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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飞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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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肩膀抽出一支点燃后,便朝机身后窗走过去。

我跟在他后面。我们站得很近,肩膀触碰到肩膀。

“我们正在海岸上空飞行!深色的是陆地,浅色的是海水。”巴里说道,“你看见那个跳动的红点了吗?有个什么东西在燃烧。”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认为刚才那些是警察的直升机吗?”

我朝黛莎所在的位置摆一摆头。

“是她说的。我不懂土耳其语。”

“我看刚才那是一个竞争对手。毒品贩子互相你死我活的争斗。而陷入争斗的境地没有不危险的。”

他瞧瞧窗外。

“再过几分钟我们就离开他们的领空了,不过特德为了安全起见,要飞到海上很远才放心。一架直升机对我们来说小菜一碟。哪怕是像C…4这样一架慢吞吞的老爷飞机,也总要比直升机快上一倍。但是他们如果打发驱逐机来撵我们,那我们可就得完蛋了。”他又一次瞥我一眼。“你干毒品买卖挣多少美元?”

“还行。”我避免正面回答,“我可以坐下吗?我膝盖有点发软。”

“我们可没有头等沙发给你坐!你自己找个箱子或者坐在你的洋铁皮方桶上吧。”

运输机的机舱内部活像一个拱形的隧道。一直到座舱门都没有隔断。只是隔一段距离便燃着一只顶灯。

运载的货物只不过是少得可怜的几个中等大小的箱子,用绳子绑得紧紧的,这样,在飞机倾斜时就不会滑动。

装满原料鸦片的洋铁皮方桶被结结实实地放在有网格护条的箱笼里。我坐到一个方桶上,又招手让黛莎过来坐到我身旁。

在忙乱起飞二十分钟以后,座舱的门打开。特德穿过整个机舱朝我们走来。他已脱去皮茄克,腰带上露出一支左轮手枪的枪把。

“你的名字!”他狗吠似地冲我吼道。

“杰拉尔德·拉弗特。”

特德拔出手枪。

“搜查他的衣袋,巴里!把手臂举到头顶上,拉弗特!”我听从他的命令。巴里掏出我所有口袋里的东西。“伊拉克利翁”号船长的收据没有引起他注意。

“没有武器!”他报告说,“没有文件!”

特德把左轮手枪掖回腰带里后又冲我喊道:“说实话吧,伙计!”

“没什么好说的。我老板打发我到这边来开展业务。没想到遇到了竞争对手。”我指一指黛莎。“是她帮我摆脱了麻烦,不过我是付酬金的。”

“关于那些警察直升机你就没什么可说的?”

“我连土耳其话‘警察’怎么说都不知道。直升机出现的时候,我想到的就是逃命。而逃避直升机的最好手段除了速度更快的飞机,再也没有别的。因此我就冲进了你们的飞机。否则,你说我该怎么办?举手投降?据我知道,土耳其监狱里的生活条件可糟糕得很。没电视看!星期日下午也没棒球玩。”

特德冷冷一笑。“可你还没忘记把这姑娘带上。”

我也对他冷冷一笑。“你好好瞧瞧她!把她扔下不太可惜了吗?”

扩音器从座舱传来机组中第三个人——路易斯的声音。

“克里特岛飞行监督要跟我们说话。我该怎么回答?”

特德走到麦克跟前。“日期、时间正确,路易斯!我们是合法飞行,只是稍微有些晚点。”

他目光注视着我。“你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你的飞机飞往纽约。正好我到家。关于飞行的价钱我们好商量。我到达后立即付给你。”

他大声笑起来,不过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仍然射出冰川似的寒光。

“总之,我们要飞行二十四小时。我这架C…4不是喷气式飞机。我们已要求在卡萨布兰卡中途着陆加油,然后再飞越大洋。我们预计到达纽约的时间是当地时间二十三点。我们的行程必须定准。否则你的头头等你的货就得很长时间。”

他冷峻的目光掠过黛莎。

“我们的飞行总是单调无聊。没有电影。没有酒吧。吃的都是罐头食品。可是,也许这一次飞行对我们大家来说,时间会过得快一些,因为飞机上有你的姑娘。”

扩音器再次传来路易斯的声音。

“飞行监督尽提一些愚蠢的问题,特德。你最好到前面来。”

“可以,我就来!”

