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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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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妆戏子们来来往往的,如同是在满满的戏服中间穿梭。
  原是那祁老板遣人往林菱荷的房间去送来一支花篮,原知他没空不来的,如今临场了又突然说得了闲,少不得要委屈两位观众。哪知打发丫头出去一瞧状况,说是祁家少爷的同学,叫宁灿宜什么的,因想起宁家院落里那一番对话。眼下自己对宁家这位十六七岁的小姐颇有好感,今天她同朋友既是在自己的场子里白白受了委屈,不知便罢,知道了就不能不插手的。况且错本来就在戏院并祁老板这方,于是当下写了名片叫递出去。
  灿宜同莫觉跟着那丫头走到一间房间门口,门上挂个牌子,写着“林菱荷 小姐”,丫头敲敲门,待里面应了一声,便推开门,将灿宜两位让了进去,笑道:“小姐,人请到了。”
  灿宜打量一下这房间,开阔宽敞,同外面的局促形成鲜明的对比。靠墙几张梳妆台,旁边的衣服架子上净是绣工细致的各式各色戏服。另一边又摆放了几支巨大的花篮,明媚鲜艳。
  林菱荷穿着一身水蓝戏服,正斜靠着背垫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一本杂志,见灿宜两个随着进了门,便放下杂志,起身笑道:“原是刘老板不会做事,委屈宁小姐同这位……”
  “莫觉。”少年答她道。
  “……同莫公子了,”想想又笑着问:“宁小姐可还记得我罢?”
  “怎么会忘了林小姐,”灿宜见她语气很客气,也笑起来,“原想看您一出戏的,眼下不能够了。”
  “我也就是偶尔想起来,若有兴致了,便来这里唱一回罢了,”林菱荷慵懒的笑笑,接着道:“今天既是作了我的客人,便是圣旨来逐客,我也不在乎的。前场没了位子,若是宁小姐同莫公子不嫌弃,可请二位在后台略站一站的?”
  原本灿宜两个的兴致被那长衫一闹已经全然消褪,自己跟林菱荷只有一面的交情,如今但见她诚恳相邀,可见是认真把自己当了听众的。同长衫那前嫌不计也罢,于是宛然笑笑,谢道:“那便要谢谢林小姐了,我们站着坐着都无妨的,”见她只穿了一身绣蝶并团花的戏服,束了条水色长巾在头上,发饰钗簪的零星可见,亦没上浓妆,两颊只有淡淡一层颜色,于是又道:“别误了开场的时间,林小姐赶紧化妆罢,我们也不多打扰,这就过去后台了。”
  林菱荷只是笑笑,也没回她,竟然就同他两个道了别,先出了这房间的门,窈窕着往台子上去了。
  灿宜同莫觉颇感吃惊,于是亦转身朝那边赶过去。
  只听开场那一片掌声,便知道林菱荷名号有多响亮。
  她素妆扮着李香君的戏,水袖一起一落,神情间荡漾出一段宛转悠扬的唱腔。
  听得一段锦上花》,灿宜细细品味着戏词,站在后台幕布边上,直直的出了神。
  '锦上花' 一朵朵伤情,春风懒笑;一片片消魂,流水愁漂。摘的下娇色,天然蘸好;便妙手徐熙,怎能画到。樱唇上调朱,莲腮上临稿,写意儿几笔红桃。补称些翠枝青叶,分外夭夭,薄命人写了一幅桃花照。
  直到终场,满座个个在林菱荷这婉转的嗓子里失了神。
  知道她过后必有少不了的应酬,于是灿宜同莫觉也没多待,只当场赞叹她一番,又道了谢,便离开了。
  一路回家都交流着这场体会。
  隔了许多天,因为短了夏天的衣服,前些日子沈妈去制衣店给灿宜做了两件短褂的,这天晌午估摸着应该也做得了,便要去取。灿宜瞧一瞧外面,顶着这般大太阳的,怕她回来又犯了头疼病,于是同她说了自己去。
  过了正午,捡了个太阳不毒的时候,出了门。
  刚进了店里,便看见一位时髦打扮的年轻女人,穿了暗红的丝绸中裙,头上戴了一顶洋装宽边遮阳帽,站在那里付钱。
  “林小姐,”灿宜上前打了声招呼,“这样巧。”
  “原来宁小姐也来做衣服的。”林菱荷看见灿宜,亦转脸隔着帽檐上搭下来的一层墨绿的面纱冲她笑笑。
  “前些日子做的,今天来取。”
  灿宜想要谢一谢她那天那场戏,林菱荷却想起什么,不待灿宜开口,便向老板道:“宁小姐的衣服多少钱?我一起付了。”
  “不用的,”灿宜没想到她要帮自己付钱,赶紧婉言谢道:“林小姐不必破费,我自己来就好!”
