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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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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其中一个白面皮、斜吊眼的青年人怒声打断李老汉喋喋不休的介绍,“我们活得好好的要棺材来作甚?”

李老汉一愣,随即忙又赔笑道:“诸位既不是要备棺材,不知道光顾敝店是为了?”

“梁师弟,不得无礼。”说话的是一个目光炯炯的人,见他举止不凡、谈吐谦恭,想来是这些青年人中的长者。

这人从袖笼中取出一锭白银来,放在身边的桌面上,对李老汉抱拳一礼,然后道:“在下青城派王清,这几位都是在下的师弟,深夜冒昧打扰店家,实在是对不住。只不过我们师兄弟几个的确有要事在身,想请教一下店家,不知道老板可否愿意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他言语虽是恭和无比,但目光中透出的凌厉,却让李老汉在心底暗暗叫苦。

“请问今日可有人在此买过棺材?”王清气势逼人。

李老汉只得干巴巴答道:“有。只有两人。”

王清又追问道:“什么样的人。”

李老汉想了想,道:“一男一女一起来的。男的模样清清秀秀,大概二十来岁,女的十七八岁,穿着青色的衫子,模样也挺俊……”

王清与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又道:“买了几口棺材?”

“只……只一口。”李老汉的额头上渐渐出了汗。

王清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道:“今日镇上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老汉心道,你们这帮剑客已是奇奇怪怪,还有什么事比你们更加蹊跷呢。但他忍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隔壁米店的丫头翠儿,今晚被一个青衣女子掳劫了,这会儿还没见人。”

王清又与身后的几人交换了几下神色,接着对李老汉又是一礼,道:“多谢店家了,那一锭银子是给您的。”

“这……”李老汉的脸上尽是迟疑。

但这几名青城弟子,已急匆匆转身,大踏步出去了。李老汉发现,他们的脸上覆着厚厚的冰霜,周身散发的寒意,仿佛能将整个世界都冻结。

他叹息一声,走过去闸上店门,然后回过头来,对着隐没在黑暗中的两口棺材,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急促:“你们快出来,他们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棺盖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接着两口棺材的棺盖同时移开,里面钻出两个人人来,正是姬羽凰与沐青旋。

“真不知道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是为了什么,”李老汉的眼睛里顿时透出精光,与方才那个畏畏缩缩的棺材店老板简直大相径庭,他盯着沐青旋,道,“这女子身上的是非还不多么?”

沐青旋耸了耸肩,笑道:“李叔怎么一见我就说我呢。可我知道,若你不愿帮我,也不会替我转移那帮人的注意力了。”

李老汉长叹一口气,道:“我本早已退出江湖恩怨,少爷又何苦非要……”

沐青旋歉然道:“实在是对不住,但我想疑心如此深重的他们要搜,迟早也会搜到这里,倒不如将计就计。我……此后再不会来叨扰李叔了。”

李老汉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沐青旋的肩头,眼睛里忽然有些氤氲的雾气:“少爷,此路仍然凶险非常,我……只希望您一路上小心行事。”

“我知道了。”沐青旋简短地答,但纵然简短,李老汉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如同一个慈爱的父亲在望着自己将要远行的孩儿,姬羽凰从旁看着,不由得悲从中来。她赶忙转过身来,任黑暗挡住自己那张悄然掉下眼泪的面容。

有一些记忆,依然浮上心头,任她瞧着,人已憔悴人已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完了~我最近怎么越写越长了一章= =+这个小高潮粉重要,因为小羽的身世将会揭开一些秘密哦~尽请期待~

话说,乃们是喜欢沐青旋还是南宫佩还是殷若离还是纪旸哇?偶好想知道!!!

今天一看收藏居然在过年期间多了十多个,好惊讶,谢谢乃们!偶要继续加油滴!!

五十一、似是故人

天将破晓,然而白水镇的这个黑夜,却好似迟迟不肯离去。漫长而凄清,如同一场煎熬。

一口硕大无朋的棺材,也是在此时,忽然映入了眼帘。

那条道路并不长,却是出入白水镇北头的必经之路。眼下天色依旧晦涩无比,如同那口黑漆的棺材,给人一股莫名的压抑。

抬着棺材的四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阴郁的,额间泛着隐隐黑气。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仿佛那口棺材非常沉重似的,但他们的步伐,却稳健无比,好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那口缓缓前行的棺材后面还有一人,他抬手一挥,便有许多纸钱飘落在地。他的表情此时却有些模糊,大约是前面的四人遮住了一半的缘故。

“上!”王清地喝一声,人已如穿扬利箭般飞出。

呼喇几声,花青色的模糊人形划破空气,转眼间便将五人团团围住,下一个场景里,寒光迸现,背后的长剑已牢握在手,王清的声音仿佛夹杂着冰渣一样,冷冷的没有半分情感:“棺材里是什么人?”

