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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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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贺虽是密教僧,却非惠果弟子。

而是不空弟子、僧人顺晓的弟子。

“惠果大师发疯了。”

可能是青龙寺僧人如此向珍贺哭诉吧。

“惠果大师似乎打算将我大唐国密法,全部授与来历不明的人物——”

珍贺比惠果年长。

有如系出同门的师兄弟,在立场上,珍贺能与惠果平等对话。

本来惠果的干余名弟子,并不认同空海的存在。

虽说是僧侣,也还是人。

看见初来乍到青龙寺、名为空海的僧侣,如此受到惠果青睐,这些弟子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众弟子起了嫉妒之心。

珍贺以代表惠果门下弟子的身份,登门造访惠果。

有关空海,“他非门徒,必须先遍学诸经才是。”珍贺向惠果如此说。

“凡事都有先后顺序。明明有跟随二十、三十年的弟子,你却忽视他们,竟对空海这样的入施行传法灌顶——”

珍贺的意思是,应该视空海为见习生,让他从阅读诸经开始修行。

密教一祖是大日如来。

二祖是金刚萨堙。

三祖是龙猛。

四祖是龙智。

五祖是金刚智。

六祖是不空。

七祖是惠果。

此为金刚部主要系谱。传授胎藏部给不空的善无畏,是与五祖金刚智同时代的人,他是在长安侍奉玄宗皇帝的天竺僧。

经过青龙寺传法灌顶,便认定空海为八祖。

一旦空海成为八祖,五祖天竺僧金刚智入唐所带来的宝物,便得如数随空海东渡至日本国。

这些宝物总共有八种。

佛舍利八十粒。

白檀佛菩萨金刚像等一龛。

白媒大曼荼罗尊四百四十七尊。

白蝶金刚界三摩耶曼荼罗一百二十尊。

五宝三摩耶金刚一口。

金刚钵子一具二口。

“这些宝物将从大唐失散,这样可好?”

对珍贺这番话,惠果回答:“很好啊。”

“为什么?”

“这还用说。”

语毕,惠果便闭嘴不言。

如果惠果说出理由,珍贺可以加以反驳。

然而,惠果不说出理由,珍贺也就无从反驳了。

珍贺因此也伤了感情,便告辞回到玉堂寺去了。

然而,隔天早上,珍贺来到空海位于西明寺的住所。

“贫僧错了。”珍贺对空海说道。

空海如坠五里雾中。【wWw。WRsHu。cOm】

他还不知道,昨天珍贺曾去拜访惠果的事。

“老实说,昨天我登门造访了惠果大师。”

珍贺主动说明昨天的事,然后俯首又说:“请您原谅我。”

空海的《御遗告》中,曾记载此段章节:于此,珍贺夜梦降伏。晓旦来至少僧,三拜过失谢言。

据说,昨天晚上做梦之后,珍贺改变了想法。

他做了这样的梦。

熟睡时,四大天王出现在梦中。

持国天。

多闻天。

广目天。

增长天。

四天王站立着,对珍贺喝道:“醒来。”

什么醒来,珍贺知道这是在做梦。

梦中的自己清醒着。

“喂,还不醒来吗?”

持国天用力踩。

“醒来。”

多闻天用力踩。

“醒来。”

广目天用力踩。

“醒来。”

增长天用力踩。

我这不就醒来了吗——珍贺正打算这么说,却发不出声音。

“醒来!”

“醒来!”

“醒来!”

“醒来!”

被四大天王狠狠踩住,珍贺因痛而醒来。

回过神后才察觉,自己睡在房内卧榻,置身寝被之中。

“醒来了吗?”

有声音传来。

令人惊讶的是,四大天王真的围立在卧榻四周。

“啊,真是悲哀。”

持国天扑簌扑簌地流泪。

“啊,好不甘心。”

多闻天脚踩地板。

“你真是个小心眼的人。”

广目天的牙齿嘎吱嘎吱地作响。

“你难道不知道羞耻吗?”

增长天斜睨着珍贺。

“什么事?我到底做了什么?”珍贺问。

“啊,你不知道什么事吗?”

增长天响应。

“看着自己的心,就会想出来了。”

冷不防,广目天突然伸手插入珍贺胸中。

随后,拉出了心脏。

“看吧。”

多闻天开口。

“你不知道吗?”

