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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飞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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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组的三名男子对待我们还算不坏,再也没有骚扰黛莎。我们吃的是罐头食品,喝的是瓶装橙汁和热乎乎的咖啡。还允许我们使用飞机上惟一的盥洗室。

在漫长的飞行中特德跟我们聊过两三次。路易斯曾来到机尾,请我抽香烟,也紧盯黛莎不放,不过没有任何举动。巴里极少露面。

这时,他跟路易斯同时出现。

“特德想在座舱见见你。”他说。

黛莎挤到我身边。她不愿意单独跟这两个男人留下。

我抓住她的手臂。我们一起朝前面走去。

巴里和路易斯哈哈大笑。他们在存放原料鸦片方桶的钢丝捆绑的大箱子边忙乎着。

座舱里只有仪表照明的亮光。

“海岸!”特德平静地说。他熟练地把飞机向左翼倾斜。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地闪显著模糊不清的磷火似的光点。

“是一些大城市的反光。”特德解释说,“我们已经在无线电指标船‘锡里乌斯’号的导引波束上。你戴上路易斯的耳机!”

我把耳机架在耳朵上。

无论数字还是字母都是用挖空心思拟制的英语密码以嗡嗡低语的声音说出来的,绝不会让人听错而产生误解。一长串即将从世界各地飞抵纽约的喷气式飞机的名单,报告着飞机机号、航班号、飞行高度和飞行速度等等。远离海岸的无线电指标船已经将蚊子似的飞机群安排引导就绪,使得它们能够分秒不差地在肯尼迪机场有序着陆。

特德向飞行监督报告。

“货运飞机,B203,卡萨布兰卡——纽约。高度九五。速度310。请求指示!”

监督迅速答道:

“降落到八至无线电指标贝塔。多拉。”监督员又加上一个警告:“货运B203,你们是监督区最慢的飞机。在降落肯尼迪以前我们将引导大量飞机超越你们。请随时听取各种通报!”

“货运B203明白。”特德回答。接着他便把麦克关闭。

“在卸货的时候,你帮巴里一把,因为我需要路易斯应付进港监察。我发出信号。这可是分秒必争的事,不允许有误差。你们得把两只大箱子闪电般迅速地扔出去。每只大箱子重约二百五十公斤。”他冲着黛莎露齿一笑。“她也可以派用场,搭个手帮帮忙。”

他一点头,表示我们可以走了。

在货舱里,巴里和路易斯已经把钢丝捆绑的大箱子用盖子盖好并用螺丝拧紧。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只大箱子推到紧靠卸货门的地方,只留下一小块刚够开门的空处。“抓住!”路易斯要求我说。于是我便帮助他忙乎起来。

巴里取出两个包装好的大型货物降落伞,利用粗大结实的弹簧钩把降落伞和大箱子紧紧连结在一起。降落伞的开伞索被固定在机壁上的一根钢索上。货物往下一坠落,降落伞便自动开启。“准备妥当!”路易斯断然说道,一边在裤子上擦拭着两只手。他跟巴里一起往前走去。座舱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我坐在一只准备妥当的大箱子上,点燃我最后的一支香烟。我的头脑里涌动着一些念头。只要把这些原料鸦片往飞机下一扔,我的任务,不,拉弗特的任务,就算完成。到时候莉莎·富兰克林真的会被她的绑架者释放吗?我们只能希望黑帮分子信守诺言。只要他不知道拉弗特已经丧命,他就必须遵守自己提出的条件。否则他就会造成拉弗特的背叛或者引起拉弗特的复仇。不,莉莎·富兰克林面临的机会不坏。

那么我们呢?黛莎和我会怎么样?

特德、路易斯和巴里,也就是这架飞机的整个机组,是由冒险家和黑帮分子混杂而成的。他们性格中的哪些成分面临紧急关头的时候会占上风?我朝黛莎转过头去。

“我想咱们得讨论讨论我们的未来。”我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货一扔下去以后,特德会怎么样。”

黛莎那双黑色的大眼睛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而只是水汪汪地闪烁着。

“哦,杰瑞……”她好像叹息似地轻声说道。她猫下腰,挽起她牛仔裤的左裤脚,抓住她系在腿上的一个东西,抽出来,然后又直起身子。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支左轮手枪。

“举起手来!”她严厉地低声说道,“否则我马上开枪,不信你试试。”

我迷惑不解地盯住她手里的枪。

“把爪子举起来,该死的!”她压低嗓门吼道。

我举起双手。

“从箱子上下来,打开装卸门!”

