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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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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后,还愿意回来享受一段这种隐姓埋名的悠闲生活。”

这时,海利教授插话说:“我们尽量保密,不让新闻界靠近半步。这儿有一批保安人员,他们忠于职守,薪水很高。只要新闻界得不到半点风声,他们就能报功领赏。”说完,他摆了摆铃,贝丝走来。

“现在我想各位都知道了这儿是个什么地方接待什么人。各位也一定能理解为什么你们来的时候,手下会那么惊慌失措了。”

瓦莱丽扭头看着窗外的杰夫,凯茨有点儿不自在。

“我们想弥补一下。这个周末,我们要请一些朋友、同事和过去在这儿工作过的人一起来热闹热闹,你们几位也来参加吧。怎么样?”

“当然好!”凯茨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瓦莱丽提起了杰夫:“他出去好一会儿了,我得出去看看他忙得怎么样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他的耳朵根有些发红。

“凯茨。”雷切尔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的朋友瓦莱丽好像还是不太高兴。帮我们打打圆场吧。我真的希望这个周末你们各位能来。”

“我会告诉他的。”凯茨说,“不过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好像情绪不太好。”

“亲爱的,你不会不来吧?”

“当然要来。我已经接受了邀请,雷切尔。谢谢你,我一定来。”

“那太好了。”雷切尔眼里含着一丝笑意。

“到时候你们可以好好聊聊,还可以仔细参观一下这个地方。”海利道。

“那太棒了,教授。谢谢。”凯茨看见窗外,杰夫正伸着双臂比划着什么,一副要飞起来的样子,瓦莱丽正笑望着杰夫,看来他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不到4点,两架滑翔机相继起飞。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不多一会儿,两架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仓库前的空地上。杰夫满脸放光,很兴奋的样子,“这天过得不坏!”

“我倒觉得没什么特别。”瓦莱丽说话时面元表情,凯茨简直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不到20分钟,两架滑翔机被推进了仓房。凯茨的身上轻松了许多,不过身上好像蒙上了一层灰,她很想立刻洗个澡。她接过瓦莱丽的车门钥匙,先上了车。瓦莱丽和杰夫正在握手告别,两人亲密的样子。一丝妒嫉掠过凯茨心头。

分手前,杰夫跑过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下:“险些忘了和你说再见。”他笑起来一脸天真,“再见,老兄!”

杰夫钻进自己的老爷车走了。听瓦莱丽说,杰夫16岁时就有了这辆车,他特别喜欢它。“也许是没有女朋友,所以就移情别恋到车上了吧。”

两人朝布赖顿驶去,一路上东拉西扯聊着。瓦莱丽说,圣诞节期间自己准备和杰夫一起去葡萄牙玩滑翔机:“以前去过两次,你想跟着一块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凯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倒是很想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从案子中脱身。

    

26

又是星期一,几个月来凯茨还是头、次没练晨跑就匆匆到了约翰街。平日里一踏进门,她就会精神一振。今天却感觉倦怠,沉重得很。她想,这可能是睡眠不好的缘故吧。

会议室里冒出许多张新面孔,麦金尼斯第一个走上讲台。凯茨明显感觉到他有多么紧张,肩膀和脖子显得很僵硬。

布莱克赛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屋里霎时安静下来。“伙计们,活儿干得不怎么样啊,是不是?”

到目前为止,还差158户没有调查,而且三桩案子都没有找到证人。至于案发当晚和伯恩利在一起的那个人,也不知是男是女,什么都不能肯定。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伯恩利和格林却请阿沃卡多装修过房子。就连这一点,也是阿沃卡多提供的。况且布莱克赛对这些也没多大兴趣。

法医陆续送来了几份报告。报告里说,比奇曼床上的精液属另一男性;另外还从比奇曼那儿发现了两根浅棕色的头发。除此以外,杀人现场就再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了。念完法医报告,布莱克赛向麦金尼斯点点头。麦金尼斯走上讲台。

“另外还有一条新线索是弗拉德警探提供的。”他往下望了望,试图从人丛中捕捉到凯茨,“还有一桩命案,是阿沃卡多提供的。他这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清白的。不过,我们还是得调查一下这个人。”

“我认识那桩案子的验尸官。死者叫戴维斯,从验尸报告上看,他是喝了酒,坠下阳台而死。可是死者的姐姐说,戴维斯喝酒从不过量。这桩案子有点儿溪跷,我已经让雷德着手调查这个案子。”

布莱克赛向前迈一步,他的情绪还是那么坏:“大家记住,我们要的是线索和证据,不是让你们整天瞎逛。我早说过,我的时间不多,也就是说你们也没多少时间!”