他转过身朝座舱走去。

巴里说:“我去拿点喝的。可惜你们在飞机上不能于什么。”

他留下黛莎和我便径直走了。

黛莎碰碰我的手臂。

“这些家伙要杀死我们。”她悄悄地说。

“你害怕吗?反正我们飞机是下不去了。”

“那个金发的刚才想把你推下飞机。”

“这只不过是起初的一时气愤,黛莎。过去有一些失明的旅客,当他们在船上被发现时,往往就会被不假思索地扔下船去。”

“他们将在卡萨布兰卡中途着陆吗?”

“为了加油。他们不可能一口气完成越洋飞行,虽然他们装载的货不多。这些箱子是运给谁的?”

我寻找着送货地址,终于找到送货标签,上面写着:送纽约,麦迪逊大道,外国时装进口公司。

“杰瑞,我们得争取在卡萨布兰卡离开飞机。”黛莎催促我说。

“我不知道特德和他的机组是不是让我们下飞机。估计他们只有着陆加油的许可证。如果有乘客下飞机,就会惹得有关当局不满。很可能飞机将要被扣,可绝对不能有这种事情,黛莎。这些方桶必须按约定时间送到纽约。”

飞机里的照明非常暗淡,我看不清,然而能猜测出她脸上此刻的表情。她说话的声音也流露出气愤和怨恨。

“方桶里是毒品。”

“不错!原料鸦片!我猜想从中可以提炼出二十倍利润的海洛因。”

“你可以挣得多少?”

“亲爱的,我只不过是这个组织中一个跑龙套的而已,像绝大多数脑袋别在腰里干危险活儿的人一样,所得报酬少得可怜。”

“那你为什么不退出呢?”

“因为对我来说,几千美元总比几十年大牢要好得多。难道你想说服我改弦易辙不成?”

“恐怕我这样干会一无所成。”

“即使我想换机,也根本实现不了。特德会操起他的手枪制止我的行动。”

我抚摸一下她的手臂说:“你别再提问题,而是给我几个回答。你刚才怎么知道那些直升机是警察的?”

“因为那个大胡子男人在喊‘警察’。”

“你会说土耳其话?”

“没有英语好。很多希腊人都会一些土耳其话。”

在我们脑袋上方扩音器又咔咔嚓嚓响起来。

“嗨,纽约人,到座舱来!”特德命令道。

我站起来。

“睡睡试试,黛莎!我很抱歉把你也拖进这档子事里。你不该接受我这五千美元。”

“我需要钱,杰瑞。”她回答说,“我不是被拖进来的,而是自己跨进来的。”

我走到前面去。飞机在空中惊人的平静。巴里在一间权作食品室的隔间里忙活着。我打开座舱的门。

黑发的路易斯坐在副驾驶座上,两只耳朵戴着耳机。他把靠背放在斜躺的位置,懒洋洋地观察着仪表的动静。他感到一阵风,便转过头来咧嘴一笑。他生就一副南方人轮廓俊美的面孔,鹰钩鼻子,黑色眼珠,洁白整齐的牙齿。不过,在他脸上除了海盗的魅力以外,还有一丝卑劣与残暴的踪影。

特德解开搭扣,把座椅转过身来。“你坐!”他指着空着的机械师的座位说,“这是我们第六次替萨麻尔公司往美国运送烫手货。不过这次是给另外一个收件人,是吗?”

“不错!”

“你的组织为我们机上的这些玩意儿花了多少钱?”

“大约五百万!”

他长长地吹了一个口哨。“听见吗,路易斯?五百万!可用五万就把我们打发了。在上次飞行之前我要求多给一万美元,萨麻尔长吁短叹地哭穷,弄得我只多要了五千美元就心满意足了。”

“你每次飞行都带烫手货吗?”

“特德·贝德巴端公司是一个资金雄厚、信誉良好的企业,我的朋友,是注册备案的。股东特德·贝德巴瑞、路易斯·麻莱特科和巴里·佩斯都是一些值得尊敬的没有任何犯罪前科的人,每一个人都具有远程飞行许可证!”他讲话的腔调似乎对方是一个他盼望为自己公司借得一笔贷款的银行老板。“虽然我们飞机不多。说老实话,我们仅有这么一架C…4飞机,可我们让飞哪儿就飞哪儿。”

“按通常的运费吗?”