“你这是干什么?”

“这些毒品不能落入黑帮分子的手里,他们为了谋取钱财,使成千上万的人遭受慢性折磨,而最终被置于死地。立刻把这些东西扔下去!立刻!”

“可我们下面是大洋啊!”

“正是要扔到那里去。”

“然后呢?你想跟那个机组对射吗?”

“闭嘴!打开舱门!”

我把两只手放下来。“要开你自己开!”

她的眼睛顿时变成两颗冒火的黑星星。

“给你三秒钟,你这黑帮!第一颗子弹射穿你的膝盖。”我从大箱子上蹭下来,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抓住门锁的杠杆。

黛莎颤抖着。“他们会杀死你。”我说。

“他们会在枪口面前乖乖地趴下,就像你一样!”

她往前挪动了一下,只有半步的距离。我骤然旋转身子。向她出击,说实话,是违反我的本意的。不过为了拯救莉莎我已别无选择。我以极为克制的力量击中她拿枪的手和她的下已。她的手指头不觉松开,而她的整个身体则往后倒到一只大箱子上。左轮手枪摔到地上。

我向手枪扑过去,捡起它就立即深深地塞进腰带里,让上衣把它严严实实地遮盖住。黛莎脸朝地躺着,右手伸出,手指由于受到打击而不住地痉挛。我抓住她的双肩,让她翻过身来。

“控制自己,振作起来!”我低声说道,“千万别让他们察觉什么。”

我扶起她,把她拖到一个大箱子跟前,小心地按摩着她的手。疼痛使她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

“快说!快,趁他们还没来!你是什么人?”

“黛莎·达索斯托希乌斯!是真名字。”

“特工,嗯?是哪个组织的?”

“跨国反毒品斗争处。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一个处。”

“再讲具体点,亲爱的!”

“我们早就知道近东地区在出口毒品。我被指定监视阿伦·帕拉斯,因为我们知道在他和大毒贩之间有联系。当你和勃洛斯基黑帮分子相继出现以后,迹象愈来愈明显。帕拉斯被杀,国际刑警组织极力劝阻希腊警方把你们全部逮捕,因为我们想使整个辛迪加陷于瘫痪,而不是仅仅满足于抓住几条小鱼。”

“与载货车相撞是特意组织的?”

黛莎点一点头。“我们让你引着我们接近这批货。”

“这一点我懂。跟你相遇并非偶然。你也登上‘伊拉克利翁’号,并且在埃菲苏斯遗址跟踪我。是你通知土耳其警方的吗?”

“我原来有一台无线电对讲机。当我被发现以后,我就把它扔进废墟里。警方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而当他们没了踪影以后,警方决定派直升机搜索这一带地区。可惜他们来得太晚了。”

我们头顶上方的扩音器咔嚓咔嚓响起来。

“嘿,朋友们,你们抓稳了!我得给飞行监督员们表演一下‘我机遇到困难’的场面。——注意!”

C…4猝不及防地往下栽去,犹如要冲向深渊一般。响起一阵刺耳的呼啸声。飞机开始颤动。

“注意!”特德大声喊道。

他把沉重的飞机拉平。

我的肠胃几乎都快翻出来了,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失重感。我一只手抓住搭环,另一只手扶紧黛莎,因为她现在只能使用一只手。特德朝右翼倾斜,再一次向深渊俯冲。警示信号发出尖厉刺耳的震响,似乎飞机已处于紧急状态。

显然,特德作为飞行员,应该说是第一流的。他操纵飞机如此得心应手,放收自如,犹如牛仔驾驭自己的良马。他时而让飞机上下翻滚宛如沉沉海浪中的一艘船;时而让飞机顶天直立仿佛在跨越障碍。十五分钟以后,飞机已经降到很低的高度,但飞行却又恢复平稳。

座舱门打开来。巴里穿过整个机身朝我们走来。“我们眼看就到了。”他说。

我靠近一扇窗户。

在我眼前,纽约已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光点,而是一方镶着几百万小灯的宽大地毯。飞机的正下方依然是黑沉沉不见一丝灯火的大海。