大家陆续出门,凯茨比谁都走得慢,她回到机房在电脑前坐下来。廷格尔和莫伊拉·迪本也走了进来。看得出,比利今天有点儿不一样,可凯茨来不及在这上面多想。还有一大堆材料等着输入,她打开电脑忙了起来。

此时,凯茨想的是雷吉·史密斯。上次自己在运通公司见过这个人。那时候,他看上去那么虚弱,那么难过,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她还记得当得知伯恩利是被人谋杀的消息时,他又表现出如释重负的样子。

现在看来,史密斯肯定撤了谎,或者至少没有说出全部真相,如果他真的和伯恩利一起在阿曼多吃过饭的话,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呢?莫非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史密斯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呢?即使伯恩利是同性恋(凯茨至今不相信这一点),即使们们二人确实有那种关系,那又为什么要隐瞒呢?她实在想不明白。

现在想想,还是瓦莱丽的坦白爽快。他为自己准备了那么多材料,还有电脑档案,一切都事先安排好了。想到这里,凯茨心里咯噔一下。她一下子意识到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自己和瓦莱丽一起去过格里格夏城堡,光顾过阿曼多餐馆,更要命的是,自己从没想过瓦莱丽也是伯恩利和史密斯的熟人。

凯茨的手在键盘上走着,心里在不停地翻腾。她竭力回忆第一次给运通公司打电话时的情景。显然,在她去运通公司之前,托马斯早就准备好了所有关于伯恩利的材料。既有书面的,又有贮存在电脑里的,一切都那么高效、迅速。瓦莱丽提供了她想了解的材料,一切都来得正好。她想起和瓦莱丽一起去格里格夏的事,可是实在想不起是谁先提议去那儿的。瓦莱丽简直有求必应,他真是个那样的人吗?

想到这里,她有点儿坐立不安,一下子又想起昨天飞行的事。这是不是预先计划好的呢?杰夫的“闪电二号”是真的坏了吗?他会不会从中作假呢?

凯茨感到越来越不适,她冲进洗手间想吐,可是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瓦莱丽和这些案子有没有牵连暂且不提,这样一来她倒是暴露在了对手面前。自己在瓦莱丽的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这简直是拿自己的事业在开玩笑。

盥洗室里有一股腐臭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吉姆·格林的惨状。便池里有一段泡得不成样子的烟头,凯茨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她恨自己竟然这么愚蠢。

她冲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任凭水花飞溅,打湿了衣服。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抬起头来理了理额前的发丝。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显得那么渺小。

“弗拉德,你真是太傻了,傻透了……”她对着镜子里的人喃喃自语。这幢大楼里有她的梦想,追求,她只想成为一名好警察。可是现在她是那么虚弱,周围的世界在塌陷。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竟会如此天真,这么愚蠢。下一步该怎么办?看来只有去找汤姆·麦金尼斯。她对着镜子解开发辫,重新梳好头发。这才感觉稍好一点儿。她打了自己两下耳光:弗拉德,坚强点儿!

