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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作剧之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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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雷震接受邀请。
  这怎么成?他多待一秒,她整个“形象”便少保留一分!
  但她又何须保留什么?他那双精锐的眼,怕是早看穿她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是何等卑微了吧?!
  唉!还是不用上了。
  “阿震,先来泡茶吧!”倪爸爸邀约。
  “谢谢伯父。”雷震跟着倪爸爸走向摆设着茶几的院落。
  蓓儿望着他怡然自得的背影,哑口无言,不知事情怎会变成她完全无法掌控的局面,真伤脑筋呵!
  算了,还是去找妈妈吧!只有妈妈的怀抱才是世上最安稳无争的庇护所。
  她拎着行李,一甩头,飞奔进厨房去了。
  入夜后的三合院厅堂中,满满一整桌热腾腾的美食,倪家人开心团聚,雷震成了座上宾,因是蓓儿的朋友,他们两人紧邻而坐。
  大伙儿吃饭“配话”也“配电视”,热闹非凡;乡下人纯朴好客,雷震也相当投入这样的氛围,不只得人缘也和大家谈甚欢。
  蓓儿发现他不但善于交际,言谈举止都还拿捏得恰如其分,但她反倒觉得闷,心想若他们知道雷震是何等人物,她肯定会完蛋。
  但想那么多做什么?姐姐又不在,不会有人拆穿的,还是吃她的饭吧!她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两眼隔着火锅所冒出的热气看着前方的电视节目,不经意中留意到坐在圆桌对角的淑琴,眼波总有意无意地照过来。
  淑琴在看什么?以眼角余光偷瞄……依角度而言,她像是在“打量”雷震,她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蓓儿站了起来,倾身,伸长了手假借挟那盘遥远的炸花枝丸之名,拨开热气就近的又瞄了淑琴一眼,不得了,淑琴怎么脸红得像关公?
  坐定,低头吃丸子,这个发现令蓓儿感到相当震惊,依她多年来写小说的“专业”,淑琴肯定是动了凡心了。
  蓓儿瞥了雷震一眼,他正和大伯父划酒拳呢!想像一脸愤世嫉俗的严肃学者和玩世不恭的大老板配在一起,她忍不住噗哧一笑。
  不配、不配上点也不配呵!
  “你在笑什么?”雷震又输酒,连喝三杯,微醺地回顾她的笑靥。
  “老爸私酿的都是些烈酒,你小心喝醉。”蓓儿耸肩,笑着警告。
  “放心。”雷震不以为意,回头又和大伯父较量。
  酒足饭饱后,在座的男士们已个个红光满面,而重头戏切蛋糕登场了。
  老奶奶在众人的生日快乐歌下欢度八十三岁生日,仪式之后淑琴帮奶奶把切好的蛋糕分给大家,还“贤慧”地送上一份给雷震。
  “谢谢。”雷震接下,但他再也吃不下,只好先搁在桌上。
  “你吃不下就给我啊!”蓓儿很快地把自己的一份吃光又觊觎他的。
  雷震乐意把蛋糕移到她面前,蓓儿不客气地吃下,但淑琴可不高兴了。“你还真能吃。”她冷冷地挖苦。
  “能吃就是福啊!”这次蓓儿根本没有回嘴,雷震又帮她了,他笑着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唇角还抹了奶油,很自然地拿了纸巾帮她拭去。
  淑琴看了眼红,很不是滋味,短短的半天她对这叫阿震的男子有极大的好感,但他却一心维护不成材的堂妹,真弄不懂他和蓓儿究竟是什么程度的朋友,两人似乎很有“默契”,为什么他就是不多看自己几眼呢?
  唉!为什么天底下的男人全是瞎子,看不见她的贤淑?!无奈啊,今晚就得赶回台南,她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谢啦!”蓓儿愉快地笑,开心晚餐即将结束,她就要“送客”了。
  帮着收拾好餐桌后,大伯父一家先行告辞,由没有饮酒的伯母负责开车打道回府;蓓儿和父母及老奶奶还有雷震在院落外送行。
  接下来就是雷震了!蓓儿期盼快点和他说再见。
  “阿震,夜也深了,你如果不急着赶回台北,明天再走也不迟,酒后开车要受罚的。”老奶奶虽没读过书,却常看电视,关心天下事。
  “是啊,安全第一,你喝了不少,酒测一定不通过,若不嫌弃这乡下地方就住下吧!丝蕾不在,有空下的房间。”倪爸爸语带关怀地说。
  “确实,现在公路管得很严呢!”倪妈妈胖胖的脸慈祥地笑着。
  “如果各位不介意我住下的话,那我就明天再走。”霄震并不急着回台北。
  “蓓儿你去把姐姐的房间整理一下。”倪妈妈当下分派蓓儿当“招待”。
  啊?!蓓儿猛眨眼睛,一下意会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形,他分明是赖上她了!