他嘿嘿一笑。“跟那些大公司我们竞争不起。可我们飞的地方都是那些大公司不敢去的,比如炮火连天的黎巴嫩。飞去的时候带枪支弹药,飞回的时候带阔佬难民的财宝细软。我们运送军火的时候居多,因为运送这种东西C…4飞机比任何喷气式飞机都优越。在紧急情况下,我们可以在夯实的丛林跑道上着陆和起飞。”

路易斯·麻莱特科打断他的老板,指指回转罗盘。特德·贝德巴瑞伸起四个指头,用右手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使飞机配平”的意思。路易斯随即改正了航线。

“运输军火也有不利的方面。”待德接着说,“每次飞行都有失去飞机的危险。全世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而相互厮杀的蠢货都会野性大发而置约定的合同于不顾。他们借口所谓民族尊严、革命需要或者其他任何胡说八道的理由,拒绝付款,用你刚给他们运到的机枪对准你的脑袋。六个月前我们就经历了这么档子事儿。非洲某个地方一个革命军部队的头头想要没收我们刚给他运来一些爆竹的C…4飞机,用来当作轰炸机跟政府军部队打仗。只要把飞机彬彬有礼地送上天,我们就算没事了,可那些小伙子们为了把我们从天上送回地面,却耗尽了他们全部珍贵的军火。你瞧瞧这个世界是不是疯狂了?”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犹如我们是老朋友一般。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愿意接受前往纽约的运输飞行。飞行是合法备案的。我们在肯尼迪机场受到一切礼遇,而为了卸货我们不得不离开既定航线的小小风险,我们也完全能够经受得起。”

“你们在着陆前就把货物给甩了?”

“那还用说。”他拿起一张地图摊开来。我认出了牙买加湾,纽约海岸前面一个几乎无人居住的小岛和沼泽地带,无论在肯尼迪机场起飞还是降落都要经过这一带的上空。地图被划成许多个方块。特德用手指敲打着标有D44的方块说:“这次我们在这里卸货。卸货地点不能离起飞导引波束太远,否则我们就没把握找到它。我们要向下俯冲,不能让货物甩得太远。我们当然会有地面上的灯光信号。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这样,我希望你的老板也做到这一点。一旦飞行监督发现我们在错误的飞行空间来回转悠,我们就会对指挥塔台的伙计们讲我们的马达或者操纵杆有点故障什么的。事过以后那些伙计们就会为我们的顺利着陆松一口气;而我们着陆时,机上运的货物干干净净,无可指摘,就像刚浆洗过的衬衣一样。”

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支黑色的雪茄,咬去烟头,叼在嘴上。

“自从我知道你在机上,我就反复琢磨,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些烫手货顺手牵羊给私吞了。我们身后所有的桥都烧毁了;萨麻尔和他的组织作为任务委托人,暂时还不见踪影。我们与毒品辛迪加虽没有联系,但是靠你的帮助,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承担风险,把这些玩意儿给卖了。”

“你如果还想多活两天的话,就赶快打消这个念头!这些东西只可能在美国出手。你终归得把它们弄进这个国家里去,但没有一个组织的支持,这可比上青天还难。我们就假设你和我自己承担风险,把原料鸦片走私进入美国了。你以为那个为此付了大把大把钞票而手里又没有拿到货的人就会善罢甘休把五百万当作耗损一笔勾销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会扰得天翻地覆。他有的是找到我们的办法和手段。至于以后我们还将受到什么待遇,我现在想都不愿意去想。”

我举起两只手表示求饶的样子。

“可别算上我,特德!”

那双阴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雪茄的烟团从嘴里缓缓地喷到空中。

“只不过是这么个想法而已。”他冷冷地说道,“待会儿见,拉弗特!”

他拱身冲着麦克。

“喂,巴里,晚餐在哪儿?”

他一摁按键,打开对讲机的扩音器。尽管马达沉重地轰隆作响,还是可以听见扩音器传出的喘息和呼吸声。

特德冷冷地笑着,把音量旋钮转到最满的程度。“巴里在调戏你的姑娘。”

我听到黛莎一声喊叫:“放开!”

那男人气喘吁吁地说:“别装蒜了,心肝!”

