长枪闯出一条缺口,朝杀红眼谢曜大声道:“谢疯子,上马!”

混乱之中,谢曜却也没有失去理智,他足下一点,踩着马镫,翻身坐天书身后。天书反手将长枪掷出,阻了一下,芦苇受了惊吓,慌不择路飞奔离去。身后一阵号角急吹,将士纷纷追来,但芦苇极是聪明,身负三人,偏往那林子里钻,左绕右窜,待出了林子,身后吆喝马蹄声已渐渐不察。

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芦苇体力不支,砰一声歪地上喘粗气。

谢曜忙将乌日珠占抱起,将她背后箭矢折断,连声唤道:“妈!妈?”

乌日珠占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却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天边鱼肚白,露出一个笑容:“儿啊,已经是正月初三了吗?”

“是,是,今天是你寿诞。”

天书竟然觉得此幕让她心微微抽痛,不知是何种情绪,只连连点头:“伯母,等你好了我们再给你庆生可好?”

乌日珠占颤巍巍伸手,一把握住天书手腕,扭头对谢曜道:“儿子,把……把当年妈妈给你玛瑙镯子拿出来。”谢曜忙不迭从怀中摸出那红色镯子,双手递给乌日珠占。不料她拿着镯子,反手套进天书腕中,道:“今后妈妈不能陪你们啦,你们要倾心相爱一起……好不好?”

谢曜抬眼看向天书,她也看了眼谢曜,却比谢曜率先开口:“好。”

“妈,你别说话了……省些力气,我带你去找大夫。”谢曜说着便要去抱她,乌日珠占却摇了摇头,说:“儿子,妈知道自己要死啦。”

谢曜闻言大痛,厉声否认:“我还没有好好侍奉你……你怎会死!”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我活到五十岁,已是大大幸事。”她眼珠看向谢曜,忽而微微一笑,“我看到了天山,看到了……山神。”

谢曜一个劲儿摇头,忍泪道:“不,你还可以活一百岁,五百岁,五千岁……我们一起去天山,一起去!”但这番话过了,却见乌日珠占还是睁着眼微笑,表情凝固。

“妈……妈?”谢曜痴痴地唤了两声,却得不到母亲回应。他脑中一瞬间空白,他只知道,一直爱自己母亲,照顾自己母亲,生生去了,化作尘土,再不会回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谢曜仰起头来,攥紧拳头,紧闭双眼,极力忍耐痛苦与仇恨,而一片片白雪,却轻轻落他眉眼。

愁云惨淡,雪虐风饕。

天边晨光熹微,又是一天。

第91章 败走少林

谢曜将乌日珠占埋葬于蒙古土地上,洒泪别去。天书想是此夜大战让她耗了精力,见无旁人,便化成《三字经》,她心中亦是惴惴,因此竟没有安慰谢曜一言半语。

谢曜痛失爱母,这一路上痴痴怔怔,也不知往何方何处去,无感风霜严寒,纵马前行,竟行至河南嵩山境内。

此时淮水以北,大宋国土均已属金国管辖,田地荒芜,村镇萧条,满目疮痍。这日天刮大风,卷起地上片片枯叶,好不凄凉。芦苇突然原地踏着步子,不肯往前,谢曜回过神来,仿佛风中嗅到一缕血腥之气,他愣了愣,翻身下马,对天书道:“你此别走,我去看看。”

天书变成《三字经》后,不知为何话语渐少,竟好似要进入冬眠,对于谢曜话也只是淡淡“嗯”上一声。

谢曜走近一处破败茅草屋,忽而听得嘻嘻哈哈声和孩童哭泣之声。房屋乃是泥土垒成,黄褐泥墙破了好些大洞,摇摇欲坠似要倾倒。谢曜斜眼从洞中看去,但见两金国士兵,手持狼牙棒,正准备往那五六岁男童脑勺敲去。地上委顿着一浑身是血妇人,显是早已亡故多时。

他心下一痛,瞬时想到自己刚刚死去母亲,如何肯让这两名士兵戕害儿童,手臂一抖,那青钩索便从洞中疾射而出,随着琅琅声响,谢曜再一抖手,竟放出吴钩薄刃,他自从得此暗器,从未出过铁锤里吴钩,但此刻心中大恸,看着这两名官兵便好像看到了杀母仇人,青钩索划过两人动脉,立时毙命。

那孩童显还不知发生何事,谢曜踱步进屋,他立刻扑上前来,哭喊道:“叔叔,我妈妈死啦!”