  谁知林菱荷却冲她笑笑:“上回的画我没有正经谢谢宁先生,你倒是跟我在这儿客气起来了,本来我从不愿意负人的,偏偏对宁先生又无以为报,这个算我借以回敬的一点小意思罢。”
  “这可不是了,”灿宜仍是推脱:“要说谢,那天那场戏林小姐肯带我们去后台就已经重重的谢过了,今天怎么好再让你破费的。”
  “愿意听我的戏本来就件是让我荣幸的事情,”林菱荷是明白原委的,道:“那天根本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灿宜本来推辞,听她这么说,想想她亦是重情义知恩必报的,早晚也有件事她肯定要还了这份人情,便也只好做罢。于是笑道:“那么,谢谢林小姐了。”
  巧的是祁佑森为了讨乔思苏的高兴,亦拉着她来这里量衣服,进了店门,眼前的情景两个人都看进眼睛里去了。
  他两个当然认得林菱荷是什么人物。祁佑森倒还好,初时只嫌这位名声响亮的交际花人前花枝招展的,颇觉得虚情假意,但是看多了,想到交际花都是这副姿态,慢慢也就习以为常。眼下只是诧异于林菱荷竟然同灿宜看似颇为相熟这件事,以及乔思苏跟灿宜这场尴尬的照面。
  因笑着问了声好:“宁小姐,林小姐好。”
  灿宜对祁佑森,谈不上坏感好感的,只把他看做一般富家少爷罢了,便也没显得十分热情,只点点头致意。
  “二位好,”林菱荷冲眼前两个笑着,瞟了乔思苏一眼,仍向少年道:“还要谢谢祁少爷随祁老板去捧了我的场的。”
  “那有什么的,”祁佑森亦笑着赞她一番:“林小姐实在唱得好,才有那么多听众。”
  他两个又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句,不过都是些场面话罢了。祁佑森心思不在她身上,林菱荷亦是哪里就当真同这年轻少爷交际的。
  乔思苏直直的站在一边无话,爱搭不理的,眼睛也不看他们。
  她本是千人簇拥万人照顾着长大的,天生一副小姐脾气,心高气傲,向来看不得交际花这种为钱在上流里卖笑的女人。更别说她生日宴上林菱荷同路谦添跳的那场舞,知道她是故意的,便更加看她不惯。另一方,自打那天见了那一出排练,加之没料到灿宜竟然还敢向自己还手,便对灿宜产生一层芥蒂。
  于是眼前两下里都招了她的讨厌。
  乔思苏跟灿宜原本陌生,不便再对她表露什么态度,只好仰着头一脸轻视的从林菱荷身边擦过,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林菱荷见她这样也只是挑了挑嘴角,轻然的笑笑。
  灿宜本来就懒得理会乔思苏,不过因着上次的交谈,大概摸到林菱荷几分脾气。虽然身份如此,可是这位林小姐的见识和她骨子里的重情重义却不是一般交际花可以比的。想来她曾因为权势身份之差葬送了自己珍重一生的爱情,现在却周转于权势之间,也不轻松。因此对她一直带着几分敬重,并不曾因为她的身份而看低了她。只是刚才乔家小姐对林菱荷的态度让她生恶,偏偏自己最是看不惯这些因为权势富贵而自觉高人一等的人,加之之前她那无理的一巴掌,如今更添几分讨厌。
  祁佑森见灿宜和林菱荷两人彼此间均是真诚相待的样子,便来了几分兴趣,也坐到沙发上,招呼老板派人带乔思苏进去量衣。
  这边林菱荷付完帐便带着衣服离开了。灿宜也并非没看见祁佑森坐在店里的另一角笑吟吟的看着她, 只是他那同伴实在不招自己的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也没什么话可说,只等店里的伙计把她的衣服包好,也径直向门口走过去。
  手刚要搭上店门把手的时候,祁佑森却突然挡在门前,倚在门上朝着她笑起来。
  “想不到宁小姐交友这样广,”少年低头凑到灿宜耳边,挑着语气轻声笑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又一个枉自尊大的。
  “我当然知道,”灿宜不躲不避,原本只是稍微不好的情绪一下子被挑成恼怒,她仰起头对上祁佑森的侧脸,反而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知道又怎样?祁少爷无非是想说说林小姐的是非罢了,有这功夫倒不如充实充实少爷的所学,以后也用不着逃学了。”
  说完拨开他的手就要推开门出去,想起什么又回过头,略带嘲笑的说道:“你们只说她的是非,没有这些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买笑的权贵,又哪来她的非?况且,像少爷您这样自恃颇高的达官显贵们,自己却不知道不如她的地方多了去了。”
