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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十大奇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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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躯,配上方正的面庞,显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常言道:“贵人语话迟”,他很少做成本大套的讲话。今天他倾听陆炳的报告时,也是这样。尽管陆炳把语调放得很激烈,老先生却始终不发一言,甚至连头也一点一下。到后来,他索性把眼睛闭丁起来。使陆炳怀疑他已经睡着了。其实陈寅已经把陆炳的话完全地、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他感到很心烦,暗暗责备陆炳过于认真,尤其是对陆炳竟敢重审由自己定案的案件,更是·十分恼火。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便于发作,所以就以这种冷淡的态度给陆炳一个暗示,希望他见风转舵,不要再说下去。偏偏陆炳是一根直肠子,一点儿也不领会上司的意思,还是把案情从头到尾禀报一遍。

待到他说完了,陈寅才睁开眼睛,把火一样的目光射向了陆炳。停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李玉英一案老夫完全清楚,人证物证俱在;犯人也亲手画了押,本无冤情可信。你在锦衣卫居官,切记不要年轻气盛,哗众取庞,辜负了老夫的重托。”陆炳恭谦地说:“老元帅的教诲,下官定当牢记,只是李玉英以奸淫罪拟成凌迟,然而至今,她还是个黄花幼女,如此结案怎叫天下人敬服呢?”陈寅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那么奸夫的鞋子是怎么回事?”“‘矢志不移’的银簪又是怎么回事?李玉英平日伤春轻俏,就有那浪荡男人勾引她,这本是顺情合理的事情嘛,纵使未能成奸,也属伤风败俗,拟个凌迟以正风气,有何不可?”陆炳道:“只是奸夫至今下落不明,银簪来自何处也不清楚,案中疑窦甚多,下官唯恐为一小案坏了大人一世英名,所以才想重新理出个头绪。”陈寅听后越发不耐烦了,他皱起眉头说:“难道老夫不想究出奸夫?查明银簪来历?怎奈那李玉英自进狱以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几次大刑只听见过她的几声惨叫,叫人那里去找奸夫?没有奸夫,却有证据,除非你能把这些证据全部推翻,不然这个案子就决难改变。”陆炳说:“恕下官冒昧,只要老大人首肯重新审理此案,下官愿意将桩桩疑点都弄个水落石出。若判析不清,甘愿领革职查办之罪。”陈寅冷笑了一声说:“好个为民请命的清官,只是李玉英一案已申报朝廷,两天之后,内庭就要将奏本呈送皇上朱批,如果你能在两天里把案情剖清,还来得及撤回原本,如若不能……也就算了。”陆炳见陈寅有了活口,急忙站起来说:“下官一定要在两天之内把案情剖明,望老大人恩准。”陈寅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说:“也罢,就给你两天的时间,不过话要讲清,两天之内如果剖析不清,或此案中并无冤情,老夫都不会轻谅于你。”陆炳赶紧应道:“遵命。”陈寅满肚子不高兴,站起来狠狠地瞪了陆炳一眼,拂袖走出了客厅。

陆炳深知自己请求审理此案要担些风险,但想不到陈寅只给自己两天的功夫,而且从陈寅那句“不会轻谅于你”的恐吓语中,已经听出,不把案子搞清楚,自己的下场绝不仅仅是丢官而已,看来风险是越来越大了。陆炳再也不敢耽搁,回到北镇抚司立即再传李玉英,把焦氏鸩杀李承祖及玉英珍存的银簪来历都问了个一清二楚。为了争取时间,他一面派人去邱王府找老王爷证明银簪确属老王爷所赠,一面决定亲自到焦氏家中,缉访实情。刚刚准备出发,却接到都指挥使陈寅的通知,令锦衣卫佥事朱化南陪同缉查。这锦衣卫佥事乃是正四晶大员,比起陆炳高着两级,让他前来协助缉查,分明是陈寅在有意牵制陆炳。陆炳心情变得十分沉重,但表面上还不得不作出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态,恭恭敬敬地把朱化南请进大堂。这朱化南是一个纠纠武夫,平日只知唯指挥使的马首是瞻,这次奉命监查陆炳,只是一个心眼地给陆炳挑毛病,所以听说要去李府缉访,马上就催促动身。陆炳忙给他也备了一乘大轿,在一群校尉的护拥下,前往广安门外的李府(焦氏)家中查访去了。