持国天问。

心脏就在眼前。

正在跳动着。

“你要我把它攥坏吗?”

广目天紧握手上的心脏,珍贺胸口立刻难受起来。

“怎样,很难受吗?”

“我们也很难受。”

“很难受。”

“很难受。”

珍贺面前,四大天王因痛苦而扭动身子。

“真正该授得密法的人,不能得授灌顶。”

“世上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吗?”

“世上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吗?”

“大悲!”

四大天王一边扭动身子,一边以拳拭泪。

“全都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要去地狱吗?”

“要去吗?”

广目天伸手,将珍贺的心脏塞人他的口中。

“还给你。”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你好好想一想。”

“好好下决定。”

然后——四大天王消失了踪影。

此时,珍贺真的醒过来了。

是被自己的呻吟声吵醒。

啊,刚刚原来是一场梦——珍贺如此想着。

然而,隔天早上,和寺内的人见面,“这是什么?”

那人指着珍贺的额头问道。

慌张揽镜自照,原来珍贺额头上写着“大悲”两个字。

“这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珍贺对空海说:“贫僧错了。现在我相信,您才是最适合获授密法的人。”

珍贺真心地说道:“如果青龙寺有人说你不适合当密教八祖,贫僧将劝说那人,是他镨了。”

语毕,珍贺对空海三拜、四拜而归。

终卷之章 长安曼陀罗

〔一〕

空海在青龙寺接受灌顶,此时,大唐王朝政情也在瞬息万变之中。

八月,空海在青龙寺接受传法灌顶——久病的顺宗皇帝下诏:太子即皇帝位,朕称太上皇。

据此,顺宗让位,由皇太子李纯继位。隔年,年号也将由永贞改为元和。

空海入唐期间,皇帝已二度更迭。

因此,宫廷人事大幅度调整。

实际掌握宫廷大权的王叔文和王坯两人,均遭左迁。

王叔文左迁为渝州司户,王坯则为关州司马。

两者皆属僻远地方的官吏。

遭朝廷左迁者,非仅此二人。与两人较接近的文官,也被贬为地方剌史。

以空海周遭来说,刘禹锡降调至连州,韩泰贬至抚州,柳宗元则下放到邵州。

以刺史来说,还是地方长官。但所有人在赴任之前,又会由刺史降为司马。

先让当事人左迁为还算不差的地位,再于赴任之前,降调官职,这是自古以来即行之有年的作法,关于此状况,当事人也该有所觉悟吧。

九月——赴任前,柳宗元至西明寺造访空海。

“我来向您辞行。”柳宗元说。

“听说是邵州——”

“是的。”柳宗元静静点头响应。

不知如何隐藏、掩盖,柳宗元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悔恨。

“虽是半途而废,但这也是命吧。”

热血诗人柳宗元淡淡地说。

“我们所做的许多事,大概从此烟消云散。其中,总会留下几样成果吧。”

“我也有同感。”空海点点头。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柳宗元说。

“松了一口气?”

“得到空海先生如此评价,我顿时感觉,我们或许真的留下几个成果了。”

“一定会留下成果的。”空海又说一次。

“留下成果——对处身此种位置的我来说,此话真是十分受用。”

“什么时候出发?”空海问。

“三天后。”

“王叔文大人呢?”

“已经出发到渝州了。”

“是吗?”

“他托我传话,衷心感谢空海先生。”

“感谢?”

“他说,拜你之赐,我们才有一些时间善后,这段时间,也完成了数件工作。”

柳宗元望向空海,说:“王叔文先生也早有觉悟。”

有何觉悟,空海没有问。

因他明白柳宗元话中含意。

大唐帝国之中,政治失势者的下场即是死路一条。

首先,将他左迁至地方,授与闲差。

继之,不多时,京城便派来使者,传令要当事人自行了断。

还会携带毒药。

与“死刑”没什么两样。

完全要求本人自由意志服毒。

在大唐国,此称之为“赐死”。

如果拒绝自尽,便会被杀,以病死之名回报京城。

事实上,王叔文左迁隔年,即遭“赐死”。

王侄则在同年“病死”。

“哎,人世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柳宗元说。

“刘禹锡先生呢?”空海问。

“连州。”柳宗元答道。

刘禹锡是柳宗元最相知的诗友。

两人从此各奔前程。

柳宗元和刘禹锡一两人故事尚有下文。

柳宗元降调邵州刺史,刘禹锡左迁连州刺史后,柳宗元又降职为永州司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

