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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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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高声大笑,道:“忠心护主,绝无二心!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很好,”姬羽凰森然道,“你我虽为敌对,我却敬你是条好汉。你自行了断吧!”
“多谢!”那人朗声谢道。只听一声断喝,那人已萎顿在地,瞪目而死!
风萧萧,卷起姬羽凰披散的长发,掀动她青衫的长袖,她独立在屋脊,身影瘦削,显得有些凄清悲凉。
夏月、青衣、微风,凑成了这夜永恒的孤寂。
过得许久,那早已看得呆了的领兵忽然磕头如捣蒜般,长声呼道:“属下回护不力,公主请勿责怪!”
“都起来吧,”姬羽凰回头望了望刚被自己揭开的那刺客的面目,面色清冷,“此人的尸体你们如何处置?”
那领兵如受大赦,忙爬起来,大声道:“此人对威胁到公主的性命安慰,属下定将他挫骨扬灰,以示天下!”
“以示天下?”姬羽凰冷然一笑,周身忽而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压迫之意,“我要你立刻传令下去,选上好的棺木收敛此人的尸体。”
“公……公主?”领兵的汗涔涔而下,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主子心中是什么想法。
姬羽凰的眼睛中,顿时射出两道寒光:“择佳穴,厚葬。”
崇政殿内,流光荧荧,案几上杂乱无章铺陈着许多奏本。一人提笔在那奏本中时而批写、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啧啧而赞,浑然不觉更鼓响过,已是三更时分。
夏夜清风夹满荷香忽然灌进殿来,挟走了日间的燥热之意。那人闻得清香满鼻,忽然一惊,紧接着视线里已走进一个踩着花盆底鞋、身穿红色旗装、头戴金花的女子。此时她已走到他跟前,在他眼帘里盈盈拜倒,声音娇软明媚:“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嫣……嫣儿?”皇太极一惊之下,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笔。
姬羽凰嫣然一笑,眼眸流转间已轻轻道:“父皇不识得嫣儿了么?”
“嫣儿不必多礼,”皇太极喜极而泣,赶忙走上前将姬羽凰扶起来,在她的脸上细细端详片刻之后,才慢慢道,“朕……朕的嫣儿,都出落得这么美了。”
姬羽凰慢慢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来扶住皇太极,微微一笑,眼中已有泪花:“儿臣不孝,阿玛是日理万机之人,心系黎民百姓,却还时时惦记着女儿。但儿臣居然不能时时相伴在侧……”
“这不回来了么,”皇太极笑盈盈道,方才的疲惫之意瞬间全无,“朕总算是将你盼回来了。”
姬羽凰道:“父皇龙体安康?”
皇太极不禁微有黯然:“朕好得很,不过你额娘却……”
姬羽凰见状忙岔开话题,道:“父皇切莫过于操劳,嫣儿见您的白头发又多出了许多。”
“多了么……”皇太极伸手在耳后轻轻一触,道,“不知不觉就老了啊……”
“是战事伤神么?”姬羽凰问。
皇太极略微颔首,沉声道:“战事紧迫,政事颇多,除了范文程、宁完我、几大贝勒等人能替朕分担些事,朕素日却连说话解解闷的人也无几个。”
姬羽凰不禁默然,半晌才道:“那……各位娘娘与兄弟姐妹们素日与父皇……”
皇太极苦笑道:“后妃不便参政,你几个弟弟年纪尚幼。朕思前想后,只想到能与嫣儿说说话儿了。”
姬羽凰强作调皮之色,笑道:“这么说,父皇从来只将嫣儿当阿哥来教。”
皇太极一愣,随即被逗得开怀笑道:“如今嫣儿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朕若真这么想将你当作阿哥,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
姬羽凰不由得涩然:“儿臣……只怕不能再为父皇分担忧虑了。”
然而皇太极却未听出姬羽凰的弦外之音,反倒拍拍她的头顶,慰道:“嫣儿为朕做的已经够多了。在中原呆了这几年,你也大了,世道正乱,今后留在盛京,就别再出去了吧。”
“父皇……”姬羽凰忽道,“难道山河社稷图的事,也不需要再查了么?”
皇太极闻言脸色微沉:“嫣儿,此事你无须再担心,都交给别人吧。”
姬羽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奇道:“是儿臣办事不利?”