焦氏年仅二十三岁,也颇有几分姿色,只是言谈话语中间,透出一股过火的热情,使人感到有些轻浮。焦榕是焦氏的弟弟,二十一岁,生得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正路人。陆炳与朱化南坐定之后,立即传李府家人李强儿来问话,这个李强儿年纪比焦氏还大,身材却十分矮小,讲起话来有点口吃。他结结巴巴地述说了“捉奸”那天的经过。据他说,出事那天的后半夜里,他到后院拿东西,看到一个人鬼鬼崇崇地钻进了玉英小姐的卧房,不一会儿,小姐就吹熄了灯火。他急忙去舅爷房中禀报给焦榕,然后召唤了两个使女一同前往捉奸,等到踢开小姐房门,奸夫已经逃走。李强儿估计他是越墙而下的,就翻墙追了出去,结果在几十丈外的小树林内,发现了奸夫遗失的鞋子,奸夫却不知去向了。

陆炳立即问李强儿是从哪里翻墙出去追奸夫的,李强儿很熟悉地把他们引到西院墙下,指着一段墙说:“就是这里。”陆炳仔细勘察,发现墙体很高,估计李强儿一个很难攀上去。李强儿似乎也看出了陆炳的意思,赶紧解释;“出事之前,墙下原有两块假山石,很好攀登。出事后。主母恐怕再出意外,就雇人来把假山石移走了。”朱化南点了点头,对陆炳说:“看来李强儿的话可信,”陆炳没有说什么。却吩咐搭了梯子,站上墙头向外观看,发现墙外是一条干涸了的水沟,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流水了,浮土很厚,还有一些村民倾倒的垃圾之类的东西。沟西约四、五十丈远处,有一座小树林。朱化南站在梯子上指着墙外说:“墙外没有隐身之处,所以奸夫跳下墙后直奔小树林,完全在情理之中。”陆炳仍然没有说话,却令校尉们请几位邻居父老和里正来焦家问话。吩咐罢了,才与朱化南一起下了梯子,问李强儿:“你亲眼见了奸夫进屋了,可曾看清他是什么模样?”李强儿说:“黑暗之中难以看清,况奸夫又是背朝着我,所以不好说模样,但隐约觉得好夫是个大个子,背影显得很魁梧。”陆炳点了点头。

此时,里正与四邻父老都请到了,奇怪的是陆炳并没有问起案情之事,只是闲扯似的与大家聊起了这两年的年景。大家都说:“年景不太好,去年夏天大涝,刚过端午就连阴天,时有暴雨降下,不要说大田里,就是路旁的小沟都溢满了水。今天又大旱,过了五月十三还没有降下一滴雨,庄稼都干死了。”陆炳说:“本千户一定代你们请求免去税收。”扯了半天闲话,才草草地问了问焦家和玉英小姐的情况,大家都说:“李府原是礼义人家,真没想到小姐竟然勾引奸夫。”其中住在北隔壁的农民张保还介绍说:“李二小姐勾引奸夫,我们事先就发现了一点影子。两年前的秋天,我曾亲眼看到李府大汀在夜里只是虚掩着,有几次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午夜从大门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包东西,鬼鬼祟祟地走了。”北邻的李栓也提供了一条线索,说:“也是去年秋天,我们家的狗好象疯了一样,总往李家跑,我追到李家,发现有几条狗,围着一棵大槐树转,看看树下的土好像很松,可能是奸夫带来了酒肉,二人吃不了就埋在槐树下了。”李栓讲这些情况时,陆炳似乎没有认真听,眼睛却一直盯着摆在屋门前的一面大铜镜,这面镜子擦得十分光亮,连朱化南也好像喜欢上了它,对陆炳说:“这面镜子擦拭得真亮啊!”陆炳这才好像刚刚醒悟过来,应付似地说:“好!好!”焦氏赶紧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陆大人喜欢铜境,就请派人搬走吧。”陆炳摇了摇头笑着说:“岂能夺爱?”说罢,回过头来问朱化南说:“朱大人还有什么话要问吗?”朱化南一摊手说:“老夫是个陪审,陆大人如没有话问,老夫也就没有了。”陆炳向里正和乡亲们道了乏,又对焦氏说;“请你们于明日上午到锦衣卫衙门听取判决。”说罢打轿回府。