  话里含着讽刺,祁佑森被灿宜给反驳的无话可说。他的那句“你可知道她是谁”其实并没有蔑视了林菱荷的意思,只是好奇灿宜会有这样一位朋友而已,可是却不知为何触怒了她的情绪,只是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话,就被她这么些话给堵了回来。
  他挡在门前的手被拨开,还在愣神的功夫,灿宜却早都离开了。
  眼见着自己一回二回的全然已是把灿宜给得罪透了,还提什么讨好不讨好的话呢。

  【18】夜路

  桃枝》定在八月十六开演,中秋过后。
  许多日子以来,为着这开社的头一出活动,社里十几号人个个都费尽了心血,如今即将面众,当然更是激动,虽是下午六点的场,一干人却是从早上便开始忙碌。
  路谦添上午一直在家读剧本,直到中午吃过饭,临出门前给他妹妹留了时间和地址。
  “你们去早一点就是了,”冲路希窕笑笑,“我怕是没办法给你们留座位的,净占前排的位子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他妹妹撇撇嘴,“还不都是人坐,我们去给路少爷捧场,反过头来倒还要自己巴巴的去抢位子。”
  “得了,”路谦添笑道:“我赶时间,你可记住地方了?”想起什么又无奈的笑了,“也罢,便是你不记得,他两个也知道地方的。”
  说完便下楼去了。
  到了礼堂,四下里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寻见灿宜的影子,以为她还没来,便讪讪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去,一边看着他们在舞台上摆弄布景,一边看着台词。
  过了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样子了,总觉得不大对,于是路谦添起身跨上舞台,拉住一个男学生问道:“你可看见宁灿宜了?她来了没有?”
  “在后台呢,”那人笑道:“上午便来了的。”
  于是路谦添只好三两步往后台去,心下懊悔自己方才找的粗心,竟没看见她。
  灿宜读了半天剧本,想起莫觉上午提醒她早点化妆,免得来不及,便只好坐到镜子前面。
  她是从来没给自己化过妆的,眼下盯着镜子里面那张面孔,拿着朱笔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正犹豫着,倏然间想起那天唱桃花扇》的林菱荷。粉黛不施,却更加显得窈窕动人。因此,想了半天,放下手里的笔。又盯着镜子瞧了瞧,偏偏自己是这主角,若真当要不化妆,别人都化了,只怕自己倒成了态度不认真。于是又拾起笔来。
  打开胭脂盒子,仿佛又想起车里那次同行。浅浅的一笑,用笔尖沾了胭脂,调进水里,心想不知因为这一出桃枝》发生了多少事情。
  就想到这里,一下停了手里的动作,半晌,笔尖从嘴唇缓缓的移上来。
  原本要点在嘴唇上的颜色,却轻轻的点在了额角。
  既然是桃枝,不如只在眉脚画一朵桃花。
  不过灿宜显然是将这个问题想得太过容易,等她别过一半脸,画了擦擦了画,重复了几次都不成功之后,终于知道只拿余光瞟着镜子,是无法在侧脸画成一只桃花的。
  于是灰心的把笔搁在桌子上,转回脸对着镜子皱起眉头。
  视线却突然从镜子里瞥见身后的门口,少年倚在那里低着头微笑。她只是专注于余光里自己额角的那一点图案,却不曾注意到几时身后来了观众的。
  原是刚才路谦添到后台来找灿宜,哪知从这房间门口经过的时候,不经意瞥见她坐在那里挑着一支笔,费劲的往脸上描画,三五遍仍是不成功。也不知她到底要画什么,懊恼成那样,看着看着便倚在门边笑起来。
  给路谦添一笑,灿宜倒十分的不好意思。半晌,也只好从镜子里冲他笑了笑。
  少年却直了身走上前,从灿宜手里拿过那支朱红的笔,想了想,抬起左手轻轻按上灿宜的头,浅浅的笑着对她说:“歪一点。”
  于是灿宜只好再别过脸。
  给他的手掌抚上额角的时候,她心里倏然紧张起来。她的余光被少年左手的半个掌心阻住了视线,无法看透他的笔触,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描画什么。只能安静的坐着,在他修长漂亮的手底,感觉笔尖上胭脂膏子冰凉的落点,徐徐在她侧脸拉出一条玫红的线,然后抬起,换到另一处落点,再反复。每一笔清冷的茉莉花味,直落进她的心里。
  半晌,少年抬起手,放下笔,冲她温和的笑笑,端起桌上的镜子。
  她左脸的眉脚,多了一瓣粉红的桃花。
  临开场的时候,祁佑森同路希窕转到后台,看见路谦添,祁佑森上前一步,抬起胳膊搭在他肩上,笑道:“我们给你捧场来了。”
  路谦添见只有他两个,便问:“思苏呢?”