此后十年过去,长安有人建议让两人升官。

两人左迁,本因王叔文连带所致,十年之间,事件喧嚣也该平息下来了,朝廷大概如此判断吧。

再说,两人均为优秀人才,不该摆在闲差之上。

两人因而擢升两级,分别成为刺史。

任地也随之异动,柳宗元赴柳州、刘禹锡则分发播州。然而,播州地处边境,位于今日云南省和贵州省边境。

刘禹锡家有年迈老母。

“恳请与刘禹锡交换任地。”

柳宗元上书长安,如此请愿。

结果,请愿有了响应。柳宗元仍任柳州刺史,刘禹锡则转为连州刺史。

两年之后,柳宗元辞世,终年四十七岁。

帮柳宗元写墓志铭的,正是刘禹锡。

此后,刘禹锡返回长安,活至七十一岁。

柳宗元和刘禹锡自长安一别,便不曾再相见,然而,两人情谊却持续终生。

两人都是深受民众爱戴的诗人。

“此回被左迁,并非白龙那事行迹败露,而是对我们看不顺眼的家伙所为。无可奈何。他们也有他们的大志,如果前朝之人在他们周遭,一定很难办事。”

柳宗元语气坚定地说。

“能与你相遇,我真是幸运。”

“幸运?”

“到哪里,都能做事——这是我从你那儿学来的。”

柳宗元首度面露微笑。

“你因应你的处境,做你该做的事。我因应我的处境,做我该做的事。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工作,至死方休。”柳宗元坚决说道。

“我想,我们再也没机会相见了,请保重——”

此为柳宗元最后一句话。

柳宗元辞别西明寺。三天后,便启程前往邵州了。

〔二〕

十二月——惠果卧病在床。

竭尽己力为空海灌顶,犹如燃尽生命之火,惠果随即病倒了。

惠果本已染病在身,但自空海来到青龙寺之后,让弟子们难以置信地,惠果又恢复了精神。

照这个样子看来,应该还有元气,一切无碍吧——青龙寺僧人似乎也都作此想。

然而——八月举行完传法灌顶后,进入九月,惠果病情再度恶化。

即使如此,惠果依然常要空海陪伴在旁,以为交谈对象。

惠果觉得,与佛法仪轨无关的事,也应该让空海尽量见识。

而且,师徒关系之外,果惠也欣喜于和空海的交往。

惠果一直认为,自己和空海都是相同的佛教徒。

脱离师徒关系,以佛弟子身份和空海一起共修——那种喜悦,惠果临终前都想尽情享受吧。

十二月某日——惠果召唤空海。

“您找我吗?”

空海来到惠果病床前说道。

〔三〕

入夜——仅有一盏灯火点亮着。

屋内,只有惠果和空海两人。

惠果仰躺在床铺上,空海随侍枕畔,凝视惠果脸孔。

惠果静谧无声地呼吸着清冽的夜气。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空海啊。”

惠果用冷静的声音说道。

“是。”

空海也用冷静的声音回答。

“今晚,我要传授你最后的教诲。”

“是。”空海点了点头。

“我要传授的,不是金刚、胎藏两部灌顶,也不是结缘灌顶、受明灌顶,更不是传法灌顶。我现在要说的教诲,虽然不是这些灌顶仪式,却比任何灌顶都要来得珍贵——”

惠果仰望空海。

“虽然我刚刚说要传授教诲,其实,我想传授给你的佛法,不用开示你也都知道了。”惠果继续说下去:“不过,我先说明一点。那就是,虽然这些话出自我口中,却是你曾经向我说过的。空海啊,也可以说,我教导你,有时反而是我本身向你求教。你也该懂得这件事的意义吧。”

“是。”空海再度点头。

“空海啊,在此地所学的东西,你必须全部舍弃。你懂吗?”