我噌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拉开座舱的隔门。

在机身尾部,黛莎正在竭力反抗巴里·佩斯。那男子已经把她顶到一摞箱子跟前,在撕扯她的衣衫。

我冲过整个机身,一把抓住巴里的两个肩膀,使劲把他往后拽。

他猛然转身,满脸贪欲的凶相。

“你见鬼去!”他号叫着,两只拳头不住地出击。

我的胸部挨了两拳。我往后一闪,为的是把他从黛莎身边引开。他以为他能降服我,便跟上前来。他的一记肘弯拳被我挡住。于是我便趁势反击。我一拳打得他下颚角咔咔作响,他翻着白眼,站立不住,背脊撞在装卸门上。虽然他没有整个摔倒在地,但双手不得不死死抓住门栓,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够了?”我冷冷地问道。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我还会让你好瞧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晚餐在什么地方,巴里?”特德站在座舱门口,双手撑着两边的门框。

巴里撑起来离开装卸门,擦拭着下巴的血迹。我往后退一步让他过去。

“谢谢,杰瑞!”黛莎说,一边整理着被撕坏的上衣,尽量让它遮住身体。

特德走到我们跟前。他打量一下黛莎,问道:“你总是这么小心眼儿吗?”

黛莎用一种外国话说出两个字,意思肯定是表示气愤的谩骂。

“你太轻率太任性!”特德把雪茄转动到另一个嘴角。“在这架飞机里我们是大佬。”他把一只手放在腰间突出的左轮手枪的枪把上。“对于我们来说,除掉你的英雄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以后还会伸手踢脚吗?”

黛莎把脸转到一边去,坐到一只箱子上,背朝着我们。

特德哈哈地笑着。“跟她打交道和跟你打交道一样困难。你不愿意帮助我们自担风险把鸦片送给那个人,而她拒绝跟我们一起排遣时间。一个机长会拿这样的乘客怎么办呢?你们通统是该死的累赘。”

他转过身,往回走去,消失在座舱门里。

嘴上虽然说了不少恐吓人的话,可是他们谁对我们也漠不关心,不闻不间。连特德也是端着放满罐头的盘子径直走进座舱,好几个小时没有再露面。我安顿黛莎躺下休息。我自己也在两个箱子之间找到一个可以稍微歇口气的位置。

“你估计到卡萨布兰卡有多远的距离?你知道这地方在哪儿吗?”

“三千多公里。”黛莎回答。

“等于多少英里?”

“二千多英里。”

虽然我们打了好几个小时的瞌睡,但仍旧感到飞行时间长得令人难以忍受。当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爬起来想伸展伸展僵硬的四肢的时候,我瞥见机窗外的天空抹上了一笔彩色。太阳升起来了。

在我们的下面,是光秃秃的山脉,轮廓愈来愈清晰。C…4飞机正在降低飞行高度。

黛莎蜷曲着腿躺在地上。我碰了碰她的肩膀。她转过身,爬起来。

“我估计我们很快就要在卡萨布兰卡着陆了。”

她从我身边瞥过去,朝座舱的方向张望。

“那个金发的家伙来了。”她悄悄地说。

我转过头去,看见巴里朝我们走过来。这次他手里拿着左轮手枪。他脸上刚才挨我拳头的地方已经肿起来。

“特德命令让你们爬到机身尾部藏起来,在我们停在这里的整个时间里都不准你们乱说乱动。谁要是吭声或者弄出什么动静,我就崩了他。”他盯住黛莎。“也包括你!”

他把我们撵到飞机的尽头。我只得低低地蹲着。巴里推过来两个箱子,正好把我们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十分钟以后,我们感到缓冲器猛地一撞,飞机着地并开始在跑道上疾速飞奔,随后才逐渐缓慢下来。

飞机静静地停着,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黛莎和我也摸不清东南西北,只得一动不动地蹲在半明半昏的箱子后面,既够不着什么窗户,也看不到开着的装卸门。如果有哪个机组成员离开飞机,非得经过座舱出口不可。巴里·佩斯留在原处没动。

在几小时以后我们才听见载重汽车的马达喧闹声、某种东方语言的呼喊声以及油泵往油箱压油的沙沙声。在加油车和车组人员离开以后,黛莎和我才被允许走出我们的临时监狱。

特德来到机尾。

“我们还要在这里停一些时候。”他说,“我得估计好准确到达纽约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从这里起飞。”飞机里的温度迅速升高。所有机门都紧闭着。我们翘首以待的时刻终于来到。特德通过扩音器呼叫巴里:“我们准备起飞。告诉我们尊贵的乘客,让他们扶稳坐好!”