回到镇抚司府衙,陆炳急忙叫来两名亲随校尉,耳语几句,校尉匆匆离去了。朱化南问道:“陆大人,你看案情清楚了吧?若不是随大人缉访李宅,还真不知道李玉英竟在两年前就与人通奸了。”陆炳陪笑道:“朱大人果然精明,看来此案明天可以了结了。大人一路辛苦,休息去吧,下官下午也不再审事,明日卯时升堂结案,大人意下如何?”朱化南说:“明日卯时老夫定来镇抚司奉陪,告辞!”

送走了朱化南,陆炳才把去邱王府追查银簪来历的人找来,询问情况。派去的人禀报道,邱王爷亲自接见了他,当把银簪取出后,老王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亲手赠给贴心卫护李雄的,老王爷还说,李雄本是锦衣卫世袭百户,但在王府中却事事小心谨慎,忠心耿耿,还是他保荐李雄升到了千户之职。为了证实银簪确实出自王府,老王爷还亲自写了一个证明,文人小说下载至此,银簪下落已经一清二楚,陆炳心中也越来越感到有底了。

第二天卯时初刻,北镇抚司大堂就热闹起来了,各班差役,行刑人员,旗牌校尉,满满站了一堂。大堂两侧放置着械、镣、枷、棍、拶、夹棍等刑具。陆炳、朱化南在一班卫护校尉的簇拥下进入公座。陆炳谦让,请朱化南做主审,见其不肯,也不勉强,便坐在主审位上,喝令升堂。三遍堂威喊过,大堂上又恢复了肃静,陆炳下令:“带李玉英。”李玉英已被卸去了刑具,并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裙,虽然刑伤未愈,却已不像前几天那样憔悴,轻移莲步,走上公堂。那窈窕的身姿,楚楚动人,跪在堂下,竟令满堂人役目不转睛。朱化南刚要拍案喝斥,却被陆炳用手阻止了。陆炳和颜悦色地对李玉英说:“玉英,你的冤情已全部剖析清楚,本官今日当堂宣告你无罪,待惩治了杀你弟弟、诬你清白的人犯之后,即可回家……”这突如其来的宣判,使朱化南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见陆炳把脸一沉,双目射出一股凶光,拍案喝道:“带焦氏、焦榕。”下面一阵随声威喝,焦氏与焦榕早被三、五个校尉拉进大堂。那焦氏在几分钟前,还以为自己是原告,在堂外与镇抚司人员套近乎,闲搭讪,猛听得里面一声威喝,就被拽了进来,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跪在堂上,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陆炳把惊堂木一拍,带着无比的威严问道:“焦氏、焦榕,你们是如何鸠杀李承祖,并诬陷李玉英的,当堂讲来。”焦氏故作不解地问:“民女奉命前来听审淫妇,这杀人诬陷的罪名从何说起?”陆炳厉声答道:“李玉英本属无辜,本官已剖析清楚,你与焦榕残杀李承祖罪案如山,诬陷李玉英证据确凿,难道还要本官一一宣示不成?”