谢曜闻言心中酸楚,拍拍他背,道:“我妈妈也死了。”

“也是被金狗杀死吗?”男童睁大双眼,竟不哭了,反而学着谢曜模样拍他肩膀安慰。谢曜见他虽然瘦弱,但神情甚是机灵,不禁问:“小孩儿,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丁跃。”丁跃说罢,突然走过去踹了两名死去金兵几脚。

谢曜惊异道:“你不怕死人?”

“我见过死人太多了,饿死,打死,男女……”丁跃笑了笑,又道:“叔叔,你真厉害,一出手就将这两个恶棍杀死,以后再不怕有恶棍出现了。”谢曜苦笑:“世上恶棍又岂止这两个。”丁跃道:“那有多少恶棍你便杀多少恶棍,叔叔杀不完,我帮你杀!”

虽是童言稚语,却让谢曜心头一震,身形晃了晃。

他瞧这孩子孤身一人,正准备让他跟着自己,为他觅一户好人家,就听外间忽然传来一阵破钹般狂笑声,谢曜神色陡变,血色全无。丁跃被他吓了一跳,细声细气问:“叔叔,你……你怎么啦?”

饶是几百年、几千年过去,谢曜都不会忘记这是谁声音!他顿时胸中怒气勃发,从袖中摸出朱聪遗留铁扇,交给丁跃,道:“我不能陪你了,此处不宜久留,你往南去,日后有缘,望再相见。这扇子底下有一个机括,若再有恶棍找你麻烦,你生命危急时便这么一按……”夺夺夺三声轻响,扇子中竟射出三枚银针。

原来谢曜痛感武林鬼蜮,江湖不易,将朱聪铁扇改造一下,成了发射银针暗器。

丁跃双目放光,双手接过暗器,跪地上砰砰砰给谢曜磕头,连声道谢,等他站起身来,面前人已无踪影。

※※※

那笑声渐行渐远,谢曜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房顶,踩着瓦片纵身追去。不过片刻,便见得大道中间一身材高大男人往西急走,手持蛇杖,正是西毒欧阳锋!

欧阳锋耳力极佳,早听得身后有人跟来,走出四五步,陡然旋身,凌空一掌直直拍去,心想此人不死也得半残,但见身后那人急退数步,轻巧侧身避过。欧阳锋惊咦一声,定睛一看,登时眼珠子都要跳出,上前几步,厉声道:“姓谢,你是人是鬼!”

谢曜冷笑一声:“我是鬼,回来找你索命。”

欧阳锋心思一转,便想到那日桃花岛,谢曜应是诈死,用龟息之法避过他们耳目。他身边又有一武功不弱女子帮衬,想来这会儿双腿复原,便来找自己寻仇。但欧阳锋此时追拿黄蓉,不想与他纠缠,抬手道:“我今日放你一马,你走罢。”

谢曜见他独自一人,身边再无援手,哪肯就此离去,放弃报仇机会?当下冷道:“我可杀了你侄子。”欧阳锋闻言表情微微怪异,只桀桀笑说:“完颜康那杂碎蒙骗我多日,早已真相大白,你无须激怒于我。”

“可你已激怒了我!”谢曜陡然右手衣袖抖动,琅琅声响,青钩索犹如一条金蛇往他阴谷穴击去,末端小锤炸裂开来,当中吴钩刷刷作响,欧阳锋猛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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