  路希窕是不知前情的,只答道:“思苏姐姐说得了感冒,不来了,”想了想又鬼笑着盯着她哥哥:“哥哥,你们莫不是吵了架罢,这种事情搁在往日里,思苏姐姐便是病入膏肓了也不肯不来的。”
  “鬼丫头,说什么呢,”祁佑森笑着在路希窕额头上弹了个响指,转脸推了路谦添一把,凑在他耳边玩笑道:“与我无干,我是费劲了口舌的,你知道她的脾气……”
  “无妨,”少年并不在意,冲他两个道:“快点入席罢,马上开始了。”
  于是又玩笑几句,祁佑森跟路希窕便回了座位。
  观众都是莫觉大学里的大学生,作了好几日的宣传,如今厅堂里满满的来了许多人。
  开场前,灿宜躲在幕布后面,掀开一条缝,偷偷望出去。
  这一看倒看的她吸了一大口气。从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过什么表演,眼下上了台若是记不得台词了可如何是好。越看越紧张,渐渐怯起场来,脑子里什么词也不记得了,只能惶惶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正愣愣的出神,眼前挡过一片少年的影子,站在面前淡淡微笑着。半晌,抬起手,递到她面前一支莲花灯。
  “小姐,这可是你的花灯?”
  长柄下吊着那只花,玫红绸里隐隐约约晃出暗黄的光华。
  “是,可是请你丢了罢。”
  摇摆的光圈中,看清楚少年眼底的笑意,灿宜于是明白过来,他不过是来平息她的紧张感罢了,自己实在并不曾忘记台词的,见他安然平静,她又何须紧张呢。
  于是六点以后的那个晚上,他们就如同排练时那样,安安稳稳的扮演着桃枝与允言。
  在一片阑珊的灯火中,他递上捡来的一盘光明。
  喧天众声里,有两个人开始了一段酸楚的旅程。
  年轻并不就代表爱情不可靠。
  反而容易催生他们更巨大的勇气去摆脱旁的干扰。
  全然如常,进行到后面那一场。
  他握着她的手喘息在逼仄的细巷里的时候,瞥见她额角那朵绯红的桃花。
  黯淡的舞台上,只有一盏灯将微弱的一束光打在他们脚下。浸在四周虚浮的光色中,他看见一朵恣然的桃花,绽放开五片浅粉的花瓣,随着她太阳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映进他的眼底,如同很快就要飘落下来。
  这个瞬间,番然打破了少年整个晚上的假设。
  他并不是允言,而她也不是桃枝。
  眼前被自己紧紧握住手腕的少女,早就在某一个时刻,翩然进驻了他心底的一隅。
  少年全然忘记剧本,只是直直的望着她,对上她诧异的眼神。
  她的确不是桃枝。而是宁灿宜。
  彼时他见过她山石间干净到极点的空灵美好,见过她许多琐碎的点滴,懊恼或者生气,连才华亦带着一点独特的倔强,一笔一笔绣在他的印象里。
  譬如车内一团暧昧的光影中,他隔了一片镜子看她静好的笑脸。
  又譬如方才他画给她一朵工笔朱红的花,以及他递上那丛莲花灯,消平她自己织造的紧张感。
  这些一点一滴里,慢慢积攒起少年对她的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
  于是就在灿宜即将踮起脚的瞬间,路谦添俯身吻上她的唇。
  终场的掌声是很热烈的,表示所有人这么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也没有人计较到底应该是谁吻了谁。
  除了灿宜自己。
  然而这种问题她又如何能开口问他呢。从她结识少年的时候起,他就给她制造了许多不明就里的问题。而她终究是慢慢落进一个旁人看不见的穴,如同是光线在罅隙里投映出几点隐约可见的针脚,忐忑不安,又夹生众多细小的甜蜜。
  散了场,灿宜同莫觉在路上走着。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对着话,却是心猿意马。
  眼下她整个人,被少年打乱了阵脚。
  路谦添同祁佑森和路希窕玩笑着出了礼堂,往停车的位置走着,将要近前了,其中一辆却突然对着他们一闪一闪的打起车灯。三人被恍的睁不开眼睛,都要抬起手遮挡的时候,从车里款款下来一位小姐。
  “演的可成功?”乔思苏笑吟吟的走上前,给路谦添递上手里的一捧花。
  “算是。”少年接过花,浅浅的答了一声。
  祁佑森知道乔思苏闹别扭,打趣她道:“你不是感冒出不了门的?”