五人停下脚步,手中的棺材却没有落地。一阵惊人的沉默过后,跟在后头洒纸钱的那人终于率先开口道:“家母。”

“你母亲?”王清皱了皱眉头,走上一步想要看清那人的容颜,怎奈那人一直低着头,王清一下也难以辨清。

那人略一点头,声音喑哑而模糊,仿佛陈年的铁锁般锈蚀不堪:“家母日前不幸亡故,不肖子隔了一日才还家,只望今日能够送家母安然入土。”

王清勾起一个冷然的笑来:“我看这几位兄弟抬着的这口棺材那么沉,心中有些好奇,阁下的母亲难道有几百斤重?”

那人的身子仿佛向后一缩,但他的声音却带着极重的蛊惑性:“这位爷若是不信,不妨开开来看看便是。”

如若这人从一开始便万般阻拦,王清或许还不会像现下这般迟疑不决。但对方却如此坦然地让他去开棺,反而让他有所顾忌。

莫非这棺材里装的真是这人的母亲?

但若真是他母亲,又怎会让抬着棺材的这四人举步维艰?

更何况,天未亮就急着要下葬本来就显得有些蹊跷,而这几个人的行迹又颇显得神神秘秘,更勾起了王清的疑心。

倘使自己料想不错,棺材中真是“青衣”与她的同伴,自己若放这五人走路,那本来到手的这场功劳,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王清左右顾盼,与众位师弟交换了一个眼色,接着点点头,慢慢地将包围圈围拢了起来,手中的剑高高举着,仿佛是时刻警醒的卫士一般,闪着不详的光芒。

“开棺。”王清嘴唇微启,终于吐出这两个字来。

简短的两个音节,却好似一道咒语,顿时缚住了王清等人的心。他们小心翼翼地不断靠近,脸上的表情凝重,就好像他们面前这口大棺材里真有什么尸怪精灵。

不过,接下来的情形,比之于尸怪精灵,却也好不了几分。

棺内终于发出一声悠长的、如同鬼魅般的叹息:“烦死了,一群不知道知难而退的家伙。”

仅仅是一声叹息,却好似又摄人心魄的力量,让王清等人不由自主地张大的眼睛。只见抬着棺材的四人同时振臂发力,那口笨重无比的棺材竟被轻轻松松地平抛而起,可见这四人的膂力与功夫已非同一般。更令人咋舌的是,一阵乒乓声过后,那棺材就好似朽木烂铁,转眼已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拆卸得七零八落。那些破碎的木片,自半空里萧萧而下,既震慑人心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之美。

纷扬的木片后,却还有一样更加慑人心魂的东西。

那是一个身穿绯色裙衫的美艳妇人。她身材高挑,满头青丝如流云飞瀑,肌肤胜雪,两颊娇艳,灿若桃李,一对桃花眼顾盼生辉,瞳孔内的神采竟像是要将人的魂魄勾了去。虽她眼角已微有皱纹,但那一点点瑕疵,有怎能遮盖得了她浑身上下透射出的成熟女人的别样韵味?

“什么人?竟敢坏了‘天下同盟’的大事!”那梁姓的弟子勾勾地盯着这绯裙妇人,嘴上虽是逞强,但他却颇有些心神不定,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被这妇人勾去了一大半,握剑的手居然都浸出了密密的汗珠。

“天下同盟,天下同盟……”绯裙妇人浅浅一笑,感慨道,“十几年不曾听到这个称呼,却不想再现之时,居然多了这么多狂妄的后辈。可悲啊可悲!”

王清见这妇人神态高傲,有一股遗世独立的气质,心中已多了许多忌惮,想到此人或许会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他倒也不敢怠慢,于是忙赔笑道:“梁师弟冲撞前辈,还望前辈勿要与他一般见识。”

绯裙妇人睥睨道:“我倒也不需与你们这帮后辈小生纠缠不下。我问你,你们是青城派郭啸寅门下的弟子?”