电脑房里比利正在讲笑话,莫伊拉在一边吃吃地笑。凯茨一进屋就对他们吼起来:“你们就不能找点活儿干,比利?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个小警察?”比利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莫伊拉一副受惊的样子。“你也一样,莫伊拉?”凯茨只觉得血往上涌,她一把抓过手提包,冲出门外。当下比利和莫伊拉战战兢兢地交换着眼色。

凯茨风风火火直冲麦金尼斯的办公室。她昂着头,脚步不停地朝前走去。走到麦金尼斯门口时,她攥紧了拳头。可到了门口,她却改了主意一直朝前走去。

她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在大楼里绕了一圈,心里也平静了许多。自从当上警探的第一天,就下决心要好好干。逮住特雷沃·琼斯算是首次告捷。圣,格里夫斯,甚至连穆尔和布莱克赛都不得不承认她干得不错。只有麦金尼斯不停地在给她泼凉水。

看来自己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如果现在就放手,和这些案子脱离关系的话,结果还不会太糟。现在请病假休息一段时间,属于完全正常,没有人会为此对她说三道四。只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亲手抓住作案人的机会了。

凯茨的感觉好多了。她又能听到身边的喧闹声了,脸上恢复了光彩,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地方。

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凯茨冲了20杯咖啡,拿起一袋糖放在托盘上。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心境,托着托盘用身体推开会议室的门。屋里的小伙子们看见凯茨进来,笑闹着一哄而上。

电脑房里,比利和莫伊拉正低着头,小声议论着什么。凯茨进门,朝莫伊拉眨眨眼,指指咖啡,又指指自己。莫伊拉明白了她的意思。

喝完咖啡,凯茨又坐到“福尔摩斯”程序前忙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不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和麦金尼斯好好谈一谈。

过了些时候,她敲开了麦金尼斯的门。

“原来是弗拉德警探,进行得怎么样?”他拍着手,脸上神采飞扬。

“长官,周末有点儿新情况?”

“呆会儿再谈情况,怎么,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他使眼色指了指隔壁的屋子。凯茨微微一笑,领会其中的含义。

“好吧,”麦金尼斯似乎长出了一口气,“我能干些什么?”

“长官,我想休息几天。这几天状态不好,睡觉也不踏实。”

“告诉她乔治·福斯特的事儿,汤姆。”隔壁传来布莱克赛的声音,麦金尼斯耸耸肩:“我们对格里格夏进行了一遍地毯式调查,想调查一下格林和伯恩利在那儿逗留的情况。”听到这儿,凯茨的脸色有点儿苍白。

“那儿惟一有价值的就是格里格夏城堡,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知道,我来就是为了……”

“上周末你见了乔治·福斯特,是吧?”

“是的。和我的男朋友,我们不得已才……”

布莱克赛出现在门口:“不得已?!你知不知道调查还没有结束?”

凯茨有点儿心虚,可还是据理力争:“那是紧急降落,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在格里格夏城堡降落,那是巧合。

“好吧,弗拉德,要知道你这么一来,正好给那里的人在通风报信。你知道城堡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长官。那是个妇科诊所,是治不孕症。我还见了那里的负责人和他的女儿。”

“是雷切尔·海利。”麦金尼斯说。

“是的,先生。可是——”

布莱克赛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他的声音让人有点儿发怵:“闭嘴,弗拉德,你还是听我说吧。海利教授身边有我们的人。你刚才是提到乔治·福斯特吗?”

“对。他在那里开了家修车厂,还在庄园里干,看来好像是个管家或是管理员什么的。

“你有没有想到过特种部队?”

“什么?!”

“是,他的确是个管理员,可他还是福斯特警官。他一眼就认出了你,还问我,你是不是也想在那儿干。

“去那儿干?什么意思?”

“去干伊丽莎白的活儿。”

“对不起,长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贝丝,那儿的女佣。她可不简单,有犯罪学学位,在乔治手下工作。不过,再过四五个星期她就不在那儿干了。乔治问你是不是对此有兴趣。”

“谢谢您,长官。”

“不用谢,你知道你给他们带来什么了吗?”