巴里戴上一只耳机,以便与驾驶舱直接联系。他把装卸门的杠杆翻转过来,冲我点点头。我帮助他把门打开。他对我露齿一笑。

马达的喧闹和顺风的呼啸撞进飞机,震耳欲聋。空气出奇的温暖。

巴里把手一挥示意我坐下。他给我解释说,让我一看到他的手势,就立即跟他一起把第一只大箱于从装卸门推出去。他又招手把黛莎叫过来。我真担心他会发现她受伤的手。但他专心致志于自己的任务,别的什么也没有留意。

C…4的速度愈来愈慢,像是在空中爬行。它眼下正在一条宽阔的光带上空。罗卡威半岛!它在贾梅卡湾的前面。我们的目标已近在眼前。

在罗卡威的后面有一串岛屿紧紧相连,被一条条跨海湾道路的光带交织着。特德让飞机转了一个窄小的弯。

特德重新校准飞机的航线。这时两个白色的光点亮了一下,熄灭,又亮了一下,又一次熄灭。

巴里抬起一只手,紧张地倾听着耳机里传出的命令,猛一点头,大声喊道:“现在!”虽然飞机马达轰轰隆隆地响着,我们还是清楚地听见他的喊声。

我们齐力顶住大箱子,然后把第一只嘭地一声推下飞机。开伞索松开降落伞。巴里和我马上又挪动第二只箱子,把它从舱门推下去。它笨拙地摆晃着消失在浓重的黑暗中。开伞索打在我脸上。我支撑在门框上,探头往外张望。

在飞机的正下方闪动着几个白色的光点。鸦片肯定就是要降落到下面等候着的那些人手中的。

我手一撑,离开门框,转过身来。

巴里正站在舱门的一边,紧贴在舱壁上,手里握着沉重的左轮手枪,正是在卡萨布兰卡他监视我们时手里拿的那一把。

为什么当我站在舱门口的时候,他不朝我后背给我一枪?为什么他现在不开枪?

在我感觉到飞机往上抬高并且改变航向时,我终于悟到了其中的道理。

如果我的尸体一旦在下面的岛屿上被发现,这将对他们十分不利。他们当然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而是由特德把飞机又重新开向公海。巴里似笑非笑的面孔,充满讥讽、憎恨和得意的神情。前面,驾驶舱的门被打开。路易斯出现在门口。

没有人说话,谁也不想顶着马达的隆隆轰鸣大喊大叫。再说,也没什么话可说。他们的意图已十分明显。知情人必须被除掉。他们毕竟不是冒险家,而是黑帮分子,跟纽约大街上溜来溜去贪婪成性的恶贼是一丘之貉。

路易斯迈开大步直奔黛莎。他一把抓住她,撕开她的上衣,又拽她的牛仔裤。

我看见黛莎那只还能用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使出猛劲一拳打出去。她准是在一个什么培训班学习过该打什么地方才算是击中要害。

路易斯忍不住喔喔号叫起来,而一直盯住我不放的巴里不由得把头朝他转了过去。

我立即撕开茄克,衣扣全部绷飞,抓出左轮枪——黛莎的那把左轮枪。这种枪我不熟悉,我既不了解它的使用特点,也不知道它的缺陷不足。再说,对于我的手来说,它也太轻了一些。

不过,幸亏巴里和我之间的距离很小。我每发射三粒子弹,就有一粒命中。

他反射性地弯曲着手指射击。然而后坐力却把手枪从他本已十分疲弱的手里弹了出去。



我趁机把他击倒在地,接着便一步跨过他的身体朝路易斯跳过去。他还没来得及从腰带里掏出手枪,便被我的手枪筒击中头部,顿时便倒在地上。

巴里头朝装卸门躺着。只要飞机稍一倾斜,他就会滑到飞机外面去。我抓起他的两只脚,把他拖出危险范围。我从他身体跨过去,关上舱门,压紧杠杆。

巴里流血如注。两粒子弹击中他的胸脯。我拾起他的左轮枪交给黛莎,然后把人事不省的路易斯翻转身来,从他的腰带里掏出左轮枪。

我从钢绳上解下一个开伞索,捆住路易斯的两只手,然后便朝前面走去。

特德坐在驾驶座上,耳朵上戴着耳机。我听见他在说:“……驾驶仍有困难。原因不明。我的飞行技师正在检查……”

我把左轮手枪顶着他的后脑勺。他吃一惊,不觉抽搐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住我。

我瞅见他一向冷峻的淡蓝色的眼睛里不安的颤动着惶恐与不安。

“都过去了,特德。”我边说,边蹭到副驾驶座上,戴上一只耳机。

监督员失声尖气地说:“货运B203,您又偏向西方!您难道不知道?您离机场愈来愈远。货运B203,您已经不能操纵飞行了吗?清说!”