王清忙施礼道:“郭掌门正是家师。敢问前辈与家师原曾相识?”

“相识?不过是在前些年见过此人与‘塞北四恶’动手而已。”绯裙妇人冷冷道。

王清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傲然之意,四年前郭啸寅力挫‘塞北四恶’的事迹,在江湖上可是一等一的大新闻,人人听说都称赞郭啸寅乃是仁义侠士,青城剑法出神入化,可算得上武林好手。

但绯裙妇人还未等王清开口,便又继续道:“然而在我眼里,郭啸寅的剑法不过稀松平常,至于你们几个,哼哼,说你们是酒囊饭袋也不为过。”

这话当真是王清闻所未闻,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贬低青城剑法。纵然他有再好的忍耐力,听到对方这般无礼的言语,还是忍不住有气。他板起面孔,言语中已多了些恼意:“在下与几位师弟或许真是学艺不精,但前辈辱及家师,是何道理?”

绯裙妇人冷笑道:“难道我说得有错?我看,你们妄想抓到‘青衣’与她的同伴,未免也太小瞧了人家。”

“你这妇人好狂妄!师父他老人家与嵩山派三大高手难道还制不住区区‘青衣’,”另一个青城弟子道,“倒是你,自诩为武林前辈,却处处助着那十恶不赦的‘青衣’女魔,是什么用意?”

“吴师弟说得是,”王清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长剑,疑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与‘青衣’女魔到底有什么关系?”

绯裙妇人眯起一双美目,眼中却迸现出几道寒光。她略微勾起嘴角,脸上的讥诮之意早已不言而喻。只听她悠悠道:“就凭你们几个,也配知道我是谁?”

王清表情一凛,竟被她咄咄逼人的目色刺得胆怯了几分。可他为什么要胆怯?为什么心存畏惧?难道他的心中竟会赞同青城剑法一文不值的说法?

怎么可能!王清摇摇头,想将这种荒唐的想法驱逐出去,但她瞧着这妇人脸上嘲弄的神情,却禁不住惊出了一身白毛汗。

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好可怕的妇人!她怎会给人这样的压迫感!

谢天谢地,那平地而起的声音,终于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拉出来,点亮了王清心中的希望——

“若是郭啸寅再加上周平启、韩方、程百威呢?”

“师父!”王清失惊出声,乍一见到郭啸寅等人,只觉得胸中突然荡起一阵热气,他两眼一热,险些想要掉下泪来。

“你们几个先退下,”郭啸寅温声道,仿佛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对自己的儿子说话,但当他转向那绯裙妇人是,声调却又变得无比肃杀,“不知道我们四人加在一起,能不能让夫人回答方才小徒的问题?”

绯裙妇人露出如同狐狸般狡狯的神情,笑道:“几位不妨先问问奴家手中的宝剑。”

刚说到那个“剑”字,绯裙妇人已如惊鸿般轻巧地掠出身来,唰唰唰在郭啸寅的周身连连刺出几剑,招招不离要害,招招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几招出手得极快,在场几乎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拔剑出鞘!好在郭啸寅早有准备,一手青城剑法早已使得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如,当即拔剑回防,连使“推窗望月”“闲云野鹤”两招避闪开来。

但那绯裙妇人哪容得他再次出手?郭啸寅一招“平地惊雷”还未完全施展,她已转手一挑,手腕轻摇间,竟又连刺了八剑!这般迅捷的身手,郭啸寅真是见所未见,赶忙伸剑来挡。听的乒乓几下,郭啸寅已将剑招尽数化解。

王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见他师父能逐一拆解,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欣喜。但见郭啸寅糅身而上,又使出了一手青城剑法的妙招,唤作“平林新月”。这一招的诀窍就在于将剑法使老,让对方以为有机可乘时,反扑而上,乃是以静制动之道。然而那绯裙妇人却只是微微冷笑,剑尖一荡,竟让郭啸寅这一招无法使出!

众人大惊,这妇人的剑法就好似专门克制对方的一般,让郭啸寅没有半分还手的余地。那周、韩、程三人此时哪还敢多想,当即大喝一声,不约而同地欺身而上,将绯裙妇人团团围住,企图依仗人多取胜。

绯裙妇人见状,只是冷然笑笑,也不多言,当即足下步法一变,一条绯色的身影在四人周围窜来窜去,手中的剑法却不见丝毫停歇,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王清等人在旁看得瞠目结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他忽而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只觉得眼前一花,竟有一条身影直奔五人而去。见那身影身法之快,王清心中一惧,不知不觉间已惊呼出声来:“师父,小心!”