“不太清楚。他们告诉我去那儿求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阔太太。我猜,乔治在那儿只是出于为她们的安全考虑吧。”

“可能是吧。”麦金尼斯道,“不过据乔治说,他们用直升飞机接送客人,甚至连当地人都不知道在那儿进出的是些什么人物。乔治说,除非被害人中有人去过那儿,否则就让我们不要插手。你明白吗?格里格夏城堡和这桩案子无关。”

凯茨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几句,脑海中又显现出诊所,乔治·福斯特,海利和雷切尔的形象。她也觉得城堡不会有什么问题,她相信雷切尔和海利告诉她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吧,既然这样就没事儿了。”麦金尼斯脸上泛出笑容,凯茨到办公室时,他又一次提醒她别忘了安排疗养的事。凯茨抬抬手表示听见了,大步迈出门去。

凯茨上楼启动程序,把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都打印出来。印着灰色字体的字条源源不断地滚出打印机,拖到地上。看着这堆材料,凯茨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毕竟这是自己劳动的成果。“咯噔”一声,打印机停了,机身还是滚烫的。

她看看表,8点50分,于是拿起纸卷和提包去找麦金尼斯。

凯茨穿着运动鞋大踏步地走着,探长踢踢踏踏地在一旁跟着。

他们到了上回去过的老地方,要了两杯威士忌。麦金尼斯咳嗽得很厉害,听起来比原先更严重了。凯茨怀里揣着电脑输出的材料,想起了布莱克赛说过的话:“杀人犯总会在现场留下什么痕迹。”看来,杀人犯就在她怀里揣着的材料中。

每次见麦金尼斯,凯茨总觉得他在萎缩。这次,甚至连他的眼睛都看起来比原先小了。对于长着像麦金尼斯这么一副样子的人,要是瞧不上他,完全可用“狡猾”,“鬼鬼祟祟”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可偏偏凯茨觉得他不错,他和自己一样敏锐,机警,对罪犯疾恶如仇。他和自己一样拥有直觉。

麦金尼斯显然是病了,他看起来那么瘦小。“你得去查查你的咳嗽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官。”凯茨心平气和地说。

麦金尼斯却说,如果想要充当护理小姐,最好称他“汤姆”。

“可是,长官,我想我还不配叫你汤姆。

“也许还不到时候吧。”他说,‘不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又起身去要了两杯。凯茨示意吧台不要再给他酒了,可麦金尼斯却全不在乎,说自己有的是酒量。

“这么说来你打算乖乖地去休假了,凯茨?”

“是的,先生,我不得不去。”

“去吧,这对你有好处。”

“可感觉不好,就好像我有哪些地方不如别人似的。”

“这是从何说起!”

“去吧,上面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不过——”

“去吧,照我说的做,凯茨。”探长语气严厉。

凯茨点点头、啜了口酒。

“现在打算怎么办?”探长又问。

“我也不清楚,只是想……”

“是不是想退出这个案子?”

“不想退出。”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私人问题,因为……”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麦金尼斯追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想,我了解凶手。不,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我能感觉到这个人。有时,我想他知道我正在朝他逼近。

汤姆·麦金尼斯望着她,反复拈量着她的话。只见不远处,布莱克赛也进了酒吧,凯茨好像还听到了穆尔警官那略带讽刺挖苦的说话声。麦金尼斯在说着什么,可她却什么也没听见。

“弗拉德?”他略微提了提嗓门,凯茨一惊。

“长官?”

“我在问你话。你刚才说,感觉到你正在朝他逼近?”

“这怎么了?”

“也没准他真的在四处找你。”

“为什么?”

“因为你说,他知道你在朝他逼近。”

“话是这么说,可这只是——”

“夸张的猜测而已?”麦金尼斯试探地问。“不,不是。”

“那是什么,弗拉德?你到底想说明什么?”凯茨抬头看见总督察一伙人走出了酒吧。

见她有点儿心不在焉,麦金尼斯厉声喝了几句。凯茨扭过头,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别这么吓唬我,我可不是鲍勃·穆尔!”她端起一杯酒,灌进嘴里:“其实,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有时候。我就是对事情有预感,所以才会来这儿当侦探。这一点上,咱俩很相像。”话音落下,过了许久她才在后面加上“长官”二字。

麦金尼斯沉默着,虽然面对着她,眼睛却仿佛聚焦在很远的地方。不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渐渐笑了。他的眼神里透着赞许和关爱,有点儿高深莫测。

有人把杯子摔在吧台上,酒吧里激起一片哄笑声,呼闹声。麦金尼斯说话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凯茨,”他轻轻说,“出门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隔壁是个橄榄球俱乐部,欢呼声不绝于耳。

麦金尼斯让凯茨写下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他要每天和她保持联系。

“相信我,凯茨,好好休息几天对你有好处。早晨跑完步,再好好睡了觉。”

“你知道我在练晨跑?”