  “舒服多了,”她挑着眉毛笑一笑,“自然是要来的。”
  “那为什么不进去?”路希窕也笑道:“方才有一出好戏,你却没看到的。”
  “罢了,”乔思苏赌气当然是为这出好戏,懒得再挑起话题,省的自己不痛快,便道:“何苦在这里黑漆漆的站着讲话,我们仍是挤一辆车才热闹。”
  说完四个人都钻进乔家的车里。
  路上也是有说有笑,几次三番的拐到这出戏上,又都给乔思苏转开了话题。
  事实上也只有三个人在热闹罢了,路谦添手臂搭在开了一半的车窗上,撑着额头。偶尔听一听他们讲话,多半时间只是想着先前的事。
  想到灿宜,转而想到这出戏,转而,又想到莫觉。
  突然的就有了一个念头。是了。他想送灿宜回家。
  他并不了解灿宜同莫觉之间是何种情意,不过很显然,对于一个已经全然进了他心里,并且刚才让他忘记自己正在做的故事,当着全场一百多号人的面去吻的人来说,若是她正同旁的异性一起走夜路,他肯定是介意的。更别说她跟莫觉又那么相熟。单比一比交情,自己气势上就短了一截。
  眼下的状况,简单来说,他是吃醋了。
  于是突然就叫了声“停车”,推说落了东西一定要取,便开门下去,拦了后面跟着的路家的车,钻进去急急的掉了头。
  沿着往宁家去的路,一路追上来,车灯里看见前面两人的背影。
  灿宜同莫觉正在路上走着,听见身后的喇叭声,还没回头,一辆漆黑铮亮的轿车便缓缓在身边停住。
  少年从车里下来,在一片黄晕的光影中,朝她温柔的笑着:“没想到还是遇上了,我顺路,送你们回去罢。”
  “若是这样,便谢谢路公子了,”莫觉想想不需要推脱什么,亦笑道:“今天演的这样成功,还没有正经祝贺你。”
  路谦添走到两人面前,将他们让进车里。
  莫觉道了谢先钻进去,灿宜也冲他笑一笑,即将跟着进去的时候,却被少年拉住了胳膊。
  他原来不是这样想的。
  没有考虑过三人同车是什么气氛,可是灿宜方才冲他那一笑,让他意识清楚,他只是希望同她独行。
  于是干脆将灿宜拉开,侧身关上车门,俯身冲车里莫觉笑道:“我改了主意,可否请莫觉兄先跟了这车回去?我们随后就到。”说完也不待他答话,往前一步拍拍车窗,冲司机道:“宁家。”
  这一出,灿宜完全没有准备。就是连路谦添自己,也是临场发挥。
  真真是一改他往日的作风了,等他清醒来,车子早就走远,只剩下他同灿宜两个人。
  八月十六,头上如墨的夜空里,一片银盘如水,荡漾出少年与少女的影子。

  【19】荷色

  已是月光如许,风里带着微凉,梧桐树叶窸窣的摩擦声中,婉转出星光斑斓的芳香。
  路谦添站在一米开外,朝灿宜安然的笑着,说声“走罢”。
  一路跟在少年身后,灿宜也开不了口先挑起什么话题,只能静静的低着头同行。半晌,注意到他的影子,便不自觉的踩上去。
  路灯下被拉长的剪影,随着少年前行的脚步慢慢缩小,然后换至身前,再渐渐拉长。再前行,身前的暗影越来越淡去,交叉拖出身后的另一重影子。变浓。变短。然后反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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