马达全部启动。飞机向前滚动,准备起飞。在颤动着停息两分钟后,飞机猛地在跑道上全速奔跑,接着便拔地而起。特德让飞机转了一个弯。于是我看见下面的机场、白色的城市卡萨布兰卡和碧波涌动的大海。

巴里把左轮手枪塞进腰带里。

“从现在开始直到看见纽约的摩天大楼,”他说,“在我们下面就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水了。”

从麦迪逊大道两边的摩天大楼里潮水似地倾泻出下班的职员们。菲尔乘电梯上到十二层。布尔敦大厦的产权人年迈的阿布拉姆·道格菲尔德和乔·卡普雷签订的租约已经失效。卡普雷此时正躺在验尸所的一个抽屉里。

菲尔打开房门,走进卡普雷的办公室。

联邦调查局和市警察局的专家们上午已经把所有的房间都彻底地搜查过一遍。

下述几点是肯定的:卡普雷是一个品质恶劣的人,卷入一些肮脏的买卖,这是他与十二名可疑的男子在纽约搞起来的。菲尔掌握着一张长长的人名和地址的清单。

在卡普雷的合伙人中有“小青年”吗?可以肯定的是,卡普雷曾经有过敲诈勒索的企图,而手榴弹的袭击证明他调选的人是恰当的,不过这个人抢先进行了敲诈勒索。

菲尔和莉莎·富兰克林的境况没有任何改变。莉莎仍然处于一名男子的暴力控制之下,而对于这名男子,菲尔除了知道他的绰号叫“小青年”之外,其余便一无所知。我完成任务的紧迫性也依然存在,因为这是关系到莉莎·富兰克林生死存亡的大事。

菲尔紧紧地咬着牙齿。

关于我,没有任何消息。我是不是早已经完蛋了?是不是在欧洲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成了匕首或者枪弹的牺牲品?

菲尔在卡普雷使用过的房间里一间间地慢慢踱着步。他的目光蓦然落到电话机上。他想起那天他正要离开卡普雷的办公室时,卡普雷拿起了电话话筒。他是给“小青年”打电话吗?现在连这一点也无法认定了。

在外面的过道里,当他锁门的时候,他发现一个男人匆匆转身朝电梯走去。菲尔紧跟过去,追上了他。

是雷蒙德·杰克逊,莉莎·富兰克林的头头。直到菲尔的一只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他才停下脚步。

“您好,德克尔先生。”杰克逊嗫嚅着,“我没有认出您。”杰克逊的脸庞没有太多的好转。一副黑色的眼镜遮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面颊和嘴唇贴着膏药。

“您想到乔·卡普雷那里去吗?”菲尔问道。

回答犹犹疑疑,支支吾吾。“我听说卡普雷先生被谋杀了。我想亲自去证实一下,想在他的办公室里碰到谁可以问一问。”

“为什么您还没有到那里就折回去了?”

“因为我突然感到如此好奇是非常不得体的。无论卡普雷先生可能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没有关系。”

“您认识他?”

“点头之交而已!一年前他曾企图把我拉进一桩下流买卖里去。”

“说详细些,杰克逊先生。”

“他让我筹办一个时装展览,到美国好几个城市去表演。卡普雷打算搞一些姑娘来。实际上这个表演只不过是一个流动妓院的掩护。我拒绝参与此事。”

他跟菲尔一起走进电梯。

“市警察局抓住那些袭击您的家伙了吗?”当电梯往下运行的时候,菲尔问道。

雷蒙德·杰克逊耸耸肩膀。

“我没有听到有关的消息。”

电梯停下。车厢门两边闪开。杰克逊与菲尔告别。

菲尔凝视着出版商的背影。

为什么他对自己遭受的所谓袭击不向警方报案?

菲尔开着我的“美洲豹”驶向总部。他在办公室里停留了很久。当他离开时,夜幕早已降临。

我们在飞机上度过的第二个夜晚把飞机包裹在浓重的黑暗之中。一种失去任何方位的感觉攫住我们。飞机似乎是在一个漫无边际的空间飘荡。

我们已经飞行大约十二小时。我的手表仍然还是雅典时间。这个时候那里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太阳刚刚冉冉升起,而在纽约此时正临午夜时分。

机组的三名男子对待我们还算不坏,再也没有骚扰黛莎。我们吃的是罐头食品,喝的是瓶装橙汁和热乎乎的咖啡。还允许我们使用飞机上惟一的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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