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省委书记-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的二哥哎,天下正在大乱。已经大乱。不是我贡志雄唯恐不唯恐的问题爸在省委常委会上亲自拍板决定,把大山子搞成一个新型的工业开发区,他前前后后投入了几十个亿。两年过去了,开发区除了修了几条路,架了几条高压线,可以说什么名堂也没搞起来。几十个亿啊,可以说捅了个天大的漏洞。中央不会饶了他的……”
  “爸跟你说过无数次,让你不要介入大山子的事,更不要跟恒发公司那个姓张的家伙绞在一块儿”
  “爸也跟你说过无数次,让你老老实实在省社科院做点学问。你听了吗你这一阶段神秘兮兮地在干啥呢省社科院的人说,你有好长时间没去那儿上班了……”
  贡志和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边起身去父亲书桌上的紫檀属花梨木雕烟盒里取那种特制的小雪笳,一边想反驳,便听到门外有人惊叫了一声:“电话”着实让他也吃了一惊。
  原来他跟着志雄进了这书房并把门重重地撞上以后,小眉和志英两人就挺不放心地跟上楼来,怕他俩又“打”起来,一直在房门外摆下“隔墙有耳”阵,细细“监听”着。客厅里那部专用保密电话机骤然响起时,让她俩心惊肉跳了一阵。那电话是专线直通。在省内,只有几个常委和军区、公安、安全等几个跟处理国家重大紧急事件有关的强力部门领导使用;在省外,便只有直通中央了。它在这一刻响了起来,打这个电话的只有贡开宸本人。她俩忍不住地叫了一声后,便冲下楼去。果然是贡开宸电话。他告诉她们,一个小时后,飞机准点从北京起飞。他要回K省了。
  九、再去拜谒天安门
  准确地说,贡开宸乘坐的那辆黑色大奥迪车此时刚驶出中南海的西南大门。他让秘书郭立明先把自己要回K省的消息打电话通知了省委办公厅,然后才亲自给小眉打了这个电话。车出中南海,沿着那道威严肃穆、由于太古老而经常需要修缮上色的红墙平稳地往南行驶,出府右街街口,从中共中央宣传部那幢古色古香的办公大楼一侧往东拐,便驶近了天安门广场。贡开宸轻轻对司机说了句:“绕一绕。”司机会意,便从容减速,拐弯,离开了照直去机场的那条大道,向广场一侧的大马路驰去。这也是贡开宸的一个习惯:每回进京开完会、办完事,临走前,总要让自己的座车绕天安门广场走一圈儿。他并不忌讳这样一种说法:朝拜。那是他正式被任命为K省以后,第一次赴京参加中央工作会议。也是很急。大概是正式任命下来后不到两个星期吧———这是什么样的两个星期啊:卸任。接任。各种汇报。各种会议。各种人来敲门。各种内部情况、请示报告一摞一摞地堆放在办公桌上。都是最紧急的、最重要的、最刻不容缓的……都是最需要您知道、处理、圈阅、批示的……每天几乎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到临飞北京前的那天晚上,刚从KK河工地上赶回来,便去听取省文化厅和广电厅的联合工作汇报。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焦秘书当时那位秘书姓焦却来告诉他,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教师要见他。他愣了一下,嘿嘿一笑道:“这个时候年近七旬的一位老教师要见我我说焦秘书,你没弄错吧你知道,现在有几个点了”不一会儿,焦秘书果真把一位年近七旬的老教师带到了他面前。这位老教师果真在楼下大厅里等了他整整一夜。他上前仔细一看,认识。多年前在山南县当县委书记的时候,结识的一位“老朋友”。山南县城关中学历史教员,县政协常委。一位生性散淡而又博学的“奇士”,专习盛唐和晚清史。上课从来不带课本或讲义,只是把身子往讲台上一靠,双肘支在台面上,便侃侃说去。贡开宸推荐他进县政协,还真费了点劲儿。费劲之处不在政协的领导同意不同意为他申报委员身份,而是老人本人不愿意当什么“委员”。老人家里挂着他自己书写的一幅七尺中堂,敬录的是韩愈弟子李翱的一首自述诗,诗云:“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山水在瓶’。”老人听说贡开宸荣任省委第一把手,早就想来跟他说说话。那天晚上他给贡开宸带来两个封面封底都用深蓝色棉布粘糊成的折子。