焦氏与焦榕齐声喊起冤来,陆炳冷笑一声吼道:“带李强儿。”一刹间,李强儿已被押上堂来。陆炳喝道:“李强儿,你受焦氏之贿,诬陷李玉英,现在还有何话讲?”李强儿偷了焦氏一眼说:“小人所说的都是实情,不知大人为何说小人是诬陷?”陆炳随手把李强儿捡来的那只鞋子掷下堂去说:“这可是你捡回的奸夫的鞋?”李强儿看了一眼说:“正是。”陆炳冷笑一声后反问:“你说奸夫是个魁梧之人,这只鞋子尺码却小得可怜,试问一个八尺大汉能穿下去吗?”李强儿被问得一愣,不敢再出声。陆炳接着说道:“昨日在李家勘察,众多乡邻异口同声都说去年大涝,沟渠之间全被溢满,你家西墙外的旧水沟,地处洼地,若有雨水,必首先集中于其内,奸夫越墙跨沟逃走,必定要涉水跋泥,那鞋子上岂能没有泥污?你这鞋子,只有鞋底有点泥土,鞋帮鞋面一尘不染,难道奸夫是飞过水沟去的吗?”李强儿此时早已冷汗满面,无以对答,陆炳喝声:“罪证累累,你还不肯招供,来人,立枷侍候!”当堂一声令下,堂下百人呼应,那血迹斑斑的立枷,立即被推了出来。李强儿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般地哀告:“大人饶命,小人愿招!”陆炳喝声:“讲!”李强儿战战兢兢地道出了实情。原来诬陷李玉英的丑剧是焦氏一手导演的,焦榕本来对玉英有意,不忍下手,还是焦氏逼着他将玉英送到锦衣卫。事后李强儿得了二百两银子。不久玉英在狱中默认奸情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这三个歹人认为此案已天衣无缝,正在弹冠相庆,不想被陆炳看出了破绽,一讯即服。陆炳吩咐将李强乳收监看押,又转向焦氏兄妹问道,“杀害李承祖之事,你们还不肯认罪吗?”焦氏颤抖地说:“民妇冤枉。”陆炳不再搭理她,对校尉们说:“取血衣来。”早有两名校尉走上堂,把几片已经发霉变质的血衣残片抛在堂下,焦氏见状,魂飞魄散,焦榕也像一滩泥似地瘫软在地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连朱化南也被搞得莫名其妙了,心中暗自思忖:这个陆炳难道是诸葛亮再世,怎么半天时间就起出了血衣?陆炳此时却没有顾及到朱化南的表情,只把剑一般的目光留在焦榕身上,厉声追问:“你们此时不肯招供,难道一定要大刑侍候吗?”焦氏再也不敢抵赖,只得招供道:“陆大人不必用刑,小妇人愿招。那李承祖确系小妇人与焦榕合谋鸩死的。”“使的什么毒药?”砒霜二两。”“药是何人所供?”“焦榕从城内目补堂药店买的。”“尸骨如何处理?”“是小妇人亲手将其肢解,由焦榕乘夜间带出,分段抛在无定河中,血衣及头颅一时无法销毁,就埋在院中的大槐树下了。”“所供可是实情?”“句句是实。”“焦榕,你还有何话讲?”“小人知罪,只是杀人之事全由姐姐筹划,小人仅是帮凶而已”