“不,”皇太极断然道,神色却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是朕不想你再离开盛京了。”
“父皇,儿臣……”
“什么也莫说,知道么?”皇太极的话虽然温和,却饱含了一种适可而止的警告意思。
姬羽凰心中一凛,随即点点头,温声道:“儿臣明白。”
停了片刻,她忽轻轻续道:“天色已晚,儿臣先行告退。父皇也请早些安寝吧。”
皇太极一怔,接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是……夜已深,你……退下吧。”
姬羽凰默默地拜下、起身、转身、退出,脚刚跨出崇政殿,泪已泫然而下。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个在案机前忙忙碌碌的男人,心中不住又是一痛,但她忍住了,没有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珍重二字,如风中的柳絮,被轻轻一带,已经飘了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小羽终于回到盛京了,但是一回来就遇到了刺客,表觉得刺客多余,因为这刺客的出场会引发接下来剧情的走向。
皇太极的出场……算是把小羽第一个的身份送往终结,接下来的故事里,姬羽凰将不再受“大清国和硕公主”的羁绊。唯一留下一个悬念就是皇太极会不会说出姬羽凰的身世,还是继续让她保留名分,因为这也很重要哒~
要说一点就是其实皇太极在位期间并没有称“皇上”,依然是“汗”的号,但是为了顺应叫法和汉人向来对皇太极毋庸置疑的皇帝尊位,小说里面就直接称为皇上了,这一段对话里面汉人的宫廷礼仪占了绝大多数,各位请当小说看,表给我挑刺了啊TAT在码的五十七话是文中唯一的小沐和小羽的亲密戏份,算是明天送给偶二十一大寿的礼物吧~嘿嘿~敬请期待~~乃们~虽然不够香艳哦~
五十七、情难自主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姬羽凰匆忙拐进那条巷子时,她的步履微有蹒跚,然而沐青旋在黑暗中却看得不甚清晰,只“呼”一下站起来,沉声问道。
姬羽凰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简短:“半路上出了些岔子。”
“还好?”沐青旋扬了扬眉毛。
姬羽凰却没有回答,只在他眼前“啪嗒”一下摔倒在地,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着。
“……受伤了,”姬羽凰的声音中透出几分痛苦的喘息,她扬起脸来望着沐青旋,表情歉然道,“我以为金针打得不深,所以一直不甚在意……不想……”
“……打在哪里?”沐青旋赶忙低下身,伸手一把扶住她不断颤抖的双肩道。
“左……左肩。”
沐青旋二话不说,当机立断地拔出剑来在她左肩的衣衫处轻轻一划,薄薄的布片顿时裂开,露出了她身上一处雪白透亮的肌肤。
“你……干什……”姬羽凰半闭着双眼,动了动身体,微微地抗议着。
“别乱动,”沐青旋表情严肃,一面凑过脸去,在她肩胛骨处四下按压了片刻,才又续道,“可是这里?”
一阵钻心的痛袭来,姬羽凰攥紧了拳头,声音纤细:“是……”
沐青旋沉吟道:“这个创口形状很奇怪,此间太暗,我不敢替你取针。”
“城外南面的李子林……”姬羽凰一把抓住沐青旋的衣袖,颤声道,“有我以前居住过的竹屋……”
“如何出城?”沐青旋眉心微蹙,心想盛京戒备森严,深夜出城,只怕会引起守军的疑心。
“……这个,”姬羽凰艰难地摸索了片刻,然后在沐青旋眼前抖动着摊开手掌,疲惫地一笑,道,“……给守军,便……能出城。”
“知道。”沐青旋一把抓过她的手,连那令牌一并握在手心,接着将她横抱起来,轻轻掠起。在一片似睡非睡中,姬羽凰只觉得自己好像腾云驾雾一般,而那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便也成了催她入睡的歌谣。
挟着一人,沐青旋一路奔行得不算太快。深夜的盛京甚是宁静,姬羽凰的那块令牌更让他畅行无阻,沐青旋依着姬羽凰所说的方向一路找寻过去,很容易便找到了李子林北首的那件小小的竹屋。
沐青旋的脚步声略微沉重,惊起了竹屋四周的各种声音,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小动物逃开的响动,沐青旋心中暗想:这里或许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他走过去伸脚一下把门踢开,屋上积着的尘土顿时掉落下来,撒了他一身。