一个折子里抄录了曾国藩日记中的一段话,并无新意,也就是“为政之道,得人治事二者并重……”云云之类的陈词老调。另一个折子则从《资治通鉴》里抄了一个故事。那故事讲的是唐僖宗中和四年七月,黄巢起义失败,有人砍下黄巢的脑袋献给僖宗,一并献上的还有黄巢家人的“首级”和他的一群“姬妾”。为避战乱而逃到四川的僖宗在成都罗城正南门城楼上收下这些“贡品”后,责问那些“姬妾”,你们都是大唐勋贵的子女,“世受国恩,何为从贼”姬妾中一位为首的答道,国家以百万之众,都没挡住黄巢的进攻,而“失守宗祧,播迁巴蜀”,“今陛下以不能拒‘贼’责一女子,置公卿将帅于何地乎”僖宗不再追问,强令将她们斩首。城里的人都挺可怜这些女子,纷纷拿酒来给她们喝。大多数姬妾这时都“悲怖昏醉”了,唯独那个为首的“不饮不泣,至于就刑,神色肃然。”贡开宸看完这个故事,心里自然有相当的感恸和感慨,但不免有一点不快。他暗中觉得,老人不惜奔波数百里,苦等大半夜,拿这么一个故事来“教育”他,似乎有一些“南辕北辙”,“张冠李戴”,不得要领。在随后的寒暄中,老人得知贡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去北京,忽然又郑重地提醒他,此行无论如何要挤出点时间到天安门去转一转。贡开宸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北京。”老人却正色道:“你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贡开宸了。以‘封疆大吏’之身,再去拜谒天安门,你会获取另一种人生感悟的。”贡开宸笑道:“假如我获取不了你说的那种‘另一种人生感悟’,那又怎么样”老人不说话了,神色渐渐黯淡,只呆了一会儿,便弓着腰,索索地收拾起他那个老式的人造革手提包,苦笑着长叹了口气道:“那……那也只能那样了……”便坚拒了贡开宸已经给他安排好的宾馆住所,悚然告辞。
  但那回离京前,他还是去“拜谒”了天安门。没想到,果然如老人所说,对于天安门,他虽然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第一次以统领七千万人大省的第一把手的身份,去接近它,再一次踏上这个每一寸地砖上都曾灼烧过、并正凝聚着中国历史大部意味的广场时,他胸臆间猛地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超升的感觉,一种呵壁问天的冲动……又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凝重和沉重。霎那间,他恍然大悟,那一晚,老人的所作所为,无非是要给他点明两个字而已,那便是“责任”二字。“公卿将帅”们应负的“责任”于是,他惶惶然地把目光从广场周围那几所巍峨高大的建筑上降落下来,落到了在广场中间悉悉蠕动着的那一群群灰蒙蒙的人堆身上。他知道,这里一定有从K省来的“平民百姓”。他们来这里融合,寻找。他作为他们的“一把手”,将带给他们什么呢他感到自己的心在一阵阵地紧缩……
  也许就是从那一回开始,每一回离京前,贡开宸总要让座车绕天安门转上那么一转……慢慢地转上那么一转……不同心情中,不同处境时,他总能从这“转上一转”中,获取某种精神慰藉……
  车子围绕着巨大的天安门广场慢慢地行驶着。车内光线很暗。神情沉重、愈显疲乏的贡开宸深深地陷坐在宽大的后座里,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凝望着广场上的一切。
  这时,张大康乘坐的那辆奔驰车也开进了马扬居住的那个住宅区。这是一幅陈旧的红砖住宅楼。由于夫人黄群的工作缘故,她一直还在大山子职工医院里当她的主任大夫,马扬调任省城经贸委副主任后,一直没搬家。但今天张大康来敲他住宅门时,他却正在为搬家事宜而忙碌着。不是往省城搬,而是要搬出K省,搬过长江,“五岭逶迤腾一股细浪”,演一出新时期“胜利大逃亡”。也就是说,他终于觉得自己必须调离K省了。