郭啸寅只听见背后一阵呼呼风声,他暗道一声不好,怎奈那绯裙妇人逼得他完全抽不开身,他觉得自己的虎口一震,手中的长剑居然已被震飞,鲜血瞬间已流满了手掌。

“死鬼!谁要你帮忙!”绯裙妇人忽而气急败坏地刺出几剑,像是忽然撒起气来,疯狂的剑招居然一下将韩方的剑挑飞。

周平启、程百威顿时面如死灰,方才那妇人猛力的一挑,已让他们发现,从一开始,这绯裙妇人就没有使出全力!若是她使出十分力来,他们几人此刻焉有命在?想到这里,周平启与程百威的鼻尖已滴下的汗珠。

“我不出手,你岂不要累死他们,”这身影原来是那个洒纸钱的怪人,此刻他终于抬起头来,一双虎目气势逼人,但他却是苦笑着的,“我们只需要引开他们便可。”

“哼,我功夫没你高,自然是你说了算,”绯裙妇人撇撇嘴,双颊微红,道,“我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那人无奈笑道:“想来他们此时差不多也离开白水镇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绯裙妇人只转过脸,根本不瞧那人。那人只得摇摇头,耸了耸肩,接着转向郭啸寅等人,拱手一礼道:“拙荆多多得罪各位侠士,但……血肉亲情,我们夫妻二人实在不能坐视不理,望各位切莫责怪。在下告辞。”

“你们——”郭啸寅另一手捏住那只受伤的手,冲着那对夫妻与那抬棺的四个怪人唤道。

“怎么,”那人的脚步略微一停,但他还是微微侧了侧脸,道,“你可是想问拙荆是否姓江?”

郭啸寅点点头,即使受伤,目光中的精光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那人似乎被郭啸寅的神情触动,当即转过脸来对他微微一笑,道:“拙荆沐潇潇,如你们所见,使的确是‘落木剑’,蔽姓江,你们可是想错了。”

末了,他又幽幽地添了一句:“难道有人告诉过你们,会使‘落木剑’的人一定姓江么?”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此章写得真是high啊~~沐潇潇还是我临时加的剧情,也就是说当时计划写这文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要暴露小沐的身世……但是突然就想起来写写了,留个小悬念嘛~嘛~

最近写一话动辄四千来字,真是划不来,真想一掐为二日更啊= =

话说这个郭啸寅,我说当时写的时候咋那么顺口,结果才发现《射雕》里面郭靖他爹是叫郭啸天的……我汗这人是他兄弟穿越了吧,囧~

PS:编辑给做的这封面真是漂亮,因为封面上这女人的坚毅神情真像我们家小羽~

五十二、各怀心事

“天快亮了。”沐青旋纤长的手指拂过沾满鲜血的长剑,衣衫上的血腥气,是方才一场恶战的最好证明。

“是。”姬羽凰简短地答。她将峨嵋刺重新悬在腰间的时候有些心潮难平,这一夜,实在太漫长了。沐青旋的宝剑寒光就如同一个交织的大网,将她的天地完全笼罩了起来,只剩下一片阴霾。

原来他的剑法可以那么快,可以瞬间取走那么多性命。但他的长剑出鞘,却是为了那些人口中的‘青衣’女魔。

“差不多也该去清风崖了,”沐青旋的声音惊不起半点波澜,但在姬羽凰听来,却好像一把利刃,自头顶贯穿而下,“有姑姑她们帮忙,想来燕姑娘与南宫兄也已出发。”

“……你姑姑……真可以?”姬羽凰言语微有踟蹰,声音如同薄雾般经不起风吹。

沐青旋笑笑,眼中却忽而泛起一丝温和:“既然能在白水镇遇上早已行踪不定的姑姑和李叔他们,他们怎么会不稍微满足一下侄儿任性的请求呢?”