  眼看双亲扶着老奶奶进屋,蓓儿还怔在院落外。
  “还不快去整理。”雷震提醒她。
  蓓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瞪了他一眼,哭丧着脸走向院子右侧的房间,她走在前头,边走还边碎碎念。“你为什么不拒绝?”
  “你的家人都太善良了,教人无法拒绝。”
  “以你的身价,你可以去住饭店啊!”她大刺刺地推开房门,取了干净的床单铺上,一肚子气地用力扬着被子,甩枕头。
  “够了,你出去,我有点累了。”雷震扣住她的手腕,取下枕头,制止她的不智之举,上司般的口吻令蓓儿更气呼呼地对他吹胡子瞪眼。
  她很想再对他念经,但没想到他上床卧倒,不出三秒竟发出微鼾声,他当真是累了。
  她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感到懊悔,他这样子开车确实危险。取了被子为他盖上,悄声地退出房去。
  夜半,屋外忽远忽近的虫鸣扰得人无法人眠,不知哪来哗啦啦的流水声更是催逼人远离美梦,想下床去嘘嘘。
  蓓儿迷迷糊糊地摸索,半梦半醒地走进浴室,解下睡衣里的小裤裤,旁若无人的“就定位”。
  “你一向都不敲门吗?”不知谁在说话,声音如此低沉醇厚富有磁性。
  蓓儿定眼望向声音出处,忽然两眼瞪得像铜铃,蓦地吓醒!雷震正泡在浴缸里,赤裸裸的矫健上身,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暴露在她眼前。
  她心惊地拉回小裤裤,咚地跳了起来。“你……”她的舌头突然像打了好几个结。
  “敲门是礼貌,也是良好的习惯。”他闭目养神,唇边挂着嘲笑,二话不说,立刻把“责任”归属到她头上。
  蓓儿又恼又羞,压根几不知里头有人,向来和老姐共用一个浴室,在台北陈妈妈的公寓是如此,在老家更是如此,老爸为了方便两人共同使用,还设计了两个入口,她从来不必费事敲门。
  但错确实在她,谁叫她忘了他的存在,还严重侵犯了他的“隐私权”。
  “对……不起……我……”人生中最重大的打击就是失态后还得道歉!郁结已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蓓儿红着脸,红着眼眶,跑回房里大哭了一场。
  雷震摇摇头,唇上的笑痕并未消失,但他绝不是因为占上风而得意,而是觉得她真是迷糊得可爱。对他而言,在这争权夺利的世上,最难得的就是没有心机的女子,而且她还坚持梦想的勇气,令人激赏。
  “人生本该有梦,人因梦想而伟大……做人就是要忠于自己的信念,我将永远忠于自己。”
  他犹记得她说话时潇洒纯真的神情,一点都不忸怩作态,更不在意世人异样的目光。
  她不只说得好,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底;通常人们以为自己活在“知”的世界,认为循规蹈矩的模式才是人生的正确方向,却忽略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付诸努力,生命一样发光发热。
  而他看见了她对梦想的狂热,生命闪耀动人!她那么与众不同,永远有令人挖掘不尽的惊喜。
  十二年前他曾以为自己会成为职业赛车手,也曾坚持,但最终仍为了继承家业而放弃自己的梦想,所以对她,他不只是佩服,不只……
  从浴缸里起身,经历了这不错的一天,也该打道回府了,虽然舍不得向她话别,但他相信这只是短暂的别离,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要制造机会不难,只要有心,而他有!