这场快刀斩乱麻的审讯,真使人眼花缭乱,堂上堂下的校尉、差役,没有一个不暗暗称奇。审到这里,陆炳才松下一口气来,吩咐把口供拿去让焦氏姐弟画押。一场天大的官司,被陆炳一天多的时间里审理的清清楚楚。当焦氏姐弟被披枷砸镣地拖下堂去后,陆炳才对跪在一旁的李玉英说:“玉英,你现在可以回家了,本官已派人将你妹妹李桃英找回,现在堂下等着迎接你,锦衣卫监中一年,你吃苦不小,特恩赉发你纹银二百两,作为将息之资,你给万岁爷的鸣冤本章,已蒙圣阅,并降旨令镇抚司审理清楚,现真相大白,你望旨谢恩吧。”李玉英泪流满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被女牢子们扶护着下堂与妹妹团聚去了。陆炳对坐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朱化南拱了拱手,喝道:“退堂。”大堂上下不到一刻钟就恢复了寂静。

朱化南见陆炳走过来搀扶自己:赶紧站了起来,但是没有挪步。他由衷地以求教地口吻问道:“陆大人,你是怎么断定焦氏杀人?又怎么取出血衣的?今天你不说明白,老哥哥可要糊涂一辈子了。”陆炳微微一笑说:“全是在昨天一场勘察中得到的消息。村民张保言道,前年秋天,每天深夜就有一人从虚掩的李家门中抱着大包出来,他误以为那是李玉英的奸夫,我却从时间上推算出,其时正是李承祖被害之时,深夜持包外出,必是弃尸灭迹,而那个外出的又是男子,我推测可能是焦榕。同时我又想到了李承祖的血衣是不可能被抛在河里的,一定是被找地方掩埋了。而李栓又说起他家的狗往李家跑,在大槐树下狂吠之事,狗的嗅觉最灵敏,闻见血腥岂能不来,那么血衣就可能在大槐树底下,此时我紧紧地盯住了那面铜镜,因为从铜镜中正好看到了焦氏的面容,李栓讲者无心,焦氏听者有悸,她面露紧张之色,不断地用眼偷看我,见我背对着她,就赶紧掏出手帕来悄悄地擦虚汗,我料定她必定与杀害李承祖有关。回府之后,我就密派了两个精干的校尉,暗中监视焦氏姐弟,他们没敢挖掘转匿血衣。等她今天凌晨离家来锦衣卫听审后,两个校尉就乘其家中无人之机,掘开泥土,取出血衣残片,这几件事在我开堂之前就已经办好,所以我才胸有成竹了。”朱化南此时才顿开茅塞,竖起大拇指叹道:“你真不愧是包龙图再世,陈指挥使面前,我一定代你美言,请他加倍重用于你。”

朱化南老态龙钟地走了,陆炳回过身来,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公堂,叹了一口气,心想:“冤案是结了,但是陈指挥心中的芥蒂,我又怎么排除呢?”

奇案四 东厂乱断女尸案

明朝中叶,北京城的鼓楼一带是最繁华的商业区。按照“左祖右社、前朝后市”的规矩,从元朝起鼓楼就是全市的闹市区了。明成祖朱棣定都北京后,当时的定国公徐达对北京城进行了改造,仍然以鼓楼一带为商业中心,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到了嘉靖时期,这里已是商号栉比、店铺云集了。

从鼓楼西行有一条街市,名叫西斜街。这条街沿着什刹海曲曲折折,直通向莲花密布、荷叶遮湖的积水潭,风景十分绮丽。沿街建有不少歌台、酒馆,还有一座十分雅致的望湖楼。站在楼上远眺湖面,但见千顷碧波,金光潋艳,十里荷塘,绿浪翻滚,衬托着秀逸的小桥,玲珑的亭榭,青翠的远山,令人流连忘返。所以达官贵人常常光顾此地,小商小贩则云集在这里卖荷粥、莲蓬头、鲜菱角等小吃,每天收入颇为可观。