姬羽凰的面部轮廓如同山峦般柔和起伏,她轻轻道:“不知道,你姑姑是怎样的人呢……”

“……很奇怪的一个人吧,明明不喜欢混迹江湖,功夫却是极高的。”沐青旋淡淡道。

“这样么……”姬羽凰笑容清浅,但脸上却含着许多别样的忧悒。

“你怎么了?”沐青旋原本正要启程,转脸却看到了姬羽凰的表情,如同风雨中一朵娇兰,花枝孱弱不堪,惹人怜惜。

姬羽凰瞳仁中色彩一黯,她款款提步,却不是要走,而是踱到沐青旋跟前,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又垂下头来,细言道:“我……不去清风崖了。你我就此拜别吧。”

沐青旋一愣,诧道:“你这是为何……”

姬羽凰扬起脸,笑容不知何时竟变得有些凄苦:“我说过,若是能离开白水镇,我会告诉你一件事情。”

沐青旋不禁苦笑道:“难道就是你不去清风崖?”

“既然燕姑娘与南宫大哥已经脱险,”姬羽凰幽幽道,“我再与你们在一起,只会拖累你们。更何况……”

清晨熹微的光,逐渐唤醒了沉睡的大地。薄雾如纱,轻轻披在林中,一缕缕金黄的早阳,透过氤氲的雾气,恰如其分地勾勒出挺拔的青松、高大的梧桐、四季常青的香樟还有些不知名的曼妙曲线。

淙淙流水淌过山间,敲击着河底的鹅卵石,仿佛有乐律。但玲珑之音,却还是比不过风过丛林撩起的私欲声;赛不过山间鸟语的婉转悠扬。

得得的马蹄,叮叮咚咚的铃儿,是山里掩盖不住的生机与神采。两匹骏马宛如闲庭信步,驮着的两人却各怀心事,仿佛没有将这美好的山林晨曦收在眼底。

“……我必须回盛京。”

姬羽凰笃定的神情,盘桓在沐青旋的脑海,那迷离交错的声音,穿破雾岚,却又纤弱得如同丝线,让人不忍去听。几乎是一瞬间,沐青旋就想问她,难道你真的那么想做回清国的和硕公主么?

但,沐青旋又怎么愿意在她的伤口上,再洒上一把盐。

姬羽凰犹豫、踟蹰,眼神越来越黯淡,她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归去的欣喜,相反地,她脸上浮现出更多的是无奈与痛苦。她垂下头颅,如同一只高贵的天鹅总有一天也会不再骄傲,等沐青旋想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中时,她已经轻轻阖上了眼睛。

“……”姬羽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不忍看到他的表情。

“玉嫣?”沐青旋发现她长长的睫毛上有晶莹的泪珠。

“没什么,”姬羽凰摇摇头,抬手用一角拭了拭眼角,随后张开眼,对沐青旋嫣然一笑,道,“不过是想找董夫人问一些事情。”

“……何事?你怎叫她董夫人,却不是师父?”沐青旋抬抬眼角,似乎只有面对着姬羽凰,他才会有这许多言语。

姬羽凰怔忪地瞧着沐青旋,接着唇边酿出几分苦涩:“我想问问她,为何将一个流着汉人血液的女子,交由满人抚养,又为何让一个汉人女子,拜一个满人为师,学会的功夫,全是为了报复她的同胞。”

“你……说什么?”沐青旋心中一震,仿佛抓住了什么要旨。

“我没有骗你,”姬羽凰的目中,一泓清泉荡漾开来,随后又凝聚在一起,她涩然道,“……我是汉人。”

汉人。沐青旋耳边的铃声摇曳,欢快得如同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欢喜。他本该欢喜,可当他看着姬羽凰咬着嘴唇痛不欲生的样子时,他忽然明白,若是两个人用了十多年的心血养大了一个与自己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还无微不至地疼爱着她,那那个孩子是绝对不会忍心背弃她的养父母的。

哪怕,她的养父母都是满人,是她的同胞们恨不得食之肉、寝其皮的满人。

姬羽凰第一次感到了无助与绝望。

“我与你同去。”沐青旋的声音清淡,却坚定。

听着这样的声音,姬羽凰的心如刀绞般疼痛,纵他的语气有凝结眼角珠泪的魔力,但却无法让她的脚步再向前迈哪怕一步。

黄泉碧落都与你同行,正是沐青旋这样的决心,才让她忍不住苦笑着摇摇头,道:“与你再次相遇已是难得,我真不愿你再冒险。你本该做你该做的事情。你的剑……”

“我的剑么,”沐青旋的手捉住剑鞘,摩挲着鞘上镶嵌的血红色宝石,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冷意,“它本是嗜血成性,与你无关。”

顿了顿,沐青旋望着天色,忽又温然笑道:“这一次,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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