  蓓儿羞耻的泪珠儿串串直落,对雷震有一肚子怨,可偏偏这全是自己招惹来的,如今倒教自己方寸大乱,举止无措。
  叩叩!通往浴室的门响起轻叩声,蓓儿怔然回眸,心想必定是他!她抹抹泪冲动地上前去开门,果真是他,他不只干净清爽,酒意全消,却教她满腹屈辱更遽。“你早就计好了,是吗?”她对他大叫,不管此刻是不是深夜。
  “计画什么?”雷震见她哭得像个泪人儿,冲动得想为她拭泪,却未真的动手。
  “你要我在你面前完全无所遁形,看尽我的笑话,愚弄我的家人!”她指证历历。
  “你别太不讲理好吗?”他差点忘了,除了有梦想,她也是蛮不讲理的。
  “难道不是吗?”她尖叫。
  “我没有那个意思,也从没那么想过。”他云淡风清地说。“我要走了。”
  “现在?!”清晨四点!这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安静了下来。
  “代我向老奶奶和伯父、伯母致谢,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他真挚地说,令她再也说不出话来,难以相信自己可以解脱了?!
  “你还欠我一个吻,没忘吧?”他强壮却温柔的臂膀环上她的腰际。
  “我以为取消了。”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心狂跳。
  “谁说的?我会索求所有我该得的。”他盯着她噙泪的小脸,拇指轻抚过她柔嫩的唇瓣,定在她腰间的臂膀微微紧缩,令她更贴近自己。
  她微启着唇,愣愣地瞅着他愈加靠近的俊脸,双腿开始打颤。
  “别紧张,不过是个吻。”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蓦然嫣红的颊,唇压上她的,老练的舌若即若离的与她斯磨,款款占有她芳香的甜美,直到她不再僵直被动,辗转深吻,吻进她的灵魂深处。让她娇弱的身子在怀中不住颤动,直到欲望之火即将吞噬他的理智才放过她。
  “结束了吗?”蓓儿迷蒙地睁开眼睛,吐气如兰地问,他的吻缠绵得教她的身子犹如化成羽毛般的轻飘讯,陶醉其中。
  “再见,女孩。”他轻轻地说,热烈的眼神紧瞅着她,缓缓放开她。
  蓓儿瞥着他俊美无畴的脸,强烈的不舍竟疯狂地将她拉扯;她眷恋着他的吻,不想他走!
  这样不寻常的情愫令她自己惊异,红通通的小脸仰望着他,但终究没有说出口,直到他转身走出自己的视线,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进驻她的心魂,她知道这次他真的带走了她的灵魂,且……下了魔咒!
  静寂中她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倒车,驶离。她冲动地想追出去和他挥别,却只是呆站在房内,直到车声渐远……
  她缓缓走向视窗,轻轻推开窗户,窗外天色未明,微冷,雾气朦胧,他的车和他的人已不复见。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得放鞭炮,没想过竟会是这么失神落魄!
  “你未免也太矛盾了吧!”蓓儿遥望着远方喃喃自语,难以分析自己此刻的感受,犹如身陷在复杂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午后蓓儿无精打采地坐在空荡荡的院落里发呆,老爸和老妈下田去了,奶奶晒着臭臭的鱼,回头也进屋去休息了,只有她一整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精神不济,空气中又弥漫着鱼味,着实令人反胃,她索性起身,一路晃到钱大毛家。她答应过雷震要去帮他杀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没忘。
  钱家的四合院前,聚集着钱大毛的手下,他们正嚼着台湾口香糖,红色的那种,看上去是极具乡土味的古惑仔,见她到来全立正站好,毕恭毕敬地问。“倪大姐好。”
  “大毛呢?”蓓儿问他们。
  “大哥在里头。”他们指着明堂。
  蓓儿迳自走进钱家大宅,钱大毛正在明堂内算帐,算盘声哒哒作响。
  “嗨!大毛。”她唤了一声。
  钱大毛抬起脸,令人生畏的霸气尊容漾开笑容,赶紧放下帐本,走向蓓儿,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蓓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世界上只有你可以一眼认出是我。”蓓儿感叹。
  “那当然,从小看到大还认错就别混了。”大毛大笑,立刻要外头的小弟送来茶水零食,蓓儿和他可是“生死之交”的青梅竹马,有特殊交情。
  说来话长,小时候他总喜欢呼朋引伴在田里玩,有一天他约大家到废弃的窑洞玩捉迷藏,那里有许多丢弃的水缸,玩捉迷藏再合适不过,谁知前些日子的大雨使水缸积了满满的水,他没头没脑的“躲”进去,结果大喊救命,所有人脸色发青,惊慌失措,幸而蓓儿平时就爱看故事书,知道司马光如何救人,立刻捡了石头把水缸砸破,救了他一命,从此他把她奉为救命恩人,且当亲妹妹般看待。
  而“大毛”则是她给他起的绰号,这世上只有她一人能这么叫他,他本名钱开泰,大她四岁,如今可是人称南霸天的大地主。
  “大毛,其实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蓓儿直载了当地说。“你在田中是不是有块地一直滞销啊,可不可以卖给我的一个朋友?”