竹屋的桌上,小小的烛台已经结了厚厚的网,榻上的斑驳痕迹颇有些触目惊心。然而时间的气息,却丝毫没能引起沐青旋更多的哪怕片刻的瞩目。他快步走到榻前,将姬羽凰小心地平放在上,接着从袖笼中取出火刀火石,反过身去点亮了桌上的红烛。
沐青旋将红烛移过来放在自己身畔,手中却不停,宝剑再一次夺鞘而出,被火灼得滚烫。也是此时,沐青旋扯下一角衣衫来让姬羽凰咬在嘴里,然后轻轻在她耳边道:“忍着些。”
早已疼得面色惨白的姬羽凰,此刻早已口不能言,只微微地点了点头,将眼睛一下阖上,神色很是坚定。沐青旋强忍着不去看她的脸,心中定了定,接着一下将剑尖刺入了姬羽凰□的皮肤中。
一声轻微的哼叫,鲜血随之溢出来,在沐青旋眼前蓦地勾出几缕妖艳。沐青旋神色一紧,手中却飞快地一动,剑顿时又进去了几分,他见状忙转腕一挑。只见金针夺路而出,但一声微弱的蜂鸣,却让沐青旋原本已松弛了几分的神情又霍然一变。
原来在挑出那枚金针的同时,沐青旋的剑尖已不慎碰到了金针上极为巧夺天工的一处机括,而那蜂鸣之声,正是那机括发动、小针透骨而入的响动。
这种暗器到底是谁使用的?怎会如此奇巧而又阴毒?沐青旋只觉得自己的汗水贴着前额涔涔而下,正一点点地洒开来。
姬羽凰又是一阵痛苦的低吟,沐青旋不由得伸手擦了擦汗,努力定住心神,小心翼翼地用剑拨开姬羽凰的皮肉,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中找寻着。终于,那道寒光总算让沐青旋稍微松了一口气。入骨尚浅。
“最后一下,一定忍住。”
沐青旋一面说着,一面已动作起来。
“啊——”小针应声而出,姬羽凰奇痛之下,再也争持不住,登时昏死过去。至于后来沐青旋怎样替她止血上药、如何替她包扎伤口,她都浑然不知。
天已蒙蒙见亮,沐青旋看着姬羽凰呼吸渐匀,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折腾了大半夜,沐青旋感觉到了沉沉的倦意,此刻胸中纵然有千百疑问,也只想暂放片刻,好好休息一会儿才是。
思至此处,沐青旋立时一口吹灭了闪闪烁烁的烛火。然而回头又瞧见了神色安详的姬羽凰时,他脑中不知怎地,忽一下闪过了她比白绸还要柔软的皮肤和手指碰触在上的奇异触感。沐青旋忽然升腾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一颗心砰砰地跳动着,那双温柔的眼睛此时已再也不愿离开姬羽凰。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沐青旋耳根不禁火辣辣地燃烧起来,他赶紧伸手在自己的腿上猛力一掐,立即回过神来。但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忽然恶作剧似的俯过身去,在姬羽凰娇润的樱唇上飞快地啄了一啄。接着他站起来,走到桌旁坐下,强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她,然后趴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居然已经快近黄昏。沐青旋觉得自己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好好地睡过觉了,醒来的时候难得觉得神清气爽。他伸手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却发现自己这一个动作将一件披在肩头的披风带落在地。
沐青旋心中打了一个突,忙回头望向床榻。姬羽凰早已不见了踪影,倒是这间竹屋,不知何时已被清理一新。
“睡得可好?”姬羽凰推门而入,桃腮含笑,虽略有病容,精神却是大好。
“刚醒,”沐青旋弯腰拾起披风放回桌上,随即微微一笑,道,“这一觉睡得真长。”
“你睡得真沉,”姬羽凰浅浅微笑,走过来在榻沿坐下,道,“叫了你许多声也没把你叫醒,看来你是真的累得不行了。”
沐青旋笑道:“无事。倒是你的伤如何?”
姬羽凰抬了抬手,道:“皮外伤,不碍事。”
“还不碍事,”沐青旋想起夜间姬羽凰虚弱的样态,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下次那金针最好有三层机关。”
姬羽凰提起眉角,皱眉道:“三层机关?”
沐青旋冷冷道:“把你打得再也没人救得了岂不更好?我也省的替你操心。”
姬羽凰不禁一怔,认识沐青旋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她奇道:“……你在生什么气?”