  实施这次“调动”,当然跟他给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写那份六七万字的“材料”有直接的关系。落笔前,他就很清醒,该材料的每一个字,最终都会得罪一个人———贡开宸。而身在K省,却把贡开宸得罪了,这一点究竟意味着什么,马扬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马扬曾反复考虑过,要不要写这份“后果肯定严重”的材料。有一阵子,他很犹豫,很忐忑。他几次找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那两位资深研究员,想请他们能允许他“不写这样的一份材料”,并希望他们能真切地理解、同情他的这个“不写”……但几次话到嘴边,他都没说出口,把它们一一咬碎了,咽回肚里去了。他反复问自己:有这个必要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这些资深研究员诉这种苦吗他们什么不清楚什么不知道一切就看你自己到底想怎么对待这个似乎充满变数、似乎多灾多难、却又似乎让人尚可寄于一线期望的时代……就看你究竟想做什么
  总要改变一点什么吧总要付出一点什么吧
  已然四十六七岁了的他,和张大康是大学同窗。当时,张大康是学校团委的宣传部长,校园里一颗极耀眼的“政治新星”。他则是学生会的一般干部。任何时候看到他,总是低着头,斜挎着一只装满了书的旧帆布书包,急匆匆去,急匆匆来,好像永远行走在借书、还书的路上。需要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也总是默默地对你笑一笑,一副憨厚木讷,少言寡语的样子。但谁都知道,他是张“部长”身边最得力的“高参”,“摇鹅毛扇的狗头军师”,“倚马千言的刀笔吏”。临毕业前,张大康对他自己和马扬曾有过一段极精辟和到位的分析。他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最佳的三人组合,如果有一天这三个人真能拧到一块儿,那么这世界上就没有他们三人办不到的事。这三人,一个当然就是他张大康,第二人就是马扬,至于那第三位,“你们不认识,我就不说他了,暂时雪藏。”他说他张大康是凭着一股掖不住藏不住也堵不住闸不住、咕嘟咕嘟一个劲儿地从周身的骨节缝眼儿里往外冒的“活力”在吸引和推动周围人。“……而马扬是用他的思想、他的人格,不动声色地在聚合人,支配人。假如有一天,他要愿意出头露面站到队伍前边去扛旗,那,比我厉害一百倍……”
  十、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大康进门前,马扬正坐在地上,捆扎一捆捆的书。为防灰土,他戴着一顶用旧报纸做的帽子,还穿着一件蓝布工作大褂和一双特大号的军用翻毛皮靴,嘴里还哼着门德尔松的一支什么小夜曲。
  张大康笑道:“胜利大逃亡啊胜利大逃亡……没想到,精明如马扬之流的,居然也会有今天那会儿我就跟你说,别呈能,别给中央写什么条陈。你小子就是不听。哗哗哗,六七万字,痛快,矛头还直指K省主要领导。马扬啊马扬,你真以为你是谁呢”
  马扬端起酒杯,放到鼻尖前嗅了嗅,平静地一笑:“我没写条陈。这种说法不准确。”
  “那六七万字的东西是什么”
  “看法。仅仅是一点个人看法而已。字数嘛,是多了点……但肯定不是呈给中央的‘条陈’……充其量也不过是应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所约,写的一篇学术讨论性的文章而已。”
  “个人的看法在历史面前总是苍白无力的,如果你不顺从历史的愿望的话……”
  “但历史的真谛就是要让每一个人诗意地存在。”
  “哈哈。哈哈。好一个‘诗意’。”张大康扁扁嘴大声笑道。
  马扬不说话了。他常常这样,觉得自己已经把观点阐述清楚了,便会及时地从争论中撤出。保持适度的沉默便是最有力的雄辩。他还认为,必须留出足够的余地,让对方自己去思考。唇枪舌剑,只能把对方逼到无话可说的绝境,但问题最后的解决,还是要靠对方自己在思考中去完成。
  “贡开宸很快就要被免职了。你知道吗”张大康突然转入“正题”。问。
  马扬淡然一笑:“是吗”
  张大康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问:“你不信”
  马扬又笑了笑:“你信”
  张大康再问:“你为什么不信”
  马扬反问:“我为什么要信”
  张大康做了个幅度很大的手势:“许多人都在这么说……”
  马扬莞尔一笑地叹道:“真可惜了你还是K省强势群体的一位杰出代表人物,居然也在拿民间传说来做时局判断的依据。K省啊,我可怜的K省,你怎么会有光辉前程呢”
  “贡开宸家里的人也这么说……”