  “他想买多少?”大毛问。
  “一千五百万。”蓓儿省略了杀价二部曲,并未晓之以“利”,动之以“钱”,而是直接明说。
  大毛连考虑都没有上口答应。“好!只要你一句话。”就这样,简单俐落就成交。
  “原先我对外放话五千万,并不是有意要卖那块地,而是准备保留给你当嫁妆的,看来得再物色别的地留给你了。”大毛说得一本正经。
  蓓儿噗哧一笑。“你别忙,我暂时还嫁不出去呢!而且你给我土地没用,我又不懂得怎么种田。”
  “傻丫头,就算你成了大作家不回来耕田,但你要永远记住,‘有土斯有财’啊!”
  “大毛,你变得有学问了。”蓓儿哈哈大笑。
  “哪里,跟你学的,哈哈!”大毛也笑着,笑声逸出明堂,两个老朋友轻松聊天喝茶,无比开心。
  蓓儿暂且忘却了雷震在她心底制造的涟漪,获得了喘息的空间,但这样的时刻可以持续到何时呢?
  蓓儿离开钱家四合院后,心情又开始浮浮沉沉,走在田边的小径上,从口袋里取出雷震的名片,阳光反射在名片上,令她一阵眩目。
  她不该独自在这里为他神魂颠倒,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们互不相欠,只要她在一星期内打行动电话给他,完全可避免面对面的尴尬,她毋须有心理负担。
  回到台北后她仍像往常一样过简朴的日子,写她的小说,世界不会有什么改变,她也不该有什么改变……
  蓓儿给自己心理建设,和自己约定好之后该怎么做,迎着风,深呼吸,让新鲜的空气赶走满腔的郁闷。
  第五章
  台北──
  美丽的午后时光,蓓儿如期地开了新稿,笔下的男主角是知名的职业赛车手,女主角是他的仰慕者,历经波折两人即将结成连理,却出现了可恶的第三者搞破坏……
  她写得十分投入,赋予每个角色生命,让他们鲜明地活在故事中,这次她觉得自己写来如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这一回她能如此得心应手,会不会是因为移情作用?毕竟若没有雷震的出现她根本写不出这个故事。
  是否下意识地,她已把对雷震的情意浓缩在她的笔下,为自己隐藏的情感找到一个宣泄的管道?
  也许吧?把他放到梦想中,比在现实中面对他要容易得多。她只是平凡女子,但他多金又危险,她只有遥远地看着他,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纵使她早已……上了他的瘾!
  她该找个时间打电话给他,告诉他那笔土地买卖的事,但她却迟迟没有行动。蓓儿停下打字的动作,望着电脑萤幕发怔,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是这么胆小如鼠的人。
  但大毛那边已谈妥了,她这个“仲介”还在迟疑什么,她该让他和她之间的牵扯尽早落幕!
  鼓起勇气,她摸索出躺在键盘下的名片,走向客厅拿起电话;现在是下午三点,他应该会在公司吧!
  他的行动电话响了约莫三声,她的心跳已达到狂歉的速度,莫名的燥热在心间乱窜,握着听筒的手隐隐颤抖,真怕一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昏厥。
  “哈罗。”有人接听了,却是个女人,说的是英语,四周乐声,人声嘈杂,蓓儿发烫的心忽然冷却,极度的怀疑及无端的酸涩在心里有发酵。“请问……雷先生在吗?”她用破破的英文问。
  “他在,你等等。”女人听懂了且娇声地叫唤。“亲爱的,你的电话。”
  亲爱的!蓓儿听得一清二楚。
  “嗨!”