她却不知道,沐青旋现下也在难道:我怎么没来由地就发了脾气?沐青旋自然不明白,若是一个人真心要对另一个人好,那么见到对方也如姬羽凰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那人有此类的无明业火实属平常不过。
沐青旋只脑子一乱,顿时浮现出许多无关紧要的思绪来。而那中间最多的片段,居然是他睡前偷吻姬羽凰之事!沐青旋方寸大乱,腔子内又突突地疯狂跳动起来,他不得不强忍着一瞬间突然想将她拥抱在怀的冲动,尽力想作出平静的神色。
姬羽凰原见沐青旋神情冰冷,正想赔笑极具,却忽见他的脸上蓦地掠起几分奇异的神采,瞧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中似也多出了些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她心中疑义顿起,却又被那奇怪的眼神瞧得有些发憷。
“……你看什么?”她愣愣地望着沐青旋,心底却忽然想到对方曾割开过自己的衣衫,替自己取过骨骼里的金针,面上突如其来便飘起了两片红云。
或许正是两人相处有了一段时日,心有灵犀,姬羽凰大约也能猜出七八分来,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害羞。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她的脸色越发绯红,言语中却有了娇嗔之意。
“……我……”沐青旋支吾道,“没想什么啊。”
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姬羽凰的瞳孔。哪知姬羽凰也正瞧着自己,眼神中的脉脉柔情,让沐青旋好似触电般,有些呆了。
“我才不信,”姬羽凰撇嘴道,“……你,该不是做过什么坏事吧?”
沐青旋心中又是一跳。他堂堂五尺男儿,出生入死,素来无所畏惧,但姬羽凰那一双剪水双瞳,却不断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窘迫。
“没有做过,”沐青旋矢口否认,赶忙把话题转移出这片危险的水域,道,“倒是我奇怪着呢。”
姬羽凰敛了敛神色,道:“奇怪什么?”
沐青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引开了姬羽凰的注意力,忙续道:“出手伤你的是什么人?”
姬羽凰视线略偏,沉吟了会儿,方道:“你是见到那暗器非同寻常?”
“正是,”沐青旋正色道,“据我所知,中原从未有过此类阴毒的暗器。”
姬羽凰道:“你说得不错,此种暗器并非来自中原。因为伤我的那人本不是中原人士?”
沐青旋悚然道:“那……莫非是?”
“夷人,”姬羽凰道,“想来在武当山时你也见过了。”
沐青旋道:“你的意思……是殷若离的人?”
姬羽凰郑重地点点头,道:“据我在凌烟阁呆的那段时间所知道的来看,师兄手下应当有相当一大部分是夷人。”
沐青旋摇了摇头,神色肃然:“广罗心腹……他的目的究竟如何……”
姬羽凰截口道:“若想知道师兄接下来的打算,或许只有看我拜托你的那件事。”
“天行门门主田七兄与我素来交好,”沐青旋抬了抬眼睛,道,“昨日我拜托他替我查过那事,你去宫里那时,他便已经飞鸽传书与我。”
“……怎样?”不知为何,姬羽凰的声音竟微微透着些紧张。
“他约我今夜在十丈坡见面。”沐青旋简短道。
姬羽凰立刻跳起身来,盯着沐青旋,斩钉截铁道:“我也去。”
“你怎地如此着急,”沐青旋忽而舒展开笑容,道,“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趁着天还亮,不如你让我瞧瞧你伤势如何?”
“……哎?”姬羽凰一愣,随即脸颊又一次飞快地烧了起来,望着沐青旋有些调笑的表情,忽然狠狠地顺手抓起榻上的枕头,劈头砸过去,怒道:“我就知道你刚才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沐你好色= =
我没深入写,偶写不出来,失望的话你们砍死我吧~~估计这是本书最温馨的章节~
五十八、死罪难逃
傍晚时分,姬羽凰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桌精致的小菜。沐青旋大喜之下,一面不断地伸着筷子,一面赞不绝口。姬羽凰却很少动筷,只从旁瞧着沐青旋咂着嘴的样子,笑得分外灿烂。
似是许久未曾如此开怀地笑过。一桌菜、一壶酒、一间与世隔绝的竹屋、两个暂时得到解脱的人,只希望这样的傍晚,一生都不要停息。
然酒饱饭足,两人已同时起身,相视过后,又同时向门外行去。
一张脸像是波澜不惊,一颗心却波澜起伏。
十丈坡上,野草肆意地蔓延。月至中天,在大地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而方才一直吹拂不停的风,现下却像是突然静止了。只有躲藏在暗处的虫儿、蛙儿还在不断地欢叫,更衬出了几分只属于夜的安宁。
“他是一人?”姬羽凰伫立在高高低低的野草深处,声音比月色还要寂寞。
沐青旋面向那一条几乎快要被淹没的蜿蜒的来路,放开眼来张望着,淡淡道:“田兄自称万里独行,想来应当如此。”
姬羽凰的长裙在草色中卷起一阵涟漪:“希望如你所言。”
沐青旋不禁皱眉道:“若不是一人,你便要怎样?”