我摁一下麦克的开启键。

“货运B203向监督塔平台回话。”我说道,“我们的操纵系统没问题。我们的困难是假装出来的。请您从我们目前所处位置出发,给予着陆指示!”

肯尼迪机场监督塔平台上的那位先生一时居然噤若寒蝉。

半晌,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话来。

“您是谁?您的机长在什么地方?”

“货运B203飞机上是联邦调查局特工杰瑞·科顿。机长此刻正坐在我左轮手枪的枪口前。我保证他现在将听从您的一切指示。”

监督员这时才恢复常态。

“请飞航线240!请把飞机提高三百米!您目前的飞行高度太低,无法着陆。请确认!”

我凝视着特德。

“我的飞行知识足以看出你是否遵守飞行监督的指示。在最坏的情况下,没有你,我也照样能把飞机降下去。你可听好了!航线是240,飞行提高三百米。继续吧!”我们的目光相遇并久久“卡”在一起,互不相让。最终,特德转过头,握住方向盘,校正了侧舵。

回转罗盘的指针转动一阵后,颤动着在240这个数字上停下来。高度表的指针一直在攀升。特德终于举手投降。

十分钟以后,我透过机头的窗户看见着陆跑道的灯光链。C…4着陆了。

我放下一直顶在特德后脑勺上的左轮手枪。

我在华盛顿广场跳下公共汽车,穿过第六和第七大道,来到纽约格林威治村克里斯托弗街。

我走过一条又一条我了若指掌的大街。在我西服上装下面的枪套里插着登记为联邦调查局特工杰瑞·科顿的左轮手枪。我随身携带有我的身份卡。简单一句话,我又回到我的城市,干我该干的活儿。

尽管我有工作证和执勤用枪在身,我扮演的仍然还是一个命归黄泉的人。我跨过克里斯托弗街一所狭窄房屋的前花园。这所房屋建于近百年以前,对于纽约来说,应该算是一座古老的建筑,可比起我不过二十四小时以前才离开的有三千年历史的遗址来,又是年轻得可笑。世界贸易中心座座巨大的高塔耸立于格林威治村的一片屋顶之上成为一个梦幻城市的标志。

我打开克里斯托弗街二十八号的大门。我穿过莉莎·富兰克林和杰拉尔德·拉弗特共同居住过的一个个房间。

宅子里的摆设是很符合时尚的。

镀铬的壁架,白色皮革的沙发椅和靠垫,黑色玻璃板的桌子。

杰拉尔德·拉弗特的相片仍然放在写字台上原来的地方。我久久地观察着它。

不,他跟我长得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那台带来残酷无情的消息的录音机如今已经不见。此外,整个宅子里便没有丝毫的变动。

五个小时以前,特德·贝德巴瑞的手最后无可奈何地一动,熄灭了C…4飞机所有的发动机。螺旋桨旋转完最后的几圈,便静静地停在那里。

警官们迅速冲进飞机。特德和路易斯被戴上手铐。巴里被一辆救护车送走。最后,菲尔驾驶着我的“美洲豹”,闪着红色警灯,蹿上机场滑行道。当C…4还在空中的时候,监督塔平台发出的警报就已到达联邦调查局。

几乎没有时间问候寒暄!黛莎坐上副驾驶座,我坐上临时加座——我们便风驰电掣般飞速驶往曼哈顿,接着又驶往总部。

海先生正在等候我们的到来。大家当即把我的汇报和菲尔调查的结果进行比较。海先生对黛莎表示感谢并派人送她去饭店安歇。

然后他就作出决定,让我如上所述前往克里斯托弗街二十八号那所房子。

“在莉莎·富兰克林获得自由以前,从我们力面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前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小青年’已经收到原料鸦片。如果杰拉尔德·拉弗特还活着,他一定会回到美国并且在他跟她共同居住过的房屋里等待他情人的获释。而对于‘小青年’来说,拉弗特仍然活着。您现在就到那幢房子里去,杰瑞!在那里等待莉莎·富兰克林,——也许还有‘小青年’。”

淋浴!新洗的内衣、干净的西服、左轮手枪、工作证,还有睡眠!我多么渴望这一切!我真感到筋疲力尽,累得要命。直到现在,我的全部神经还仍然在C…4马达单调乏味的轰鸣中颤动。