“我见过你跑步,你总在上班前一个半小时路过我住的地方。”

“所以说,”麦金尼斯接着道,“我知道你每天早晨都在干什么……”

凯茨感觉他的话没说完,果然他又接着说:“非但是我,也许还有人在暗中观察你,是吗?”

麦金尼斯喝得不少,凯茨不想让他送自己回家。她倒宁可一个人去海滩边走走。两人握手道别时,感到有什么火花在心里闪了一下。

    

27

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既不太冷又没风,湿漉漉的,但又不像在下雨。这是典型的“英国式的冬天”,也是在布赖顿常见的天气。商店里没有多少人光顾,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把装着面包的纸袋放到顾客手里。山坡上,一辆车正费力地缓缓朝上爬,春天到来之前,整个布赖顿就像一幅画,节奏缓慢,一副冷清、闲散的样子。

凯茨喜欢这样的感觉。冬天,当周围的事物几乎静止时,人会从往日的喧哗中浮现出来,更加夺目。一旦春回大地,城市再度喧嚣,人就会淹没在熙熙攘攘的繁华中,渺小得不见了踪影。

她踱到海边,怔怔地望着大海出神。大桥上,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冬天的海水阴沉沉地浮着绿色。这一切只能让她情绪低落,于是她沿着人行道往回走。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阿曼多餐馆前。店门半开着,两个侍者正在里面争论着什么。只听见加布莱利大声吆喝了句什么,争吵戛然而止。加布莱利拿出两瓶自称专门准备的好酒,凯茨今天想喝个一醉方休。

“是不是不开心?”加布莱利的声音深沉而具有诱惑力。

“只是有点儿小麻烦。”

“是不是那位意大利语说得不错的小伙子?他是你刚交上的男朋友吧?”

“对。”

“我感觉他是个好人,我以前见过他。夏天他来过几次。那时候生意忙,也顾不过来。”

“是吗?他和谁一起来的?”

“让我想想。他和迈克尔说起过的那个胖男人一起来过。就是那个和被杀的那个人一起吃过饭的胖子。”

“他叫雷吉·史密斯,”凯茨心情愈发郁闷,“被杀的人叫乔治·伯恩利。”

“我不认识伯恩利先生,也不认识那个叫雷吉·史密斯的胖子。只是那个胖子常常和别人一起来这儿吃饭,包括你的朋友。”

话说到这儿,凯茨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加布莱利还是看出来了:“凯茨,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凯茨转过脸:“真抱歉,加布莱利,我走神儿了。”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掩饰过去。这酒又香又浓,感觉好极了,“我很好,现在喝了酒感觉好多了。来,接着喝。”

菜上来了,香味浓郁、让人垂涎欲滴。

她离开阿曼多时街灯已经亮了。一个下午就么昏昏沉沉地伴着酒香和老朋友过去了。她喝了不少,吃得也不少。一开始还担心摄人热量太多,可是转念一想,去他的?这是度假1加布莱利去找老婆了,凯茨独自冒着细雨走回家,这样可以清醒清醒头脑。

她缓缓地在街上踱着,车流如水般从身边驶过。她把案件材料揣在夹克里,以免被雨水淋湿。酒喝到这样的境界真是再好不过了。

飘飘然不知悲喜,又不算太糊涂,还认识回家的路。

快到家门口时,天越来越黑,开始下起了海上飘来的瓢泼大雨。她稍向前倾,不让雨水打湿怀里的材料。她暗想,今天怎么这么不走运,刚才要是没喝那杯咖啡就好了。要是那样的话,十分钟前就到家了,也不会淋着这场雨。

可是谁让加布莱利这么招人喜欢呢?他要是再年轻几岁,就更加魅力无穷了。这个老家伙真是个罗密欧式的人物。凯茨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朝家走去。

走到小街尽头,雨越下越大,凯茨竖起衣领缩紧了脖子。她好像看见有个身穿浅色外套的人在前面。这衣服的颜色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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