姬羽凰神情严肃,道:“那我或许便会对不起与大哥交好的人了。”
沐青旋踟蹰道:“此事当真如此隐秘?”
姬羽凰半闭上眼睛,整张脸都沐浴在凄清的月色中:“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防。”
停了停,她又将眼张开,望向沐青旋,笑道:“你与那田七既然交好,对他难道还没有把握?”
沐青旋叹道:“虽说我与田七颇意气相投,然而如此多年来,五回门中的人,又有几个人是你能捉摸得透的呢?”
“那你可有想过……”
“离开五回门?”沐青旋的笑略有嘲讽之意,“当初在凌烟阁时,你也说过,我不是一个坐视不理之人。”
“我知道你心中大义在先,”姬羽凰微微叹道,“但若我……我是真心希望你离开五回门么?”
她抬起眼来仰望着沐青旋,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动。
“可你会让我离开五回门么?”沐青旋的话中好似有别样的深意。
姬羽凰不禁咬了咬下颚,面色有些惨白。她低下头来瞧着自己映在草色中的起伏影子,沉默了半晌,才涩然道:“你……若不在五回门,或许……我便不再容易打听山河社稷图的下落。我虽有自己的原因,可……”
“早晚有一天的,”沐青旋语音淡淡,像是不再愿意深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我都需要‘五回门’的存在。”
“大哥,我……”
“我明白,”沐青旋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双肩,浅浅一笑,道,“若我不理解你的苦处,又怎会与你一同来盛京。”
姬羽凰点点头,望着沐青旋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再难说出口。秘密,已成了两人之间再难跨越的鸿沟。若不是两人心中对对方的眷恋与不舍,那两人此刻恐怕早已兵刃相向。
嬉笑怒骂,不过是浮生偷得半日闲,而转眼又是无穷无尽的苦痛。
好在这样的苦痛并不需要持续太久,因为草色斑驳之中早已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瘦得可怕,即使相隔好一段距离,仍然能够看见那件黑色的巨大披风就好像挂在一根竹竿上随风而荡。他的脚步几乎听不到,整个人就好像漂浮在草上一样,足见他轻功之高。
他来得好快,只一会儿,沐青旋与姬羽凰的瞳孔中已同时映照出了那人青白的面皮、毫无生气的吊额眼以及一张几乎细成了一条缝隙的嘴唇。
除此以外,那人的周身似还散发着一股阴惨惨的气息,尽管是在夏天,感觉到那样的气息依然不免会觉得寒冷无比。而当姬羽凰的目光不小心地碰触到那人手中的兵器之时,向来沉着的她也不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发现,那人手中的东西,竟然是块血迹斑斑的灵牌!
“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沐青旋乍一看清此人,忽然大笑着走上前去,抱拳行礼,高声道,“田兄别来无恙?”
田七微微咧开嘴,露出几颗森森白牙,模样显得更加可怖:“田某人来去无踪,‘幽灵牌’四处索命,别人无恙倒也万幸,你却还来问我?”
沐青旋笑道:“田兄说得是,此番相见,却比上次更加像个鬼使了。”
田七眼神空洞,脸上却有浅浅笑容:“小子长大,却会来消遣我了。”
沐青旋抱拳道:“不敢。”
叙礼毕了,田七才第一次将注意力转向从开始便从旁看着、一语不发的姬羽凰,悠悠道:“这位是?”
姬羽凰得知此人正是天行门田七,早已定下心神,走上前来款款一福,笑道:“小女子不才,‘青衣’姬玉嫣便是小女子了。”
田七的脸孔上顿时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似是不相信“青衣”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子。他上下打量了姬羽凰许久,突然转过脸去对着沐青旋,道:“你确定除你我之外可以让第三人知道此事?”
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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