  “贡家人哪一位贡志和他没这么瞎嚷嚷吧没有吧”
  “但你总得承认贡开宸这一回是严重受挫了。从北京回来他肯定要收敛、沉闷上一段时间。他一定得找个安静的角落,去疗救自己的伤口。这是个机会,马扬,你不觉得吗这是个难得的空档。别走啊。留在K省,你我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干一番。南方人才济济,有你一个不多,缺你一个也不少。去那儿凑啥热闹嘛。干脆就到我公司来干吧。只要你愿意到恒发来,董事长,总经理……随你挑……年薪嘛,咱们绝对不少于这个数……”说着,张大康便伸出五个手指,在马扬面前用力地晃了一晃。
  “五万”马扬故意问道。
  张大康一耸眉毛:“五万你把我当什么了五十万怎么样,还说得过去吧刘备请诸葛亮,也就三顾茅庐,一杯薄酒。你老人家仔细算一算,我上你这儿来过多少回了少说也有七八、十来回了吧上我那儿去吧,我保证给你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
  马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自由空间’哈哈哈哈……老同学,这几个字从你嘴里蹦出来,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资本家会给他的雇工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这又是你自己的新创造吧哈哈。哈哈哈哈……真可以去拿诺贝尔经济学奖了。可我还没弱智到了会相信这种鬼话的程度”
  张大康不无有些尴尬地一笑:“你小子又在臭我。是不”马扬沉静下来:“咱们先不说你我之间那点臭事。有一点,你的判断有重大失误。这么多年,谁听说贡开宸公开承认过自己会受挫谁又告诉你,贡开宸受挫了就会沉闷我曾经认真研究过他。K省是他一生的梦想。K省在他老人家的治理下,曾经非常辉煌过。多年来,他在中央一些要人的心目中有相当的影响。目前虽然困难重重,但你必须承认,这老头身上有一种过人的韧性,过人的攻坚能力。他绝不会主动要求离开K省。绝对不会。即便这么做了,也只是一种政治姿态,决非他的本意,也绝不会产生真实结果。他认为他在K省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没有做。他还会抓住大山子问题,大做文章,从大山子找到突破口,把整个K省的工作再拱上一个台阶。而中央也会权衡,当前在中国,能主持K省工作,比较好地解决K省问题,暂时看来还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所以,根据我的判断,中央绝对不会免去这位贡大人的职务。在这种情况下,贡开宸杀回K省,重打锣鼓另开张,第一件事,他要干什么他必然要整肃内部,稳定队伍。他必然要拿我这个‘刺儿头’开刀,这是他别无选择的选择。任何一个政治家都会这么干的。曹操不杀杨修,何为曹操所以,老同学啊,你就别再劝我留在K省了。你劝我留下,就是在要我的小命。最后,我再次向你重申,我马扬这辈子绝对不会下海。我鼓励过许多人下海,其中也包括你老兄,但我绝对不下海,也包括到你恒发去拿几十万的年薪当什么董事长老总什么的……”
  张大康冷冷一笑道:“你这算什么理想信念还是愚忠固执”
  马扬叹道:“随便你算它什么都可以,也许,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张大康沉默了,最后只得苦笑笑指着马扬的鼻子,啐嗔道:“你他妈的,整个儿一个贡开宸的翻版,谁说谁啊”
  张大康带着强烈情绪化的脚步声,笨重而又快速地,终于消失在楼道尽头。马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点点凝固了,僵化了,淡漠去了。当这笑容最后从他唇边完全消失时,他嗒然低垂下了脑袋,完全失去了先前的那份心情,再去收拾行装。应该承认,马扬对自己选择“逃亡”,是心有不甘的。真可谓“既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这么多年,何必在这“灼人的太阳地里”,苦苦守望着这片“麦田”,以至“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早就可以走的嘛。