“我懂,师父——”

“人心深不可测……”

“是。”

“下探人心深处,在其底层之更底处——自我不见了,言语也消失了,仅剩下火、水、土、生命等,这些已无法命名的元素在活动着。不,此处连‘场所’都称不上。它无法用言语形容,是言语无用的场所。火、水、土、自我、生命,终于到达无法区分差别的地方。想抵达那地方,惟有穿过心的通路才能抵达。”

“是。”

“这道理无法以言语教导。”

“是。”

“我,不,许多人以言语、知识、仪式、书籍及教诲,将它玷污了——”

“是。”

“这些都得丢掉……”

“是。”

“你要把它们全部丢掉。”

惠果喃喃自语,旋即闭上双眼,静谧无声地呼吸大气。

然后,又睁开了双眼。

“可是,言语是必要的。仪式、经典、教诲、道具也都是必要的。”惠果说道:“此世间的所有人,并不像你一样。对于跟你不一样的人,言语是必要的。为了丢掉言语,或是丢掉知识,言语和知识也都是必要的。”

“是。”

空海只是点头。

惠果所说的话,空海完全明白。

对空海来说,获授所有灌顶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仪式和教诲都成为不必要之物。

不过——在日本国或是此大唐,为了对芸芸众生传达密教,言语、仪式都是必要之物。

要攀上顶峰,人必须依靠自己的双足。因此,拐杖、鞋子、食物、衣物,都是想攀上顶峰的修行者所必要的。

“一只脚在圣界,一只脚在俗界——然后,必须以两脚支撑所谓自己的中心……”

语毕,惠果闭上双眼。

“打开窗……”

惠果闭着眼睛说。

遵照惠果所言,空海打开靠近惠果床畔的窗子。

十二月的冷冽寒气,涌人房间。

灯火微微摇曳。

惠果再度睁开双眼。

看见高挂夜空的明月。

月光照射在惠果身上。

“空海,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传授给你了。”

惠果一边看月一边说。

“夜气对您的身子可能有碍。”空海对惠果说。

“没关系。这冷冽的感觉十分舒畅。”

惠果说得毫不含糊。

“空海啊,与你相遇,真是开心……”

“我也是。”空海答道。

“我的大限将至,如果没有与你相遇,或许我会抱憾终生,而今我了无遗憾。”

惠果的视线移至空海身上。

“死,并不可怕。临死之际,或许多少会感到痛苦,但这是每个人都得经过的路,这点痛苦应该忍受得了。”

空海仅是静静地倾听惠果说话。

“生和死都是一件事。出生、生存、死去——此三者兼备,才能完成生命。出生一事,死去一事,都是生命之不同表现罢了。”

“是。”

“空海啊,早点回去倭国也好。若有回国的机会,千万别放弃。”惠果的话,充满无尽的慈爱。

不久的将来,空海的确可以回去日本了。

无论何时回去,惠果传承的密法教诲,也将随同空海一道东渡。

若惠果此时若说出“不要回去”的话,此言将成为空海回国时的重担。

因察觉这一点,惠果才对空海说出这番话。

对此,空海有切身痛楚般的体悟。

“感激不尽。”

感觉眼眶一阵温热,空海说道。

“好美的月啊。”

惠果说。

〔四〕

三天之后,惠果便辞世了。

迁化——高僧之死,一般如此称呼。

意指并非死去,而是搬迁住所。

惠果迁化之日,是永贞元年十二月庚戌——十五日。(译注:永贞元年即公元八○五年。)辞世之时,正是满月之夜。

享年六十。

举行葬礼时,建有石碑。

其碑文由空海撰写。

撰写碑文,也就是说,空海构思文章,将之书写出来,再原样刻在石碑上。

惠果弟子数干人,空海从中脱颖而出,并非因为他获得传法灌顶。

此类纪念碑文,不一定由弟子撰写。文章,就交由专擅文章的人来撰写;文字,则交由书法了得之人。此作法不仅是当时习俗,也是中国历史一般的潮流。

空海雀屏中选,是因为他既是优秀的文章家,也以书法闻名。

《性灵集》之中,留有相关的文章内容:

〖俗之所贵者也五常,道之所重者也三明。惟忠惟孝,雕声金版,其德如天。盍藏石室乎。尝试论之。〗

其碑文以此文章起首,组成文字共一千八百字。

碑文文末,结尾如下:

〖生也无边,行愿莫极。

丽天临水,分影万亿。

爰有挺生,人形佛识。

毗尼密藏,吞并余力;修多与论,牢笼胸臆。

四分秉法,三密加持;国师三代,万类依之。

下雨止雨,不日即时;所化缘尽,怕焉归真。

慧炬已灭,法雷何春;梁木摧矣,痛哉苦哉。

松桢封闭,何劫更开。〗

〔五〕

过完年,正月丙寅日——宪宗皇帝率群臣上尊号予顺宗皇帝。

应干圣寿太上皇——这是其尊号。

隔天,也就是正月二日,年号由永贞改为元和。

因顺宗退位,去年八月起,虽然还使用永贞年号,如今宪宗正式登基,改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过了不久,正月中,上皇顺宗驾崩。

当然,顺宗并非突然暴毙。

他是卧病在床,是在众人都认为早晚将不治时辞世的。

然后——长安因上皇之死而慌乱不已之时,空海所播下的种籽终于开花了。

他等待的东西来了。

倭国,也就是日本国所派遣的使者,来到了长安。

〔六〕

“喂,空海,你听到了吗?”

赶至西明寺的逸势,呼吸急促地问空海。

“日本使者来了。”

逸势雀跃万分,脸上浮现异常欣喜的表情。

“我知道。”

空海的声音听来颇沉稳。

“大使是高阶真人远成大人。”空海说道。

日本来的使者,昨天刚抵达长安。

这回的使者,与平常的遣唐使有所不同,他不以携带大唐文化回日本为使命。

去年正月,和空海等人同行的日本遣唐使藤原葛野麻吕还在长安时,皇帝德宗驾崩,由皇太子李诵继任为顺宗。

藤原葛野麻吕虽然人在长安,但未能以日本国使者身份,对顺宗致以正式吊唁和祝贺之词。

高阶真人是以日本国正式使者身份,来到长安的。

葛野麻吕回日本前,空海对他说:“你打算搁着,就此什么事都不做吗?”

空海暗示葛野麻吕,如果他回到日本,要马上奏请朝廷,正式派出吊唁和致贺的使者。

空海播下的种籽,如愿开花结果。

高阶真人一行抵达长安时,正是空海接受密教传法灌顶之后,此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此事正是我策动的——然而,空海并未说出口。

“今天,我要跑一趟。”空海说。

“去哪儿?”

“鸿胪馆。”

鸿胪馆是各国使节寄宿之地。

以日本留学生身份,停留在长安的空海和逸势,既然故国有使者抵达,当然必须前去打招呼。

“快点。”

空海催促。

〔七〕

一见到日本使节等人,逸势泪流满面。

大概是思乡心理作祟吧。

寒暄过后,高阶真人对空海说:“我听到你的议论了。”

怎样的——空海并没如此追问。

“不敢当。”

空海只是颔首致意。

“听葛野麻吕大人说,有空海在,真的帮助很大——”

遣唐使船漂流到福州而一筹莫展时,仰仗空海所写的文章,一行人不仅登上了陆地,还受到热情款待。

进入长安后,凭恃空海的语言能力及才干,葛野麻吕受益甚多。

空海可以想象葛野麻吕在朝廷过度热情述说此事时的身影。

“不仅如此,我明明才刚抵达这长安城,就已几度听到你的议论了。”

空海的名字,早已传遍长安知识分子之间。

“听说,你获授青龙寺大阿阁梨的证位。”

“是的。”空海点了点头。

来自东海小国日本的留学僧空海,接受青龙寺传法灌顶,成为大阿阁梨一事,是众所皆知的。各处的知识分子、文人雅士聚会时,常邀请空海为他们写文章或书法。

每当这样的场合,空海总能不负众望,作出比对方所期待的更令人满意的演出。

“我来自日本。”

高阶真人这样说时,对方马上便回道:“喔,你是那个空海和尚的——”

这样的对话,高阶真人当然不会感到不快。

空海洞悉其微妙之处般,对高阶真人恭敬地回答道:“老实说,在下有件事要请托高阶大人。”

“什么事?”

“我想回去。”空海说。

听到此话,逸势比高阶真人更感惊讶。

“空海,你当真?”

逸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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