在西斜街中部的一条小胡同中,住着一户姓张的小商人,祖传制作京都著名小吃“四冰果”。这种小吃是将鲜莲子、藕片、鸡头米和茨茹蜜饯后和着冰块拌成的,吃起来于甜脆中略带有一点清香的苦味,余味无穷。经过张家几代的精心制作,“四冰果”已成了什刹海一带的传统食品。张家现在的主人叫张柱,今年二十六岁,为人老实纯朴又十分善良,常常接济左邻右舍,所以街坊们都十分敬重他。张柱年近“而立”,尚未娶亲,家中仅有一位老母,年纪已近花甲。母子俩勤勤恳恳操持着祖传的四冰果手艺,倒也勉强可得温饱。夏季卖四冰果,必须凌晨起床,趁着露水润满荷叶之时,采集鲜莲蓬、鲜茨茹等,运回家来剥净,用糖淹好,待太阳出来后糖水也浸透出,而食品还满带着自然的清香,才能招徕顾客。所以张柱每天都是四更刚过便背着一只大筐赶到后海捞取水鲜。

这天凌晨,由于身体略感不适,他醒得晚了一点,本来可以歇息一天,但他这个人勤劳惯了,还是挣扎着起来,背上筐子匆匆出门去了。夏天的凌晨,刚过寅时,东方就泛起了熹微的晨光,静悄悄的小巷中,没有一个人行走,被露水湿润了的地皮上,蒸腾着一股水汽,使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张柱的病被从湖边送来的卷着荷花清香的晨风一次,顿时烟消云散了。月亮刚刚坠入湖面,太阳还没有显出红晕,踏着夜色,他快步向湖边奔去。

忽然,他发现在前方十余丈远的地方,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横陈在小路中央。这是什么东西?张柱心中有点疑惑,就放慢脚步边走边观察,直到离着两三步时才发现竟是一个人躺在路上。他心中一惊,紧走两步来到跟前仔细观看,认清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身穿朴素的粗绸衣裙。张柱平日最好帮助人,此刻他以为谁病倒了,急忙上前搀扶,但把人扶起来后才感到此人身体僵硬,用手摸到胸前时,不觉大惊失色,原来此人胸前粘乎乎地沾满了血,一股血腥气呛得张柱一阵晕眩,两手一松,把那具女尸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他只感到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气,头皮一阵阵的发麻,顾不得自己采水鲜用的筐子还扔在一边,吓得没命地往家中奔走……黎明时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踏破了夜的寂静。在什刹海的湖边出现了几名头戴尖帽、身著青素色璇褶的骑士。从他们这身装束就可以知道,他们是皇朝最显赫的侦缉——东厂的番役。东厂是明代最大的专司侦缉和刑狱的特务机关,自明成祖永乐十八年(1420)设立以来,它就是一个充满了恐怖和神秘的机构。百余年来,朝中大大小小的侦察、诬陷、屠杀和冤狱几乎都直接或间接地与东厂有关系。东厂直属皇帝指挥,可以说是除了皇帝一人外,国中的任何人都在它的监视范围中。上至官府,下至民间,到处都有东厂活动的踪迹。今天的这几名东厂番役,是专管弹压地方、寻访盗贼的,性质有点像后来的纠察队。他们下半夜从东厂出来,沿着王府井大街向西北巡察,到了什刹海转向东,顺着湖边来到了西斜街,无意中将马兜进了张柱居住的小胡同,却突然发现了那具把张柱吓掉了魂的女尸。几个番役翻身下马对尸体进行了检查,发现女尸年纪在四十四、五岁,头发蓬乱,胸间、肋上被人刺了三刀,血流遍地。再察看周围,除了在三步以外扔着一个筐子外,没有发现别的东西。翻过筐子,发现了一把锋利的镰刀(那是张柱割水草用的)和一条绳索。几名番役立即喊来了地保,下令看好尸体,寻找尸主,一面沿着路面搜寻,从潮湿的地面上隐隐约约地寻到几个印着血迹的脚印,根据脚印方向判断,是向胡同里跑去的。

地保赵义是在本胡同居住多年的老人,一看尸体立刻认出她是住在胡同南头的张孙氏。再看看扔在尸体边上的筐子,不觉一惊,因为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四冰果”三个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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