这些年,从中央到地方的公务员队伍里,多少像他这样被称作”年富力强“的当任干部掉头他去,进入商海。商海里又有多少条民营的国营的”大船船老大“,向他们这些年轻的厅局级科处级干部发出过各种各样极具诱惑力的”召唤“。他从未怀疑,自己去办公司,即便不能说比张大康”之流“办得更好,也绝对不会次于他。让个人拥有几部大奔,几幢小楼,几个国际头衔,应该说是”小菜一碟“。但他没走。不走的理由,他从不回避,他看重公务员群体对整个体制的那点”影响力“。他从不回避,他的志向并不在办好一两个公司上。他认为现在,对于中国,更重要的是创造出一个能让所有的公司都办得起来,并且能让它们中的大多数办得兴旺的环境,条件。这对于已经走上改革不归路的中国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中国当然缺乏优秀的企业家老板。但同样不庸置疑、但往往被人们议论得较少的却是,中国更缺乏真正能按人民的需要和经济发展的需要来操作和改造整个体制的优秀公务员和杰出的政治家。在这一方面,也许可以说他的胸臆间还荡漾着一股”学者“的迂执和激情。曾几何时啊,K省这块地面,居然也容不下他这小小一个五尺之躯了……几乎在这同一时候,马扬的夫人,黄群却心急如焚地乘在这一辆装运大件行李用的一三O小货卡驾驶室里,正火速向自己家跑来。车厢里还坐着几位看外表也并不壮实的搬运工。雨后的大山子露天矿区街道上,布满了大小不等的水坑和叫卖零食的小摊儿。小货卡一路颠簸,弹跳,快速进出水坑。水珠纷纷飞溅到街道两旁的摊主们身上,引发一片詈骂:
  黄群急匆匆推门走进房间,四下里扫了一眼,便数落开了:“这爷俩怎么回事嘛多半天功夫就打了这么几个包”随后又发现了那个高档酒瓶,不高兴地问:“那个张大康又来过了”
  马扬一边加快手里的动作,一边歉疚地解释:“我跟大康就聊了几分钟……小扬刚回来……我们都正在努力嘛……”赶紧埋头去收拾另一堆东西。
  黄群忙制止:“行了行了。先别管那些东西了……你们赶紧走。”
  马扬一愣:“什么叫‘先别管’先别管,什么时候再来管?”
  十一、留人的指令
  黄群没紧着回答马扬的疑问,却去吩咐那几个壮工把那几个已经打成包的行李扛下楼去装上车,然后才回头对马扬说:“你带小扬先走。这是你们俩的火车票……”一边说,一边从衣帽架的铜钩上取下外衣,分别扔给他俩。马小扬接过外衣,疑惑不解地问:“您不跟我们一起走”黄群说道:“我要赶得上的话,也坐这趟车。万一赶不上,就赶明天那趟车。”马扬更是大惑不解了,笑道:“喂喂喂,老婆同志,您这又是跟我唱的哪一出要跟我们分开走什么意思还有哪位先生需要您去跟他单独诀别”黄群瞪他一眼,啐道:“臭贫”说着,便去关上房门,把他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我到车队去调车,车队的梁队长跟我说,昨晚,有人组织了上千名工人找矿区党委,要求在贡书记调走前,把你调回大山子……”
  马扬嘿嘿一笑:“看上我了新鲜事儿”
  “……别嘿嘿。那上千名工人现在还在矿区总部嚷嚷着哩。后来,我又接到省妇联的老孟,就是省组织部周副部长的夫人的一个电话,她悄悄给我递了个信息,说省委组织部已经得到新指令,要他们尽一切可能留住你……”
  马扬哈哈一笑:“留我谁发的这指令”
  黄群正色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贡开宸。”
  马扬说道:“那怎么可能呢现在最希望我离开K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别不信。我去组织部核实过了。贡书记确确实实已经给组织部下达了这样的指令,要他们暂时冻结你的一切组织关系,凡是还没办理的,暂时都不给办理……”
  马扬这才不争辩了,呆站了一会儿,愣愣地自问:“他留我干啥想给自己树一个对立面让我充当他鱼箱里的那条泥鳅,通过我不安份的‘捣乱’,来激活他这箱鱼他贡开宸能有那么大的气魄”
  “别尽想好事了,还激活谁哩他留你这个活靶子,杀鸡给全省的猴看哩”
  “他居然想留我……想留我……留我……新鲜……”马扬还呆站在那里,反复地念叨着。这个消息显然给他带来极大的意外和冲击。
  这时,从窗外传来小汽车的声音。黄群走到窗前往下一看,不无有些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