  这久违了的磁性嗓音就近在耳畔,蓓儿喉头却突然干涩。
  “你……在哪里?”她低声问,执拗地不说自己是谁,也不管他是否猜得出她来。
  “蓓儿?!”雷震的声音有几分意外的惊奇,像是没想到她会找他似的。
  蓓儿心间浮上一抹苦涩,原来在她充满煎熬且犹豫不决之时,他对她是毫无期待的,都怪自己太“多心”了,不过她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对他竟是这么的期待。
  “我人在美国。”雷震的声音显得愉快。
  他竟和她相隔了大半个地球?那么那里此刻是夜半时分了?“你在做什么?”蓓儿淡声问,不让他听出自己的情绪。
  “参加一个朋友的Party,你来吗?”他说笑。
  “好啊,我立刻坐车过去。”她顺着他的话说,心底好冷。
  “哈哈,你这小妮子,不改好玩的性子。”雷震笑了起来,一会儿周围的吵杂声不见了,他像是走离人群。“找我什么事?”
  “你要买来当仓库的那片地,一千五百万成交了。”她很快切入正题。
  “哦?”雷震停顿了下,似乎在思索这是不是她的另一个玩笑。
  “你可以省下三千五百万。”她故作泰然自若地说。
  “你当真?”
  “当然了,你有空派人去办过户手续吧!”
  “没想到你真会杀价,真该把你挖角到我公司来当采购部经理。”他惊诧地说。
  “别抬举我了!电话费很贵的。”她打断他。
  “我打给你。”
  不!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正要开口拒绝,他就收线了,她讷讷地放下话筒,很快地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迟疑了几秒,才接起电话。“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行动电话上有显示。”他笑她连这点常识都不懂。“我该怎么感谢你帮我省下这一大笔钱?”雷震问,声音听来柔和几许。
  “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她耸肩。
  “如果天上的神仙要给你三个愿望,你会选择什么?”
  他自诩为神仙?未免太幽默了点,却刺伤她这个凡人。“我无欲无求,神仙。”
  “我不能让你平白为我做事。”他的立场明确。
  “我是说真的,无欲则刚,你没听过吗?”她仍拒绝。
  “既然如此,那请你吃饭可以吗?”
  他的诚意让她只想脚底抹油,快快开溜,因为她不能再见他,怕藏不住对他的情意。
  “不,谢了,我心领了,就这样吧,我不打扰你的Party了。”蓓儿匆匆表明,没有道再见,便挂上电话。
  她跌坐在沙发上,心底酸酸的、涩涩的,但她相信这是最好的结局。
  人在美国的雷震蓦地一怔。
  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断然”拒绝,她的无情教他不只感到错愕,更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但她以为不说再见、挂他电话,就不会再见到他了吗?那真是大错特错了,他要见她易如反掌。
  他把行动电话放进西装口袋,唇边浮现一抹别具深意的笑痕,很快地他会让她不得不见他一面。
  一星期后──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蓓儿,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丝蕾一下班就踢掉高跟鞋,一反平常的镇定,兴冲冲地冲进蓓儿房里,像中了乐透般一脸惊喜。
  蓓儿手边的故事进行得正精彩,女主角正遭受第三者的迫害,但她却不得不停下打字的动作。“你说什么?”她的思绪一时还神游在剧情中,无法走进现实世界。
  “雷震亲口告诉我说,你帮公司省了一大笔钱,他打算把绩效算在我的考绩里,我下个月就要出国了,学费、食宿都由公司包办,哦──没想到你是我的福星!”丝蕾搂抱住蓓儿,乐得又叫又跳。
  蓓儿的身子激动地摇晃,一颗心迅速往黑暗的深谷坠落。
  “他打算今晚在他的豪宅帮我办欢送会呢!许多重要干部也都被邀请,但最重要的是他要我把你也带去,要当面酬谢你,哦──这真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啊!哈哈哈……”丝蕾难掩喜悦,顾不得形象,笑到嘴都要抽筋了。
  是吗?怎么她觉得是阴谋!蓓儿小心翼翼地问:“他有说是怎么和我认识的吗?”
  丝扬扬着眉,用一脸什么都知道的神情说:“他南下去看土地,巧遇你也回老家给奶奶庆生,吃惊怎么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跟他说你是我妹妹,还邀他到我们家吃饭不是吗?家里的人都见过他,为了不惊动大家,他还自称是你的朋友阿震,这些他都告诉我了啊!”
  蓓儿瞠目结舌,殊不如老姐的思考模式竟是这么单纯,或者是对雷震唯命是从习惯了,他这么说她也信。
  然而,虽有部分是谎言,却也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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