我坐在沙发里,熄火电灯。纽约的上空已显露出新的一天的晨曦,然而窗帘密闭,整个房间仍在沉闷的半明半暗之中。我吸着香烟,为了驱散疲劳困倦,但吸了一半便又把它掐灭。

外面,街道吸尘车在嗡嗡作响。来往的车辆愈来愈多,嘈杂的市声愈来愈沸腾。由个别的噪音汇聚而成的大都会交响曲升腾而上,宛如一个喧闹的圆顶笼罩在城市上空。

我等待了两个小时。可能在这中间我瞌睡了一会儿。然而当我听见房门轻轻地嘎嘎作响的时候,我却异常清醒。

过道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脚步声。

在过道和起居室之间的门框里显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窗帘缝隙透进的亮光投射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杰拉尔德?!”她的声音十分微弱,像被窒息着。

又一次呼唤,但已没有了疑问:“杰拉尔德!”

她扔掉手上拿着的东西,伸开双臂,向我直奔过来,紧紧地搂着我。

“哦,杰拉尔德!”她把脸埋在我的肩膀里。呜咽抽动着她的身体。

我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我感到她似乎顿时呆若木鸡。她抬起头来,推开我,惊异地凝视着我。“哦,上帝……”半晌她才吐出这几个字。

我凭我们在拉弗特的钱包里找到的照片认出了她。她虽然已不十分年轻,但非常漂亮。她的面容丝毫没有因受监禁而变得憔悴,尽管脸色苍白,没有妆饰。

“您是谁?”

“联邦调查局特工杰瑞·科顿。”

“杰拉尔德在什么地方?”

对她隐瞒真相毫无必要。

“杰拉尔德·拉弗特死了。六天以前。”

“不……”她呻吟着。她的眼睛翻出眼白。她晕倒过去。我连忙扶住她,把她安放在躺椅上。

十分钟以后,她终于苏醒过来。她立即恢复了记忆。

“是谁谋害了杰拉尔德?”她的疑问清晰明确,真令人惊奇。

我递给她一杯水。

“是一次偶然性谋杀,富兰克林小姐。拉弗特遇上了两个街头劫匪。”

“这不可能。我跟他通过电话。当时他在希腊。”

“跟您谈话的不是拉弗特,而是我。我当时在希腊。录音带落入我们的手里。我们知道您的生命受到威胁。于是联邦调查局就派我到欧洲去完成绑架您的人要求拉弗特完成的任务。”

“我还可能……见到……杰拉尔德吗?”她轻声问道。

“可以,但不是现在。绑架你的是什么人,富兰克林小姐?”

“三个戴面具的男人。我没有见过他们之中任何人不戴面具的样子。”

“请您仔细谈谈绑架您的这些人的情况!”

“那个发号施令的看来是个头儿,中等个子,岁数不大。他早年就已认识杰拉尔德。这是我从他说的话里听出来的。第二个人个子高一些,而第三个人简直就是个巨人。他吸烟似乎吸得很厉害;他身上总有一股烟草味。”

“您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我的眼睛是被蒙住的。我被一辆小汽车运送到一所房子里。当他们给我解开眼睛以后,我发现自己是在房子底层的一个套间里。窗户都用卷帘式百叶窗紧闭着。房间里的摆设装饰并不豪华。东方地毯,软垫座椅等等。给希腊的电话就是那个头儿从这个房间里打的。在电话结尾的时候,他允许我跟杰拉尔德——也就是跟您说几句话。”

她把脸埋在两只手心里。

“请您继续讲下去,富兰克林小姐。您的陈述对我们抓住绑架您的人很有帮助。”

“请您给我一支香烟!”她松开手,说道。

她深吸一口烟后便接着说下去:“第二天我被带离这所房子。那头儿很恼火的样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危急的事情。我又被蒙上眼睛。这一次汽车行驶的时间不长,最终,他们把我带进一间地下室。在这间地下室里我一直被囚禁到三小时之前获得释放时为止。直到最后,我都仅只见到巨人。他每天给我送两次罐头食品和一些喝的东西。”

“您难道想像不出这房子在什么地方吗?”

“我猜想这是一所很小很简陋的房子,而且我老是听见飞机的声音,无论白天还是夜晚。”

“他们是怎么释放您的?”

“头儿跟巨人一起出现在地窖里。看上去,他们心情很好。头儿说:‘事情结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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